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忠君愛國

  　　忠

  　　她怎麽會沒想到呢？

  　　小桃桃噠噠噠跑進武曼珠的房裏, 這裏又是一個小型套房，臥室客廳廁所這些都有，就是擔心武曼珠年紀大了後麵出行不放麵專門弄的。

  　　在客廳最中間的位置, 上麵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牌位

  　　這是後麵武曼珠請人弄的，上麵刻著生辰八字姓名籍貫，就是害怕他們這家裏都搬家了，這曲爺爺找不到地方。

  　　小桃桃湊上前去觀看，然後目光呆滯一下

  　　上麵明明白白刻著

  　　武曼珠之夫曲衛忠之墓

  　　隻不過上麵都是寫的繁體字, 加上武曼珠也不愛跟他們提這事, 再加上女孩屬陰，她很少讓小桃桃靠近這裏

  　　用武曼珠的話就是, 這本來就是個多災多難的小倒黴蛋, 再碰上個大倒黴蛋，真出事可不得了的。

  　　所以這還是小桃桃第一次這麽近地打量著這個牌位

  　　所以問題就來了

  　　這長得相似，年齡相似, 地點也相似……、

  　　好像也沒什麽用的樣子

  　　小桃桃沉思，說起來, 老曲也是見過武曼珠和曲大伯幾個的, 雙方都見過麵

  　　然後一點反應沒有

  　　這樣想來是她想多了？小桃桃皺了皺鼻子, 但是這也太巧了點吧？

  　　要不，再去問問？這一個名字能碰巧一樣，總不能幾個名字都一樣吧？

  　　“你個臭崽子在這裏幹嘛？”正思考著呢，身後傳來武曼珠幽幽的聲音

  　　“不是說了讓你離你爺牌位遠點？這老頭子運氣不好, 別克著你了。”

  　　自從小桃桃出生以後，武曼珠可是相當信這些了。

  　　“哎呀, 這都是一家人的, 哪裏有什麽克不克的。”小桃桃嘻嘻一笑, 又跑到武曼珠身邊摟著她的胳膊，甜滋滋問道。

  　　“奶，你和我說說我爺唄？”

  　　“這有什麽好說的？”武曼珠瞅了眼小桃桃，心道這小崽子不知道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主意。

  　　但是這年紀大了，確實是越愛回憶往事了，她歎了歎氣，說道。

  　　“他就是普通地裏幹活的，我當初跟你曾曾祖母他們從北方逃荒過來，這走了半個多中國了，可算是在這邊暫時定下來了。”

  　　“那時候家裏在這國家中間，雖然也窮，但是這好在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好好開荒啊，總歸是餓不死的。”

  　　“我就是在那會認識你爺爺的，他個子不高，人長得還特別清秀，還別說，和你爸還有些像。”

  　　武曼珠說著又覺得不對，補充道，“不過可比你爸靠譜多了，那種地是種得又好又快，人也斯文，不像其他人一樣看著就髒兮兮的。”

  　　“不過吧，想想你大爺爺他們，也就知道那會家裏是有多窮了，一堆的大小夥，全靠地裏這點吃的，哪有什麽錢娶媳婦啊。”

  　　說著，武曼珠帶上幾分驕傲說道，“也就是老娘這種不怕吃苦，又能幹的人才看得上他。”

  　　兩個人坐在桌子邊，小桃桃雙手撐著下巴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武曼珠，又問道。

  　　“那咱爺爺以前長什麽樣？我都沒見過人咧”

  　　武曼珠瞥了她一樣，輕哼，“你沒見過多正常，你媽都沒見過人。”

  　　“不過要是說起長相啊，也和小碗長得可像了，站在一起就是父女模樣，不過也就你媽，其他都都隨我。”

  　　武曼珠可是驕傲了，道，“這身高全都隨我”

  　　小桃桃懂了，她想了想，又問道，“奶，那咱家一開始就是大隊上的人嗎？我看別的大隊好些都是一個姓咧。”

  　　他們大隊倒是各姓都有，複雜得很。

  　　“這倒不是，我們是從以前隔壁縣大曲村遷過來的，那幾年鬼子肆虐，就跑到咱們大隊來了。”

  　　“還是咱發現的早，再加上人壯實，大半的人還是跑出去了，剩下的人”

  　　武曼珠怒罵，“那些個沒人性的狗東西，要不是他們拿著槍，咱非得弄死他們。”

  　　小桃桃視線又呆滯幾分，這也對上了。

  　　好一會，她小聲道，“那咱家逃難時候有人幫忙沒有？”

  　　“幫個屁，那會能護著自家就不錯了。”武曼珠提起當年就就生氣，說道。

  　　“不說幫忙了，當時還碰上棒槌，差點害的我們暴露，還好他死的早。”

  　　“幾十口人差點就都沒了”

  　　小桃桃點頭，這點雖然對不上，但是不重要了，她問道。

  　　“不過你們怎麽能確定爺死了？那會萬一也像咱家一樣跑了呢？”

  　　“哼”武曼珠冷笑，“這都分開這麽多年了，人死不死的還重要嗎？這沒死也多半在外麵有老婆孩子了，還不如死了呢。”

  　　“……”

  　　這個思考方向，不得不說，不虧是她奶啊。

  　　最後一個問題

  　　“那要是再碰上人還能認出來？”

  　　“認得出個鬼，我現在要是看到我年輕時候照片都得認不出來，都是幾十年了。”

  　　武曼珠罵罵咧咧，最後狐疑地看向小桃桃，上下打量，看著她無辜的小眼神，懷疑道。

  　　“你今天怎麽問起了這個”說著，她眯著眼睛，殺氣蔓延。

  　　“怎麽？有人上門問起這事？想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反正死不死，你爺都死了。”

  　　“……沒有，我就問問”小桃桃擺擺小手以示清白，並且說道，“這不是就好奇嗎？以前也沒聽你說過”

  　　武曼珠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這陳年爛芝麻的舊事了，有什麽好說的，再說了”

  　　她突然意味深長了起來，說道，“這幾十年都過去了，人活不活著的早就不重要了，沒什麽好說的。”

  　　“你說，這就算是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又能怎樣？”

  　　小桃桃小臉蛋皺了皺，仔細想想，好像確實不怎麽樣的。

  　　要說他們家缺愛的話

  　　上有老下有小的，這一個個還能怎樣？

  　　對曲爺爺最懷念的也就是武曼珠

  　　對其他人來說，這就是一個死去幾十年的親人，還是沒什麽存在感，沒有和他們同過甘共過苦的人，和陌生人比好像也差別不大。

  　　看他們連他名字都不太清楚就知道了

  　　就是吧

  　　小桃桃眨眨大眼睛，看向對麵喝著茶水的武曼珠，小疑惑道，“奶，你是不是認出了”

  　　“認出什麽？”武曼珠挑了挑眉，麵色不變，大手一揮，直接趕人。

  　　“趕緊給我出去，你這小崽子整天亂竄的，淨打擾我休息。快出去，我再睡會。”

  　　“哦”

  　　小桃桃鼓了鼓小臉蛋，委屈巴巴往外幾步，又跑到武曼珠旁邊在她臉上吧唧一口，笑嘻嘻說道。

  　　“奶，不管怎樣，我們都陪著你呢。”

  　　“……趕緊走，你忒煩人。”武曼珠翻了個白眼

  　　小桃桃嘻嘻笑了兩下，噠噠噠跑出去了

  　　看著她這就穩重不下來的背影，武曼珠搖了搖頭，拿起扇子扇了扇，看向那邊的排位，臉上笑容淡了淡

  　　這怎麽可能認不出來呢？

  　　**

  　　自從有了上次的起頭，衛老頭這回也是來了興趣，以前很少和小桃桃說那些往事，現在隨便就談起了一個。

  　　“想我們以前走雪山那會，別說是樹根了，土都沒得吃咧。那天凍得，就隻能一直走一直走，稍微停下來就得被凍在那裏。”

  　　“哪像你們這會啊”

  　　“……我就吃個雪糕衛爺爺你至於嗎？”

  　　“大冷天吃雪糕，我看那你就是閑得慌。”衛老頭拿著魚竿輕哼

  　　“你這就是純粹釣不到魚惱羞成怒了”小桃桃輕哼兩聲，又從湖裏釣上一頭兩斤多的鯉魚。

  　　“我就是突然換了地方不順手，再說了，這大冷天的，魚肯定沒醒。”衛老頭狡辯

  　　“那你家的魚可能是這輩子都醒不了了”小桃桃嘟囔

  　　衛老頭瞪眼

  　　“不釣了，回去吃魚去了，這野生的鯉魚就是要越新鮮越香。”

  　　這越來越輸不起的壞老頭，小桃桃哼哼兩下，跟著收拾裝備，提著三條大鯉魚往家裏走。

  　　這裏不是他們自家的魚塘，而是在這邊是山裏發現的一個野生魚塘

  　　這魚一看就是長了好些年了，煮湯可是香了。

  　　“對了，你奶是叫什麽名字來著？”

  　　要到家門口的時候，衛老頭可算是想起這個問題了，倒也不是他其他的，主要是這麽多年了，連人名字都不知道，說出去多尷尬。

  　　“我奶？”小桃桃這會就很驚訝了，“咱都當了快十年鄰居了，我奶叫什麽你都不知道？”

  　　“……可能，叫朱大山？”衛老頭倔強說道，“就是這個名對不對？”

  　　小桃桃翻了個白眼，說道，“叫武曼珠，武功的武，曼麗的曼，珠寶的珠。”

  　　“所以還是對了一個字的”衛老頭振振有詞

  　　“那你得去和我奶說這話了”小桃桃輕哼

  　　衛老頭閉嘴了

  　　武曼珠的戰鬥力，這些年他可是見識過了的。

  　　這婆娘，凶得很咧，他一個老頭子還是別招惹的好。

  　　“那我先弄回去弄魚去了，衛爺爺晚上記得過來吃。”小桃桃揮手告別

  　　“說的好像是你做魚一樣，你這煮飯還不如我。”衛老頭嫌棄

  　　小桃桃睜著大眼睛輕哼一下，說道，“你要不要進來和我奶聊聊？”

  　　衛老頭再次閉嘴，然後往家裏裏走。

  　　這小家夥，可不是就是越來越不可愛了，以前還捧著哄著他，現在越長大是越囂張了。

  　　不過武曼珠？

  　　衛老晃晃悠悠回去，開始思考那自己以前聽到的大山是個什麽東西了

  　　回去之後，剛好就在家門口看到熟悉的車子，他眉頭一挑，提著空桶走了過去。

  　　“你怎麽過來了？”

  　　這老家夥最近過來的有些勤啊，以前年輕時候也沒見著他們這麽走動來著。

  　　老曲不說話，默默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木桶，一言不發，但是神情溢於言表。

  　　‘就這？’

  　　衛老頭咬了咬牙，冷哼，“有事？沒事趕緊回去，老頭子等會要過去桃桃那邊吃魚，沒空理你。”

  　　老曲繼續不說話，隻是走下了車。

  　　“不是吧？你還想和我一起去蹭飯？”衛老頭嫌棄，“你這個人現在臉皮怎麽這麽厚？”

  　　老曲繼續不說話

  　　衛老頭翻了個白眼，看向跟著老曲的人，說道，“他這是怎麽回事？”

  　　“衛司令好”年輕警務員很是活潑，笑道，“劉女士過來了，曲將軍有些悶，就出來了。”

  　　“喲謔”衛老頭上下打量，稱奇道，“你竟然還會煩？我還以為你可喜歡那家子毒物了”

  　　老曲不說話

  　　剛才警務員又笑著回道，“衛司令說笑了，曲將軍這是有恩必報，剛好今天有空，就來找您這老朋友敘敘舊。”

  　　“您這來了這邊這麽久，出門的時間可不多。”

  　　“這有什麽好出麽的，你們這些個人可沒有釣魚有意思。”衛老頭嫌棄，不過到底是沒再趕人

  　　吃頓飯而已嘛，反正吧，對於曲家來說，這認識的人越多也越好，衛老頭也就一點不客氣。

  　　收拾了一下，就帶著老曲又悠悠朝著那邊走去。

  　　老曲就從頭到尾都是悶葫蘆，就走著看著，反正也不說話。

  　　衛老頭又是個話多的，憋不住話，就跟他找起了話題。

  　　“說起來那老太婆又去找你幹嘛？不是才送了糧食過去嗎？”

  　　“你這是不是要退位了，這段時間怎麽這麽閑？”

  　　“我和你說，這上次逮到的那小子的事情可是精彩得很”

  　　說著說著，衛老頭把曲家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老曲皺了皺眉，說道，“心術不正”

  　　也不知道在說老嶽，還是再說後麵的人了。

  　　“這心術不正的人什麽時候都有”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衛老感歎，“這農場才剛開始呢，以後需要經曆的事情多著呢。”

  　　這無論什麽時候，賺錢的事情總歸是惹人眼紅的。

  　　老曲也點了點頭

  　　這些，他們這些人可是深有體會。

  　　不管是金錢還是權利，爭奪起來總是各種手段層次不窮，多難看多惡心的手段都會上演。

  　　隻不過這背後有人，總歸會比無根無底的號好上許多。

  　　像這個農場，雖然有些小打小鬧，但是有著這或近或遠的關係，起碼震懾了大半歪主意的人了。

  　　它能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曲家人好生照料舍得投錢，那就是還有想想連均曾友瑤衛老頭幾朵小花的家裏關係在外麵頂著

  　　不然這一個沒權沒勢的，想要守住這麽大一個商場和農場，可是不容易咧。

  　　兩個人慢慢走到曲家的房子裏，還在外麵就能聽到裏麵武曼珠中氣十足的喊聲。

  　　“老娘就要吃肉怎麽了？醫生都說我沒事了，你們一個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翻天？”

  　　緊接著是家裏麵小子的求饒哄人聲音

  　　吵吵鬧鬧，熱鬧得不得了。

  　　還沒進去，衛老頭都心生幾分羨慕，這要是他為什麽喜歡過來曲家的原因了，他們是真的很熱鬧了。

  　　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個老年人來說，那是尤其喜歡這種熱鬧場景了。

  　　隻可惜，像他們這些人家，子女各在一方的，很難熱鬧起來。

  　　曲家大門是開著的，兩個人就這樣走了進去

  　　“衛爺爺您來啦？”小桃桃站在武曼珠身邊衝他揮揮手，又道，“曲爺爺也來了？上次送過去的糧食夠不夠？”

  　　“夠了”老曲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這有羊嗎？”

  　　“有，您要嗎？”小桃桃眨眨眼睛，道，“不過數量多了可能不行”

  　　“給我留兩頭，過年用，你把錢算好。”他道

  　　“行”小桃桃爽快答應，也不提免費。

  　　對老曲這位置來說，這點錢不痛不癢，人也不稀罕，她也不需要這點人情。

  　　不過吧，鑒於麵前的老曲很有可能是自己那本來死得不能再死的爺爺，小桃桃看向老曲的目光中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好奇。

  　　雖然離家幾十年，雖然他們都沒講見過，雖然她奶好像也不在意，但是一個未再婚一個未改嫁的，小桃桃心裏有些躍躍欲試咧

  　　“買兩頭？”

  　　不過衛老頭帶著不成器語氣的驚呼打斷了小桃桃的思路，再一想想

  　　老曲一個不喜歡走動的人，頂天了也就吃一頭羊，現在買兩頭，結合他的情況來看，這多買一頭就很明顯了

  　　多半又是給那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同村人

  　　這再結合衛老的話想一想，這兩人當年多半有些什麽不清不楚的感情

  　　小桃桃抿了抿嘴，小臉蛋上帶上了幾分沉思，看向老曲的目光也帶上了兩分嫌棄。

  　　不行，不可以，她奶可不能受這個委屈。

  　　還是算了吧

  　　就像她奶說的，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還想這些陳年爛穀子的事情幹什麽？

  　　在戰場上拚死拚活多年，老曲對於目光極為敏感，自然很快就發現了小桃桃的打量，還有其中的轉變。

  　　嫌棄？

  　　老曲嘴角一抽，瞥了眼多年過去依舊一乍一驚沒個穩重的衛老，難得為自己辯解了一下。

  　　“你想多了，一頭留著給小李他們，另一頭過年的時候大家聚一聚吃。”

  　　“那可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要給那老太婆送過去。”

  　　老曲額頭青筋冒起，頭一回想到，這老家夥當年怎麽沒被毒啞呢？話這麽多

  　　小桃桃瞥了瞥嘴，心裏更是沒了些想法。

  　　算了算了，這都多少年了，她奶還是他們好好養著就好了，這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家才不摻和咧。

  　　“衛爺爺，曲爺爺，你們自己找地坐哈，我去看我奶煮魚去了。”

  　　本來該是她媽煮魚的，這不是剛這倆人一進來，武曼珠就跑到廚房去了，順便霸占了廚房，想要一展身手。

  　　她奶這一把年紀了

  　　除了擔心她的身體，小桃桃也生怕她等會一是想不開，給魚裏加點什麽，糟蹋了她的魚咧。

  　　噠噠噠跑進去，廚房一片風平浪靜。

  　　武曼珠站在一邊走指揮曲小碗煮魚咧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可是不愛吃魚，這玩意刺多沒肉，沒有調料弄不好就是一股子腥味，每次都要我哄半天才肯吃。”

  　　武曼珠感歎，“現在倒是都會做魚了，不過現在調料多，魚弄起來也好吃了。”

  　　曲小碗臉上帶上了幾分古怪，聲音輕輕地，說道，“其實我現在也不愛吃魚”

  　　武曼珠剛還不解，現在的魚還是挺好吃的，但是仔細一想，嘴角一抽。

  　　“也是，論誰天天吃魚的也不得喜歡吃魚，這小崽子就逮著那些魚塘霍霍。”

  　　“我聽到啦，你們在說我壞話。”小桃桃噠噠噠跑進去，皺起鼻子，哼哼唧唧。

  　　“你怎麽進來了？不嫌裏麵味道大了？”武曼珠一點點沒有被抓到說壞話的不自然幹，轉頭就絮絮叨叨。

  　　“你說你的，這麽大丫頭飯都不會煮，擱我們那會，再漂亮也沒人要。”

  　　小桃桃驕傲抬起下巴，說道，“我不僅漂亮，我還聰明，我還有錢。”

  　　“抬嘴就錢錢錢的”武曼珠拍拍她的腦袋，嫌棄道，“那光是為了錢的也不是啥好人”

  　　小桃桃沉思一秒，隨即高高興興道，“那我找個比我有錢的”

  　　武曼珠翻了個白眼

  　　“行了，一邊去，你不去陪著那什麽衛爺爺曲爺爺了？”

  　　“哎呀，怎麽這麽酸呀。”

  　　小桃桃嗅嗅鼻子，然後後跳一步，躲過武曼珠的巴掌，嘻嘻笑道，“六哥他們在外麵呢，我有什麽好陪的？”

  　　“再說了，他們過來可不是看著咱家人多熱鬧，嘿嘿，雖然咱家就是普通人家，但是羨慕死他們，是不是啊奶。”

  　　武曼珠輕哼一下，瞥了瞥這小丫頭，不說話了。

  　　這話可是說到她心裏了，可不是就是要羨慕死他們？

  　　他們家那可是少有的熱鬧的人家了

  　　別人家就算人多，但是這裏一個那裏一個的，平日很難聚集。

  　　但是他們家可不是，這麽多人，還基本都在這附近，今天這個過來，明個那個過來的，可是熱鬧得很。

  　　要想再熱鬧一下，那一個電話過去，三十來口人可就立馬聚齊了。

  　　這論誰看到那可都得是羨慕的

  　　呸，就是要羨慕死那死老頭，武曼珠心裏恨恨。

  　　**

  　　他們這些個人在裏麵的時候，衛老頭和老曲在外麵四處打量，和曲六幾個說著話。

  　　衛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堆人一邊，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們家這還真沒有女娃緣啊”

  　　眾人心口一痛

  　　“您知道就好了，非說出來幹什麽？”曲六哀怨地看了看衛老頭，摸摸身前小子的小光頭。

  　　衛老頭哈哈一笑，倒也是很理解他們的心情。

  　　這家子從上到下三十多人，真算下來閨女也就曲小碗柿子和小桃桃三個

  　　曲小碗是長輩，柿子是不敢惹，一堆大大小小小子隻有圍著小桃桃了。

  　　“這幾個小家夥叫什麽名？”老曲看了好一會，突然問道

  　　“小虎，小狼，小豹，小羊，小牛……”曲六給他們介紹這些個小崽子

  　　大大小小九個，都住在那邊，剛才跟著小虎幾個大孩子一溜串跑過來的。

  　　就跟他們小時候一樣，皮實得很。

  　　“嘿，感情這是生了個動物園？”衛老頭覺得好笑，“就不能起點有意義的？”

  　　曲六嘴角一抽，說道，“這麽多人的，名字起複雜了可不好記，再說了，這聽著可不是就是一家人？”

  　　衛老頭點頭

  　　聽著倒是一家人了，就是略微顯得隨意了。

  　　“那你們家這孩子都不知道怎麽養的，一個比一個結實的。”他又道

  　　“這可就得是爺奶了”他嘿嘿一笑，“不過我奶更高，這一代一代下來的，可不是就精神得很。”

  　　“老爺子我和你說，我們上次一大堆人出去，還被公安給攔住了，懷疑我們是要去打架的。”

  　　曲六說著，不僅沒有半點不高興，言語中全是興奮和驕傲，連帶著幾個小崽子也是同樣如此。

  　　一個個搖頭晃腦，抬著下巴，很是精神

  　　看得衛老頭可是眼饞了

  　　他的曾孫啊，一個個就跟他兒子差不多，性格沉穩的沉穩，文靜的文靜，就是沒有這麽虎頭虎腦的

  　　還是一大排

  　　“你們幾個臭崽子怎麽又過來了？”外麵說話間，武曼珠走出來了，一看到這麽多個小崽子就腦殼疼。

  　　“一天天吃多喝多的，下次過來，給我把你們爸媽帶過來煮飯。”說著她磨牙，“這一個個吃的，老娘以前喂豬都不用炒這麽多菜。”

  　　人多的煩惱，那就是煮飯了。

  　　這又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煮一鍋麵糊糊貼個餅子就吃，這又要煮飯又要炒菜的

  　　“嘿嘿，奶”小虎幾個立馬跑過去圍著武曼珠，把人圍了個結結實實，討好道。

  　　“想吃牛肉”小虎說道

  　　“吃牛肉”

  　　“吃牛”

  　　……

  　　嘰嘰喳喳的聽得武曼珠腦袋疼

  　　“停，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就知道你們過來沒個好事。”武曼珠大這嗓門一下就把這些個崽子的聲音還給壓了下去，她說道。

  　　“還吃牛肉，牛不要錢？切肉不動手？沒一個省心的，小牛還在這裏呆著呢，你們好意思吃牛肉？”

  　　小牛今年五歲，聽到提到自己了，憨憨一笑，說道，“吃牛肉”

  　　武曼珠翻了個白眼，又罵罵咧咧幾句，把人趕到一邊，強調道。

  　　“下次別圍著我，老娘可不吃你們這一招，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不過說著，武曼珠還是又轉身回廚房，拿起冰箱裏的牛肉解凍。

  　　他們吃的基本都是現殺的，但是為了避免像今天這種小崽子過來吃的不夠的情況，冰箱裏都會凍著東西。

  　　“桃桃你出去看著那些個崽子，不看著點人一會就要翻天。”

  　　至於曲六幾個，那隻有跟著一起翻天的。

  　　於是小桃桃又噠噠噠跑了出去，剛出去就被小虎幾個激動地圍了起來。

  　　“姑姑姑姑”

  　　“桃桃桃桃”

  　　“我們出去玩”

  　　……

  　　小崽子們更是激動了

  　　這個家裏，他們最喜歡的可就是又漂亮又話多又出手大方的小桃桃了

  　　“不好玩”看著這些個小崽子，小桃桃雙手叉腰，開始理直氣壯指使人。

  　　“來，小虎小狼小豹你們三個拿著掃把去把院子掃了，小羊小牛小魚去把桌子弄好，小”

  　　說著看，她看向最後一批才三四歲的小崽子，良心勉勉強強跑了出來，改口。

  　　“小熊，小猴，小狸，你們三個去椅子上坐好，不能亂動跑哦。”

  　　隨著她話音剛落，幾個小崽子熟練地分成三路，噠噠噠噠噠噠地各自跑開

  　　幹活的幹活，坐著的坐著，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還是桃桃厲害”曲六感歎，“其他人的話這些個小崽子可都不聽”

  　　“那是”小桃桃驕傲地抬起下巴，清脆說道，“我可是以後要當老師的人”

  　　就這麽幾個小崽子，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當老師？”老曲多打量了小桃桃一會，說道，“小學老師？”

  　　小桃桃輕哼一聲，越發覺得老曲不太順眼了，這什麽眼神呀。

  　　“大學老師，我可是超級厲害的，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

  　　老曲有些驚訝

  　　那是挺厲害的

  　　“你現在是高中？”

  　　小桃桃再次皺了皺鼻子，哼哼道，“馬上研究生了，我讀書早。”

  　　說著，她順手抱起最小的小狸往一邊走去，挑了個凳子坐下，一邊挼著小狸的小腦袋，一邊和老曲他們說著自己的想法。

  　　反正就是停不下來的

  　　一直到武曼珠他們幾個可算是把飯給做好了以後，這談話才結束。

  　　這人多，所以煮的飯就都是些大菜，再簡單點，那就是大鍋飯，一堆菜一炒，味道全靠調料了。

  　　“下次啊，還是去外麵吃吧。”小口喝著味道最好的魚湯，小桃桃忍不住感歎。

  　　這其他菜的味道，實在是太一般了。

  　　“趕緊吃”武曼珠輕哼

  　　她家的廚藝反正就這樣了，雖然也看的成，但是和外麵的肯定是完全沒法比的。

  　　“下次，小虎小狼小狸你們三個過來記得給我把你們爸叫過來，隻知道吃的。”好歹把做飯的人叫過來啊

  　　“知道啦”幾個人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回道

  　　他們人小，對好不好吃概念不太清楚，這主要啊，有肉就行，哪裏講究這麽多啊。

  　　這青菜再好吃，還不就是青菜了？

  　　看得武曼珠翻了個白眼，一邊嫌棄這這些個小崽子，一邊又端了盆肉出來。

  　　這雖然大家現在的日子都好過了，但是到底還是和小桃桃她們這邊不能比的

  　　再加上曲大伯他們生性節約，這肉肯定還是吃，但是肯定也不能天天吃。

  　　“奶，多吃蔬菜。”吃著吃著，小桃桃提醒武曼珠，那筷子別在紅燒肉裏了，也碰碰旁邊的青菜。

  　　武曼珠瞪人

  　　小桃桃無辜說道，“這要聽醫生的”

  　　其他人紛紛點頭

  　　武曼珠這才拈了筷子青菜，狠狠下口。

  　　“現在不讓我吃，再過兩年沒牙了，就更不能吃了。”

  　　“沒事，我問了的，到時候可以安假牙，保證不比現在這幅牙齒差。”

  　　武曼珠再瞪了瞪這小崽子

  　　一頓飯，就在真小崽子的狼吞虎咽，和假小崽子小桃桃的插科打諢之下結束了。

  　　吃完了飯，曲六幾個又跟著送小虎幾個和衛老頭他們一起離開。

  　　這加起來十來人的，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現在馬上入冬了，空氣中都透露這一股子寒意。

  　　剛吃飽，衛老頭就惦記上老曲的羊了。

  　　“這冷天就是要吃吃羊肉暖暖身體啊”

  　　老曲穩穩走在路上，不發一言。

  　　小虎幾個在周邊跑跑跳跳

  　　這光是看著，還真是爺孫一家人了。

  　　走到一半了，見老曲一句話都沒說，老衛都忍不住反思了一下

  　　他這是不是和小桃桃相處太久了，被傳染得有些嘮叨了？

  　　小桃桃：……不背鍋謝謝

  　　他閉嘴了一會，最後又想起了，這才說道，“你上次不是問我桃桃她奶姓什麽嗎？”

  　　“你說了，姓朱”老曲表情淡淡

  　　“曾奶奶不姓朱噠”小狸被曲六抱著，軟乎乎說道，“她姓，姓珠”

  　　“……那是名字，曾奶奶姓武”曲六好生教道，“武曼珠，武是姓氏，曼珠是名字。”

  　　“哦”小狸點頭，軟乎乎說著，“曾奶奶姓武曼珠”

  　　“姓武，武功的武，名字叫曼珠，曼麗的曼，珠寶的珠”曲六不厭其煩地糾正，說道，“曾奶奶的名字不能忘”

  　　“那曾爺爺呢？”小虎跑了過來，一雙機靈的大眼睛看向他，說道，“我還沒見過曾爺爺呢”

  　　“這我也沒法，我也沒見過”曲六無辜

  　　至於名字，抱歉了，他倒是見過牌位和墓碑，但是，他不認識繁體咧。

  　　幾個人說話之間

  　　老曲步子停了下來，恍若遭到雷劈一樣，一動不動，好半天，在衛老頭幾個擔憂的目光下，才顫顫巍巍，問道。

  　　“你們大伯叫什麽名字？”

  　　大伯？

  　　曲六有些納悶，但是還是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好像叫大鍋？反正就是鍋碗瓢盆筷？”

  　　“那，那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曲家親戚？”

  　　曲六更納悶了，咋地，看著樣子，他們還能是親戚不成？

  　　“有啊，我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他們都在，他們那一輩就是忠君愛國。”

  　　老曲顫顫巍巍，差點沒站穩，被衛老頭扶了一下，好一會，他什麽話都不說，轉身就往回跑

  　　跑得非常急切

  　　“哎，老曲你這是幹啥咧？”衛老頭不放心，“小李你們幾個往前看著點，別讓他摔了，這一把年紀的了。”

  　　幾個警務員連忙跟著

  　　衛老頭在後麵慢慢走著，他身體可沒這麽好。

  　　“總不能真是親戚吧？”他忍不住嘟囔，再仔細打量了一下旁邊更是摸不著頭腦的曲六，想想剛才的話，突然恍然。

  　　忠君愛國？

  　　不會吧

  　　能這麽巧？

  　　事實證明，還真的就這麽巧

  　　這四五十年過去了，大家的變化都太大了，老曲一開始也有一點懷疑，但是這些年和記憶中相似的人是在是太多了

  　　在確定名字不一樣以後，他就沒想這麽多了，隻是忍不住還是想要過來看看

  　　聽聽鄉音，回憶一下本來都有些淡薄的記憶

  　　但是今天這麽一說

  　　武曼珠

  　　武曼珠

  　　這名字他不能忘啊，這再巧，也不能巧到這份上去吧？

  　　他家裏人竟然還活著？

  　　他老婆他崽都還活著？

  　　他

  　　想到這些年他都沒想到去找一下，老曲一心悔恨，眼中都忍不住起了幾分晶瑩

  　　在一堆人擔憂勸導的聲音中，他再次回到了這邊的大門處，看著這剛剛才踏出的門檻，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踏進去。

  　　“怎麽又回來了？”

  　　聽到外麵動靜的武曼珠幾個人走了出來

  　　看到門口站著的，一看就情緒有些不太對的老曲有些發愣

  　　這是咋啦？

  　　唯獨小桃桃和武曼珠內心有些猜測

  　　武曼珠臉上神情收斂了起來，冷眼看向這人，不說話。

  　　老曲顫顫巍巍，想要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看著比起以前老了不少的武曼珠，心裏竟然還起了幾分委屈

  　　好半天，他最後才憋出一句。

  　　“姐，是我啊，曼姐，我是阿忠啊。”

  　　所有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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