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輕
作者:寒初      更新:2022-09-10 10:38      字數:7921
  第34章 看輕

    儲勉離開後, 儲家主終於忍耐不住喉嚨間的癢意,書房裏很快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二叔,您還好嗎?”儲林趕緊去查看儲家主的狀況, 十分著急。

    儲家主一手掩著嘴, 一邊輕輕地朝儲林揮了揮手, “不必擔心, 我沒事。”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書房裏,毫不客氣地將一枚裝了茶水的茶杯放在儲家主麵前的書桌上, 因為太滿茶水灑在了桌麵。

    儲林看見來人低頭行禮:“三長老。”

    三長老微微點了點頭,對儲家主毫不客氣地說:“讓你非要拖著這幅身體來見你兒子, 知道自己有多虛弱嗎?”

    儲家主低低咳嗽了幾聲, 接過放在書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嗓子裏的瘙癢被壓了下去後才抬頭看向站在麵前一臉冷峻的男人。

    “三長老, 儲勉那孩子性子急,如果我再不見他,他說不定能做出什麽事情出來。”儲家主明顯對儲勉的性子有些頭疼,但是語氣中的疼愛確實毫不掩飾的。

    儲林眼神暗了暗,然後又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勸道:“二叔,儲勉的性格就得改改, 不然遲早會吃虧。”

    儲家主聞言也沒有說什麽, 隻朝儲林揮了揮手:“阿林, 今日辛苦你了, 你先回去吧。”

    儲林知道這是他們兩人要談論要事, 他抿了抿唇,低聲答道:“是。”

    等儲林離開, 三長老嗤笑了一聲:“你這侄子心思倒是不少。”

    儲家主歎了一口氣, “阿林不容易, 雖然心思偏激了些,但是性格不壞。”

    三長老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三長老,阿勉那邊要多靠你了,我現在這副身子也沒有辦法管他,但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不會老老實實按照我的話做。”儲家主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己兒子的真麵目。

    “我還不知道他?這小子小時候就常常犯渾,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他看得牢牢的。”儲勉也是三長老看著長大的。三長老雖然外表看上去與儲勉年歲相差無幾,但實際算來能當他的爹了,三長老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照我看,你就不該給他們機會自行離開,就該全部打暈了關在地牢了,等事情結束了再放出來。到時候一切塵埃落定,就算他們有什麽企圖也使不出來。”三長老的語氣可沒有儲家主那麽溫和。

    按他來看,這才是最穩妥,最能從根源上來杜絕問題的方法。

    “三長老,那些孩子什麽都沒有做,這樣對他們未免太不講理了。”門口,大祭司緩緩推開門說道。

    “不講理?那些人當初做出這種事的時候講過理嗎?”三長老語調瞬間拔高。

    “嗬,都忘了我們大祭司是大善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受苦。”他陰陽怪氣地說。

    大祭司沒有因為三長老的話生氣,他仍然不疾不徐地說:“三長老,將我們的怨氣發泄到別人身上是不對的。那些什麽都沒做過的孩子也很無辜。”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儲家主頭疼道,“總之,如果阿勉不聽話,就麻煩三長老管教他了。”

    “我當然不會對那小子手下留情。”三長老想要修理儲勉很久了。

    大祭司微微歎了一口氣。

    門外,一道身影悄然離開。

    “那小子,不用管嗎?”三長老麵無表情地說,隨後補充道:“哦,他可不是壞孩子。”

    被當場打臉的儲家主有些尷尬,“阿林想來也不會做什麽多餘的事……麻煩三長老了。”

    三長老重重地哼了一聲。

    儲家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對了祭司大人,聽說您的仆人……”

    “他做錯了事情,應該受到懲罰。”大祭司微微笑道。

    儲家主便也沒有再提起此事,

    ,

    虞西在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空空如也的茶杯。茶壺裏的水也是冷的,今天阿桃沒有過來。

    仔細想來,自從阿桃昨日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虞西坐在窗邊沒有動,一束樹枝緩緩從窗口探了進來。它的枝葉逐漸包圍住虞西捧著茶杯的手,等她們離開後,虞西的杯子裏盛滿了青綠色的,還帶著溫熱的液體。

    “謝謝。”虞西道了謝,慢慢地喝了一口那棵樹用靈氣凝聚而成的“茶”。

    突然,外麵的大門傳來一聲響動,幾個凶神惡煞的人破門而入,站在院子裏剛好跟坐在窗口的虞西對上了視線。

    那些人笑了笑,“咱們運氣可真好,一來就遇見了。”

    看來是來找她的。

    虞西一邊起身,一邊想著看來她這兩天琢磨出來的新的收斂靈氣的方法挺有效,這群人看上去都還挺正常。

    她推開自己的房門,微微笑著對那群人說:“找我嗎?”

    領頭那人十分囂張,他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虞西,發出嘖嘖的聲音:“喲,你就是被儲勉帶回來的女人?”

    虞西不喜歡他們說話的語氣,並未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嘴角的弧度保持不變:“你們是誰?”

    “我們大哥問你話呢!知不知道規矩?”

    規矩?

    虞西嘴角的笑逐漸加深,“不如你們來告訴我,什麽叫規矩?”

    站在庭院裏的幾人沒有發現,他們周圍的樹在這一刻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連一片葉子都沒有飄動。

    就好像是即將上戰場的士兵。

    就連牆角的雜草,都匍匐下了身子。

    而那幾人還在絞盡腦汁想要教虞西什麽叫做“規矩”。

    說虞西不懂規矩的那人渾身熱血沸騰,正要擼起袖子讓她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卻被領頭那人攔下了。

    領頭那人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妙,雖然眼前這女人還是一副笑盈盈,毫無攻擊力的表情,但是他就是情不自禁感到後背猛地升起了寒意。

    “等等!”他攔住自己的小弟,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你不是儲勉從外麵帶回來的女人?”不對,“你是修士?”

    虞西沒有說話,但庭院裏的樹木花草一個接一個地往前麵移動了一寸。

    但那人把虞西的沉默當成了默認,他就說怪不得這女人看著有恃無恐,原來她是個修士。

    但他現在都沒有感覺到她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那人再次放鬆了警惕,手中出現了一把靈劍。

    原來他還是一個劍修。

    他身後的小弟對虞西笑道:“怎麽樣?我們老大可是築基巔峰的劍修!就算你也是修士又怎麽樣?勸你老老實實回話,然後跟我們走一趟,興許我們兄弟就不會為難你了。”

    就算為難了,那又怎樣呢,難不成她還能去告狀?

    給儲勉告狀?

    眾人心裏不屑。

    虞西眼中有些不解:“你們要帶我去哪?”難不成儲家還有人認識她?

    “你不需要知道。”領頭那人拿出自己引以為豪的劍,指著虞西,“跟我們走就是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劍一指向虞西就往地上歪下去,導致他如今執劍的姿勢別扭極了。

    虞西的眼神掃過那把劍,這把劍自然不可能有劍靈,但是作為劍修的劍,自然也是懂得趨利避害的。

    更何況,它沒有當場碎成兩截就已經是多虧虞西將周身的氣息控製得好。

    領頭那人有些著急,雖然疑惑為何自己這劍今天會這樣,但是他知道氣勢不能輸。於是他就拿著這把快要直直插在地上的劍囂張地對虞西說:“我勸你趕緊跟我們走,不要不識好歹。莫非你還在期待儲勉來救你嗎?”

    “我告訴你,他來不了了。”這人說完之後,期待地望著虞西,希望可以看見她震驚的表情。

    但是虞西讓他失望了。

    “啊,這樣啊。”她的語氣十分隨意,就好像聽見他們說昨天抓住了一隻螞蟻一樣平靜,且感到無聊。

    無聊?怎麽會無聊?

    “你一點都不在乎儲勉嗎?”他情不自禁地往前麵走了一步。

    而就是這一步,似乎是激怒了在場所有的生靈們。

    眾人突然感覺到眼前的光線暗了許多,好像被什麽東西遮住了。他們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見本來老老實實長在一旁的樹,現在卻好似有三座房屋那麽高,茂盛的樹葉將他們團團圍住,仿佛給他們織起一個永遠都逃不出去的牢籠。

    他們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但是腳下絲毫動彈不得。低頭望去,站在角落裏的花花草草從四麵八方伸長了自己的根莖,牢牢地束縛住了他們的腿。

    他們不過是些小嘍囉,什麽時候見過這種大場麵?

    “有、有妖怪……”

    “救命,誰來救救我,大哥,我不想死大哥!”

    被眾人稱作大哥的人此時癱軟在地,不停地打著哆嗦,用全力把自己埋在手臂裏,“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們這時才發現“大哥”連劍都扔到一邊了。

    連劍都拿不穩的劍修叫什麽劍修?

    正在幾人滿心絕望,準備等死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嬌喝:“這門是怎麽回事?怎麽被人踢壞了?”

    就在她出聲的一瞬間,籠罩在眾人上方的大樹瞬間變成了原來的大小,而束縛住他們的根莖也瞬間縮了回去。

    所有人一身冷汗地倒在地上,眼中俱是驚恐。

    詹靈清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

    她皺起眉頭,朝一旁唯一站著的虞西問道:“他們來找你麻煩了?”

    虞西眨了眨眼,點點頭:“是的。”

    詹靈清眉頭皺得更深,她朝幾人威脅似地說道:“敢在這裏鬧事,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隔了一會,幾人沒有動靜。

    詹靈清一臉不悅:“還賴在這裏做什麽,是不相信我的話,還想找麻煩?”

    虞西一臉擔憂:“怎麽辦,他們不會真的動手吧?”

    “不不不不!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馬上就走。”幾人聽見虞西說話,瞬間清醒了,屁滾尿流地從地上爬起來,像後麵有野獸在追一樣飛奔出去。

    但是在經過大門的時候,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什麽,每個人都狠狠地摔了一跤,像是被什麽東西絆倒了一樣。

    可是地上明明什麽都沒有。

    詹靈清狐疑地看著幾人。

    摔得鼻青臉腫的幾人還是不敢停留,明明什麽都沒做,卻頂著一張被狠狠揍了一頓的臉跑了出去。

    詹靈清不可置信地說:“他們到底是幹嘛來了?”這怎麽看都不像腦子沒問題的樣子吧?

    虞西一臉誠懇,“我也不知道。”

    詹靈清猶疑地看了她一眼,理所應當看不出任何的破綻,隻好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兩人相顧無言,詹靈清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放不下自己的臉麵,虞西微微笑著站在一旁看她天人交戰。

    終於,詹靈清還是過了心裏那關,她有些別扭地說:“你……你就沒發現什麽異樣嗎?”

    虞西淺笑道:“道友但說無妨。”

    詹靈清默認她這是沒有發現的意思,心道果然他們醫修就是單純,一邊解釋道:“你就沒發現,這院子裏的人都不見了嗎?”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

    虞西佯裝思索了一番後說道:“說起來,侍奉我的一個名叫阿桃的婢女今日遲遲沒有出現,我以為她是起得遲了。”

    看來也不是一點警惕都沒有,詹靈清在心裏嘟囔道,她麵帶一絲糾結,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地說:“我告訴你,我接下來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什麽為了害你而編造的假話。”

    “雖然我對你有意見,但是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麵騙人。”她直白地說出了她不喜歡虞西這件事。

    虞西微微笑道,看上去對她話裏的反感絲毫不在意:“你說。”

    詹靈清覺得這人真奇怪。像她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修她在詹家也見過不少,那些女修大多說話稍微聲音重一點就紅了眼眶,要不就是被身邊的所有人捧在手心,總之不會是虞西這樣直白地被人說對她有意見還笑眯眯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詹靈清心裏對虞西的疑慮一大堆,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儲勉哥哥昨晚找到我,說儲家出了事,讓我先帶你和談道友去我們小時候呆過的秘密基地,那裏除了我倆沒有其他人知道。”

    “我真的沒有在騙你。”詹靈清再次解釋道。

    虞西沒有對她的話產生質疑,她輕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動身吧。”

    詹靈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疑惑:“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是在騙你嗎?”

    虞西麵露疑惑,“騙我做什麽?”

    詹靈清想說,萬一她想要害她,帶走她是想要對她做一些壞事。但是這話她沒有說出口,詹靈清從小到大的驕傲不允許她用這種下作的手段達成目的。

    就算她再不喜歡虞西,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傷害她。

    她一邊帶路,一邊小聲念叨:“你這樣遲早會被別人利用,到時候儲勉哥哥和談道友可護不了你。”

    虞西聽見了她的碎碎念,配合地答道:“我不需要別人保護。”

    詹靈清根本就沒有把虞西的話當真。

    就算她再怎麽天資卓絕,也隻是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醫修,倘若遇到危險怎麽可能不需要旁人保護?

    “你最好說到做到。”詹靈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有能力還逞能,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儲勉哥哥難道喜歡的就是這種的女修……嗎?”她小聲說道。

    突然,虞西停下了腳步。詹靈清看過去,發現她正站在一處靠牆的石壁旁,一手扶著石壁,一麵微微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詹靈清心裏一驚,忘了對方也是金丹修士,自己說什麽對方可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詹靈清是不可能承認自己冒犯了對方,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我說的隻是我的猜測,你不要當真,儲勉哥哥喜歡的定然隻能是我,他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你死心吧!”

    少女終於把憋了好幾天的話說了出來。

    她真的很不甘心,她以為自己日後一定可以和儲勉哥哥結為道侶,儲勉哥哥身旁出現的女修都被她趕走了,詹靈清一直以為儲勉哥哥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

    結果為何會突然跑出來一個貌若神仙的女修,儲勉哥哥看上去對她態度十分不一樣,甚至還為了她凶自己。而且這人還是聲名在外的淩霄宗的大師姐,虞西。

    詹靈清心裏不甘心極了。

    等虞西斷開與石壁裏那個小東西之間的聯係,回過頭就看見剛剛還好好的詹靈清此時一臉怨氣地盯著自己看。

    虞西:“?”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剛腳崴了,我們繼續吧。”

    她毫不在意地將自己當成一個身嬌體弱的修士,詹靈清卻覺得她在轉移注意力。

    她氣衝衝地說:“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要無視。我在跟你說一遍,儲勉哥哥是一定一定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要癡心妄想了。”她一字一頓,說得十分認真。

    虞西因為察覺到剛剛因為自己走神沒聽見對方的話所以惹得她麵含怒氣,所以這次她聽得十分認真。

    認真地聽完每個字的虞西:“?”

    這種感情糾葛怎麽會跟她沾上邊。

    她失笑道:“我恰巧救過儲道友,除此之外我們二人沒有其他關係,你想多了。”

    虞西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作假的痕跡,詹靈清有些狐疑,“你說真的,沒有騙我吧?”

    虞西眨了眨眼,“不如我發心魔誓?”雖然心魔誓對她沒用,但是修士們十分相信這個。

    詹靈清猶豫了一會,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我相信你就是了。”

    她本身不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不過是性格刁蠻了一些,再加上涉及自己的心上人,所以難免會鑽些牛角尖。

    但是她也不是不講理,既然虞西這麽說了,她自然也不會再揪著不放。

    詹靈清過了自己心裏那關,再對虞西說話也沒有那麽別扭。

    她叮囑道:“昨日儲勉哥哥跟我說完這件事就匆匆離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是你放心,儲勉哥哥為人最靠譜,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虞西想到自己剛剛才得到消息,嘴角微微上揚,但是隻答了一聲:“好。”

    “不過,”虞西想起那天的事,“你與我師弟是什麽關係?”

    虞西好奇極了,那日她親眼看見詹靈清和談少淮“一見鍾情”兩人黏黏膩膩的樣子,她還以為詹靈清是想要質問她跟師弟有沒有苟且呢。

    虧得她都想好該怎麽祝福他們了。

    虞西在某些方麵的確十分遲鈍,她是真的沒看出來他們二人的意圖是什麽,甚至還想了想如果師弟真的把詹靈清帶回了淩霄宗,那宗主肯定會開心得笑掉大牙吧。

    詹靈清表情有些尷尬,她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搞清楚虞西與儲勉沒有任何關係後她的那些小動作就顯得十分可笑,詹靈清如此愛麵子的人當然不會告訴虞西真相。

    而且詹靈清現在也回過味來了,談少淮當初肯配合自己絕不是她以為的什麽對自己有意思,他的目的跟自己一樣。這些就更加不能對虞西說了。

    她嘴硬道:“沒有什麽關係,我與談道友不過是純潔的知己罷了。”

    虞西看出來詹靈清不想說,她露出了然的微笑。

    見虞西沒有再追問,詹靈清猛地鬆了好大一口氣。

    二人都沒有再提及這件事,不知道對方對此事的理解剛好與自己背道相馳。

    詹靈清帶著虞西走進一個山洞,山洞上有一個十分簡陋的法陣,詹靈清解釋道:“這是儲勉哥哥學會的第一個法陣,當時他一學會就迫不及待用在了我們的秘密基地外麵。”雖然現在看來這個法陣十分地簡單,但是二人並沒有對它做出任何改動。

    法陣打開後,二人看見了山洞裏麵的全貌。因為許久沒有人來,這裏看上去十分荒蕪,隻有一道光斜斜地從山頂裏照射進來。

    虞西很快在山壁腳下看見了熟悉的一株靈草,她眼中含笑,看似什麽都沒發現地繼續隨著詹靈清往前走。

    “奇怪,怎麽沒人……”詹靈清有些疑惑,她今早已經先一步告訴了談少淮讓他先來,結果怎麽進來後沒看到人……

    詹靈清突然停下腳步。

    “等等。”她突然警惕地說。

    詹靈清立馬擺出防衛的姿態,手裏瞬間出現一把通身青色的劍。

    虞西落後她一步,聞言乖乖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往前。

    腳邊的一株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草悄悄地挨了過來,蹭了蹭虞西的衣擺。發現她並沒有阻止的意思,更是變本加厲,逐漸伸長自己的根莖,慢慢地順著虞西的裙擺爬了上來。

    虞西垂在身旁的手指輕輕一動,感覺到有一片軟軟的葉片試探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她不動聲色地輕輕抬起指尖,方便它纏上自己的手指。

    虞西這裏是一派歲月靜好,站在她身前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詹靈清渾身緊繃,警惕隨時可能冒出來的敵人。

    “不愧是詹家的大小姐,能有如此高的警惕心,我佩服至極。”一個男聲突然出現,詹靈清看著一群穿著儲家弟子服的人顯出身形,領頭那人她認識。

    “儲林?你怎麽在這?”詹靈清知道儲勉的這個堂哥,他是儲勉三叔的兒子,儲勉的三叔不成器,在儲林剛剛出生不久就因為丹藥吃多了爆體而亡,儲家主看儲林可憐就把他接到身邊當親兒子養。儲林對儲家主的確孝順,但是同時也經常與儲勉發生爭搶。

    “儲勉哥哥呢?他去哪了?”詹靈清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儲林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別緊張,我自然是不可能傷害他。儲勉做錯了事情,被二叔關起來了。”

    “你撒謊!”詹靈清急切道,“儲叔叔那麽寵愛儲勉哥哥,怎麽可能把他關起來?而且儲勉哥哥做錯什麽了?是不是你陷害他?”

    儲林聞言眼神一暗,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二叔寵愛儲勉,儲勉到底哪裏比自己好?他常常惹二叔生氣,連修煉也三心二意,為何所有人都覺得二叔最寵愛的人是他呢?

    這種情緒隻在儲林的身上出現了一瞬間,他很快就調整好表情,隨意地對詹靈清說:“這就不是詹大小姐要擔心的事情了,你還是好好擔心自己吧。”

    儲林的眼神掃過即便站在詹靈清身後一句話不說但仍然存在感十分強大的虞西,皺了皺眉,這就是儲勉帶回來的女人?

    的確是絕色。

    但是,聽說她是一個醫修,醫修有什麽用?自己這弟弟還真是一向找不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東西,儲林在心中嗤笑。

    “你覺得你能困得住我嗎?”詹靈清劍指儲林,她的劍可不是吃素的。

    儲林皺了皺眉,單挑他的確打不過詹靈清,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天之驕子。

    不過,“我這麽多人,你覺得你能逃得過嗎?”儲林臉上帶著一絲嘲諷,像是在嘲笑詹靈清的不自量力。

    果然,詹靈清有些猶豫,但是她還是說道:“我是詹家的大小姐,你敢這麽對我,不怕我詹家報複嗎?”她篤定儲林不敢傷了她。

    “詹大小姐可真是神機妙算。”儲林鼓了鼓掌,“我的確不敢動你,可是你身後的人,我可就不保證了。”儲林死死地盯著好似對此一無所知的虞西,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這位小姐,如果你自願跟我們走呢,或許我還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你們想對她做什麽?她可是淩霄宗青陽仙尊的弟子!你這麽做不怕青陽仙尊報複嗎?”

    儲林早就知道虞西的身份,“據我所知,青陽仙尊並不會多管弟子的事情。而且,我記得這位青陽仙尊唯一的女弟子恐怕是她的師兄弟中天賦最差的吧?不僅如此,與她其他皆為劍修的師尊和師兄弟相比,她不過是一個醫修罷了。”儲林的語氣中滿是輕蔑。

    青陽仙尊再次收徒的事情尚未傳播出去,所以在眾人的眼中虞西仍然是他唯一一個女弟子。

    “你覺得,青陽仙尊會為了這麽一個弟子大動幹戈嗎?”儲林覺得倘若他是青陽仙尊,必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況且我又不會對她做什麽。”

    儲林的視線在虞西身上來回掃描,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個除了外表以外一無是處的女人。

    她是醫修?那為何不去醫仙穀?定然是醫仙穀看不上她。就算她拜入青陽仙尊門下又如何,或許青陽仙尊也是看在她這幅皮囊下才收她為徒。

    儲林沒有發現,他的腳邊悄然出現了幾條耷拉著的葉子,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雜草”。

    作者有話說: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