第50章 授官 ◇
作者:一七令      更新:2022-09-12 09:48      字數:3675
  第50章 授官 ◇

    ◎決心整治工部◎

    蕭瑾與韓攸聊了好半天, 聊得馮慨之酸得不行。

    他們聖上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相反,他平日裏並不愛跟朝臣多聊什麽,若是旁人說多了還會惹得他厭煩。但是今兒見到了這個韓攸, 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馮慨之恍然記起, 當初顧淮南這小子碰到聖上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待遇嗎?如今顧淮南都已經得寵成什麽樣了,雖然官位沒怎麽提, 但是隻要長了腦子都知道,這小狐狸精以後必定混的不會差。

    小狐狸精還沒有扳倒, 又來了一個老狐狸。

    晦氣!

    馮慨之那眼刀子就跟不要錢似的,使勁兒往韓攸身上戳。

    不過他再生氣也沒用,除了讓自己不痛快, 對那另外兩個人壓根沒有半點作用。

    蕭瑾跟韓攸聊得正在興頭上呢。

    韓攸跟李廷芳似乎是一掛的,但又不完全是, 兩個人都儒雅隨和,但是李廷芳是偽君子,初次見麵的時候蕭瑾就對他存了一份戒備之心,但是韓攸則不然, 看得出來, 這位是個真君子。

    韓攸見蕭瑾似乎格外喜歡聽他的生平, 於是便多說了兩句。

    他這半輩子,乏善可陳。

    他出身不顯, 日子過得也艱難。幼年喪父, 青年喪母, 中年喪偶, 命運對他異常殘酷, 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一個親人。他孑然一身, 卻從未動過輕生的念頭;他還不識一字的時候,便已經立下鴻鵠誌。隻是命運不曾厚待於他,等到好不容易在許州站穩腳跟,一場戰事又將他打回原形。

    韓攸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時運不濟,不曾想,新皇竟然在五州開恩科。

    他這才得以站在這大殿之上。

    蕭瑾聽完了他的遭遇,一陣唏噓:“韓卿從前過得也忒苦了些。”

    馮慨之朝著張崇明眯了眯眼睛。看看,都還沒放榜呢,都已經叫上卿了,放榜了還得了?

    丞相也不管管?

    張崇明閉著眼,視若無睹。

    他比馮慨之有覺悟。畢竟是半道上跟著蕭瑾做事兒的,張崇明很有自知之明,該他做的事情他義不容辭,不該他插手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會亂插手。既然聖上喜歡這個韓攸,對方也的確家底清白,那他們做臣子的似乎也沒有攔著的必要。

    若不是怕人非議,蕭瑾正想留韓攸在宮中用飯了了。

    等到他終於肯放韓攸回去,轉過頭就撞上了馮慨之不悅的目光。

    蕭瑾一愣:“馮大人這是怎麽了?”

    馮慨之:“……”叫他馮大人,叫那老狐狸韓卿是?!這已經不是暗地裏偏心了,而是明著偏袒。

    張崇明白了馮慨之一眼,跟蕭瑾解釋道:“聖上別搭理他,他昨兒跟兒子拌嘴,如今還沒緩過來。”

    蕭瑾皺眉:“家裏事情就該留在家裏解決,怎麽還把情緒帶到了外頭,你在戶部,該不會也拿底下人撒氣吧?這可不妥。”

    馮慨之都氣笑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實在忍不住就嗆了一句:“微臣的脾氣確實沒有那個姓韓狀元好。”

    “說你就說你,何必扯上了他?”蕭瑾下意識地護短。

    “……”馮慨之氣得直接閉嘴不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要是再說下去,早晚是要被氣死的。

    名次已定,蕭瑾也就不留他們了,且馮慨之今兒就跟吃槍子兒似的格外不討喜,蕭瑾不大想再看見他,直接把人給攆走了。

    眼不見心不煩。

    晚些時候回了寢殿,蕭瑾還不忘跟種玉他們分享今兒聽到的事:“你們是沒見到,若是見到了,定會喟歎其風姿。”

    “我原以為人到中年,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兒去,誰知見了他,方知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蕭瑾的心思一向好猜,他喜歡誰嘴裏就會念叨誰。

    種玉生梅二人見他念叨那位韓狀元已經念了一晚上了,心知這一位必定是急得聖上心意的。隻是生梅有些想不通:“這朝中厲害的大臣多了去了,不說別人,就說張丞相,您不是也常說他有本事嗎?還有那韓尚書,亦是文采斐然。聖上為何獨獨對韓狀元青眼有加?”

    “哎……”蕭瑾神神秘秘道:“你不懂。”

    他總覺得,這個韓攸是個大佬。

    自穿越過後,他的直覺就沒有錯過,這次肯定也不會錯。

    此次殿試並不刷人,這也是蕭瑾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這些人考卷蕭瑾都看過了,能過府試,水平肯定是有的,隻是水平高低有所區別罷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的時候,與其借著其他法子在招人當官兒,還不如直接讓這些人頂上。

    一共三百餘名考生,盡數通過了殿試。

    三日後,諸新科進士進宮麵聖。

    蕭瑾坐在龍椅上,看著他的韓狀元身著紅袍,領著新科進士前來謝恩的時候,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雖然這次的科舉考試結果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這也是個好的開始,不是麽?

    隻要科舉變成常製,那麽即便是身處底層的人,也一樣能夠通過讀書改變命運。

    一如他的韓狀元。

    蕭瑾再一低頭,隻見一陣清風拂過,進士們衣角翩翩而起,風骨兩個字便一下子活了過來。

    一眾新科進士裏麵,也不是沒有年輕的,可這些年輕氣盛的到了韓攸身邊,也一概都被比下去了。

    蕭瑾看人不看臉,但是有個好看的,還是會下意識看向那個好看的。

    唔……今日韓卿衣裳不錯,就是發冠次了些,趕明兒挑一個好的給他。

    蕭瑾看得賞心悅目,也就沒再為難這些新科進士們,知道他們最關心的便是授官一事,於是當日便讓薑明去安排了。

    不過蕭瑾不喜歡薑明,當初李廷芳出事兒的時候,就數他嚷嚷的最厲害。怕他在裏頭使手段,蕭瑾還派韓仲文跟顧淮南一塊兒“幫襯”著。

    要不是現在沒找到合適的,他早晚都得把這個薑明給踹走。讓他當尚書,實在德不配位。

    蕭瑾存著別樣的心思,直接把韓攸給安排進了吏部去了。

    沒見到他之前,蕭瑾本來想把一甲三人都安排在翰林院讓他們鍛煉一年,再調去別的衙門。可見了韓攸之後,蕭瑾又改變了想法。讓韓攸翰林院太屈才了,既然他有本事,何不放他在外頭闖一闖呢?

    正好也能印證他的猜想,究竟是不是對的。

    有韓攸打頭,餘下的榜眼和探花都給安排進了吏部。二甲則有不少被分去了與五州跟襄陽當地方官兒。不過他們先領了職,蕭瑾卻不打算讓他們走馬上任。

    這些人畢竟還算是初出茅廬,需得好生培訓一番。這事兒他讓馮慨之牽頭,顧淮南協助,給他們一月時間適應。

    一月之後,再去任上也不遲。

    這二甲一共一百來人,這麽多人一下子交給馮慨之,搞得他頭都大了。

    可馮慨之卻憋著一股勁兒,不願輸給韓攸,決心要做一票大的,讓小皇帝看看誰才是靠得住的那個!

    張崇明知道他這心結,卻不能理解:“你都多大的歲數了,怎麽還拈酸吃醋?”

    “我就是看不慣那裝模作樣的老狐狸!那老狐狸跟李廷芳有什麽兩樣?”

    這話張崇明不能苟同:“他倆還是不同的。”

    相由心生,李廷芳看著讓人別扭,這個韓攸,雖說張崇明對他沒什麽感覺,卻也不討厭。

    馮慨之不服:“連你也要幫他?”

    “你為何就看不慣他呢?”

    “就是看不慣!”馮慨之置氣。

    張崇明搖了搖頭,勸不回來了這人。

    馮慨之這事兒誓言做成一件大事兒,陳疏材跟蘇仿那兒也接到了不少人手。蘇仿這頭分到的人算是最多的。蕭瑾對發展農業很是重視,給他挑的都是老實本分,看著就心眼實誠的人。至於陳疏材,他那邊分到的大多都是商賈子弟。

    這一批人裏,隻有二十來人是商賈出身,這讓張崇明頗為滿意。這二十來人名次都不是很好,蕭瑾索性把他們都一齊交給了陳疏材。

    市舶司也確實成立了,但也僅僅是成立。

    蕭瑾給陳疏材放了一些權,給他配齊了人手,但往後能不能立起來,能不能繼續發展,那就得看他們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本事了。對於市舶司這塊,蕭瑾暫時還是放養狀態,他如今最在意的還是農具的事情。

    沒有耕牛,他就必須得在農具上花些功夫,否則那些荒地他們即便有心也開墾不了。

    蕭瑾對別的都還算了解過,唯獨在農具方麵沒有研究。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工部那群人是在糊弄他。工部那群閑魚得,必須得好好整治整治!

    就在蕭瑾苦思冥想如何對付他們的時候,他忽然從張崇明嘴裏聽說了一個“妙人。”

    此人叫柳承智,乃是殿試最後一名。之所以說他是個妙人,是因為此人之所以能考中完全是因為運氣。張崇明為此還特意去試探了一番,發現這人水平一般,不過為人自負,說起話來也挺有趣兒。

    蕭瑾聽聞,還特意讓他進宮來見一見。

    來人不過二十來歲,年輕氣盛,一看就知道是個刺兒頭。

    交談兩句之後,蕭瑾瞬間高興起來,這樣的人,天生適合工部啊!他就是為了工部而生的!

    並不是這個柳承智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為他什麽能耐都沒有,不過他卻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蕭瑾問他可知道農具要如何改造,柳承智自信滿滿地道:“雖不知,卻也可以學,此時聽來不難。”

    蕭瑾來了興趣:“那倘若學過之後仍然不會呢?”

    柳承智道:“學生不會,工部那些人總該會的。他們吃著朝廷的俸祿,就該為朝廷辦事兒。”

    “那倘若他們就是做不出來呢?”

    柳承智想了想,最後道:“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自然要罰!若微臣是長官,必要狠狠地治他們的罪,先找一個瀆職的出來,殺雞儆猴。”

    好家夥,果然年輕氣盛,蕭瑾當即決定:“既然你有此想法,不如就去工部吧。我給你分配人手,你需得在半月之後給朕將農具一事辦妥,好好幹,不要讓朕失望。”

    柳承智不想天上還能掉下這樣一個大餅,立馬謝恩領旨,心裏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蕭瑾亦歡喜異常,把這麽一個妙人放進工部,也不知道會攪起多大的水花來。

    攪吧攪吧,鬧得越厲害越好!

    正在工部摸魚的徐庶打了一個噴嚏。

    奇怪,他心想,竟還有人在念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