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秀秀不會是說她那個姐姐，蘇依依吧？

  　　吳翠芳和同伴們對視一眼，滿臉不相信。

  　　不過不等吳翠芳細問，便到了上課時間。原本閑聊嬉鬧的學生們，趕緊回座位坐好，準備上課。

  　　等到了午休飯點時間，老師剛出教室，喜歡跟在孫萍萍身邊蹭吃喝的幾人，立刻飛快的朝她聚攏。

  　　“萍萍，我們去拿飯盒吧。”

  　　這所學校在城鎮上，有些學生住的地方很遠，光是每天上學就要走三個小時的路。

  　　為了方便住家太遠的學生，讓他們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所以開水爐旁邊特意弄了個小空間來，免費為學生熱飯。

  　　到了午休時間，學生自己去拿就行。

  　　“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沒熱飯。”孫萍萍回答。

  　　“啊？你中午不吃東西嗎？”同伴驚訝。

  　　“你懂什麽。”孫萍萍瞥了她一眼，炫耀的從書包裏拿出一袋朱紅色的塑料袋，揚著下巴大聲說，“我今天吃泡麵。去接點兒開水就行了。”

  　　“哇！！”圍在孫萍萍身邊的幾人，發出驚呼聲。

  　　不僅是她們，就連教室裏其他同學，在聽見“泡麵”兩字時，都停下腳步紛紛朝孫萍萍的方向看去。

  　　低低“呀”了一聲，趕緊拍拍同伴，衝孫萍萍的方向努嘴，示意他們快看。

  　　見自己現在是最惹人關注的那個，孫萍萍可得意了。

  　　忍不住又朝蘇秀秀的方向看了一眼，帶著濃濃的炫耀感。

  　　結果發現蘇秀秀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把孫萍萍給氣得，直接就拿著泡麵和飯盒，耀武揚威的朝她走去了。

  　　恰好這時吳翠芳正在和蘇秀秀說話，“秀秀，你去拿飯盒嗎？”

  　　“嗯。”蘇秀秀點點頭，從桌兜裏拿出鋁製飯盒，示意給她看，“大嫂今天給我準備了兩個飯盒，我們先去拿飯盒，等回來了一起吃。”

  　　大嫂今早將兩個飯盒給她的時候，還說是姐姐專門提醒了她，要給自己多準備一些，這樣能讓她和朋友分享。

  　　一想到這兒蘇秀秀便忍不住抿了個笑意，心裏暖暖的。

  　　她終於也能請朋友，吃一次東西了。

  　　“真的呀！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去拿飯。”吳翠芳開心得直點頭。剛和蘇秀秀手牽手，準備拉她起身，一抬頭就看見趾高氣揚，捧著飯盒和方便麵，朝她們走來的孫萍萍。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你怎麽又過來了。”

  　　“教室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想從前門出去，經過一下怎麽了？”孫萍萍立刻頂回去。

  　　說完朝帶著怨恨看向蘇秀秀，等眼角落在她桌上的鋁製飯盒上後，眼前一亮，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得意，立刻提高聲音。

  　　“喲！蘇秀秀，你還在用你這個飯盒啊？坑坑窪窪的，都從小學用到現在了，真的不打算換一個？”

  　　孫萍萍得意的掂了掂自己，嶄新光亮的不鏽鋼方盒，接著往下說，“怎麽說也是學校的好學生，都高中了還是得注意一下打扮呀。”

  　　蘇秀秀抿緊了嘴，手蓋在自己的方盒上，手指微微蜷縮，指甲劃過鋁飯盒上的坑坑窪窪。

  　　倒是吳翠芳幾人怒了，一拍桌子衝孫萍萍吼，“孫萍萍，你怎麽這麽討人厭啊！要吃飯了也堵不上你的嘴嗎？！”

  　　“哎呀，吳翠芳，人蘇秀秀都沒說什麽，怎麽你倒是先跳出來叫了？”孫萍萍看自己氣到蘇秀秀了，不要太開心。立刻來了精神和吳翠芳頂嘴，“怎麽？你是栓在她家的狗嗎？”

  　　“你……”吳翠芳氣得都想衝過去和孫萍萍打一架了。

  　　孫萍萍見狀，趕緊抱著飯盒往一旁躲，一麵扯著嗓子發出尖叫，“吳翠芳！你敢打我我就告老師！”

  　　兩邊同伴見了，趕緊勸著攔住。這才沒讓吳翠芳和孫萍萍打起來。

  　　蘇秀秀更是拉著吳翠芳的胳膊，冷著臉開口，“別理她，上躥下跳的，我看著都煩。”

  　　“嘿。我看著你還煩呢！”孫萍萍跳著腳瞪眼蘇秀秀。

  　　恨不得在她那張好看的臉上，抓出幾條傷。

  　　最好像她姐一樣留疤！

  　　孫萍萍惡毒的想著。

  　　偏蘇秀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好像她長得麵目可憎一樣。氣得孫萍萍又想說什麽點什麽。

  　　不過這次不等她開口，便被同伴拉走了。

  　　“真是氣死人了。”吳翠芳衝孫萍萍的方向呸了一眼，扭頭看向蘇秀秀。

  　　稍微冷靜後又覺得自己剛才那樣鬧騰，似乎讓好朋友沒麵子。不由有些訕訕，想了想討好開口，“秀秀，不如我去替你拿飯盒吧？”

  　　開水房和取飯盒的地方相鄰，等會兒要是又遇見孫萍萍，誰知道她那張大嘴巴又會說出什麽令人討厭的話來。

  　　那地方那麽多人，秀秀又傲氣。

  　　吳翠芳這樣一說，蘇秀秀也想到了。

  　　她猶豫了一下點頭，“好吧，那我在教室等你們。”

  　　“好！我們很快就回來，等我們回來了，一起看你家做了什麽好吃的。”吳翠芳說完，和其餘幾個同伴手拉手跑出教室。

  　　蘇秀秀目送她們離開，重新坐在座位上，視線落在鋁製飯盒上，抿了下唇後，拿了本書將它蓋住，利用等待的時間做作業。

  　　孫萍萍很快便回到教室。看見在做作業的蘇秀秀後，傲氣的一哼，抬著下巴直徑朝座位上走去。

  　　將飯盒鄭重的放在桌上，雙手規矩疊放，美滋滋的盯著看。一邊看還時不時的朝蘇秀秀的方向翻個白眼。

  　　一副“我有，你沒有”的得意模樣。

  　　很快，同學們也陸續拿著自己的飯盒回來了，和同伴說笑著坐下時，不斷的朝孫萍萍的方向看上幾眼。

  　　雖說孫萍萍現在蓋著盒蓋呢，但教室裏屬於泡麵的獨特香氣，已經若隱若現的浮在空氣裏，惹得不少同學，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真的好香啊。

  　　而且……還是帶著肉味的香。

  　　不少同學趕緊扒兩口飯，努力咀嚼，試圖快速將自己的肚子塞飽，這樣大概就不會饞了吧。

  　　孫萍萍的小跟班們，和吳翠芳她們前後腳進門。

  　　一進來便衝著孫萍萍跑過去，越過吳翠芳時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撞得吳翠芳踉蹌了一下，差點將蘇秀秀的飯盒打翻在地。

  　　“哎！幹什麽呢！”吳翠芳站穩後，立刻衝那幾人吼。

  　　“哦，撞到你啦？那不好意思啊。剛才太著急，沒看見。”撞人的那個回頭，不鹹不淡的。

  　　那態度輕描淡寫，氣得吳翠芳又想和她們吵上一架。

  　　同伴趕緊攔住，吳翠芳這才“哼”了一聲，憋著氣朝蘇秀秀走去。

  　　經過孫萍萍那群人時，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跟班們一臉不在乎。

  　　不就是被瞪一眼嘛，不痛不癢的。

  　　看了吳翠芳一眼後，立刻眼睛亮亮盯著孫萍萍還蓋著的飯盒，“萍萍，你的泡麵泡好了嗎？”

  　　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一臉饞相的又開口，“好香啊萍萍。等會兒……可以給我嚐一口嗎？就一小口就好。”

  　　“我長這麽大，還沒吃過呢。”

  　　她一說完，其餘幾個立刻不甘示弱，拈著孫萍萍的衣服布料，輕輕扯著衝她撒嬌，“萍萍我也想嚐一點。”

  　　“萍萍，我……”

  　　“哎呀！”孫萍萍一扭肩膀，打斷她們的糾纏，沒好氣的瞪了她們一眼開口，“你們吵吵鬧鬧的，我都不知道時間了！”

  　　說完拿出沒舍得丟的包裝袋，指著上麵說，“上麵說了，三分鍾。你們倒好，一個個的打岔，我都不知道時間了。”

  　　“……德性。”吳翠芳撇了下嘴，收回視線對蘇秀秀幾人努努嘴，“看那副矯情的勁兒。”

  　　雖說臉上帶著嫌棄和鄙視，但還是充滿好奇的張望著。

  　　吳翠芳她們也沒吃過泡麵。

  　　孫萍萍留意到了，表情越發得意。對自己的跟班們說，“麵不行，我自己還吃不飽呢。不過，可以給你們喝點麵湯，可好喝了！”

  　　跟班們連連點頭，催促孫萍萍打開飯盒蓋。

  　　這下不僅是班上的其他同學，就連吳翠芳她們也伸直了脖子。

  　　孫萍萍在眾人的視線下，趾高氣揚的小心揭開盒蓋。

  　　一瞬間，方便麵的香味擴散整個教室，無論是在大口扒飯的同學，還是端著空碗，準備出門的，都一下子停下腳步，扭頭朝孫萍萍的方向看來。

  　　“哇……好香啊！”跟班之一看著紅油底的泡麵，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頓了下立刻開口，“萍萍，我現在能喝湯了嗎？”

  　　孫萍萍有些不樂意，但發現吳翠芳也看著這邊，立刻爽快的一點頭，“行吧。”

  　　其他幾個同伴見狀，也紛紛拉著孫萍萍撒嬌。

  　　孫萍萍心裏舍不得，但吳翠芳就在那兒看著呢。隻好硬著頭皮點頭同意，趕緊拿出自己的勺子揚聲，“我來給你們舀！”

  　　她自己都舍不得呢。

  　　跟班們立刻捧著自己的飯盒，湊到孫萍萍麵前，眼睛就釘在她的湯匙上，不斷來回。

  　　“好了。嚐嚐吧。”孫萍萍說完，特意看向吳翠芳的方向，一臉挑釁炫耀，“這可不是所有人都吃過的呢！”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吳翠芳收回視線，和蘇秀秀他們小聲嘀咕，手上不忘比劃，“孫萍萍湯匙就這麽大，能有多少東西？嘖，真想炫耀，至少讓人吃口麵吧？”

  　　“笑死了，明明很吝嗇，還偏要裝出一副自己很大度的模樣，給誰看呢。”

  　　吳翠芳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粗糧飯。

  　　同伴聽了捂著嘴笑，“當然是做給我們家秀秀看啊。”

  　　“說什麽呢，我可從來沒招惹過她。”蘇秀秀開口。

  　　“誰叫你從小就是最好看的，人家就是要來招惹你呢？”同伴擠眉弄眼。

  　　蘇秀秀笑罵了一聲，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孫萍萍原本挺得意的，她覺得自己掰回一城了。

  　　看看，身邊的幾個在大呼好吃！有牛肉味。沒吃到的也一臉饞樣，不斷衝自己的方向張望。

  　　現在吳翠芳那幾個，總能明白得跟著誰玩兒，才有好吃的吧？

  　　孫萍萍自覺穩超勝卷，結果重新看過去，卻發現她們幾個正在開心的笑！

  　　氣得孫萍萍把湯匙摔回飯盒裏，泡麵湯汁被濺到桌上，讓跟班們見了，心裏有些心疼。

  　　這泡麵真好吃，真的有牛肉的味道呢！

  　　“差點忘了。”蘇秀秀看見自己飯盒裏全是白飯時，還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今天帶的是兩個飯盒。

  　　被課本遮住，差點忘了。

  　　她一麵打開一麵衝吳翠芳幾人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要是不好吃別介意。”

  　　“怎麽會不好吃！”吳翠芳第一個反駁，將頭左右搖晃，“上次的卷餅可好吃了！”

  　　同伴們用力點頭附和。

  　　一個個眼睛亮亮，像一群可愛的小饞貓，開心的等待蘇秀秀揭開神秘麵紗。

  　　飯盒打開的瞬間，菜香飄散，坐得近的同學率先聞到。

  　　他一下子抬起頭，左右尋找，“這味道也太香了吧？是誰帶了什麽好吃的？”

  　　說完甚至站了起來。

  　　孫萍萍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衝他翻了個白眼，抑製住嘴邊的笑說，“蔣小軍，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給你的。”

  　　說完朝他瞥了一眼，有些嫌棄又帶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可是男孩子。”

  　　蔣小軍聽了，瞥了孫萍萍一眼說，“誰在說你啊，自以為是。”

  　　“你……！”孫萍萍氣，聽見有低低的悶笑聲，立刻扭頭瞪眼教室周圍，“有什麽好笑的！”

  　　說完“呼！”的扭過頭，一手抓筷子，一手用湯匙，大口吃麵。

  　　……哼，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突然，一股不屬於泡麵的麻辣飄香傳了過來，孫萍萍一頓，也被吸引得抬起頭來，和教室裏的其他人一起，尋找著這股香味的出處。

  　　視線最後落到蘇秀秀她們身上。

  　　別說吳翠芳了，就連蘇秀秀都呆住了。

  　　外觀醜醜的飯盒裏，蘿卜片酸甜清爽，每一片都雪白雪白的，帶著薄薄的朦朧美感，而麻辣兔子和麻辣豆腐塊放一塊，不僅碼放整齊，上麵還淋了一層麻辣醬料。

  　　一看就讓人食欲大增。

  　　突然能吃兩碗飯了有沒有！

  　　“哇！”蔣小軍探頭，盯著蘇秀秀的飯盒大聲，“蘇秀秀！你家請大廚了嗎？這看上去也太好吃了吧？！”

  　　這話出口，其他同學也好奇的圍了過來，齊齊發出“哇……！！”的聲音。一時間教室氣氛歡快。

  　　吳翠芳見了，趕緊和其他幾個小夥伴一起，起身笑著攆走同學們。

  　　“哎呀你們不要圍觀了！我們要吃飯了，這樣圍著我們怎麽吃啊！”

  　　“沒關係，我們看著你吃！不要在意我們。”蔣小軍一邊被趕走，一邊不忘回頭開玩笑。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等人散開，吳翠芳激動的重新坐下，想了想指著麻辣兔肉和豆腐幹上麵的醬料說，“要不……秀秀，你給我們嚐點醬料就好了。”

  　　她們從小學到高中，隻要在學校，都在一起吃午飯，所以家裏情況如何，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

  　　這兔子肉……估計過年的時候都不一定能吃上。

  　　其他同伴連連點頭，“是呀秀秀，你多吃點。”

  　　說完忍不住又看了眼眼前好吃的，心中默默念叨“不吃不吃，我不想吃”。

  　　不等蘇秀秀開口，反倒是喜歡圍著孫萍萍打轉的那幾個湊了過來，笑嘻嘻的，“啊？吳翠芳你們不吃啊？那……秀秀分一點給我們吧？這麽多，我看你也吃不完，幫幫忙？”

  　　說完伸了筷子就指著兔子肉要夾。

  　　蘇秀秀眉毛一皺，直接將飯盒往自己麵前一拖。跟班的筷子便直接戳到桌上。

  　　“你們別推辭了，不然就要被莫名其妙的人給搶了。”蘇秀秀拿起筷子，給自己的小夥伴每人分上一片兔肉、豆腐幹，還有兩片蘿卜片，這才看向幾個跟班。

  　　什麽都不用說，隻冷冷看著，便將幾人訕訕盯走。

  　　一扭頭發現孫萍萍正瞪著自己呢，趕緊跑過去討好，“還是萍萍對我們最好了。”

  　　“就是。”

  　　“……滾。”孫萍萍瞪著這幾人，氣得筷子都要掰斷了。

  　　即便不回頭看，蘇秀秀也聽見了，她和吳翠芳幾人對視一眼後忍不住笑。一邊吃飯一邊分享喜悅。

  　　“哇！這個蘿卜片！好脆好好吃！酸酸甜甜的好開胃。”

  　　“這個這個，豆腐幹越嚼越香。”

  　　“還有兔子肉！”

  　　吳翠芳幾人的聲音傳來，讓孫萍萍聽得更生氣了。

  　　她想表現得不在乎，但眼睛卻控製不出，時不時的就想往蘇秀秀的方向瞄。

  　　……怎麽那麽香啊！

  　　孫萍萍又氣又饞。

  　　，，蘇依依到站下車的時候，陳師傅還搭把手，扶著背簍。直到蘇依依在下車站穩。

  　　馮二姐見狀，拉開車窗問，“依依啊，這麽重你背得回去嗎？”

  　　“慢慢背就好了，沒問題的。”蘇依依吃力的點點頭。

  　　“那行吧，你慢點兒啊。”馮二姐叮囑，衝她揮揮手。

  　　等公交車搖搖晃晃的離開，蘇依依也背著背簍往村裏走。

  　　想著那八張寫得滿滿當當的預定單，就經不住嘴角上揚。

  　　而村口，錢大娘早就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那兒一邊磕瓜子兒，一邊盯著村口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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