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者:一節藕      更新:2022-08-21 09:57      字數:3952
  第五十一章

    周澤期把奚水薅到懷裏狠狠親了一通。

    “我看看, 破皮沒有,你一直喊痛。”周澤期把奚水按在腿上,伸手去掀開奚水的上衣。

    奚水本來沒反抗, 任由周澤期隨便親,但周澤期一撩他上衣, 他立馬掙紮下地,往客廳跑。

    “好餓。”

    周澤期起身,到廚房就看見奚水眼巴巴地看著鍋裏的牛腩,周澤期把人拖到後邊, 洗了手, 又把案板上的蘿卜塊倒進去,“還想吃什麽?”

    奚水垂眼想了想,“我也沒說我想吃牛腩啊。”

    “……”

    周澤期箍住奚水的脖子, “走,拆快遞。”

    “什麽快遞?”奚水腦子有點懵。

    直到站到玄關前。

    快遞外麵那層已經被拆掉了,留下了內裏質感十足的黑色盒身。

    盒子上方刻著一隻白色的貓貓頭, 栩栩如生。

    “我拆?”奚水先確認。

    “你拆, 本來就是買給你的。”周澤期打開了玄關處的吸頂燈, 暖色燈光, 落下來像一層柔軟的紗。

    周澤期看看身後,拖了把椅子索性坐下了。

    奚水咽了咽口水, 用了點勁兒, 才揭開盒蓋,沉甸甸的,“好重。”他嘀咕一聲, 把盒蓋放到一旁, 扒開了上邊那層半透明的薄膜紙。

    每樣東西都有外層塑封, 連擺放的位置都是按照它們各自形狀製作,卡得剛剛好,上方用黑色的緞帶固定住。

    奚水從最邊上開始拿起,剛拿在手裏,那鈴鐺就響了兩聲。

    奚水回頭驚訝地看著周澤期。

    周澤期正要開口,就見奚水三兩下拆了包裝,直接往脖子上戴,滿臉的躍躍欲試,“幫我扣一下。”

    “……”

    他把盒子抱到地上,盤腿坐在周澤期身前的地麵,低著頭,乖順地讓周澤期給自己扣,他自己低頭扒拉盒子裏的其他東西。

    毛絨絨的白色貓耳朵,拿到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盒子,裏頭是兩顆粉白色珍珠,各自有兩隻金屬色的夾子,“耳夾麽?”奚水天真發問。

    周澤期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搭在膝蓋上的手掌攥緊成拳頭,“看說明書吧。”

    “你好奇怪,這是你買的,為什麽還要看說明書?”奚水把玻璃盒子放下,手指碰到了……上衣?奚水紅著耳朵,燙手似的忙又按進去了,從盒子邊緣拎起來一條半米長的毛絨絨的,“尾巴?”

    他拽著兩頭,低頭研究著,“怎麽裝上?”

    脖子上的鈴鐺時不時發出清脆的響,伴隨著奚水的自言自語,他纖白的手指捧著那條毛絨絨的白色尾巴,像極了一隻好奇心爆棚的貓咪。

    周澤期從地上把盒蓋撿起來,所有東西被他胡亂抓了塞回去,順帶幫奚水把鈴鐺也解開了,一起捂在盒子裏,“現在不急。”

    奚水還坐在地上,他看周澤期手忙腳亂的樣子,看得認真極了。

    “你又害羞,還克服不了嗎?”奚水問道。

    周澤期忙活半天,收拾好了被奚水全部翻出來的東西,他回頭,眸色漆暗,似笑非笑,“你要是想我幹死你,盡管繼續。”

    奚水眨眨眼睛,把臉朝向落地窗的方向,不出聲了。

    這局,奚水輸了。

    ,

    第二天是周六,外麵的雨還在下,已經快九點,天色依舊陰沉得不像話。

    周澤期醒來,懷裏的人也動了動。

    沒練早功?

    周澤期垂眼,伸手摸了摸奚水的臉,燙得不像話,從臉移到額頭,滾燙滾燙的熱度。

    “奚水,你發燒了。”

    奚水懶噠噠地睜開眼,眼前有些模糊,他又緩緩閉上眼睛,周澤期的聲音在耳邊同樣模糊不清,他不想聽。

    “寶寶,我們去醫院。”周澤期去衣櫃隨便抓了套衣服套上,又去找奚水能穿的衣服,下雨時的溫度比平時要低一些,周澤期給奚水找了件卡其色的外套,就準備直接套睡衣外麵。

    奚水裹著被子,“我不去。”

    周澤期拿著外套站在床邊,“為什麽?”

    “我捂一捂就好了。”奚水聲音嘶啞,顯然嗓子也因為淋了雨,而變啞了。

    半天沒聽見回答,奚水掀開被子,露出發白的一張臉,“期期,你去給我找體溫計,如果度數不高,是不用去醫院的,也不用吃藥,我多喝熱水。”

    周澤期是頭一次聽見,自己讓自己多喝熱水的。

    “提高免疫力。”奚水聲音嗡嗡的,“你去嘛。”

    周澤期放下外套,去找了體溫計,又倒了一大杯溫水,但奚水又睡著了。

    周澤期沒叫醒他,俯身將體溫計放進奚水胳肢窩,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抵住奚水的手臂,他耷著眼,看著睡得很沉的奚水,一動不動,七八分鍾。

    時間到,周澤期把體溫計拿出來,走到客廳看了眼。

    38,7℃。

    他不想又把奚水叫醒,外麵雨聲不斷,周澤期心煩意亂。

    他坐在客廳百度。

    ,發燒真的可以不用吃藥嗎?

    回答是可以,隻要不是太高的發熱,多喝熱水,溫水擦浴,偶爾發燒是可以提高免疫力的,但如果高熱遲遲不退就需要藥物幹預了。

    周澤期稍稍放心。

    他又百度。

    ,一直發燒會怎麽樣?

    回答是有可能會引發病毒性腦膜炎,甚至可能變成智障。

    周澤期呼吸一滯。

    忽然覺得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也沒什麽可信度了。

    翻著微信好友列表,沒有從醫的人,但家族群裏有,是周澤智對象,周澤智前兩天剛把人拉到群裏。

    周澤期平時是不在群裏出現的,就算搶紅包,他也懶得搶。

    難得出現一次,艾特的還是姐姐的女朋友。

    [Z:你好,請問如果發燒到三十八度多的話,要緊嗎?]

    周澤智對象還沒回複,一群不相幹的人跳出來了。

    [周煜:你發燒了?]

    [最帥大叔:你壯得跟頭牛似的,扛著。]

    [小姨:聽說你對象跳芭蕾的啊,我前段時間正好在國外看了一部芭蕾舞台劇,有了靈感,到時候設計幾套衣服,你帶他過來試試。]

    [二叔:啥時候放假啊,我們去球場打兩場。]

    之後,周澤智的女朋友才出現。

    [誰發燒?小孩兒發燒的話得立馬送醫院。]

    周澤期加不了對方為好友,好像專門設置過了,隻能在群裏說。

    [我對象。]

    於是一大堆偏方出現了,周澤期都懶得搭理,隻等專業人士的回答。

    [沒事,年輕人,先看看,洗個熱水澡,多喝水,發熱容易脫水,如果晚上溫度還沒降下去,就去醫院查查。]

    周澤期回了句謝謝。

    其他人還在不停發言。

    [要不要我們來看看啊?]

    [好擔心哦。]

    [池秀:周澤期,看一下消息,我給你轉了兩萬塊錢,去給小溪買點水果。]

    周澤期懶得看消息了,他把手機丟到一邊,起身去浴室用盆接熱水,端到床邊,又把奚水從被子裏薅出來,扒他的衣服。

    奚水慢慢醒了,茫然地看著周澤期,“你做什麽?”

    “你出汗了,”周澤期從奚水的後背上摸到了一手心的熱汗,“我給你擦一下。”

    “哦。”奚水自己挪到床邊,有氣無力的,“我被你睡的時候都沒這麽軟,我感覺自己現在像麵條一樣。”

    周澤期讓他抬手他就抬手,讓他翻身他就翻身,聽話得要命。

    趴在床上,周澤期給他擦拭後背,肩頸,肩背,勁瘦纖細的後腰,奚水跳了這麽多年舞,他沒有贅肉,肌肉線條近乎於藝術品般的完美。

    周澤期呼吸沉了幾分,他繼續往下,毛巾來到有弧度的地方。

    窗外的雨聲忽然大了幾分,但周澤期也不清楚,使他震耳發聵的到底是外麵的雨聲還是他的心跳聲。

    ,

    奚水喝了一大壺熱水,周澤期每隔幾個小時就要看看奚水有沒有出汗,出汗太多,就又需要擦一遍。

    鍋裏熬著小米粥,周澤期在客廳看書。

    快一點了。

    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

    周澤期起身去開門。

    是奚水的父親,以及一位氣質相當優雅端莊的女士,應該是奚水的媽媽。

    李婉芝看著眼前高高帥帥的男孩子,柔聲問道:“你好,我是你隔壁住著的那個男生的媽媽,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敲門也沒人開門,你們學校周六也上課嗎?”

    周澤期罕見地緊張起來,隻是不太明顯,他頓了頓,“不上。”

    “啊,那這孩子跑去哪裏了真是,”李婉芝指了指腳邊的一大堆東西,“我和他爸爸給他買了吃的和一些生活用品,你能幫我們把這些交給他嗎?”

    周澤期站著的地方,正好擋住了奚水放在玄關處的書包,以及地麵的帆布鞋。

    周澤期看著奚水的父母,他垂下眼,往旁邊走了一步,“他在我這裏。”

    李婉芝露出疑惑的神色,奚不遙直接臉色一沉。

    將兩人迎到沙發上坐下,周澤期給他們各自倒了水,剛放到桌子上,奚不遙就硬邦邦地問,“你的臥室我和他媽媽能進去嗎?”

    周澤期點點頭。

    奚不遙看都不看周澤期,拉著李婉芝就去看奚水了。

    奚水窩在被子裏,睡得正好。

    李婉芝坐在床沿,輕聲問周澤期,“多少度啊?”

    “早上是38,7,半個小時前查是37,5。”

    李婉芝露出鬆口氣的表情,感激道:“謝謝你照顧他。”

    看來,她並沒有把兩人往戀人關係上麵去想。

    也是,既是校友,又是鄰居,平時關係肯定不錯,生病時照顧一下對方也不稀奇。

    奚不遙站在床邊,看了會兒奚水,目光慢慢挪到了周澤期身上,人高馬大的,杵在旁邊,比他都要高了半個頭,這身板,一看就是個打架的好手。

    估計是屋子裏多了人,又有人說話,奚水醒了,他看見了李婉芝和奚不遙,還以為是在夢裏,直到李婉芝用微涼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奚水頓時驚醒。

    “你們怎麽來了?”他反應比周澤期大多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被子,看看奚不遙,又看看周澤期,心髒直接跳出了天靈蓋。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奚不遙沉聲說:“在別人家睡是怎麽回事?快起來,我們回去。”

    奚水抱著被子的手緊了緊,“好。”

    “那起來啊。”

    奚水沒動。

    他下邊什麽都沒穿,腿上還有周澤期的咬痕。

    奚水的臉本來就因為發燒而發紅,此刻紅得更加過分,周澤期看不過去了。

    “我們在談戀愛。”

    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周澤期和奚水異口同聲地道出了與彼此的關係。

    奚水望向站得離自己最遠的周澤期,他站在那裏,身形挺拔,麵容裏顯出堅定的神色,奚水對周澤期彎了彎嘴角。

    奚不遙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看看奚水,又看看這人高馬大的,恍然想起了上次那個蹬著自行車,輪子都飄起來了的男生。

    狼吞虎咽,暴力駕駛。

    他正要開口,奚水抬著頭,感冒過後,他喉嚨都嘶啞得有些可憐。

    “我本來就打算在出國之前帶周澤期見見你們的,爸爸你別生氣,因為生氣也沒用,我就喜歡他,不會和他分手的,媽媽你是喜歡他的對不對?你剛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