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審問 ◇
作者:一七令      更新:2022-09-12 09:48      字數:4252
  第34章 審問 ◇

    ◎勾結謀反的真相◎

    滿堂皆驚。

    方柄將彈劾的奏書直接呈上禦前。他在奏書裏麵也沒有列舉多少罪狀, 不過,隻一條密謀造反就已經是誅九族的死罪了。

    李廷芳自從謀反論調一出之後便怔住了,愣愣地看了張崇明一眼。

    張崇明目不斜視, 也不言語。

    不過他們倆共事這麽多年, 縱然彼此不睦,許多事也都是心知肚明。好比這一回,誰也不知方柄為何會狀告李廷芳, 隻有李廷芳自己知道,這是誰人指示。滿朝文武能查得出來這件事的隻有張崇明, 他平時是不管事,但他在朝中不知有多少耳目。

    他跟張崇明之間,不必明說。隻是李廷芳想不通, 張崇明為何會這麽做。張崇明這人,此前一直諸事不管, 為何此次卻……

    就連蕭元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還以為這次頂多治他一個瀆職之罪,卻不想最先受到攻擊的竟會是李廷芳。更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有人狀告他們意圖謀反!

    要知道在阻止援兵之前, 蕭元渙行事都十分小心, 他也篤定自己從未露出過馬腳, 更不會有人知道他跟李廷芳的關係!如今這件事,來的實在太過突然。蕭元渙錯愕之下, 一時忘了該如何應對。

    不過李廷芳在朝中一向與人為善, 不久便有人站出來替他分辨。

    吏部尚書薑明道:“方侍郎慎言!李丞相為官幾十載, 庶事精練, 為官清廉, 這是朝中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方侍郎可不要因為一己之私, 就誣告了好人。”

    方才說話的方柄方侍郎反問一句:“有目共睹?眼睛都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看的也是自己想看的,薑大人怎知自己看到的就是全貌呢?這知人知麵不知心,下官連證據都還沒拿出來,您就站出來一頓批評,直接給下官定罪。如此悉心維護,不知道的還以為李丞相跟您是至交親朋、手足兄弟呢。”

    薑明有些生氣:“論起歪理,自然是比不過您的。”

    “是不是歪理,見過證據就都清楚明了。”方柄冷哼一聲,“就是不知,薑大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故意混淆視聽了。”

    “且將證據拿出來再說!”

    “也罷。”方柄緩緩抖了一下袖子,從裏麵拿出兩封信。

    他將一封信給眾人看:“這是半年前李丞相未曾寄出去的一封書信,雖未有落款,但確實是李丞相的字跡。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讓人當場比對。信中所言,道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性情駑鈍,不喜政務,厭惡為君治國之道,且不聽忠臣之言,恐江山交於新主手中會招致滅國之災,望安王早作打算,共商良計。”

    李廷芳眼中一縮。

    這信,不是鎖在書房裏頭的嗎?他當時確實有意讓蕭元渙早作打算,但是到底於心不忍,便想著再晚些時候將信寄出去。可後來先皇托孤,讓他千萬幫襯著蕭瑾,哪怕蕭瑾做錯了事,也要助他到底。

    李廷芳答應了,也就沒好再將寫封信寄出去。隻是除這封信之外,其餘的信他全都燒了。看過即燒,不留痕跡,獨獨忘了這一封。

    眼下這封沒見天日的信落到了方柄手中,李廷芳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家裏遭了內賊。

    方柄嗤笑一聲:“看李丞相平日裏對聖上多有維護,還以為您是忠心耿耿的純臣呢,原來也不過就是戴著一張麵具,麵上溫順,實則心裏已經做好了令謀新主的打算了。真是佩服丞相您,先皇甫一染病,您便繞過嫡長子給夏國立了新主,英明啊。這安王有這麽好,值得您背叛先皇、背叛聖上?”

    提到先皇,李廷芳心中一痛。

    可他又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覺得錯在先皇,是先皇識人不清。

    蕭元渙怒斥:“休得胡言,本王從不知此事!”

    馮慨之跟張崇明對視一眼,這是要狗咬狗了?

    好啊,他們最喜歡看這一出了。

    明白的人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不願接受事實的。薑明就立馬上前查看,結果卻發現,那上麵的確是李丞相的字跡。他與李丞相同僚多年,自然不會連字跡都認錯。可是薑明仍不信:“李丞相的信為何會在你手中?”

    “薑大人問得好。這實際是一封未曾寄出去的信,也不知是李丞相善心大發,還是中間出了什麽事,最後隻將這封信鎖的櫃子中。至於為什麽能拿到這封信,那也是因為下官察覺到李丞相有反心,所以才特意前去搜查線索。可巧了,一查便中!”

    “荒唐,私闖內宅,竊人信物,這等見不得光的事方大人也好意思說出口?”

    馮慨之可見不得自己的人受委屈,朗聲問道:“他連謀反的心思都能有,方大人為國查謀反罪臣有何不好意思的?對待君子有對待君子的法則,對待小人也得有對待小人的手段,他既不做真君子,便隻能以小人待他!不過話又說起,薑大人,你這麽替一個謀反的罪臣開脫,是何居心啊?”

    薑明噎住了,心裏那口氣堵的不上不下。

    馮慨之笑著問:“想起來了,薑大人與李丞相是同年是吧?交情匪淺啊。”

    “馮大人不必攀扯!是非曲直,也不是你一張嘴就能定得。”薑明有點不服氣地看了一眼李廷芳,想讓他說些什麽,總不能就這麽認罪吧。

    後麵還有些大臣也開始讓李廷芳申辯。

    他們心裏還是不願相信李廷芳會參與謀反,這麽忠心耿耿一心為國的人,怎麽會謀反?

    可李廷芳卻一言不發。

    他沒想過這件事會被抖出來,可既然抖了出來,就絕對不會善了。

    事已至此,李廷芳也有自己的尊嚴,他不會哭著喊著給自己拖罪。

    薑明急了:“李大人,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倒是讓他說什麽?”馮慨之不樂意了,“還看得出來嗎?那封信就是他寫的,毋庸置疑,他根也本無話可說。李丞相跟安王的勾勾搭搭可不止這一樁。李大人的長子如今就在襄陽任職,是安王得力的左右手。長孫女不過四歲,便與安王長子定下婚約。這若是成了,可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比師生情義重多了。”

    蕭瑾被拉踩了一下也不氣,更多的是震驚。

    李廷芳是教過原主。不過李廷芳最喜歡講一些大道理,而原主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些大道理,所以整日表現得有些離經叛道。甚至有段時間,原主寧願跟張崇明學也不願意親近李廷芳。

    李廷芳本就不喜歡張崇明,見原主這樣,能喜歡才怪呢。

    如今想來,李廷芳謀反,一半兒是因為教書教不出成績,所以對他這個新皇帝才打動心底裏覺得失望;一半兒,怕是因為這左右丞相之分。

    可這也不是他跟安王串通勾結的理由。雖然蕭瑾穿過來之後一直也沒怎麽信任過李廷芳,但是比起張崇明,蕭瑾好歹覺得李平芳還是靠譜些的,誰知道這才是真正的二五仔!

    他這兩個左右丞相,一個挖空心思搬空互補,一個挖空心思謀朝篡位,他何德何能啊,能有這兩個丞相輔佐?!

    蕭瑾氣得想笑,他質問李廷芳:“李丞相,方大人所言是真是假?”

    李廷芳上前一步,沉了沉聲,道:“微臣未曾做過危害社稷之事。”

    他隻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選了自己認為對的選擇。在此之前,安王確實更適合當皇帝。

    他沒錯。

    蕭瑾諷刺:“好一個未曾做過危害社稷之事?朕且問你,你與安王謀反,可曾想過夏國外頭那些豺狼虎豹?西邊的蜀國,北邊的燕國,東邊有齊國,哪個對夏國不是虎視眈眈?哪個不想吞下夏國這塊土地?外患尚未解決,又添你們這個內憂,你們這是擔心夏國被滅國得不夠早,嫌他們不知夏國亂的有多厲害,還想要再添一把火是吧?”

    “微臣隻想謀求夏國的長久安穩。”李廷芳仍然不覺得自己錯了。

    朝中被張崇明這個奸相把持,當皇帝的蕭瑾也碌碌無為,他隻是為了江山社稷考慮,才不得不擔下這個罵名。

    蕭瑾見他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深知跟他扯這些沒用,於是轉而道:“先皇待你不薄,早些年你傷了腿,先皇親自入府,守在床邊照顧了你一夜。他待你似親似友,更對你委以重任。你倒好,為了那一點私欲,為了你所謂的丞相的名頭,連這最後一點君臣情麵都不講了,你這滿肚子的禮儀廉恥、忠君愛國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李廷芳平靜的臉上出現了裂痕:“臣沒有!”

    蕭瑾反而冷靜了下來:“先皇讓你任左相,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該為此耿耿於懷,不甘屈居人下,為了左右丞相之爭勾結安王意圖謀反。”

    “臣絕無此心!”

    “朕且問你,安王可曾承諾,事成之後讓你任右相?”

    李廷芳啞口無言。

    看來是了,蕭瑾徹底失望,他評價了一句:“肚量狹小,看似君子實則小人。你就算當了右相,也比不得張大人,怪不得先皇最器重的不是你。”

    李廷芳臉色頓時一邊,俄頃,神色又漸漸發白,嘴唇哆嗦了兩下,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比不得張崇明?他怎麽可能比不得張崇明……

    難道先皇也這麽想?

    有時候擊垮一個人,一個人一句話就夠了。李廷芳這麽多年一直覺得,倘若自己擔任右相,會比張崇明做得更好。可是他等了這麽多年,卻等來了這麽一句評價。

    將他徹底否定,說的一文不值。

    蕭瑾已經不想看他:“來人,將李廷芳蕭元渙兩人拉下天牢。”

    蕭元渙趕忙道:“聖上,臣是冤枉的,您也知道這僅僅是一封未曾寄出去的信!”

    “冤不冤枉,去襄陽城搜一下就知道了。下官聽說,王爺在府上搜羅了一大批銀甲。留在您那兒也沒什麽用處,不如交與朝廷好了。”馮慨之一開口就是死罪中的死罪。

    若真的能搜出一大批銀甲,那這謀反的罪名就徹底坐實了。

    可蕭元渙知道,不管他府中到底有沒有,隻要一搜就算沒有也能給他變出來。

    違反這件事情,想要捏造證據可真是太簡單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忙喊:“聖上,您不要聽信這些小人的讒言。臣與先皇乃是手足兄弟,怎會有反心?”

    陳國公看了半天熱鬧,因記著蕭瑾搶了他的錢去打仗,所以跟著起哄了一句:“是啊,安王一向忠心,怕是不會謀反的。”

    方柄笑了:“陳國公,事兒還沒完呢,這裏還有一封您家的信。”

    陳國公懵了:“我家?我與安王可沒聯係!”

    “您有沒有不知道,不過您家的姑娘、如今的陳妃娘娘,卻同安王交情匪淺。您家中有隻白鴿,正是安王與陳妃娘娘通信之用。”

    這事兒說起來還跟王從武有關。

    自從從小艾口中得知了那隻白鴿的事,他便一直讓人在府中守著這隻白鴿回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安王回京之前,還真讓人守到了。

    “這封信是安王寄回來的,說是立刻回京,讓陳妃在宮中多盯著些。”方柄說完,又將信傳給眾人看了一遍。

    “除此之外,咱們這位陳妃娘娘這些日子還派人多番打聽襄陽城內的那位世子爺。想是有些忌諱安王有妻有子一事,甚至還派人暗中動手,準備取世子爺性命。”

    “不可能!”

    陳國公跟蕭元渙異口同聲。

    蕭瑾一錘定音:“是與不是,先抓來審一審再說。來人,將這四人帶入天牢,大理寺即刻帶人去三家並宮中搜查!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陳國公直到被拉下去的時候還一臉茫然。

    他是冤枉的!他才是那個真的被冤枉的!聖上,您信我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要上班了,感覺很難受……

    (之前有人問起夾子的事情。是這樣的,我挑了一個好日子,大年初一入V,想要紅紅火火。結果那天入V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等到初四那天上夾子,好家夥,直接70多本_(:з」∠)_於是我又撲了,一點水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