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作者:一節藕      更新:2022-08-21 09:57      字數:4037
  第六十章

    奚水之前也買過, 但他是直接去拿的,拿的最大號,也不知道周澤期能不能用,萬一大了呢, 鬆鬆垮垮的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之後他也沒心思再去關注到底合適不合適, 他沒觀察過。

    現在聽周澤期自己親口要求, 還真是合適的啊。

    奚水抱著冰淇淋到貨架那裏彎腰找最大號的,仔細地尋找過後,他有些無措地直起身, 看了看四周, 朝離這裏最近的售貨員走去。

    “你好。”

    對方正蹲在貨架前擺薯片, 聽見身後有人叫,他站起來,在看見對方時,男生露出錯愕的神情。

    奚水也有些意外,“你怎麽在這裏?”

    王萊就是奚不遙和李婉芝從小資助的那個很有天資的學生, 今年畢業就進入京舞附中讀高一, 看見奚水,他頓時慌得手足無措, “哥哥。”

    “我在這裏打暑假工。”

    奚水微微蹙眉,“缺錢嗎?”

    王萊搖了搖頭, “我滿十六歲了, 可以兼職自己掙一點錢, 不能一直用叔叔阿姨的,哥哥, 你要買什麽東西麽?”

    奚水:“……”

    這會兒超市人頭攢動, 除了王萊, 沒有其他的售貨員,而周澤期也快排到收銀台了,他還朝奚水和王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哥哥,那是你的男朋友嗎?”

    奚水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凶,我感覺到了。”王萊說道。

    奚水沒對此發表意見,他躊躇了一會兒,低聲道:“口香糖下麵的那個,幫我找兩盒最大號的,謝謝。”

    王萊一怔,隨即瞪大眼睛,“哥哥你男朋友這麽大嗎?!”

    這是哥哥的要緊事,王萊忙去找了兩盒給奚水,笑得燦爛極了,“聽阿姨說你明天就要走了,哥哥一路順風,祝你早日學成歸國哦!”

    王萊的牙齒乍看不太整齊,兩顆小虎牙令他顯得很是孩子氣,不笑時有幾分少年人不該有的肅然,不過也能理解,奚不遙和李婉芝剛資助他時,他瘦得跟顆豆芽菜似的,現在長得極快,奚水覺得明年再見,王萊說不定就已經比自己高了。

    “好好學習,好好跳舞,”奚水頓了頓,“把兼職的時間用來跳舞比較好,不要因小失大。”

    他板著臉,有點小老師的味道。

    王萊連連點頭,“好!”

    奚水回到周澤期身邊,把兩盒東西丟進購物車,還沒開口,就聽周澤期問,“那誰?”

    “我爸爸資助的那個學生,在這裏兼職。”奚水說道。

    “像小狼崽子,離他遠點。”周澤期彎腰,把購物車裏的東西撿到收銀台台麵,漫不經心道,“我不是說他壞,總之不單純。”

    奚水和周澤期一塊拿,低聲說:“我知道,大二上學期,他初三,我媽讓我和他一起回家吃飯,我在他們學校外麵的巷子看見他打人,他一個打好幾個,下手特別狠。”

    “你怎麽看?”周澤期問道。

    “他不壞,但總是有人欺負他,是那些人不好。”

    “你看,他這不就讓你心疼他了?”周澤期意味深長。

    不過隻要不傷害奚水,周澤期也不會管他,一個沒成年,牙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他還不放在眼裏。

    ,

    回到家時,奚水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抱著冰淇淋,吃了兩口就放下了,轉頭去周澤期旁邊蹭吃的。

    周澤期給他投喂了幾塊烤好的土豆,奚水沒那麽餓了,“我去收拾行李。”

    “嗯。”

    奚水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周澤期表情不變。

    回到自己家,奚水把行李箱拉出來,往裏丟著春秋兩季的衣服,其實沒什麽要特別帶上的,除了證件,能買的都可以過去再買,更何況,三哥也在那邊。

    如果國內沒有周澤期,於奚水而言,也隻是換了個地方跳舞而已。

    整理好行李箱後,奚水從床頭櫃底下找出來一枚水晶獎牌,這是他高中在國外參加比賽時得到的,組委會專門為他定製,獎牌的中間是一隻曲著頸子,體態慵懶的天鵝,底下刻著他的名字。

    他把行李箱和獎牌都一齊帶到了周澤期這邊,周澤期也正好做完了飯。

    “呐,給你。”奚水把獎牌遞出去,“收好哦,這是我最好看的一枚獎牌。”

    “獎杯呢?”周澤期用拇指摩挲著上麵凹凸不平的紋路,精致得像藏品,是很好看。

    奚水啞然,“你怎麽還想要我的獎杯啊?”

    “……”

    周澤期見奚水當真了,低聲道:“小氣鬼。”

    “我獎杯都在家裏,你要是想要的話,等我回國了帶你回家,你自己挑好了,我不小氣。”奚水將行李箱的拉杆摁下去,“吃飯吃飯。”

    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京舞下午在大劇院的演出已經在熱搜上呆了很長時間。

    [雖然看不懂,不過服化道不錯。]

    [武士是誰出演啊?好帥啊艸,好深情!頭一回不那麽希望索羅爾去死了。]

    [這版比九幾年那版要好看,感覺有我們自己人的風格,也沒有違和感,主要是他們都好好看啊,衣服也好看。]

    [我願意稱京大為城府最深的高校,沒有之一,把京舞和京大都收編了,就京舞的水平,完全可以獨立出來當一流的專業院校,ps:雖然現在是超一流。]

    [武士,公主,舞姬,這三個角色的扮演者以後估計不愁前途了。]

    [尤其是武士。]

    [武士是奚水啊,上次他轉圈也上了熱搜了,李仙仙的寶貝兒子,從小就拿獎,我就指望他以後把我國芭蕾給扛起來呢!]

    [emmmm他出國了,去紐洛舞團了,這種人怎麽可能會留在國內,亞洲人跳芭蕾就是不如其他版塊啊。]

    [emmm尼瑪啊,他是出去學習,京舞早就發過通知,學完就回來。]

    [你怎麽知道他會回來?]

    [他對象還在國內呢。]

    [他對象是神仙嗎?憑什麽要為了他回來,就這武士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找不到。]

    這條評論底下吵得不可開交,話題逐漸走偏,有人氣不過,甩了一張周澤期在球場坐在長椅上仰頭喝水的照片,汗水順著臂膀的肌肉曲線往下淌,在陽光底下閃著光,下頜線繃直,清晰鋒利。

    照片做過處理,微微有些糊,但也擋不住迎麵撲來的帥比氣息。

    那人過了很久才回複,像是硬憋出來的:你們怎麽不早放照片出來!

    奚水不知道這些,不過林小金已經截圖發給他,他要是有時間看微信,一定就能知道了。

    奚水陪周澤期洗了碗,跟著他,寸步不離。

    “上午的飛機,還不去洗漱睡覺?”周澤期把冷氣調低幾度,身後的奚水一頭撞在了他身上。

    奚水抿了抿唇,分明很緊張,但還是鼓足勇氣主動開口說:“我們一起洗澡吧。”

    “以前不是一起洗過了?”

    “那不是我都要睡著了嘛,那不算。”

    周澤期回過頭來,眼底的幽深嚇了奚水怔了一下,周澤期看著他,“你有不一樣的洗法?”

    “沒,沒有。”在這方麵,奚水所會的一切都是周澤期教的,他哪知道什麽不一樣的洗法。

    “那你為什麽邀請我?”周澤期明知故問,他彎腰拉開櫃子的抽屜,從裏頭取出來一個圓形的球狀物,金色鏤空,兩側有一指寬的黑色皮質綁帶。

    奚水沒注意到周澤期在擦拭什麽,他想事情都很認真,這種時候,他通常做不到一心二用。

    “我,我……”要走了嘛,奚水想要盡可能地滿足一下周澤期,隻是還沒完整回答出來,嘴裏就被塞進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口腔被撐大,他瞪大眼睛看著周澤期,嗚嗚了兩聲。

    周澤期靠近他,將帶子從奚水臉頰,拉到腦後,綁好,不至於勒到奚水,但也絕不會從嘴裏脫落,奚水更是無法靠自己將金屬鏤空球給吐出來。

    周澤期捏著奚水的下巴,緩慢深沉而又仔細地端詳了他一會兒,低頭親了親奚水的臉,“寶寶真漂亮。”

    奚水無法說話,但是能發出聲音。

    整個過程也無法接吻。

    到最後,奚水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嘴裏的東西被取出來,奚水兩腮發酸,嘴遲遲無法閉上,雙眼失神地看著周澤期,周澤期俯身下來吻住奚水,比他的一切動作都要溫柔繾綣。

    “三點了。”周澤期咬著奚水的耳朵,聲音低啞。

    奚水咽了咽口水,周澤期幫他重新洗了澡,蓋好被子,奚水累得動都不想動,但周澤期好像還沒打算停,這好像隻是中場休息,奚水用手輕輕推著周澤期,被周澤期反手就扣住。

    “睡吧。”周澤期躺下來,將奚水抱住。

    奚水緩緩閉上眼睛,他這幾天排練,加上下午的比賽,剛剛又累了幾個小時,早就疲憊得不行,一說睡覺,他幾乎是秒睡。

    連周澤期接連親了他幾次,他都沒醒。

    ,

    周澤期到早上六點才睡著,七點就醒了,大學生遊泳大賽是今天,他是隊長,有項目,也必須盯著隊員。

    奚水是十點半的飛機。

    周澤期輕輕起身,他一動,奚水就醒了,周澤期穿好衣服,回過身就看見了奚水紅著一雙眼睛要哭不哭的樣子。

    “比賽我必須得去,我去把早餐給你做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下飛機了不要跟著陌生人走,和你三哥一起。”

    奚水起身抱住周澤期,把臉埋在周澤期的肩窩裏,一言不發。

    奚水在廚房陪周澤期做完早飯,在玄關處纏著周澤期親了又親,眼淚開了閘似的,昨晚在周澤期身下都沒哭這麽厲害,他哭起來,一雙桃花眼泛紅,委屈得不得了。

    “再見。”

    周澤期背著包轉身的時候,一雙眼很快就紅了。

    周澤期走後,奚水自己洗漱,自己吃了早飯,換了衣服,在客廳坐了會兒,見時間差不多了,他才拉著行李箱離開。

    出了小區,奚水一眼就看見了奚沅的車,奚沅靠在車頭,她有煙癮,估計是考慮到奚水等會要一起,她隻把煙拿在手裏,沒點燃。

    “你那對象呢?”見奚水是一個人出來的,奚沅隨口問了一句。

    奚水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上了車才回答,“他今天有很重要的比賽。”

    “……”奚沅有些意外,“你倆還真是……”具體的,她也沒說。

    奚水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也不怎麽說話。

    京城的槐花都落盡了,樹冠蔥蘢翠綠,車流從斑駁樹影間穿梭。

    奚沅一直將奚水送到了安檢口,奚水捏著機票,和奚沅說了拜拜。

    過了安檢,登機時,奚水才有空看手機,之前周澤期也一直沒給他發消息,估計在賽場上抽不出時間。

    最新的消息是十分鍾之前發過來的。

    [上飛機了和我說一聲,落地了給我打電話。]

    奚水一邊走一邊回複周澤期:我上飛機了,等會就走了。

    現在身處市體育館的周澤期,他戴上遊泳鏡,看不清目光,都能感覺到他渾身的低氣壓,廣播裏念到了“京大遊泳隊周澤期”,周澤期彎腰從椅子上拿起手機。

    他垂眼飛快回複了奚水:我這邊比賽開始了。

    周澤期站上出發台,他耳邊不僅有裁判的哨聲,觀眾亢奮的呼喊聲,好像還伴隨著京城機場飛機駛上軌道的聲音。

    第二聲哨聲落,周澤期比所有人都要快出發,再出現時,他已經甩了其他選手一大截,水花聲不絕於耳。

    周澤期手掌碰到泳池壁麵時,奚水的航班正好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