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斬首 ◇
作者:一七令      更新:2022-09-12 09:48      字數:4232
  第35章 斬首 ◇

    ◎將蕭元渙斬首示眾◎

    李廷芳被捉拿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他下去之後, 仍有許多人以信未寄出,便不能以此定罪為由,替李廷芳求情。尤其是李廷芳的那些同鄉同僚。

    這麽多年, 李廷芳這丞相可不是白做的。他交好的人不在少數。

    這些人說來說去也就隻有一個論調:沒有動過刀, 如何能殺人?沒有寄出去的信,如何能說明李大人有反意?至於李家與安王交好,那也得歸咎於安王的故意拉攏。

    總而言之, 李丞相肯定是無辜的。

    這話可就得罪了安王的支持者了。安王犯的是謀反的大罪,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他們今兒表麵上不敢說話,不敢摻合到這謀反的事件中來,但這不代表他們能眼睜睜看著安王被汙蔑!既然李廷芳都能是無辜的, 那麽安王為何不能?

    說起來那封信還是李廷芳挑唆安王謀反的呢!野心最大的那個,分明是李廷芳!

    於是, 兩撥本該站在一條船上的人,就此翻臉。都說自己護著的人是冤枉的,唯一一個真冤枉的陳國公,反正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

    慘還是陳國公慘。他一心想把女兒嫁到皇家當國丈, 結果冷不丁的就碰上這麽一個滅頂之災!

    不過鬧的人還是少數, 更多的人是悶不吭聲, 譬如韓仲文。他跟李廷芳關係一向親厚,但是眼下也一句話未說。

    擱以前他說不定還會站出來說上兩句。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張崇明今日雖未說話, 可韓仲文也知道他是什麽態度。張、馮、王三人往蕭瑾後頭一站, 這朝中是誰說了算, 也就清晰明了了。

    對外, 蕭瑾能籠絡軍心、籠絡民心;對內, 他也能掌控張崇明一派大臣,這樣的皇帝,他們怎麽敢再作亂?

    韓仲文等不摻合,是因為他們知道形勢已經變了,蕭瑾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新皇了。但遺憾的是,那些替李廷芳跟蕭元渙爭辯的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仍然吵得不可開交。

    蕭瑾看得津津有味,並且把這些人都給記下來了,記在了小本本上。

    如若給他一把瓜子,他能當眾嗑起來。

    吵吧吵吧,反正謀反這個罪名是鐵定,他說的!

    以前他是沒人支持,打不過襄陽那些士兵,也不敢在齊國進攻之前攪得自己不安穩,說一下唯唯諾諾,投鼠忌器。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齊國已經投降了,短時間內鬧不出什麽水花,他該趁著這個時機將蕭元渙這個禍患一舉拿下。

    一個早朝就這麽烏煙瘴氣地結束了。

    下朝之後,馮慨之一直守在張崇明身後,對他使勁兒拍馬屁。

    可拍了半天也不見反應,仔細一看,卻發現張崇明壓根不想走:“丞相,您看什麽呢?”

    張崇明對著殿外跪的那群人,抬了抬下巴:“李廷芳那廝總說咱們結黨營私,實則他自己才是真正的拉幫結派。但凡是要跟他老家沾親帶故,都是他的都是他的同鄉;但凡是從眉山書院出來的,都是他的同窗;即便都扯不上關係,隻要瞧著順眼,那也是他的同僚。偏偏那些人還就吃他假仁假義的那一套,覺得他虛懷若穀,忠君愛國,真是可笑!”

    馮慨之滿臉不屑:“世人多是糊塗透頂,哪能看明白這些?”

    他們之前確實是貪,但是貪的裏外如一。不像李廷芳,分明是個偽君子,非得裝出一副胸懷天下的模樣,十分可惡!

    “所幸他這回是徹底翻不了身了。這還多虧了您。從前隻聽您說李廷芳有不軌之心,我還以為是您隨便說的呢,沒想到真有證據。這回要不是您那一封信,咱們還就真的拿他們沒轍了。”

    不過馮慨之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奇怪的不是張崇明手上有李廷芳信件的事情,畢竟在他看來張丞相無所不能。他奇怪的是。這麽重要的一封信,李廷芳怎麽就沒寄出去呢:“真是活見鬼,這麽重要的信他竟然不寄也不。難道是……真的善心發作,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善心發作?怎麽可能?”張崇明揣著手,緩緩下了台階,一路往下,嘴裏道:“別把他想得太好。他隻是沒想好寄出去的時機罷了。”

    要說誰最了解李廷芳,那必然是張崇明了:“他這個人,死要麵子活受罪。做事喜歡名正言順,事出有因,可不會無緣無故寫這封信,最好……是能逮到聖上的錯處,然後冠冕堂皇得打著為江山社稷著想的借口將信寄給蕭元渙。一則是全了自己的臉麵,二則,也表明自己與蕭元渙同進同退,讓蕭元渙記著他的情。”

    話音落地,旁邊忽然走過來一個人。

    是王從武。

    兩人見他來,不約而同地止住話。

    此次兩撥人雖有合作,但畢竟不是一路子的,更不會因為一塊共事過就將往日恩怨一筆勾銷。

    馮慨之率先開口,態度倨傲:“是王大人啊,今日多虧了你那一封信了。”

    王從武鄙夷地回了他一瞥:“都是為聖上辦事兒,你以為是為了你們?”

    “可別自作多情,我們還不願意跟你扯上關係呢。”馮慨之往後一退,決定離他遠些。

    王從武甩袖:“那最好!”

    正和他意!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

    馮慨之憤憤不平:“得意什麽?王大呆子!”

    張崇明也懶得在這兒呆了,也加快了步子,趕緊離開。

    馮慨之還不能撒手不管,他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呢。襄陽府離這兒天高皇帝遠的,到底能不能搜出些東西馮慨之也不確定,但是他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還是找兵部借的。銀甲一百,到時候全都用去襄陽,讓人塞到蕭元渙府上。

    還有京城這邊的府邸,也得趕緊圍住,連一隻蒼蠅都不能給它放走了。最好他們能隨時隨地放東西,想放什麽僭越的就放什麽僭越的。這般,蕭元渙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不是馮慨之非要用這種無賴的辦法,實在是蕭元渙做事也小心,並沒有給他們留下什麽證據,有且僅有造反的證據便是那封信了。今日之所以能把蕭元渙順利打入天牢,是因為他們出其不意。沒有給對方準備的時間。再來一次,可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且後頭若是不想些別的招,怕是不能服眾。

    還有襄陽府的那兵……處理不好也叫人頭疼,不過那都是王從武那廝的事了。

    京城的安王府、李家並陳國公府都被重兵團團圍住,明仁殿也不例外。

    一大早,陳善吾剛起身便聽絮方說外頭出事兒了。

    陳善吾昨兒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看到那個孩子了。醒來時聽到這一句,下意識地問:“可是襄陽那邊沒有得手?”

    “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惦記著這個?不是襄陽城,是咱們明仁殿,外頭忽然間來了好多侍衛,把明仁殿給圍住了,如今正在搜宮!”

    陳善吾陡然驚醒。

    早上的那個夢被拋到了腦後,她趕忙起身,果然見自己宮中已經被轄製住了。

    不過前來收工的卻不是那些侍衛,而是張德喜。

    陳善吾見了他,頓時更覺得不好。倘若不是出了大事,是絕對不會驚動這一位的。

    陳善吾笑著站在原地,依舊一副恬靜溫柔的模樣:“張公公,這大清早的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誤會?”

    “奴才也希望這是誤會,這是應當不可能了。娘娘還不知道呢,方大人今日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狀告您與安王串通謀反。證據都找到了,說您府上養著一隻白鴿,他還從那隻白鴿手上截到了一封信。”

    陳善吾瞪大了眼睛。

    “陳妃娘娘不信?白字黑字,錯怪不了您的。”張德喜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剜掉了陳善吾的心,“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此事了?”

    陳善吾失措過後,立馬解釋:“不會的,這定是偽證,我要見陛下!”

    “可惜您今兒是見不到了。”

    磨蹭了一會兒,搜宮都已經搜的差不多了。明仁殿就隻有這麽大地方,陳善吾平時做事也算小心,還真沒給他們搜出個什麽東西來,不過搜宮這種事情本就走個形式,那封信已經是鐵證了。如今最要緊的是對付安王,隻要安王一倒,陳善吾根本不必煩神。

    張德喜匆匆行了一禮:“陳妃娘娘,您就仔細在明仁殿殿中呆上幾日吧。若是方大人冤枉了您,聖上定會給你討回公道,您且放心。”

    “不,我要親自去見他!”陳善吾堅持。

    張德喜本來不想說的,見陳善吾執迷不悟,笑了:“陳妃娘娘,莫要把聖上當傻子。”

    陳善吾一時頓住。

    “您做的那幾道菜究竟能不能吃,聖上心裏一清二楚。大婚後不久您就露了馬腳,您還不知道嗎?”

    陳善吾如遭雷劈。

    “您以為陳太妃為何會折騰您?”

    陳善吾口中發幹,想起自己在蕭瑾麵前抱怨時,蕭瑾一直讓她忍讓,讓她孝順陳太妃。

    原來……陳太妃處處針對於她,本就是蕭瑾授意的?

    張德喜雙眉一挑:“想明白了?”

    陳善吾腦子仍然很亂。這麽說來,大婚不久蕭瑾就懷疑她了?那是為什麽一直隱忍不發?還有出征之前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若是他早知道自己與安王的關係,那番話便是妥妥的挑撥離間!

    張德喜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一樣,好心解釋一句:“聖上說,若是您問及出征之前的那樁事兒的話,告訴您也無妨,那不過就是他閑著無聊,想看看你們倆是否真的情比金堅。不過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陳善吾連連後退,直到撞到了桌角吃痛,方才停下。

    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安王呢?”陳善吾又追問。

    張德喜搖搖頭:“事到如今您還想著他?我要是您,該擔心的是陳國公府。國公爺可沒犯過事兒,可攤上您這麽一個姑娘,這回真是自身難保嘍。”

    陳善吾陷入一片怔忪。

    對了,國公府,她竟然沒想到國公府。

    “國公府怎麽了?他們什麽都沒做,不行,我得去見陛下。”

    “您好自為之吧。”張德喜複又搖頭,沒管已經開始自說自話的陳善吾,直接領著他已經出去了。

    與此同時,相同的事情在宮外其他幾家繼續上演。

    涉及謀反一事,該有的搜查總是不可少的。

    但著搜著搜著,卻搜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安王府少了一個人!

    審問的時候才發現少了一個侍衛長,結果他們找遍了京城也沒找到。

    馮慨之與張崇明得知此事之後,立馬進宮稟報蕭瑾。

    這節骨眼上少了一個人,還找不到,意味著什麽大家都知道。

    若是他們今晚上還找不到的話,隻怕那個人早已溜出京城前去襄陽府搬救兵了。

    襄陽府那麽多的軍隊,直接攻上京城來的話,也棘手的很。

    蕭瑾心亂如焚。

    這些人若真過來,肯定是為了救蕭元渙的。蕭元渙究竟有沒有謀反,光靠著那兩封信肯定是不成的。可是說那些人有所提防,他們還怎麽把銀甲塞去府中,怎麽徹查此事?

    一旦那些人攻過來,京城當真守得住嗎?

    張崇明沉思良久,忽然道:“聖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蕭瑾心裏一震。

    他要不,直接殺了蕭元渙?

    可殺了他……他還沒有殺過人。

    蕭瑾遲疑,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停止掙紮,再次睜開了眼睛,目光堅定,語調平穩:“傳令下去,安王謀反作亂,有京城安王府搜出的銀甲為證。今夜便讓人直接斬首,割下安王頭顱,懸於臨安城門三日,以儆效尤。”

    張崇明欣慰地笑了一下,不甚明顯。

    這些人若是真想攻過來,純粹是為了救安王。可若安王死透了,死得明明白白,甚至連頭顱都懸掛在城牆上,那襄陽城的士兵才會知道,敗局已定。

    這無謂的犧牲,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每天都會更新的,頂多遲一些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