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盛行在院子裏給自己打了半天氣, 然後鼓足勇氣，一鼓作氣走向唐雪梅的房門前。敲了兩下門，為了不泄氣, 不等唐雪梅回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媽，我這幾年的工資……”

  　　“混蛋！”唐雪梅“啪”地拍了下桌子，嚇得盛行小心肝一顫, 抱著屋門不敢進去，後半句話也吞下去了。

  　　“他竟然真聽那女人的話, 來找我要錢，一拿就是這麽多, 他是真沒把我放在眼裏！我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大，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唐雪梅再一次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沒有良心！”

  　　盛行看著唐雪梅的手，有點心疼桌子。

  　　年紀挺大的桌子了，動不動就遭這種災，唉。

  　　其實如果沒有盛謙知成功拿回錢的例子，盛行是不會有要錢的想法的, 他甚至會希望盛謙知能多出點錢，這樣他心裏才能舒服些。

  　　但現在盛謙知成功拿到錢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媽, 你別生氣，哥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他心裏還是最在意你的。”盛行在唐雪梅對麵坐下, 安撫道。

  　　唐雪梅總說自己是“女強人”的類型, 遇事冷靜有條理，不會像那些沒受過教育的女人一樣, 但凡遇到丁點事, 便不知所措。但現在, 她完完全全地忘了這一點，心裏隻有憤怒，甚至直接表現出了“潑婦”的樣子，她罵道：“謙知以前多乖啊，不僅頭腦聰明，還肯用功學習，我不讓他和女生說話，他就離那幫女的遠遠的，從來不會忤逆我。自從他結了婚，就不一樣了，都是沈棻帶壞了他！”

  　　盛行說：“也不是吧，哥去當兵，不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嗎？”

  　　唐雪梅：“……”

  　　她瞪了盛行一眼，繼續說道：“前幾年沈棻的表現還算可以，謙知也沒做出格的事，但這段時間沈棻變了，謙知就跟著過分了！都是沈棻，把謙知帶成了這樣！”

  　　唐雪梅念叨念叨著，還抬起手偷偷抹了下眼淚。

  　　曾經，最讓她自豪的，就是培養出了盛謙知這樣的孩子啊！不僅前途光明，還對她孝順至極，現在呢，一切都被沈棻打破了！

  　　唐雪梅生氣之餘，更多的是傷心。

  　　她好好的兒子，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聽到唐雪梅的話，盛行的神情卻有些閃爍，在這一點上，他恐怕是最理解盛謙知的人。他們的童年，真是一塌糊塗，如噩夢一般。大學畢業後，盛行甚至還會做自己回到六七歲的噩夢，在夢中，他都是極度抗拒的。

  　　他現在之所以擺嚴肅臉，就是因為怕擺出錯誤的表情，會惹唐雪梅不開心。

  　　盛行的心情忽然很低落，他低聲道：“媽，其實這件事怪不了嫂子……”

  　　唐雪梅：“你說的沒錯，就怪她！”

  　　盛行：“……”

  　　行吧，他的親媽是聽不進去任何與她的想法相反的話的。

  　　唐雪梅拉著盛行抱怨了近十分鍾，她心裏惱，語速便很快，這十分鍾講得她口幹舌燥。她起身去暖壺旁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然後問道：“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盛行：“……，沒事了。”

  　　回頭他一定要勸親哥再把錢交回去！太虧了！！

  　　*

  　　盛行在唐雪梅方便碰了一鼻子灰，越想越憋屈。他這幾年的錢也交上去不少了，要是能還他，也是一大筆錢！說不定還能讓他在外麵搞套房子，不在家裏住了！

  　　這嫂子也真是的，幹嘛要在這時候惹惱親媽，就不能換個時間嗎？！

  　　……

  　　哦不對，要是沒這事，他也不敢去要錢。

  　　廚房裏飄出燉紅燒肉的香氣。

  　　盛行吸了吸鼻子，搬來一張板凳，在院子裏挑了個正對著廚房的位置坐下，又拿出今天的報紙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

  　　真香！

  　　盛謙知提著泔水桶從廚房裏走出來，要去倒在門口的水溝裏，盛行見狀，立刻起身迎上去，“哥，不是我說你，你有點太過分了。你說你去要錢也不帶我一起……不是，你去要錢也該好好說，不能把媽氣成那樣啊！現在媽認定是嫂子帶壞了你，我看也是，哼。”

  　　吃了好幾天飽飯的盛行暫時忘記饑餓的痛苦。

  　　“盛行，”盛謙知擰眉不滿道，“她是你嫂子，沒做過什麽錯事，甚至一直在照顧你，你連點基本的是非觀念都沒有，隻會聽媽說什麽？”

  　　盛行：“……”

  　　他嫂子的優點的確還是挺多的。

  　　但……這可不是嫂子個人的問題，這是一萬塊錢的問題！

  　　“嫂子最近幾天又沒照顧我，我還天天餓肚子。她說是要賣什麽點心，但隻窩在家裏等那幾個客人來預定，能賺多少錢？我看你還是勸嫂子放棄吧，老老實實在家裏做家務，盛家又不會缺她一口吃的，不是挺好的？”他還不用惦記那一萬塊錢。

  　　盛謙知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原來沈棻就生活在這種壞境中。

  　　在盛家，沒有一個人理解沈棻，更不可能認可她。

  　　而他呢？在過去的幾年，什麽都沒做過，隻是任由這種情況存在。

  　　至今為止，他僅僅在工作上有成績，他所扮演的其他角色，沒有一個能拿到分數。

  　　“她做得很好，”盛謙知冷聲道，“她做的點心，所有人都喜歡吃，也能賺到錢，比大多數人都好得多。至於你，盛行，你有多少是沾了盛家的光，自己應該清楚吧？”

  　　盛行悻悻地看了眼盛謙知，不敢說話。

  　　上一次盛謙知這樣熊自己，還是他笑話沈棻的字寫得難看的時候。

  　　但他心裏是完全對此嗤之以鼻的，他可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鄒市收益前幾名的廠子的廠長，他嫂子就算變化再大，怎麽可能比得過他？

  　　嘁。

  　　兄弟倆在門口僵持著。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盛家的鐵門走了進來，看見這兄弟倆愣了好一會兒，“盛行，你們這是……”

  　　盛行扭頭看去，“趙礦長？”

  　　趙秀是礦場的礦長，礦場是鄒市的重要產業，趙秀的地位比盛行要高得多。盛行立刻主動向趙秀伸出手，“您怎麽來了？您能過來，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好久沒來了，順路過來看看你。”趙秀同盛行握了手，笑道，“你還是老樣子嘛，一點都沒變。”

  　　“您可是比以前更年輕了。”

  　　倆人哈哈大笑。

  　　盛行偷偷用餘光看了眼盛謙知，莫名覺得很自豪。盛謙知的前途看起來比他要光明得多，他一直活在盛謙知的光輝下，心裏別提多苦悶。但在鄒市可不一樣，盛行常年生活在這裏，所有關係都在鄒市紮了根，在這方麵，盛謙知可不如他。

  　　鄒市厲害點的人物都是來找他的呢！還是特意過來看他一眼的！根本就是登門拜訪嘛！

  　　盛行微微一笑，“趙礦長，進屋裏坐吧。”

  　　“不急不急，”趙秀看向盛謙知，道，“盛行，這就是你的哥哥吧，這些年一直都沒見過，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你好，”盛謙知禮貌地伸出手，“我是盛謙知。”

  　　盛行笑道：“我這大哥啊，長得比我好看，大家都這麽誇他，我都有點嫉妒了。”

  　　“嗐，你長得也是英姿颯爽的嘛，對了，”趙秀的注意力隻在盛行身上短暫地停留一瞬，他很快又看向盛謙知，“謙知啊，你的夫人在家嗎？”

  　　盛行和盛謙知都是一怔。

  　　盛行是在震驚趙秀竟然要找沈棻，而盛謙知則在奇怪他們二人為何會認識。

  　　“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趙秀的臉紅了紅，撓頭說道，“前幾天從我朋友那裏吃了她做的點心，我家孩子一直吵著還要吃，而且廠子裏最近有比賽，有優秀獎，送貴的、便宜的都不合適，我想著，就送點心好了，你看，能不能給我介紹下你的夫人？”

  　　盛行：“……”

  　　等等，剛剛趙秀明明說的是，路過這裏，順路來看他的？？

  　　難不成……趙秀是特意來找沈棻的？！

  　　盛行艱難地問道：“您是特意來找我嫂子的？”

  　　“是啊，”趙秀笑道，“幸好認識你，不然就我這記性，還真不好找地址。”

  　　盛行：“……”

  　　他隻是個附！屬！品！

  　　啊！啊！！

  　　盛謙知把趙秀引進客廳，然後去廚房叫沈棻。

  　　趙秀是個爽快的人，很快和沈棻談好價格，他優秀獎設得多，一共要了110份點心，這讓沈棻賺到不少。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現在沒有大型設備，隻能慢慢來，估摸著會很累。

  　　不過即便是，靠自己的努力賺到錢，沈棻也是開心的。

  　　這才是生活真正的意義！

  　　如果再有幾個這樣的顧客，她就能徹底放下心去開店了！

  　　*

  　　拿到盛謙知的錢，沈棻沒跟他客氣，第二天便去街上看店鋪了。沿街的店鋪有幾家轉讓的，但不是位置不盡人意，就是麵積過大或者過小，沈棻在街上轉了一整天，腿都快斷了，卻一點成果都沒有。

  　　回到盛家，唐雪梅剛從廚房端了一盆燉肘子出來，看見沈棻，她冷冷一笑，“不是去你媽家吃飯，怎麽又回來了。”

  　　“帶孩子們一起去，”沈棻的目光甚至沒停在肘子上，她說道，“現在就走。”

  　　“喂，”唐雪梅失去一萬塊錢，連表麵的和平都懶得維持，她不悅道，“要去你自己去，別帶我孫子，沒看我燉了肘子？”

  　　看著胡攪蠻纏的唐雪梅，沈棻下定決心，甭管盛謙知什麽時候同意離婚，她一定要盡快帶著孩子搬出盛家。

  　　“今天我已經和您提前說過了，您還要做這些飯菜，我也沒辦法，一會兒孩子們收拾好了我們就走。”沈棻語氣淡淡。

  　　唐雪梅咬牙道：“你底氣倒是挺足！”

  　　沈棻聞言，忽然朝唐雪梅露出燦爛的笑容，“還好吧，畢竟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呢，兜裏比以前鼓了，好像是有些底氣了呢。”

  　　唐雪梅：“……”

  　　她是要氣死她嗎？！！

  　　唐雪梅端著肘子去餐桌前，盛行兩隻眼睛差點掉出來。

  　　今晚有肘子吃了！

  　　盛謙知正在擺碗筷，問道：“剛剛聽到沈棻的聲音了，她怎麽不過來吃飯？”

  　　唐雪梅剛被沈棻氣得半死，現在看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也頭疼，她沒好氣道：“人家要去她媽家裏吃，看不上咱家的粗茶淡飯！你要是心疼就跟著一起去，別說三道四。”

  　　盛行：“……”

  　　他親媽怎麽不維持有文化的形象了？最近的嘴怎麽越來越犀利了？

  　　沒關係，豬肘子還在就好，其盛家高層人員的事，與底層的他無關。

  　　盛謙知放下碗筷，轉身向外走。

  　　唐雪梅是故意氣氣盛謙知，哪知他真要走，忙阻攔道：“你這是幹嘛？”

  　　盛謙知說：“我不去不太好。”

  　　“啊？你不知道這事？你老婆沒和你說？”唐雪梅方才還以為盛謙知是在裝蒜，怎麽著也是要回娘家，竟然不和做丈夫的說？

  　　盛謙知擰眉道：“我要是知道，您讓我燉肘子的時候，我怎麽也得提醒您一句，今天家裏吃飯的少，不用做這麽多。你們吃吧，我去看看。”

  　　唐雪梅：“……”

  　　她摔下筷子，鐵青著臉坐下，“人家不邀請他，他還上趕著過去，他好歹也是個知識分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盛行已經夾了塊大豬蹄放到嘴裏啃。

  　　唐雪梅見沒人符合，心裏更不滿意，她瞪了盛行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和你說話呢！”

  　　“啊？”盛行抬起頭，嘴裏還沒停，“唔，您說啥？豬肘子？哥的手藝真不錯，您快嚐嚐！”

  　　唐雪梅：“……”

  　　這還是她的兒子們嗎？？

  　　她兒子以前是這樣的？

  　　蒼天，給她一根繩子，讓她吊死算了！

  　　*

  　　孩子一不小心生了太多，沈棻沒法騎車子，隻能徒步去楊珂家。平時她自己走走就算了，現在帶著三個孩子，她還是有點心疼他們的小短腿的，一直在詢問兄弟倆累不累。

  　　盛淮先很自豪，“媽媽，我不會累，我體力可好了，在學校能跑幾圈，他們都跑不過我，我哥也不是對手！”

  　　“這麽棒，”沈棻笑著說道，“不愧是我兒子，淮蔭不擅長跑步嗎？”

  　　盛淮蔭冷冷道：“他打不過我。”

  　　盛淮先：“……，喂，姓盛的，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再說，這和你跑得沒我快有什麽關係？？！”

  　　和暴跳起來的盛淮先相比，盛淮蔭淡定的不像一個七歲的孩子，他說：“爸爸也姓盛。”

  　　盛淮先：“……”

  　　爸爸不會以為他在說他吧？

  　　怎麽辦怎麽辦，爸爸天天鍛煉，要是不高興了打他屁股，那一定比奶奶打得疼！

  　　盛淮先像被按了暫停鍵，立刻老老實實，過了會兒，他見盛謙知沒反應，才小心翼翼回頭看了盛謙知一眼。

  　　沈棻扶額，有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盛淮先到底算是笨孩子，還是聰明的孩子。

  　　平時明明挺聰明的，功課也不差，怎麽總是被盛淮蔭騙得團團轉呢？

  　　沈棻說：“你爸又不傻，能聽不出來你在說誰？再說，你剛剛是在對你哥說話，你爸就算傻，也能看見。還有，不許說什麽姓盛的，要叫哥哥，知道嗎？”

  　　盛淮先的小腦袋懵了半晌，反應過來了。

  　　好啊，盛淮蔭又耍他！

  　　盛淮先張牙舞爪的朝盛淮蔭撲過去，可他的小手還沒碰到盛淮蔭，就見盛淮蔭微微一笑，說：“淮先，我是你的哥哥，要尊敬我，來，叫聲哥哥。”

  　　盛淮先：“……”

  　　啊！

  　　！！！

  　　為什麽是他後出生，為什麽！！

  　　盛淮先怒氣衝衝看向盛淮欣。

  　　盛淮欣正趴在盛謙知肩膀上看沿途的風景，這是沈棻認為的，唯一一點同意盛謙知跟過來的好處——她不用抱著盛淮欣了。

  　　“喂！妹妹！”盛淮先做哥哥的氣勢很足，兩三步走過去，剛要威脅盛淮欣屈服在他這個做哥哥的淫威之下，就看見盛淮欣轉過小臉，懵懂地低下頭，看著他。

  　　盛淮欣的長相像極了沈棻小的時候，圓圓的眼睛，白嫩的皮膚，還特別喜歡笑。

  　　盛淮先愣了一愣，然後滿心歡喜伸出手，努力去夠盛淮欣的小臉，“哇，欣欣真可愛！”

  　　沈棻“噗”地笑出聲。

  　　盛謙知也淡淡笑著，他從不知，與孩子們相處，竟是如此快樂的時光。

  　　許是他完全不懂得該如何對待孩子，生怕重蹈自己的童年，盛謙知以前甚至是逃避和他們在一起的。

  　　原來和孩子相處時，還可以如此輕鬆愉悅。

  　　盛謙知抱著盛淮欣，徹底解放了沈棻的雙手，雖然她很愛欣欣，但說實話，此時此刻她隻有解放的感覺。盛謙知如果能天天做個這樣的免費保姆，沈棻還真不想離婚，管他和夏挽柔到底是什麽關係呢，能當保姆就行。

  　　難怪男人都很愛結婚。

  　　想到這裏，沈棻又有些發愁。

  　　盛謙知隻能在家裏待十天，他能幫忙照顧孩子的時間也就這幾天。等過段時間他走了，就沒人能幫忙照顧孩子了。她如果要開點心店，肯定顧不來三個孩子的。

  　　沈棻心目中的理想人選其實是張路遠。

  　　原本是因為躲避李老師，沈棻才把孩子們送到楊珂家，不曾想張路遠的教育方式，正好對沈棻的胃口。

  　　可惜張路遠現在不能給孩子們補課，她這會兒再提出這個要求，恐怕會傷他的心。

  　　而且……憑他們的關係，沈棻也不好開這個口。

  　　一直在到楊珂家前，沈棻都還在擔心和張路遠的相處問題。按理說，他們兩個人沒有特別的矛盾，應該能好好相處才是，可沈棻一看到張路遠，就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

  　　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

  　　楊珂知道沈棻的情況，在這件事上，楊珂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或許，是沈棻對“父親”的角色已經有了抵觸情緒。

  　　沈大軍實在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他不僅沒有照顧過沈棻，就連口頭上的關愛也很少有。在沈大軍心裏，最重要的是白酒和牌。

  　　有一次，沈大軍打得狠了，直接抽斷兩個掃帚，沈棻渾身上下都是青紫色的，幾乎找不出什麽好地方。

  　　那兩天，沈棻就連躺在床上養傷，都是痛苦的。

  　　沈棻是個活潑的孩子，可自從她挨了打，便一直把自己悶在家裏。她不願意說話，也不願意見到任何人，包括楊珂。隻要聽到沈大軍的聲音，她就會瑟瑟發抖，然後迅速藏到櫃子裏。

  　　楊珂花了許多時間，才安撫好沈棻的情緒。

  　　後來到了鄒市，沈棻的狀態才變得更好。

  　　這也是楊珂從未阻止沈棻向盛謙知表達感情的原因，她寧可被人家笑話，也不想看沈棻鬱鬱寡歡。相反，沈棻能因為盛謙知開心地笑起來，她很開心。

  　　現在，張路遠雖然不是沈大軍，但畢竟是和楊珂結婚了，怎麽樣都是繼父。

  　　沾了“父”字。

  　　沈棻怕張路遠，張路遠又是個悶葫蘆，也就在楊珂麵前才會話多，兩人的關係能好才怪。為了改善二人的關係，楊珂特意提醒張路遠，今天一定要借著感謝沈棻的機會多和她說話，張路遠答應了。

  　　不過沈棻到了以後，張路遠卻沒什麽表示。

  　　楊珂有些著急，偷偷把張路遠拉過去，“不是讓你和小棻多說說話嗎，你怎麽光和盛謙知聊天？哎，你該不會真不喜歡小棻吧？”

  　　“沒啊，”張路遠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很為難，“平時我倆就說這麽多話，我忽然多跟她說話，也太奇怪了。”

  　　“你！你就這麽僵著吧，不管了！”

  　　張路遠朝楊珂撇撇嘴，扭頭又回餐桌上和盛謙知繼續喝酒了。

  　　他本就不是酗酒的人，加上楊珂對這件事很反感，所以基本上隻和盛謙知喝酒，喝得也不多，算是小酌怡情。

  　　又喝了小半杯，張路遠拍著盛謙知的肩說道：“對了，小盛什麽時候回部隊？沒幾天了吧。”

  　　“恩，部隊裏事情多，過幾天就要回去了。”

  　　“太可惜了，沒法多陪陪孩子，他們正是最可愛的年紀，”張路遠笑道，“不過這倒是便宜了我。”

  　　盛謙知疑惑道：“嶽父為什麽這麽說？”

  　　“你不在家的時候，沈棻會把孩子們送過來，她忙嘛，正好我沒法去給孩子們補課，每天下班回家都閑得無聊，他們也能讓我過得開心點。”

  　　沈棻微微一怔，詫異地看向張路遠。

  　　張路遠神情自然，好像他說的隻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沈棻怔了好半天，才忽然意識到，張路遠……是要幫她繼續教淮蔭和淮先？

  　　張叔叔……

  　　沈棻低下頭，唇角勾了勾。

  　　生活果然還是很讓人開心的嘛！

  　　*

  　　這兩日夏挽柔總是接到夏青的電話，他似乎已經不耐煩了。夏挽柔安撫他的同時，心裏也無比煩躁，自從孫淼來過話務室，她就一直處於焦躁的狀態。

  　　她甚至就連平時的樣子都無法維持，這幾天其他戰友對她的態度也怪怪的，不怎麽和她說話。

  　　夏挽柔實在想不通，難道真如孫淼所說，盛謙知是回鄒市挽回沈棻的？

  　　她認識的沈棻，可不是什麽有魅力的人，頂多隻能說是有點可愛的笨笨的女生。

  　　盛謙知的眼光，會是這樣？

  　　夏挽柔不想坐以待斃，去食堂用過晚餐後，她漫不經心的往於榭家走。正巧孫淼在附近的街上和幾個朋友聊天，夏挽柔擰了擰眉，站在樹後聽了片刻。

  　　她很幸福，孫淼還真就提到盛謙知的名字了，“我跟你們講，傳言都是講得，小盛可喜歡他女人了，能被小盛喜歡，她絕對不差，起碼人品肯定沒問題。”

  　　“咦，倆人是因為有感情才結的婚呀，真是想不到。”

  　　……

  　　夏挽柔神色冷峻。

  　　看來孫淼那番話不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不行，她必須要親眼看看沈棻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盛謙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