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哪裏來的瘋女人？

  　　黃秋婉和周若雲她們還餓著肚子。

  　　不過這個時候兩人也沒了心情說這些，暗道一聲晦氣，轉身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天色已經漆黑一片了。

  　　偏殿裏迎來了幾個新來的宮女，帶來膳食，伺候兩位夫人用膳歇息。

  　　黃秋婉鬆了口氣，她就說吧，皇上也不會如此絕情。

  　　受過刑的宮女被送回她們原來居住的處所，不知將被如何處置。

  　　獨獨留下蘭芝和荷花還被關在偏院裏。

  　　次日，連續下了十多日的雨終於晴了。

  　　雨水衝散了悶熱，空氣清新，萬物鮮豔。

  　　沈憶凝心情大好，在屋子裏悶了好些天了，終於可以出去走走了。

  　　她走出萬安殿，宮女永娥慌忙跟上。

  　　“娘娘，等等奴婢。”

  　　沈憶凝回頭對她笑道：“我出去走走。”

  　　永娥很是喜歡這個和顏悅色的娘娘，就是有時候娘娘會跟她說謝謝，嚇得她不得了。

  　　八月了，禦花園裏種著的各個品種的菊花、蔥蘭等競相爭放，爭奇鬥豔。

  　　沈憶凝看得心中歡喜，起了心思要采些好看的花朵來做一個插花。

  　　永娥跟在她身後，看她掐得費力，說道：“娘娘，奴婢回去拿把剪子來，您好剪花。”

  　　“好，先把這些帶回去，我就在花園裏轉著，你一會來找我。”

  　　沈憶凝將手中剛摘下來的一朵翠菊遞給永娥。

  　　永娥抱著一大束鮮花匆匆跑了回去。

  　　沈憶凝想了想，做插花還得找些好看的枝葉搭配才好看，最好是長莖的草。

  　　這樣想著，沈憶凝暫時放過了那些鮮花，專心找她想要的草來。

  　　朝著禦花園深處走去，漸漸越行越遠。

  　　終於找到了幾株滿意的長莖草，沈憶凝才發現永娥還沒找來。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是自己走得太遠了，那丫頭找不到了。

  　　得趕緊回去了，不然那丫頭怕是要急哭了。

  　　走了一會兒，沈憶凝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之前注意力都集中在花草上，沒有記路。

  　　沈憶凝選了一個方向，記憶中好像是從那裏走過來的。

  　　又過去了一刻鍾，沈憶凝發現自己徹底迷路了。

  　　她疑惑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花園的景致開始有些雜亂起來。

  　　遠遠望去，前麵樹木間隱隱露出一個宮殿的輪廓來。

  　　想起當初去過的冷宮，沈憶凝忽然興起，也許這又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她決定過去看看。

  　　那座宮殿看似近，卻讓她走了一刻鍾才看見全貌。

  　　沈憶凝好奇地打量著遠處的宮殿，有些破敗了，牆麵斑駁不堪，好在屋簷上的雕塑還栩栩如生，沒有被風雨衝刷得破舊。

  　　近了，沈憶凝隱隱約約聽到從這座宮殿裏傳來一聲聲女子的慘叫聲。

  　　沈憶凝吃了一驚，好奇心更甚。

  　　她加快步伐，很快就走到宮殿麵前。

  　　宮殿暗紅的大門虛掩著，女子慘叫的哭喊聲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冤枉，”

  　　“奴婢冤枉啊，”

  　　沈憶凝猛地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宮殿很大，正殿的周圍分別有四個院門。此時，女子的慘叫哭喊聲正是從右手邊第一個院子裏傳出來的。

  　　沈憶凝疾步而去，猛地推開院門。

  　　隻見兩個宮女裝束的女子分別被兩名太監壓在一條二十公分左右寬的長凳上。

  　　各有一個太監舉著手臂粗的木棒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女子身上。

  　　女子背後的衣裙上已經隱隱浸出鮮血來。

  　　沈憶凝顧不得多想，大聲喝道：“住手！”

  　　她上前，幹淨利落的一人一個掌劈，奪過小太監手中的木棒。

  　　上首坐著一個年老的太監，正在監督小太監杖打宮女。

  　　看見突然闖進來的女子，老太監臉色一沉。

  　　“你是誰？”

  　　“你們為什麽打人？”沈憶凝將手中的木棒扔出老遠。

  　　“嗬嗬！哪裏來的瘋女人，竟敢管起咱家的事來了。”

  　　老太監素未見過沈憶凝，雖然見她不像是宮女，也沒放在心上。

  　　沈憶凝素來不愛打扮，穿著也簡單，頭上的發飾唯有赫連熠為她打造的那枚鳳釵。

  　　臉上脂粉未施，從衣著打扮上看，委實不像是什麽貴人。

  　　隻是氣質過人而已。

  　　沈憶凝皺眉，“她們犯了什麽錯？這樣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喲嗬，你這個瘋子，竟敢管起咱家的閑事來了。”

  　　老太監氣笑了。

  　　他地位雖不高，但好歹在宮裏混了幾十年，等閑管事嬤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何況，現在他做的事情，可是皇上交代下來的。

  　　“給我打！”

  　　老太監冷笑一聲，命令小太監對沈憶凝動手。

  　　沈憶凝柳眉一豎，這就是傳說中的刁奴！

  　　看著撲過來的四名太監，沈憶凝也不客氣。

  　　上去就是一頓狠揍。

  　　這些太監如何是她的對手，不消片刻，便被打得哭爹喊娘地大叫起來。

  　　老太監一看，這個女人如此猖狂，也來了氣。

  　　不過他也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急忙喊道：“住手，住手！”

  　　沈憶凝見那四個小太監被她打得無還手之力，頗感無趣，便收了手。

  　　“為什麽打人？”

  　　她繼續問剛才的問題。

  　　老太監也不答話，瞅準空子跑出了院子。

  　　邊跑邊大喊：“鄒小公公，鄒小公公，救命啊，”

  　　沈憶凝目瞪口呆地看著跑出去的老太監，無語地搖了搖頭。

  　　這才走到被打的宮女麵前，解開將她們綁在木凳上的繩子，緩緩放了下來。

  　　被打的兩個宮女正是蘭芝和荷花。

  　　昨天鄒公公問過話，又挨了刑罰後，又有其她宮女被帶來問話和受刑。

  　　大家回答的話都一致，最後，這些太監都走了。

  　　再晚一些，其她宮女都被接走，隻餘下她們兩人還被關在偏院裏。

  　　她們就知道這事沒完，忐忑不安地過了一夜。

  　　果不其然，今天這些太監一來，又問了一遍昨天的話，見她們還是同樣的回答，便開始杖責起來。

  　　若不是沈憶凝來得巧，再晚個半把個時辰，蘭芝和荷花必定被活活打死。

  　　二女已經沒有辦法好好站立了，趴在地上哽咽著對沈憶凝道謝。

  　　她們不知道沈憶凝的身份，也跟老太監一樣認為這是哪個宮裏來的嬤嬤。

  　　另一邊，鄒林木正在正殿裏坐著和黃秋婉、周若雲二位夫人打著機鋒。

  　　昨兒個回去，得了義父的準信，今日的鄒林木便沒有昨日那樣客氣了。

  　　雖然沒有對二位夫人動刑，話語間卻少了尊敬，隱隱有審犯人的口氣。

  　　看到老太監大喊著跑進來，鄒林木細長的小眼睛一瞪：“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老太監連忙道：“鄒小公公，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個瘋女人，將小的們打了一頓，不準我們對那兩個奴婢動刑。”

  　　鄒林木一聽，頓時樂了，喲嗬，這還有不長眼睛的人敢來觸他的黴頭。

  　　“走！隨咱家去看看。”

  第102 章 他在騙我

  　　鄒林木大手一揮，招呼著立在一旁的侍衛就要走出去。

  　　“不必了！”

  　　隻聽見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緊接著，就看到一個身著淺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過來。

  　　女子眉目秀美，一雙杏眼直向鄒林木看過來。

  　　鄒林木接觸到沈憶凝的目光，心中沒來由地“咯噔”一跳。

  　　這氣勢，不是普通人啊！

  　　沈憶凝從小接受訓練，到了天合後與赫連熠在山穀被圍殺，手上好說也有了好幾條人命。

  　　此刻氣場一開，哪裏是鄒林木這種沒見過幾個大人物的小太監能抵擋的。

  　　鄒林木也就是這一年做了鄒城的義子，才從低等的事務處跳脫出來。

  　　之前，倒是遠遠看到過幾個妃子，卻是隔得太遠，看不真切。

  　　自從先帝去世後，皇宮裏的貴人們，除了皇上他遠遠看過一眼，其他人還真沒見過。

  　　況且，赫連熠的後宮空虛，也就沈憶凝一個妃子。

  　　按規矩，還輪不到他鄒林木和宛妃娘娘打交道。

  　　他“咳咳”兩聲，為自己壓下那股骨子裏冒出來的畏懼。

  　　勉強自己對視沈憶凝，“你是何人？”

  　　“我是誰你不用管，我隻問你，為什麽打那兩個宮女？”

  　　沈憶凝懶得跟他多說，直接問話。

  　　鄒林木更是覺得奇怪，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女人？

  　　這宮裏內務府行事，需要跟人解釋？

  　　敢讓他們解釋的人可不多。

  　　想到義父，鄒林木心裏定了定。

  　　大喝道：“今日你不說清楚自己的身份，連你一並打了！”

  　　沈憶凝無語地搖了搖頭，真是在哪裏都有不講理的人。

  　　此時的沈憶凝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等級分明的社會，沒有意識到一個有身份的太監在皇宮裏的權利可以大到什麽地步。

  　　不過，她在心裏算了下時間，永娥怕是找她要找瘋了，便不想囉嗦。

  　　“好，我告訴你我是誰，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話語一出，鄒林木更加確定這個女人不是什麽有地位的人。

  　　宮裏的人，哪個不懂規矩？哪有這樣說話的。

  　　他陰冷地一笑，“本公公現在不想知道你是誰了，給我打！”

  　　侍衛得令，立刻上前將沈憶凝團團圍住。

  　　沈憶凝心想，自己是不是該亮出身份了？

  　　打架鬥毆貌似不太符合自己現在的身份啊！

  　　還沒等她想好打還是不打，隻見一個侍衛大大的拳頭已經到了眼前。

  　　還想什麽？打唄！

  　　沈憶凝心想，正好鍛煉鍛煉一下身手。

  　　說時遲那時快。

  　　沈憶凝素腕一翻，扭住侍衛的小臂借力打力，順勢將侍衛拖過來，伸腿在他腿彎處一踢，侍衛吃痛，栽倒在地。

  　　鄒林木一看，這女人竟然敢還手，簡直是反了天了！

  　　“反了，反了，都給我上！”

  　　無奈地方太小，侍衛們施展不開，隻能兩三人能近沈憶凝的身。

  　　這些侍衛也隻是最低等的小兵，團體作戰或許還行，單打獨鬥還真不是沈憶凝的對手。

  　　隻見沈憶凝很快就將近身的兩個侍衛打趴下，又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侍衛中轉了一圈。

  　　她下手比較重，被打倒的侍衛爬起來也沒多大戰鬥力了。

  　　不到一刻鍾，沈憶凝就結束了戰鬥。

  　　她拍了拍手，動了動脖子。

  　　舒坦！好久沒這麽舒服了。

  　　看來需要時常找幾個人練一下才對。

  　　一旁的鄒林木已經看呆了。

  　　要說這鄒林木也不傻，此刻他滿腦子都在轉，這到底是誰？這麽能打，怕不是普通的嬤嬤。

  　　直到沈憶凝走到他麵前，才回過神來。

  　　“你、你別過來，你想幹嘛？”

  　　鄒林木看到近前的沈憶凝嚇壞了。

  　　沈憶凝惡作劇地一笑，“砰”的一個拳頭砸在鄒林木麵門之上。

  　　“哎喲，殺人啦，快搬救兵，”

  　　院子裏，一眾太監生怕挨打，不敢上前。

  　　一個機靈的小太監，聽到鄒林木的喊叫，立即趁沈憶凝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院子。

  　　出了偏殿，小太監使出吃奶的勁發足狂奔。

  　　鄒總管的義子被打了，他第一個去報信，搬救兵，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太監邊跑邊做著夢，自己這是要發達了啊！

  　　侍衛簇擁著鄒林木步步後退，最後退進了正殿內。

  　　沈憶凝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

  　　她抬眼四下看了看。

  　　忽然，見到殿門後站著兩個俏生生的女子。

  　　這兩人正是黃秋婉和周若雲。

  　　偏頭看了看她倆，長得挺漂亮的，依著打扮華麗，不像是宮女。

  　　先帝的妃子？

  　　沈憶凝不想再和鄒林木這種混人交流。

  　　她對著黃秋婉和周若雲開口說道：“你好，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你好？

  　　黃秋婉和周若雲有點懵，這是在跟她們打招呼？怎麽聽起來這麽別扭？

  　　黃秋婉看看一眾被打敗的侍衛，暗罵一句：廢物！

  　　驕傲的頭顱一抬，秀氣的下巴揚起，斜眼看向沈憶凝。

  　　這女子膚若凝脂，黑白分明的杏眼清澈無比，鼻梁挺直秀氣，嘴唇不點而紅。

  　　是個美人！

  　　黃秋婉心裏嫉妒起沈憶凝的美貌來。

  　　但看她衣著簡單，麵料還將就，可這款式和顏色，

  　　身無長物，連個像樣的裝扮都沒有。

  　　嘖嘖，真是寒酸。

  　　殿內不太亮，黃秋婉沒有注意到沈憶凝頭上斜斜插著的那枚鳳釵。

  　　她不知道的是，就那枚鳳釵，都比她全身環佩叮當的飾品名貴多了。

  　　沈憶凝見她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伸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

  　　“你好，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黃秋婉嫌棄地拍開沈憶凝的手，“放肆！見了本夫人竟然不行禮！”

  　　夫人？沈憶凝搞不懂對方的身份。

  　　“請問你是什麽夫人？”

  　　“哈！哪裏來的傻子？”黃秋婉被沈憶凝的問話氣笑了。

  　　“本夫人是當今皇上從他舊王府裏接進來的夫人！”

  　　周若雲看著猶如驕傲的孔雀一樣的黃秋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夫人！她是赫連熠的夫人！

  　　聽到這個回答，沈憶凝呆愣當前。

  　　腦子裏還沒有回轉過來，心口那裏已經先行痛了起來。

  　　他在騙我！

  　　看著沈憶凝發呆的模樣，黃秋婉以為她被自己的身份嚇壞了。

  　　立即指揮著那幫侍衛，“還不把這個女人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