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輩子都沒有資格提我媽媽！”

  唐慕笙在陸厲琛懷裏使勁掙紮，她漲紅了臉，或許是氣的，“你放開我！”

  “你冷靜一點，你想上熱搜嗎？傅氏的股價你還要不要？”陸厲琛貼在她的耳畔，隻那麽一句話，就讓唐慕笙安靜下來。

  她冷笑，“唐啟明，你從來沒把我當成你的女兒，我不過就是你鞏固自己權利跟地位的工具是嗎？我跟我媽一樣。”

  “先是林茹，後是唐千羽，你猜，等到她們下去見到我媽，會說什麽呢？又或者，你應該好好想想，有一天，你自己下去了，該跟我媽說什麽！”

  唐啟明捂著胸口，“不用你管，就是哪天我死了，也用不著你來送殯！”

  “是，我不管，唐千羽現在就算是想管都管不了了。”唐慕笙陰沉著表情，“你就那麽過一輩子吧！”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站住！”

  唐啟明喊住了她。

  “你不應該姓唐，你從來就不是我們唐家的人。”

  唐慕笙回過頭，“你以為我留著這個姓，是為了全你的父女之情嗎？你錯了，我留著是想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記住，永遠都不要忘了，你曾經對我跟我媽做過的那些事。”

  “你媽對我做過的事情，難道就值得我原諒嗎？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媽的！”唐啟明呼哧呼哧，喘氣喘得無比艱難。

  這時候，廣播響了。

  是唐千羽的骨灰。

  唐啟明扶著長椅的扶手，十分困難地站起來，他要去接他唯一的女兒。

  唐慕笙冷眼看著，“唐千羽跟林茹，都不準葬入南山墓園，我外公跟母親的安靜之地，我不想看到她們兩個過去打擾。”

  南山墓園是帝都市最好的墓地，風水好，環境也好。

  唐啟明怒了，“你妹妹活著的時候受了那麽多苦，難道死了你都不肯放過她！！！”

  “因果輪回，報應這種事誰說得準呢！”唐慕笙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命令，“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在南山墓園看到林茹母女兩個，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我們的錯，你為什麽總是抓著你妹妹不放！我女兒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唐啟明氣得直跺腳。

  唐慕笙站在那裏，影子被拉得很長，“父親，你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女兒。”

  她這句話說得很是哀傷，不等唐啟明回答，人已經走了。

  陸厲琛追上去。

  天公不作美，雪花越來越大，棉絮似的，整個帝都銀裝素裹，變成了冰雪王國。

  唐慕笙在前頭走得很快，陸厲琛追不上，“唐慕笙，你給我站住！”

  她駐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無情了？人都死了，我還跟她計較什麽呢！”

  “不是所有仇恨都能用死亡來消解的，如果真那麽簡單，做再多虧心事也能一死清空，人心跟公道又往哪裏說理去！”陸厲琛握住她的手。

  “唐慕笙，人能自保，有枝可依，是本事，也是福氣。”

  “你真那麽想？”

  “嗯。”

  雪太大了，他們兩個上了車，卻遲遲沒有往回開。

  賓利空間足夠大，兩個成年人縮在後麵，一點都不覺得擁擠。

  “有煙嗎？”唐慕笙伸出一隻手。

  陸厲琛拍了她一巴掌，“女孩子家家的，抽什麽煙！”

  “我沒抽過，看別人抽的時候，我也有些羨慕，烈火入肺，再繞過血液跟骨骼，這會是什麽滋味呢？”唐慕笙抬眸望著他，突然問道，“陸厲琛，你有仇人嗎？”

  她這句話是廢話，就算是有，如今的陸厲琛應該也不記得了吧！

  “不知道，肯定有。”陸厲琛回答，“沈銘是我的仇人，還有一個，我忘了，但大概的仇恨我不算淺。”

  “你說，陸凜？”唐慕笙替他說了。

  “嗯。”陸厲琛道：“這不僅是我的仇人，更是陸氏的死敵。”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

  陸凜回國半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露麵，但是陸厲琛跟唐慕笙的所有行蹤，他都一清二楚。

  雪天開車總是不太安全，唐慕笙跟陸厲琛開了一輛車，她自己那輛則扔在火葬局門口，等天氣好了，讓司機過來開走。

  柏油公路有環衛局的工人在鏟雪，安全指標還算合格。陸厲琛看了一眼後視鏡，“有人跟著我們。”

  唐慕笙握著方向盤，也不驚訝，“嗯，已經跟了一路了。是唐啟明的人？”

  “不是。”陸厲琛很篤定，“唐啟明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多半是沈銘的人。”

  “斷了兩條腿，還敢來招惹我們？”

  “此仇不報，估計沈銘晚上都睡不著覺。”

  天空上突然出現了好幾架無人機，唐慕笙開過去，一架兩架都往車玻璃上撞，下雪沒辦法直接漂移，唐慕笙被逼得停下車來。

  “別動，看看後麵到底是誰！”

  果然，他們停了車，後麵幾輛黑色越野也跟著停下來，蹭蹭圍過來，一個圈子將賓利堵得死死的。

  陸厲琛下意識從車屜裏摸出一把勃朗寧。

  唐慕笙眼睛一熱，這把勃朗寧他居然還留著呢？

  車門開了，一個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下來，年紀不輕了，估計得有四十歲，長相是一種鋒利俊美，身形高大，頭發刷成背頭。

  乍一看，其實他跟陸厲琛長得還有幾分相似。

  陸厲琛皺緊了眉頭，他是忘了，可是這個人他卻清清楚楚地認識。

  “堂弟，好久不見啊！”

  堂弟？唐慕笙猛地看向陸厲琛，用口型比劃，“陸凜？”

  陸厲琛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在車上待著，別下來。”他扔下那麽一句話，就下車了，唐慕笙去拉車門，可是車門被他鎖住了。

  “陸厲琛，陸厲琛！”她兩隻手拍著玻璃。

  可是外麵的人卻不理不睬。

  “堂哥，的確好久不見，怎麽有空回來？也不跟家裏的人打一聲招呼，我爸那麽多年來，一直很惦記你。”陸厲琛風衣落雪，氣質越發冷冽逼人。

  “是嗎？小叔身體還好吧？”陸凜客氣寒暄。

  “托堂哥的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