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床上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靠在床頭，目光癡癡的凝著前麵，嘴下圍著一個圍巾，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個碗，碗裏盛著米粥。

  老人嘴角上沾著沒擦幹淨的米粒。

  唐老爺子鬆開唐佳朝那女人走去，站在床邊。

  女人像沒看到他，仍是那個模樣。

  她那個樣子……是老年癡呆了吧？

  “我老娘年輕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已不認得人了。”

  黃芒的聲音沙啞粗糲，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給母親喂粥，擦拭她有些不受控,從嘴角淌下的米粥。

  唐老爺子聞言怔愕，他不知道這女人經曆了什麽，但接夜老夫人離開時，她並不是這副模樣。

  “家裏隻有你們倆個人嗎？”

  唐老爺子問出這句話覺得多此一舉了，顯然的，這樣淩亂的家、以及從家裏的擺設來看，就是隻有他們倆。

  黃芒果然點頭，“我這樣弄這一個癡傻的老娘，當然沒有妻子，更不可能有兒子，隻有我們倆相依為命。”

  他把碗裏的粥已喂淨，更確切的說是撒了一半，喂進去一半。

  把老人的圍巾拿走，黃芒把老人抱起，扯下她身下的小墊子。

  那小墊子已經濕了，是老人尿了。

  房間氣味是不好聞的，並不是因為這一泡尿，而是長年累月下來的味道。

  唐佳皺皺眉卻沒有掩鼻子，黃芒開始脫老人被尿濕的褲子，邊問唐老爺：“還沒問你是和我老娘怎麽認識的？”

  唐老爺子避諱的轉身往唐佳那邊走，道：“已經很多年了……”

  他還要說什麽，黃芒打斷他，“很多年了？那你認不認識我老爹？我老爹在我老娘懷我的時候去世，叫阿光。”

  阿光。

  正是那男主人的名字。

  難道……男主人去世時，女人已經懷了孕？

  “我老娘命苦，在我爹死了就成了這副樣子，說是傷心欲絕，難以接受現實。”

  黃芒給老人換上幹淨的褲子，把尿濕的泡進一邊的水盆裏。

  唐老爺子點頭，“認識的。”

  “是嗎？”

  黃芒回頭看他，眼中透著一抹深意的光，“可惜我沒見過，因為沒有爹，我連學都沒有上過，我小時候就是人們嘴裏的野孩子，現在我老娘這樣，她生活不能自理，我隻能每天背著她去上班。”

  背著上班？

  唐老爺爺子聽著心裏難受，把提前準備的錢拿出，“孩子，曾經你父母幫過我，我也幫不到你們什麽，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他把錢放在桌上。

  錢裝在一個袋子裏。

  黃芒走過去，把袋子打開，眼中露出愕然，隨即把錢歸還唐老爺子，“不能要，我們不能要，雖然我老娘這樣，但我有手有腳，我們還是能生活的。”

  “一點心意，”唐老爺子把裝錢的袋子硬往他懷裏塞，“你一定要收下，一定收下。”

  黃芒怕錢掉地上，伸手捧住，唐老爺子轉身拉上唐佳，匆匆道下一句“那我們走了”就開門下樓。

  “喂，大伯！”

  黃芒追出門，站在樓梯上喚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