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作者:啾靈      更新:2022-09-03 10:14      字數:6779
  第六十三章

    陸澹和薑邈聽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這姑娘到底是聰明還是不聰明了。

    其實若從她的角度考慮,這樣的打算也無可厚非,畢竟以她的眼界隻能看到永遠綁定一個靠山的便利, 卻完全不了解其中隱藏的風險。

    “張姑娘說的話我聽明白了, 你是覺得隻有真的跟了陸大人,後半輩子才能有一個不被人和人欺負的安穩的依靠。那張姑娘覺得武寧侯大還是皇上大?”

    薑邈甚至是陸澹都能說出很多的道理, 但張姑娘明顯是一根筋, 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不會輕易聽進去別的道理。

    思考了一下, 薑邈決定從另外的角度入手。

    “當然是皇上大了。”張姑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他們這些鄉野之人, 可能不知道武寧侯是什麽, 但肯定都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人, 這還用比嗎?

    “所以你看,這世上並沒有什麽絕對的依靠。你若進了武寧侯府, 有了依靠的同時,也隻能跟侯府同進退了。”

    看張姑娘不太明白的樣子,薑邈解釋道:“這次肅州災情,肅州境內很多官員被砍頭了, 你們聽說過沒有?”

    張姑娘猶豫的點點頭, 她是聽說過,但總覺得離她很遠,根本沒往心裏去過。

    “那些官員被砍頭了,他們的家眷之類的, 基本都被牽連。

    輕則罰沒財產, 或獲罪判刑, 重則就跟獲罪的官員一起被砍頭, 甚至牽連家人。所以你看, 武寧侯府或許地位不低,但這世界上哪裏有長久的依靠呢?”

    張姑娘聽了之後,表情有些猶豫了起來。

    那些被砍頭的官員在張家父女看來,也絕對是攀都攀不上的大人物,但大人物也有被砍頭的時候,那武寧侯府豈不是也有這種可能。

    張父在張姑娘說話的時候,不住的拉拉她,不希望她繼續口出狂言,額頭上的汗都快要急出來了。

    但張姑娘根本不管他的暗示,隻一門心思鑽到了牛角尖裏,愣是聽不進去他的勸。

    他也知道自己說不出什麽道理來,隻能說一些高門大戶不是他們能攀上的之類的話來,自然沒辦法說服女兒。

    如今聽這位小公子的話,他一個粗人都聽得懂什麽意思,連忙繼續勸女兒道:“你就聽聽這位小公子的吧!我們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這萬一陸大人得罪了什麽人,什麽時候落了個跟被砍頭的官員一樣的下場,那陸大人的妾難道還能逃過去嗎?

    張父此時是真的下了決心,決不能讓女兒胡鬧了。

    這兩天他隻覺得女兒異想天開以救命之恩想攀高枝,可別把救命之恩磨完了,還惹了貴人的厭惡。

    此時聽到了這種利害關係,他更不願意女兒去趟那渾水,她一個鄉野丫頭哪裏懂那些彎彎繞繞呢?

    “可我覺得陸大人是個好人,他跟那些被砍頭的壞官不一樣。”

    張姑娘有些動搖,卻還是有些不死心。

    陸澹歎了一口氣,阻攔了想要繼續勸說的薑邈。

    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事情,沒必要讓薑邈來做這個惡人。

    陸澹對著張姑娘說道:“納妾一事,其實是我本人不同意。我可能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我願意用其他的方法來報答張姑娘的救命之恩,但這件事情不行!

    張姑娘想過沒有,我若答應了姑娘的要求,那救命之恩就已經和這個要求相互抵消了,張姑娘將不能從我這裏再得到任何關於救命之恩的特殊待遇。”

    陸澹深深的看著張姑娘說道:“張姑娘不管是生病了,受委屈了,被為難了,我都不會幫你。因為作為一個妾室,這些都是我的妻子做主的事情,我不會管的。”

    薑邈在一旁聽著,她雖然知道陸澹不是這樣的人,但陸澹這煞有其事的樣子,倒是讓對麵的張姑娘臉色一變,有些發白。

    她隻覺得,便是做妾她也還有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卻沒想過若是當事人不願意,並不想管她呢?

    最終張姑娘失魂落魄的和她爹出了屋子,收回了想要給陸澹做妾的想法。

    畢竟張姑娘覺得她最大的底氣就是救命之恩,但剛才陸大人說的也很明白,若非要給他做妾,那救命之恩就抵消了。沒有了底氣,她對那深宅大院自然也是畏懼的。

    又因為陸澹當場讓人拿出了她們家幾輩子都無法擁有的錢財,還有一處在府城帶著院子的商鋪,甚至還有五十畝良田。

    可以說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甚至告訴她若有什麽難事,如今的肅州知府也會看顧一二。

    讓張姑娘的念頭進一步的動搖了。

    這些曾經遙不可及的財物隻要她點點頭,立刻就能拿到手裏,對她的衝擊力顯然是比口頭上的承諾更加具有震撼力的。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的要求若是陸大人自己堅決不願意的話,那她其實也是不敢強求的,萬一他真的不管她怎麽辦?

    看著陸澹也鬆了口氣的樣子,薑邈不由得好奇道:“若是張姑娘完全說不通,那你真的會履行武寧侯的承諾嗎?”

    陸澹想都不想的說道:“不會。報恩不是這樣的報法。”

    “所以你會耍賴?”薑邈震驚,看來她對陸澹的了解還是太過片麵了。

    陸澹有些狡黠的笑笑說道:“便是耍賴,也是武寧侯耍賴,又不是我答應的。”

    很少見陸澹這種神態,薑邈都愣了一下,笑道:“武寧侯知道你是這麽想的嗎?”

    武寧侯雖然不知道陸澹的想法,但是武寧侯卻相信陸澹處理事情的能力,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讓事情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的。

    但是對於陸澹和薑氏女之間的關係,他卻有些看不明白了。

    武寧侯直覺上覺得,薑邈這個女子對他兒子來說是特別的,而薑邈能在這種情況下從京都來找他兒子,感覺也是有一些情誼在的。

    但從陸澹醒過來之後兩人之間的相處中,武寧侯卻又覺得好像不是那回事。

    默契雖有,卻沒有什麽親密的感覺,連眼神之間也都是像朋友之間的坦蕩,甚至在納妾這個事情上,他特意觀察了那薑氏女,她竟然沒有半點的情緒不對勁的地方。

    讓在邊關呆了許久,已經習慣了直來直往處事方式的武寧侯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所以他直接問他兒子了。

    “你跟那薑氏女,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澹聽到他父親突然從別的話題問這個,有些措不及防,卻還是回答道:“……知己吧。”

    武寧侯看著陸澹眼神有些飄忽的樣子,篤定的說道:“你喜歡她!”

    “咳咳!”陸澹突然覺得嗓子有點癢,不由自主的咳了兩聲,抿了抿嘴說道:“是,我喜歡她。”

    “我以為以你的傲氣,喜歡上任何人都不可能喜歡她的。”武寧侯挑挑眉,對他兒子的傲氣知道的很清楚,這薑氏女畢竟是皇上換出來給他的。

    陸澹抿了一口水,抿了抿唇。

    想起了上一輩子的時候,得知那個被皇上換出來的人之後,雖然知道她並無任何錯處,心裏卻難免不願意看見她。

    若是他沒有重生的上輩子,換出來的也是這個薑邈,他會喜歡她嗎?陸澹想不出來。

    或許會吧,但應該也要很久很久以後了。

    “……除去任何外在的東西,她本身是一個很好的女子。”

    而她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所有外在的東西,都不是她自己的,隻有她本身。

    他也曾經以為,他與她最好的關係就是如摯友那般相處,但在他出意外斷斷續續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在他心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人不是父親母親,而是她。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可能更貪心一點。

    而在她就那麽突然真正的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裏的貪念更加的深重了一些。

    他想日日夜夜,歲歲年年,睜開眼睛的時候都能看到她。

    他的心動,可能要比他以為的更早一點。

    或許是下雨的傍晚,不由自主的擔心她沒帶傘的時候。也或許是下職之後,總不由自主關注她在外奔波了一天,是否安然回來的時候。也或許是與她閑聊之時,看她說起她的世界,眼神發亮興致盎然的時候。

    “既然你有這個意思,我怎麽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不是那回事啊?你還不趕緊把人給定了,在那磨蹭什麽呢?”

    武寧侯說著說著都急了,他還以為出了謝芳華這個事情,他這兒子要很長時間走不出來,但現在眼看著連人選都有了,他兒子卻不知道為什麽止步不前。

    這怎麽能行?身為男人,難道還要讓女子主動不成?

    “你如果擔憂我和你娘的看法,擔憂那薑氏女的身份,就大可不必。咱家就咱三口人,不講究那個!何況人家女子都已經特意從京都到肅州找你來了,什麽意思還不清楚嗎?”

    陸澹哭笑不得,如果薑邈真有那意思到好了。

    “說出來爹你可能不相信,薑姑娘她還真沒你想的那個意思。所以我才說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等回了京都,你多了解了解她就知道了。”

    武寧侯聽陸澹的話並不相信。

    陸澹歎一口氣說道:“薑姑娘現在在京都的身份是薑恒,是一個男子,她跟我說過,餘生沒想過成親的。”

    薑邈的原話是,她不能想象她在這個世界,嫁人生子然後慢慢的融入這個世界,到最後連點她原來世界的痕跡都照不出來的樣子。

    她也說過,她那個世界的婚姻是以忠誠彼此為承諾的,跟這個世界的風俗格格不入。

    若要強求,不是委屈她自己,就是委屈另一個覺得這個世界才是正常的男子。

    這種任何一方覺得委屈的關係,都十分的不牢靠。一眼就能想象到激情褪去之後的一地狼藉,她不喜歡那種為了感情情緒失控的結果,所以開始和過程,也就不要有了。

    他此時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也對薑姑娘並沒有這方麵的意思看得很清楚。

    他不想貿然打破這種默契,到時候別連這種知己的關係都沒辦法維持。

    武寧侯對陸澹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是完全不理解的,他也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女子,能不想成親,相夫教子的。

    何況對象還是他兒子這麽優秀的青年才俊。

    “算了,你自己想托就拖著吧。反正等這次事成之後,你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誰都管不了你!”

    武寧侯大大咧咧的說道,他是對天下興趣不大的,但他武寧侯府也不能任人欺負。

    先帝的時候,武寧侯府無故被冤枉,滿門差不多滅盡的事情。在他成功的阻止了滅國的危機之後,先帝就已經將那些相關的人都處理了。

    那些相關人員中,連先帝的寵妃,信任的心腹都在其中,但武寧侯陸嶽看到先帝的時候,卻依舊難免忘不了,武寧侯府得到那樣的下場,跟先帝昏庸且耳根子軟還疑心病重脫不了幹係。

    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君的教誨也從小熟記,但武寧侯也不可能完全的不恨先帝的。

    現如今又上來一個欺負他們家兒子的疑心病新君,若非他在邊關守護的還有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普通家庭,這個皇室有何資格讓他效忠的?

    聽到武寧侯有些張狂的話,陸澹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

    他想跟武寧侯說,他並不想成為現在的皇帝魏昭那樣的人。

    沒有規則的放任自己的私欲,普通人可能害人害己,而若是一國之君或掌一國權柄的權臣,恐怕禍害的不止幾個人了。

    上輩子的時候,他對此已經深有體會。

    但陸澹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因為他也了解他父親,縱使他父親說的再張狂,真要讓他去肆無忌憚的去做什麽,他反而不會的。

    有些人好似生來就有固定的道德下限,輕易不會逾越,就像他的父親。

    …………

    兩日之後,陸澹除了腿還不能動之外,已經恢複的不錯了。

    找到了陸澹的消息也在當日,就已經將消息送往了京都,順便送往京都的還有陸澹恢複記憶的消息。

    當然後麵這個消息,隻送給需要知道的人。

    無論是陸澹被武寧侯找到了,很快就要和武寧侯一同返京的消息,還是陸澹恢複記憶的消息,都讓有些人坐臥不寧神思不屬。

    先不說收到消息的武寧侯夫人心中是如何鬆了一口氣的,單說收到消息的謝家人和皇室中人,心中都有些打鼓。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安王,他反倒挺高興的,畢竟陸澹此時放出恢複記憶的風聲,應該是打算與他皇兄撕破臉皮了。

    而從他皇兄最近的動作來看,也是對武寧侯府恐怕有所行動。

    但不管結果如何,對他都是一件好事。

    若武寧侯府壓倒了他皇兄的勢頭,那作為武寧侯府的合作對象,自然能得到很大的好處,甚至他的最終謀劃,說不定也可以提前不少。

    而如果他皇兄將武寧侯府收拾了,那肯定也不可能不傷筋動骨,他正好趁機而入,必要時候給他皇兄已經剩餘不多的名聲再添一把火,再聯合武寧侯府參與的支持者,成事的幾率也大大增加,怎麽看都不算虧。

    文德殿中,收到了消息的皇上魏昭,此時正跟謝鈞商討這件事情。

    “便是他恢複了記憶又如何?隻要武寧侯這次回了京都,朕定要讓他沒辦法再出去了。”

    魏昭一臉桀驁,眯著眼睛看著下麵送上來的情報。

    武寧侯此時已經離開邊關,跟邊關軍隊的聯係已經減弱很多,對他的威脅銳減。

    隻要保證武寧侯不會在回京之前,直接放棄京都的武寧侯府帶著陸澹折返邊關,這一局他就已經贏定了。

    他要收拾武寧侯的計劃,此時也隻有謝鈞知道。別人也隻當他不滿武寧侯想限製他的兵權罷了。

    所以隻要謝鈞這裏不出紕漏,武寧侯斷不可能直接逃跑的。

    想起謝鈞之所以當了他手中的一把刀的原因,魏昭雖然不是很理解他,但不妨礙他以謝鈞的弱點來控製和利用他。

    “謝卿啊,你說如果朕現在將人又換回來,那對你妹妹情深義重的陸澹,會不會直接將這件事情揭過呢?”

    謝鈞當然知道魏昭說的隻是玩笑話,但是能如此輕易的將他的妹妹換回去這種話說出來,就足以說明他本心就沒有多將他妹妹放在心裏。

    謝鈞垂下眼睛,遮掩自己眼中的神色,回答道:“臣知道皇上之事在說笑,但若是被姝妃娘娘知道了,她恐怕要傷心了。太醫說了孕婦一般都容易多思,姝妃娘娘如今已經身懷六甲,皇上可不能跟她開這個玩笑。”

    跟魏昭打交道多了,謝鈞也慢慢的摸到了一些和魏昭說話的安全範圍,應付起為找來,也越來越遊刃有餘了。

    果然魏昭並沒有因為謝鈞的話而生氣,反而說道:“哈哈,放心放心,朕自然有分寸。姝妃腹中乃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甚至有可能是朕的第一位小皇子,朕豈有不小心之理?”

    “皇上聖明。”

    謝鈞拱手將自己不太恭敬的眼神遮去,心中想著,若陸澹要回來了,那薑邈也應該要跟著回來了吧?

    陸澹如今恢複了記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如今會變成什麽樣子?她能不能接受現實。

    情真意切的找人一趟,找回來的卻不是她想找的那個人,還真是……活該呢。

    雲華宮中,大腹便便行動不便,已然圓潤不少的謝芳華看著鏡中頗有些麵目全非感覺的自己,又想起那天在宮中見到的薑邈的那種驚豔,心中不由的一哽。

    一邊是背叛了他,如今容貌不在的前妻,另一麵卻是對他情深義重且美貌絕倫的少女。

    恢複了記憶的陸澹,還會堅持他的喜歡嗎?

    他如果接受了薑氏女也是應該的吧?

    …………

    寬敞的馬車上,陸澹占據一半的位置半躺著,另外的位置薑邈和翠竹坐著。

    反正回去也不用太趕路,還有陸澹這個病號,坐馬車總比騎馬舒服多了。

    按理來說,薑邈剛剛學會騎馬應該是最有興趣的時候,但那幾天像是長在馬上的經曆,讓她雖然學會了騎馬,卻也興趣缺缺。

    有坐馬車的選擇,她自然不會選擇受罪了。

    在有限的條件中,給自己安排最好的待遇,並不是什麽值得羞恥的事情。

    唯一讓薑邈有些遺憾的是,因為武寧侯走的太急,府衙中今日事情也不少,竟然一時半會找不到第二輛馬車,讓她隻能跟病號擠在一起了。

    幸好這輛馬車足寬敞,不至於顯得欺負病號一樣,否則她還真不如騎馬算了。

    除此之外,陸澹一個病號獨自一人呆在馬車上也顯得有些寂寞了,她跟他說說話也是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武寧侯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薑邈看了看陸澹,他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那有些渴望的眼神薑邈還是看出來了。

    看來這段時間不能動隻能躺著的日子,把一向不動如山的世子都給憋壞了。

    一邊跟陸澹閑聊,薑邈一邊從馬車的車窗中往外看去。

    肅州的很多老百姓知道陸大人今天就要啟程回京,都自發的來送陸澹了。

    不僅如此,還因為陸澹在肅州所作的事情,送上了萬民祈福傘,這在大楚一朝所有的官員記載當中,都是絕無僅有之事。

    足以說明此時陸澹在肅州人的心目中,絕高的地位和名聲。

    陸澹也已經在侍衛的攙扶下跟肅州的百姓告別了,當時的場景讓薑邈如今想起來都有些不能平靜。

    能在這個時代,得到這份信任和殊榮,陸澹真的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好官了。

    對薑邈的感歎,陸澹垂了垂眼睛,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往日裏還不覺得,現在他好像有點聽不得薑邈對他的誇讚了。

    就有些不好意思。

    在送行的人群中,薑邈也看到了張氏父女。

    他們接受了陸澹給出的報恩方案之後,就收拾了一下家裏的東西,搬到了府城來住了。

    此時那張姑娘看著還是有些失落的樣子,希望她以後能想通想開。

    畢竟張姑娘她並非真的是喜歡上陸澹這個人了,陸澹基本在昏迷之中連點相處的機會都沒有,自然談不上多深刻的感情。

    若真有真心動在裏麵,她也不會說出,若薑邈娶她她也願意的話了。

    人的一生之中,總有些人隻能從你身邊路過,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重中之重。

    武寧侯的隊伍帶著陸澹的馬車,終究是離開了。

    徒留一些沙土漫卷,紅日西斜。

    …………

    京都之外的大道之上,密集的馬蹄聲漸漸的越來越響了。

    很快,帥旗、人影、馬匹漸次出現,一群渾身氣勢的騎兵就出現在了京都之外。

    穿著鎧甲整齊劃一,馬蹄聲的襯托下,如同一陣鋼鐵洪流一般。

    靠近城門的時候,武寧侯一抬手。

    後麵的騎兵驟然的停了下來,整齊劃一的聲音,讓所有看到的人都能感覺到訓練有素,也能感覺到武寧侯對這支軍隊的掌控力。

    騎兵的隊列分了開來,陸澹的馬車駛出到了最前麵。

    眾多的騎兵也分出了一小隊大約二三十人的隊伍,跟在了武寧侯的後麵。

    武寧侯看了一眼城門,一揮手:“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