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
聽金坎 更新:2022-08-11 12:53 字數:6531
第33章
“宮裏怎麽突然來旨意了?”林氏眉頭緊鎖, 不是逢年過節,家中更沒人有喜事到能讓宮裏來旨意。
江雲康也不懂,但有個不太好的預感。他搖頭說不知道, “娘子別著急,待會到了正院,便知道了。”
三房住得遠, 等他們匆匆趕到正院時,江家的人已經到了大半。
承安侯和孟氏也是一頭霧水, 想和宣旨大監套個近乎,人家卻不搭理他們, 弄得承安侯他們更心慌。
人都到齊了,大監開始宣讀旨意,隻是剛開始的幾句,就讓承安侯差點暈死過去。
皇上的意思是,承安侯不過是受了五十板子,本就給了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卻又再告假一個月。嘴上說著身子骨不好, 昨兒個卻能飲酒慶賀,覺得承安侯不是身子不好, 而是對皇上有了怨言。既然如此,也別再回原來官職了,去馬場看馬吧, 這樣能鍛煉身體, 指不定哪天就生龍活虎。
這道旨意,不僅貶了承安侯的官, 還讓承安侯去看馬場。一個侯爺淪落到去看馬場, 這可是把承安侯的臉麵丟在地上, 給京城的人笑話。
“大……大監,皇上這是何意?”承安侯艱難抬頭,接旨的時候,兩隻手都在抖。
大監撇撇嘴,吊著嗓子道,“侯爺還是好自為之吧,奴才可揣測不了皇上的聖意,您自個兒做了什麽事,心中該有數才是。”
一番話說完,承安侯的臉色慘白,看著大監就這麽走遠後,喉嚨突然湧出一股腥鹹味,轉身定定地看著江雲康,惡狠狠地瞪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好你個掃把星!”
一句話說完,承安侯便吐血暈厥過去。
“侯爺!”孟氏就在承安侯邊上,伸手扶住承安侯,忙喊其他人幫忙抬人。
等江雲帆背著承安侯進屋時,孟氏突然轉身,厲聲和江雲康夫婦道,“你們不許進去!”
林氏牽著江雲康的手,微微用力,心裏的委屈快要爆出來。
江雲康用另一隻手回握住林氏,低聲安撫道,“娘子別激動,父親這個事,並不是真的因為昨日的家宴,而是皇上一直就想罰父親,怪不了我們。”
上一回,承安侯隻被打五十板子,其他去勸諫的官員不是貶官就是流放。那會皇上心裏就對承安侯有了疙瘩,心裏一直氣著,今日的旨意不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其實就是想罰承安侯。
不然隻是尋常家宴,又沒有開門收禮宴請賓客,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
正院裏人來人往,很快大夫就進去,但還是沒一個人來和江雲康夫婦說話。
好半天過後,江雲帆才愁眉不展地出來,喊了一句三弟,“你們先回去休息吧,父親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他現在不太想看到你們。”
頓了下,江雲帆歎氣道,“我知道這個事不怪你,皇上之前打了父親五十板子並不解氣,我早就預料到還有懲戒。父親不過是情急上頭,才說了那樣的話,等他緩過來,能想明白的。”
江雲康點頭說好,麵色淡淡的,“那就有勞大哥辛苦伺候了。”
承安侯這次被貶官,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等大家都冷靜下來,肯定能想明白和他沒有關係。
但承安侯這人,本事不大,心眼卻小,就算不關江雲康的事,他也會繼續遷怒江雲康。
這就是無能的人,自己沒有本事讓皇上收回旨意,選擇弱小的撒氣。
不過經此一事,承安侯算是徹底敗了,承安侯府也要迅速走下坡路,所有的擔子都要落在江雲帆身上。
原著裏,倒是沒有這件事。原著的承安侯府會因為江雲帆的步步高升,而越來越受人追捧,承安侯也因為有個才能出色的兒子而水漲船高。
眼下看來,江雲康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連帶著改變了四周人的命數。
回到三房後,江雲康把門關了,一個伺候的人都沒留。
他和林氏坐在床沿,仔細交代道,“父親之前參與奪嫡紛爭,上次被父親僥幸逃過去,但皇上心裏還是記著這個事。但這次被貶官後,想來皇上也不會再記著父親了。”
林氏擔憂道,“那父親的爵位,皇上會不會收回去?”
江雲康搖頭說還不至於,“削爵不是隨便就能削的,父親這段日子都夾著尾巴做人,所以皇上找不到出氣的地方,才找了個家宴的理由。”
承安侯被貶官這事,實際上確實和江雲康沒關係,可皇上的旨意卻帶了昨日的家宴,也算江雲康倒黴。
江雲康摟著林氏,有些愧疚道,“實在是對不住你,本來我這次科舉不錯,還想讓你在侯府裏挺直腰杆。如今父親被貶官雖然不怪我,可父親不是大哥,他肯定不願意去責怪他自己。”
侯府世家,輕易分不了家。若是單單把三房分出去,世人便會覺得江雲康人品有問題,往後科舉肯定沒了希望。但承安侯又健在,更不可能一起分家,不然子孫都會被說不孝。
想到承安侯的身子,江雲康緊皺的眉頭,又慢慢舒展開。
林氏心裏雖覺得委屈,但聽到夫君解釋那麽多,心裏又舒服不少,柔聲道,“你不用這麽擔心我,左右不過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初一十五再去請安就是,反正母親本就不待見我。”
無非是回到剛嫁進侯府時的日子,不過現在好上許多,至少夫君向著她,林氏倒也沒太絕望。
“不過,這個事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科舉啊?”林氏比較擔心這個。
江雲康搖頭說不會,“我才剛過府試,連秀才功名都沒有,皇上都不知道有我這麽個小人物。等我鄉試時,已經是一年半後的事情。像皇上這麽忙的人,哪裏記得現在的這點事。”
“還一個,皇上隻是貶了父親的官職,卻沒有動大哥,就說明不會因此牽連到我。”
其實江雲康覺得承安侯被貶官挺好的,承安侯這個人,但凡給點顏色就燦爛,本事又不大,眼皮子還淺。
聽完聖旨時,江雲康雖然為自己的前程多少擔憂了一下,但心裏還是有些爽快。
即使承安侯不被貶官,日後對江雲康的官路也不會有幫助,可能還會利用官位來壓他,讓他去輔佐大哥。但承安侯自個成了個看馬場的小官,隻要江雲康自己有本事,承安侯便不敢多言其他。
眼下是會在府裏受點擠兌,但等他有了功名,這些人的嘴臉又會馬上轉變。
說來說去,要想過得好,還是要自己厲害。
同樣在說這個事的,還有徐放和徐國公。
徐放聽說外祖父貶了承安侯的官,著急得想立馬進宮去找外祖父,但被徐國公給攔了下來。
“父親,皇上這麽做,豈不是讓承安侯記恨上雲康兄?”徐放坐都坐不住,站著徘徊道,“他本就在承安侯過不好,現在又出個這樣的事,豈不是更受排擠?”
“你懂什麽?”徐國公淡定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皇上心中一直有氣,遲早都要收拾承安侯,現在貶官,總比日後江三郎在殿試時想起來的好。況且,這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麽就不是壞事?”徐放不理解。
“承安侯為官平平,還不太聰明,有時得罪人還不知道。而且他之前一個勁地參與奪嫡,這可是會連累全家殺頭的事。現在他去看馬場,就是想幫太子做事,太子也看不上他,徹底絕了他攀龍附鳳的心思。”徐國公停下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隻要承安侯的爵位還在,對江三郎的影響就不大,他照樣是侯府的出身。不過是現在吃點冷眼,但隻要他科舉能中,往後咱們幫上一把,前程不會差。”
說了一大段後,徐國公再看自己兒子,歎氣道,“如果江三郎是你這種心性,那真是不行。與其擔心別人,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未來吧。我與你母親商量好了,既然你不願意做正經事,就先娶親吧。”
兒子不行,就趁年輕,多教養幾個厲害的孫兒,也能稍微安心些。
徐放年十九,也不小了,現在開始說親,明年成親正好。
但徐放一聽到要給他娶妻,本來囂張的表情立馬頓住,過了會才搖頭說不要,“我才不要娶妻,大丈夫應該先立業,我不要!”
他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卻不小心撞到凳子,“砰”的一聲後,差點踉蹌摔倒,卻再次強調道,“我說了啊,我不要娶親!”
徐國公看兒子慌張跑了,沒忍住笑了起來,“臭小子,還會害羞了!”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皇上的聖旨到承安侯府的次日,京城裏的人大多都知道了。
心思明白點的人,都知道皇上這是厭棄承安侯,而不是因為什麽家宴。
江雲康在家待了兩日,等正院傳來承安侯醒來的消息後,過去探望過兩回,但都被承安侯給擋回來。
方才江雲康過去時,孟氏隻是冷漠不搭理,向氏則是直接開口說是他害的承安侯。
無奈之下,江雲康隻能關起門來讀書。不過,一起讀書的還有林源。
這個時候不好去族學,江雲康便日日帶著林源讀書。
院試在八月舉行,隻要院試過了,便是秀才。如果能中院試前十名,便是廩生,往後每年都有國家補貼的錢糧,雖然不多,但那也是吃國家飯的人。而且也相對應的有了特權,可以不跪衙門,如果家中有天地的,還能免掉相對應的田稅。
總言而之,隻要通過院試,並獲得前十名,便是百裏挑一的人才。就算承安侯再不喜歡江雲康,那也不能隨意對待。
林源本以為過了府試,就能出去好好玩幾日。
可皇上貶官的聖旨一來,整個三房都壓抑得很,有時想抱怨幾句太累了,可想到如果姐夫不能中秀才,他姐姐也要跟著受苦,就隻能咬牙跟著讀書。
期間徐放也來找過江雲康幾次,他怕江雲康被苛待,還找了個讀書的由頭來找江雲康,這樣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呢,他是真沒啥讀書天分,每次來了後,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但江雲康發現了一個事,隻要把書中的內容解釋成故事,徐放就能聽進去,有時候還能回答出一些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因為徐放經常過來,承安侯才沒敢把江雲康叫過去日日教訓。隻是江雲康每次去請安時,都要讓江雲康在天井下站半個時辰以上。
四月底的天兒,就算是早上,陽光也頗猛烈,就這樣曬到五月,江雲康比之前黑了好些。
直到五月初三這日,江雲康收到木須先生的信,說木須要來京城了,讓江雲康幫忙打掃下院子。
江雲康在家裏悶了許多日,便帶著林氏和林源一塊出門,找了幾個婆子幫打掃。
林源幫著從水井提水,隻要不是讀書,即使幹體力活也很高興。
“姐夫,我知道這個木須先生。”林源又提了一桶水上來,“我在金陵的先生,就曾經想拜他為師,但木須先生眼光太高,沒看上我的先生。聽說木須先生門下的學生,個個都有建樹,要是你真能拜他為師,豈不是也要當大官了?”
林氏先開口道,“還不一定的事,你不要亂說。不管能不能拜師,木須先生都對你姐夫不錯,你快幫著打掃幹淨一點。”
林氏坐在院子裏的藤架下,彩萍在一旁伺候著。
江雲康和林源則是裏裏外外地搬著打掃。
幾個月沒有住人的房子,落了不少的灰,從門窗到地磚都要清掃幹淨。
林氏出了承安侯府,心情便好了許多,一隻手搖著蒲扇,另一隻手拿著辣牛肉幹吃。
她剛把一塊辣牛肉幹放進嘴裏,門口就走進來一個人,頭發斑白,望裏麵張望著。
“您好,請問您是?”林氏起身過去問話。
鍾慶打量了林氏一眼,再道,“我是木須先生的學生,看到木府門開了,但門口卻沒有人,就先進來了。可是先生要回來了?”
林氏點頭說是,“木須先生說已經從平洲出發,估摸著再有三四日便會到京城,我和我夫君過來幫忙收拾宅子。”
“您夫君是先生新收的學生嗎?”鍾慶好奇問。
“目前還不是,隻是得了木須先生的一些指點,故而來幫忙做點事。”林氏看眼前男人麵色不太好看,像是久病纏身的人,問他要不要坐下。
鍾慶搖頭說不用,“既然先生還沒來,我就不耽誤你們幹活,辛苦你們了。”
話音剛落,汀竹就從門外進來,手裏抱著一堆藥包和書籍,兩個手都滿滿的,“您怎麽又不等小的,讓人好找!”
“這不是找到了。”鍾慶辭官後,身邊的人走的走,最後隻剩下汀竹一個,汀竹什麽都好,就是太囉嗦,“行了,別瞪我了,這就回去,還不行嗎?”
汀竹把藥包往上邊拿了點,想去扶主子,主子卻說沒那麽脆弱,“您就是倔,待會回去又要開始咳嗽,讓您等一等,怎麽就這麽難呢?還是說……”
林氏走到門口,看著鍾慶主仆走遠後,和彩萍感歎道,“我倒是頭一回見這樣的小廝,竟然數落起主子來。”
彩萍猜道,“想來他們關係很好。”
林氏也覺得是這樣,看夫君從內院出來後,就說了遇到鍾慶的事,卻發現她忘了問姓名,“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記名字。”
江雲康說無妨,“既然是木須先生的學生,等先生回來後,還會再來的。”
木府並不大,三進的小院,一天的功夫便打掃幹淨。
打開門窗晾了一日,江雲康又帶著人置辦了柴米油鹽。
算著木須到京城的日子,提前兩天就在西城門候著。
江雲康本來以為木須要到八月後才會來京城,沒想到五月就來了,這裏頭肯定有原因,不過他現在並不好問。
在一日的下午,江雲康總算等到了木家的馬車。
連日的趕路,讓木須和成氏的麵色都帶了疲倦,江雲康帶著他們回木府時,書硯已經燒了熱水等著,還有一些小食點心。
成氏看到後,很是感動,“難為你那麽細心。”
江雲康等木須他們洗漱完後,再提著食盒進去。
木須吃完飯後,再把江雲康叫到書房。
書房的地上放了幾個木箱,是木須從平洲帶過來的書籍,這些書都是他的寶貝,不容其他人去動。
坐下後,木須看了江雲康一眼,就收回目光,“承安侯府的事,我聽說了。”
江雲康站著沒說話,等木須繼續說。
“從古自今,有許多人科舉考得不錯,卻不會做官。所以科舉和做官,也是兩回事。”木須感歎道,“不過,你父親書讀得不怎麽樣,官也沒當好,就是運氣好,托生成了侯府的嫡長子。”
“你連中兩次案首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寄給我的答卷,我也看了。”說到這裏,木須才抬頭看江雲康,“以你的水平,要中秀才並不難,不過是運氣的問題。但你的文章有些硬,想中前三並不容易。”
縣試和府試結束時,江雲康都會把答卷默下來,寄去給木須看。雖然木須都沒有回信,但他也不會落下一次。
“還請先生賜教。”既然木須會提到他的答卷,自然就會有所指點。
木須最初看到江雲康縣試的答卷時,頗為驚豔,心想江雲康這個學生怕是跑不掉了。後來又看到江雲康府試的答卷,就發現了江雲康的一個問題。江雲康的答卷都很標準完美,也有些少年人的壯誌,就是仔細品讀後,能感覺到江雲康的文章是為了作答而作答。
就像策論上,江雲康的答案隻是答案,一般人看去會覺得他很有氣魄。可木須是桃李滿天下的先生,能看得出江雲康的氣魄也隻是寫在答卷中,而不是真的有那份雄心壯誌。
他把自己的看法都和江雲康說了,“我不知道為什麽前兩次你的科考都沒有過,但就這兩次你給我看的文章,你是個蠻有天賦的學生。不過呢,還是那句話,科舉和做官是兩回事,你想要考科舉出人頭地,那你就該真的有那份為國為民的心胸,明白嗎?”
江雲康讀書是為了功名,考功名是為了步步高升後過好日子,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聽到木須說完後,江雲康猛然醒悟。大多數人在現代努力讀書,是為了找份好工作,過小康生活。但是在古代,讀書考取功名後,是要當官的。而當官後,擔起的就是一份很重大責任,而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的錦衣玉食的日子。
木須不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如果他想要萬貫家財,早就能一呼百應。
但他並不需要學生給他這些回報,隻希望他的每個學生,都能對得起他的教導,無愧於心。
“學生明白了。”江雲康點頭道。
“你能明白就好。”木須抬眉歎了口氣,“我這次提前來京城呢,有些事情要辦,但也不是什麽很忙的事。如今承安侯府不是個讀書的好地方,你以後帶著書箱,來我這裏吧。”
在心裏上,木須已經把江雲康當成他的學生。聽說了承安侯被貶官的事之後,就能猜到江雲康的處境。他惜才,又愛才,所以才不想江雲康因為這個事,而耽誤了院試。
“不過呢,我並不是現在就收你為學生,隻是給你提供一個讀書的地方,可不要誤會了。”木須又道。
江雲康忙感激說明白,他人都到了這裏,不管有沒有正式拜師,如果讀書有什麽問題,木須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但他還一個請求,“先生,學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眼下我的小舅子也跟著我讀書,若是我來了您這裏,他也不好獨自去江家族學。可不可以讓他跟我一起來,您也不用管他,我自會看著他。”
“隨便你。”木須難得地好說話,“不過他要是個不懂事的,可別怪我再趕出去。”
“不會的。”江雲康保證道,“那孩子就是貪玩需要人看著,但是個乖巧的。”
書房裏兩個人在說話,外邊成氏帶著鍾慶和汀竹過來。
等成氏敲門後,江雲康馬上去開門,笑著和成氏打了聲招呼,目光最後落在成氏身後的鍾慶身上。
他一眼認出鍾慶是那日孫哲撞到的人,聯想到前幾日林氏說有個白發瘦弱的男人來過,這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日上門的是您啊。”
鍾慶笑著和江雲康點下頭,隨後道,“我也記得你,江公子。”
“原來你們認識啊。”成氏笑著介紹道,“三郎,這是鍾慶,老爺之前給你的注釋本便是他的,也是老爺門下唯一的大三元,不僅讀書厲害,還官至宰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