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灼謹      更新:2022-09-02 22:20      字數:10866
  第22章

    “你是哪裏人啊。”女人問道。

    “A市。”

    “這麽巧,我也是A市的。”

    男人點點頭。

    “那你來這裏是度假咯?”

    “開會。”

    “啊~好辛苦,周末也要工作。”

    “還好。”

    “真的還好嗎,要是讓我周末加班,我多半是會生氣的。”她頓了頓,“辛苦你了,在周末還要出差。”

    “謝謝。”

    這個謝謝一出,在麵前男人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之後,薑淺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快要繃不住了。

    她現在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抽看錯了,時不時盯著自己看的其實另有旁人?

    不然為什麽她都走到人跟前了,對方的態度卻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就跟對麵坐了一團空氣似的,頭還愛抬不抬的?

    這個叫周亦的人究竟是什麽牌子的悶葫蘆,幾句話加起來憋不出十個字。

    很難想象人類三十六度五的嘴唇能給出這麽冷的回複,北極的冰川要是會說話,估計都能比他暖和。

    這樣想著,薑淺那種心髒快速跳動的感覺慢慢淡了下來。

    而正對麵的‘周亦’見她不說話,於是也不動了。

    兩個人像木頭人一樣麵對麵沉默著,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時奕州蜷在桌下的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擦著食指指節,他偶爾抬一下頭,等著薑淺下一步的問話。

    她接下來會問些什麽?

    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平時在A市經常去的地方,愛好是什麽,家住哪裏,有沒有欣賞的名人,或者是有沒有看過她的節目之類的?

    一條條可能被提出的問題在時奕州的腦海中排成表格,像是平時批文件一樣,麵麵俱到地被他挨個地過了一遍。

    可他等了好一陣子,都沒聽到薑淺再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咖啡廳裏空調溫度開的有點低的緣故,時奕州覺得自己的後背有點涼。

    他已經在這兒坐了20分鍾了,李特助怎麽還不來。

    ……

    不對。

    李特助現在不能來。

    突然想起了驚天BUG的時奕州眼皮一跳,甚至開始後悔起剛才為什麽要給自己謅出‘周亦’這個名字。

    時奕州,周亦。

    薑淺這麽聰明,興許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到時候又該怎麽辦?早知道編一個…

    不對。

    霎時間,時奕州又反應過來了。

    他發現自己不但沒有因為撒謊而感到愧疚,反而是因為謊言不夠完善而心慌了起來。

    這不對勁。

    時奕州悄悄抬頭看薑淺,卻發現女人一直在看著自己;見他抬頭,對方隨後露出了一個更加迷人的笑容。

    媽的。

    “……”

    時奕州第三次反應過來了,他罵人了。

    於是,在種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複雜心情中,他將頭埋得更低;要不是因為這裏是大庭廣眾,他都想直接蹲在桌底。

    這副模樣看在正對麵的薑淺眼中:男人一會抬頭一會低頭,一會兒又抬頭的——開在影視城門口的那家百年老麵館都沒周亦這麽會拉扯。

    搞得好像是她是什麽惡毒蜘蛛精,專門來調戲路邊純情小少男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周亦看上去也有二十五六了,算得上是少男嗎?

    胡思亂想當中,在薑淺覺得自己即將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咖啡廳的玻璃小門被一雙手緩緩推開了。

    前台員工見來了新客,甜甜的打了個招呼;一聲“歡迎光臨”,讓這邊的兩個人同時直起了身子。

    背對著門的時奕州:來的不會是李特助吧…

    薑淺:薇薇辦好房卡了?

    懸掛在門上的清脆鈴鐺響了兩下,接著,高跟鞋踩在瓷磚地上的聲音讓時奕州懸起來的心又放回了原地。

    看著胸前掛著相機的女人在店裏來回觀望,薑淺趕忙起身招手,“薇薇,我在這裏。”

    不遠處,池薇臉上的茫然瞬間消失不見,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淺淺,好了。”她揚了揚手裏的房卡,走近後才注意到薑淺對麵還坐了個男人。

    看上去倒是有挺有氣質,長得也算英俊瀟灑,就是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眼鏡都遮不住他那個仿佛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僵屍表情。

    “這位是?”

    池薇原本想上去挽住薑淺的手,一見有外人,便先將房卡塞進了包裏。

    薑淺介紹道,“周亦,剛認識的朋友。”

    一句剛認識,讓池薇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發現薑淺沒有因為時奕州和程雨凝的事情而感到過分煩心、還有心思認識新的朋友,她連帶著看男人的表情也順眼的不少。

    不錯不錯,臉臭點問題不大,人有用就行。

    這樣想著,‘朋友?朋友?哦哦哦,朋友啊~’池薇稍稍側頭朝著薑淺擠眉弄眼,同時誇張地做著嘴形。

    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讓短發女人的麵頰上出現了一抹不自然,她眼睛一瞪,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悄悄掐了一把池薇的腰。

    “辦好了?”怕自家閨蜜的樣子暴露,薑淺幹脆扯了個正題。

    對方點頭,“沒問題了,現在上去休息休息,晚上我們還可以在房間稍微小酌一會。”

    喝點小酒絕對是個緩解憂愁的好提議,薑淺給池薇麵麵俱到的安排點了個讚,隨後低頭轉向桌子對麵的時奕州。

    “很高興認識你,周先生,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她笑著拿起自己的手包,心說周亦這下總該說超過兩個詞的回答了吧。

    然而原本抿著咖啡的男人放下杯子,點頭過後竟然依舊一言不發。

    …真是個悶葫蘆。

    薑淺在心中小罵了他兩句,挽著池薇就準備離開,突然。

    “等一下。”

    剛側過半個身子的女人被冷不丁叫住,她回頭,是時奕州突然站了起來;男人的身高帶給了她一些壓迫,薑淺微微抬頭才能和他對上視線。

    “怎麽了?”

    時奕州在她柔情似水的眸光中抿嘴,轉身從掛在椅背的西裝外套裏掏出來一支筆。

    薑淺揚眉,似乎知道了他想幹什麽。

    果不出她所料,男人彎下腰身撥開筆蓋,在咖啡廳提供的加厚餐紙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他的手好看極了,但是薑淺卻沒工夫去看;時奕州襯衣的領口微微開著,要不是這兒人多,她真想吹個口哨,然後再說一句鎖骨不錯。

    筆尖沙沙的聲音終於停下,薑淺從對方的手裏接過了電話號碼,在池薇幾乎要憋不住的打趣中將紙張揚了揚。

    “我收下了。”

    男人點頭沒有言語,但這次,薑淺沒有再暗戳戳地罵他悶葫蘆了。

    她決定再給周亦晉升一下等級,這位不是悶葫蘆,而是純純的悶騷。

    “再見。”

    說完這句話的女人並沒有期待著對方的回應,挽著池薇的胳膊轉身離開;身後,時奕州終於說出了今天最長,也是最小聲的一句——

    “有空聯係。”

    背過身的薑淺勾起了唇角,仿佛沒有聽見似的推開門離開了咖啡廳;外麵的空氣有些微熱,一下子驅散了室內空調所帶來的涼意。

    “嘖嘖嘖嘖。”

    出來後,池薇咂咂嘴,“不錯啊淺淺。”

    “什麽不錯。”

    “你可別裝傻,那個男的,周亦是吧,怎麽回事老實稟告!”

    “就是才認識的朋友。”

    “嘖嘖嘖。”見薑淺臉不紅心不跳的,池薇小小撞了一下她的肩,“這個多好,比那個什麽時奕州好多了,看上去夠帥身材也好,而且穿的都是高定品牌,能處!”

    她擠眉弄眼地說完,怕薑淺誤會,還補了一句,“但是在我心裏還是子琛最好啦。”奶狗好啊奶狗妙,性格好不說,身體也好。

    說著說著,池薇突然臉上出現了一抹嬌羞的笑意。

    薑淺看著不對勁,“你是不是開始想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池薇第一反應就是否認,但過後小臉變得更加通紅,“哎呀你討厭~”

    “那我懂了。”

    就是少兒不宜的東西唄。

    薑淺笑笑,放任她在腦子裏胡思亂想,兩個女人一同走進酒店大堂,這回再沒有鼻子抬上天的門迎阻攔,一路暢通無阻。

    池薇定下的是最頂樓的套房,整個酒店隻有四個這樣的房間,且北邊的兩間和南邊的兩間並不相連。

    程雨凝和時奕州上的是北邊的電梯,池薇想了想,於是辦理了南邊的房子。

    不要問她為什麽不選別的酒店,因為住這兒刺激。

    但起碼也不要互相撞上不是?

    兩個人刷卡進了屋子,五百平方米的套房看上去幹淨整潔;巨大的落地窗、能容納七八個人的室內微型泳池,以及客廳裏擺放了一整麵牆的洋酒——

    “我宣布,今天晚上是一個不眠之夜。”池薇將相機扔在床上,撲進了被子裏。

    薑淺兩腳將高跟鞋甩在了一邊,也上去躺在了她跟前。

    “睡還是要睡的,但我有點餓。”

    聽她這麽一說,池薇也覺得胃裏缺了點什麽。

    “我們出去吃?”

    “點外賣得了。”薑淺從一旁摸出自己的手機,“要點什麽?”

    “炸雞漢堡粉絲烤肉…不太健康的都給我來一份。”

    薑淺以為自己聽岔了,“確定?”

    “你的薇薇心情不好。”

    話都被她說成這樣了,女人也不磨蹭,在附近配送範圍內看上去不錯的店內都下了單,不過每家都隻買一點東西,嚐個新鮮也不算浪費。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顧及著是頂樓的高端客戶,客房服務幫著把外賣重新擺了盤,涼了的還加熱了一番,隨後推著小車一起送上了樓。

    看著圓桌上整整齊齊還帶著蔬菜雕花的炸雞,薑淺突然覺得有點沒胃口。

    “有點怪。”

    池薇沉默,“確實。”

    兩人原本想放肆地大吃一場,可現在19,9的雞翅被擺出了1999的感覺,看得人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薑淺拿起叉子戳了一口年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這東西連味道都發生了改變。

    她勉強墊了點,三五個雞腿下肚後就放下餐具,準備找找列表看有沒有靠譜的律師,順便也要聯係一下時奕州本人。

    離婚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不是?

    這樣想著,薑淺又將自己的通訊錄過了一遍,腦袋裏猜測著時奕州所有可能的外號,但還是沒有找到對方的聯係方式。

    薑淺呼出一口氣,最後點開了時星祁的微信聊天框。

    【怎麽了嫂子?】

    見熊孩子秒回,她立刻敲下一行字:我手機不小心格式化了,通訊錄裏的人也都沒了,你把你和你哥的手機號都給我一下。

    【好嘞。】時星祁壓根沒有多想,很快就將信息發了過來。

    薑淺看著屏幕上的另一串數字,心頭打鼓。

    她抬頭想和池薇說點什麽,卻見對麵的女人正麵色嚴峻地在上下翻著手機。

    算了。

    自己解決吧。

    薑淺將時奕州的電話號碼複製了下來,接著貼到了撥號鍵盤裏;下一刻,數字下麵顯示出了四個黑色小字。

    “……”

    薑淺沉默了一下。

    屏幕上的備注是【XX銀行】

    她又退回手機的主界麵翻看著銀行的APP,經過確認,薑淺發現自己那一張有十位數的銀行卡,恰巧就是XX銀行的。

    所以時奕州的YI,其實是YI動ATM機的YI咯。

    女人的心情轉而變得有些微妙,但思來想去又反駁不了;最後隻能歎一句原主也是個妙人啊。

    就在她感慨萬千之時,突然又想起來原主留下的通訊錄裏,似乎還有不少這種奇奇怪怪的備注。

    薑淺趕忙又上下檢查了一遍。

    肯德基宅急送、北方人農家樂…

    …原主不會真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或是和什麽人有特殊聯係吧?

    薑淺頭皮發麻,想要離婚的目標也更加明確。

    她看了一眼時間,估麽著時奕州和程雨凝已經完事了。

    所以先通知、然後聯係律師,最後見麵協商,徹底讓自己恢複單身生活。

    薑淺在心裏確認好所有的步驟,又學了幾下瑜伽動作裏的呼吸法;在緊張的心情稍微緩解了一些後,撥通了【XX銀行】的電話。

    另一邊,在咖啡廳裏坐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奕州終於等到了李特助。

    看著對方臉上憤憤然的表情,時奕州就知道這事是徹底談崩了;然而那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項目,從他甩手離開會議室時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走吧。”男人語氣淡淡,撈起了自己的西裝。

    李特助點頭,就在兩個人正準備走出去時,時奕州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的薑淺兩個大字差點閃瞎了李特助的眼,他立馬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掏出手機聯係著司機。

    旁邊,時奕州攥著手機的手微微擅抖了一下。

    就在他正要點下接通鍵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方打的是他的私人號。

    也就是說,薑淺不是打給周亦,而是打給他時奕州的。

    “……”

    暴露了?

    時奕州慌了,幹脆將手機踹在了兜裏,權當沒看見。

    嘟嘟的響聲響了大半分鍾,電話這頭,薑淺的心跳隨著嘟聲跳動,等著等著,卻等到了電話自動掛斷的提示音。

    時奕州居然不接她的電話?在酒店裏廝混能混這麽長時間?!

    薑淺氣壞了,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池薇抬頭,“怎麽了淺淺?”

    “時奕州不接電話。”

    兩個女人麵麵相覷,池薇明顯也想到了些什麽,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要不再等一會?”

    “唉…”

    薑淺歎氣,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就在時奕州和李特助一同上了車,準備前往機場的時候,男人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李特助敏銳地發現了,自家老板隻要一看手機,表情就會變得十分僵硬。

    時奕州平時不想接電話或是有事的時候,都是直接幹脆地掛斷的,今天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電話那頭是時星祁?這位二少爺又幹傻事了?

    那也不對啊,老板對自家弟弟應該是更嚴格才是。

    想不明白的李特助打了個哈欠,靠在座位上頭腦風暴了起來。

    D市的邊際酒店裏,在第四次撥通時奕州的電話,對方依舊沒有接通之後,薑淺徹底毛了。

    她從凳子上站起來,雙手攥成拳在身前來回揮舞了好久。

    “氣死我了!!”女人憤怒的情緒第一次這樣外露,在心裏把時奕州罵了個底朝天。

    對方是不是現在正開心快活著呢,所以看到她的電話就跟沒看到一樣,故意晾著自己?!

    薑淺不知道的是,她猜對了一半。

    時奕州不是不想接。

    現在是他不敢接。

    在薑淺極致的憤怒當中,池薇上去拍了拍她的後背,“要不發短信吧,發短信他怎麽都會看到的。”

    女人陰沉著點拿起手機:出來談談。

    正如池薇所說,坐在車上的時奕州立刻便看見了。

    他盯著屏幕試圖從這四個字裏分析點什麽出來,但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馬甲要掉的恐懼。

    不想回,但是不回就不會知道薑淺想說什麽。

    男人有些頭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什麽事。

    “回了回了!!”這回不到二十秒就收到了回複,讓薑淺更加堅定了對方剛才是故意裝作看不見的想法。

    好,乘勝追擊。

    女人幹脆地打下四個字。

    【我要離婚】

    信息顯示發送成功之後,不隻是薑淺,就連池薇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兩個女人甚至連凳子都不坐了,一起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塊小小的屏幕。

    五秒,十秒,一分鍾,五分鍾。

    可這電話就跟死機了一樣,再也沒有收到任何的回複。

    “他這是什麽意思?”池薇眉頭緊皺。

    氣頭上的薑淺也不懂,幹脆又打了電話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原本在撥第一個電話時薑淺還不能確定,然而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她每次打,係統的提示語音竟然都不一樣。

    “……”

    “時奕州把我拉黑了?!!”

    薑淺的語氣中充滿不可置信,她瞪大著瞳孔盯著池薇,對方和她也是同一個反應。

    時奕州究竟是什麽意思?

    震驚過後,薑淺心裏的委屈就像不要錢一樣瘋狂地冒了出來。

    “他為什麽這樣!”

    “他怎麽可以這樣!”

    她在知道時奕州和程雨凝有一腿、或是明白自己一定會淨身出戶時都沒有現在這樣難受。

    這個男人未免也太過貪得無厭,明明已經有了程雨凝,已經有了他自己命定的女主角,為什麽還不願意離婚!!

    薑淺的手垂下,手機從她的指縫中滑了出來。

    相比薑淺的默默無言,池薇幹脆破口大罵,連一點淑女的品質都不要了。

    什麽狗男人時奕州,大變態、不要臉,一溜煙的詞語從她嘴裏冒出來,幸好套間足夠大,隔音做得也好,不然多半會被隔壁的客人投訴舉報。

    就在兩人因為時奕州的事情而煩躁時,隔壁。

    房間正中央,程雨凝看著陳姐和助理推上來的衣架,心裏的欣喜是怎麽都止不住。

    各種大牌的裙子就在她眼前任她隨意挑選,晚上的這個活動十分重要,公司那邊主動承擔了今天她所需要的一切費用。

    這可都是十幾萬,幾十萬的禮服。

    看著程雨凝按捺不住的樣子,陳姐笑笑,“知道你高興,但也不至於走錯門吧。”

    “我那是不小心記岔了~”

    “幸好房間裏沒有人,不然我在外麵刷半天房卡,多半還會被當作壞人抓起來。”心情一好,程雨凝還開了個俏皮的玩笑。

    陳姐見狀忍俊不禁,“行了,來試試吧,先試那條米色的。”

    從助理的手中接過裙子,程雨凝哼著小曲回到臥室將衣服換上,她及腰的長發別在耳後,搭配著一雙高跟鞋,立馬從清純學生變成了高雅的知心姐姐。

    “不錯。”對麵的經紀人顯然對此很是滿意。

    程雨凝聽著她的誇獎更加開心,然而就在她對著鏡子臭美的時候。

    【薑淺好感度,1】

    腦袋內突然響起的係統提示音,讓女人的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

    ‘係統!怎麽回事!’

    【薑淺好感度,2】

    【,1】

    【,2】

    ……

    好感度降低的提示幾乎每隔兩秒就會彈出來一次,直到被扣地僅剩四點時才堪堪停了下來。

    程雨凝的身子一個不穩,腳下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原本環抱雙手的經紀人嚇壞了,衝上來就要扶她。

    “雨凝!”

    “沒事吧!要不要緊。”她說著撩起自家藝人的裙角,檢查起她的腳腕。

    程雨凝卻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在腦海裏和係統對峙著。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路猛降的數值讓程雨凝的心跳聲咚咚直響,然而係統卻又支支吾吾,【本…統統不知道,這個是統統感知出來的…】

    不知道,問你什麽你都說不知道!

    程雨凝身側的手緊緊抓著地毯問道,‘薑淺是不是在這附近。’

    係統又答不上來了。

    【對不起宿主,我沒有安裝定位係統,就時突然看到好感度在降低,這才告訴你的。】它還害怕程雨凝不相信,於是專門將好感度麵板調了出來。

    薑淺名字後頭跟的數字確實是4。

    可這掉得也太快了。

    程雨凝的臉色愈發凝重,‘會不會是你出了問題。’

    【我也不太清楚…】

    係統地回答模棱兩可,它一方麵想說應該不會,但同樣覺得這個數值掉得確實太快,太不合理。

    【宿主宿主,會不會是你之前見過薑淺,但是無意之間得罪她了?】

    ‘上節目時是我第一次見她。’

    程雨凝咬緊牙關說道。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沒有感覺到她的惡意,但好感度為什麽一直在掉。

    她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係統確實出了差錯上麵。

    本來擁有高氣運值的人就沒有幾個是她能接觸到的,好感度達到80才能吸收氣運的條件更是嚴苛的要死。

    雖然可以依靠粉絲的好感度獲取積分,可程雨凝不得不承認,她無法放棄擺在自己眼前的捷徑。

    大不了就是變成普通人,世界上的普通人這麽多,多薑淺一個又怎麽樣?

    87的氣運值,隻要拿下她一個人,以後再也不靠別人來賺取積分不就行了?

    此時,蹲在地上的陳姐終於檢查完了她的腳踝,隻是有一點輕微的紅腫。

    “疼不疼?”她抬頭,卻發現程雨凝的臉色陰沉無比。

    “別難受雨凝,一切以你的安全為主,如果不行我們就去醫院,大不了今天的活動不參加就是了。”

    平時有些嚴厲的陳姐今天說出來的話暖暖的,程雨凝的煩悶在她的安慰中稍微消散了一些。

    “沒關係,我不太疼。”她說著站起來,還轉了兩圈,“你看,這不是好好的?”

    “真的嗎?你可不要硬撐啊。”陳姐狐疑,腳腕都紅成那樣了,怎麽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見她不相信,程雨凝拉起女人的手,“我真的沒事。”起碼現在是真的沒事了。

    她狠下心用一千五百分兌換了一顆治療扭傷的丸子,看著自己的積分逐漸變成三位數,程雨凝邊心痛邊安慰自己舍不找孩子套不著狼,薑淺的事情之後在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晚上的酒會。

    起碼……最差也要想辦法把丸子的積分補回來。

    這邊的程雨凝下定了決心,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房間裏,兩個女人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池薇抬著頭發出呃呃的聲音,薑淺倒在地上,眼神裏一點光芒都沒有。

    過了這麽個五分鍾,池薇突然彈了起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牛的club,要不要我們晚上去散散心?”

    她說完後很久都沒聽到回應,就在她以為薑淺已經被氣暈了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我也算半個女明星吧。”

    池薇上去晃晃她的胳膊,“這個你可以放心了,過去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別說明星了,很多商業大佬都在裏邊,私密性很強的。”

    薑淺嗚嗚地翻身,“窮。”

    “你別這麽想啊,我告訴你,他既然拉黑你就是不想離婚的意思,不想離婚你現在就狠狠地刷他的銀行卡,刷爆,刷裂開,刷得他心疼了他自然會來找你!”

    “我不會負債上億吧。”薑淺幹巴巴地說著,又回想起了時星祁的話。

    ——給了你的就是你的,隨便花。

    “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覺得吧……時奕州在商圈的口碑確實還不錯,不像是會因為錢斤斤計較的人。”

    池薇不是很想承認時奕州的哪怕一丁點好處,但現在她隻能實話實說,“而且我哥和他接觸過,前幾天我還專門從他那兒打聽了消息,你也別太慌。”

    “總之我會幫你找最好的律師,到時候我們直接衝到他辦公室,然後把文件拍在他臉上!”

    對,沒錯!

    實在是池薇的話太過鼓舞人心,讓蔫了吧唧的薑淺一下子恢複了精神。

    短發女人的手淩空一揮,“到時候再給他一個巴掌,他要是不願意簽,就打到他簽為止!”

    “對!打死他!”

    池薇高聲說道,薑淺這下徹底恢複清醒,仿佛自己拳打腳踢時奕州的場麵已經近在眼前。

    “那今晚就好好玩?”

    “肯定啊!對了。”池薇說著,臉上突然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那個周亦不是給了你聯係方式嗎,幹脆約他出來?

    薑淺顯得有些猶豫,“不太好吧,就算時奕州不仁,我也不能學他不義吧。”

    “嘖,你想哪兒去了,就叫他出來一起玩一下,咱們兩個女生也不安全,起碼有個男的在場也好一些。”

    這倒是有道理。

    池薇的一席話說服了薑淺,她回到房間將咖啡廳的紙取了出來,將對方的手機號保存了下來。

    “周亦。”這名字真好聽,比時奕州好聽一萬倍。

    她說著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D市的高速公路上,馬上到達機場的時奕州手機又響了。

    可現在的他一點心情都沒有,靠在後座上思維放空,麵對著人生最近的三大難題。

    一、薑淺要和他離婚。

    二、薑淺態度很堅決。

    以及,他一激動,反應過來後發現自己把薑淺拉黑了。

    事情似乎被他完全搞砸,並且以脫韁的狀態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現在要把薑淺拉出來嗎。

    還是不拉?

    萬一拉出來了對方瘋狂彈語音要離婚怎麽辦?

    要不還是不拉了?

    時奕州根本沒辦法判斷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一點很明確,離婚兩個字並不在他的選項當中。

    為什麽離婚,好好的離什麽婚?他又沒犯錯,憑什麽要離婚?

    男人心亂如麻,煩躁的狀態甚至連旁邊的李特助都抿出來了。

    “時總,你沒事吧。”他小聲道。

    男人呼出一口氣,“沒事。”

    他說完後又拿起一旁的手機,薑淺發來的。

    “……”他不是把她拉黑了嗎!

    時奕州定睛一看,收到薑淺消息的是他另一張工作用的電話卡,也就意味著…這條消息是發給周亦的。

    【你今晚有空嗎?】

    “……”

    時奕州瞳孔地震。

    薑淺要提出要跟他離婚不會是因為周亦吧?!

    不是,我老婆要為了我和我離婚?!

    這種衝擊盤旋在他腦海裏,久久不能忘懷。

    他現在不知道為自己能吸引到失憶後的薑淺而意外,還是要為了自己馬甲的事情而糾結。

    旁白的李特助看著時奕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要不怎麽看到自家老板差點坐不穩了呢。

    沉默良久,就在屏幕上的字都快被他看變形了的時候,男人終於打字回了過去。

    【我已經在機場準備回A市了。】

    聽到提示音的池薇趕忙過來,“怎麽樣怎麽樣!他說什麽?”

    “他說已經走了。”

    “啊。”池薇一下泄了氣,又回到餐桌邊吃炸雞去了。

    這邊約人失敗的薑淺不知道回什麽,過了一會,時奕州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怎麽了嗎?】

    薑淺:我聽朋友說D市有一個很好玩的CLUB,本來想邀請你一起去的。

    坐在車上的時奕州嘴唇微抿,“D市有沒有什麽出名的CLUB?”他倏地抬起頭,朝李特助問道。

    “好像有一家特別高端的,在邊際酒店後麵那條街上,有不少富商明星都在那邊慶祝生日或者是一起玩之類的。”

    李特助不知道為什麽時奕州突然問這個,但是想著老板很少關心工作以外的事情,又添了兩句,“那個地方私密性很好,很多人都愛去,帥哥美女也挺多的。”

    時奕州:……

    突然不太想去機場了是怎麽回事。

    電話那邊,薑淺見‘周亦’一直沒有回消息,幹脆把自己的微信號發給了他。

    沒過多久就收到了一個小紅點。

    頭像是一幅現代的藝術畫,薑淺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微信名用的是字母Z。

    “周亦的周啊。”

    薑淺托著下巴微微一笑,很快通過了好友申請。

    生薑超好吃:[柴犬揮手,jpg]

    對方正在輸入中……

    十秒後,Z:[握手,jpg]

    薑淺:“…什麽東西?”她看了好幾眼,發現周亦發來的表情包確實是微信自帶的那種。

    有點微妙啊,女人努力忽略著這個細節,兩個拇指輕點屏幕。

    生薑超好吃:我是薑淺。

    Z: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讓拿著手機的薑淺又犯難了,“…這讓人怎麽回,你知道,然後呢?”

    那邊的周亦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把話說死了,於是重新開啟了新的話題。

    Z:今天天氣很好。

    生薑超好吃:對啊,D市的空氣環境也比A市要好很多,怎麽不多呆呆?

    Z:有會議。

    哦哦——薑淺打下這麽幾個字。

    過了一會,時奕州見薑淺沒有說話,又繼續發了消息。

    Z:你說的CLUB是邊際後邊哪一家嗎?

    生薑超好吃:對,聽說很有意思,你去過嗎?

    Z:沒有。

    生薑超好吃:回A市後有機會的話,可以一群人一起去聚聚。

    Z:嗯。

    薑淺一拍額頭,“怎麽又變成一個字了,這也太沉默寡言了。”

    那邊,遲遲沒有等到薑淺消息的時奕州又發來了一條微信,女人見狀跟著回複,試圖擴寬一下話題,然而過了兩三句後,對話框裏又變成了男人的以“嗯”字結尾。

    “……”

    主臥門口,剛吃完東西已經去看自己行李箱的池薇探出了頭,“怎麽了淺淺?”

    薑淺攤手,“這人也太悶了,再跟他說下去我要悶死了。”

    “啊~那就先別理他了唄。”池薇跑過來將她從地上拉起,“快來快來,我帶了幾條好看的裙子,你來挑挑!晚上CLUB一定要閃瞎一眾路人的眼。”

    池薇說得沒錯,現在打扮自己更重要一些,美美的模樣,照鏡子時也開心不是。

    薑淺看著自己因為在地上坐久了而有點灰塵的黑色裙子,起身跟著自家閨蜜進去了,但在這之前,她還沒忘了發給周亦最後一條消息。

    生薑超好吃: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說。

    Z:好的。[黃豆擺手,jpg]

    撥號上網的時奕州自認友好的發下了這個表情,他又攥著手機等了一會。

    薑淺沒有在回複了,應該是去忙了。

    但有什麽好忙的?

    時奕州沒想明白,看著自己的微信界麵。

    幸好他從結婚前就沒和薑淺加過微信,朋友圈裏也從來不發動態,不然剛才要微信那一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得好。

    但是薑淺究竟要忙什麽的?

    要去CLUB還有什麽要忙的?

    車子拐進機場,時奕州覺得自己滿腦子疑問。

    恰巧此時時星祁的電話來了。

    一接通,“哥,我有個事兒給你說。”

    “嗯。”

    “你上次不是說我嫂子有啥事的話告訴你嘛。”

    電話裏,時星祁一口一個嫂子叫得順口極了,時奕州的注意力稍微集中了點。

    他“嗯”了一聲,“有事?”

    “剛才她說手機壞了,找我要了你的電話,怎麽?她找你有什麽事兒啊?你們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連我這個親弟弟都瞞著?”

    “……”

    所以薑淺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寧願扯謊專門去找時星祁要,也要和他離婚?

    他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時候犯了什麽錯誤?

    “你現在在哪兒?”時奕州說著看了一眼表,下午三點五十。

    “啊?剛到C市,怎麽了?”電話那邊的時星祁說話時有點口齒不清,聽上去似乎是在吃什麽東西。

    “你現在來D市。”

    時星祁納悶,“去那地方幹嘛?”

    “十分鍾內200萬到賬,來不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