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生一計
作者:
晏之棠 更新:2022-08-20 12:58 字數:3334
第7章 心生一計
那道士見秦婉和沈羨之對峙了一陣,料定兩人並非同路人,心生一計,對秦婉道:“女俠,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有苦衷啊。”
“苦衷?”秦婉冷冷看了他一眼,“什麽苦衷?”
“這寶石既然如此重要,我當然不該隱瞞,可論先來後到,是那丁大人先找到的我,,”
秦婉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笑一聲,“說吧,想要什麽條件?”
“女俠爽快,我就不繞彎子了。”那道士看了看秦婉,又看了看沈羨之,伸出一隻手指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也得為生計考慮,,不多,一千兩就行。”
秦婉沉默了一瞬,語氣微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女俠誤會。”那道士糾正道,“不是白銀,是黃金。”
“謔,獅子大開口?”秦婉簡直要被氣笑,抬腳便踹了上去,“趁火打劫,你活膩了?”
那道士掙紮著要躲,懷裏不知什麽東西,忽然發出“沙沙”的聲音。
秦婉目光一凜,那道卻士臉色一僵,遮遮掩掩地捂住胸口,壓低了聲音道:“女俠,有話好說,,”
秦婉懶得再費口舌,伸手便要去搶,那道士見抵擋不過,索性躺了下來,在地上翻來滾去,耍起無賴來。
秦婉冷笑。
護得這麽嚴實,說沒鬼誰信?
她左手拿住袖箭,將那人抵到牆邊,右手輕巧用勁,在那人腰間猛地一點。
“哎呦,,”那道士大叫一聲,手上的勁鬆了一鬆。
秦婉麵色一僵,伸手往那人懷裏一掏,隨即抓起他的衣領,一把丟回暗室。
這前後院雖然隔了一些距離,但這道士剛剛動靜太大,保不準已經引起了前廳注意。
秦婉趴在地上,仔細傾聽動靜。
果不其然,前廳的方向有腳步傳來,聽聲音還不止一個人。
秦婉倏地起身,想也不想便將手裏的東西塞進袖袋,隨後快速向一間客房走去,打算裝成腳傷休息的樣子。
她正要推開客房的門,身後那人忽然悠悠開口:“本侯倒是沒見過,腳傷還能折騰成這樣的。”
秦婉動作一頓,轉身看去,心下不由得一沉。
剛剛那道士躺下的時候,壓到了地上的花草,加上他又左右翻滾,將那花草壓得一塌糊塗。
秦婉眉頭緊皺。
就算她能解釋為什麽出現在後院,又怎麽解釋這一地的狼藉?
那丁誠和趙鴻善本來就對她有疑心,要是想不到理由解釋,豈不又給他們落下個把柄?
她飛速思索一下。不然就說自己扭傷了腳,沒站穩,不小心壓到好了。
她走回那狼藉的地方,正準備坐下去,身後卻傳來一聲嗤笑。
“這可不是去客房的路,怎麽,玲瓏姑娘扭傷了腳,還要來院中賞花?”
秦婉停下動作。這人說得沒錯,這裏離客房有一段距離,自己要是想休息,為何要從這裏經過?
說不通。
這下該怎麽辦?
她焦急地捏緊手心,卻見眼前那人鎮定自如,仿佛一切與他無關的樣子。
秦婉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剛剛那道士,他不也看見了?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憑什麽他能這麽淡定?
“怎麽,侯爺突然出現在後院,就不怕別人問起?”
“怕?”那人一攤手,“本侯來換件衣服,有什麽可怕?”
“丁府的暗門,侯爺也看見了。”
“隻是迷了路,不小心撞見而已。”
“剛剛那道士說的話,侯爺可也聽到了的。”
“那又如何?”那人彎下腰來,似笑非笑道:“打開暗門的是你,逼問道士的是你,拿了東西藏起來的還是你。本侯隻不過碰巧經過,又有什麽可怕?”
“你!”秦婉硬生生被這話噎住,氣得咬牙切齒。
這人是要把鍋都甩她身上了。
她正想辯駁幾句,拐角處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來不及了。
她閉了閉眼,心下一橫。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今天之後,便從燕春樓離開,免得拖累別人。
等等。
燕春樓?
她忽然靈光一閃,看向正悠悠靠在樹上的沈羨之。
你不仁我不義。
她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
“侯爺,借你清白一用。”
沒等沈羨之反應過來,她整個人便倒了上去。
******
後院一片狼籍。
燕春樓的花魁不知為何,倒在小侯爺懷裏。
那小侯爺斜靠在樹上,雙手抱臂,嘴角微微上揚。
——趙鴻善和丁誠趕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兩人愣了一愣,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
“羨之兄,,”
沈羨之挑了挑眉,正要說話,秦婉立刻截住了他的話頭。
“侯爺,奴家腳上有傷,站不起來,,”
她眼含秋水,欲語還休,外人看起來,真有幾分媚骨天成。
可她藏在衣袖裏的手,卻死死捏著沈羨之手腕,大有一副“不行就一起死” 的架勢。
沈羨之嗤笑一聲,閑閑看著她表演。
“侯爺,,”秦婉裝作害羞地垂下了頭,目光卻快速掃向站在門口的人。
除了趙鴻善和丁誠,還有蘇澤和其他官員,以及一眾趕來服侍的侍女和護衛。
林林總總,擠滿了後院大門。
,,很好。
秦婉別過臉去,在心裏默默哀歎。
這下燕春樓花魁的名號,又要響亮幾分了。
那丁誠看著後院一地的殘花敗柳,心裏很是心痛,麵上卻若無其事:“羨之兄真是……好雅興。”
秦婉聽見這話,生怕沈羨之說出揭穿的話來,趕緊說道:“真是抱歉,奴家……讓丁大人為難了。”
“哪裏的話。”那丁誠幹笑了兩聲,“羨之兄向來不近女色,此番得遇玲瓏姑娘,倒也是……郎才女貌。”
郎才女貌?
沈羨之悠悠看了秦婉一眼,眼神頗為戲謔。
秦婉垂下頭,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道:“侯爺身份尊貴,奴家不敢高攀,隻希望侯爺,能多記得奴家一些便好。”
秦婉說罷,自己都覺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話她本來不會,還是來燕春樓之後,眉姨手把手教的。
用眉姨的話說,這些話是“軟刀子”,一刀一刀慢慢磨,便能磨進男人心裏去。
她反複背了很久,才將這些話記清楚,不由得佩服起那些信口拈來的女子來。
隻不過……
秦婉看了眼沈羨之的臉色。
這話對趙丁二人有用,碰上沈小侯爺這種油鹽不進的,就不好說了。
果不其然,沈羨之聽到這話,眉頭一挑便要拒絕。
秦婉趕緊側過臉去,裝作腳傷站不起來的樣子,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說道:
“幫個忙。”
沈羨之眉頭一挑,“利用我?”
他聲音壓的很低,帶了些調笑的意味,莫名讓秦婉心頭一跳。
她頓了頓,低聲說道:“給你酬勞。”
沈羨之笑意更深,“不缺錢。”
“線索一半。”
“沒興趣。”
“道士歸你。”
“用不著。”
秦婉咬著牙,瞪了沈羨之一眼。這人油鹽不進,真是太難搞了。
沈羨之揚了揚下巴,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了一番,可落在外人眼裏,卻是卿卿我我,頗有情意綿綿的感覺。
趙鴻善是個聰明人,見兩人難舍難分,心下覺得這是個拉攏侯爺的機會,咳了一聲便道:
“既然羨之兄與玲瓏姑娘如此合拍,不如下回由趙某做東,請羨之兄去燕春樓一聚,如何?”
合拍?
秦婉在心裏暗自腹誹。
隻怕自己一走出這丁府,便要被侯府的人追殺了。
她抬眼看向沈羨之,這人果不其然,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反正已經得罪他了,再多得罪一點也一樣。
大不了多個人追殺,反正自己本來就是朝廷欽犯,再來個人也一樣逃。
秦婉心下一橫,左手拉住沈羨之襟口,右手撫上他的胸口,踮腳湊了上去。
她笑容輕輕淺淺,語氣溫溫柔柔,眼神如含秋水,輕聲在沈羨之耳邊說道:
“你要不答應,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沈羨之,表麵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右手卻早已抽出袖箭,抵在他的胸前。
沈羨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動作,既不說同意,也不說拒絕。
秦婉料想過他很多種回答,甚至都已經想好,萬一惹怒了對方,自己要怎麽應對。卻沒想到沈羨之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回答。
既不說話,也不動作,就像沒聽見一樣。
這算什麽意思?
秦婉吃不準他的想法,便也不確定下一步該怎麽應對,隻好和他這樣僵著。
四周安靜得出奇,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這樣安靜的氛圍,卻讓秦婉開始焦急。
再這樣僵持下去,那些人一定會發現不對勁。
隻要他們稍微一檢查,就會發現兩人衣服鞋子都幹幹淨淨,絲毫沒有沾染那些花草的痕跡。
露餡隻是時間問題。
很快,周圍便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趙鴻善和丁誠的目光也不停在這兩人之間打轉。
秦婉手心滲出薄汗。
戲還得唱下去,實在不行,就隻能自己繼續演獨角戲。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沈羨之卻突然笑了一下。
他俯下身來,湊到秦婉耳邊,語氣明明輕佻,卻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敢威脅本侯,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