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瞄酒      更新:2022-08-10 19:59      字數:545564
  第19章

    康熙二十年七月二十五。清晨。

    明媚的陽光灑下,籠罩了整個皇宮,給朱紅色的宮牆披上一層金色的外衣。

    乾西四所裏張燈結彩,為即將開始的抓周禮做準備。

    小全子背著手,眸光從那些排列整齊的燈籠身上一一掃過,確認無誤之後,才滿意的點頭。

    三天前,他被派到了乾西四所裏進行布置裝飾,

    東西都是經過他師父的眼之後送來的,所有的的東西都是精品。

    而且就他來的這三天裏,成嬪和淳貝勒的賞賜接連不斷,讓他忍不住瞠目結舌。

    他在宮裏這麽多年,也從未見過這樣受寵的阿哥,這淳貝勒可是頭一份。

    胡思亂想的功夫,人也就走到了乾西四所的偏殿門口。

    他撩起門上掛著的珠簾,珠子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抬腳邁過門檻。就感受到屋裏適宜的溫度,讓他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繞過精美的屏風,就看到戴佳氏正在神情溫柔的給胤佑穿衣。

    他收斂眸光,看著地麵對戴佳氏拱手道:“成嬪娘娘萬福。貝勒爺金安。”

    他圓乎乎的臉上笑容可掬,嘴角微微的上挑,不自覺的就勾著嘴角微笑。

    戴佳氏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小全子,笑道:“這幾天天氣挺熱的,辛苦你了,一會兒讓秋微給你給你一個大大的荷包。”

    說著她手上的動作不停,給胤佑穿上了貝勒服,又把前段時候康熙賞賜的玉佩給他掛在腰間,小心的給她套上了她親手做出來的靴子,這才露出來滿意的笑容。

    小全子聞言,趕緊的對著戴佳氏作揖道:“那奴才就謝謝成嬪娘娘了。”

    秋微聽了,從袖子裏拿出來一早就備下的荷包,笑著放在了小全子的手裏,道:“早就準備好了,這大的您自個兒留下,小的,請這幾日忙的公公吃酒。”

    小全子聞言,墊著手上的份量,笑的牙不見眼道:“哎,那奴才就多謝成嬪娘娘和貝勒爺賞賜。”

    說著對戴佳氏微微的躬身,就跟著秋微走了出去。

    胤佑配合戴佳氏穿上衣服,臉上的困意才漸漸的消失,他抱著戴佳氏脖子蹭了蹭道:“額娘,餓。”

    說著用小手拍了拍肚子,可憐兮兮的看著戴佳氏。

    戴佳氏聞言輕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他柔軟的小肚子,溫柔的道:“額娘給你準備的肉粥,一會兒洗漱了就去吃好不好?”

    胤佑聞言,張嘴打了個哈欠,微微的點頭。

    秋微這會兒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拿起搭在盆沿上的帕子,放在水裏打濕,擰了水遞給了戴佳氏,忍不住的笑著誇讚道:“主兒,咱們淳貝勒除了人小點,生的真好。”

    戴佳氏接過帕子給胤佑擦了臉,看著他漸漸精神起來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我們小七比較乖。”

    說著點了點胤佑圓乎乎的小臉蛋繼續道:“生的也漂亮。”

    胤佑聞言,看著眼前的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聽的他都覺得有些害臊,可是戴佳氏和秋微兩人,反而說的起勁。

    秋微接過戴佳氏手裏的帕子,笑眯眯的放在了盆裏,端起來就往外走去。

    康熙撩起簾子邁過門檻,就聽到秋微的話,抬腳轉過屏風,看著胤佑的小模樣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成嬪說的對,咱們小七就是生的好,誰也比不上。”

    說著走到了胤佑的身邊,伸手捏了捏他的白嫩的臉蛋,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胤佑看到康熙,眼眸一亮,小手兒伸出,抓著康熙的胳膊奶聲奶氣的道:“阿瑪,抱抱。”

    他自從上次見到康熙之後,好久沒有見他了,聽戴佳氏說,他挺忙的,後宮都很少來。胤佑猜測他八成是為了牛痘的推廣,這宮裏的其他孩子,也陸續的種了牛痘。

    有了宮裏的阿哥們帶頭,這推廣開來的話,是容易的多了。

    戴佳氏聞言,嘴角有些上揚,有些酸溜溜的道:“妾身一大早就給他收拾,都沒有得他一聲額娘呢,這會兒他看到皇上就叫阿瑪阿瑪的叫,讓臣妾這心裏覺得有些白疼他了。”

    戴佳氏的話,讓康熙聽了的心情瞬間更加的愉悅,他臉上的笑容怎麽都壓不住。

    一把把胤佑抱在懷裏,用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朕這段時間沒有見小七,這心裏也是想的慌。”

    胤佑聞言,用行動來表示自己對康熙的想念,抱著康熙的臉用力的蹭了蹭,又親了兩口,整個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裏。

    康熙看著胤佑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秋微這會兒端著肉粥走了過來,走到了戴佳氏的身邊。

    戴佳氏伸手接過肉粥,走到了康熙的身邊笑道:“剛剛還說這餓了,這會兒見到皇阿瑪是不是就飽了?”

    康熙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小七真是討喜。

    想到這裏,他把胤佑放在了榻上,坐在他的旁邊,接過戴佳氏手裏的肉粥,放在嘴邊吹了吹。

    胤佑張嘴吃了一口,開心的眯起眼睛。粥裏的肉末被煮的軟爛,大米晶瑩剔透有嚼勁,又是骨湯打底,上麵撒了一點蔥花,好吃的讓人停不下來。

    康熙看著胤佑吃的香甜的樣子,忍不住的笑道:“這粥可是合了小七的胃口,吃的朕都覺得餓了。”

    這一早起來就開始看折子,算著時間覺得小七該行了,就趕了過來,這會兒還沒有用膳呢。

    戴佳氏聞言,對著康熙笑道:“那臣妾準備一些吃的給皇上用膳?”

    康熙聞言,對著戴佳氏道:“就小七吃的這個粥就行。”

    戴佳氏聞言,輕笑了一聲,對著康熙道:“是,臣妾這就讓人準備。”

    沒一會兒的功夫,又端來了一碗粥,康熙輕抿了一口,有些驚訝的發現,這粥意外的好喝,怪不得小七喝的這麽開心。

    他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喝完,放下了手裏的碗,接過戴佳氏遞過來的帕子,沾了一下嘴,笑著走到了胤佑的身邊,彎腰把人抱起道:“咱們去抓周,一定要選好再拿,不要看到那個都想要。”

    說到這裏,也不管胤佑能不能聽懂,又繼續道:“那些好看的花花草草的不能拿知道嗎?”

    胤佑是他欽點的第一個貝勒,絕對不能讓那些後宮之人看了笑話,小七還這麽小,一切還有他呢。

    想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聲音有柔和了不少的道:“喜歡那個就拿那個,一切有朕呢。”

    胤佑聽著康熙的話,抱著康熙的脖子咯咯的笑了。

    主殿裏的嬪妃,基本上都坐滿了,距離挺遠都聽到了胤佑的笑聲,一時間心中心中都有些泛酸。

    康熙抱著胤佑抬腳邁過門檻走了進來,屋子裏的冰塊放的十足,與外麵形成了鮮明的溫差,已經來那剛剛灼熱的熱度就瞬間褪去,變成了令人舒適的室溫。

    眾人看到康熙之後,紛紛站起身來,對著康熙行禮。

    康熙抱著胤佑道:“行了,都坐吧。”

    惠嬪看著胤佑那一身貝勒服,忍不住有些眼熱。而更讓她眼熱的是,被康熙抱在懷裏一路走進來的淳貝勒。

    她兒子長這麽大,都沒有被康熙抱過呢,而小七都被抱了好多次了。

    隻是小六也沒有被抱過吧?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了一眼德嬪,一時間有些幸災樂禍。

    德嬪站在那裏,嘴角含笑,眸子柔情似水的看著康熙從眼前走過,悄悄的扯了一下胤祚的胳膊。

    戴佳氏有什麽?不就是拿著孩子爭寵嗎?她也會。

    胤祚微微的仰首,看著德嬪,片刻之後才掙紮著從她的懷裏跑了出來,小腿兒跑的踉踉蹌蹌一下子趴在了康熙的腿上,眼巴巴的仰望著康熙,有些怯生生的叫道:“皇阿瑪。”

    康熙看到腿上的胤祚,忍不住的輕笑了兩聲,騰出一隻手,溫柔的牽住了他,直接把人都帶到了主位上。才把胤佑坐在了腿上,胤祚靠在了另一邊。

    胤佑坐在康熙的身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他長的白白嫩嫩的,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一樣,十分的長,微微的垂眸就能看到一小片的陰影,嘴唇不點而朱。

    好吧比他要漂亮的多。

    怪不得之前康熙那麽喜歡他呢,隻是看著他的臉色白的有些過分,人也瘦瘦弱弱的。

    這會兒虛虛的貼在康熙的腿上,耷拉著腦袋一副不敢看他的樣子。

    惠嬪看著胤祚的動作,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對著一旁的榮嬪壓低了聲音道:“你看這德嬪的心思就是轉的快,人家小七受寵,她也想著拿自己的兒子來爭寵了,不過小六確實生的不錯,和他那狐媚娘一樣漂亮。”

    榮嬪聞言,微微的蹙眉,看著惠嬪道:“姐姐快別說了,給她聽到了不好。”

    惠嬪聞言,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掃了一眼德嬪,輕笑道:“她帶著小六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除了她那個帶孩子了?也不怕小孩子犯了錯,落了成嬪的臉麵。”

    榮嬪聞言,隻是順著她的眸光看了一眼安穩的依在康熙懷裏的胤祚,隻是沒有在說話。

    康熙嘴角含笑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輕咳了一聲對著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去準備一下。”

    梁九功聞言,笑著躬身道:“是。”

    他弓著身子退了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就帶著人端著托盤魚貫而入,他在地上鋪了一塊毯子,然後走到了康熙的身邊道:“皇上,一切準備就緒。”

    康熙微微的頷首,站起身來,抱著胤佑朝著毯子走去,直到毯子的中央,才把人給放了下來。

    康熙放下胤佑之後,往回走去,重新坐在了首座上。梁九功就讓人開始把托盤裏的東西依次的擺放在了胤佑的周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毯子周圍就變得滿滿當當的了。

    胤佑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有些眼花,筆墨紙硯,算盤,印章,玩具,首飾、胭脂、花朵和吃食。

    這就是抓周的東西嗎?

    果然是皇宮出品啊,每一個都是那麽精致,就是連吃的都看起來十分美味可口。

    到底抓那個好呢?他的小小的身子,在中間的空地上緩緩的轉了一圈,就撅著屁股努力的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

    在坐的人被胤佑的動作驚的合不攏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他竟然……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文《大清財神爺》有喜歡的可以收藏下。

    李素一朝穿越,成了康熙的第九個兒子。

    上麵的哥哥為了皇位掙得頭破血流,後麵的弟弟能文能武,各顯神通。

    隻有他文不成武不就,還整天遊手好閑。

    到最後落得一個悲慘下場。

    李素覺得奪嫡什麽的有他哥哥就可以了,他隻想搞錢。

    銀子在手天下我有。

    後來康熙要賑災,胤禟直接摔出來一百萬的銀票。

    康熙要出兵,他又讓人抬來了二百萬的現銀,在眾阿哥目瞪口呆的情況下,滿臉嘚瑟道:沒辦法,窮的隻剩下錢了。

    基友預收文《重生龍王後我把自己上交了》BL,已經V了,可宰割,

    前世成為龍王後,席禹一直躲躲藏藏生怕被抓去切片,可後來遇到危機的時候是國家一次又一次出手幫助了他。

    重生後席禹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上交給了,並做好了繼續吃苦艱難奮鬥的準備。卻沒想到一不小心成為了國民團寵,更沒想到戰鬥能力用不上反而靠著龍氣成了後勤BUG。

    蟲族世界入侵,席禹摩拳擦掌做好戰鬥準備

    國民1號:歇著,用不著你出手。

    怪獸世界降臨,席禹全神戒備。

    國民2號:坐好,抓怪獸給你玩。

    鬼怪世界打開,席禹亮起了爪子。

    全國民:身為國寶,能不能記住自己的身份?……

    一個又一個入侵世界倒下了,他們留下悔恨的淚水:為什麽你們會這麽強大。

    眾國民驕傲:因為我們有大龍哇!

    小劇場:

    席禹不甘心,我的實力也很強大的。

    旁邊伸出了一隻手摸著他腦袋:乖,怕你累著。

    席禹撇撇嘴:誰怕累啊,是誰昨晚第六次就堅持不住的。

    某護龍人:這種事能隨便說的嗎?

    席禹:龍性本……

    你閉嘴!

    ? 第20章

    康熙微微的彎腰,抓住了往他身上撲來的胤佑,為不覺察的悶哼一聲,下意識的動了動腿。

    看著眼前這個吊在自己小腿上還樂嗬嗬傻笑的小家夥,忍不住的勾了勾嘴把人抱了起來放在懷裏搓了兩下。

    然後嘴角含笑的問道:“那些東西你都不喜歡?偏偏跑過來抓朕?”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發出孩童的天真無邪的笑。

    他又不是傻,抓周的東西那麽多,而且都具有代表性,在他摸不清是什麽東西的情況下去隨便抓,不定有什麽其他的意義呢。

    抓的太好了不行,他會威脅道太子的地位,被人嫉妒。抓的太差了也不行,會讓人嗤笑他額娘的,哪怕康熙說了有他扛著,那也不好。

    胤佑思來想去,覺得抓什麽抓,隻要康熙永遠寵愛他,他就啥都不怕。

    與其抓個代表著未知的東西,不如就抓康熙,抓住了他,誰敢說不好?

    更何況,抓住康熙,他不就是什麽都有了?

    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脖子,笑得更開心了。奶聲奶氣的道:“喜歡,阿瑪。七七,喜歡。阿瑪。”

    小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間斷,奶白的牙齒整齊的排列在粉嫩的牙床上,顯得十分的可愛。

    嘴角上掛著晶瑩剔透的口水,這會兒全抹在了康熙的衣服上,

    康熙聽到這裏,忍不住哈哈朗笑了起來,抱住胤佑,親了兩口口,又放在了懷裏揉搓了幾下。

    這才讓他有些激動的心情慢慢的緩解了開來。

    惠嬪看著康熙臉上那止不住的笑容,忍不住的酸酸的道:“果然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皇上這偏心都偏到胳肢窩了,這小七怎麽看怎麽都是好的。”

    看人家小七抓周抓的,直接抓了一個皇上,她們家小子當時抓的什麽來著,一把小劍,當時她還覺得挺開心的。

    這會兒和小七的一比,簡直是糟糕透了。

    要是當時胤褆就抓了皇上,那是不是現在的太子就是他了呢?

    想到這裏,她的眸光透過眼前的人,仿佛又回到了胤褆小時候。

    康熙聽到惠嬪的話,反而覺得開心,偏心怎麽了?小七最小,他偏心一點也不為過,更何況他還是那麽的討人喜歡。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眸色溫柔的看著懷裏的一臉懵懂的小孩兒。

    隻是視線落在了依偎在他身邊的胤祚,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這孩子曾經也是他最喜歡的一個,笑得時候和小七一樣可愛,抓周還抓了一把玉如意。後來他就覺得這孩子開始害怕他。

    就剛剛他突然跑出來,叫他阿瑪,他心中還猛然間的覺得開心,覺得這孩子不怕他了。

    隻是這會兒看看,胤祚的所作所為八成都是德嬪指使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呢?

    想到這裏,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德嬪,心中的失望再次升起。

    德嬪此刻心裏難受的不行,她的兒子就站在地上,而戴佳氏的兒子則是坐在了皇上的腿上,憑什麽啊?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垂眸,掩飾般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嘴角含笑的開口道:“小七真的太會抓了,這都能讓他想到,還真的是多虧了成嬪妹妹的教育有方了。”

    抓周抓到皇上,那是不是將來就會做皇帝了?這大清可是已經有一個太子了。

    小七一個瘸子,也想做皇上,在坐的那個有皇子的,心裏沒有一個太後的夢?

    想到這裏,她眼波流轉的掃了一圈,看著眾人微變的臉色,心情瞬間舒暢了起來。

    戴佳氏聞言,眸光有些冷冷的看著德嬪,惠妃的話雖然酸澀,但是那是對著皇上來的。她完全可以不用多管,但是德嬪就不一樣了,她話裏話外都是小七抓周抓到皇上,那是受到她的指使。

    一歲的孩子抓周,這樣的事情,還能讓人指使嗎?誰能控製住他的想法?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的一勾,用手上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護甲,漫不經心的道:“六阿哥抓周的時候,不知道姐姐教導了多久,才抓住了姐姐的滿意的東西呢?”

    德嬪聞言,一下子生氣了,她恨恨的站起身來,想要開口。

    隻是眸光對上了康熙那輕飄飄的一眼,瞬間沒了底氣。隻能咽了咽口水,憤憤的坐在了椅子上。

    戴佳氏看她這樣,眸子裏的笑意一閃而過,眼波流轉的看了一圈,又繼續道:“各位姐姐都有孩子,這抓周要是能教導的,還叫抓周嗎?”

    戴佳氏的話,在坐的幾人,微微的點頭,都表示讚同。

    確實,這抓周豈是能夠教導的?要是能教導,胤祉也不至於抓了一本書,胤祺也不至於抓了一個大肘子。

    想到胤祺的抓周。宜嬪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抽,這孩子就是太喜歡吃了,對什麽都好奇,當時看到那大肘子的時候,直接抱住不撒手了。

    好在太後當時開口說了,能吃是福,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的收場。

    想到這裏,她看向了一旁坐在康熙懷裏的胤佑,和乖巧的依偎在他跟前的胤祚,忍不住的歎息,這人比人氣死人。

    胤祚抓周抓的東西就很好了,這胤佑竟然還能抓住了皇上。

    這抓到了皇上,想要什麽東西不都有了,還愁什麽呢?

    榮嬪聞言,看了看胤佑那開心的笑臉,還有康熙那寵溺的眼神,心中隻覺得德嬪聰明一時糊塗一時。

    皇上對淳貝勒的抓周都這麽的讚同和滿意,你說你還和皇上唱什麽反調?這不是找著招人生厭嗎?

    也是,在沒有小七之前,這小六可是最得寵的,這會兒德嬪心中的落差,免不得讓她嫉妒成狂,說些違背皇上意願的話,也是正常。

    想到這裏,她出言提醒道:“德嬪妹妹這話說的有些過了,這剛滿周歲的孩子懂什麽?也就你和他說個吃喝,他知道以外,要想讓教他如何的抓周,那可是教不來的。”

    隻是德嬪完全不領情,她聽到榮嬪的話,微微的轉頭,把臉偏在了一旁,眼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胤佑難得的看到這些後宮的嬪妃們,嘴槍舌劍,上次的時候還是在康熙要種牛痘的時候呢。隻是德嬪事事針對他,難道是因為他搶了胤祚的寵愛?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看著安靜的站在一旁的胤祚,心中有些憐憫,這孩子攤上這麽一個額娘,也是倒了大黴了。

    惠嬪看著德嬪的作態,忍不住的對榮嬪道:“妹妹還是好好的管好自己吧,這不該操的心,還是不要操的好,你看人家又不領情。”

    在坐的眾人當眾,她最看不起的就是德嬪,背主不說,為了站穩腳跟,不讓佟貴妃恨她,把剛剛出生的四阿哥送給了佟貴妃做養子。

    佟貴妃入宮多年,未曾有子嗣,對德嬪的事情,也就懶得管。對四阿哥也算是親近。

    隻是這玉蝶的事情,一日不入佟貴妃的名下,四阿哥的生母,就都是德嬪。

    去年春天的時候,佟貴妃還想著請康熙把四阿哥的玉蝶給入了,卻被皇上給壓住了。

    這也讓佟貴妃知道,這四阿哥再好,終究不是自己親生的了。

    對四阿哥也就不如之前那般的上心了。

    上次皇上說種牛痘的時候,德嬪竟然還能腆著臉開口讓四阿哥去種牛痘,從而得到皇上的寵愛,要不是佟貴妃在,恐怕還真的就讓她得逞了。

    身為一個母親,這等賣子求榮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她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這四阿哥的日子將來可就難過了。

    德嬪聽了惠妃的話,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難看,她眸光冷冷的掃了一眼惠嬪,終究是沒有開口說話。

    宜嬪看著愈發緊張的氣氛,轉移話題道:“皇上妾身剛剛看著淳貝勒的腿,走起路來不是和小六一樣的嗎?怎麽太醫院卻給出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結果?這太醫院怕不是誤診了吧?”

    太醫院可是掌管著整個宮裏的人的病案,還有每月的平安脈,這等關乎皇子一輩子的事情,要是真的弄錯了,怕是這開始血雨腥風起來。

    隻是她這話說的也不對,這要是沒有誤診的話,當著眾人的麵,揭人短。算是得罪了成嬪。

    想到這裏她站起身來,對著戴佳氏微微的福身道:“成嬪妹妹,姐姐也是一時心直口快,把事情說的直接了點,還望妹妹不要見怪。”

    戴佳氏聞言,眸子微微的一動,不熱不冷回道:“沒事,小七的事情是不是誤診,我最為清楚的。”

    宜嬪想要轉移話題,卻拿他的兒子的短處來說,這一點就是真的沒有惡意,又起身來道歉,她也沒有那麽大度的去替小七去原諒。

    而康熙卻不願意,他的小七腿正常了,他開心都來不及,輪的到她來說嗎?再說了他剛剛就注意到了這件事,隻是一開心就忘記了。

    小七是他的兒子,就是說,也隻能他來說,你一個宜嬪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想到這裏,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宜嬪,道:“心直口快也不是你這樣說的吧?小七怎麽樣,都有朕呢,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說到這裏他又覺得不對,這宜嬪不是盼著小七的腿不好吧?

    想到這裏,他眸光變得危險,看著宜嬪那嬌俏豔麗的臉,沉聲問道:“還是你覺得小七的腿不好才是正常的?”

    宜嬪沒有想到康熙會這麽問,她心中一個激靈,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起來,趕緊的站起身來解釋道:“怎麽會呢?皇上,小七的腿好起來,臣妾開心還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對這個有意見呢?”

    她說完嗎,微微的垂首,看著地麵,眸子卻的嫉妒卻一閃而逝。小七何德何能就怎麽的得寵?

    他這般的樣子,那個會不嫉妒?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仰首,臉上帶著真摯的笑容。

    康熙聽到宜嬪的解釋,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點。

    垂首看了看懷裏的孩子,一下子就覺得滿心的歡喜。

    胤佑則是興趣迥然的看著眾人唇槍舌劍,真是好不熱鬧。

    再看看嘴角含笑,安靜如初的德嬪,心裏有些納悶。

    胤祚從一開始對康熙這般的親熱,跑到了康熙的麵前,難道就是因為想康熙了?隻是看著也不像啊。

    要是真的想康熙了,絕對親昵的不行,那裏會這般的呆站著,一點表示都沒有。

    還是說他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誤會德嬪了?

    根據他這幾次見到的德嬪,她絕對是為了一件事不擇手段的人,這突然把胤祚推出來,一點手段都不用。

    他不相信。

    戴佳氏的眸光溫柔的落在了胤佑的身上,看著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都是喜悅。

    她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

    既然提到了小七的腿,那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既能夠消除在坐的嬪妃的嫉妒,還能得到皇上的憐憫。

    小七以後也能光明正大的如正常人一樣走路。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起身,對著康熙微微的福身道:“皇上,小七被太醫院裏診斷為跛子,不是誤診。小七啊他這輩子腿都隻能如此了。”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對上胤佑那純淨的眼神,趕緊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臉,笑道:“臣妾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夢,夢裏的神仙給臣妾說,胤佑的腿雖然一高一低,根據現在的醫術根本治不好,但是卻賜給臣妾一雙能夠讓他變成正常人的靴子。”

    胤佑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的額娘還真的會編,他從七個月都開始提醒她,拿著不同的東西來比劃。

    好不容易讓她有了靈感,在他生辰的前一天給趕了出來。這會兒卻變成了老神仙入夢了。

    這樣也好,讓他本來一場一短的腿,能夠正常起來的理由更加的充分。

    哪怕是德嬪這樣的心裏嫉妒的要死,但是麵上卻不敢真的開口反駁。

    畢竟在這個時候,人們還是十分敬畏鬼神的。

    戴佳氏說完,看著胤佑笑得開心的樣子,微微的垂眸,她感覺小七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走到了康熙的身邊,跪在了地上,伸手把胤佑腳上的靴子給輕輕的褪下了下來。

    雙手舉過頭頂,放在了康熙的麵前。

    康熙這才注意到,這雙鞋子的不同之處,胤佑腳短的那一隻,鞋底被加厚了不少,而長的那一隻則是和正常人的鞋子一樣。

    要是正常人穿上這樣的鞋子,走起路來定然是變成了胤佑一樣,一高一低。

    隻是戴佳氏的做法,正好彌補了胤佑一腳長一腳短的短處。讓他站起來看著就和正常人一樣。

    想到這裏,他伸手親自把鞋子給胤佑穿在了腳上,然後把他放在了地上,看著他有些緊張的道:“小七,來走兩步,讓阿瑪看看?”

    就在剛剛,胤佑抓周的時候,他微微的一震,但是隨即被他抓周抓住他的喜悅給忘記了這件事,現在戴佳氏把靴子的事情歸結於神仙托夢。

    現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小七的腳太醫院那邊都說了不可能治愈,那現在又能正常走了,就是一雙靴子的事情。

    戴佳氏沒有入宮之前,那是閨中貴女,是不可能接觸到有人腳一長一短的事情。入宮之後更是不可能。

    這會兒突然想到這樣的事情,那就隻有戴佳氏說的那樣,神仙入夢。

    這一切還都是他家小七的福分。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眼眸裏的喜色更濃。

    胤佑被康熙放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戴佳氏,然後他仰首看了看康熙,才抬腳往前走去。

    隻是剛剛走了兩步,胤祚伸手就朝著胤佑推去。

    胤佑隻覺得整個人身子一斜,就朝著前麵倒去。

    康熙看到往前倒的胤佑,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腦子裏還沒有做出反應,身子卻一個快跑,衝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趴在地上之前,把人抱在了懷裏。

    胤佑則是被康熙康熙抓在懷裏之後,劫後餘生的笑了起來。

    康熙則是有些後怕的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眉心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轉頭冷冷的看著胤祚,問道:“胤祚,為什麽要推弟弟?!”

    在他的印象裏,胤祚是個乖巧的孩子,他從來不會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完全和胤祺是兩個極端。

    胤祺能夠因為一件事哭鬧不休,也會調皮的去辦壞事。

    而胤祚完全不是這樣的,他不哭不鬧,也不會想胤佑這般大聲的笑,抱著他撒嬌,但是他在他心裏的地位卻是僅次於胤佑的。可是今天,他讓他失望了。

    他推了胤佑,差點讓他摔倒。

    胤祚聞言,微微的垂首,看著地麵,又抬頭看著康熙帶著哭腔道:“阿瑪,不要胤祚。”

    這一連串的話,讓康熙的心髒微微的一抽,看著胤祚問道:“皇阿瑪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說完轉頭看著德嬪問道:“小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德嬪聞言,看著康熙臉上的怒容,心中微微的一驚,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胤祚的麵前,責備的道:“你怎麽做哥哥的,怎麽可能推弟弟?要是弟弟摔倒了怎麽辦?啊,你說啊。”

    說著她把胤祚抱在了懷裏,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楚楚可憐的看著康熙,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戴佳氏聞言,對著康熙勸說道:“皇上息怒,胤祚也是個孩子。”

    康熙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才冷冷的一哼,朝著主坐上走去。

    胤祚乖巧的都讓他忘記了,他也是一個孩子,隻比小七大了幾個月而已。想到這裏,他放輕了聲音,對著胤祚招了招手道:“過來。”

    胤祚猶豫了一下,才朝著康熙走去,走到他的跟前,微微的垂首。

    康熙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臉道:“以後可不許這麽做了。”

    這樣的驚嚇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胤佑歪著腦袋,看著胤祚,半晌之後也伸出了自己有些肉肉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臉,奶聲奶氣的叫道:“哥哥,六哥。”

    胤祚抬手就打在了胤佑的手上,凶狠的看著他,充滿惡意的道:“額娘,小七壞,搶阿瑪。”他的額娘給他說,就是小七不好,要不是小七的出生,皇阿瑪也不會冷落他。

    更不會好長時間都不去看他,都是小七的錯!

    小七搶走了他的皇阿瑪!

    胤佑被胤祚打的有些錯愕,垂首看著自己有些通紅的手背,火辣辣的疼痛,小嘴兒一癟,就放聲哭了起來。

    康熙則是慢慢的抬頭,用那冷的能掉冰渣子的眸子看向了德嬪,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模樣。

    德嬪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麵如土色的看著康熙,心道:完了,徹底的完了。

    ?21、(二更)

    康熙微微的闔眼,趕緊的把胤佑的手放在嘴邊小心的吹著,嘴裏安慰著他道:“小七乖,不哭,阿瑪給吹吹就不疼了。”

    胤佑感受著手上火辣辣的疼,抽咽了兩聲聽下了哭聲。

    有些委屈的看著胤祚,他沒有想到胤祚會對他動手。

    還打的他這麽疼。

    胤祚看著這麽瘦弱,怎麽會力氣這麽大?

    康熙看著胤佑白嫩的小手上那一片的通紅,忍不住心疼的抽氣。

    他的小七什麽時候受到這樣的委屈了?這一切都是德嬪的錯。要不是她,小六也不可能對小七動手的。

    想到這裏,他冷冷的看著德嬪已經慘白的臉色,緩緩的開口道:“德嬪教子無方,降為貴人。搬出永和宮主殿,胤祚放惠嬪處扶養。”

    胤祚要是再讓德嬪繼續教導下去,這孩子恐怕就毀了。

    這小小的年紀,就變得因為爭寵差點傷了自己的弟弟,這將來長大了,還不得要和兄弟相殘。

    想到這裏,他看著德嬪的眸子更冷了。

    德嬪沒有想到,因為胤祚的一句話,康熙竟然如此的動怒。

    她的嘴唇微微的顫抖,片刻之後好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往前爬了兩步,抱著康熙的腿哀求道:“皇上,皇上,妾身錯了,求皇上饒了妾身這一次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康熙聞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

    這不是第一次見,上次他遇到德嬪的時候,德嬪就是在說小七的腿,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姑息。

    德嬪見康熙不為所動,又焦急的解釋道:“妾身絕對沒有指使小六去傷害淳貝勒的,隻是看著他得寵,心裏免不得有些發酸,就在小六麵前念叨了幾句,隻是妾身也沒有想到妾身隨口的幾句話,會被他記在了心裏。妾身錯了,求皇上饒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德嬪想過許多,就是沒有想過她平時乖巧懂事的兒子會坑了她。

    他連抓周,都是在她的示意下,拿到了她想要他拿的東西,卻在胤佑的抓周上,去推他,甚至在皇上問起的時候,把她給說了出來。

    她絕對沒有指使胤祚去推人啊,她多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兄友弟恭。

    她就是再嫉妒小七,也不可能讓小六做這等事情。

    她降為貴人就算了,可是皇上不能把小六奪走,沒了小六,她想要再複寵可就難了。

    想到這裏,她看著康熙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也顧不得此刻她自己得形象。一把扯住了胤祚的胳膊,把他牢牢的抱在了懷裏。

    生怕他被惠嬪帶走一般。

    胤祚被德貴人的動作下了一跳,看著自己的額娘哭了,也伸手抱住了德嬪的脖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乾西四所的主殿裏,都是孩子的哭聲,和德貴人的抽噎聲。

    惠嬪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平時她也沒少在胤禔的麵前嘮叨太子得寵,更是沒少念叨著讓胤禔如何爭寵。

    隻是她家兒子心思不在這裏,她說的話左耳出右耳冒,一點也沒放在心裏。

    這會兒她看著抱頭痛哭的德嬪,不,是德貴人,不禁有些慶幸,虧的她家胤禔不是小六這樣。

    不然她可能已經被一擼到底了。

    康熙看到這一幕,也沒了耐心,擔心看著胤祚哭的通紅的小臉,終究有些心軟,他擰眉對著粱九功道:“把德貴人送到惠嬪的延禧宮的偏殿。小六放在惠嬪處撫養,允許德貴人看望。”

    德貴人聞言,瞬間抱著胤祚給康熙叩首,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德貴人從入宮開始,也算是順風順水。

    先是得了佟貴妃的賞識,去了承乾宮伺候,後來又因為有了身孕,成了貴人。

    生下四阿哥後,雖然養在了佟貴妃的身邊,但是她有皇上的寵愛,很快就又有了孩子。

    在懷孕期間就封了嬪,隻是沒有想到,這次卻栽在了這個小不點的手裏。

    而且淳貝勒還贏得不明所以。

    越想她越是難以壓製內心的憤恨,微微的抬眸掃了依言趴在康熙身上的胤佑,眸子裏帶著前所未有的狠戾。

    胤佑與德貴人相互對視,看到她眼眸裏的滔天的恨意,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就呲牙衝她笑。

    德貴人見此,差點被氣暈過去。

    成嬪看著胤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這會兒皇上不在,她微微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惠嬪,才居高臨下的看著德貴人笑道:“德貴人可有想到,你會有今天?”

    當初德貴人說她小七的話,她可是曆曆在目的,今天更是慫恿胤祚傷害她的兒子,這件事豈能就這麽的算完?

    德貴人聞言,猛然間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著戴佳氏道:“我的今天還不是拜你所賜?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現在她隻是一時的落魄,隻要小六在,她總有翻身的時刻,到時候她可就要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今天在這裏的人,到時候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惠嬪看著戴佳氏的樣子,哪裏能不明白這是想要作什麽,隻是戴佳氏剛剛那一眼她可是理解,讓她帶著胤祚離開。不想讓孩子看到這些。

    戴佳氏終究還是有孩子的人,對孩子多了一份寬容。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抬眸對著一旁的貼身宮女秀榮使了個眼神,示意她把胤祚給抱走。

    等到身邊的貼身宮女秀榮會意的微微點頭之後,她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戴佳氏客套道:“姐姐這裏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不等戴佳氏說話,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大宮女秀榮走到了德貴人的身邊,直接把胤祚抱在懷裏,快步跟了上去。

    德貴人見此,就往外走,想要去追惠嬪,就被秋微攔住了去路。

    戴佳氏看著惠嬪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揚,對著德貴人冷笑著道:“德貴人這是想去哪裏?咱們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

    說到這裏,她的眸子更冷,然後薄唇輕啟道:“德貴人出言不遜,掌嘴十下。”

    德貴人聞言,往後退了兩步,片刻之後,就微微的垂眸收斂起自己眼底的恨意,平靜的看著成嬪。

    現在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亂了,不管說什麽作什麽都有可能出錯,要是剛剛成嬪說話的時候,她沒有回嘴,這一頓打可能也不會來。

    想到這裏,她收斂了自己眼底的怒氣,隻是眼眸含淚的看著成嬪一幅屈辱的模樣。

    秋微聞言,三兩步的來到了德貴人的身邊,抬手一巴掌就落在了德貴人的臉上,打的她微微的偏頭,接下來的巴掌一下比一下重,打的德貴人的臉很快就腫了起來。

    榮嬪和宜嬪兩人看著德貴人的樣子,生生的打了個冷戰,心中對戴佳氏多了一絲的怯意。

    戴佳氏看著德嬪迅速紅腫起來的臉,冷冷的開口道:“你對我無禮,想要算計我都無所謂,我不在乎,但是你膽敢傷害小七,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說著往前走了兩步,用手摸了摸德貴人有些紅腫的臉,嘴角勾起一抹狠戾之色道:“這才剛剛開始。”

    說完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宜嬪和榮嬪兩人看著的德貴人那狼狽的樣子,誰也沒有再說話,兩人默契的往外走去。

    等出去之後,宜嬪才開口道:“這成嬪之前不是這個樣子吧?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了?”

    榮嬪聞言,微微的搖頭,片刻之後才說了一句:“為母則剛,成嬪這是護犢子。”

    說完就抬腳往前走去。

    成嬪這樣的性子,她倒是覺得挺好,隻要不得罪她,她也不會故意算計你,而且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想德貴人不識好歹不說,還喜歡背地裏行事。

    宜嬪聞言,心中微微的一痛,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一出門一股子灼熱的熱浪就迎麵撲來,從一大早胤佑起來到現在的德嬪變成德貴人,這讓他覺得自己的精力有些不及。

    他趴在康熙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

    康熙看著他蔫蔫的樣子,以為他是被胤祚打的手還疼,一時間有些心疼的拿起胤佑的小手又看了看,確定隻是一些紅痕之後,才放下了心。

    他用手拍了拍胤佑的背脊安慰道:“別怕,有阿瑪呢。”

    今天是他大意了,沒有注意到小六會對小七動手,害的小七都受委屈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對德貴人的懲罰有些輕了。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無聲的抱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裏。

    心中一陣的感動。

    兩人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慈寧宮。

    康熙抱著胤佑撩起簾子走了,抬腳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一進屋,清涼的室溫,驅散了暑氣,讓原本昏昏欲睡的胤佑瞬間精神了起來,他抬眸看到了太皇太後,然後開心的就喊道:“祖祖,祖祖。”

    清亮的童聲在慈寧宮中乍然響起。

    太皇太後一抬頭就看到了胤佑,臉上的笑容加深了許多,她伸手對著胤佑招了招手道:“哎吆,哀家的小七過來了,快到老祖宗的這裏來,讓老祖宗看看你瘦了沒。”

    自從天氣熱了之後,她就斷了宮裏人的請安。距離上次見到胤佑,還是大半個月之前。這會兒聽到他那甜甜的叫聲,心中隻覺得滿足。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臉上的寒冰也慢慢的融化了一點,他微微的躬身道:“給皇祖母請安。”

    太皇太後聞言,抬眸掃了一眼康熙,也猜測出,今天胤佑的抓周不是多麽的順利。

    隻是他這樣板著臉,一會兒該嚇到小七了。

    想到這裏,她笑著對蘇沫兒道:\"去給咱們的萬歲爺端一碗冰鎮綠豆湯來,消消暑,\"

    康熙聞言,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下來,對著太皇太後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不過小七抓周,您猜抓了什麽?\"

    說到這裏,他給太皇太後,賣起關子來了,

    太皇太後聽了笑道:\"無非就是那幾樣的東西,還能抓什麽?難不成還能抓個皇上過來?\"

    康熙聞言,看著對著太皇太後有些詫異的道:\"皇祖母,您可是神了,小七什麽都沒抓,就抓了朕。\"

    說到這裏,他笑著把胤佑放在了太皇太後的身邊,點了點他有些肉乎乎的小腦袋道:“也不知道他這小腦袋瓜裏都裝了什麽,抓周這麽重要的事情,他還能磕磕絆絆的跑到朕的跟前抓住了朕。”

    “可見他與朕之間的緣分不淺呢。”

    說到這裏,他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太皇太後說了一邊,到最後才道:“德貴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朕失望。”

    胤佑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就趴在了太皇太後的腿上,亮晶晶的雙眼看著他們,一幅好奇寶寶的模樣。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垂眸就看到胤佑那可愛的樣子,笑著伸手把人抱在了懷裏,親了親他那有些肉乎乎的小臉蛋道:“你知道之前胤祚過來,哀家為什麽卻沒有與他這般親近嗎?”

    說到這裏,她笑道:“那是因為胤祚隻是德貴人的一個工具,他好像木偶一樣,被德貴人牽在手裏,讓人覺得心疼的同時,又覺得別扭。也就打心裏不喜歡罷了。”

    當時胤祚小的時候她也見過幾次,那會兒的小孩圓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充滿了靈性。

    後來抓周的時候也見了一次,那會兒的他,眼眸裏都失去了光。

    胤佑聞言,微微的垂眸看著太皇太後手上精致的護甲,上麵鑲嵌著紅色寶石。

    太皇太後見此,直接從手上摘了下來,放在了胤佑的手裏,笑道:“小七喜歡就拿著玩。”

    小七這孩子之所以這麽討人喜歡,就是因為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純真的眼眸裏帶著懵懂,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而且對任何人都不怕,整日裏笑嗬嗬的。

    像她們這個年紀的人,喜歡小孩子,但是也是喜歡看見她們就笑的小孩子。喜慶不說,還吉利。

    胤佑拿著護甲,小手來回的擺弄著,一幅新奇寶寶的模樣。玩了沒一會兒,他的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咕嚕嚕的聲音。胤佑放下護甲,滿臉委屈的看著太皇太後。他餓了,肚子都唱空城計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一旁的康熙,同樣都吃了一碗粥,他怎麽就沒有反應呢?

    而康熙的肚子也很應景的跟著咕嚕嚕的作響。胤佑聞言,抱著康熙的肚子咯咯的笑了起來。

    原來皇上也會鋨啊。

    ? 第22章

    太皇太後聽到兩人一前一後響起的肚子,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她用帕子給胤佑擦了擦手,笑著把胤佑抱在了懷裏,摸了摸他柔軟的小肚子慈愛的道:“我們的小七餓了。”

    說著就轉頭對著蘇沫兒道:“去傳膳吧,讓成嬪把小七的飯,送到慈寧宮來。”

    禦膳房的一早都準備著膳食,而胤佑的飯是專門做的,每次戴佳氏擔心他會餓,就會提前從禦膳房裏拿出來。放在小火爐上慢慢的溫著。

    這也是康熙早上的時候能夠很快就吃到粥的原因。

    聽到太皇太後的話,康熙才一拍腦袋,恍然想起,他和胤佑兩人,從早上就用了一碗肉粥。

    想到這裏,他轉頭對著太皇太後道:“朕這一忙,忘記了,小七也該餓了。”

    太皇太後聞言,抱著胤佑,掃了一眼康熙道:“你啊,雖然是阿瑪,但是論起照顧孩子來,還是額娘仔細,要是戴佳氏在這裏,小七早就吃飽了。”

    是的,康熙雖然帶過胤礽,但是這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粱九功想著。康熙身為一國之君,有的時候忙起來,連自己都不吃飯,那裏還能想到胤礽?

    而現在胤佑則是跟著他的時間是有限的,他能想起來才怪。

    康熙聞言,有些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

    太皇太後的話,讓胤佑看著康熙,忍不住的咧嘴笑。

    現在雖然過去了用膳的點,但是皇上沒有傳膳,這禦膳房一早就準備著膳食。

    這會兒聽到在慈寧宮傳膳,整個禦膳房的人都忙碌了一起來,一會兒的功夫送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那不大的桌子上,擺滿了六菜一湯。而胤佑的肉粥也被送了過來。

    胤佑從桌上的菜肴一擺上,眼睛就不夠用了,他夢寐以求的紅燒肉,京醬肉絲,白灼白菜,蝦仁炒蛋,清蒸魚,涼拌木耳。還有一碗銀耳蓮子羹。

    他聞著從桌子上源源不斷的傳出來的香味,口水不斷的往外分泌,不自覺的就順著嘴角往下流。一滴恰好落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背上。

    太皇太後聞言,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端了胤佑的肉粥道:“小七的飯來了。”

    說著把端著肉粥坐在了胤佑的麵前,用勺子盛了一勺子放在了胤佑的嘴邊。

    胤佑聽到太皇太後的話,垂眸看著勺子裏的粥,瞬間覺得不香了,這粥再好吃,也沒有那一桌子飯菜來的香。想到這裏,他張嘴有些不情願的把嘴邊上的粥吃進了嘴裏。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動作,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小七實在是太可愛了,哪怕是心裏在不喜歡,喂到嘴跟前,還是十分配合的吃下去,隻是那雙眼睛就差黏在桌子的飯菜上了。

    康熙看到這裏,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捏了捏胤佑肉乎乎的小臉蛋,笑道:“小七這是覺得他碗裏的飯不香了。哈哈……”

    胤佑聞言,癟了癟嘴,氣鼓鼓的嚼著嘴裏的粥。看著康熙的眸光帶著淡淡的委屈。

    康熙見此,一瞬間有些心疼了,這孩子已經一歲了,也差不多能吃一點這些東西了。他記得當時胤礽在一歲的時候都也吃肉了,就是一不小心吃多了,變得有些積食。

    給小七少吃點,應該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裏,他對著粱九功道:“粱九功,給小七加一塊最嫩的魚肉。”

    胤佑聞言,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撅著屁股爬了起來,往康熙的方向一撲,就撲到了他的懷裏,笑著在康熙的臉上親了兩口。

    太皇太後端著碗看著胤佑的動作,有些酸酸的道:“小七果然不喜歡祖祖了,哀家喂了他吃肉粥也不見他親哀家兩口,你這一說給他吃點肉,瞧把他給開心的。”

    康熙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片刻之後才道:“小七啊,就和肉親,皇祖母您可能不知道,他七個月大的時候,就趁著戴佳氏不注意,抱著大肘子啃的滿嘴流油。”

    說到這裏,眼眸中的溫柔怎麽也掩飾不住,用手揉了揉胤佑的腦袋繼續道:“結果當時隻有上下四顆牙齒,大肘子再香,也吃不到嘴裏。”

    太皇太後聞言,也笑了起來,端著粥的手,都微微的有些顫抖,片刻之後她伸手把粱九功端過來的魚肉。在胤佑渴盼的眸光下,一點點的喂到了嘴裏。

    然後又吃了一小碗的肉粥。

    胤佑這才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小手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吃飽了。

    康熙這邊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拿擦了擦嘴,端起水漱口,吐進了痰盂裏,才對著太皇太後正色道:“皇祖母,小七的腿上的問題,您也是知道的。因為這個,你對戴佳氏和小七多了幾分憐憫。”

    說到這裏,他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腦袋溫聲道:“剛剛說德貴人說的都忘記讓您看小七的腿了。小七現在不止會走了了,腿上的缺陷也得到了彌補。”

    說著把胤佑腳上的靴子給褪了下來,有些炫耀的給太皇太後看這與眾不同的鞋底道:“皇祖母你看。可有發現什麽不同之處?”

    太皇太後聞言,拿起靴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就發現了鞋子的不同之處,這鞋子從外表看就是在正常不過的鞋子了,但是從裏麵看,就能發現它的不同之處。

    鞋子的內裏,鞋底一隻比較高,一隻則和正常的鞋子一樣。

    隻是這鞋子正好能夠彌補胤佑那隻短一點的腳。

    她微微的抬頭看著康熙問道:“這就是你剛剛說的,神仙入夢之後,給戴佳氏送的靴子?”

    康熙聞言微微的頷首,看著胤佑的眸光有些心疼:“沒有這靴子,小七就是一個瘸子,有了這靴子,他就和正常人一樣。”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繼續道:“戴佳氏給胤佑穿這個靴子的時候,生怕因為朕的寵溺,惹得其他嬪妃心生嫉妒,當眾褪了小七的靴子,讓他的短處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那一刻朕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

    他的孩子不少,但是像小七這麽懂事,又討喜的,卻沒有幾個,哪怕是胤礽這個他親手養大的孩子,都沒有小七這般的有靈性。

    皇家的阿哥雖多,卻沒有幾個能這般得得他的心。胤礽又是太子,是儲君,自然不能寵溺得肆無忌憚。

    太皇太後聞言,有些憐憫的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輕歎了一聲道:“戴佳氏是個好的,她做的對。皇上這麽光明正大的寵愛小七,哀家到覺得沒有什麽,隻是這宮裏的嬪妃就難免嫉妒,畢竟皇上得孩子不止小七一個。要是誰想動手的話,戴佳氏也應付不來。”

    說到這裏,她微微得一頓,然後有些語重心長得道:“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戴佳氏這一步走的很好,她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是因為小七的缺陷才會如此的寵愛小七,而不是因為皇上得喜歡。這樣她們還能自己勸說自己,對小七那少得可憐得嫉妒,也不會存在多久。甚至心中還會覺得慶幸,慶幸她們得孩子是個身體健康得,將來能夠建功立業得。”

    隻是可憐了小七這個孩子,要受到那些嬪妃得異樣得眸光。

    胤佑安靜的趴在了太皇太後的腿上,聽著她的分析。

    他覺得戴佳氏的目的,除了太皇太後分析得這些之外,她還想謀取得是太皇太後和康熙對他得寵愛和憐憫。

    現在太皇太後和康熙兩人話裏話外都對著他的憐憫和寵愛,與別人異樣得眼光相比。

    不用戴佳氏說,他自己都覺得,還是太皇太後和康熙得寵愛和憐憫最實際。雖然說戴佳氏這步棋走的比較危險,但是卻達到了她實際想要得效果。

    太皇太後和康熙兩人,不是沒有發現戴佳氏這赤果果得陽謀,隻是把重點放在了嬪妃得身上,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塊罷了。

    或許這宮中得嬪妃都沒有發現這最為簡單得事情。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這等手段可不就是今天被降了分位得德貴人平時用得手段嗎?

    隻不過戴佳氏把康熙得眸光吸引在他的身上,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他,而德貴人卻是利用胤祚爭寵,提升自己在康熙心中得分量罷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得用臉蹭了蹭康熙得胳膊。

    康熙垂眸看了一眼胤佑得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著太皇太後微微的頷首,表示讚同道:“皇祖母你說的對,戴佳氏這麽長時間帶著小七,住在乾西四所,也是委屈她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緘默,感受到手指上那柔軟的溫度,才輕笑了一聲道:“朕這幾天都在想一個問題,小七現在也有一歲了,戴佳氏也被升為了嬪位。她們母子二人再這樣住在乾西四所裏,朕局的有些不合適。就想著給她們找個合適的宮殿搬進去。”

    “不知道皇祖母覺得那裏合適啊?”

    乾西四所實在是太偏了,屋裏還沒有地龍,之前的時候他還不覺得,現在想想都是問題,小七住在那樣的環境下,讓他的心裏會不舒服。

    與其這樣,不如找個合適的宮殿,讓他們搬出來。

    胤佑聞言,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搬家?

    這乾西四所也沒有什麽不好,他在那裏住了那麽長時間了,住的也習慣了。

    唯一的就是距離康熙頭屑遠了,他想要去找康熙,自己都不一定能找到。

    想到這裏,他歪著腦袋,亮晶晶的眼眸看著康熙,一副我聽懂了的樣子。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有些緘默,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用帕子沾了一下嘴角的茶漬才道:“你說的也在理,要說那個宮合適,今兒個皇上不是才把永和宮的主殿給空出來嗎?戴佳氏完全可有帶著小七去永和宮的。”

    永和宮位置不錯,距離乾清宮也近,將來去上書房的話也是很合適。唯一的一點就是永和宮現在住這一位貴人和兩名、三名答應。

    這在宮裏也算是比較多的人了。

    要說戴佳氏搬進永和宮的話,那康熙去看望小七的時候,難免會變得不清淨起來。

    想到這裏,她看著康熙,要是皇上能忍的話,戴佳氏搬去永和宮也不是不可以。

    康熙聽了之後,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孫兒還要再考慮一下。永和宮的人在德貴人搬走之後,都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住進主殿,這會兒讓戴佳氏帶著小七搬進去,難免會遭人嫌棄。到時候人多嘴雜的,讓小七難免會受委屈。再說了這永和宮孫兒覺得有些遠。”

    除了永和宮倒是還有一處宮殿是比較合適的,距離乾清宮比較近,裏麵也沒有任何的嬪妃,隻是著宮殿有些特殊,他還需要再考慮一下才行。

    轉眼過去了三個月,外頭的天氣陽光明媚,隻是前幾天下了一場小雪,卻讓太陽變得有些清冷。

    乾清宮裏的地龍燒的十足,屋裏暖融融的。康熙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看著手上的書本,時不時的翻上兩頁。餘光卻落在了一旁的胤佑身上。

    這段時間天氣冷的厲害,他擔心乾西四所裏的銀絲碳燒的不如地龍暖和,就讓人一大早的把胤佑接到了乾清宮裏來住。這孩子也是奇葩,看到他看書也是想要拿來看。

    看到他練字,也是想要上手。

    人還沒有桌子高呢,想要爬到凳子上,也是挺難,至今為止,隻是把好奇心放在了他桌子上的書本上。

    這不,胤佑此刻正歪著注意這康熙的動靜,趁著他不至於,悄悄的伸出他的小胖手,放在康熙身邊的矮塌上。

    此刻矮塌上放著一盤子點心,還有幾本書。書都被康熙翻舊了,上麵有著不少的折痕,和批注。

    胤佑趁著康熙不注意,悄悄的從裏麵抽出一本,然後小心翼翼的轉身,把書本放在腿上,背對著康熙坐好。

    康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還佯裝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他拿著書本的手微微的發抖,證明他此刻的即將笑出聲的心情。小七才一歲三個月,卻是對他手裏的書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明明什麽都看不懂,卻還鍥而不舍的一遍遍的想從他身邊的把書拿走。

    而這次他故意讓他拿走,他倒是想要看看他想作什麽。

    粱九功雙手放在身前,餘光看著胤佑的動作,嘴巴抿的緊緊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聲來。他這幾天看著淳貝勒和皇上鬥智鬥勇。

    次次都輸給皇上,這次還是皇上故意裝作沒發現,隻是淳貝勒好像不知道。

    胤佑知道康熙故意給他拿到的,之前那麽多次,他一次都沒有成功過,這次怎麽就怎麽順利呢?

    不管是故意還是有意,反正書他是拿到了。他倒是要看看現代的字和古代的字到底差了多少,他是不是還能認得全。

    想到這裏,他一本正經的打開了手上的藍色封皮的書,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一連串的滿語。腦子就有些懵,稍微再翻了一下,就忍不住的撅嘴。

    整本書連個圖片都沒有,更別說漢語了。上麵的批注都是滿語。他還看什麽?

    微微的轉頭,就對上了康熙那含笑的眸子,往後一仰,有些耍賴皮的道:“阿瑪,抱。”

    康熙看著他那無賴的樣子,伸手把手裏的書放在了矮塌上,把胤佑攔在了懷裏,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阿瑪抱。”

    說著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道:“我們小七還小,等長大了去了上書房,這些東西自然就能看懂了,到時候也能和阿瑪坐在這裏看書了。”

    胤佑聞言,眼眸一亮,上書房啊,他倒是想要去看看。

    不過他不知道上書房在那裏,要是能知道的話,他一準的偷偷跑過去。想到這裏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康熙不知道他想的什麽,隻是嘴角含笑的看著他道:“等明兒朕帶你去上書房看看,這也有大半個月了。你大哥和二哥的功課也該考察一下了。”

    康熙說著,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收斂了起來,這幾天李太傅整日裏來跟他抱怨,說是胤禔不好好的做功課,甚至有的時候上課睡覺。

    一說到胤禔,康熙就忍不住的有些歎息,這孩子到底是隨了誰呢?

    他小時候上課的時候可聽話了。

    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他登基之前,上課好像也是和胤禔一樣。

    但是他從來不上課睡覺的,也沒有說完不成功課,頂多是被老師說他不按規矩辦事罷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點了點胤佑的額頭,微微的垂眸,看著他,認真的叮囑道:“你可千萬不要學你大哥,他學習不行,功課總是完不成。要學就學你二哥,學問學的好,騎馬射箭也不在話下。”

    胤礽的成長,完全就是按照他對太子的培養來進行的,這一點讓他非常的滿意。至於胤禔隻喜歡騎馬射箭,也沒關係,將來做一個能輔佐胤礽的大將軍王。

    與太子相輔相成也挺好的。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微妙,這太子不虧是太子在康熙的心裏,就是胤禔知道你這麽的說他嗎?

    上書房雖然距離這乾清宮不遠,但是他也摸不到地方,要是想要去看看的話,隻能讓康熙帶著他過去。

    粱九功撩起簾子走了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又走了進來,他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看了一眼胤佑,然後恭敬道:“皇上,索爾圖和明珠求見。”

    康熙聞言,微微的蹙眉,片刻之後才舒展開來,三藩之亂即將進入尾聲,現在索額圖和明珠同來,那就說明是捷報。

    看來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頓,嘴角微微的勾起一個笑容,轉頭對著胤佑囑咐道:“你自己玩,朕去去就來。”

    粱九功看著康熙匆忙的腳步,看著胤佑那懵懂的眼神,趕緊的對著外麵喊道:“小全子,你進來,照看著淳貝勒,咱家去皇上身邊伺候,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小全子聽到聲音,就撩起厚重的門簾,抬腳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聽著梁九功的囑咐,趕緊的躬身道:“是,師父安心的去就是。”

    皇上身邊不能缺了人伺候,淳貝勒他也是見過幾次,每次都十分的乖巧懂事。

    這次定然也是這樣。

    梁九功聽了,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胤佑,微微的點頭,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看著梁九功的背影,再看看小全子那圓乎乎的好像彌勒佛的臉,咧嘴就衝他笑了起來。小手伸出來對著小全子奶聲奶氣的道:“抱抱。”

    小全子從來沒有和這麽大的孩子接觸過,一時間覺得有些新奇,他在身上擦了一把手之後,才小心的伸手把胤佑抱在了懷裏,抱著身上柔軟的孩子,他那圓乎乎的小臉,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微笑。

    胤佑看到小全子的樣子,抱著他圓乎乎的臉,搓了兩下,才指著不遠處的案桌道:“那,那。”

    小全子聞言,順著胤佑的力道,朝著案桌走去,走到了跟前才對著他問道:“是這裏嗎?貝勒爺?”

    小全子知道這個案桌是康熙辦公批閱奏折的地方,絕對不能讓胤佑在上麵搗亂。要不然他可是會被他師父打的。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微微的搖頭道:“這裏可不行,這是皇上的東西,咱們動不得,貝勒爺還是玩其他的吧。”

    說著往回走了兩步,就來到了軟榻跟前,又把人放在了剛剛的軟榻上。

    胤佑見此,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

    他就是想研究一下康熙案桌上的這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而已。

    想到這裏,他從軟榻上慢慢的爬了下來,慢慢的朝著案桌走去。

    小全子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這會兒看到胤佑的動作,又不敢隨便的動他,隻能有些幹著急。

    他對著胤佑有些焦急道:“貝勒爺,這些東西可動不得,要不然奴才會被罰的。”

    胤佑聞言看了看小全子有些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案桌上東西比較多,他不好操作,他倒是可以讓小全子給他幫忙拿下來一些。

    小全子在胤佑的指揮下,從案桌上拿下來一本書,後來筆墨紙硯,再後來他給淳貝勒磨墨,地上一地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擺放著。

    就在這時康熙撩起厚重的簾子,帶著一抹寒意走了進來。

    他一進屋,看著這亂糟糟的屋子,微微的一怔,他這是走錯地方了嗎?

    在看到坐在地上的胤佑那滿臉墨汁,小花貓的樣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 第23章

    胤佑從地上爬起來,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來,他討好的抱著康熙的腿蹭了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乖巧的叫道:“阿瑪,阿瑪。”

    再看看地上散亂的紙張,還有那青磚上的墨漬,不自覺的打心底裏覺得有些心虛。

    他剛剛拿著筆亂畫亂塗的時候,還沒有看到這個,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讓他弄成了這個樣子?

    還好他聰明。剛剛指揮著小全子那東西的時候,沒有動康熙的折子,要不然這會兒他可能要挨揍了。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嘴裏喊的阿瑪更甜。

    康熙看著胤佑小臉上的墨漬蹭在自己的衣服上,再看看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臉上的討好的笑容,忍不住的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抬了抬手有些無奈的把人給抱在了懷裏道:“小七你這個小淘氣,弄了朕一身的墨不說,是不是把朕的奏折給霍霍了?”

    放在這裏的折子,都是各個地方送來的,請安的折子,要說真的有用,他都放在了書房裏了。就是如此也不能讓胤佑給弄髒了啊。

    想到這裏,他抱著胤佑就往前走去。

    站在康熙身後的梁九功,此刻已經被嚇傻了,小全子在跟前照顧著淳貝勒,這房間還被弄成了這樣。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冷卻了下來。

    微微的抬首,餘光觀察這康熙的表情,確定他並沒有想要發怒的跡象,提著的心這才慢慢的鬆了下來,小全子的命應該是沒問題的。

    正在研磨的小全子,嚇得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隻覺得天旋地轉,他本來想著讓淳貝勒玩一會兒,然後就把東西收起來,到時候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可是他想到,皇上會回來的這麽快,短短的兩刻鍾,就回來了。

    正好被皇上抓個現行,這下好了,他的小命可能要不保了。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都紅了起來,隻是心裏暗自慶幸,好在沒有連累到他師父身上。

    與梁九功的沉默相比,索額圖和明珠看著著屋裏亂糟糟的樣子,則是打心底的震驚。一時間也弄不清楚皇上從什麽時候開始寵愛淳貝勒的?

    隻是淳貝勒不是一個瘸子嗎?就連太醫都說了無藥可救,這會兒不止會跑了。而且還如此得皇上的寵愛,沒看到那一地的東西,還有那一身的墨汁,都蹭在了皇上臉上了。

    皇上不止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的。

    這淳貝勒不簡單啊,說不得將來要成為胤褆/胤礽的勁敵。

    想到這裏,索額圖和明珠兩人難得的想到了一起,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眸中看到了慎重。

    胤佑不知道眾人此刻心思各異,他隻是抱著康熙的脖子,小臉兒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咧著嘴笑的開心。

    這個乾清宮裏,隻此刻隻能聽到他咯咯的笑聲,和康熙說他的聲音。

    康熙之所以回來的這麽早,就是怕小全子看不住胤佑,他一想到這桌子上的奏折即將被他霍霍。就連索額圖所說的三藩之亂即將結束的高興,就邊低了不少。

    最後還是帶著索額圖與明珠直接來了主殿。

    看到地上的東西的時候,他隻想著要揍人,可是對上小七那充滿喜悅的臉時,什麽生氣不生氣的,小七開心就好。

    等他抱著胤佑走到了案桌跟前,才發現,小七雖然霍霍了他的不少的東西,但是奏折卻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子上。筆墨紙硯,倒是扔的亂七八糟,而看著最亂的東西,卻是一些扔在地上,被撕碎的紙。

    看到這裏,他再看胤佑的時候,眼眸裏都閃爍著驚喜的光彩,他抱著胤佑髒乎乎的小臉,上去就親了一口。

    轉頭對著跪在地上的小全子道:“小全子,把地上東西收拾了。”

    胤佑被康熙親的咯咯的笑,又要學樣的糊了康熙一臉的口水。

    小全子聽到扛著的話,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傻傻的看著康熙。

    梁九功聞言,心中一驚,最先反應了過來,他趕的往前走了兩步,抬腳踢了一下小全子的腿,罵道:“還不趕快過來收拾,沒看到索大人和明珠大人都等著呢。”

    說到這裏,他抬手招呼了宮人,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

    不足片刻的功夫,地上就煥然一新,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也被擺放的整齊。

    小全子就拿著東西,隨著出去的宮人,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出門,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股子冷風吹過,讓他打了一個寒顫,他這才驚覺這一會兒的功夫,他身上都被冷汗給沁濕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慶幸,虧的是淳貝勒啊,要不然他可就慘了。

    梁九功趁著這會兒的功夫,讓人給打了溫水。

    他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拿起搭在盆沿上的帕子,放在水裏打濕,遞到了康熙的麵前:“皇上擦擦吧。”

    康熙接過帕子,並沒有給自己擦臉,而是垂首小心翼翼的給胤佑擦拭堅強的的墨汁。

    邊擦邊說道:“你這孩子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桌子上的東西豈是你能動的?都是國家大事,關乎民生的折子,可是咱們大清立足的根本。”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然後有些委屈的憋了憋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迅速的爬上了一層水花。

    他都得有動那折子,怎麽還被說了呢?

    康熙見此,輕咳了一聲趕緊道:“好了好了,阿瑪錯了,阿瑪知道小七沒有動奏折,阿瑪不說了。”說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這孩子怎麽越來越嬌氣了,嬌氣點好。

    是他的兒子,他寵著就行。

    索額圖看著康熙的樣子,眸光一閃,笑著對著明珠道:“皇上真是慈父啊,對待淳貝勒這般的好。真是羨煞旁人。”

    隻是心裏卻對胤佑起了忌憚。

    明珠聽了索額圖的話,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道:“沒聽到皇上說嗎?淳貝勒雖然調皮,但是卻不動那些折子,這就比一般的孩子要聰明多了,皇上寵愛一點也是正常。”

    明珠的話讓索額圖微微的一驚,比一般的孩子聰明,太子也很聰明,但是在這般大的時候,卻撕了皇上的奏折。

    就這一點,淳貝勒就比太子懂事。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的眸光生出了一抹危機感。

    胤佑乖巧的讓康熙給他擦臉,最後把手上的墨汁給擦幹淨。

    但是耳朵裏卻聽著兩人的對話,不虧是身居高位的人,這說起話來就是漂亮。

    漂亮不說,還能打擊對手,就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佩服。

    康熙把兩人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裏,眸光變得有些深邃,他掃了一眼明珠道:“明珠說的是,小七啊值得朕這般的寵愛,畢竟將來他大哥是大將軍王,二哥是的皇帝,他啊就負責吃喝玩樂就好。”

    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索額圖道:“誰家還沒有一個不成器的孩子,咱又不是養不起,隻要別惹事,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對吧?索額圖?”

    索額圖聽到康熙的話,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他太知道康熙話裏的意思了。

    他那個弟弟柯爾坤也是吃喝玩樂,隻是他被他父親給寵壞了。

    吃的開心了,喝的開心了,還會闖禍,他一年到頭的給他收拾了無數的爛攤子。也為此被明珠抓住了不少小辮子。

    皇上對這事也是門清,這會兒可不借著這話來敲打敲打他,免得他還有別的心思。

    想到這裏,他幹笑了兩聲道:“皇上說的是,這臣的家弟也是如此,臣對他也是寵愛有加。皇上寵著淳貝勒也是無可厚非。”

    他索額圖能夠對自己的弟弟寵愛有加,那太子定然也會如此的,一個王爺而已,將來能如何呢?

    這會兒皇上都開口了,他還能對一個稚兒再起忌憚,就顯得他心眼太小了。

    明珠聞言,嘴角的微微的上揚,然後道:“是的,皇上所言極是,淳貝勒有皇上親自簡單,絕對不會柯爾坤一樣。”

    索額圖聞言,兩眼一瞪,卻也沒有再說話,畢竟他那弟弟確實不成器的厲害,也怨不得明珠這般看不上。

    胤佑卻再次知道了康熙的厲害,這三言兩語的就讓這兩人放下了對他的敵意和忌憚,反而讓明珠與索額圖相互傷害起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術?

    康熙看著兩隻老狐狸在那裏打話鋒,嘴角微微的一勾就笑了起來,垂首看著胤佑那有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才正了正臉上的神色道:“既然吳世璠已經自殺,那就加快速度,三藩之亂時間脫的太久了。”

    康熙話音一落,索額圖就站起身來與康熙匯報結果起來。

    一旁的明珠也時不時的補充幾句。

    看起來是一副君臣和諧的局麵。

    胤佑聽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他窩在康熙的懷裏,張嘴打了個哈欠,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轉眼又是一個豔陽天,三藩之亂也接近尾聲,康熙終於閑暇了起來。

    他從一堆奏折裏抬起頭來,看著一旁玩九連環的胤佑,站起身來道:“走,阿瑪帶你去上書房。”

    說著給胤佑從一旁拿起厚重的披風裹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抱起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乖巧的被抱在懷裏,他用手悄悄的扯了扯披風,讓自己露出一個臉來,才有些期待的問道:“哥哥在?”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胤礽了。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胤礽給他糖吃。

    這次上課應該不會帶糖吧?

    康熙垂眸看著胤佑那忽閃忽閃的小眼神,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胤礽那一塊糖可是收攏了你的心。”

    康熙冰涼的手指,讓胤佑抱著康熙的脖子躲了躲,有些不滿得道:“涼。”

    上書房就在乾清門的跟前,距離乾清宮十分的近。

    一會兒的功夫就走到了上書房的門口。

    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了裏麵傳來講課的聲音。

    康熙聽著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對胤佑囑咐道:“阿瑪帶你去校考哥哥,你到了可要聽話,要不然下次不帶你來了,知道嗎?”

    胤佑聽了之後,小臉滿是緊繃,他那水潤的眼眸看著康熙,微微點頭。

    片刻之後才道:“找哥哥。”

    康熙聽了,哈哈笑了起來,用手點了點胤佑的小腦袋笑道:“好好,找哥哥,你二哥是哥哥,大哥也是哥哥知道嗎?可不能厚此薄彼,到時候惹的你大哥不喜歡你。”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隻覺得欣慰。孩子們兄友弟恭,相互友愛,他這個做父親的比誰都高興。

    梁九功剛剛想要開口,康熙就對著他擺了擺手道:“不用通報,咱們就進去看看這倆孩子到底是怎麽上課的。”

    說完,他伸手扯了扯胤佑身上的披風,然後抬腳往前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就看到胤禔用手撐著腦袋,就這麽的一點一點。

    而坐在前麵的李鬆柏則是滿臉的無奈,大阿哥的事情他早就給皇上稟報了,之前這段時候三藩之亂正是關鍵的時刻,沒有時間管教大阿哥,這也就讓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康熙看到這裏,他把胤佑放在了地上,抬腳走了進去,然後有些滿含怒氣的喊道:“胤禔!”

    胤禔一個激靈,他剛剛做夢夢到他阿瑪叫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抬頭就對上了康熙那帶著怒氣的眼神。

    瞬間清醒了過來。

    ? 第24章

    胤佑看著康熙的動作,隻覺得胤禔要挨訓,他用手裹著披風,另一隻手扶著門框,艱難的,爬過了門檻。

    梁九功看到被放在門外的胤佑,一下子慌了,皇上那麽的疼愛淳貝勒,這會兒八成是不想他看到他發怒的樣子。

    而淳貝勒,竟然自己從外麵爬過來門檻,他還來得及阻止嗎?

    想到這裏,他趕緊的走到胤佑的跟前,對著胤佑笑眯眯的道:“淳貝勒,奴才帶著您在門口玩一會兒好不好?”

    隻要等皇上的怒火過去,再進去就好。

    胤佑看著梁九功那笑成菊花的臉,微微的偏頭,嘟囔道:“冷。”

    外麵那麽冷,叫個鬼影都沒有,玩什麽?麻雀現在都不出來飛了,讓他和他大眼瞪小眼嗎?

    說著,他邁著小短腿繞過梁九功,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康熙從坐在教書先生身邊的桌子上拿起戒尺,朝著胤禔走去。

    胤禔仿佛還沒有完全醒過神來,他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朝他走進的康熙,後知後覺的跳了起來,驚慌失措的喊道:“皇阿瑪!你怎麽來了?!”

    再看康熙那怒氣衝衝的樣子,聯想到他剛剛的所作所為,瞬間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康熙道:“皇阿瑪,我錯了。”

    康熙完全不為所動,他用戒尺指著胤禔,怒氣衝衝的道:“把手伸出來?!”

    今天他要是不打他,都對不起他這麽多天對他的維護。

    李鬆柏前幾天天天給他說胤禔上課不認真,而他不服管教,打他的哈哈珠子手心,他完全不當回事。

    功課完不成,人也沒有精神,一看蔫蔫的模樣。

    甚至還隱晦的提醒他,胤禔還小,身邊不能放人。

    當時他沒有見到胤禔,對李鬆柏的話自然是不相信。

    胤禔每日裏騎馬射箭,壯的如一頭牛一樣,怎麽可能身子突然就不好了,再說了他身邊有沒有人,他還能不知道嗎?

    現在一看到胤禔那眼底的青黑,他就知道他誤會李鬆柏了。

    想到這裏,他繃著臉,用力的捏緊了手上的戒尺。

    胤禔看著康熙緊繃的臉,在這一瞬間才覺得害怕。

    也意識到他的皇阿瑪是真的生氣了。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頭,手掌也顫抖的放在了康熙的前麵。

    康熙看著胤禔的樣子,實在沒有忍住,抬手就對著胤禔的手心,啪啪就是兩下。

    打得胤禔一瞬間紅了眼眶。

    從康熙進來到胤禔挨打,不過片刻的時間,完全沒有給胤礽和李鬆柏反應時間。

    等他們兩個反應過來的時候,胤禔已經挨了兩戒尺了。

    胤礽趕緊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快速的走到康熙的麵前,跪在胤禔的身邊,求情道:“皇阿瑪息怒,大哥可能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才會這樣,請皇阿瑪開恩,讓了大哥這一次吧。大哥以後絕對不敢了。”

    說著他伸手扯了扯胤禔的袖子,示意他趕緊的認錯。

    就剛剛那兩戒尺,胤礽隻聽聲音就覺得疼,可見他皇阿瑪是真的被他大哥給惹毛了。

    等會兒不知道小七能不能救場。

    想到這裏,他朝著康熙身後看去,就看到裹得像一個大團子一樣的胤佑,他走路都邁不開腿,笨拙的好像在地上慢騰騰的滾過來一樣。

    看到這裏,他差點就笑出來,趕緊的垂首看著地麵,努力的掐了一下自己,才算是忍住了即將噴出來的笑意。

    康熙打完之後,看著胤禔迅速紅起來的手掌,一時間又有些自責,自責希臘不該下手這麽重。

    他緩緩的收斂了怒氣,然後看著胤禔問道:“之前李鬆柏給朕說你功課完不成的時候,朕還覺得你完不成功課沒關係的,一個皇子可以功課不好,還可以騎馬射獵,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了,眼底黑青,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上課打瞌睡。朕倒是要問問你,你晚上不睡覺到底再幹什麽?!”

    胤祐聽到那啪啪的聲音之後,就知道這胤褆跑不了了,手掌絕對被打腫了。

    心中卻還是有些納悶,這康熙平時對待孩子還是比較寬容的,就是胤礽做錯了事情,頂多嘴上說兩句,也不會真的動手,而現在他竟然拿著戒尺打了胤褆。

    這火氣來的太突然了吧?上課睡覺還能挨打?這是胤褆這輩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吧?

    隻是聽說皇子們挨打都是由哈哈珠子替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抬眸朝著胤褆身旁看去,隻見再胤褆身後不遠處跪著兩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人。

    心中了然,這李師父打胤褆的話,隻能打哈哈珠子。而康熙則是可以直接對胤褆動手。

    再看一旁顫顫巍巍的李師父,他更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走在他後麵,好讓胤褆挨揍一樣。或者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隻是沒辦法自己動手而已。

    李鬆柏仿佛才緩過神來,他從案桌跟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就來到了胤佑的身後,從他身邊繞過去才微微地垂眸掃了一眼胤褆有些紅腫的手心,慢慢的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氣大傷身,大阿哥這會兒還小,多教教就好了,他也是一時糊塗。”

    胤禔是不是一時糊塗,他不知道,但是他現在知道,胤褆因為這件事挨揍了,看他以後上課還敢不敢睡覺。

    每天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的他氣的心肝都疼了,卻又毫無辦法。

    今天之後,隻希望他能好生的讀書,不辜負皇上對他的期望才是。

    胤祐也一個大團子走到了康熙的身邊,他一把抱住了康熙的腿,仰著腦袋,看著他奶聲奶氣的安慰道:“不氣,不氣。”

    康熙聞言,看著胤佑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手上的力道一鬆,戒尺也應聲落地。他放柔了聲音對著胤佑道:“阿瑪不氣了,別怕。”

    好在他把胤佑放在了外麵了,要不然這孩子絕對要被嚇哭的。

    胤佑抱著康熙的腿蹭了蹭,然後轉頭看到胤褆那微微顫抖的手掌,他從康熙的身邊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康熙的身邊,輕輕的拿起他的手,如戴佳氏在他摔倒的時候一樣,小心的給他吹了吹:“哥哥,不疼,不疼。”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胤褆,讓胤褆本來強忍著不落淚的瞬間破防,鼻子一酸,就開始落淚,他耷拉著腦袋對著康熙道:“我也不想打瞌睡,我一看到這書裏的東西就覺得發困,聽也聽不懂,背也背不會,嗚嗚…”

    說到這裏,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康熙那又再次黑下來的臉,趕緊道:“我每天隻睡兩三個時辰,我能不困嗎?我也想多學一點,努力的把李師父和額娘給布置的功課做完,可是我腦子太笨了,我做不到。嗚嗚……”

    胤褆說完,覺得沒有什麽漏洞,他看著康熙眼眸裏委屈的不行,越想越覺得,都是李師父和他額娘布置的功課太多了,讓他沒有時間睡覺。

    想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這一套說辭。

    胤佑沒有想到,再現代的朝九晚五的上學,在古代更加的嚴重,功課比現代還要多,要不然胤褆怎麽會熬夜熬成了這樣。

    隻是有點不對啊,這胤礽和他是一個師父,怎麽他就看起來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呢?

    康熙聽到胤褆的話,一下子就心軟了下來,上書房的課程,他比誰都清楚,他也是從這個時辰過來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下課就要睡覺了。每日裏卯入申出的確實辛苦。

    但是那會兒他是貪玩,每日裏都要央求著身邊的嬤嬤給他講故事,聽到開心的時候,就會連續講好幾個,這睡不醒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胤褆不一樣啊,他竟然是因為李鬆柏和惠嬪布置的功課太多,完不成才撈不著睡覺的。

    這麽一想他覺得胤褆與他那會兒比,還要可憐。

    想到這裏,他上前了兩步,把李鬆柏給扶了起來,然後語重心長的道:“你看胤褆這裏,朕打也打了,說也說了,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這功課上你也體恤一下胤褆,他畢竟還小,玩心比較重,少給他布置一點?如何?”

    李鬆柏聽了那個氣啊,今天皇上來上書房,提前就給他說了,而他卻沒有給大阿哥和太子說這事,就是因為知道大阿哥的性子,想著讓皇上修理一下他。

    結果大阿哥是挨了揍,但是他也被拉下了水。

    皇上都認定了他布置的功課多,才導致的大阿哥睡不好覺。

    隻是這功課已經比太子的少了一半了,人家太子怎麽不這般的哭天搶地?

    而現在不管皇上說什麽他都要捏著鼻子認下。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點頭道:“微臣知道了,給大阿哥的功課再少點,免得惠嬪娘娘給他布置的完不成。”

    康熙一聽,是了還有惠嬪呢想到這裏,他轉頭對著胤褆道:“行了,你別哭了,李師父已經知道了要如何安排你的功課,你額娘那裏朕去給她說,讓你有充足的時間睡覺。”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你不能再次出現這樣的事情,要是讓朕再發現你上課打瞌睡的事情,朕就不打你戒尺了,直接打板子,抽鞭子。”

    胤褆一聽,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他看著康熙有些抽噎地保證道:“皇阿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完成李師父布置的功課。”

    至於他額娘哪裏,他額娘完全就沒有給他布置,等他回去了去求求他額娘,再撒個嬌,他額娘就會把這事情給他掩護過去。

    到時候他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康熙微微地點頭,轉頭笑著對一旁的李鬆柏笑道:“胤褆這裏真是讓你多費心了。”

    李鬆柏聞言,捋了捋他有些花白的胡須笑道:“皇上客氣了,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隻是沒有把大阿哥及時的拉回正途,實在是讓微臣感到羞愧。”

    可不是嗎?要是大阿哥能把這滿腦子的東西,都用在功課上,他可是不必太子差的。

    可惜了用在了別的地方。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

    胤佑看著康熙和李鬆柏兩人客氣的樣子,伸手拉了拉胤礽眼巴巴的看著他,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道:“哥哥。想。”

    胤礽聞言,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腦袋,悄悄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康熙看到這裏,他對著眾人道:“行了,都起來吧。”

    說著又轉頭對著梁九功吩咐道:“去拿瓶消腫化瘀膏過來,給胤褆塗一下,來消消腫。”

    胤褆畢竟是他的兒子,打也打了,嚷也嚷了,現在該給他的手塗藥了。

    梁九功聞言,微微地躬身應是。

    慢慢的退了出去。

    康熙這才對著李鬆柏道:“這段時間比較忙,也沒有時間校考他們兩個,正好今天有時間,你出題吧,朕看看他們現在學到哪裏了。”

    說完,他彎腰把胤佑給抱了起來,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看著李鬆柏校考胤褆和胤礽兩人。

    李鬆柏撿他們剛剛學過的內容,對兩人校考。

    胤礽回答的到時有模有樣,但是胤褆就不行了,磕磕絆絆,甚至有些問題回答的都不全。

    康熙聽得直皺眉頭。

    胤佑趴在康熙的懷裏,皺著小臉聽著李鬆柏和胤礽胤褆一問一答。小小的眉頭微微地擰在了一起,然後有些茫然的看著康熙,這講的什麽?他完全聽不懂。

    隻是聽不懂也不影響他把這些東西先記住。

    惠嬪走到上書房門口,在那裏站了一會兒,就看到梁九功從外麵姍姍來遲。

    她快走了兩步迎了上去,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梁九功問道:“胤褆如何了?沒事吧?”

    就剛剛這一會兒的功夫,大阿哥被萬歲爺打手心的消息,一下子如長了翅膀般,飛的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

    梁九功聽了惠嬪的話,對著她微微地躬身行禮道:“惠嬪娘娘萬福。”

    惠嬪聞言,對著梁九功問道:“皇上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出來,我想看看胤褆怎麽樣了?”

    梁九功越是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她的心裏越不安。

    然後看著梁九功的眼眸,越是焦急。

    梁九功聞言,對著惠嬪道:“你跟著奴才進去看看吧,皇上正在校考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兩人最近的功課。”

    說完,對著惠嬪微微地躬身,讓她往裏走。

    惠嬪聞言,一咬牙,抬腳就走了進去,剛剛到門口,康熙就看到了他們,對著惠嬪道:“進來吧。正好聽聽胤褆最近的功課。”

    惠嬪一進門,就聽到胤褆那磕磕絆絆的回答,腦子裏的轟的一聲巨響。

    片刻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然後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給皇上請安。”

    康熙用手輕輕的抱著胤佑,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道:“你消息到是靈通,朕才打了胤褆多久,你就趕了過來。”

    惠嬪聽了康熙的話,訕訕的笑了一下,掃了一眼梁九功道:“是臣妾在路上遇到了梁九功,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皇上來了上書房,也就知道了胤褆的事情。”

    說著她微微地福身,對著康熙道:“都是臣妾的錯,沒有教導好胤褆,惹得皇上發脾氣了。”

    惠嬪心裏知道胤褆這些天不好好的上課,隻是不知道他把這一切都放在了什麽地方。

    一旁的梁九功聞言,嘴角微微地一抽,咱們可不是在路上遇到的,是在上書房門口遇到的,但是這會兒他什麽都不能說。隻能微微地垂首看著地麵,佯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康熙聽了惠嬪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閃,然後看著她道:“胤褆這麽大的人了,前麵有李師父的功課,回去之後已經很忙了,你給她留下的功課,還是緩緩吧,最好的撤掉,怎麽也要讓他睡個好覺才可以。”

    惠嬪的學問完全是和李鬆柏沒法比的,她怎麽會想起來給胤褆布置功課的?還是說是明珠布置的?

    要是明珠的話,他到到是要與他好好的談談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一抹厲色。

    惠嬪聞言,有些詫異,她看著康熙問道:“皇上這話臣妾不明白?臣妾沒有給胤褆布置功課啊?”

    說著她微微地轉頭看著胤褆,然後道:“李師父說的他上課打瞌睡,是因為睡眠不足造成的,然後臣妾就把他所有的功課都撤了,還每日裏讓他早早地去睡覺的。”

    惠嬪說完,看著康熙,有些鬧不懂是怎麽回事。

    胤褆在看到惠嬪的額一瞬間,使勁的給他使眼色,可是他額娘好像看不到,還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隻覺得完蛋了。

    想到這裏,他等著惠嬪把話說完,就主動的跪在了地上,舉起了手,對著康熙道:“皇阿瑪,你還是打我手心吧。我說謊了,額娘沒有給我布置功課,是我自己的錯。”

    康熙聞言,一時間怒氣湧上了心頭,他剛想站起身來,就被胤佑怯生生的喊道:“阿瑪。”

    他微微地一垂首,就看到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閃爍著一絲的驚懼,這才放緩了聲音道:“胤褆你真是長本事了,竟然敢撒謊了!”

    說到這裏,對著梁九功溫和的道:“梁九功,你打他的板子,十板子,給朕狠狠地打。”

    胤佑聞言,這十大板打下去,這還了得,就是一個正常的大人,十大板下去也要在床上爬個幾天,更別說胤褆這個才十歲的孩子了。

    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胳膊,眼淚汪汪的道:“阿瑪,怕。”

    惠嬪聞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對著康熙哀求道:“皇上,臣妾替他挨打行嗎?他還小,這十板子下去,身子可能就壞了。”

    說著趕緊的用眼神示意胤褆,讓他過來求情。

    胤褆瞬間反應了過來,他跪著往前爬了兩步,然後抱著康熙的腿,哭道:“阿瑪,你還是打我戒尺吧,不行鞭子也行啊,不要打我板子啊。”

    打板子要退了褲子,趴在凳子上,這實在太丟人了,他寧願去挨鞭子,而不是打板子。

    胤礽看著這樣,也跟著求情道:“皇阿瑪,經過這件事,大哥以後定然不敢了,您這次就饒了他吧。”

    說道這裏,他看著康熙道:“要是皇阿瑪實在想要大哥長記性,不如每天打一板子,分十天打完,人也不會有事。”

    一天一板子,最少人不會有事了。

    胤褆聞言,微微地一怔,看著胤礽,這太子真會給他下套,這是慢刀子割肉,一樣疼。

    梁九功站在哪裏,沒有動作,隻等到著康熙的命令。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覺得可行,他對著梁九功吩咐道:“去吧,就按照太子的話來辦。一天一板子,由梁九功親自來執行。”

    說著又道:“梁九功,你不許放水知道嗎?!”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是,奴才記得了。”

    說著就對著胤褆微微地躬身道:“請把,大阿哥。”

    胤褆見此,有些無奈,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耷拉著腦袋跟著梁九功走了出去,很快外麵傳來一聲悶哼。

    胤褆蒼白著臉,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這梁九功真的是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這一下打的他疼死了。

    康熙看著胤褆有些蒼白的臉色,對著他問道:“說吧,你晚上不睡覺,到底再幹什麽呢?”

    胤褆聽了,微微地癟嘴道:“最近新得了一本遊記,看的入迷,白天沒有時間,隻能晚上看。”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道:“誰知道晚上看了,白天就想睡覺,上課也沒了精神,讓李師父抓住了幾次。”

    後麵的不用他說,康熙也知道了,這不,一天之內挨了兩次,早知道他一開始就應該說實話,而不是撒謊。

    想到這裏,他心中那個後悔啊。

    胤佑看著胤褆的樣子,圓圓的小臉上,有些變幻莫測,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胤褆竟然是因為這個才有了這副縱。欲過度的模樣。這簡直是鬧得多大的烏龍。

    讓康熙有了這樣的想法?

    是了,李鬆柏上的折子裏麵含有誤導的話。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勾起一個笑容。

    胤褆看到胤佑臉上的笑容,嘴角微微地一抽,有些不滿的嘟囔道:“你不用你笑,裝的好像都能聽懂一樣。”

    胤佑聞言,扣著小手指衝著胤褆笑著一本正經的道:“懂,都懂。”

    晚上偷看書的事情,他也做過,隻不過他白天不用上課,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當然也沒有挨揍。

    胤褆這一頓揍,挨得虧啊。

    胤褆聽了癟了癟嘴,眼珠子微微地一轉,就對著胤佑趾高氣昂的道:“那你說說今天李師父校考的內容,你要是說出來,以後你讓我幹啥我幹啥?”

    要是說不出來,你得幫我說話,讓皇阿瑪免了我後麵的板子。

    最後一句話他沒有說,但是他知道,胤佑這小不點,雖然能聽懂他們說話,但是絕對不懂他話裏的意思,更別說這校考的內容了。

    想到這裏,他仿佛忘記了剛剛挨揍的疼痛,一想到後麵的九板子不用挨了,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康熙聞言,看著胤褆,眸子微微一掃,就讓胤褆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滯,然後垂下了腦袋。

    就在這時,胤佑的話,讓康熙微微的一怔,隨即有露出一抹驚喜,等聽清楚他磕磕巴巴的話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基友的預收幻言:《重生後我讓男人們都卷起來(女穿男)》作者名:天選之人

    陳清是個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可惜年紀輕輕死於非命。

    轉眼重生,她發現自己變成了男人,還是個超級大帥哥!

    陳清:???

    係統:恭喜你綁定了卷男係統,男人們每被你卷一次,你就能獲得相應的氣運,抵消死亡威脅,還能獲得技能點獎勵哦~

    ————

    高三8班來了一個新的轉校生,叫陳清許。

    是公認的氧氣少年。

    他有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吹彈可破的好皮膚。

    有一雙純淨的眼睛,清得像一汪水,無論你多焦躁緊張,他凝視你的時候,你都會變得舒暢而平靜。

    他品學兼優,

    他待女同學從不越界,

    他不和別的男生一樣熱了就脫,

    他身上總有好聞的氣息,

    他的每一件衣裳,每一個頭發絲都很軟很幹淨,讓男生們相形見絀。

    高考狀元的采訪,讓整個a市都轟動了。

    評論都說,陳清許的出現,是所有男性的危機。

    陳清:,D:男人們,都卷起來!

    #《我的高中到三十歲》:從路人卷到高考狀元,再卷到男明星,最後當上總裁卷成世界首富的故事#

    #論我一覺醒來開創了男人內卷時代的那件事#

    ? 第25章

    胤禔聽著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瞬間反應了過來他說的什麽。

    也顧不得上屁股上剛剛被打的疼痛,往前快走了兩步,一把捂住了他還在喋喋不休的嘴,直接認輸道:“我認輸,小七,我認輸,你快閉上嘴。”

    小七這孩子,絕對是和他相克。

    頭幾個月還不會說話,就尿了他一身,好在因禍得福的進了皇阿瑪的寢宮。

    這帳就不和他算了。

    可是就剛剛,他隻刺激了他幾句,一個奶娃娃說話還兩三個字,兩三個字往外崩的人。

    竟然磕磕巴巴的,李師傅考他的功課複述了一遍。

    李師父說話的語氣,摸著胡子的動作,竟然學個三分像。

    又學著他的語氣,來訓斥他。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恐怕下麵就是他皇阿瑪說的話了。

    他可是聽到了他的名字。

    小七絕對就是來克他的,隻要遇到他,他就不怎麽順,而且好倒黴。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聽著胤佑嗚嗚的聲音,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又說出什麽話來。

    就是李鬆柏看著胤佑那小小的樣子,忍不住稱奇,這麽小的孩子也正是學話的年紀,但是要想記住這麽多的話,簡直是有些癡人說夢。

    隻是現在淳貝勒不僅記住了,還磕磕巴巴的複述了出來。

    這樣的孩子,等將來必成大器,隻是現在還不好表現出來。

    畢竟古時也有些人是小時濟濟大時了了,他現在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早不是?萬一淳貝勒就是這個小時濟濟大時了了呢?

    到時候不是打了皇上的臉嗎?

    隻是那個家長不喜歡聽好話?皇上也不例外。

    想到這裏,他用手捋著胡須輕笑道:“淳貝勒真是聰慧過人,大阿哥雖然文采不行,但是馬上的功夫那是在眾多皇子中不能比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咱們的太子殿下更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李鬆柏深知,淳貝勒聰慧過人,但是他的腿上的問題世人皆知,自然在騎馬射箭方麵,不會有多好的建樹。而大阿哥別看文采不行,但是小小年紀,馬背上的功夫那是一絕。

    至於太子,更是文采斐然,在宗室裏,數一數二,騎馬射箭方麵,也是僅次於大阿哥。

    他這話也算是實話實說而已。

    康熙聽了李鬆柏的話,眼眸裏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他毫不謙虛的對著李鬆柏點頭道:“你說的對,他們都是好孩子,尤其是胤礽,身為太子,自然要事事拔得頭籌才行,要不然將來如何服眾?”

    不管這些孩子的將來如何,但是現在他們都是優秀的。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讚賞的從胤礽身上掃過,落在了被胤褆捂住嘴的胤佑身上。

    胤佑被胤禔的動作弄得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就反應了過來。

    心中暗罵,玩不起啊,胤禔你玩不起!

    但是終究是人小力弱,怎麽都無法從胤褆的手上掙脫出來。隻能用手使勁的巴拉他的手,讓嘴巴的地方空出一條縫,才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求救道:“救命,救命。”

    惠嬪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隨即意識到康熙就在身邊,趕緊的用帕子捂住了嘴,片刻之後才壓住了笑意對著胤褆道:“胤褆,別欺負小七,一會兒該哭了。”

    這孩子天真可愛,看著讓人心軟,尤其是現在,扒拉著胤褆的手,那一聲聲的救命,簡直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要是康熙不在這裏,她一準的要搓揉一下這孩子那白白嫩嫩的小臉。

    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緘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才笑著伸手輕拍了一下胤褆的胳膊,把胤佑從他的手底下給撈了出來。笑著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你這個小家夥怎麽開始學話了?學什麽不好,非要學你大哥的錯處,你大哥沒揍你都是好的了。還喊救命。”

    說著寵愛的又捏了捏他的小臉,言語中盡是寵溺。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眼中盡是委屈。他就學了這幾句話,也沒有想到被被胤褆抓在懷裏捂住嘴,隻是胤褆的力道真的好大。

    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長得和胤褆這般,他就不會被他欺負了。

    想到這裏,他垂眸看了看自己那小小的手掌,有些悶悶不樂的轉身把臉埋在了康熙的懷裏。

    惠嬪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想笑,那一身黑色皮毛的披風,脖子上卻是一條白色的大毛領,頭上帶著黑色的皮帽子。又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毛茸茸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揉搓兩下。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轉頭,努力的讓自己的看向自己那已經長大的兒子身上。

    忍不住的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瞬間笑的牙不見眼,他今天的這頓打,讓他覺得他的皇阿瑪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他對著康熙懷裏的胤佑揚了揚拳頭,嚇唬他道:“聽到沒,皇阿瑪都說了,你不能這麽的的對我,以後大哥還要保護你呢,你這麽做會讓大哥不喜歡你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道:“你等來了上書房,我教你騎馬射箭,讓你二哥教你讀書識字。到時候你就成了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了。”

    說到這裏,他咧嘴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覺得沒人吭聲。微微地一轉頭,就對上了胤礽那嫌棄的眸光。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麽,他應該拿著拳頭嚇唬小七的,而不是現在幻想著自己將來也當了小七的老師。

    完了,他覺得小七這孩子絕對給他下藥了,要不然才和他相處了多久啊,就忍不住的給他開始規劃未來了。

    胤礽有些嫌棄的撇了他一眼,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我還不知道,大哥還有一個做夫子的夢,隻是小七你還是別教了,免得教成了你這樣,心口不一。”

    胤褆聞言,看了看胤礽,又看了看窩在康熙懷裏的胤佑,一時間有些沮喪,他也隻是想和小七玩而已。

    惠嬪聽到胤礽的話,再看看胤褆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為他辯解道:“你大哥從來沒有和小七這般小的孩子在一起過,這會兒可能還不適應。”

    說道這裏,她溫柔的看著胤褆道:“這孩子,也就騎馬射獵能拿得出手了,在習文這方麵,這將來要靠淳貝勒。”

    康熙聽了惠嬪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

    惠嬪對胤礽的態度還是如此,凡是都想一較高低,要不然也不會逼著胤褆事事都要拔尖一籌。

    想到這裏,他抬眸噓噓的掃了一眼惠嬪道:“你說的對,小七現在看起來是正常的,但是將來這習武絕對會受到影響,這習文方麵,絕對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繼續道:“等將來,胤褆和小七他們兩個一文一武的共同輔佐太子,咱們大清也必定會繁榮昌盛。”

    胤佑再康熙的懷裏忍不住的抽了抽嘴,惠嬪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隻是想誇胤褆的。

    卻沒有想到康熙護短,直接讓上升到了將來的輔政大臣了。

    胤礽自然是明白惠嬪的意思,但是現在他聽到康熙的話,心裏卻是舒心,他皇阿瑪的話,已經明確的告訴所有人,打消那些心中不該有的心思,不管他的弟弟和哥哥多麽的優秀,將來他們都是臣子。

    胤佑趴在康熙的懷裏,張嘴打了個哈欠。

    明亮的眼眸,也變得濕潤了起來。聽得有些無聊,說半天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不著痕跡的誇自己的孩子多麽的優異。順便敲打敲打惠嬪。消了那些小心思。

    惠嬪聞言,暗自咬牙,皇上果然還是最寵愛太子啊。

    康熙一看胤佑的樣子,牽著他的手,站起身來對著眾人道:“行了,鬆柏,你繼續吧,小七困了,朕先帶著小七回去。”

    惠嬪聽了,趕緊的站起身來,對著康熙笑意盈盈的道:“妾身最近研究出了一種新式點心,等會兒給皇上送過去,給妾身點評點評?”

    惠嬪知道,這種送點心的事情,他一般不會拒絕,出了皇上愛吃她做的點心,小七也很喜歡。

    胤佑聽了,瞬間不困了,他的雙眼變得異常明亮,放開了康熙的手,走到了惠嬪的跟前,仰著頭亮晶晶的看著她,奶聲奶氣的道:“娘娘,胤佑。”

    他在康熙的乾清宮裏這段時間,可是沒少吃到惠嬪做的點心,別看惠嬪整日裏有些異想天開,和其他嬪妃比起來也沒有那麽聰明,但是她做點心的手藝在宮裏可是一絕。

    就是禦膳房裏的師父,有些點心都沒有惠嬪做的好。

    真是羨慕胤褆,他怎麽就能天天吃到惠嬪的點心呢?

    惠嬪沒有想到胤佑會這麽叫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看著他乖巧的模樣,有些驚喜的道:“哎吆,小七怎麽這麽乖啊。”

    說著她伸手捏了捏胤佑的臉,臉上笑的如花兒一樣,然後對著他笑道:“有,都有,惠娘娘知道小七愛吃那個,等會兒就給小七專門做。”

    說著慢慢的蹲下身子,把胤佑攬在了懷裏,看著他那白白嫩嫩的小臉,對上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忍不住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康熙道:“妾身先行告退了,去給小七做點心去。”

    說罷對著康熙微微地福身,扭著身子,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褆有些錯愕的看著他額娘的背影,這是他額娘吧?

    胤褆一垂眸看到胤佑臉上的口脂的時候,不得不相信。

    剛剛那個笑的一臉燦爛的人,真的是他額娘,她不僅親了小七,現在還要給小七做點心。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明明那是他額娘啊,怎麽就好像小七才是他親生的一樣?

    他今天都挨揍了,手心疼,屁股也疼,他額娘都沒有說給他做點心來安慰他一下。

    越想越覺得有些委屈,他再看著小七那可別的模樣,瞬間覺得不好了。

    胤佑也沒有想到惠嬪會突然抱住他親了一口,弄的他有些懵,抬頭對上胤禔那充滿怨念的眼神。

    抬腳就朝著康熙跑去。

    他就是嘴饞,想吃個點心而已,胤禔至於這麽大的怨念嗎?

    胤禔看著胤佑把整個人都埋進了康熙的懷裏。

    心中的氣十分不順,他要去找他額娘去問問,到底誰才是她兒子。

    想到這裏,他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然後有些悶悶不樂的道:“皇阿瑪,兒子身子不舒服,今天不能上課了,兒子想先行告退。”

    康熙聞言,看著他有些紅腫的手,又看了看他不自然的站姿,微微的點頭道:“去吧,好好的休息。”

    康熙話音一落,胤禔就抬腳跑了出去。

    完全沒有因為被打了板子而不正常的模樣。

    康熙轉頭看著李鬆柏問道:“胤禔不是說的不舒服?不舒服還能跑這麽快?”

    李鬆柏聞言,微微的垂眸看著地麵,憋著笑道:“回稟皇上,大阿哥沒說什麽地方不舒服。”

    李鬆柏覺得,這淳貝勒真是有種神奇的魔力,讓接觸他的人都變得不正常。

    大阿哥是什麽樣的,他在清楚不過了,每次不是惠嬪娘娘攆著大阿哥身後。

    這次恰恰相反,讓大阿哥產生了危機,反而去追惠嬪娘娘了。

    想到這裏,他用手捋了捋他那為數不多的胡須,或許讓淳貝勒過來聽課,還能改善一下大阿哥對學習的態度。

    胤禔一出門,就對著在他不遠處的惠嬪喊道:“額娘,你等等我,額娘。”

    他邊走邊喊,直到與惠嬪並肩而立之後,才對著她不滿的抱怨:“明明我才是你親生的,你怎麽能對小七比我還好呢?還專門給他做點心,你都好久沒有給我做點心了。”

    說到這裏,他心裏有些發酸,為什麽皇阿瑪偏心小七算了,現在他額娘也開始偏心了?

    惠嬪聽了,掃了一眼胤褆,然後抬手直接扭上了他的耳朵,對著他笑語盈盈的道:“你要是和小七這麽乖巧的話,我也疼你,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文不成的武不就,誇你騎馬射箭那是看的起你,要是不說你這個,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麽優點。”

    說到這裏,她用另一隻手點了點胤褆的額頭道:“你不說點心,我還不這麽生氣,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的事嗎?還有臉提我不給你做點心,我之前給你做的點心,你吃過幾口?自己不愛吃甜食,還管著我不讓我做了?!”

    說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的生氣,胤褆從小就精力旺盛的不行,給他配了四個宮女和兩個嬤嬤都熬不過他。

    後來大一點能吃其他的東西了,唯獨不喜歡甜品,饒是她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讓他喜歡上她的手藝。

    這會兒小七愛吃她的點心,她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不喜歡?

    胤褆竟然在這裏酸言酸語,真當她聽不出來一樣。

    說著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胤褆被扭的生疼,他抱著耳朵對著惠嬪道:“額娘,疼,疼。”

    兩人說著漸行漸遠。

    康熙伸手抱起來胤佑,也朝著外麵走去。

    一進入乾清宮,一股子的熱浪就迎麵撲來,康熙伸手把身上的披風卸下,又轉頭給胤佑拿下了帽子解開了披風,放在了梁九功的手裏。

    這才笑著伸手點了點胤佑的額頭道:“你這個小饞貓,朕缺你那口點心了?看到惠嬪就走不動路,還是你早就打著這個注意了?隻等著惠嬪來了,好給人要點心?”

    說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繼續道:“小心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胤佑聞言,抱著康熙的胳膊,咯咯的笑,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齒。

    康熙看著胤佑的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地歎息,胤佑這性子到底是像誰?人才一歲多,這後宮裏的人,都被他的軟萌細語給收買了。

    太皇太後整日裏想著要小七去看望他。

    太後那裏要不是有胤祺攔著,恐怕也讓小七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現在有多了一個惠嬪。

    胤佑抱著康熙的胳膊,微微地蹭了蹭,小臉笑開了花。

    隻是他臉上的口紅印,直接蹭了康熙一身。

    康熙微微地垂眸,笑著對一旁安靜的站著的梁九功道:“去打盆水來,給小七擦擦臉。”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就退了出去。

    胤佑看著康熙坐下,趁機順著他的腿爬了上去,然後歪著腦袋看著康熙,磕磕巴巴的把剛剛胤礽校考的答案,兩個字三個字的組合給複述了一遍,聲音清脆而清晰。

    胤佑上輩子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為此他躺在病床上,博覽群書。

    等到了這裏,他反而連聽到的也能記住了。

    康熙越聽臉上的神色越是慎重,他一把把胤佑抱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正色問道:“還有人知道嗎?”

    所謂財不露白,富不露相,小七有這樣的能力,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他突然對小七的未來感到擔憂,他活著的時候,能夠保證他一輩子安然無恙,等他死了之後呢?

    到時候小七的這種能力就是他的催命符。

    所以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戴佳氏都不行。

    胤佑歪著腦袋看著康熙,細細的思考著康熙的話,片刻之後才懵懂的看著他,微微地搖頭。趴在了他的頸窩裏奶聲奶氣道:“阿瑪。”

    康熙聽了之後,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件事目前為止,隻有他自己知道。

    要是這樣的話,想要隱瞞起來,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小七他還小,他有的時候會忘記。這就需要他時刻的提醒才行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然後鄭重的道:“小七你還小,但是你要記住阿瑪的話,這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連你的額娘都不要說知道嗎?”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微微地閃爍,片刻之後才繼續道:“這是咱倆的秘密,知道嗎?”

    上麵有胤褆和胤礽,下麵還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撐著,再不濟還有小八。

    小七就負責開心就好,要是將來真的想要建功立業,他出兵的時候,帶著他走一走,也能封王拜侯的。這將來的日子也差不到哪裏去的。

    想到這裏,康熙反而想開了,對著胤佑道:“阿瑪知道小七還小,對好多東西都不太懂,但是小七要知道阿瑪是不會傷害小七的,阿瑪會保護小七平安快樂的長大。”

    說著微微地已垂首,就發現胤佑趴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小呼嚕打的十分的均勻,鼻頭上還冒出了一層薄汗。

    康熙見此,笑著搖頭,小七還小,還是個孩子啊。

    梁九功這會兒端著水溫走了進來,看到已經睡著的胤佑,小心的把水盆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拿了帕子,放在水裏打濕,小心的遞給康熙道:“皇上。”

    康熙聞言,抬手結果帕子,小心的給胤佑擦拭臉上的口脂,然後笑道:“這孩子剛剛還和朕好好的聊天呢,朕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結果一低頭,他都睡得打呼嚕了。”

    說著他歎息了一聲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道:“終究是個孩子。”

    梁九功看著康熙嘴角含笑的樣子,忍不住的道:“皇上對淳貝勒的好,淳貝勒都記得呢,別看他小,奴才就覺得他與一般人不一樣的。”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眸子深深的掃了他一眼確定他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這才不由得露出一抹驕傲:他的小七就是不一樣。

    任何人都比不得。

    想到這裏,他緘默了一會兒,才對著梁九功道:“你一會兒讓人去收拾一下景仁宮。”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心中微微地一驚,景仁宮是什麽地方?宮裏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上出生的地方,也是皇上生母所在的地方。

    這會兒突然要收拾出來,八成是要給淳貝勒住的。可見皇上對淳貝勒的喜愛。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收斂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說著慢慢的往後退了出去。

    康熙在梁九功離開之後,看著胤佑那安靜的睡顏,隻覺得心中開心,小七現在距離他那麽近,以後都可以經常的來了,去上書房的話,也會變得方便了不少。

    至於那些後宮之人如何,有他在呢。

    作者有話說:

    推薦基友七年玉的文《大宋皇太子日常》

    文案:穿成宋仁宗和曹皇後的兒子趙暘,他懵了,因為曆史上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最讓他懵的是他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封為皇太子,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同時也集萬千期望於一身。

    大臣們對他非常看重,所以他從六歲起就被語文書上的詩詞家教導。

    每次看到這些害他背書的詩詞家們,趙暘的心情就非常複雜。

    ? 第26章

    康熙要修繕景仁宮這件事,很快在皇宮裏傳開了。

    所有的宮妃心中都有了想法,想要知道,誰能夠入住景仁宮。

    隻是康熙和太皇太後那邊都十分的安靜,除了這件事之外,就沒有任何的的話再傳出來。

    就是她們再心焦也是無奈。

    與其他宮裏的不平靜相比,乾西四所裏確實安靜如初。

    胤佑一覺睡到天明。

    他睜開眼有些迷糊的看著頭頂青色的床幔,抬手揉了兩下眼睛才緩過神來。

    轉頭就看到戴佳氏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隻靴子微微的出神。

    在她的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盤子花朵形狀的點心。

    看著也十分漂亮。

    秋微端著水盆,抬腳邁過門檻,對著戴佳氏有些納悶道:“主兒,咱們也沒有和惠嬪娘娘有什麽交集啊?惠嬪娘娘怎麽突然送點心來了?還指名道姓的說是送給淳貝勒的。”

    說到這裏,她把端來水盆放在了桌子的銀絲碳爐上。先溫著,防止裏麵的熱水涼了。

    看時辰,他們淳貝勒也該醒了。

    戴佳氏聞言,把手裏的靴子放在了一旁,拿起點心放在了嘴裏。

    軟糯香甜,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吃著不幹不澀,唇齒留香。

    她吃了一口就放了下來,對著秋微笑道:“小七昨天跟著皇上去了上書房,央求著惠嬪姐姐給做的,昨天沒有做出來,這才今天一早給送了過來。”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歎息一聲:“這孩子自來熟的,他對任何人都笑的天真爛漫,也不懂得認生,很容易就讓人產生好感。”

    戴佳氏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由衷的誇道:“也怨不得小七對惠嬪的點心念念不忘,這口感做的比禦膳房裏的點心廚子都要好。”

    秋微看著戴佳氏住了手,從另外一個炭盆裏,取出了一塊燒紅的泛著火星的煤炭,放在了手爐裏,然後係緊上麵的袋子,放在了戴佳氏的手裏,笑道:“主兒,咱們貝勒爺招人疼,你怎麽還憂心上了?惠嬪娘娘對咱們貝勒爺好,奴婢隻覺得開心。”

    說著一轉頭,就對上了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道:“主兒,淳貝勒醒了。”

    她趕緊的放下了手裏的活計,抬腳就朝著床邊走去。笑著對胤佑道:“貝勒爺,奴婢給你穿衣服好不好?”

    胤佑聞言,把腦袋縮在柔軟的被子裏,整個人隻露出一雙眼睛,有些奶聲奶氣的看著秋微可憐兮兮的道:“冷。”

    這麽冷的天,就是屋裏燒著銀絲碳,但是他露出來的腦門,也是感覺到凍的生疼。呼吸的空氣,也是冰涼,在這一刻,他十分的想念現代的地暖和空調。

    當然康熙的乾清宮也不錯。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又往下縮了兩下。隻露出一個光潔的小腦門。

    戴佳氏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伸手把被子往下挪了挪,露出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著說道:“冷也要起床啊,惠娘娘送來了點心,說是專門給你做的,你就不想吃嗎?”

    點心雖然不能一早起來就吃,但是吃一碗粥之後再吃也是可以的。

    胤佑聞言,抬眸看了看戴佳氏,這才有些悶聲悶氣的道:“起床,阿瑪睡。”

    戴佳氏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孩子聰明著呢,知道起來去康熙的乾清宮睡,那裏暖和。

    秋微聽到胤佑要起床,直接拿了衣服放在銀絲碳上烤了烤,趁著熱乎,趕緊的給他穿在身上。

    等給胤佑穿戴整齊之後,才笑著把一早準備好的水給端了過來。用水打濕了帕子,小心的給他擦臉。

    看著胤佑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戴佳氏才拿出來新做的鞋子,小心的給他穿上,然後笑著點了點他的小腦袋道:“今天可不行,今天咱們要去看望太皇太後,她想小七了。不過慈寧宮裏也有地龍的,也不冷。”

    胤佑眼睛一亮,他從床上一個用力就崩了下來,人也朝著點心跑去。

    戴佳氏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圖,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笑眯眯的搖頭道:“現在不能吃,先用了膳才可以的。”

    胤佑聞言,小嘴兒一噘,有些委屈兮兮的看著戴佳氏,脆生道:“額娘,騙人。”

    是的,他剛剛起床的時候,戴佳氏就是用點心來誘哄他的,這會兒他起來了,卻不能吃。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落在了在他不遠處的桌子上。

    那漂亮的花朵形狀的點心,讓他幾乎望眼欲穿。

    秦氏這會兒端著碗走了進來,她走到了胤佑的麵前微微地蹲下身子,笑道:“貝勒爺,今天小廚房裏做的您最愛吃的魚麵。”

    胤佑聞言,微微地垂眸,就看到了秦氏手裏的麵,奶白的湯汁裏,一根根細長的麵條,上麵放著一顆荷包蛋,撒了蔥花點綴。

    色香味俱全。

    胤佑問著香味,就覺得自己餓了。

    一會兒的功夫,就吃了個底朝天,他撫摸著自己吃飽的肚子,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有些遺憾的看著桌子上的點心,他吃撐了。肚子沒有放點心的地方了。

    戴佳氏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她招呼著秋微給胤佑裹上了厚重的毛披風,又戴上帽子,看著他整個人又變成了圓墩墩的樣子,這才對滿意的牽著他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胤佑乖巧的慢慢的走著,剛剛的一碗魚麵,吃的他有點撐,這會兒正好消食。走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放開了戴佳氏的手,蹦蹦躂躂的往前跑去。

    秋微看著胤佑可愛的樣子,對著戴佳氏問道:“主兒,這幾天奴婢都覺得主兒心事重重,可是有什麽事情?”

    戴佳氏聞言,笑道:“按照小七得寵,我該高興的才是,可是這會兒我卻開心不起來,皇上對他太過寵溺,仿佛都超過了太子,這樣下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從康熙白天把人接到乾清宮裏那一天開始,她的心就沒有放下過。

    乾清宮裏是康熙辦公的地方,而小七一個稚子,整日裏在裏麵出入,就是太子小時候也不曾有這樣的待遇。尤其是前幾天竟然傳來了他動了皇上的案桌的消息。

    從那會兒起,她覺得,小七再懂事,也隻是一個孩子。讓他整日裏在乾清宮裏,不是一件好事。

    先不說朝堂裏麵有人會不會有意見,就是這後宮嬪妃,恐怕也要使壞。

    秋微聞言,扶著她的胳膊,輕笑了一聲道:“奴婢到覺得貝勒爺這樣挺好,貝勒爺雖然調皮,但是從來不搞破壞,就是真的做了一下事情,也懂得撒嬌,皇上和太皇太後寵愛他。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主兒還是不要想那麽多才好。”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才看著胤佑的背影道:“再說了,今天惠嬪娘娘都給咱們貝勒爺送了點心,可見她是對咱們貝勒爺是喜歡的。”

    惠嬪娘娘能夠專門給她們貝勒爺做點心,就說明了貝勒爺的討人喜歡。

    更何況,還有皇上和太皇太後護著,怎麽也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戴佳氏聞言,笑道:“你說的我都懂,隻是小七是我的兒子,我這心裏不放心,即怕他被寵壞了,又想著他被寵愛著長大。”

    說到這裏,她有些自嘲的笑道:“我生怕我的一個決定,害了小七。我隻希望他能夠平安健康,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

    一行人緩緩的走到了慈寧宮的門口,胤佑在秦氏的幫助下,撩起厚重的門簾,邁過門檻。

    一股子熱浪就迎麵撲來,秦氏趕緊的把他身上的披風和帽子都脫了下來,饒是如此,胤佑的筆尖也冒出了點點的汗珠。

    胤佑身上一輕鬆,就邁著小短腿,蹬蹬的往前跑去,繞過屏風,看到了太皇太後端坐在首座,手裏端著茶杯正在喝茶。

    這時他才發現,這功力不止是太皇太後在,惠嬪,宜嬪,榮嬪,就連佟貴妃都來了。

    而且他們都帶著孩子。

    幾個三四歲的孩子,在她們不遠處,由乳母看著,安靜的玩耍。

    胤佑腳下的步子,稍稍一頓,就朝著太皇太後跑了過去,一下子撞進了她的懷裏,然後奶聲奶氣的叫道:“祖祖,想你。”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現在天氣冷,就出現了各種小問題。康熙和戴佳氏兩人都都不讓他過來打擾她。

    太皇太後微微緊繃的臉,看到胤佑的一瞬間,就笑開了花,她伸手接住朝著她跑來的胤佑,一使勁把人抱了起來笑道:“哎呀,祖祖也想小七了,小七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來看祖祖啊。”

    胤佑聞言,抱著太皇太後的脖子,咯咯的笑了起來,還不忘告狀道:“阿瑪,不讓。”

    惠嬪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趕緊的拿著帕子,裝模作樣的沾了下嘴角,仿佛剛剛那個笑的人不是她一般。再對比一旁中規中矩玩的幾個孩子。

    小七實在是太可愛了。

    不知道這幾個人有沒有被小七氣到。

    想到這裏,她掃了一眼,對麵默不作聲的宜嬪和榮嬪,瞬間心情開心了不少,看看,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人家小七這可可愛愛的,多招人喜歡。也不知道戴佳氏是怎麽養出來的這樣的孩子。

    惠嬪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朝著她們走來的戴佳氏。

    戴佳氏今個兒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百褶裙,上身一件月牙白繡著粉色花朵的夾襖,周全帶著白色的毛茸茸的兔毛打圈,整個人看起來清新淡雅,又不失嬌俏。

    看著這樣的戴佳氏,她竟然很難生出敵意,反而覺得,小七這麽可愛,怕是遺傳了他額娘的吧?

    她趁著人不注意悄悄地對著戴佳氏招了招手,示意她一會兒坐在她的身邊。

    戴佳氏對她微微地點頭,然後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福身:“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抱著胤佑笑嗬嗬的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道:“起來吧。”然後轉頭對著胤佑道:“那可不行,你阿瑪不讓你來祖祖這裏,回頭祖祖罰他,怎麽可以不讓咱們小七來看祖祖呢。”

    胤佑聞言,抬臉看著太皇太後鄭重的回答道:“不行,阿瑪好。”

    說到這裏,又伸著手比劃道:“冷,怕七七冷。”

    太皇太後聞言,拿著帕子捂住嘴笑了起來,這孩子這麽快就懂得護短了,玄燁真是沒有百疼他。

    戴佳氏抬腳朝著惠嬪走了過去。緩緩的坐在了她身邊的椅子上。

    惠嬪看著她坐下,才神秘兮兮的道:“妹妹來的遲,怕是不知道,皇上決定把景仁宮從新開啟,這會兒都派梁總管開始修繕了。”

    說著有些羨慕的道:“也不知道誰有這麽大的福氣,才能入住景仁宮。”

    戴佳氏聽了惠嬪的話,嘴角含笑道:“姐姐的消息真靈通,這事兒我們距離遠,還不知道呢。”

    說著她又笑道:“對了,還沒有謝謝姐姐送來的點心呢。那點心妹妹也嚐了一塊,比禦膳房的都好吃,怪不得小七一直惦記著姐姐的點心呢。”

    惠嬪聽了,瞬間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她對著戴佳氏道:“小七想吃,我豈有不給他做的道理,有人捧場,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說著她抬眸看了太皇太後與胤佑兩人那其樂融融的樣子,忍不住有些羨慕道:“真羨慕妹妹,有小七這麽一個可愛的孩子。我家胤褆從小就沒有讓我省心過。”

    說到這裏,她有些惆悵的道:“不省心不說,還不愛吃我做的點心,讓我一度找不到做點心的目的。正好小七愛吃,我也愛做,以後免不得還要多叨擾妹妹。”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的眸子,雙眼放光。

    戴佳氏聞言,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都說惠嬪真性情,而她也因為這個才得寵。

    這會兒見到了,她才知道,惠嬪就是如傳聞中的一樣,沒有什麽壞心思。

    想到這裏,她笑著誇獎道:“大阿哥騎馬射箭無所不能,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呢。”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歎息,然後道:“隻是我家小七,惠嬪姐姐也知道的。”

    惠嬪剛剛開口準備安慰,就聽到外麵傳來梁九功的聲音:“皇上駕到。”

    她趕緊的閉上了嘴巴,衝著戴佳氏微微勾起一個笑容,佯裝剛剛什麽也沒有做的模樣。

    康熙撩起厚重的門簾,邁過門開走了進來,他把外麵厚重的披風和帽子,放在了梁九功的手裏,繞過屏風,抬腳往裏走去。

    看到了窩在太皇太後懷裏的胤佑,笑道:“在外麵就聽到皇祖母的笑聲了,孫兒一猜,就知道小七來了。”

    皇祖母這般的喜歡小七,等她身子好了,就讓小七多跑幾趟。

    太皇太後聞言,抬眸就看到了康熙的身影,笑道:“正說著你呢,你真是沒白疼小七,這麽小就知道護著你了。”

    胤佑看到康熙,從太皇太後的身上爬了下來,邁著小短腿蹬蹬的跑了過去,距離康熙還有一步遠的距離,就朝著他的腿上撲去。抱著他的腿仰頭道:“阿瑪。”

    康熙聞言,伸手把人直接抱了起來,然後笑道:“你個小家夥怎麽沒有去和哥哥們一起玩。”

    說著他掃了一眼,之前不曾出現的孩子,都好像齊聚一堂一樣,都來了慈寧宮,眼眸中也變得意味深長。

    這宮裏的每一個孩子都很乖,但是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是小七,都對他撒嬌,不怕他。

    想到這裏,他捏了捏胤佑那有些白嫩的臉頰,嘴角的笑意就沒有落下。

    胤佑看了一眼,看著不遠處那幾個乖巧的哥哥身上,趴在他的臉上蹭了一下,然後悶悶的道:“不去。”

    他的這些哥哥,那個不是被自己的額娘給寵著長大的,這會兒在太皇太後和康熙的跟前,完全都和小綿羊一樣,等兩尊大佛一離開,這絕對就是撒歡的狼。

    他還是不要靠近的好。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與其他人都隔開的胤禛身上,隻覺得他有些可憐,要是可以的話,他倒是想和他處好關係。

    康熙聽了之後,輕笑了兩聲,就抱著胤佑走到了主位上。坐在了太皇太後的身邊。

    宜嬪看著康熙那熟門熟路的樣子,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發酸,這小七有什麽好的啊,一個兩個的都喜歡他,她覺得她家小五也不差啊?

    想到這裏,她抿嘴勾了一個笑容,對著康熙道:“皇上,這般的寵愛小七,讓臣妾心裏好生羨慕啊。”

    太後雖然貴為太後,但是卻不是皇上的生母,就是胤祺養在了她的身邊,也沒有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寵愛來的切實際。

    太皇太後聞言,拿著一塊點心,放在了胤佑的嘴邊,看著他張嘴咬了一口,這才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有些意有所指的道:“小七才多大?你還好意思羨慕,要羨慕的話,應該是那邊玩著的幾個孩子羨慕才對。”

    說到這裏,她把到最後一點點心,給胤佑吃完,又讓蘇沫兒端了一小盅的牛乳過來喂他。

    胤佑剛剛吃飽了,經過這一路之後,肚子也消化了不少。對太皇太後遞過來的點心,也是來者不拒。

    好在太皇太後也知道胤佑是用過膳來的,就給他吃了一塊點心,小半盅的牛乳,就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拿著帕子給他擦嘴。

    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宜嬪道:“你一個那麽大的人了,也好意思說羨慕,和一個孩子爭寵,也不羞。”

    宜嬪話裏有話,太皇太後在宮裏這麽多年,她豈能不了解?

    她在宮裏的時候,這宜嬪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當著她的麵說這話,也不怕她給她挑明了。現在堵她嘴的話,都是給她留了三分情麵了。

    想要挑起眾人對小七的嫉妒,想得美。

    宜嬪被太皇太後的話,說的紅了臉頰,她沒有想到太皇太後會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

    也隻能裝作不懂她的意思,有些嬌滴滴的喊了一聲:“老祖宗。”

    胤佑在康熙的懷裏,享受著太皇太後的投食,還看著現場直播。

    突然間,他就覺得這日子過的舒坦極了。

    康熙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掃了一眼在坐的眾人一眼道:“看來大家都聽說了,朕讓人修繕景仁宮的事情。”

    佟貴妃聞言,輕咳了一聲帶著試探的問道:“皇上要修繕景仁宮,是要自己住嗎?這消息可不是如長了腿一般,跑的真個皇宮都知道了。”

    佟貴妃現在住的承乾宮,與這景仁宮比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

    隻是這景仁宮卻有著特殊的意義,皇上在那裏出生,太後也是在那裏病逝,這對皇上來說,非常重要的宮殿了。

    在昨天之前,這座宮殿一直被封著,這會兒突然要修繕,定然是有著其他的意圖,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住進去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眸光漫不經心的從胤佑的白嫩的小臉上劃過,然後垂下了腦袋。

    皇上喜歡淳貝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淳貝勒和他的生母戴佳氏卻是在乾西四所裏住著,這宮不宮,殿不殿的,卻不是一個嬪位之人該住的地方。

    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景仁宮應該是給成嬪住的。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垂首看著手上的護甲,這七阿哥有什麽好?為什麽都喜歡他呢?惠嬪這會兒看著淳貝勒的眼神,可是和之前那酸澀的模樣大不相同了。

    甚至主動要向著戴佳氏試好。要是她的胤禛也這樣就好了。

    康熙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然後道:“朕修繕景仁宮,就是想著讓成嬪帶著小七住進去,畢竟這宮裏,隻有她一個人還是住在比較偏遠的乾西四所裏,這實在是不體麵的事情。小七的腿本身不好,等將來去上書房的時候,恐怕不太方便。朕才想著,把景仁宮修繕一下,讓成嬪住進去。”

    康熙的話如一記重錘,落在水麵,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在坐的眾人,微微地一驚,這康熙想要把讓成嬪住進景仁宮?這是多麽榮寵的待遇啊?一時間幾人的臉上都神色各異。

    康熙環顧了一圈,然後繼續道:“你們都在這個位置上許久了,朕就想著趁著這個機會給諸位挪一下位置。”

    太皇太後聞言,看著康熙問道:“聽皇帝的意思,是要大封後宮了?隻是不知道皇上準備都封誰啊?”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封妃這裏,她們齊刷刷的把眼眸看向了康熙。

    康熙聞言,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點頭道:“是的,皇祖母說的對,朕打算把四嬪升為妃,佟貴妃晉升皇貴妃,貴人之中挑出六人晉升為嬪。”

    這話一出,眾人的眼中大放異彩,這宮裏有多少年沒有動過為止了,這驚喜來的太突然了。

    隻有佟貴妃聽了之後,微微地勾嘴,這冊封的人都是有孩子的,隻有她身邊是一個養子,還是沒有上過玉蝶的,這皇貴妃和貴妃與她而言,有何差別?

    隻是皇上和太皇太後為了能讓七阿哥住進景仁宮,也是煞費苦心。

    連分封後宮的事情,都想得出來。

    ? 第27章

    沒過幾天,康熙的聖旨就下來了。

    佟貴妃晉升為皇貴妃,惠嬪、榮嬪、宜嬪、成嬪四人,全部晉升為妃。而德貴人也變成了六嬪之一。

    整個皇宮也變得喜氣洋洋,對成妃是不是要入住景仁宮這件事,也就覺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景仁宮本身就與乾清宮挨著,又是康熙的出生地,雖然常年閉宮,但是裏麵卻有人專門照看。

    加上康熙時不時的過去轉一圈,裏麵值守的人也絲毫不敢馬虎。

    所以景仁宮,不需要多大的改動,換好屋頂上壞掉的琉璃瓦。再新增了一些擺設,燒上幾天的地龍,讓整個景仁宮煥然一新。

    眼看著即將進入臘月,景仁宮總算是修繕妥當。

    戴佳氏牽著胤佑的手,推開了景仁宮的門。

    胤佑看著眼前與乾清宮相似的擺設,他放開了戴佳氏的手,撒丫子往前跑。

    一進入景仁宮的大門,就是一處寬敞的空地,空地是用青磚鋪的,周圍還有兩個青磚砌的花圃,裏麵現在十分的幹淨。

    土地一看就是剛剛翻修過的。等到天氣暖和了,他一邊種西瓜,一邊種土豆,到時候西瓜解暑。

    土豆可以炸薯條,土豆絲,土豆片,土豆泥,土豆塊。

    想到這裏,他的嘴裏不斷的分泌出口水,要是可以他現在就想吃。

    他現在都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土豆。

    往前跑了幾步,目光就落在了空地的中央擺放著的大水缸上。

    他跑到跟前,踩著台階往裏看,裏麵的水已經結冰,但是隱約還能看到裏麵有魚兒遊動。

    等到天暖和了,在裏麵種上蓮藕,到時候他們吃藕就不愁了。等到秋天還能吃蓮子。

    藕吃不完,還可以做成藕粉,蓮子粥,夏天還能欣賞那一水缸的蓮花。

    秦氏趕緊的往前追去,邊追邊喊道:“貝勒爺,您慢點,慢點。”

    隻是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沒有落下,以後在這景仁宮裏,她們家貝勒爺也有玩的地方都變大了不少。

    秋微扶著戴佳氏的手,看著裏麵的陳設,麵露驚喜道:“主兒,這景仁宮和咱們之前待的乾西四所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啊,這裏好漂亮啊。”

    景仁宮不止比乾西四所大,裏麵的裝飾也漂亮的多。

    兩邊的花圃可以等春天撒上種子,水缸裏種上蓮蓬,鳥語花香的,也是很漂亮了。

    戴佳氏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一模喜色,她環顧四周,嘴角微微地上揚,看著一旁快樂的胤佑,心情更好了。

    胤佑逛了一圈,就停下了腳步,邁著小短腿朝著屋裏走去是。

    他身上的鬥篷厚重,爬起門檻的時候,有些吃力。

    兩隻手圓滾滾的扶著高高的門檻,費力的往裏爬。

    康熙邁過轉角,走進了院子,就看到胤佑整個人圓滾滾的趴在了門檻上,撅著小屁股努力的往前爬的樣子。

    他看到這裏,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抬腳就朝著裏麵走去,三兩步走到了胤佑的身邊,把人給抱了起來:“小七幹什麽呢?”

    這孩子,還當這景仁宮的門檻和乾西四所一樣,自己扶著門,就能邁過去了,這不,卡住了吧。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胤佑一騰空,抬臉就對上了康熙的滿是笑意的眼神,小臉上一喜,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蹭了蹭道:“阿瑪,走。看看。”

    康熙聞言,笑著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尖,然後道:“好,好,走,進去看看。”

    說著抱著胤佑就走了進去。

    戴佳氏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微微地上揚,輕笑道:“走吧,咱們也進去看看。”

    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有種錯覺,讓她覺得他們就是普通的三口之家,而不是帝王和妃嬪和阿哥。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搖頭,把腦子裏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搖掉。

    一走進主殿,胤佑就感覺到一股子的熱浪,這景仁宮的地龍,已經燒上。

    屋子裏的擺設齊全。

    怪不得剛剛小全子傳話的時候,就說了,乾西四所的東西,這邊都有,比那邊的配比還要齊全。

    想到這裏,他扯了扯頭上的帽子,放在了康熙的頭上,咯咯的笑了起來。

    康熙看著屋裏那熟悉的陳設,眼眸中快速的劃過一抹回憶,當年他在這裏出生,去上書房之前,都是住在這裏的。

    他一抬頭,帽子就從頭上掉了下來,看著地上的帽子,再看了看胤佑那開心的笑臉,笑道:“你個小家夥,就是調皮。”然後又問道:“喜歡嗎?這是阿瑪小時候住的地方,現在給小七住好不好?”

    胤佑聞言,對著康熙使勁的點頭,然後抱著他的臉親了一口,開心的回答道:“喜歡。”

    康熙那脆生生的聲音,忍不住的勾嘴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把人放在了地上,然後把帽子給他帶上,笑道:“去玩吧,別跑遠,你額娘這裏還要收拾一下的。”

    胤佑從康熙的身上下來,邁著小短腿,就朝著外麵跑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背影,笑著搖頭,對著一旁的戴佳氏道:“當年朕最渴望的就是皇阿瑪,朕那會兒就想著皇阿瑪要是能來看看朕多好,可是一直等到登基之後,都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戴佳氏知道,康熙說的待遇是什麽,胤佑能得到他的喜歡,除了他能夠肆無忌憚的得到寵愛之外,還有就是這康熙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回神,嘴角帶著笑意,卻沒有去附和康熙的話。

    胤佑在秦氏的幫助下,邁過了門檻,微微地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朝著外麵走了過去,涼風吹過,讓他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腳下的步子也變得歡快了起來。

    秦氏看著門口的人,對著胤佑道:“貝勒爺不要亂走,奴婢去給給貝勒爺拿手爐。”

    這會兒已經十一月底,距離十二月也隻有兩天的時間,屋裏燒著地龍不覺得冷,但是這一出來,這北風就吹得有些透心涼,她擔心胤佑受涼,得上風寒。

    就想著要去給他那個手爐,冷的時候還能暖和一下。

    畢竟現在的淳貝勒已經一歲四個月了,正是在屋裏待不住的年紀。

    這景仁宮門口還有人守著,他也是不可能出去。

    胤佑的眼眸滴溜溜的轉,他等了一會兒就有些不耐煩了,抬腿就朝著外麵走去。

    這個地方他來過,往裏走一點就是乾清宮,乾清宮的旁邊就是乾清門,那裏就是上書房的位置。

    他在門口轉了一圈,就等著秦氏出來,帶著他去上書房溜達一圈。

    胤褆從遠處慢慢的走了過來,看著胤佑的的樣子,笑著問道:“小七這是準備幹什麽去?”

    他一早就聽到了消息,胤佑從哪偏遠的乾西四所搬到了景仁宮裏,而這景仁宮距離乾清門很近。

    皇阿瑪就是為了讓小七以後去上書房的時候比較方便,才專門賜了宮殿。

    他額娘的延禧宮雖然距離上書房也不遠,但是和景仁宮比起來,還是差點距離的,這不正好休息的片刻,他就朝著景仁宮過來了,隻想看看這景仁宮與他們的延禧宮有什麽區別。

    隻是還沒有進門,就看到了胤佑緊繃著小臉,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的看著外麵的樣子。

    胤佑聞言,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奶聲奶氣的叫道:“哥哥。”

    胤褆聞言,嘴角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來之前他還想著他額娘給小七做點心的事情,這會兒被小七一把抱住了腿,奶聲奶氣的叫哥哥。

    讓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怨氣也消失了。

    他把人抱了起來,往裏看了一眼,問道:“皇阿瑪在嗎?”

    胤佑聞言,微微地點頭:“在,額娘在。”

    是的景仁宮裏除了康熙在之外,戴佳氏也在。

    胤褆聞言,往裏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眼前的胤佑,有些被凍得通紅的小臉蛋,眼眸一轉,對著胤佑道:“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胤佑看著胤禔那笑眯眯的模樣哪裏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趕緊的從他身上掙紮著想要下來,卻被胤禔抱著他,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看著越來越遠的景仁宮,胤佑癟了癟嘴委屈巴巴得了看著胤禔。

    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胤禔見此,把胤佑放在地上,然後有些賊兮兮的道:“還想不想吃點心?你要是敢哭的話,我就不讓我額娘給你做點心?”

    胤佑聞言,委屈的憋著嘴,腦子裏在胤禔的話和惠妃的點心中來回的搖擺。

    胤禔他他這樣,嘴角微微的上揚,怪不得皇阿瑪總是喜歡逗小七,原來逗一個小孩是真的好玩的事情。

    就像他這樣正好,乖乖的,還聽話。

    絕對不能長成小五那樣。

    一想到胤祺那討人厭的樣子,他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再看胤佑那要哭不哭的模樣,瞬間覺得他可愛極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摸了摸胤佑的腦袋,然後牽著他的手,,神情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道:“咱們去上書房,一會兒就回來,但是你不能給皇阿瑪說是是我帶你出去的?”

    隻是一走進上書房的院子裏,就聽到了李鬆柏的聲音。

    胤禔也顧不得多想,放下了胤佑道:“你等我一會,等下課了,我帶著你認識認識我的哈哈珠子們,他們都可喜歡你了,而且覺得你特別厲害,都不怕皇阿瑪。”

    他絕對不會給胤佑說,他就是因為吹牛,才把胤佑帶出來的。

    胤佑聽到這裏,微微的偏頭,不打算再看胤禔。

    他就是一個二貨,而且還是一個即將挨揍的二貨。

    惠妃曾經說他從小就沒有消停過,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假,誰家攤上這麽一個孩子,也要被氣的半死。

    隻是他雖然知道回去的路,但是這會兒也不能跑回去,說不定秦氏已經發現他不見了。

    他要是自己回去,按照康熙對他緊張的樣子,他免不得要挨一頓揍。

    想到這裏,他可憐兮兮的看著胤禔,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擺,奶聲奶氣的叫道:“哥哥,想額娘。”

    胤禔聞言,有些為難,屋裏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他在要是這會兒把人送去絕對會挨揍。

    李鬆柏的那戒尺可是得到了他皇阿瑪的允許,可以打他的手心,因為他能挨揍了,他的哈哈珠子反而輕鬆了不少。

    想到這裏,他一咬牙,抱起來胤佑,小心的哄著:“你乖,我帶你進去,你別說話,等會兒下課了,我就送你回去。”

    之前這話說著,心裏也沒底,萬一他皇阿瑪揍他揍的更狠呢?

    兩相權衡一下,覺得就是現在把小七送回去,也要挨揍的,與其挨兩頓,不去一頓來的痛快。

    再說了,門口的侍衛都看到他帶著小七出來了,還能不知道他來上書房嗎?說不定等會兒他皇阿瑪就找回來了。

    想到這裏,他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牽著胤佑的手,朝著裏麵走去。

    景仁宮。

    秦氏拿了手爐走了出來,走到院子裏,發現胤佑不在,心頭微微的一驚,然後朝著屋裏走去。

    走到門口,對著梁九功問道:“梁總管,有沒有見到貝勒爺?”

    秦氏的話,讓他微微的一驚,淳貝勒根本剛剛還在院子裏,他就一轉身的功夫,怎麽就不見了。

    秦氏看著梁九功的表情,瞬間就覺得害怕了,她好像把貝勒爺給弄丟了。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看著梁九功的樣子也變得有些無助。

    梁九功想了一會兒,對著安慰秦氏道:“應該走不遠,你找找,咱家先把事情告訴萬歲爺。”

    這種事情瞞不得,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應該也走不遠的。

    想到這裏,他抬腳就朝著裏麵走去,走到康熙的跟前,跪在了地上,對著他道:“皇上,秦氏進屋拿個收爐的功夫,淳貝勒就不見了,秦氏現在正在景仁宮裏尋找。”

    康熙聞言,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帶著震驚,敢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麽?小七不見了!剛才出去了多長時間,他這麽大的孩子能去哪裏?趕緊給朕找!”

    這皇宮裏不管怎麽說對他這個一歲多的孩子,來說,都充滿了危險。

    外麵有護城河。樓梯,台階,還有常年準備的水缸,這些對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來說都十分的危險。

    萬一小7遇到了什麽危險,他也不在身邊,該怎麽辦呢。

    到這裏康熙他來回的走了兩步,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一旁的戴佳氏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住了,她猛然間站起來,又跌跌撞撞的坐在了椅子上。

    隻覺得兩眼發黑。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七能從景仁宮出去,那就不可能是他自己。

    景仁宮的門口有侍衛守著,路上也有巡邏的人,誰能在這一會兒的功夫把人給帶走了呢?

    上書房距離這裏倒是不遠,但是也不近,要是趁著休息的時候,一來一回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她猛然間站了起來,對著康熙的背影道:“皇上,景仁宮有侍衛守著,應該不是小七自己出去的,先問下侍衛,再去上書房看看。”

    康熙聞言,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然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這一刻他十分敬佩戴佳氏的冷靜和沉著,哪怕此刻她的臉色蒼白,手指微微的發抖。卻能用最快速的想到處理的方法。

    該從那裏找人。

    就這一點,她就比宮裏其他人遇到事情隻知道哭天搶地的強。

    一走到門口,他對著梁九功問道:“怎麽樣了?”

    梁九功聞言,恭敬的道:“皇上,奴才問了門口的侍衛,是大阿哥把人給帶走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垂眸道:“淳貝勒還挺開心。”

    是的,就在剛剛侍衛給他說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淳貝勒跟著大阿哥出去玩,這是多麽正常的事情,他們根本不會想到裏麵的人,完全不知道胤佑什麽時候離開的。

    康熙聞言,提著的心,稍稍落了下來,但是卻一股子怒氣升起,小七這孩子平時看著那麽乖,怎麽就不說一聲,就跟著胤禔那小子就走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梁九功道:“你去裏麵讓人給成妃說一聲,順便找個太醫過來看看。”

    剛剛成妃的樣子,雖然極力的冷靜下來,但是還是嚇到了,最好還是找到個太醫過來問診一下,免得又什麽其他的不妥。

    戴佳氏緩和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撩起簾子,就聽到了康熙的話,她對著康熙勉力的笑了一下,才道:“知道小七是跟著大阿哥去玩,臣妾這心裏,也算是有了些許的著落,隻是還是有些不放心,臣妾先去上書房看了再說吧。”

    她一刻沒有見到胤佑,她的心就沒辦法放下來,哪怕知道小七沒事,她也要見了他之後才能放心。

    想到這裏,她抬眸看著康熙。

    康熙聞言,微微地頷首,他伸手拍了拍戴佳氏的手背,安撫她道:“沒事的,胤褆不會亂來,八成是帶著胤佑去了上書房,李鬆柏那裏又上了課,這才沒有來得及把人給送回來的。”

    說著他掃了一眼,滿眼通紅的秦氏道:“跟上吧。下不為例!”

    這次秦氏雖然有錯,但是終究是兩個孩子胡鬧,隻是這次要讓他們兩個長長記性才可以,要不然他也要跟著擔驚受怕的。

    秦氏聞言,立馬抬手擦了一把臉,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康熙,隻等他開口說去上書房。

    隻是在秦氏的心裏,這一切都是大阿哥的錯,他們家貝勒爺那麽的乖巧,怎麽可能會自己一個人出去?絕對是大阿哥把人給抱走了,也怪她。

    她大意了,要是她不去屋裏拿手爐,或者把貝勒爺抱到屋裏,就是大阿哥想要帶走貝勒爺,也帶不走啊。

    想到這裏,她愈發的有些自責。

    康熙帶著眾人朝著上書房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李鬆柏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大阿哥,您的意思是,淳貝勒來這裏的事情,皇上和成妃娘娘完全不知情?!”

    是的,在看到胤佑的一瞬間,他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淳貝勒跟著成妃娘娘今個兒搬宮,從偏遠的乾西四所搬到景仁宮。

    景仁宮距離上書房不遠,要是淳貝勒要來的話,身邊的乳母絕對是要跟著的,但是現在他身邊不僅沒有乳母,還隻有一個人。小鼻子紅彤彤的,眼圈也泛紅,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隻是這會兒沒有哭,那八成就是被大阿哥恐嚇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褆,好似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胤褆聞言,微微地仰頭,對著李鬆柏道::“這也不能說都不知道吧?門口的侍衛看著我把小七抱出來的,他們都沒有攔著,那怎麽也會第一時間給皇阿瑪和成妃娘娘匯報的。”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胤佑繼續道:“再說了,小七自願跟著我出來的,還開心的不行呢。”

    李鬆柏看著胤褆那一副絲毫不知道悔改的樣子,瞬間氣的胡子微微地發抖,片刻之後指著胤褆:“你……你……”

    胤礽張了張嘴剛剛準備開口,就看到了他皇阿瑪的身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今天他大哥做的實在是不對,就是他想要求情,都無法開口。

    康熙這會兒走到了門口,冷冷的掃了一眼胤褆,然後道:“胤褆,你自己領罰,還是朕讓梁九功帶你去?”

    胤褆看到康熙的瞬間,那本來有些囂張的氣焰,瞬間萎靡了起來,他有些結結巴巴的看著康熙,然後轉頭指著胤佑道:“皇阿瑪,你聽我解釋,我本來隻是路過的,誰知道小七太可愛了,沒忍住。”

    沒忍住把人給偷出來。

    胤佑看到康熙,委屈的眼圈都紅了,邁著小短腿蹬蹬的朝著康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道:“阿瑪,哥哥壞。”

    康熙在看到胤佑的一瞬間,這心裏才覺得踏實了起來。隻是看他這幅模樣,八成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呢。

    不等康熙開口,胤褆直接對著胤佑道:“一開始你自己跑過來的,趴在我的腿上,叫我哥哥。要我不然我怎麽可能把你抱出來?你為了口吃的,才沒有開口喊,你要是在我剛剛抱你的時候,你就哭鬧不止,門口的侍衛還能不去給皇阿瑪通報?要是有錯,咱倆都有。”

    說道這裏,他看著康熙硬著頭皮道:“要是受懲罰的話,我和小七都得罰才行。”

    康熙聽了看著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再看看胤褆那硬著頭皮的模樣,微微地合眼,一把把胤佑按在了腿上,對著了他的毛茸茸的披風就打了上去。

    胤佑沒有想到,康熙對對他動手,微微地怔了一下,就哇的大哭了起來。

    胤褆看到康熙的動作,一下子傻了,他算準了他皇阿瑪疼愛小七,不會打他,沒有想到他動手了,而且當著他的麵。

    隻是這偏心偏的簡直不要太明顯吧,穿著那麽厚的衣服,還有那厚重的披風,這打出來的聲音,就是為了讓他聽響吧?

    完了,他這頓打是跑不了了。

    ? 第28章

    胤礽也沒有想到他皇阿瑪會對小七動手,聽到胤佑的哭聲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他趕緊的走了兩步,來到了康熙的身邊,跪在地上求情道:“皇阿瑪息怒,小七還小,不懂得您是為了他擔心,才生氣的。這一切都是大哥的錯,請皇阿瑪饒了小七吧。”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大哥而起,要是他大哥能夠抗下所有的錯,小七也不會挨揍,他可能也會少受點罰。

    想到這裏,他使勁的對著胤褆使眼色。

    可惜胤褆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到他的眼神,他微微地偏頭,裝作沒有看到。小七會挨打,他也會啊,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揚起的手落了下來,微微地低頭,看著胤佑哭的小臉通紅的樣子,瞬間有些心軟了。

    他伸手把人抱在了懷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脊道:“別哭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你不見了,阿瑪特別擔心。你額娘也嚇得差點昏過去,以後去哪裏都要給說一聲知道嗎?這樣我們才不會擔心你。”

    胤佑聽著康熙的話,微微地抽噎,他把手抱著他的脖子,微微地點頭道:“嗯。”

    此刻胤佑還在自己被打了屁股的事情裏,沒辦法回過神來。隻是一想到康熙也是擔心他,這才抱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裏。微微地蹭了兩下,才慢慢的停止了抽噎。

    康熙聽了胤佑那委屈的聲音,一瞬間覺得心疼極了。

    甚至心中有些後悔,他剛剛怎麽就動手了呢。早知道嚇唬嚇唬也可以啊。

    轉頭再看一旁硬著脖子的胤褆,這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要是不是他把小七抱走,他怎麽會對小七動手,要不是他說小七為了口吃的才沒有開口喊人。

    他又怎麽能氣的動手打了小七呢?

    越想越覺得這一切都是胤褆的錯。

    隻是這孩子皮粗肉糙的,就是真的打了他,他恐怕還不當回事。

    上次挨板子,才多久啊,這不又闖禍了?

    想到這裏,他垂眸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胤礽道:“胤礽,你先起來,這做錯了事情,就是要罰。”

    說著轉頭看向了胤褆。

    胤褆聽到康熙的話,緊張的咽了口水,片刻之後還是有些強硬的道:“反正皇阿瑪偏心,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胤佑趴在康熙的脖子上,本來還覺得聽難過的,這會兒聽到胤褆的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還要打要殺悉聽尊便,這絕對要把康熙給惹惱了。

    到時候就不是挨揍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李鬆柏聞言,瞬間氣的胸口疼,這大阿哥怎麽這麽虎啊。沒看到皇上氣成什麽樣了?還和皇上對著幹,說幾句軟話能怎樣?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勸說道:“大阿哥,還不趕緊的給皇上認錯,這件事本來就是你錯了,趕緊的認錯,皇上說不定就打你一頓就過去了。”

    是的,大阿哥整日裏練武,這挨揍,皇上也不會真的忘死裏打,畢竟這大阿哥是惠妃的孩子,外家又是明珠,這怎麽算都是一點皮肉傷,按照大阿哥的皮實程度,一兩天就好了。

    但是他現在非要與皇上對著幹,這絕對就不是挨打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胤褆聞言,微微地轉頭,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在說話。

    康熙一下子被胤褆的動作給氣笑了。他看著胤褆道:“你還不服?對你打打殺殺的到不至於,你畢竟是朕的兒子。朕也不舍得對你要殺要剮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你不是喜歡習武嗎?那就紮馬步吧,紮足五個時辰,這件事就過去了。”

    說完,對著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你親自看著他。”

    胤褆聞言,臉上瞬間一喜,他還以為是要挨揍呢,沒有想到隻是紮馬步,這紮馬步他從小就練,五個時辰而已,也不是不能堅持。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他可能錯怪他皇阿瑪了,小七都挨揍了,他不但沒有挨揍,隻是被懲罰紮馬步,一時間他看著康熙的眼睛都明亮了不少。

    梁九功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應道:“是,奴才親自守著。”

    在抬頭看胤褆的瞬間,充滿了憐憫,皇上讓紮馬步五個時辰,雖然可能半途而廢,但是絕對是要紮足半個時辰的。

    胤佑被康熙抱著往外走,看到胤褆的樣子,瞬間覺得他有些可憐,五個時辰的馬步啊,可就是十個小時,平時胤褆就是紮馬步,也不可能這麽長時間,更何況,他才十歲,最多也就是兩刻鍾而已。

    這一下子五個時辰,就是常年練武的師父都不一定能吃得消。而胤褆他的好大哥,還一臉感動的模樣,就因為沒有挨打嗎?

    想到這裏他覺得胤褆的腦回路有些清奇。

    康熙抱著胤佑回了景仁宮,一走進去之後,他把胤佑放在了地上,然後看著他板著臉問道:“你可知道錯了?!”

    戴佳氏默默的跟著康熙的後麵,一句話沒說,今天的事情,她被嚇到了。

    這會兒看著康熙訓胤佑的樣子,心中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畢竟生氣是因為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口吃的跟著大阿哥離開了。心疼,是因為小七挨了揍。

    這會兒她默默的看著一坐一站的父子倆,然後徑直的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

    秋微趕緊的端了兩杯茶水,放在了康熙和戴佳氏身邊的桌子上。

    戴佳氏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的兒子沒事就好。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求助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戴佳氏,發現她不為所動,隻能垂首看著地麵,一副乖巧認錯的樣子道:“錯了。”

    康熙聞言,不禁歎了一口氣道:“你別看你額娘,你額娘今天就被你嚇到了,她這會兒心裏不定想著要如何收拾你呢。”

    說著看了一眼旁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戴佳氏,自然也是明白她心裏的後怕。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康熙的跟前,然後拉著他的衣擺,有些可憐兮兮的道:“阿瑪,錯了。”

    剛剛挨了康熙的打,他不想再來一次,雖然打的不是多疼,但是讓人打屁股,還是讓他覺得怪難為情的。

    想到這裏,他伸手,又扯了扯戴佳氏的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額娘,錯了。”

    康熙看了一眼戴佳氏,然後輕咳了一聲,不著痕跡的為他求情道:“小七都知道錯了,也挨揍了,等會兒朕就宣太醫給你看看,你也別生氣了。”

    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胤佑,繼續安慰戴佳氏道:“他還小呢,才一歲多,也就懂得吃,這不就為了一口吃的,就被胤褆那孩子給哄走了。”

    他見戴佳氏不吭聲,這才微微地歎息,伸手點了點胤佑的腦袋,道:“你額娘整日裏為你操碎了心,你卻還讓她如此的擔驚受怕,你要是再大一點,朕絕對讓你陪著胤褆去紮馬步去。”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五個時辰的馬步?還是算了吧。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轉身,抱住了戴佳氏的腿,使勁的搖晃道:“額娘,額娘,七七錯了。”

    戴佳氏看著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因為撒嬌微微撅著的小嘴,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才歎息了一聲道:“你還知道你錯了?你有啥錯?你說額娘缺你吃了還是缺你喝了?為了那一塊點心,竟然不說一聲就跟著大阿哥走了?這要是壞人呢?你也跟著走?到時候把你賣了,額娘到哪裏去找你?”

    說到這裏,她還是有些後怕,伸手把人攬在了懷裏,紅了眼眶。

    用手抱著胤佑的身子,微微地合眼,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下,砸在了胤佑的臉頰上。

    這個時候,他微微地一驚,戴佳氏哭了,因為他做的事情哭了。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有些焦急的伸出他那白嫩的小手笨拙的給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帶著哭腔道:“額娘,不哭。七七錯了。”

    是的,在這一刻,他覺得比被康熙打的時候,還要難受,戴佳氏因為他的腿整日裏鬱鬱寡歡,這才又因為他而落淚。

    他真的錯了,不該因為胤褆提出的要求的時候,而猶豫。他當時要是不猶豫的話,絕對不可能被胤褆給抱走的。而戴佳氏也不會哭。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些後悔。

    康熙看到胤佑的樣子,站起身來,拿起帕子給戴佳氏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有些緘默的道:“快別哭了,你嚇到小七了。”

    戴佳氏最疼胤佑,絕對不會舍得看他哭的。

    戴佳氏聞言,胡亂的擦了一把臉,才對著胤佑啞著嗓子道:“以後小七都不這樣了好嗎?”

    胤佑趴在了戴佳氏的懷裏,有些悶悶的點頭道:“好。額娘,不哭。”

    上書房裏的正在紮馬步的胤褆。

    他差不多已經紮馬步將近半個時辰,此刻他滿頭大汗,雙腿也微微地發抖,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他的皇阿瑪是真的狠啊,五個時辰。

    他平時練功的時候,那絕對是連半個時辰都沒有的。想到這裏,他對著對著胤礽道:“二弟,二弟,你幫哥哥去求求情吧,這樣下去,哥哥的腿就廢了。”

    五個時辰之後,他的腿想要站起來,絕對就難了。

    嗚嗚,他不想他的腿到時候不能走路,或者因為紮馬步而卡著腿走路。一想到這裏,他殷切的看著胤礽。

    胤礽聞言,看了一眼梁九功,然後有些氣道:“剛剛給你使眼色的時候,你就是看不到,這會兒想到我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梁九功問道:“梁總管,皇阿瑪沒說讓大哥連續站五個時辰吧?”

    這連續五個時辰的話,是誰都受不了的,就是這宮裏的武師父,紮馬步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而皇阿瑪這一懲罰,就是五個時辰,這馬步紮下去的話,要三更了。

    到時候胤褆的腿恐怕就廢了。

    梁九功聞言,看了一眼胤礽,嘴角微微地恭敬的道:“回稟太子殿下的話,皇上是沒說。但是奴才卻不能做主,要不奴才去問下皇上?再來給太子殿下回複?”

    胤礽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說的好聽去請示皇阿瑪,隻要請示了,胤褆絕對是撈不著休息的,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的哈哈珠子易豪道:“你還是去請惠妃娘娘吧,讓她去找皇阿瑪求情。”

    說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道:“要是可以的話,讓她帶著點心去找成妃娘娘,說不定大哥的這頓罰,能夠提前結束。”

    他去求情的話,恐怕是求不下來的。

    易豪聞言,看了看梁九功,然後對著胤礽拱手,然後小心的朝著外麵走去。等出了拱門,抬手擦了一把臉上莫須有的汗水,抬腳就朝著延禧宮跑去。

    惠妃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她看著易豪問道:“你確定皇上是罰的胤褆紮馬步?”

    這紮馬步能又多累,她小時候也練過的,而且一紮就是半個時辰左右。

    想到這裏,她端起茶杯民樂一口水道:“沒事兒,胤褆紮馬步還是可以的,這幾乎都不算是懲罰。”

    易豪聞言,立馬急了,他對著惠妃道:“娘娘,皇上既然罰大阿哥紮馬步,那就不是平時的訓練,他現在已經紮了半個時辰了,但是皇上懲罰的是五個時辰,這樣下去大阿哥的腿可就廢了?”

    惠妃聞言,一下子被嘴裏的茶水給嗆到了,她看著易豪問道:“什麽五個時辰?這就是宮裏的武師父也不會紮這麽長時間的馬步啊?”

    說到這裏,她猛然間站了起來,抬腳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易豪就趕緊的喊道:“娘娘,娘娘,你等等,太子殿下說的,這件事因為淳貝勒而起,您最好是帶著一些點心,去景仁宮,到時候淳貝勒說不定會幫忙求情。”

    說到這裏,他看著惠妃道:“今天皇上是真的發怒了,連淳貝勒都挨打了。”

    惠妃聞言,一下子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易豪有些震驚的問道:“你說什麽?小七都挨打了?”

    說到這裏,她來回的走了兩下,有些焦急的問道:“這皇上是真的發火了,這事鐵了心要懲罰胤褆啊。”說到這裏,她扭頭看著易豪有些疑惑的問道:“隻是小七為什麽挨揍?”

    易豪從一進來,就嚷嚷著要她去救人,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沒有說。

    易豪聞言,微微地垂首,有些羞愧的道:“都是奴才的錯,休課的時候,奴才一個沒有注意到,大阿哥把淳貝勒從景仁宮偷了出來。而淳貝勒因為一口吃的,沒有開口喊人。發現淳貝勒不見之後,皇上和成妃娘娘都被嚇到了。”

    這才引起了這一係列的事情。

    惠妃聽了之後,看著易豪,眼眸中帶著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胤褆把小七從景仁宮偷了出來?”

    說到這裏,她努力的深吸了兩口氣,半晌之後還是壓不住這心頭的怒火,轉頭對著一旁的晁嵐道:“你去把本宮的鞭子拿來。今天本宮一定讓胤褆這小子長長記性!”

    這小崽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皇上顧忌她的麵子,沒有對胤褆動手,但是她卻不能輕易的饒了他,萬一他仗著自己五大三粗的,傷害到了小七怎麽辦?

    畢竟小七那麽小,又那麽的可愛。

    晁嵐聞言,微微地一怔,再看惠妃那認真的額模樣,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趕緊的朝著後麵走去。

    她是從小跟在惠妃跟前的,最是清楚她的脾氣,這會兒要鞭子,絕對是動了真怒。

    隻是淳貝勒挨打和大阿哥之間雖然是有關係,但是大阿哥卻不至於到要挨鞭子的地步?

    晁嵐拿了鞭子走了出來,小心的拿在手裏,然後對著惠妃道:“主兒,咱們這鞭子隻能嚇唬人,可不許真的抽人,這要是給皇上知道了,大人也要跟著遭殃的。”

    惠妃聞言,掃了一眼晁嵐然後道:“你放心,皇上隻會更加的開心,說不定還會勸我動手輕點呢。”

    說吧,一把抓起鞭子,氣衝衝的朝著外麵走去。

    一路上走到了上書房門口,看到正在紮馬步的胤褆,手裏的鞭子就指了過去,對著他怒道:“胤褆,你膽子不小啊,竟然知道拿著你額娘做的點心來哄騙小七了!小七這麽小,你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胤褆一看到惠妃的身影,眼眶都紅了起來。

    等他聽到他額娘的話的一瞬間,到嘴邊上的訴苦立馬吞進了肚子裏。他額娘這不是來幫他的,手裏的鞭子是準備抽他吧?

    想到這裏,他馬步也不紮了,三兩步的插著腿跑到了梁九功的跟前,一股腦的藏在了他的身後,對著梁九功哀求道:“皇阿瑪隻是罰我紮馬步,可沒有讓我挨揍,梁總管,你可一定要攔著我額娘點。”

    梁九功聞言,抬眸就對上了惠妃那怒氣衝衝的眼神,然後對著胤褆壓低了聲音道:“奴才怕是攔不住,你一會兒朝著景仁宮的方向跑,運氣好的話,皇上會救你的。”

    惠妃娘娘的性子火爆,就是典型的滿族姑奶奶,沒有入宮之前,性子更加的烈。

    現在入了宮之後,收斂了好多,這次卻因為淳貝勒而再次發火。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褆那緊張的模樣,不進有些幸災樂禍。今天大阿哥可能要遭殃了。

    胤褆聞言,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梁九功。

    一咬牙,看準了時機,就朝著惠妃身後的門口衝了過去。隻是還沒有跑到地方,就被一鞭子抽中了肩膀。隻見肩膀上的棉衣給撕了一個口子露出裏麵的棉絮。

    胤褆瞬間就明白,他額娘這是來真的。想到這裏,他的腿都不覺得疼了,腳下的步子跑的更快了,他邊跑邊喊道:“皇阿瑪救命啊!”

    一路跑到了景仁宮。

    康熙聽到聲音就走了出來,一看到胤褆那狼狽的模樣,再看看他身後的惠妃,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之前聽人說惠妃性子不好,比較烈。入宮這麽多年,他到是沒有見過,這會兒算是見到了。

    戴佳氏這會兒牽著胤佑的手,走了出來。

    胤佑看到胤褆那上躥下跳的躲避著惠妃的鞭子,小手兒拍了起來,奶聲奶氣的喊道:“惠娘娘,厲害。”

    小手兒使勁的拍著,讓一旁的戴佳氏瞬間滿頭黑線,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吧?然後對著胤佑道:“別說話。”

    隻是再看胤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幾道,忍不住的擰起,眉頭道:“皇上,您給惠姐姐說,臣妾原諒胤褆了,別再打了。”

    這紮馬步五個時辰,她雖然生氣,但是也不會真的不求情。隻是這惠妃的鞭子好像比紮馬步還要更加的嚴重。

    康熙聞言,輕歎了一聲道:“惠妃,住手。”

    惠妃聞言,看著眼前的胤褆,有些虎視眈眈,這次就是要給他長長記性,這虧得是把人帶到了上書房,要是把人帶到別的地方的話,小七再出了事情,到時候不止是胤褆跟著遭殃,就是她也會被成妃給恨死的。

    這抽一頓鞭子,給他點記性,也算是值了。

    想到了這裏,她恨恨的把鞭子扔在了地上,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捏住了胤褆的耳朵道:“成妃妹妹,這小子皇上罰他紮馬步,真是太寬容了,姐姐怕他不長記性,這不,又抽了他一頓。”

    說著轉頭對著康熙微微地福身道:“請皇上贖臣妾的無理。”

    胤佑看著惠妃的樣子,放開了戴佳氏的手,邁著小短腿蹬蹬的跑到了惠妃的跟前,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然後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擺道:“惠娘娘,不氣,七七喜歡。”

    說著拽著抱著她的腿微微地蹭了一下。

    惠妃聞言,鬱悶的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她扭著胤褆耳朵的手,緩緩的鬆了開來,然後笑著把人給抱了起來,啪嘰對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滿臉歡喜的道:“小七怎麽這麽可愛?成妃妹妹實在怎麽教養出來這樣懂事的孩子?”

    說著看著胤佑的眼都帶著亮晶晶的光彩。

    胤褆用手捂著耳朵,他有些震驚的看著他額娘變臉的速度,然後看著胤佑臉上的紅色唇印,心裏瞬間覺得委屈了起來。

    他幹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邊哭邊說道:“額娘,到底誰才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麽對小七好的比我這個親生的都要好?”

    ? 第29章

    轉眼幾天過去,到了臘八這天,天空中陰雲密布,眼看著一場大雪即將落下。

    景仁宮裏的暖氣燒的十足。胤佑窩在被子裏,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外麵,等睡意漸漸消失,他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緩緩的伸了個懶腰,白嫩的小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哈欠。

    那天胤褆挨揍之後,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坐在地上大哭,一邊哭一邊抱怨自己不是親生的,氣的惠妃差點又撿起鞭子要抽他一頓。

    隻看著胤褆那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樣子,惠妃反而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就連康熙都有些忍俊不住的笑開了。

    最後還是戴佳氏看不過去,讓惠妃把胤褆哄著帶走了,這件事才算是了解了下來。

    隻是後來,他聽康熙說,胤褆從那天之後,就病了,連上書房都沒有去。而惠妃卻是沒事人一樣的來這裏串了兩次門。

    這讓胤佑猜測,胤褆八成是覺得那天的事情太丟人了,所以不敢去上書房呢。

    秦氏聽到聲音,就走了進來,她撩起窗幔,對著胤佑嘴角含笑道:“貝勒爺,醒了啊?快起床了,宮裏的幾位主子給送來了臘八粥,這會兒都在爐子上熱著呢,就等您起來用了。”

    臘八粥一年隻有一個時候,平時再煮出來的粥,都和這天的味道不一樣,淳貝勒這麽愛吃,定然會喜歡的。

    想到這裏,她手腳麻利的給胤佑穿衣服。

    胤佑聽了秦氏的話,眼睛微微一亮,這宮裏能自己煮臘八粥的,都是有小廚房的人,那些沒有小廚房的,自然隻能吃大鍋飯。

    去年臘八的時候,他還小連大鍋的臘八粥都沒得吃,他記得當時太皇太後送來了小廚房的臘八粥,和康熙賜下來的。

    為此,戴佳氏還專門抱著不足五個月的他,在這寒冬臘月裏,雪花飄飄的時候,去慈寧宮謝恩的。當時戴佳氏還是一個享受著嬪位待遇的貴人。

    沒有想到一轉眼就一年過去了。

    他都到了能吃到臘八粥的時候了。

    他胡思亂想著,一會兒的功夫,秦氏就把衣服給他穿好,伺候著他洗漱結束。

    給他披上了好厚重的披風,這才朝著外麵走去。

    一撩起厚重的簾子,胤佑就感覺到一股子涼風順著他的臉頰吹進了脖子裏,讓他生生的打了一個寒蟬。

    腳下走路的步子也變成了小跑。

    秦氏在後麵快步的跟著,心中也有些失落,現在的淳貝勒,基本上不讓抱著走了,自己也跑的飛快,腿上的問題一點也看不出來,要不是成妃娘娘經常給他做鞋子,她都快忘記了他的腿有問題這件事了。

    想到這裏,她趕緊的小跑了兩步,追了上去。

    胤佑走到門口,撩起厚重的簾子,就鑽了進去。身上的披風和帽子都放在了秦氏的手裏,他邁著小短腿就蹬蹬的跑了過去。

    戴佳氏剛剛端起碗,就聽到了腳步聲,轉頭看著胤佑那有些氣喘籲籲的樣子,笑著招手道:“小七,過來吃粥。”

    往年也就太皇太後和皇上給她送兩碗。今年比較特殊,竟然得了四碗粥,而且都是雙份的。

    惠妃那裏,她也讓人送了過去。畢竟她雖然才搬進景仁宮,但是景仁宮的小廚房,還是可以用的。

    等會兒還要帶著胤佑去慈寧宮謝恩。

    胤佑聽了,邁著小短腿直接跑到了戴佳氏的身邊,一下撲在了她的腿上,開心的蹭了蹭,然後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撒嬌叫道:“額娘,抱抱。”

    戴佳氏聞言,輕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碗,把人抱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背脊,伸手揉了揉他後腦勺的頭發,笑眯眯的道:“咱們先喝粥,然後去老祖宗那裏謝恩,好不好?”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小腦袋點了點,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棗紅色的帶著紅棗和桂圓和白色蓮子的臘八粥,瞬間覺得有些饞。

    這粥說是一碗,其實也就是一盅。

    這種盅盛的粥,就是他這樣的孩子,吃上兩盅都是沒有問題的。

    戴佳氏見他點頭,給他把臘八粥端了過來。放在了他的麵前。

    秦氏見此,趕緊的走了過來,想要喂胤佑吃飯。

    胤佑的小手更快了一步,他有些笨拙的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子,放在了嘴裏。然後開心的看著戴佳氏有些小驕傲的道:“額娘,看。”

    看我自己會吃粥,以後都不要喂了。

    戴佳氏聞言,彎彎的眼眸中露出一抹驚喜,嘴角的笑意更溫柔了,她對著秦氏微微的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轉頭對著胤佑誇獎道:“小七好棒,會自己用膳了,真棒。”

    說著拿帕子沾了沾他糊在嘴角的粥。

    胤佑聞言,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嘴裏的軟糯的臘八粥,層次分明,桂花的香味帶著蓮子和花生的軟糯,讓他不僅眼前一亮,手下的動作更快了。

    臘八粥分別出自四個地方,味道也是大同小異,最好吃的還是太皇太後送來的這一碗。

    裏麵的東西更加的豐富多彩,紅豆軟爛,紅棗枸杞桂圓,白胖的蓮子,花生都是軟糯的口感。

    繞是胤佑吃的香甜,兩碗下肚,也有些飽了,剩下的兩碗絕對是吃不完的。

    他有些眼巴巴的看著桌子剩下的兩碗粥,有些惋惜。

    戴佳氏看見胤佑的樣子,那裏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笑著又讓人拿來了兩個幹淨的小碗,分別從另外的兩碗裏盛出了一勺子道:“再吃這兩勺子就不要吃了,別撐到了。”

    胤佑聞言,開心的把盛出來的臘八粥三兩口的喝完。用手撫了撫有些圓滾的小肚子,這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

    戴佳氏溫柔的拿起帕子給胤佑擦了擦臉上的粥,才笑著給他穿上了厚重的披風,帶上了帽子,牽著他的手朝著外麵走去。

    等撩起厚重的簾子,一股子冷風吹來,胤佑才發現,外麵已經開始飄下雪花,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把青色的路麵染上了一層雪白。

    站在廊下,他伸手去接了一下,感受著手心的微涼,咯咯的笑了起來。

    戴佳氏聽到胤佑的笑聲,微微地垂眸,就看到他伸出的小手,微微地下蹲趕緊的給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風道:“小七,別玩了。太冷了。”

    說著轉頭對著秦氏道:“去拿個手爐來,讓小七拿著,別凍到了。”

    秦氏聞言,微微地躬身,朝著裏麵走去,秋微也接過了宮女遞來的傘,撐在兩人的頭頂。

    秦氏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從裏麵走了出來。把熱乎乎的手爐放在了胤佑的手裏。

    胤佑乖巧的牽起戴佳氏的手,兩人一路朝著慈寧宮走去。

    一進慈寧宮的大門,就看到了在主殿門口廊下站著的蘇沫兒。

    胤佑看到蘇沫兒的身影,眼睛一亮,奶聲奶氣的喊道:“蘇嬤嬤,七七,來了。”

    說著他放開了戴佳氏的手,蹬蹬的跑了過去,剛剛跑到廊下,腳下一滑,就往後仰去。

    蘇沫兒聽到聲音,就看到他跑來的身影,趕緊的往前走了兩步,正好走到了他的身邊,眼看著胤佑滑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衣服,一下子就提溜了起來。

    胤佑此刻也不怕,抱著蘇沫兒的胳膊,咯咯的笑了起來。

    蘇沫兒一把人抱在了懷裏,伸手捏了捏胤佑的耳朵,趕緊的安慰道:“淳貝勒不怕,嬤嬤接住了。”

    胤佑看著蘇沫兒的動作,也學著她的樣子來安慰她道:“蘇嬤嬤,不怕。”

    蘇沫兒聽到胤佑的話之後,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愛憐的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道:“你個調皮鬼。”

    一旁的戴佳氏被胤佑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胤佑這孩子跑起來不看路,這地上才下的一層薄薄的雪,還沒有來得及的打掃,就濕滑的厲害。

    她走路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倒。小七就這麽的跑了過去。

    聽到胤佑的笑聲,看著胤佑那笨拙的樣子,她提著的心才算是慢慢的放了下來。

    蘇沫兒被胤佑的動作惹得直笑,片刻之後才道:“你也不知道怕,剛剛多危險啊?要是嬤嬤再慢點,你可就摔倒了,這一下可就把屁股摔成兩半了。”

    說著拍了拍胤佑的小屁股。

    胤佑聽著蘇沫兒哄人的話,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處,屁股本來就是兩半的,還能摔成兩半?他才不信呢。

    等戴佳氏走到了廊下,蘇沫兒才對著戴佳氏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估摸著成妃娘娘您帶著淳貝勒也快來了,就讓奴婢出來看看。”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沒有想到會這麽的巧合,奴婢剛剛出來,就看到你們了。”

    戴佳氏知道蘇沫兒說的好聽,可能也在廊下等了一會兒了。

    想到這裏,她對著蘇沫兒道:“有勞蘇嬤嬤了。”

    蘇沫兒聽了戴佳氏的話,笑著搖頭道:“無礙的,快進去吧,都在裏麵呢。”

    戴佳氏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的一頓,就明白了蘇沫兒話裏的意思。

    一進屋,胤佑就從蘇沫兒的身上掙紮著下來,小手扯了一下係在披風上的繩子,把披風脫了下來,又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放在了秦氏的手裏。

    繞過屏風,邁著小短腿,火速的往前跑去,看到太皇太後的之後,小臉兒洋溢著笑容,甜甜的喊道:“祖祖,七七,來了。”

    太皇太後看到胤佑的身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趕緊的對著胤佑道:“慢點,跑慢點,別摔了。”

    一旁的惠妃看到胤佑的瞬間,臉上的笑容都擴大了不少,忍不住的對著太後抱怨道:“太後,您看老祖宗她,看到小七之後,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咱們在這裏坐了半天,也沒有這等待遇。”

    說著,有些愁的輕歎了一聲:“哎,咱們這些人都不如小七受寵。”

    太後聞言,掃了一眼懷裏的胤祺,確實,不管誰都沒有小七在太皇太後麵前得臉。隻是小七這麽討喜,得臉不是應該的嗎?

    想到這裏,她笑道:“太皇太後喜歡小七,那是因為小七十分討喜,你看那個孩子來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不是乖乖的不敢動顫,再看小七這活潑的樣子,能不得太皇太後的喜歡嗎?哀家對小七也是喜歡的緊。”

    說罷微微地垂眸,看到了噘著嘴的胤祺,趕緊道:“我們家胤祺也很可愛。哀家最喜歡胤祺了。”

    這才讓胤祺的小臉慢慢的恢複了笑意,轉頭挑釁的看了一眼胤佑。

    胤佑往前跑的路上,就看到了胤祺那挑釁的眼神,眼看著沒幾步就跑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他微微地一偏,就朝著太後跑了過去,在看到胤祺緊張兮兮的樣子的時候,才咯咯笑著趴在了太皇太後的懷裏。

    太皇太後把胤佑的小動作都看在了豔麗,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你個小淘氣,怎麽能欺負哥哥?”

    轉頭在看到胤祺那緊張兮兮的扒拉著太後的模樣,她也忍不住的跟著胤佑笑了起來。

    胤祺被胤佑虛晃一槍,嚇得他把身子擋在了太後的身前,擋住了胤佑的任何可能,結果胤佑繞了個彎,就跑到了太皇太後的懷裏。這讓滿是緊繃的胤祺,瞬間鬆了一口氣。

    小手扒拉著太後,生怕胤佑再回來一樣。

    惹得太後看著胤祺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胤佑聽了,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告狀道:“哥哥壞,哥哥不讓,祖母抱。”

    他才不會給太皇太後說,他就是故意嚇唬胤祺的。

    太後聽了胤佑那奶聲奶氣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這麽久的事情,小七還記著呢。”

    距離她上次見到胤佑,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了,這孩子一上來,就把胤祺給氣哭了。兩個孩子掙她一個人,她雖然挺開心的,但是也不舍得讓胤祺哭。

    見了兩次的麵,兩次胤祺都哭的不行,黏巴巴的沾著她,生怕她轉頭就去抱小七了。

    佟皇貴妃坐在一旁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樣子,再看了看她身邊板著小臉的胤禛,忍不住的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咳。

    胤禛聽到佟皇貴妃的咳咳聲,小臉上忍不住的有些焦急,他有些忍不住的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佟皇貴妃的背脊,讓她舒服一點。

    坐在宜妃下手的德嬪,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紅了眼睛。果然不養在身邊的孩子,怎麽都不會親的,就是她對他再好,也沒有這身份高貴的養母來的好。

    想到這裏,她咬緊了後牙槽,微微地偏頭,佯裝沒有看到。

    隻是她絲毫忘記了,胤禛就是被她推出去的。二選一的時候,她選擇了胤祚,而放棄了胤禛這個長子。

    就是她的嬪的位置,還是佟皇貴妃不忍心看著胤禛這個養子受委屈,才找康熙說了情,給她從貴人又升了上來,再次讓她回到了永和宮的主位上。

    太皇太後看著佟皇貴妃的樣子,眉頭微微地擰起,有些擔心的問道:“佟氏這是怎麽了?怎麽咳咳的這般厲害?可是找太醫看過了?”

    她上次見她的時候,她的身子還不錯的,怎麽這才短短的幾天的時間,就病了?

    再看一旁的胤禛的動作,她笑著誇獎道:“胤禛也長大了,知道心疼你佟額娘了。”

    這話讓德嬪的臉微微地有些扭曲,讓站在她身邊的額胤祚,微微地抖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垂首看著地麵。

    佟皇貴妃聽了之後,聲音溫柔的對著太皇太後道:“回稟太皇太後的話,臣妾入秋那會兒一冷一熱的就染上了風寒,也請太醫給診脈了,說是要仔細的養著,並無大礙。”

    說道這裏,她眉宇間盡是溫柔的看著胤禛,有些愛憐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這孩子平時看著如悶葫蘆一樣,但是也知道擔心臣妾,這就讓臣妾覺得又多了一下盼頭。也沒有白養他這一場。”

    之前這孩子總是冷冷的,小臉上難得露出幾次的笑容,這次她病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她都生怕自己熬不過來。

    好在胤禛的做法,讓她覺得欣慰,他不止在自己的身邊守著,看到她咳咳,也會給他端水,甚至給她拍背脊。她身邊那麽多人伺候著,那裏能用得到他這麽一個孩子啊。可是他卻固執的守在她的身邊。

    他或許也是擔心自己的身子。怕自己最後的依靠也沒了。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德嬪的做法實在是太讓人心寒。

    想到這裏,她微不覺察的掃了一眼德嬪,才把眸光都落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佟皇貴妃的話,微微地垂首,以後他的額娘隻有佟皇貴妃一個人了。德嬪娘娘隻是小六的額娘,和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胤佑看到胤禛的樣子,小小的年紀變得如此的懂事,讓他心理有些說不出的難受,明明他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麽就變得比一個成年人還要早熟一般?

    想到這裏,他從太皇太後身上爬了下來,走到了胤禛的身邊,摸出了一塊點心,神秘兮兮的道:“這是惠娘娘做的,可好吃了,你嚐嚐。”

    胤禛聞言,微微地一怔,看著麵前那白嫩的小手上的花朵形狀的點心,抬眸就看到胤佑那清澈見底的眼眸,心中微微地一酸,轉頭征求似的看向了佟皇貴妃。

    佟皇貴妃見狀,對著胤禛微微地頷首道:“弟弟給的,吃吧。”

    這會兒她再看胤佑時,覺得這孩子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的討人厭了,還拿著點心給胤禛。

    再看胤禛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隻覺得,這孩子太缺少一個玩伴了,要是能和小七玩在一起的話,說不定也不錯。

    小七的性格十分的活潑,對胤禛來說正好能夠改善改善他的性格。

    之前德嬪得寵的時候,到是經常把胤禛接過去給小六玩,胤禛年紀小可能不懂,但是她卻看的清楚,她就是想讓小四的沉默寡言,來襯托胤祚的天真爛漫。

    隻是那會兒胤禛對德嬪對小六的感覺正好,她也不忍心看著他失望,也就沒有多加阻攔。

    隻是這會兒她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是胤祚的性格也變得沒有之前那麽討喜了。

    哪怕回到了永和宮的主位上,又能如何?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胤禛聞言,伸手接過點心,小心的放在了嘴裏,如小倉鼠一般小口小口的咬著,看的胤佑喜笑顏開,轉身朝著太皇太後走去。就聽到胤禛那小的可憐的聲音:“謝謝,小七。”

    胤禛隻吃了一口點心,就覺得這點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之前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點心。

    不管是佟皇貴妃還是德嬪,她們給他的點心,沒有小七給的純粹。他懂很多,比如現在他就知道佟額娘現在是真心的對他好,也知道小七這會兒把他當哥哥。

    之前小七為了一塊點心,被他皇阿瑪揍了的事情,整個皇宮裏都知道的,他那麽的愛點心,卻分了他一塊。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悄悄地把手裏的點心放在了手心裏。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動作,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道:“哀家這麽疼你,還沒有見到你給哀家點心呢,怎麽這會兒給你四哥點心了。”

    胤佑聞言,歪著腦袋看著太皇太後,有些不解的問道:“祖祖,惠娘娘,做點心。”

    說到這裏,他又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對著太皇太後神秘兮兮的道:“阿瑪,掉牙,不能吃。”

    這也是他隻給胤禛一塊點心的原因。

    惠妃聞言,看著胤佑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嘴角微微地一抽,她記得她給他做的點心不少的啊?掉牙的話,他還吃的那麽開心?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偏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

    隻是這點心以後不求著她,她都不給他做了,省的掉牙。

    太皇太後,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怎麽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孩子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點心是惠妃做的,你想吃給惠妃說讓她給她做。

    而且康熙說了,點心不能多吃,吃了掉牙。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認真的樣子,隻覺得他這會兒可愛極了,讓她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他白嫩的臉頰,笑道:“你阿瑪說的對,點心裏麵放了好多的糖,一定不能多吃,吃多了就會和你四哥一樣,掉牙。”

    胤禛聞言,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太皇太後。他烏黑的眼眸看著胤佑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小小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悄悄地抬起小手,偷偷的捂著了嘴。

    胤佑看著胤禛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來,他差點忘記了,胤禛的兩顆大門牙剛剛才掉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樣子,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也笑了起來。就是佟皇貴妃看著胤禛的樣子,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跟著笑了起來。

    外麵的雪徐徐地落下,慈寧宮的笑聲,傳出去了好遠,讓著嚴寒的冬季,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溫情。

    ? 第30章

    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落在康熙的肩頭。

    他一走進慈寧宮的大門,邁過高高的門檻,就聽到從裏麵傳來的歡聲笑語。

    在這一瞬間,他緊繃的心情,緩緩的落下,沉重的步伐也慢慢的輕鬆了不少,抿起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不自覺的露出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一旁的胤褆,聽著裏麵的聲音,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他忍不住的對著胤礽嘀咕道:“一聽聲音,就知道小七來了,就他在的時候,這老祖宗才能笑得如此開心。”

    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哪怕是她的額娘拿著鞭子要抽他,他也隻是拿著被子把臉蒙起來,任她打罵,就是躺在床上裝病。

    今天要不是他皇阿瑪親自去了,他恐怕還在床上躺著呢。

    隻是一想到他那天做下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那天到底是著了什麽魔?竟然當著他皇阿瑪的麵坐在地上撒潑。還抓著他額娘死活纏著她,問她他是不是親生的。

    果然這人和小七在一起呆久了,人就會變得和小七一樣傻。

    要不然他怎麽能做出那樣丟臉的事呢?

    還有皇阿瑪和老祖宗,他們都是被小七感染了,才會讓有小七的地方,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悄悄的看了一眼康熙微微揚起的嘴角。

    這樣也挺好的,最少比原來那個冷然公事公辦的皇阿瑪要好得多。

    康熙聽到了胤禔的話,隻是大雪紛飛讓他聽的不太真切。

    一眼掃了過去,看著胤褆那心虛的樣子問道:“你說什麽?”

    那天的事情他雖然曆曆在目,也知道胤褆這孩子大了,知道要臉麵了。

    隻是有的時候,臉麵是自己爭取的啊,就他坐在地上撒潑的樣子,那個地方和之前的大阿哥能一樣?

    之前還有點小聰明,懂得暗地裏較勁,現在好了,撕破臉了,完全不管不顧了。

    而且還學會坐地上撒潑耍賴了?這宮裏也沒有這樣的人?怎麽老大就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裏,他有些無奈的掃了一眼胤禔,微微的歎息,這孩子八成是有些傻了。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微微一個激靈,他抬頭認真的看著康熙,趕緊的開口道:“我沒說什麽,真的。皇阿瑪。”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就對上了康熙那懷疑的目光,趕緊的解釋道:“你不信你問胤礽,我隻是覺得小七好像開心果一樣,走到那裏那裏就充滿了歡聲笑語。實在是讓人喜歡的緊。”

    胤礽聽著胤褆那認慫的樣子,忍不住的想笑,也是沒有揭穿他,他微微的抬眸看著康熙認真的道:“是的皇阿瑪,我也覺得大哥說的對。”

    說到這裏他微微緘默了片刻:“宮裏有多久沒有這麽的開心了。”

    也有幾年的功夫了,就是除夕夜的年夜飯,諸位王公大臣,嬪妃宗室都坐在一起,也不曾有這樣的歡聲笑語。

    小七這樣,真的挺好的,讓他的皇阿瑪變得真的就像一個父親了。

    康熙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胤礽,覺得他說的很對,宮裏有這樣一個孩子,真的比他打了勝仗都讓人開心。

    小七的這份童真需要他好生的守護。

    想到這裏,他抬腳就朝著主殿走去。

    康熙走到廊下,伸手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花,撩起厚重的門簾,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隔著屏風,他把身上的披風給解開,帽子從頭上摘了下來,放在了一旁的梁九功的手裏。

    這才嘴角含笑的越過了屏風,笑著問道:“什麽事情,惹得皇祖母這般的開心。”

    在座的諸位嬪妃紛紛站起身來行禮。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坐下。

    胤佑聽到康熙的聲音,一下子就轉過身來。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迅速的從太皇太後身上爬了下來,邁著小短腿朝著康熙跑了過去。

    一把撲在了他的腿上,如樹袋熊一樣抱著他的腿打提溜,笑的牙不見眼的道:“阿瑪,阿瑪,七七,想你了。”

    康熙這兩天比較忙,沒時間去景仁宮,而因為上次的事情,戴佳氏看他看的比較近,這就讓他有一個周的時間沒有見到康熙了。心中也是想念的緊。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緩緩的收斂了笑聲,對著康熙道:“小七怕哀家吃他的點心,說你說的,吃點心掉牙。關鍵是小四還小相信了,偷偷的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掉的那兩顆大門牙給我們看到了。”

    說著她又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笑出來的淚花,繼續道:“這孩子這麽小,就聰明的不行。”

    這孩子腦子轉的快,這宮裏的孩子,也沒有幾個像小七這樣。

    不管在哪裏,發生再大的時候,看著他都無端的有些輕鬆,她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的開心過了。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忍不住的伸手一個用力把人抱了起來,走到了太皇太後的身邊,坐了下來。伸手點了點胤佑的小腦袋瓜笑道:“這掉牙的事情你都能想得起來?朕當時這麽說的時候,是因為你要吃糖的吧?可不是說的吃點心。”

    說著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故意逗他道:“不過你說的也對,這點心裏麵的糖真的不少的,以後你惠娘娘做的點心,你就少吃點吧。”

    胤佑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裂了,他有些怔怔的看著康熙,怎麽就變成他少吃點心了?惠娘娘做的那點那麽好,為什麽不能多吃?

    想到這裏,他對著康熙一本正經的道:“惠娘娘,點心,沒糖。不甜。”

    惠妃的點心做的那是真的好吃啊,各個都是軟糯可口,而且還不帶重複的,尤其是綠豆糕,那是沙糯綿軟,口感清甜。

    好吃的讓人停不下來。

    還有那帶著鹹味的蛋黃酥。簡直戳中了他對點心的最愛,讓他對這兩樣格外的喜歡。

    這個時代的零食真的不多,現代的那些小吃,基本上是沒有的,就好好多的鹵味現現在還隻是正餐,想要當零食吃,那也吃不到的。

    比如那雞爪,鴨爪,鴨頭鴨脖,那麽好吃的東西,現在的皇宮裏根本沒有,想要吃隻能出宮看看,但是讓他一個年僅一歲多的孩子出宮,簡直難於上青天了。

    要是他不能吃點心的話,那就隻能拿那些齁嗓子的蜜餞和果脯做零食了,一想到這個,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寒蟬,他絕對不能放棄惠妃的點心。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抱著康熙冰涼的臉蹭了一下,然後有些討好的道:“惠娘娘,點心,好吃。大哥,不喜歡。”

    是的,胤褆不喜歡惠妃做的點心,他喜歡禦膳房做的那種有嚼頭的點心,而且會惠妃做的點心,置之不理。

    胤佑猜測,有可能是胤褆從小吃的太多了,才會覺得禦膳房的好吃。

    沒等康熙開口,惠妃輕咳了一聲,看著胤佑,認真的道:“不,惠娘娘可是記得,小七剛剛說了,吃點心掉牙,惠娘娘怎麽能害的小七掉牙呢?”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然後在胤佑那期待的小眼神下,一本正經的道:“所以惠娘娘決定,以後不做點心了,哪怕做了也隻給皇上送去,小七還是別吃了。”

    胤佑聞言,他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滿臉的生無可戀,他再也吃不到惠妃做的點心了嗎?越想越是難受,到最後小嘴兒噘的高高的,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胤褆從進來之後,就乖乖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他聽到他額娘的話,心中忍不住的叫好。

    小七出了名的愛吃點心,這會兒看著他因為他額娘的話,而拉垮下來的臉,他就覺得他額娘給他報仇了。

    心情都忍不住的好了起來。

    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隻是看到胤佑那微微泛紅的眼眸,心中卻有些不忍心,然後對著一旁的胤礽,壓低了聲音道:“小七就是貪嘴,這虧得是生在了皇宮裏,要是那是普通人家,哪樣的家庭能養得起這樣的孩子?”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有些神秘兮兮的問道:“不過我額娘做的點心是真的很好吃,我就是吃膩了而已,要不然我也可以討的我額娘的歡心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仰頭,歎息了一聲道:“誰讓她是我額娘呢,我想什麽時候吃,就能什麽時候吃,哪怕我吃膩了,我額娘也會給我準備。”

    胤礽聽了胤褆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然後掃了一眼他那嘚瑟的樣子道:“我看你還是不要得罪小七的好,小七這會兒因為你額娘的話,心裏正難受這呢,萬一一不小心把你那天做的事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說出來,你可就沒臉了。”

    胤礽知道,小七雖然才一歲半,但是表達能力還是很強的,唯一的就是說話還有些磕磕絆絆的。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發揮的。

    要是胤褆真的說話得罪了胤佑,他到時候連說帶表演的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胤褆在可就沒臉了。

    按照胤褆那愛麵子的樣子,心裏絕對要恨死小七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胤褆,眼眸中帶著同情,他絕對不會給他說,他也辦過和他差不多丟人的事情。

    胤褆聞言,掃了一眼胤礽,有些滿不在乎的道:“我怕什麽丟臉?那天哭的時候,就丟完了,我現在就是破罐破摔了,說說又不能少塊肉,還能把我怎麽樣?”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看著胤佑的有些蔫不拉幾的樣子,覺得心裏有些不得勁,平時那麽活潑可愛的小七,因為他額娘的話,竟然紅了眼眶,蔫蔫的。

    他額娘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了?

    他額娘平時那麽的喜歡小七,這會兒怎麽就突然和皇阿瑪合起夥來,不給小七做點心了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礽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說我現在給我額娘說,我想吃她做的點心,我額娘能相信嗎?”

    胤礽聞言,看了眼惠妃笑語盈盈的樣子,然後對著胤褆微微地搖頭道:“我覺得有點懸啊,要是我說的話,可信度還是比較大的。”

    胤褆不吃惠妃做的點心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突然說愛吃的話,誰也不怎麽相信的,就是他都不相信他的話,何況惠妃娘娘呢?

    胤褆聽了之後,微微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的道:“你?算了吧,要是點心放在你的手裏,恐怕到不了小七的嘴裏。”

    胤礽對點心的熱愛,可是不亞於小七的,尤其是那掉了的牙齒還沒有長出來,就天天背著他偷吃點心了,皇阿瑪專門讓他看著,都看不住。

    這點心要是真的讓胤礽送到小七的手裏,這根本就到了不小七的手裏,就被他偷偷的給吃完了。

    胤佑蔫蔫的坐在了康熙的身上,眼神落在了胤褆和胤礽的身上,看著他們兩個在那裏嘰嘰咕咕的交頭接耳,心裏有些委屈。

    眼圈慢慢的都紅了起來,他怎麽感覺惠妃和康熙一唱一和的故意不給他點心的?

    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翻了個身,趴在了康熙的頸窩處,奶聲奶氣的聲音有些低迷的道:“阿瑪,惠娘娘,求求。”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把人抱在了懷裏,看了看他有些泛紅的眼眶,一瞬間覺得心疼了。

    之前小七為了一口吃的,被胤褆給抱去了上書房,害的他和戴佳氏當心了一場。

    這才多久啊,他就給忘記了,還拿著小七的最愛來逗他,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自責。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慰他道:“你惠娘娘給你開玩笑呢,小七這麽喜歡惠娘娘的點心,她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給你做呢?”

    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惠妃,讓她趕緊的配合他的話。

    胤佑聞言,眼眸一亮,有些期待的看著惠妃,隻等著她即將說的話。

    惠妃把康熙的眼神,看在眼裏,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剛剛逗弄小七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心疼,這會兒看到小七落淚了,才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想到這裏,她輕咳了一聲,微微地歎息了一聲,然後在胤佑那期待的眼神中道:“惠娘娘之前和小七開玩笑呢。小七那麽喜歡惠娘娘的點心,惠娘娘也定然會給小七做的。”

    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的胤褆,繼續道:“畢竟你大哥最不喜歡的就是惠娘娘的點心。”

    突然被點名的胤褆,有些茫然的看著惠妃,滿腹的委屈,你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說不做點心的是你,說做點心的也是你。

    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了?

    胤佑聽了惠妃的話,立馬咧嘴衝著她笑了起來。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彎了起來,仿佛一個小月牙一般,他開心的抱著康熙親了兩口道:“祖祖,你聽,惠娘娘,做點心,給七七。”

    他說著臉上的笑容喜形於色,那股子開心勁,瞬間把太皇太後給感染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的又生了逗他的心思。

    想到這裏,她看著胤佑笑道:“你們兩個這麽的逗小七,看把小七給急的,這會兒又笑了起來,差點就把哀家的小七七給惹哭了。小七的臉變來變去的,看的哀家都以為在看變臉了。”

    說著把從康熙的懷裏給抱了過來,然後抱著他親了兩口,繼續道:“小七喜歡惠娘娘的點心啊?”

    胤佑聞言,轉頭看著惠妃,使勁的點頭,然後奶聲奶氣的道:“喜歡,好吃。惠娘娘,漂亮,點心,漂亮。”

    太皇太後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邊笑便說道道:“你說的對,惠娘娘做的點心好吃,又漂亮,和惠娘娘一樣的漂亮是吧?”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歎息了一聲,然後繼續道:“隻是惠娘娘為了給你做點心,來年的春天都沒有銀子做新衣服了,小七該怎麽做?”

    胤佑聞言,有些呆萌的看著太皇太後,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怎麽做?”

    胤褆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看的有些焦急,這小七怎麽這麽傻呢?老祖宗這是套你的銀子呢,你怎麽還不懂呢?老祖宗可喜歡這樣騙小孩了。

    每年都是這樣樂在其中,雖然最後也會給他其他的賞賜,但是他小時候被騙走之後,心裏還是留下了陰影。不管是他額娘、還是他皇阿瑪,誰說的話,他都要想一想再回答。

    要不然萬一落進了坑裏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急的有些站不住,手指頭捏了捏自己的衣擺,最後實在忍不住,對著身邊的胤礽道:“小七怎麽這麽傻啊?這明顯的套路都看不出來?”

    胤礽聞言,掃了胤褆一眼,有些鄙夷的道:“你被老祖宗下套的時候,是多大?小七現在才多大?你也別急,你額娘也是幫凶,幫著老祖宗來騙小七。皇阿瑪都沒開口,你急什麽?你就是在著急也是沒用。”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有些無奈地道:“老祖宗也是想幫著小七長記性,要是小七說以後不吃點心,那就不讓你額娘做了,要是小七回答要他額娘拿銀子的話,這事兒可能還不算完。”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他覺得最後的可能就是小七今年的壓歲錢,可能要沒了。

    畢竟老祖宗對著他們這幾個比較得寵的孩子,都來了這麽一遭。

    一旁的太後則是看著胤佑那明亮的眼眸,滴溜溜的轉動著。這會兒心裏已經笑開了花,小七這孩子真的是可愛,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麽反應。

    想到這裏,她垂首看著胤祺,那圓溜溜的小腦袋,忍不住的想道,她們胤祺也是不差。

    一旁的佟皇貴妃則是看的興致勃勃,小孩子都是這麽可愛嗎?

    那為什麽胤禛和別的孩子不一樣?都是板著一張小臉,笑容都不見多少。

    說不定都是德嬪的問題,要不是德嬪從一開始就存了利用胤禛的念頭,胤禛怎麽可能會變成了現在這樣?她記得胤禛和小七這麽大的時候,也是整天奶聲奶氣的叫她額娘的。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轉頭,掃了一眼此刻紅了眼睛的德嬪,忍不住的有些唾棄。

    小人行徑,難登大雅之堂。

    胤禛則是認真的觀察這胤佑的動作,小臉上滿是認真,再看了看一旁的佟額娘,那嘴角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落下。

    這讓他心中忍不住的想,難道大人都喜歡小七這樣的孩子嗎?

    那他要不要也做個招人喜歡的孩子?他隻要佟額娘喜歡,就好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佟皇貴妃溫柔的側臉,悄悄地往她身邊挪了兩步,小手兒怯生生的抓住了她的手心,眼眸裏盡是坎坷不安。

    佟皇貴妃感受到自己的手上微微地一暖,然後垂首看到胤禛那小心翼翼的樣子。

    心下有些感動,她抬起另外一隻手揉了揉胤禛的小臉蛋。

    胤禛從來沒有和佟皇貴妃這麽親密過,抬頭怔怔的看著佟皇貴妃,半晌之後,才忍不住的眯起眼睛,學著胤佑的樣子,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佟皇貴妃見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著胤禛的眼神也更加的溫柔。

    康熙聽著太皇太後的話,臉上的笑意不減,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緩緩的出了一口濁氣。

    眼眸則是不著痕跡的從眾人在臉上一一掃過,視線最後落在了德嬪那有些扭曲的臉上,溫柔含笑的眼神慢慢的變得冰冷了起來。

    德嬪微微地抬頭,就與康熙那冰冷的眼神對上,嚇得一個激靈,然後趕緊的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帕子,來掩飾自己剛剛那有些扭曲的心。

    在剛剛那一刻,她感覺她的小四,再也不屬於她了。

    他終於被佟皇貴妃給搶走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疑惑的眼神,然後伸手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著循循善誘道:“你這都不明白,讓你額娘拿銀子給惠娘娘,然後讓惠娘娘好給你做點心啊。或者拿你的壓歲錢來填補也是可以的。”

    胤佑太皇太後的話,哪裏能不動他的意思,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想到這裏,他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視線緩緩的落在了康熙的臉上,白嫩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康熙問道:“阿瑪,窮,養不起。惠娘娘?”

    胤佑的話音一落,胤褆頭一個爆發出了驚人的笑聲,隨即又趕緊的捂住了嘴。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康熙聞言,微微地一怔,隨即明白了胤佑話裏的意思,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胤佑的眼神,盡是寵溺。

    ? 第31章

    康熙的眼眸緩緩的落在了笑的開心的胤禔身上,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片刻之後,才輕拍了一下胤佑的小屁股,笑著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是啊,阿瑪現在可窮了,連年用兵,和吳三桂打了那麽多年,這好不容易贏了,手裏也沒有銀子了。這□□的事情,都要再緩幾年了。”

    說著點了點胤佑白嫩的小鼻尖,輕歎了一聲,有些憂愁的道:“到時候連小七都恐怕養不起了。”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那認真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這和吳三桂打仗的事情他是知道,要是真的因為連年用兵,把國庫掏空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康熙真的有那麽窮嗎?

    曆史上,康熙晚年的時候是真窮,他把銀子都借出去了,還是四阿哥來回奔波,鐵麵無私,才把銀子一點一點的要了回來。

    原來從這個時候就開始出現端倪了嗎?

    想到這裏,他用手摸了摸康熙那有些胡須的下巴,然後腦子裏快速的思考著,過段時間,就是除夕。

    除夕夜的時候,不管是後宮嬪妃,還是公爵王侯,他們都會來宮裏參加除夕夜的我晚宴,到時候那個公爵會給他們壓歲錢嗎?

    胤佑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臉蹭了蹭,奶聲奶氣的安慰道:“阿瑪,七七,掙錢,給阿瑪。”

    太皇太後聞言,忍不住的笑道:“小七還這麽小,你給他說這個幹什麽?他會當真的。”

    找到這裏,她輕笑著道:“這孩子這會兒都想著幫你了,等將來讓他去戶部,說不定能給你一個錢倉呢。”

    康熙聽了,伸手捏了捏胤佑粉嫩的臉頰,然後笑道:“好,那就讓小七去戶部,幫著朕管銀子去。”

    胤佑聽了,抱著康熙的脖子,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邊笑邊說道:“去戶部,去戶部。”

    天真爛漫的話語,讓康熙和太皇太後忍俊不住的再次笑了起來。

    轉眼就是除夕這天。天空中陰霾的雲層,漸漸的散了開來,露出久違的溫暖的陽光。

    半下午的時間,戴佳氏帶著收拾妥當的胤佑,兩人一路朝著慈寧宮走去。

    這是胤佑第一次參加除夕夜的晚晏,一路上他都是蹦蹦跳跳,臉上掛著高興的笑容。

    一走進了慈寧宮,胤佑覺得自己走進了大型的幼兒園,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其中最小的也就四五歲,他們在乳母的看顧下,在慈寧宮的院子裏跑著玩。

    而在一旁的涼亭裏,胤褆和胤礽兩人正坐在裏麵的石凳上,一身的正裝,看起來十分的隆重。

    隻是胤佑卻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那石頭的凳子不涼嗎?

    胤褆看到胤佑的一瞬間,眼睛一亮,就站起身來朝著胤佑走來。

    然後像模像樣的對著戴佳氏躬身行禮,然後又對著胤佑悄悄的說:“一會兒你去請安出來找哥哥,哥哥帶你出去玩。”

    胤佑聞言,眼睛一亮,然後對著他點頭。

    胤禔看到之後,咧嘴衝著胤佑笑,又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戴佳氏看著胤佑的樣子,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搖頭道:“走吧。”

    兩人走到廊下,伸手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一進門,屋裏的聲音為之一靜。

    她們這些宮外的命婦,今年聽的最多的就是宮裏七阿哥升了淳貝勒,不僅得皇上的寵愛,更加得太皇太後的寵愛。

    除了這個,還讓他額娘一年之內從一個貴人升為了妃。

    有了這個做對比,這就不得不說德嬪的可悲了。

    她要是沒有被降了份位,這會兒也是德妃了,真是可惜,這次大封竟然沒有她。

    眾人有意無意的帶著憐憫的眸光,不斷的從德嬪的身上掃過,讓德嬪幾乎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她在胤佑進來的瞬間,眸子就從他身上淩厲的掃過,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讓成妃嚐嚐她現在所受到的苦。

    胤佑剛剛繞過屏風,他腳下的步子微微的一頓,抬頭看著屋裏黑壓壓的人。

    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這命婦竟然有這麽多,多的讓他幾乎看不過來。

    太皇太後看到胤佑的動作,以為他看到這麽多人,有些適應不過。

    胤佑畢竟還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眸子裏盡是慈愛,抬手對他擺了擺手招呼道:“小七,到祖祖這裏來。”

    胤佑聽到太皇太後的話,眸子一亮,粉嫩的小臉上迅速的掛上了笑容。

    他抬腳就邁著小短腿,蹬蹬的朝著太皇太後跑了過去,走到他的跟前,距離太皇太後還有一步的距離的時候。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叩首,奶聲奶氣的祝福道:“祖祖,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說完眼巴巴的看著太皇太後,就差說要壓歲錢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動作,那裏能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她嘴角的笑意瞬間增加了不少,然後伸手從桌子上抓了一把金瓜子,對著他招手眉宇間盡是和藹道:“快起來,地上涼,祖祖給你準備了金瓜子。”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間都亮了起來。

    他從地上撅著屁股努力的爬了起來,然後才一頭埋在了她的懷裏,笑著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祖祖,最好。最喜歡,祖祖。”

    說完,他伸手從腰間抽出了一個荷包,然後打開了荷包的口,眼巴巴的看著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看他有備而來,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把手上的金瓜子放在了他的荷包裏,才笑道:“小七真乖,都知道準備荷包了。”

    戴佳氏這會兒也走了過來,她對著太皇太後跪在地上叩首:“老祖宗萬福金安,新年如意,鴻福齊天。”

    太皇太後聽了之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她撫摸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抬手道:“起來吧。”

    戴佳氏聞言,扶著秋微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

    胤佑看著戴佳氏的動作,然後轉頭看著太皇太後,有些奶聲奶氣的開口道:“祖祖,金瓜子,額娘。”

    太皇太後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大笑了起來,此刻的她如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在自己的重孫跟前,享受著這天倫之樂。

    她拿著帕子沾了下眼角,然後笑著對戴佳氏招了招手道:“成妃,過來過來,你兒子都給你討賞了,哀家也不能不給啊,是不是?要不然顯得哀家多小氣。”

    說到這裏,她伸手抓了一把金瓜子,對著戴佳氏微微的揚了揚手,示意戴佳氏去她身邊來。

    太皇太後的話,讓戴佳氏的臉頰微紅,她微微的垂眸,趕緊的說道:“老祖宗,您就別打趣臣妾了,臣妾都這麽大歲數了,哪能要您的金瓜子啊。小七還小,不懂事,您可不要這麽給臣妾說。”

    她完全沒有想到,胤佑會因為她給太皇太後叩首,竟然給她要壓歲錢。

    她都這個歲數了,那裏能和小七一樣呢。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眼睛一亮,他趕緊的把自己的荷包放在了太皇太後的跟前,然後對著她道:“給七七,七七存著。”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來,她伸手點了點胤佑的臉,笑的眼角發紅道:“你這孩子,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對金瓜子這麽執著,金瓜子個頭小,可是金子做的,不能吃知道嗎?你可不許真的當瓜子吃了才行。”

    說著對戴佳氏笑道:“坐吧,你這兒子可是疼你呢,你這金瓜子,就讓小七給你裝著了。”

    說著就把金瓜子放在了胤佑的荷包裏。

    胤佑看著又鼓了許多的荷包,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一旁坐著的惠妃,看著胤佑那紅撲撲的小臉蛋,眉眼彎彎帶著開心的笑容,忍不住的打趣道:“小七怎麽隻給你額娘討金瓜子,惠娘娘那麽疼小七,也沒見小七幫惠娘娘找老祖宗要金瓜子啊。?”

    惠妃來了有一陣了,隻是屋裏的人還是如往年一樣,能來到這裏的人,好多都是一些和太後一輩的人,也有一些是現在的朝廷命官的福晉,還有一位老太君,也是和太皇太後一個輩分的。

    老太君和太皇太後兩人聊家常,她們這些嬪妃完全就是插不上話的。

    這慈寧宮,也就隻有小七在的時候,才是一片歡聲笑語。

    胤佑聽了惠妃的話,眼眸一亮,就從太皇太後身上爬了下來,然後走到了惠妃的跟前,對著惠妃躬身道:“惠娘娘,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把剛剛胤禔對著戴佳氏做的動作,像模像樣的還原劑一遍,這才抬起頭,小手兒就伸到了跟前,眼巴巴的看著惠妃。

    惠妃看到這裏,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對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您看小七這個樣子,要是臣妾沒有準備的話,這不都要丟人了。”

    說著把從懷裏掏出了一小把銀瓜子,放在了胤佑的手裏,笑道:“隻有這麽多了,都給你了。”

    這會兒坐在太皇太後身邊的老太君,嘴角含笑的看著胤佑那熟練的動作。

    忍不住的用她說話有些漏風的誇獎道:“之前在宮外,隻聽說貝勒爺天真爛漫,很得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喜歡。這會兒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貝勒爺當真是天真無邪啊,討人喜歡。”

    說著她轉頭看著胤佑,故意問道:“貝勒爺你還這麽小,要那麽多金瓜子和銀瓜子幹什麽?”

    胤佑聞言,看著老太君有些渾濁的眼神,咧嘴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給阿瑪,阿瑪窮。”

    ? 第32章

    胤佑的話讓整個慈寧宮為之一靜,片刻之後,才傳來竊竊私語聲。

    太皇太後聽了,看著胤佑的模樣笑著搖頭,她對著胤佑招了招手笑道:“過來,讓祖祖看看。”

    胤佑聞言,從惠妃的身邊,一股腦的跑到了太皇太後的身邊,然後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蹭了蹭,對著太皇太後甜甜的叫道:“祖祖。”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可愛的小臉蛋,笑眯眯的捏了捏道:“你阿瑪上次說的話你當真了?不是給你說是開玩笑的嗎?”

    上次的事情,胤佑記憶深刻,他拉著太皇太後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說道:“祖祖,阿瑪,打仗沒錢,七七掙錢。”

    說著把手上的荷包給太皇太後看,眼神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太皇太後聽了,細長的柳眉微微的擰上起,然後把胤佑抱在懷裏,使勁的搓了兩下,才道:“哀家的乖孫孫,你怎麽就這麽的懂事啊。”

    她心裏清楚,這打仗的事情,是完全不可避免,不管是北方的沙俄,還是南邊的台灣,這隻要出兵,都是需要銀子。現在和吳三桂打了幾年的仗,雖然評判成功,但是國庫裏的銀子,都也消耗的不少了。

    皇上的一句玩笑話,沒有想到就在小七的腦袋裏紮了根,還想出這般的掙銀子的法子,真是難為他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了。

    想到這裏,她眼中的欣慰,和笑意,帶著一絲絲的惋惜,要是小七的腿是好的就好了,到時候他完全可以是一介武將,就是能成為大將軍王,也未嚐不可的。

    老太君就坐在太皇太後的身邊,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她那缺了的牙齒,有些漏風笑著誇獎道:“好好,淳貝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誌氣,實在是讓羨煞老身了。”

    說到這裏,她眉宇間的憂愁都有些掩蓋不住,對著太皇太後繼續道:“老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教子有方,比我這把老骨頭要好的多了。”

    太皇太後聽了老太君的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但是也沒有再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老太君是和她同一輩的人,當年順治要做皇帝的時候,她的夫君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的。

    康熙登基,他們家也出了不少的力。

    尤其是現在,過去了這麽多年,當年的老人都死的死,病的病,基本上活著的沒有幾個了。

    按說羅老太君要是真的有事情求她,她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隻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羅老太君自己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怎能參與其中呢?

    老太君看著太皇太後不想再談下去的樣子,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

    但是卻還是識相的沒有繼續下去,她看著胤佑那乖巧懂事的樣子,忍不住的新生羨慕。為什麽太皇太後教導出來的孩子,總是那麽有出息?而她家的,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呢?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垂首,微微的歎息。

    猶豫的片刻,伸手從腰間取下了當年太皇太後給她的那塊玉佩,笑著道:“這玉佩我放在身邊已經幾十年了,一直都不舍得把它給任何人,當年也想著把這東西作為傳家寶傳下去。”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笑道:“現在看來,還是給淳貝勒作為新年禮物吧,第一次見麵也沒有什麽東西可給的。”

    傳家寶也要有家傳下去才行啊,看著她那子孫的樣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們家就沒了,還不如還給太皇太後做人情。

    免得將來他們真的拿著這玉佩,來求太皇太後做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想到這裏,她痛苦了許久的心,反而釋懷了不少。

    充滿褶皺的臉上,笑容更加的真誠了。

    胤佑聞言看著老太君手裏的玉佩,抬頭看向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聞言,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不少,這老太君的孫子不爭氣這是事實,但是這會兒她卻把這玉佩給拿了出來,也不曾說任何求人的話。

    這就讓她剛剛還不想參與的心裏,有了一絲的軟化,對著胤佑微微地點頭道:“收了吧。”

    胤佑聽了乖巧的把玉佩放在了手裏。

    深綠色的玉佩,通體透亮,帶著一絲絲的溫暖,比康熙給他的那塊還要好?

    果然他皇阿瑪這幾年打仗打的是真窮了。他得給他多弄點銀子才行。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更加的活躍起來,想著怎麽搞銀子才合適。

    隻是這羅老太君剛剛送了他玉佩,他應該道謝才可以。

    胤佑想到這裏,他揚起臉上的笑容,甜甜的道:“謝謝,羅君君,祝,羅君君,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羅老太君聞言,看著胤佑乖巧的樣子,連聲道好:“好好,淳貝勒也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太皇太後聽著兩人的對話,想到羅老太君的一些事,忍不住的歎息一聲。

    拍了拍胤佑的背脊,對他溫柔的道:“找哥哥他們去玩吧,都在院子裏呢。”

    說到這裏,有補充了一句道:“多穿點衣服,披好披風,別涼到了。”

    胤佑聽了,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佟皇貴妃、榮妃、宜妃的眼神有些惋惜,要是他給這三位也拜了年,是不是也要給他一把金瓜子,或者銀瓜子呢?

    到時候他的銀子就老多了,都留給康熙去打仗。

    想到這裏,他眸子一轉,看著站在佟皇貴妃身邊的胤禛,腳下的步子一拐,就徑直的朝著佟皇貴妃走去,對著她身邊的胤禛問道:“四哥,去玩嗎?”

    胤禛聽了之後,微微地轉頭看著佟皇貴妃。

    佟皇貴妃見此,對他微微地頷首,又細細的叮囑道:“去吧,和弟弟一起出去,等會兒冷了就進來,多穿點衣服別涼到了。”

    胤禛聽了佟皇貴妃的話之後,小小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光芒,眉眼也開始有些彎彎。

    他對著佟皇貴妃輕輕的道:“好的佟額娘。我知道了。”

    他趕緊的朝著胤佑邁了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伸手牽住了他的小手,臉上都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胤佑看著胤禛的樣子,牽著他的手就朝著外麵走去。

    佟皇貴妃看著他們一高一矮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對著一旁的奶嬤嬤道:“跟著他們,隻要沒有摔倒或者什麽事情,都不必管。”

    奶嬤嬤聞言,對著佟皇貴妃微微地頷首,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門檻跟前,胤佑才放開了胤禛的手,兩隻手扶著門框,爬過了高高的門檻,才笑著對胤禛招手道:“四哥,來。”

    胤禛看著胤佑的動作,一時間覺得有些新奇,是的,他每次來這裏,都是被奶嬤嬤給抱著過去的。這門檻要說有多高,也沒有多高,但是他一個四歲多的孩子,想要抬腿邁過去,還是有些困難的。

    想到這裏,他扶著門框,小心的爬了過去,然後眼眸中閃爍著新奇的光芒。

    那麽高的門檻,他竟然也能爬過去?

    胤佑看著胤禛那開心的樣子,然後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拉著胤禛的手,朝著一旁胤褆走去。

    此刻胤褆和胤礽已經在亭子裏坐了好一會兒了,這宮裏的人雖然多,但是這來的孩子也是不少,都是在家裏受寵的。

    除了幾個家裏都認識的世交之外,大部分孩子現在都選擇回到了旁邊的暖房裏。

    而胤禔和胤礽兩人,還在亭子裏坐著,幾個哈哈珠子也說著他們在外麵遇到的那些好玩的事情。

    羅老太君家的最小的孫子現在年僅十二歲。

    他坐在胤禔的身邊,嘴角含笑的聽著眾人說話。

    胤褆一抬頭,就看到了胤佑和胤禛從屋裏走出去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他對著胤佑招了招手道:“小七過來到哥哥這裏來。”

    說完,看到了他身邊的胤禛,臉上的笑容不變道:“小四也出來了啊。”

    胤佑牽著胤禛的手,兩人朝著胤褆走了過去,一走到了亭子跟前,還沒有坐下,就覺得涼颼颼的,再看胤礽屁股下坐著的那涼颼颼的石墩子,瞬間抽了抽嘴:“冷。”

    是的,在太陽下麵還好點,大冬天的,這涼亭裏可真的不是什麽,好去處。

    尤其還是四下漏風的涼亭。他真是一點也不想待。

    胤禔聽了,沒有說話,他也冷。

    想到這裏他把手裏的手爐握的更緊了。

    微微的彎腰,對著胤佑神秘兮兮的問道:“老祖宗給你金瓜子了嗎?”

    這金瓜子可是好東西啊,可以在外麵的集市上買東西,冰糖葫蘆,魯班鎖,九連環,麵人,糖人,這都是他沒有見過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他可以讓他的哈哈珠子給他從外麵帶進來。

    所以每年過年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不僅有好多好吃的,不用上課,還可以有金瓜子和他的哈哈珠子換東西。

    老祖宗給的金瓜子不多,但是卻足夠他花一年的了。

    胤佑聞言,用手直接捂住了荷包,然後警惕的看著胤褆。

    胤褆一看這這樣,哪裏能不明白他怎麽想的,然後對著胤佑漫不經心的道:“我又不要你的,你緊張什麽?”

    說著有些無所謂的道:“算了,我本來還想著到時候讓我的哈哈珠子們給你從宮外帶點好吃的,好玩的呢,但是現在看你這樣,還是算了吧。”

    胤佑聽著胤禔的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想騙他的金瓜子,沒門。

    想到這裏,他眸子一亮,看著胤褆,對著他甜甜的問道:“哥哥,看看,你瓜子?”

    胤褆聽了之後,從身上拿出來一個荷包,然後遞給了胤佑,笑道:“看吧看吧。也沒有多少顆。”

    是的,太後沒有來慈寧宮,他也就少了一份收入。也就比往年的還要少一些。

    他現在隻盼望著等晚上的時候,他額娘還能再給他一些,明天去給太後拜年的時候,還能再得一些。

    要不然今年的金瓜子,可能不夠他這一年的花銷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談去,看著胤佑的眸光也變得有些複雜。

    胤佑聞言,接過胤禔扔過來的荷包,把荷包裏的金瓜子倒在了手上,十幾顆金燦燦顆粒飽滿的實心金瓜子就躺在了他的手上。

    胤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然後甜甜的對著胤褆道:“哥哥,新年大吉,萬事如意。謝謝,哥哥給瓜子。”

    說著把金瓜子直接放在了他的荷包裏,又把空了的荷包放在了胤禔的手裏。

    胤禔看著胤佑那行雲流水的動作,一下子傻眼了,他隻是給小七看看的,並沒有說要給他的。

    作者有話說:

    推一下自己的預收文:《小縣令》喜歡的可以預收下。

    宋明一朝穿越成了一個得罪了權貴之後,被發配到邊遠地區的小縣令。

    隻是小縣令時運不濟,在任命的途中,被一場秋雨要了命。

    巴掌大的縣城破破爛爛,各個村落民不聊生。

    地主潑皮無賴在城中肆意橫行。

    開局就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要想富先修路,在宋明大刀闊斧的修整下,小縣城成了州府最富有的那個,而他這個宋青天也變得遠近馳名。

    後來新帝登基,一紙詔書把他召回了京城。

    讓他從小縣令,變成了大首輔。

    ? 第33章

    胤礽看著胤褆那有些恍惚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看著胤褆笑道:“小七都給你拜年了,你還舍不得這幾顆金瓜子嗎?”

    說著,他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臉蛋,從懷裏掏出了他那明黃色的荷包,往前走了兩步,放在了胤佑的手裏,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這是老祖宗今天給二哥的,二哥現在都給小七。”

    胤佑聞言,對著胤礽微微地拱手道:“謝謝,二哥,二哥,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胤褆聞言,有些眼熱的看著胤佑懷裏的荷包,有些哀歎,一年的零花錢啊,就這麽的進了小七的荷包。一想到這裏,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為了讓自己好過點,他趴在了石桌上,微微地偏頭,來個眼不見為淨。

    片刻之後才轉頭看著胤佑問道:“你怕不是隻會說這一句吧?”

    胤佑聞言,不理他。他才不會給他說,他現在能連起來的,說的清楚的隻有這一句。

    他垂首把胤礽給他的荷包裏的金瓜子倒了出來,小手把它們一顆顆的放在了自己的荷包裏,白嫩的小臉上笑的更加燦爛了。

    胤禛則是站在一旁看著,看著胤佑那笑的牙不見眼的模樣,瞬間也反應了過來。

    他從懷裏把荷包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胤佑的手上,學著胤礽的樣子,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眉眼彎彎的道:“四哥的也給小七,小七最乖了。”

    聽到胤禛那稚嫩的聲音,饒是在一旁生悶氣的胤褆,也有些繃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胤佑手裏那鼓起來的荷包,笑道:“小七現在是最有錢的人了。”

    心裏卻也忍不住的犯嘀咕,你一個一歲多的孩子,要那麽多銀子幹什麽呢?還不如讓他從宮外弄點好吃的和好玩的呢。到時候他也能跟著一起玩。

    胤佑聽到胤褆的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亮晶晶的光芒,他對著胤褆,奶聲奶氣的道:“哥哥,拜年,給瓜子。”

    然後就站起身來,拉著胤禛就要走,邊走邊說道:“阿瑪,拜年。”

    胤褆聽到胤佑的話,眼眸一亮,他猛然間的一拍腦袋,他怎麽沒有想到呢?他還沒有給他皇阿瑪拜年,等會兒給他皇阿瑪拜年了,他絕對還會給他們金瓜子的。

    這是除夕啊,他的那些皇叔和黃伯們,他給他們拜年,他們還能不給銀子嗎?給一點又不好意思吧,最好是給銀票,好拿。

    一想到他那慢慢他即將有滿滿的一兜子的銀票,他的眼睛都笑彎了起來。

    三兩步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一把把人給抱了起來,然後忍不住的誇獎道:“小七怎麽就這麽的聰明啊?”

    說著抱著胤佑的臉就使勁的親了一口。

    胤佑有些嫌棄的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他大哥怕是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隻是他大哥到時候別做的太過分,應該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裏,他的小臉上盡是笑容。

    小嘴兒裂開,露出那還沒完全長齊全的牙齒。

    胤礽看著胤褆那眉開眼笑的樣子,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胤褆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隻是心裏隱約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緘默的看著胤褆片刻,才開口問道:“你確定,咱們這麽做的話,不會挨打?”

    是的,別到時候他們得到了銀子,卻挨了一頓打,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胤褆那皮粗肉糙的,挨一兩頓是沒問題,但是小四和小七兩個就太小了,挨揍的話,會經不住的。而且還有可能他們兩個不挨揍,到時候這頓揍就算在了他和胤褆的身上。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搖頭,看著胤褆否定道:“還是別了,你這每個月的月俸也是不少的,實在不夠用的,找皇阿瑪要點也不是不給的,更何況還有惠妃娘娘,索大人,他們對你也不會吝嗇。要是為了這麽點壓歲錢,大過年的挨一頓揍,有些得不償失啊。”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才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就變得這麽的老重持成。這樣不好。皇阿瑪為什麽這麽喜歡小七?就是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說到這裏,他把胤佑放在了地上,然後看著胤礽問道:“你難道就不想皇阿瑪也這麽喜歡我們嗎?”

    胤褆的話,讓胤礽陷入了沉思。

    難道真的和大哥說的那樣,皇阿瑪不如以前喜歡他們,就是因為他們長大了點,心思多了點嗎?

    這麽喜歡小七,就是因為他天真無邪,做事情從來沒有考慮過後果如何,尤其這個提出來要壓歲錢的人,還是小七。

    胤褆的話,就增加了一抹可信度。

    要是萬一,小七隻是想給皇阿瑪拜年,給皇阿瑪要壓歲錢,然後他和大哥誤解了呢?到時候他們的做法,讓皇阿瑪覺得丟人,從而揍了他們一頓,怎麽辦?

    揍一頓還是小事,萬一對他們厭棄了呢?

    胤礽怎麽想怎麽覺得這去乾清宮裏找皇阿瑪拜年,這樣事情實在是不可取。

    他搖了搖頭道:“我覺得還是不成,咱們這一去,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被打一頓都是小事。”

    萬一被厭棄了,到時候胤褆有惠妃,小七有成妃,就是小四還有佟皇貴妃撐腰,他呢?到時候就是一無所有了。

    隻是胤褆的話,也讓他沒辦法完全拒絕。畢竟要是沒有被厭棄,反而更得皇阿瑪的喜歡了呢?

    一旁站著不說話的羅琦,看著胤礽那猶豫不定的樣子,往前走了兩步,對著他平靜的道:“太子殿下,大可不必顧慮這麽的多,畢竟太子殿下也不大,都是孩子。那個人小時候還不犯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

    胤佑聽到羅琦的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真是有趣,看事情能看到本質。

    想到這裏,他忽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胤礽,伸手抱著他的胳膊搖晃道:“二哥,去去。”

    胤礽垂眸,看了一眼胤佑的樣子,終究是沒有抵過,他心中那蠢蠢欲動的欲望,那個孩子不犯錯,頂多就是挨一頓揍罷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道:“走,現在就去。”

    有小七在,就是真的要挨揍了,也會輕許多。大不了讓他大哥多挨一點。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傻樂的胤褆,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立馬笑了起來,他伸手攬住了胤礽的肩膀,哥倆好的道:“走,咱們現在就去,免得一會兒就去養心殿了,到時候再去拜年,就真的挨打了。”

    說道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看著胤佑的眸光帶著警告:“先說好哈,等回頭得了壓歲錢,個人是個人的,誰也不能要別人的,尤其是小七,知道嗎?”

    他也是擔心等會兒這銀子剛剛到手,還沒有暖熱呢,就被小七這個鬼靈精給他想法子弄走了。到時候他再挨一頓打,簡直是得不償失。

    被點名的胤佑,小手抓著胤礽的手,衝著胤褆做了個鬼臉,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麽都沒能落下,能不能是你的,還真的不好說呢。

    想到這裏,他彎彎的眼眸,帶著明亮的光芒。

    胤礽聽了胤褆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笑著說道:“知道了,你這話不就是說給小七聽的嗎?你那才幾個金瓜子,就這麽的護著。”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再說了等會兒要是小七不給你說話,看你挨揍的時候,求著給小七,小七還不一定給你呢。”

    說著又轉頭對著胤佑笑道:“一會兒二哥的壓歲錢都給小七,小七要在二哥挨揍的時候幫著二哥說話才行知道嗎?”

    說到這裏,他的心裏有些雀雀欲試,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是循規蹈矩,也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次和小七去乾清宮裏拜年,全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讓他的心有些坎坷,即擔憂,又期待。

    擔憂的是等這件事結束了,他會挨揍,期待的是小孩子搞破壞的蠢蠢欲動。

    胤禛在一旁安靜的站著,一雙眼眸就看著胤佑,他聽到胤礽的話,跟著附和道:“四哥的也給七七。”

    胤褆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伸手牽住了胤禛的手,囑咐道:“等會兒咱們一起進去,對著皇阿瑪就磕頭,說祝福的話。”

    說著又對著小七道:“聽到了吧?就按照你剛剛對我們說的那些話一樣,要乖巧,嘴甜,皇阿瑪之後,剩下的然雖然不用叩首,但是要作揖,等會看著我怎麽做,今天咱們非得從那些有錢的皇叔皇伯們那裏多要點壓歲錢不可。”

    說著整個臉上都是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甚至心裏,隱約的有些後悔,這樣的好辦法,他怎麽就早點沒有想到呢?白白的錯失了這麽多年。

    四人牽著手朝著乾清宮走去。胤褆和胤礽的哈哈珠子也跟了上去,秦氏和胤禛的奶嬤嬤宋氏,兩人站在門口有些發愁。

    秦氏抬眸看了一眼宋氏,有些征求一眼的問道:“宋嬤嬤,咱們該怎麽做啊?”

    等會兒要是貝勒爺真的是犯了錯,恐怕還要皇貴妃帶著人去救場,畢竟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盡量還是避免這情緒大起大落的好。

    宋氏聞言,看著他們幾人的背影,然後轉頭對著秦氏道:“你先跟過去,我去稟報一下皇貴妃娘娘。”

    說道這裏,她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

    秦氏聞言,抬腳就朝著外麵追了過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宋氏也跟了上來。

    等走到乾清宮的外門口的時候,他們才停下了腳步,胤禔悄悄的對胤佑說:“小七要記得哥哥的話,一切都要聽指揮。”

    胤佑小腦袋使勁的點了點,然後在胤禔的幫助下邁過門檻,邁著小短腿就朝著裏麵跑去。邊跑邊喊道:“阿瑪,阿瑪,七七和哥哥,拜年。”

    他磕磕絆絆的聲音,很是有穿透力,讓在屋裏的康熙微微一怔。

    片刻之後才對著,一旁的梁九功道:“你去看看,小七怎麽來了?”

    現在還沒有到去養心殿的時候,他怎麽就自個兒跑了出來,他皇祖母知道嗎?

    別到時候又和上次一樣,找不到人,一頓的著急。

    梁九功聞言,微微地頷首,悄悄地退了出去。

    裕親王聽到胤佑的話,笑著看著康熙道:“這就是皇上喜歡的小七啊,我還沒有見過呢,等會兒看他給我拜年不,可要包個荷包給他。”

    一旁的莊親王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索額圖聽了,對著開口道:“沒聽貝勒爺說,還有哥哥,就是不知道來幾個,別到時候裕親王準備的銀子不夠,就丟人了。”

    他們這些人認識幾十年了,跑來政見不同,各自的利益之外,還是能夠很好的相處,又大過年的,大家說起話來也算是比較和諧。

    完全沒了在朝堂上的那種劍弩拔張之氣。

    梁九功撩起了厚重的門簾,就看到胤佑已經跑到了廊下,小小的臉蛋紅撲撲的,帶著一絲絲的冷氣。

    他笑著彎腰笑道:“貝勒爺怎麽來這裏了,成妃娘娘和太皇太後他們知道嗎?”

    梁九功的話,讓胤佑微微地一怔,轉頭看著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然後又看到了最末尾的秦氏,對著梁九功點頭道:“知道。嬤嬤跟著。”

    梁九功看到秦氏之後,才笑著牽著了他的手,笑道:“去養心殿還需要一會兒呢,貝勒爺怎麽這會兒就來了?”

    胤褆聞言,趕緊的對著胤佑使眼色,不讓他說,這會兒說了,恐怕連著乾清宮的門都進不去了。

    胤佑看著梁九功的樣子,神秘兮兮的趴在他耳朵上道:“秘密。”

    是的這是秘密,絕對不能讓梁九功知道的,

    梁九功聞言,眸子掃了一眼站在那兒的胤褆、胤礽、和一臉茫然的胤禛,嘴角微微地勾了勾笑道:“是是,貝勒爺都有秘密了,奴才帶著你們進去見皇上,一會兒可要乖點啊。”

    裏麵的人有些是三朝元老,和皇上更是談古論今,熱鬧非凡。

    還有一些老王爺。

    太子和淳貝勒,與大阿哥,四阿哥進去,或許或更加的融洽。

    想到這裏,他撩起簾子,讓四人走了進去。

    胤佑一進門,才不管周圍異樣的眸光,直接邁著小短腿蹬蹬的朝著康熙跑了過去,然後一把撲在了他的懷裏,對著康熙撒嬌道:“阿瑪,想阿瑪。”

    然後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康熙。

    康熙聞言,看著胤佑的樣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他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笑道:“阿瑪也想小七了。”

    一旁的一個掉牙的老王爺,看著康熙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皇上果然是眼光獨特,這淳貝勒當真是與眾不同。”

    胤褆走進屋,就對著胤佑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壓低了聲音對著胤佑道:“小七,過來。”

    胤佑這會兒想到了他們要做的事情,趕緊的從康熙的懷裏走了出來,走到胤褆他們的跟前,不等胤禔他們開口,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又因為穿的衣服比較厚,差點趴在了地上。

    胤禔看著胤佑的動作,忍不住的想笑,還是扯了扯胤禛,一起跪在了地上。齊聲聲的道:“皇阿瑪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康熙聽了,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他們笑著擺手道:“好好,好,起來吧。”

    胤佑聞言,抬起頭看著康熙,奶聲奶氣的道:“阿瑪,壓歲錢。”

    一句話,屋裏的王爺和大臣們都笑了起來。

    康熙笑著對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把朕之前準備的金瓜子拿出來,一人給他們一把。”

    說著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掩飾不住。

    這會兒索額圖看著胤礽的樣子,忍不住的抬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須,笑道:“臣也祝皇上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有了索額圖的開口,所有人都紛紛站起身來,以茶代酒的給康熙送上祝福。

    莊親王和裕親王相互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站起身來。

    胤禔手裏拿著梁九功給的金瓜子,悄悄的露出一抹驚喜,這麽多。

    想到這裏他轉身對著莊親王道:“給皇伯伯請安,祝皇伯伯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莊親王笑道:“虧的我提前有準備,不然就要找皇上借錢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胤禔的手裏。

    胤礽和胤禛,胤佑三人,也都跑了過去。

    一會兒胤佑就覺得這才是真的拿錢拿得手軟。

    胤褆揣著懷裏的銀票,一時間有些意猶未盡,他的眸光朝著坐在一旁的索額圖走去。對著索額圖微微地躬身道:“祝索大人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索額圖聽到胤褆的話,微微地一怔,然後嘴角含笑的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胤褆的手裏笑道:“沒有想到,我竟然也能發壓歲錢。”

    胤礽看到胤禔的動作,一瞬間就覺得要遭,他大哥為了這些銀子,竟然得意忘形了。

    隻是已經在走到這一步,這就沒辦法了。

    他一手拉著一個,朝著索額圖走了過去。

    等胤褆走了之後,胤礽,胤禛,胤佑,也都紛紛上前,一會兒的功夫,四十兩就沒了。

    胤褆帶著三人又來到了明珠的跟前,明珠看著胤褆手裏的銀子,嘴角忍不住得到抽了抽,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胤褆的手裏,然後又陸續的發了三張。

    他們四個很快就把整個乾清宮的人都轉了一遍,沒多有少的,都給了。

    畢竟皇子阿哥的祝福可是不經常遇到,也不是每年都能遇到。

    而康熙看著四人越來越熟練的動作,臉色漸漸的黑了下來,他的兒子這麽缺錢嗎?怎麽就想出來這等辦法?

    想到這裏,他隻覺得手指頭有點發癢,這是揍一頓能解決的事情嗎?

    這丟人都丟出京城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在四人身上緩緩的掃過,腦子裏卻想著該如何收拾才能讓他們長記性。

    胤褆一抬頭就對上了康熙那黝黑的眼眸,心裏咯噔一聲,就覺得不好。

    完了,他這是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了。

    等會兒該怎麽解決?不會真的和胤礽猜測的那般,他也要挨揍吧?

    想到這裏,他瞬間覺得手裏的銀子有些燙手。

    莊親王和裕親王看著四人的樣子,端著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眼神帶著一抹幸災樂禍,小樣,他們小時候都不敢這麽做,胤禔這大阿哥帶著四個弟弟來了這麽一出,不挨打才怪呢。

    索額圖也看到了康熙的臉色,然後臉上的笑容也緩緩的落了下來,這太子殿下到底想要幹什麽?好好的怎麽就跟著大阿哥幹下了這等事情?

    萬一被皇上厭棄該如何是好?

    挨一頓打,都是輕的。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抬頭,看向了一旁的明珠。

    明珠也是心裏苦啊,大阿哥怎麽就想到了這麽一出,給整個朝堂的大臣都拜年,他怎麽就想到了這樣的明目張膽的要錢的理由?

    這讓他找什麽理由來為他開脫?

    他最好是想到了理由才這麽做的,要不然這一次,他也幫不了他。

    想到這裏,他笑著對康熙有些發黑的臉道:“皇上,咱們這一眾大臣都得了太子、淳貝勒和兩位阿哥的祝福,咱們開心還來不及的,隻是微臣想知道,他們這麽小,要那麽多的銀子幹什麽?”

    是的,胤褆也不是愛財的人,之前想要什麽東西,他都給他送了過來。

    甚至還時不時的從宮外弄些小玩意來。

    皇上每個月的月俸給的也是不少,他一個足不出宮的人,要這麽多的銀子幹什麽?

    而且還這般的魯莽,帶著三個弟弟來到了乾清宮裏拜年,給皇上拜年也就罷了,關鍵是每一位在坐的大臣都送上了吉祥話。

    這也就讓每一個大臣都拿了銀子出來。

    皇宮裏又不缺吃不缺喝,他們要銀子幹什麽?弄得和皇上養不起他們一樣。

    康熙聞言,眸光微微的在四人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他們鼓囊囊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親生的,莫生氣。

    然後對著胤禔問道:“說罷,要那麽多銀子幹什麽?朕是沒有發給你月銀,還是缺你吃喝了?”

    胤褆聽了之後,一時間有些詞窮,不知道該如何的是好。他轉頭看著胤礽,讓他趕緊的想辦法。

    胤佑卻是不怕,他抱著他懷裏的銀子,蹬蹬的朝著康熙跑了過去,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股腦的就把手上的銀子,還有在太皇太後那裏得來的金瓜子。

    都放在了康熙的身上。

    一本正經的對著他說:“阿瑪,窮。”

    這話一落整個皇宮裏都是抽氣聲,看著胤佑的眸光帶著一片的同情。

    就連裕親王臉上的笑容都收了起來,打量著眼前的這個隻到他腿邊的孩子。

    眸子裏帶著探究,皇上真的是對他太寵溺了,造成了他無法無天的性格,皇上就是真的窮也不能說出來,這讓皇上的臉麵往那裏放。

    這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麵,簡直就是打了皇上的臉。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微微搖頭,不再關注這個注定以後無緣得見孩子。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苦笑,這孩子把他那天的話當真了,窮就窮吧,童言無忌。

    隻是胤禔和胤礽。

    想到這裏,他冷冷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這麽大了還帶著弟弟辦這樣的事情。欠揍!

    胤佑看著康熙臉上恢複的笑容,他抱著康熙蹭了蹭他的胳膊,奶聲奶氣的比劃道:“阿瑪窮,沒錢,打仗。哥哥說,掙錢,給阿瑪出兵。打壞人。”

    作者有話說:

    每天日六,晚上九點左右必定更新,一章三千的話就會還有一更。

    感謝小可愛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 第34章

    胤佑的話,讓莊親王微微的出神,他端在手裏的茶杯就這樣舉著,一時間忘記了喝。

    他眸光有些複雜的從胤佑身上緩緩的掃過,又落在了目瞪口呆的胤禔身上。

    在這一刻,他可以確定,胤禔是不知道胤佑要說的話的。

    而站在胤禔身邊的胤礽,他的臉上雖然平靜,但是眼眸裏卻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至於胤禛,這孩子小臉板著,眼眸微微下垂,讓你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看到這裏,他可以確定,這收複失地的話就是胤佑這個一歲多的孩子想到的,他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哥哥因為這件事挨揍,這才增加了一個是哥哥說。

    隻是小七在聰明,他的隊友臉上都寫的明明白白,在坐的那個不是老狐狸,對他那蹩腳的借口,誰還能看不出來?

    想到這裏,他的手微微一動,茶水撒在了他的衣擺上。

    他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若無其事的把茶水一飲而盡。

    康熙聽到胤佑的話,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眸光若無其事的從胤褆和胤礽身上掃過,看著他們已經恢複平靜的眼神,心中明了。

    他微微的垂眸看著懷裏的胤佑,滿眼的喜悅,他伸手搓了搓胤佑因為剛剛跑前跑後的拜年,而紅撲撲的小臉蛋。

    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真不愧是他最疼愛孩子。小腦袋瓜反應的就是快,隻是兒子這麽給力了,他豈能讓他失望呢?

    想到這裏,他掃了一眼胤褆,嘴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看著胤礽平靜的詢問:“是小七說的這樣嗎?”

    胤褆聽到胤佑的話的時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心中隻覺得,小七怎麽這麽聰明,這麽快就想好對策了?

    而且這個借口的效果,出奇的好,沒看到他皇阿瑪臉上的神色都緩和了不少?

    就是莊親王的臉上都出現了錯愕。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到,臘八那天他皇阿瑪在慈寧宮說的話,他怎麽這麽傻當時就沒有想到呢?要不然的話,他還能早點應對。

    而不是讓皇阿瑪差點嚇到了。

    恍然間,他聽到了康熙的話,猛然間驚醒了過來,抬眸就對上他洞悉一切的眼神,有些心虛的躲閃了兩下,趕緊的回答道:“是的,皇阿瑪,小七說的對。”

    說完之後,他的眸光落在了康熙懷裏的銀票,金瓜子和散亂的銀子上麵,心中止不住的有些哀嚎,好家夥。

    小七這也太壞了,他辛辛苦苦的拜年,才弄來的這些銀子,一下子就充國庫了,到最後不止受到一陣的驚嚇,還連個毛也沒有撈到。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一時間心情低迷到了極點。

    胤礽聽到胤褆的話,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餘光掃過他的臉之後,差點就笑出聲來,他大哥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到手的銀子這不就又沒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一抬頭對上康熙的眸光,趕緊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對著他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是的皇阿瑪。”

    說完之後,眸光下落,對上小七那天真的眼神,隻覺他怎麽這麽可愛,呢,這樣的理由都能想的出來。

    胤禛微微地抬頭看著康熙,然後點頭道:“七七說的對。”他聽得雲裏霧裏,反正跟著小七和兩個哥哥說,完全就是沒有問題的。

    康熙聽到胤禛的話,忍不住多的輕笑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著梁九功道:“一會兒給他們加個座位,就坐在朕的身邊。”

    這要是能夠在除夕夜的晚宴上,坐在了皇上的身邊,那是何等的榮幸和受寵?現在就因為淳貝勒的一句話,讓整個局麵翻轉了起來,立馬從一開始的淘氣,變成了有誌之士。

    索額圖在心裏快速的思考著,他看著胤佑的眸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這淳貝勒能得皇上喜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那小腦袋轉的快,對皇上好,腿有問題,完全對太子不會造成威脅。

    而且還能更好的拉進太子殿下和皇上的關係,讓太子殿下變得像一個正常的小孩子,從而更加的得寵。

    要是淳貝勒能夠完全為太子殿下所用,有這樣一個人在皇上身邊,那將來不管太子殿下想要做什麽時候,都沒有不成功的。

    想到這裏,索額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然後用手捋著胡須,忍不住的誇獎道:“皇上對阿哥們真是教育有方啊,就是這麽小的淳貝勒都知道,要拿銀子來作為軍需,來收複失地,臣等幾人實在是慚愧啊。”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來,走到中間,然後跪在地上,對著康熙誠懇的道:“臣願意拿出半數家產,來充當軍需,來提前慶祝皇上收複失地。”

    要是這半數家產,能夠讓皇上寵愛太子殿下如同寵愛淳貝勒一樣,放下所有的戒心,那他就覺得值得。

    明珠聽了索額圖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這索額圖真是好大的手筆啊,半數家產也能舍得?

    隻是大阿哥今年在惹了不少的禍事,挨揍也挨了幾次,這次要不是淳貝勒,恐怕一頓揍也是免不了的。

    隻是半數家產的話,他也不是不舍得,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與索額圖鬥了這麽些年。

    要是這次低於他拿出來的,到時候就顯得他低索額圖一籌。

    想到這裏,他也站起身來,走到了中間,跪在索額圖的跟前,對著康熙道:“索大人所言極是,阿哥們都如此的積極,咱們這些當大臣的豈能落後?臣也願意拿出半數家產,來充當軍需。”

    有了明珠和索額圖的帶頭,後麵不管是大官,還是小官,都紛紛站起身來表態。都願意把半數家產充公。

    康熙聽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地勾起。

    最近他確實在因為銀兩發湊,不止是因為打仗。

    這過了年就是春天,再等不久就是夏天,每年夏季來臨,黃河決堤。

    就需要大批的銀兩來賑災,而這幾年連年的征戰,讓國庫空虛。

    這京城裏的人他也摸的門清,誰家門可羅雀,誰家門庭若市,他心裏都清楚。

    索額圖和明珠這兩年的做法,他也知道,有些人隻能相互製衡不可一家獨大。

    而索額圖和明珠就是相互製衡的人。

    隻是他們能提出來捐贈半數家產,也是他想不到的,這都是小七的功勞。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看著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裏一片的柔軟,這孩子真是他的福星,意外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胤佑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康熙,他一時間沒能明白怎麽好端端的就扯到了捐贈半數家產上麵的,這家產那是說捐贈就捐贈的,這京裏的人,也不是各個都富得流油吧?

    想到這裏,他扯了扯康熙的袖子,好奇寶寶的問道:“半數家產?”

    康熙聞言,看著胤佑那懵懂的樣子,忍不住的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道:“半數家產就是所有家當的一半,比如你今天給朕的這些銀子金瓜子的一半。”

    胤佑聞言,拉著康熙的胳膊蹭了蹭道:“七七最好,都給阿瑪。”

    說著小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一副等待著康熙誇獎的模樣。

    饒是胤佑和康熙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大殿裏的人都憑住了呼吸,等待著康熙的答複。也是把他們父子倆的對話,聽的清楚。

    莊親王聽了眸光掃了一眼索額圖和明珠,然後笑道:“小七這是不滿意啊,覺得半數家產少呢。”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你要知道他們的這些半數家產,換成銀子的話,能夠裝滿一間屋子,你說還少嗎?”

    莊親王知道,索額圖和明珠雖然說把半數家產捐贈給國庫,但是卻有可能為了顯得自己清廉,就不會拿出這麽多。

    而他的話,全是直接給索額圖和明珠了一個規定,一間房子的半數家產。

    不管是拿銀子,還是其他的,這加起來都是不少的。

    填滿一間屋子,那就真的是半數家產了。

    康熙聽了莊親王的話,心中滿意,這些大臣裏,誰貪汙,誰受賄,他都知道,但是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平時的時候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會兒胤佑胤佑和幾個孩子的一番動作,就得了索額圖和明珠的半數家產。

    當年索額圖為了救他弟弟,可是捐贈過那半數家產的。

    有多少,他再是清楚不過了。

    想到這裏,他笑著搖頭道:“行了,都起來吧,朕要你們的家產幹什麽?”

    說到這裏,他話鋒微微的一轉,然後繼續道:“有索額圖和明珠的就足夠了,等過了十五,你們自己送到國庫就好了。”

    康熙說完,對著眾人擺了擺手:“快起來吧,今天的晚宴,一會兒都要好好的敬索額圖和明珠,以感謝他們的慷慨之舉。”

    眾人聽了紛紛站起身來,圍著索額圖和明珠賀喜。

    索額圖和明珠聽著康熙和莊親王兩人一唱一和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畢竟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也不能反悔不是。

    隻能臉上的笑容不變的,對著周圍的人拱手。

    胤佑聽到康熙的話,看著眾人對明珠和索額圖那吹捧的樣子,忍不住張嘴打了個小小哈欠。

    從早上到現在還沒能睡一會,這次他絕對是不能睡著,聽說等到晚上的時候,還會放煙花,去年他睡的香,完全錯過了這盛大的場景。

    等下麵的人平靜了下來,康熙才對著胤佑笑道:“小七這麽愛財,這銀子皇阿瑪就不要了,讓小七留著娶福晉,好不好?”

    康熙的話,讓裕親王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對著康熙道:“皇上,小七現在開始攢錢娶福晉是不是早了點?”

    心裏卻止不住的大笑,皇上果然不愧是皇上。

    小七的話,怕不是皇上教的?這孩子這麽小,就能完美的演出來皇上要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白嫩的小臉上,露出來一抹睡意。心道:這孩子將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胤佑康熙的話,再看看一旁看熱鬧的莊親王,娶福晉什麽的還早。反正現在銀子是他的了。

    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抱著康熙的臉啪嘰親了兩口,這才拍馬屁道:“最喜歡,阿瑪。”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嘴角的笑容也揚了起來,轉頭看了一眼胤礽,壓低了聲音道:“小七真有辦法啊,以後咱們多帶著小七玩,說不定皇阿瑪會給更多的銀子呢。”

    胤佑聞言,看著胤褆那興奮的樣子,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現在不管怎麽說,他和胤褆不用挨揍了。小七相對來說,還是挺聰明的,短短的幾句話,就幫他們解決的危機。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趴在康熙懷裏的胤佑,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真好。

    夜幕來臨之際,所有人都移到了養心殿,就是太皇太後也坐著鳳攆走了過去。

    康熙牽著胤佑的手,帶著眾人去了養心殿。

    康熙抱著胤佑,邁進養心殿的大門,眾人都紛紛跪在地上,對著康熙跪拜。

    說著一年來最為動聽的吉祥話。

    康熙走到主坐,對著眾人微微抬手:“平身,大過年的,都不必拘禮,今天咱們君臣同慶。”

    說著舉起杯子對著眾人微微一點。

    一杯酒下肚,屋裏的氣氛也熱絡了起來,眾人也漸漸放了開來,說話的,敬酒的,頻頻皆是。

    但是最多的還是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餘光偷偷的打量著窩在康熙懷裏的胤佑。

    而胤佑則是安靜的窩在了康熙的懷裏,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了一圈。

    後宮的嬪妃,受寵的臣子,大家都齊聚一堂。

    推杯換盞之間,一片熱鬧非凡的樣子。

    卻也沒有電視劇裏那種劍弩拔張,就是平時大家都是政敵,在這一刻,也難得的和解開來。

    胤佑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在康熙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瞌睡來。

    “王爺,這就是淳貝勒嗎?那個第一個支持皇上種牛痘,然後被皇上封為淳貝勒的七阿哥嗎?”

    莊親王聞言,微微的偏頭,端著酒杯抿了一口酒,開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然後仿佛剛剛看到身邊人是誰一樣,有些恍然的道:“是趙大人啊。”

    趙大人聽了,趕緊的拿著杯子裏的酒對著莊親王敬了上去。

    等杯子裏的酒喝進嘴裏,這才看著莊親王,等待著他的答案。

    莊親王聞言,笑道:“你也知道,本王常年在外,也沒有在京城中,至於你說的那個牛痘,本王剛剛聽你說的,牛痘是什麽?”

    說著他帶著酒意的眼神,清冷的朝著趙大人掃了過去。

    讓趙大人一個激靈,就訕訕的抱拳端著酒杯離開了。

    莊親王看著人離開了,才轉頭看著把胤佑攬在身邊的康熙,有些抱怨道:“皇上也不看看場合,你這麽的寵愛小七,這不是給他平白的添了一些事非?這宮外的人,都知道淳貝勒支持皇上牛痘的事情,也知道皇上特別寵愛他。但是現在確實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寵愛小七寵愛到了骨子裏。”

    康熙莊親王的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他看著胤佑一點一點的小腦袋,眼底裏的溫柔都溢了出來。

    他就知道,這孩子太小,除夕的宴會都不一定堅持完,更別說守歲了。

    想到這裏,他小心的調整了一下胤佑的動作,讓他舒服的躺在了他的懷裏。

    一旁的梁九功看到這裏,他趕緊的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抱走。

    康熙笑著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就好。”

    說著生怕胤佑睡的不踏實,伸手在他的背脊上拍了拍,看著他睡的香甜的小臉,神情溫柔的道:“小七值得朕對他好,他的心裏能裝下朕,對朕也是全心全意的依賴。他把朕當做阿瑪,而不是皇阿瑪,當做父親。”

    說到這裏,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看到掃了一眼一旁的另外三個兒子繼續道:“他知道維護自己的哥哥,懂得很多,雖然每次都雞飛狗跳,但是卻能帶給人無限的快樂。朕今天之所以這麽做,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朕就是寵愛小七,讓他們以後對小七的時候都要掂量著來。”

    小七現在還小,腿上的事情也不曾有人知道,但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小七的腿早晚都會被人拿出來說閑話。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忌憚小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得寵,得寵到可以在他身上肆無忌憚的睡覺,而不舍得把他送走。

    他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小七有他寵著,小七的一切都不是他們能夠說的。

    他就是這麽護短。舍不得小七受人非議。

    莊親王聞言,嘴角的微笑微微一僵,再看向胤佑的眸光就發生了變化。

    一旁的胤礽和胤禔聽了之後,也陷入了沉思,小七真是走到哪裏,就把快樂帶到了那裏。

    那童真的笑容,讓人忍不住的忘記煩惱,忘記他的腿上的問題。

    想到這裏,胤礽對著康熙低聲說:“皇阿瑪,我會替你守護小七的快樂,讓他永遠保持這一份童真。”

    皇宮裏各種爾虞我詐太多,他的已經失去,就讓小七快樂就好。

    康熙聽了微微頷首,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擴大,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胤佑這一覺睡的很熟,他被外麵的煙花和眾人的歡呼聲給吵醒的,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漂亮的煙花咻的一聲飛上天空,炸起一片絢爛的色彩,周圍的人都開始歡呼雀躍起來。

    在這一刻,胤佑知道,康熙二十年過去了。這就意味著他會慢慢長大。

    時光飛逝,落葉知秋,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康熙二十六一月。

    胤佑也從一歲多的奶娃娃長到了一米多的六歲的孩童。

    明天也正式要去上書房讀書了。

    這五年的時光裏,胤禔已經十五歲,早早的就離開了上書房。跟著莊親王去了邊關長達兩年,去年年底的時候,總算是回來。

    康熙正在給他尋找福晉的人選。

    至於胤礽,這會兒也十三歲了,文韜武略文采飛揚,康熙專門輕了太傅給他教導更加高深的問題。

    這會兒已經去了南所。

    此刻景仁宮的小廚房裏,猛然間衝出來了兩個人,他們滿臉的黑灰,用手捂著嘴發出一陣的劇烈的咳嗽聲。

    半晌之後,文竹才抬頭看著胤佑滿是黑灰的臉,抬手掏出帕子想給他擦拭。

    被胤佑推開道:“算了,一會兒洗臉就好了。”

    文竹是胤佑五歲的時候,親自挑選的合眼緣的貼身伺候的人。

    他年紀越來越大,秦氏再在身邊,他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文竹也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在的放得開,人也變得活潑了不少。

    文竹收回了帕子,朝著屋裏那滾滾狼煙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問道:“主子,您說的零食咱們到底能不能做成啊?今天都弄了半天了,再弄不好,常嬤嬤都要開始作業晚膳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嘀咕道:“要不,咱們不做了?”隻是一抬頭對上胤佑的眼神,剩下的話,也吞進了肚子裏。

    胤佑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黑灰,才道:“你去把那常嬤嬤給叫進來,咱們不會燒火,還真的不行。”

    他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自以為自己過目不忘,過耳記得,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動手能力這麽差。

    常嬤嬤教他生火了,結果他和文竹都沒有學會,這才走到最後一步,給難住了。

    在常嬤嬤生火的時候,真簡單,然後輪到他的時候,眼睛會了,手殘。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小廚房,然後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明天就是十八,這是他要去上書房的日子。

    現在上書房裏,也就隻有胤祉、胤禛、胤祺、胤祚四個人,而他明天也要加入其中。

    這一個上書房裏,一共就這麽些人,但是其中兩個他都不太對付。

    一個是胤祺,一個是胤祚。

    前兩年胤祺沒少因為他故意在太後麵前賣萌,博得太後的好感,從而氣的胤祺哭鬧不休。

    這兩年胤祺大了,對太後也是依賴,胤佑再逗他,卻也不哭了。

    隻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吃,他就不信了,他做出來的神器會降服不了他。

    至於胤祚那就是德嬪的問題,德嬪雖然回到了永和宮的主位,胤祚也跟著德嬪回到了永和宮。

    但是康熙卻從來沒有再去過,算是徹底的失寵了。

    水漲船高,水落石出,這宮裏的人最是會看人下碟,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了。

    胤佑猜測,她八成沒少在胤祚的麵前罵他,要不然每次胤祚看到他,都帶著一股子敵意。

    文竹聽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歡快了起來,然後抬腳就朝著門口跑了過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拉著常嬤嬤走了進來。

    常嬤嬤在景仁宮的小廚房裏,也算是混的熟門熟路,她看到胤佑的瞬間,就抱著肚子笑了起來,然後又溫柔的打了熱水給他擦臉,邊擦臉邊笑道:“貝勒爺,奴婢就說給您幫忙,您還不讓,你看看這會兒一身都不能要了,等會兒給成妃娘娘知道了,沒準又要挨說的。”

    胤佑聽了從常嬤嬤手裏接過帕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對著常嬤嬤道:“嬤嬤,你先給我們燒熱鍋好不好?”

    是的,他研究了許久的零食,就是辣條,他就不信,胤祺會不上鉤。

    他就不相信,他們能夠抵擋的住辣條的誘惑。

    一盤不行就兩盤,沒有什麽事情是兩盤辣條解決不了的。

    ? 第35章

    常嬤嬤聽了胤佑的話,笑眯眯的道:“好的,貝勒爺,奴婢這就把火升起來。”

    說著她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

    她的動作十分熟練,灶台裏的滾滾濃煙,很快在她的手下,慢慢的冒出火花,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小廚房裏的煙霧就漸漸的散了開來。

    露出小廚房的整個全貌。小廚房雖小但是卻麻雀俱全。

    青磚壘的灶台幹淨整齊,一口大鐵鍋鑲嵌其中,旁邊就是案板。

    案板上放著兩個大盆,一盆的材料,一盆已經煮好晾的半幹的豆皮。

    胤佑看著常嬤嬤那熟練的動作,忍不住的誇獎道:“哇,嬤嬤好厲害,我和文竹弄了半天這火不止沒有起來,反而煙更大了,還是嬤嬤厲害,三兩下就弄好了。”

    什麽人都喜歡聽好話,常嬤嬤這會兒聽了胤佑的話,胖乎乎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容,她對著胤佑拍胸脯保證道:“貝勒爺,還需要做什麽,您給奴婢說就行,奴婢幫你做,您洗一把臉,一會兒等著吃就成。”

    胤佑聽了常嬤嬤的話,笑的牙不見眼,他對著常嬤嬤道:“有勞常嬤嬤了。”

    常嬤嬤按照胤佑的指點,從罐子裏盛出來了大半的胡麻油,往鍋裏一到,然後又蹲下身子,快速的去掉鍋底的火焰。

    讓鍋底的餘溫來加熱鍋裏的油。

    常嬤嬤拿手放在油的上麵,感受一下油溫,確定溫度合適,從用勺子盛了一勺子油,分三次倒進了材料的盆裏。

    盆裏的材料粉末遇到高溫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一會兒的功夫一股子辣條特有的香味,就從材料盆裏衝了出來。

    聞著那熟悉的香味,胤佑的小鼻子微微的抽動,眼眸裏的光芒明亮了起來。

    就是這個讓人熟悉的味道。

    文竹在一旁看著常嬤嬤的動作,聞著冒出來的香味,嘴巴微微地張開,一個沒有注意到,哈喇子就這麽流了下來,他趕緊的抬手擦了一下,有些眼巴巴的看著那一盆材料油,忍不住的道:“主子好香啊。”

    胤佑聞言,抬手敲了一下文竹的腦袋,笑道:“你家主子才不香。”

    文竹用手摸著被敲的額頭,嘿嘿一笑。

    眼眸又轉向了一旁的材料油上麵。

    常嬤嬤聽著主仆二人的對話,輕笑了一聲,然後手上的動作不停,攪拌著熱油,讓熱油與材料完全融合。

    等材料盆裏的油溫差不多了,她才把一早準備好的豆皮倒了進去。用筷子使勁的攪拌,爭取讓每一片豆皮都粘上那鮮亮的顏色。

    乾清宮。

    康熙垂眸看著手上的奏折,時不時的看一眼門口,確定今天胤佑沒有過來,才抬頭看向了一旁的梁九功問道:“小七今個兒怎麽沒有過來?”

    這平時的時候,小七每天都往他這裏跑三四趟,今天竟然出奇的一次沒來。

    梁九功聞言,笑著躬身道:“回皇上的話,今天一早的,貝勒爺就讓人給捎話過來了,說是今個兒不到乾清宮來看皇上了。要是皇上問起,就說,他在景仁宮的小廚房裏研究好吃的呢。”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輕笑了一聲,把手上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扔。

    就站起身來對著梁九功道:“走,咱們也去看看小七研究的什麽好吃的,咱們去給他評價一下。”

    說著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梁九功聞言,嘴角的笑容都不曾落下,他趕緊的拿上披風就追了出去,在康熙出門之前給他披在身上,弓著身子跟在了他的身後,朝著景仁宮走去。

    戴佳氏從主殿裏一出來,就看到小廚房方向冒出了滾滾的濃煙,微微地合眼,對著一旁的秋微有些無奈的問道:“秋微,小七是不是又去小廚房了?”

    隨著胤佑的年齡增長,他簡直成了禦膳房裏的常客,每日裏不是禦膳房,就是小廚房的跑,而這禦膳房的總管,和小廚房的管事嬤嬤也都由著他亂來。

    誰讓小七嘴甜,心善,讓人忍不住的喜歡他呢。

    秋微聽了戴佳氏的話,笑著看了看小廚房的位置,道:“依奴婢看,貝勒爺八成去了小廚房,要不然小廚房這個點不會冒煙的。”

    說到這裏,秋微道:“主兒,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戴佳氏轉頭看著秋微那明亮的眼神,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啊,現在的脾氣怎麽和小七差不多了?”

    這幾年她們的日子也是舒坦,康熙對小七寵愛,對她也就格外的照顧。

    這是這麽多年了,她雖然受寵,但是卻也沒有能再有個一兒半女的。好在她也看的開,這景仁宮有小七已經很熱鬧了,就是再來個孩子也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順其自然就好。

    想到這裏,她扶著秋微的胳膊,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子辛辣的香味嗆到,讓她用手捂著嘴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她一抬頭,就和胤佑那灰不溜秋的臉對上,強忍著笑意喊道:“小七,你到底在做什麽?”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忍不住的開心的笑了起來,他的眼睛盯著常嬤嬤正在攪拌的豆皮,看著它們染上了一層鮮紅的辣子油,又裹上了芝麻,已經有了辣片該有的樣子。

    他對著戴佳氏有些激動的道:“額娘,這是我研究的好吃的,等會兒你嚐嚐就知道了。可好吃了。”

    這東西就沒有一個孩子能拒絕得了,但是大人的話,應該也拒絕不了。

    想到這裏他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一身華貴服飾的戴佳氏,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上這個味道。

    康熙一出乾清宮,他就看到了這個方向冒出來的煙,徑直的九朝著景仁宮的小廚房走了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胤佑那小花貓一樣的臉,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邊笑邊問道:“聽梁九功說你在研究吃的,朕怎麽看著你好像在火燒小七呢?”

    一旁的戴佳氏聽到康熙的話,對著他微微地福身,站起身來笑道:“皇上說的是,看小七的臉就知道他多辛苦了。差點就把小廚房給燒了。”

    康熙聽了戴佳氏的話,笑著往前走了兩步,眸光掃了一眼正在攪拌著盆裏的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片片。

    常嬤嬤看到康熙多的身影,嚇了一跳,趕緊的就要給他行禮。

    康熙擺了擺手道:“專心做,別待會兒不好吃,小七說你沒有攪拌好的原因。”

    戴佳氏聽了康熙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然後溫柔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用帕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灰才道:“你看看你的臉,你阿瑪說你要燒自己也沒說錯,這一身都是灰,小臉上也都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一樣。”

    康熙走到了胤佑的跟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小七隻是想要給朕做好吃的,你怎麽也要成全他的這一片孝心不是?朕也覺得小七做的東西一定很好吃的。”

    小七這兩年,越長越向他,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簡直和他如出一轍。這也讓他忍不住的對他更加的偏愛,就是戴佳氏說一兩句,他都不舍得。

    這孩子也是乖巧懂事,麵對他的如此偏愛,還是沒有絲毫的長歪,對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嘴巴又甜,讓人這宮裏的大大小小的人對他都多了一份的喜歡。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忍不住的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全是感動:“阿瑪,你一會兒多給你吃兩片。”

    戴佳氏再一旁聽了,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這孩子實在是太會耍寶了,在皇上麵前也是沒大沒小的,隻是皇上願意寵著他。她也沒辦法不是。

    現在的小七完全就是按照她當初的設想一般,快樂、健康、平安的長大。

    戴佳氏看著胤佑那臉上的灰,在康熙的胳膊上擦了個幹淨,然後微微地偏頭笑。

    康熙也覺察到了戴佳氏的眸光,微微地低頭,看著衣服上的灰,再看看胤佑那變得白淨的小臉蛋,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有些無奈多的道:“你啊。”

    胤佑看著差不多了,拿出來碟子,讓常嬤嬤夾出來幾片,分別放在了幾個碟子裏。

    胤佑端起碟子,直接朝著康熙走去,然後放在了他的麵前,對著康熙有些期待的道:“阿瑪,你嚐嚐,可好吃了。”

    他雖然沒有嚐味道,但是看著顏色,加上禦廚配的料,這味道絕對差不了的。

    康熙看著碟子上麵的辣片,忍不住的心中犯嘀咕,這東西看起來就十分的油和辣,能好吃嗎?

    隻是他一垂眸,就對上了胤佑那明亮的滿含期待的眼神,心一橫,就拿起筷子,滿臉笑容的夾了一片,放在了嘴裏,辛辣油膩的辣片卻帶著一股甘甜。

    辣椒的辣和芝麻的香味,瞬間在口腔中爆炸。激的他嘴裏的口水不斷的分泌,讓他眼睛微微地一亮,才對著胤佑點頭道:“不錯,味道挺好的。”

    說完,他再次夾了一塊放在了嘴裏,感受著嘴裏這與眾不同的味道。

    胤佑又端起一碟子遞給了戴佳氏,戴佳氏看著康熙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懷疑,她遲疑了片刻,夾了一片放在了嘴裏,那奇特的味道,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

    也讓人忍不住的胃口大開。

    胤佑又端起碟子,自己夾了一塊,放在了嘴裏,開心的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這味道實在是太讓人懷念,讓他欲罷不能。

    等吃了一片之後,他轉頭對常嬤嬤道:“你和文竹也弄點嚐嚐,給秋姑姑也端一碟子。”

    常嬤嬤聞言,臉上瞬間笑開了話,她對著胤佑道:“是。”

    一旁的文竹聞言,一溜圈的就跑進了廚房。

    康熙的那一碟子辣片很快就下肚了,他笑著對胤佑問道:“這東西叫什麽名字?”

    胤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對著康熙,有些自豪的道:“辣片,大辣片。”

    作者有話說:

    讓我們一起吃辣條吧,哈哈……

    ? 第36章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盆裏的一片片的豆皮包裹著紅亮的辣油,可不就是辣片嗎?

    想到這裏,康熙忍不住的哈哈的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道:“大辣片這個名字形容的非常貼切,也一片片的包裹著紅色的辣椒油,可不是辣片嗎?要是等以後做成長條的,是不是可以叫辣條?”

    康熙話音一落,胤佑就抬頭看著他,然後有些震驚的道:“阿瑪,你怎麽想到我這麽想的?我還真的想了,長條的叫辣條。”

    說著他放下了碟子,對著康熙,道:“阿瑪,咱倆這是心意相通啊,我想什麽你都知道。好厲害啊。”

    康熙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看著他道:“那是,誰讓你是朕的兒子呢?”

    戴佳氏看著眼前的兩人,不僅莞爾一笑。這父子倆。

    翌日一早,卯時剛到。

    文竹就咋咋呼呼的小跑著進了屋子,他撩起簾子對著胤佑喊道:“主子,主子,貝勒爺,您快醒醒吧,咱們今天第一天去上書房,千萬別遲到了啊。”

    昨天準備了一天,就為了去今天去上書房,結果他一不小心給睡過了,一睜眼就卯時了,他也是擔心胤佑受罰,這才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胤佑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睡眼朦朧的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那毫無光亮的窗戶,顯示著現在天還沒有亮。

    他有些懶懶的問道:“什麽時辰了?就去上書房?”

    此刻他的隻覺得他的身上被睡神籠罩,理智給他說,要趕緊的睜開眼睛,快到點了。

    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讓他再睡一會兒。

    文竹的小臉崩的緊緊的,把一旁的床幔掛了起來,焦急的對著胤佑道:“主子,卯時到了,咱們去了一準遲到了,第一次去上書房就遲到,李師傅會不會懲罰您啊?”

    越說,他越是擔心,眼圈一紅,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了康熙昨天臨走之前的囑咐,去上書房的時間是卯入申出。

    卯時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但是現在已經卯時了。

    想到這裏,他身上的困意一掃而光,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手腳慌亂的穿上了衣服,帶好了帽子,草草的洗刷了一遍,對著文竹道:“裝辣片的壇子你別忘記拿了,我先過去了。”

    說著扶著門框,邁過了高高的門檻,拿起文竹準備好的燈籠,就朝著外麵跑了出去。

    文竹在一旁急的不行,伸手抱起壇子,也朝著外麵走去,等出了大門,已經看不到胤佑的身影了。

    胤佑一路小跑著到了上書房,剛剛走進了院子,聽到裏麵已經傳來了讀書聲。

    他站在門口平複了一下因為跑步,而劇烈起伏的胸口,抬腳慢慢的朝著屋裏走去。

    等走到門口,他對著李鬆柏微微地躬身道:“李師傅。”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來到上書房上課,李鬆柏也不似之前的那種嘴角含笑。

    他的嘴唇抿的緊緊的,一雙眼眸帶著一抹深沉,看著書本上的文字。

    李鬆柏聞言,從書本裏抬起頭來,朝著門口看去。緊繃的臉緩緩的鬆了下來,抿著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他站起身來,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貝勒爺過來了,找個位置坐下吧,等會兒就開始上課了。”

    他對第一次來這裏上課的阿哥都是格外的寬容,就剛剛他抬頭的瞬間,借著燈光,還能看到淳貝勒那小小的鼻尖上冒出來的汗珠,可見他隻是第一次這麽早起,還不習慣而已。

    胤佑掃了一圈,在胤禛的身後有桌子,他抬腳就朝著那邊走去。

    路過胤禛的身邊,他悄悄地對著他咧嘴笑,露出那一口潔白的牙齒,惹得胤禛嘴角不自覺的勾嘴。

    胤祺看著李鬆柏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忍不住有些發酸,他平時要是遲到,還不得讓李鬆柏給罰寫大字,要不然就是背書,反正就沒有像小七這樣,什麽都沒罰,反而直接讓他進來找地方坐下。

    話裏話外的都是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來的不算遲。

    他要是這個點來的話,絕對是要挨罰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李鬆柏,有些酸溜溜的道:“李師傅怎麽對小七這麽的好,咱們平時也沒有怎麽見過李師傅這麽對咱們啊,這貝勒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李鬆柏聞言,掃了一眼胤祺沒有說話。現在在上書房裏上課的隻有四個阿哥,之中三阿哥胤祉的年齡最大,現在已經十歲。

    他的性格比較溫和,隻對功課上心,而且整日裏就抱著一本書,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的時候,他都喜歡看書。

    四阿哥胤禛,今年九歲。則是比較高冷,功課做的也好,但是不怎麽說話。

    六阿哥胤祚,今年七歲。則是有些沉默寡言,比四阿哥的沉默還要嚴重,他上課的時候基本上是不說話的,小腦袋也是微微地垂著看著書本。讓你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讀書,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就隻有五阿哥,小嘴兒巴巴拉拉,什麽都說,還開開心心的,就和淳貝勒差不多。

    隻是淳貝勒比他聰明,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而五阿哥卻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腦的倒出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落在了書本上,帶著所有人開始溫習昨日的功課。

    等昨日的功課溫習了一遍之後,就開始進行了新的課程。

    一上午上下來,除了李鬆柏講課的時候,他能提的起來興趣,要求背誦的時候,他完全就隻能拿著書看其他的。這背誦完全都不需要腦子啊,他聽一遍,基本上就都會了,哪怕他好多字都不認識,也不妨礙他連蒙帶猜的把整本書都對得上號。

    隻是明明都會了的書本,卻要裝作不會,也好難的。

    想到這裏,胤佑托著下巴,看著書本上的文字,忍不住的張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上午的課程總算是結束。

    宮人把飯菜端了上來,每個人都是四個菜,一湯,還有一些水果和點心。在這一點上,胤佑覺得這上書房裏的夥食,比他們景仁宮的都要好。

    看著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胤佑抬頭看著正在不遠處站著的文竹道:“文竹,把壇子給我抱來。”

    這都到了吃飯的時間了,這辣片也該派上用場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掃了一眼,正吃飯吃的香甜的胤祺。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笑眯眯的抱著壇子跑了過來,然後對著胤佑道:“貝勒爺,帶著呢,奴才忘了啥,也不能忘了這個。”

    說著把懷裏的壇子往桌子上輕輕的一放,臉上帶著一股子驕傲。

    胤佑看著文竹的樣子,小大人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語重心長的誇獎道:“幹的不錯,等回去獎勵你多吃一片。”

    文竹聽了,對著胤佑笑道:“謝謝貝勒爺。”

    胤祺聽著主仆倆的談話,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隻是眸光看著胤佑桌子上的那個黑漆漆的壇子有些好奇。這裝的是什麽?看文竹的樣子,八成就是吃的。

    對,絕對是好吃的。

    想到這裏的時候,剛剛還吃的香甜的飯菜,立馬變得有些不香了。

    胤佑的餘光看著胤祺的不斷偷瞄的眼神,嘴角微微地上揚,魚兒上鉤了。

    他抱著壇子走到了胤禛的跟前,神秘兮兮的問道:“四哥,要不要嚐嚐我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可好吃了。”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上揚,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胤佑的小腦袋溫和的道:“小七做的什麽好東西?還專門拿來給四哥分享?”

    他這幾年的日子比之前好過的多,佟皇貴妃對他也越來越好,讓他覺得這樣的日子都是小七帶來的,要不是小七的話,他可能還和以前一樣呢。

    和佟皇貴妃保持距離,以為自己能回到生母身邊。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自嘲,所有人都知道德嬪是他的額娘,隻有德嬪不想他是她的兒子。這樣的額娘不要也罷。

    胤佑聽了胤禛的話,伸手打開了壇子,用特製的筷子夾出來了兩片辣片,放在了他的碗裏,眼巴巴的看著他催促道:“你嚐嚐,好不好吃?皇阿瑪嚐了,都說好吃呢。”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勾著,麵不改色的用筷子加起來就往嘴裏放。他咀嚼了兩口之後,才發現這看著特別辣的辣片,辣味卻還在可以接收的範圍內。那鹹甜的口感,讓他忍不住的又夾起一片吃了起來。

    他咽了嘴裏的辣片對著胤佑誇獎道:“小七真棒,做的辣片特別好吃。”

    他本來是不能吃辣的,但是小七讓他嚐嚐的時候,看著他那期待的眼神,他舍不得拒絕。

    隻是這東西隻是看著特別辣而已,那奇特的味道,讓他覺得很喜歡。對就是很喜歡。

    胤祉距離胤禛特別的進,那奇特的香味不斷的往他的鼻腔裏鑽,讓他放下了筷子,看著胤佑溫和的笑道:“小七不能偏心啊,這隻給四哥,把你這個三哥給忘記了?”

    說著,他的眸光就落在了胤佑手裏的壇子上,胤禛從來沒有說一個東西好吃,但是這會兒難得的開口,那味道定然是差不了的。

    這都沒有吃過的東西,誰不好奇?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微微地轉了一圈,發現胤祺的眸光幾乎黏在了胤佑身上,這才變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看吧,不是他自己被吸引了。

    胤佑聽了,笑著走到了胤祉的跟前,對著胤祉道:“哪裏能啊,三哥,我隻是怕你吃不慣,才沒敢問你,你既然喜歡吃,我這就給三哥送來。”

    那獻寶的樣子,瞬間逗樂了胤祉,他笑著道:“怪不得我額娘整天惦記著小七呢,原來小七的性格是這麽的討喜啊。”

    說著看著自己碗裏的辣片,他拿著筷子的手微微地拱手道:“多謝貝勒爺打賞。”

    胤佑聞言,看著胤祉,兩人都笑了起來。

    胤祺看著胤佑那往回走的動作,實在有些忍不住的對著他問道:“小七,你不能這麽差別對待吧?三哥四哥都有,就我和小六沒有,你這區別對待的太明顯了吧?”

    說到這裏,他悄悄地扯了一下胤祚的胳膊。

    胤祚聞言,微微地抬頭,看了一眼胤佑,眼中的眸光有些複雜,但是還是垂首,默不作聲的吃起了自己桌子上的食物。

    胤祺見胤祚不說話,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小六真是個悶葫蘆,都不知道配合一下。

    這麽好吃的東西,他豈能錯過?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往胤佑的壇子裏看了一眼,確定裏麵還有,這才鬆了一口氣,眉宇間都帶著笑容的對著胤佑道:“給五哥嚐嚐,你這東西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胤祺見胤佑不吭聲,有些著急的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心裏這才滿意了下來,他微微地垂眸看著手裏的壇子,對著他道:“我就是想著你以後都不能說我,也不能欺負我?還不能和我搶皇祖母。”

    胤祺聽了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欺負你?你說反了吧,明明都是我被你欺負才好吧。至於皇祖母,反正皇祖母最喜歡他,又不能算是搶。

    想到這裏,他點頭道:“行。”

    然後對著胤佑道:“現在能給我了吧?”

    胤佑抱著壇子,往前走了兩步,給胤祺夾了兩片辣片,放在了他的碗裏,臨轉身的時候,他一拐彎,朝著胤祚走了過去。夾了幾片,放在了他的碗上,然後笑眯眯的道:“六哥,你嚐嚐,可好吃了。”

    胤祚一抬頭對上了胤佑那燦爛的笑容,再看看碗裏的東西,又瞄了一眼吃的香甜的胤祺,終究是沒有抵擋住辣片的誘惑,對著胤佑低聲道:“謝謝。”

    胤祺完全沒有想到這辣片的味道竟然這麽好吃,那微辣的口感,包裹著十分有嚼勁的豆皮,上麵的奇特的香味,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兩片辣片很快就下肚,再看了看胤佑桌子上的壇子,他忍不住的走了過去,滿臉笑容的問道:“小七,你的辣片賣嗎?”

    胤佑乍一聽到胤祺的話,有些微微一怔,他看著胤祺問道:“賣,你想怎麽買?”

    胤祺聞言,拽下腰間的玉佩,直接放在了胤佑的手裏,生怕胤佑反悔一般,抱起裝辣片的壇子,轉身就走。

    康熙自從上次上書房裏抓住了胤褆睡覺之後,就把上書房的門改成了兩道,一前一後。

    這會兒他從乾清宮裏帶著梁九功慢慢悠悠的朝著上書房走去。

    胤佑第一天去上書房,他擔心他不適應,就想著在後門悄悄地看上一眼。

    這一天沒有見到小七,他還是怪想他的,早知道讓他去什麽上書房啊,在乾清宮裏他千字教導他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他帶著梁九功悄悄地來到了上書房的門口,眸光落在胤佑的那一臉認真讀書的小臉上,心中一片的欣慰。

    小七就是認真的,看書的樣子真乖。

    再轉頭,就看到胤祺在那裏鬼鬼祟祟的看著李鬆柏,小手不斷的往下翻,而且他的懷裏好像抱著個東西。

    等他看仔細了,他才發現,他抱著的是胤佑裝辣片的壇子,而且小手在下麵是在偷吃!

    上課的時候,竟然偷吃東西?!還搶了小七的辣片?!

    想到這裏,他抬腳邁了進去,走到了胤祺的身邊,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好吃嗎?!”

    胤祺聞言,連連點頭,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康熙那黑黝黝的眸子和皮笑肉不笑的臉,嚇得手上的動作一抖,壇子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 第37章

    壇子破碎的聲音,在上書房裏乍然響起,驚得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胤佑看到康熙的瞬間,臉上迸發出驚喜的光芒,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蹦躂著跑到了康熙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蹭,揚起頭問道:“阿瑪是來看我的嗎?一天沒有見到阿瑪了,好想阿瑪。”

    他就今天早上起來來了上書房,沒有如往常一樣去乾清宮報道,康熙就來看他了嗎?

    康熙聽到胤佑的話,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的上揚,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眼眸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溫聲對著胤佑道:“是,阿瑪也很想小七,擔心小七第一次來上書房,不適應,就專門過來看看。”

    一天沒有見到小七了,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的想,這最後的時間都等不得。

    還是來上書房裏看了才放心。

    不過小七的表現讓他特別滿意,心裏甚至覺得開心,當初胤祺第一天去上書房的時候,還玨的不行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祺的眸光變冷了不少。

    李鬆柏一抬頭,就對上了康熙那黑黝黝的我眼眸,心中瞬間一驚。

    再看已經被嚇得坐在椅子上下巴上還沾著油漬,還有地上破碎的壇子,和散落在外的包裹著紅色辣椒的油脂的豆皮。

    哪裏還能不明白胤祺在做什麽?

    他一直覺得他膽子挺大的,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大,當今皇上重視阿哥們的教育,而五阿哥這麽做,真的是反了皇上的忌諱。

    想到這裏,他慌忙的站起身來,快走了兩步,來到了康熙的跟前,跪在地上,誠懇的道:“請皇上贖罪。”

    康熙掃了一眼李鬆柏,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打得什麽注意,利用他,利用小七來收拾胤祺。

    他和小七是真的好利用的嗎?

    想到這裏,他冷冷的對著李鬆柏道:“你的事情,咱們等會兒再說。”

    然後轉頭對著胤祺,笑眯眯的招手道:“胤祺啊,來,你給皇阿瑪說說,你剛剛在做什麽?”

    上課的時候偷吃東西。

    還抱著小七裝辣片的壇子,這是小五欺負小七了?把裝辣片的壇子搶走了?

    仔細的想想,還真的有可能,小七平時就沒少被小五欺負的。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底的怒火,就這麽的看著胤祺,隻等著胤祺給他一個好的解釋,要不然這一頓揍是少不了的了。

    胤祺聞言,瞬間驚醒了過來,他猛然間站起身來,帶動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摩擦地麵的刺耳的聲音。

    他扶著桌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泫然欲淚的看著康熙,有些結結巴巴的對著他道:“皇…皇…皇阿瑪,我錯了,我以後…”

    說到這裏,他在康熙那迫人的眸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才道:“我以後再也不偷吃東西了。”

    心裏卻隻覺得自己倒黴,他怎麽就沒有控製住呢,怎麽就那麽的經不住誘惑呢?

    吃第一口的時候,他還在想著,就吃一口,等下課了之後,吃個痛快。

    可是辣片這麽好吃,他竟然沒有收的住嘴,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然後就被他皇阿瑪給抓住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有些沮喪。

    頭也邁的更低了。

    隻是餘光看到在他不遠處的地上散落的辣片,滿心的遺憾,這麽好吃的的東西,就這麽的浪費了?!

    胤祺的小動作,被胤佑看在了眼裏,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惦記這吃。

    怪不得當初為了一塊糖,能去找他這個弟弟去要呢。

    隻是他偷吃辣片,這李鬆柏就沒有發現嗎?

    辣片的味道很重,這屋子裏又這麽幾個人,好吧他開始也沒有注意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個味道就沒有怎麽散去,屋裏一直都有若有若無的辣片的味道。

    他也就沒有覺得奇怪。

    隻是李鬆柏坐在前麵,對他們的動作一覽無遺,怎麽可能就沒有發現胤祺的小動作呢?

    這李鬆柏怕是故意放任的吧。

    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胳膊,悄悄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鬆柏。

    瞬間明白了他的無奈。

    胤祺平時仗著太後的寵愛,又覺得李鬆柏不能打他,做起事情來有些肆無忌憚。

    就算是打李鬆柏懲罰他,那也隻能打他身邊的哈哈珠子,再不濟就是揍他的貼身太監,對胤祺來說,沒有揍在自己身上那就是不疼不癢的事情。

    胤祺剛剛開始偷吃辣片的時候,可能沒有被發現,後來發現的時候,也裝作沒有發現,放任自流。

    他在等皇上過來。畢竟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知道,他比較受寵。

    他第一天來上書房,皇上有可能回來這裏看他。

    這就等來了一個讓康熙收拾胤祺的機會。

    要是他誠心認錯,八成會被說教一頓就算了,要是不誠心,或者借著他帶來辣片的這個借口,胡亂的說,那這一頓揍可能就少不了了。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康熙緊緊的抿著的嘴唇,乖巧的站在一旁不說話。

    畢竟李鬆柏的做法已經證實了他的想法,而康熙的話就說明,他知道李鬆柏想要做的事情。

    兩人此刻都是在有些心照不宣而已。

    康熙聽了胤祺的話,心中的怒氣減減肥的消散了不少。

    胤祺就是被太後給慣壞了,要不然那裏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李鬆柏上課的時候,偷吃東西呢?

    這會兒他認錯的倒是及時,這次就饒了他這一次,要是還有下次,絕對要打他手心不可。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捏了一把胤佑的小臉蛋,眼眸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後對著胤祺道:“起來吧,辣片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在上課的時候吃,畢竟上書房裏是讀書的地方。”

    胤祺聽了,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趕緊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眸光就落在了胤佑微紅的小臉上。

    與他那含笑的眼眸對上。

    心中瞬間升起一抹怒氣,要不是小七把辣片帶了進來,他豈能上課的時候偷吃?反正都是小七的錯。

    想到這裏,他看著康熙,忍不住的有些犯嘀咕道:“辣片都是小七帶來了,上書房是讀書的地方,小七怎麽能帶辣片來呢?”

    康熙眸子一冷,剛剛落下的怒氣,瞬間又升了起來,他隻掃了胤祺一眼,轉頭揉了揉胤佑的腦袋問道:“這辣片是你帶來的?”

    胤佑聽到胤祺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對著康熙乖巧的點頭,然後有些開心的道:“是的阿瑪,我覺得辣片好吃,我就帶了過來,想給哥哥們一起分享,我做錯了嗎?阿瑪?”

    康熙聞言,對上胤佑那明亮的眼眸,笑著搖頭道:“沒有,小七做的很好,以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是要懂得分享。小七沒有錯。”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對著胤佑問道:“那裝卡片的壇子不是你的嗎?怎麽到了你五哥那裏?”

    不是真的讓小五給搶走了吧?要是這樣的話,小五就是欠揍。

    想到這裏,他掃了一眼胤祺,怎麽看,怎麽覺得剛剛放過他,實在是有些對他太仁慈了。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然後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個玉佩,臉上的笑容燦爛道:“五哥拿這個給我換的。看著好值錢的樣子。”

    康熙聞言,伸手接過胤佑手裏的玉佩,看了兩眼,隻覺得怒火中燒,胤祺竟然為了一口吃的,把太後給他的信物給了小七!

    一口吃的就這麽重要?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胤佑的身上,這孩子也為了一口吃的挨了一頓打。

    好在以後都改了過來。

    胤祺也是欠揍。

    想到這裏,他捏了捏有些發癢的手指,不斷的壓住自己心裏的怒火。

    胤祺看著胤佑手裏的玉佩,一瞬間就覺得後悔了。

    這玉佩換來的辣片,他不僅沒有撈著吃,還把皇祖母給的玉佩給了小七。

    想到這裏,他了心裏對胤佑多了一絲的埋怨。

    要不是小七把東西帶進來,他那裏會拿玉佩和他換辣片?

    又怎麽會忍不住的偷吃呢?

    這會兒小七還拿著他的玉佩,在皇阿瑪麵前炫耀,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把玉佩拿在了手裏,然後看著康熙道:“都是小七的錯,要不是他把辣片帶了進來,我也不可能拿玉佩給他換,跟不可能偷吃還被皇阿瑪給抓住。要是小七沒有把東西帶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說著他滿腹委屈的看著康熙,硬著腦袋喊道:“都是小七的錯!”

    胤佑看著胤祺的樣子,嘴角微微地微微的抽了抽,識時務的保持了沉默。

    這會兒他最好還是別開口的號,要不然隻會激怒胤祺,讓他說出來更了不得的話。

    康熙聽了胤祺的話,忍不住的變了臉色,他三兩步的拿了戒尺,抬手就抽在了胤祺的胳膊上。

    然後滿含怒氣的質問道:“是小七拿來的不錯,但是小七讓你上課偷吃東西了?!小七讓你不聽師傅講課了?!”

    說到這裏,他覺得還是不解氣,又連著抽了兩三下才住了手,對著胤祺怒道:“小七的錯?小七拿來東西是和哥哥分享呢,不是讓你上課偷吃呢?!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還不知道悔改,硬是把事情的過錯都推到自己的弟弟身上,這是你身為哥哥該做的事情?!你也在這上書房裏上了那麽長時間的了,李鬆柏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

    康熙說到這裏,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說話的李鬆柏。

    這會兒也算是明白了他的現在的做法。

    胤祺這孩子好的時候馬上特別的好,不講理的是故意也是真的不講理。

    李鬆柏壓不住他,也是正常。

    隻是李鬆柏利用他的心思太明顯,讓他心中不悅。

    李鬆柏聞言,身上激起了一層冷汗,他趕緊的認錯道:“都是微臣無能,沒有教好五阿哥,請皇上責罰。”

    這會兒胤祉、胤禛、胤祚都跪了下來,:“請皇阿瑪息怒。”

    胤佑看著齊刷刷的跪了一排的人,猶豫了片刻,拉著康熙的袖子有些怯生生的道:“阿瑪,我怕。”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垂首看著幾人,片刻之後才把手裏的戒尺扔在了地上,然後對著他們道:“都起來吧。”

    說罷拍了拍胤佑的背脊,輕聲安撫道:“沒事,阿瑪不氣了。別怕。”

    胤祺被康熙嚇到了,他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卻不敢哭出聲來,他不明白為什麽他皇阿瑪突然發了那麽大的火,本來都不揍他就,又拿著戒尺打了他。

    他微微的抽咽,生怕自己哭出聲來,再被打。

    宜妃這會兒在外麵急的團團轉,她猜測康熙會因為放不下小七,而來上書房裏看看。

    就帶著胤禟在上書房裏碰碰運氣。

    小七小時候得寵,她家小九也不差,怎麽就不能得到皇上的喜歡呢?

    隻是等她走到了上書房的院子裏,就聽到了康熙的咆哮聲。

    當時她還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是那個皇子在挨揍。

    隻是走進了之後,她才發現那個挨揍的人竟然是她家小五。

    宜妃努力的穩住自己怦怦跳的心,然後安排人去請太後。

    她自己則牽著胤禟的手,朝著屋裏走去。

    腳下的步子都有些淩亂,走到康熙的跟前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對著康熙滿眼的淚花道:“皇上,請皇上息怒,胤祺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的,求皇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說著她扯了扯一旁的胤祺,示意他跪在地上認錯。

    一旁的胤禟則是忽閃著自己那漂亮的桃花眼,歪著腦袋看著這個抱著他皇阿瑪的哥哥,滿眼的好奇。

    他七哥怎麽不怕皇阿瑪?剛剛皇阿瑪都發了那麽大的火,連他五哥都打了,他難道就不怕嗎?

    康熙聞言,眸子裏的光芒冷了幾分,他看著宜妃問道:“你怎麽來上書房了?”

    宜妃怎麽會這麽巧合的來了上書房,他是怎麽知道他在上書房的?

    宜妃一抬頭就對上了康熙冰冷的眼眸,努力的穩住了自己的呼吸,道:“小九想要找哥哥,臣妾就帶著他來了,隻是沒有想到遇到了這一幕,實在是讓臣妾有愧啊。是臣妾的錯,臣妾沒有教好胤祺,請皇上責罰。”

    不管怎麽說,現在皇上都在氣頭上,她要穩住皇上的情緒,怎麽也要等太後來了才行。

    康熙也明白,宜妃的話說的合情合理,胤禟卻是挺喜歡和胤祺一起玩,這會兒要找胤祺也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裏,他對著宜妃道:“起來吧,這事情和你沒關係。”

    宜妃聞言,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老樣子胤祺這事算是過去了,最少不會再挨揍了。

    就在這個時候,太後扶著齊嬤嬤的手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抬腳邁過門檻,就走了進去,看著還有些餘怒的康熙道:“皇上,小五還是個孩子,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等哀家回去,絕對會好好的說說他的,你就消消氣。”

    康熙一轉頭看到太後的身影,忍不住的有些苦笑了一聲:“給皇額娘請安,怎麽把您也給驚動了。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是小孩子不聽話。”

    他倒是想要說胤祺缺規矩的,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怎麽也要給太後留幾分薄棉。

    胤祺卻不這麽想,他一看到太後,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他蹬蹬的跑到了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腿哭道:“皇祖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皇阿瑪打了我好幾下的戒尺,可疼了。嗚嗚……”

    胤佑聽了,忍不住的扶額,就衝胤祺這分不清形勢的樣子,鬧不好會來個混合三打。

    ? 第38章

    康熙聽到胤祺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片刻之後他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太後,等待著她的決心。

    太後寵愛胤祺是有目共睹的,這會兒她會如何抉擇?

    宜妃則是被胤祺的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牽著胤禟的手,微微地有些發抖。

    心裏隻覺得太後把人給寵壞了。怎麽就讓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太後再是寵愛他,也會分是非,也會向著皇上的,她怎麽可能為了他的一句話就和皇上鬧別扭?

    而胤祺竟然還當著皇上的麵給太後告狀,聽得她都覺得手癢了。

    隻是太後不知道會怎麽做,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垂首,看著胤禟那白嫩的側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生怕太後一個犯糊塗,就對著皇上開口,又怕胤祺哭鬧不止,惹得剛剛消氣的皇上勃然大怒。

    太後也沒有想到,胤祺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微微地垂眸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胤祺,你這是在跟哀家告狀?還是告你皇阿瑪的?”

    太後在這一瞬間,隻覺得她平時實在是太寵胤祺,給了他一種錯覺,讓他覺得她什麽事情都能幫他擺平嗎?

    要不然他怎麽就覺得,她會為了他而懲罰皇上呢?

    想到這裏,她伸手揉了揉胤祺的腦袋,然後轉頭對著康熙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詢問道:“要不,你再打一頓?”

    康熙聞言,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才把眸光再次放在了胤祺的身上,他思考著太後剛剛說的話。

    胤祺聽到太後的話,哭聲戛然而止,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太後,委屈的抽噎道:“皇祖母!”

    他不明白,為什麽事事都順著他的皇祖母,突然就不向著他了,反而要他的皇阿瑪再打他一頓,還是說他真的錯了?

    不該把責任推到小七的身上。

    在這一刻,胤祺難得的開始反思起來,他從今天到上書房之後的所作所為,都慢慢的思考了一遍,然後才發現要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要是他被人冤枉了,他會怎麽樣?

    越想他的心越是往下沉,再看胤佑的那乖巧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心虛了起來。

    宜妃看著康熙陷入思考的眼神,生怕他真的再拿起戒尺揍胤祺一頓。

    她抬手就抓住了胤祺的耳朵,使勁的扭了一圈,然後毫不顧形象的怒斥道:“胤祺,你做錯了事情怎麽就不知道悔改呢?到現在了還執迷不悟,對你阿瑪無理,我看你皇阿瑪剛剛就是下手下的輕了。要不然怎麽就沒有打醒你呢?”

    心裏卻有些暗罵,胤祺怎麽就這麽的死腦筋?她話都說的這麽明顯了,他怎麽就是還不明白呢?

    想到這裏,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胤祺被耳朵上的疼痛,瞬間拉回來思緒,他用手捂著耳朵喊道:“額娘,疼,好疼。”

    康熙看著宜妃的動作,心頭的火氣也慢慢的消了下來,對著胤祺開口道:“胤祺,你今天的錯處有二,一上課偷吃東西,不懂得尊師重道。二自己做錯了事情,不知道悔改,反而把錯誤一股腦的都推到弟弟的身上。”

    說到這裏,他看著太後解釋道:“皇額娘,胤祺上課吃東西,被朕抓個正著,卻賴小七把東西帶來了。”

    “你說他是對是錯?該不該揍?”

    太後聽了康熙的話,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康熙身邊那乖巧的胤佑,然後走了兩步,抬手柔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神情溫柔的安撫道:“讓小七受委屈了,等會兒祖祖就給小七出氣。”

    說到這裏,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轉頭對著齊嬤嬤囑咐道:“打吧,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姑息,現在還小,好糾正。打到他知道錯了為之。”

    說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祺是她從小養大的,就是聽著他的哭聲她都覺得心疼,更別說看著他挨揍了。

    胤佑看著太後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放開了康熙的手,抬腳就追了上去。

    走到太後的跟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道:“玉不琢不成器,祖祖。”

    太後聞言,看著小大人一樣的胤佑,忍不住的道:“祖祖知道,祖祖就是太寵愛你五哥了,才讓他有了今天的這頓揍,沒事兒,祖祖一會兒就過來了,別擔心。”

    胤佑聞言,微微的點頭,默默的陪在太後的身邊。

    齊嬤嬤明白太後的意思,她看著太後離開的背影,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戒尺對著宜妃微微躬身道:“請宜妃娘娘放開五阿哥。”

    宜妃聞言,有訕訕的鬆了手。心中也明白,胤祺這頓揍是跑不了了。

    胤祺看著齊嬤嬤的動作,忍不住的後退了半步,被齊嬤嬤一把按在了懷裏。

    壓在了腿上,撩起了外麵厚重的長衫,手上的戒尺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啪啪作響。

    胤祺雖然穿的厚實,但是齊嬤嬤得了命令,聲聲到肉,一戒尺下去,打的胤祺哀嚎了起來。

    一會兒他就堅持不住了,對著康熙哭喊道:“皇阿瑪,皇祖母,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小七,不該上課的時候偷吃東西,更不該明知道自己錯了,還把錯處推給小七。嗚嗚……我錯了。皇阿瑪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胤佑聽著齊嬤嬤手上的戒尺落在胤祺的身上的聲音,隻覺得自己的屁股也隱隱作疼。

    太後則是緊緊的抓著胤佑的手,滿臉的緊繃,可見這會兒太後的心裏是多麽的難受。

    康熙看著胤祺那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樣子,他半晌才對著齊嬤嬤道:“行了,胤祺這會兒知道錯了,以後就看他表現了,要是再犯,數罪同罰,到時候就不是戒尺了,直接上板子。”

    胤祺聽到了康熙的話,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他絕對不會再犯了,這頓打實在是太疼了,疼到了骨子裏。

    齊嬤嬤聽了康熙的話,才慢慢的放開了胤祺的身子,對著他微微地躬身道:“得罪了。”

    說著就朝著外麵走去,走到了太後的身邊,才對著太後道:“太後娘娘,已經打完了,五阿哥已經認錯,皇上也饒恕了五阿哥。”

    太後這才扶著齊嬤嬤的手牽著胤佑朝著屋裏走去。

    一進門,對著還在抽噎地胤祺語重心長的道:“胤祺啊,男子漢大丈夫,就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是,怎麽會把自己的錯處往別人身上推呢?以後可不要這樣了,要不然皇祖母也不會饒了你的。”

    胤祺聽到太後的聲音,抬腳往前走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把臉埋在了她的腰間,才抽噎著點頭道:“我知道了皇祖母,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真的不敢了。

    太後聽了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康熙道:“也怪哀家,要是哀家之前不那麽的寵著胤祺,他今天的這些話也就不會說了,這頓打也不會挨了。”

    說到這裏,她揉了揉胤佑的小臉,然後有些謙然的道:“今天讓小七受委屈了。”

    都是她平時管教不嚴造成的,要是她一開始就不寵愛胤祺,他那裏今天會挨這頓揍?也不會讓小七受委屈了。

    小七也是懂事,在自己受了委屈的情況下,還跑出來安慰她,這是胤祺怎麽都比不了的。

    胤佑聽了太後的話,悄悄的看了一眼胤祺,隻覺得今天的上書房真是熱鬧。

    康熙聽到這裏,抬腳往前走了兩步,扶著了太後的胳膊,讓她坐了下來,才開口道:“皇額娘也是愛之深責之切,胤祺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一定會改了,所以皇額娘不必自責。”

    宜妃聞言,趕緊的伸手扯了一下胤祺的胳膊,然後對著康熙道:“那是肯定的,胤祺絕對改了。”

    胤祺聞言,對著康熙連連點頭,邊點頭邊抽咽的道:“改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著打了個哭嗝,惹得太後滿臉的心疼,然後抬手對著他招了招手道:“小五過來,讓哀家看看。”

    康熙對著梁九功微微地擺手道:“把地上的收拾了吧。”

    梁九功聞言,對著外麵的宮女擺了擺手,一會兒就進來了兩個宮女,她們手腳麻利的把胤祺掉在地上的辣片,還有壇子碎片都收拾了起來。

    胤祺看著那被拿走的辣片,有些心疼,他抽噎地對太後壓低了聲音問道:“皇祖母,我以後還能吃小七的辣片嗎?”

    胤佑聽到胤祺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看著他的眸光都有些詫異,剛剛挨了一頓揍,這會兒竟然還惦記著吃?

    他的心中不僅有些感歎,胤祺才是名副其實的吃貨本貨啊。

    ? 第39章

    康熙聽到胤祺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

    他能確定剛剛胤祺才挨了打,怎麽這一會兒就恢複了活力不說,還有心思想著辣片?

    難道說剛剛齊嬤嬤打他的時候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齊嬤嬤那有些猙獰的側臉,心裏覺得她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齊嬤嬤感受到康熙的眸光,她微微的偏頭,佯裝沒有看到,對五阿哥到底有有沒有手下留情,她最是知道。

    這會兒她不得不感歎一聲,五阿哥恢複的真快啊。

    一旁的宜妃聽到胤祺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抽,眸光溫柔的看著身邊的胤禟,佯裝沒有聽到他的話。

    小五剛剛挨了揍,竟然還有心思想著吃?這孩子到底像誰?她怎麽就不知道他現在是這麽愛吃了?

    胤祉則是強忍著嘴邊的笑意,小五簡直沒救了。

    太後聽到胤祺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然後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臉蛋,笑道:“小七做的什麽好吃的,讓你如此的念念不忘?”

    胤祺聽了之後微微地垂首,有些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麵,有些悶悶的道:“辣片,很好吃,微辣中帶著甜甜的味道十分開胃,我用玉佩給小七換了一壇子的辣片,結果還沒有撈著吃,就碎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更低了,猛然間看到想到,玉佩好像是他皇祖母給他的。

    他好像已經給小七換了辣片,而現在玉佩已經被他搶在了手裏。

    而他的皇祖母剛剛教導了他,要敢作敢當,這玉佩是皇祖母給他的,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他給了小七,皇祖母絕對要生氣。

    而他剛剛挨了打,要是賴著玉佩不給小七,可能會更加的嚴重。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太後慈祥的臉,然後抬腳朝著胤佑走去。

    等走到了他的身邊,才一咬牙,伸手抓住了胤佑的胳膊,把手裏的玉佩塞在了他的手裏,然後真誠的對著胤佑道歉道:“對不起,小七,我不該這麽說的。更不該搶了已經和你換出去的玉佩,玉佩還給你,你就原諒我吧。”

    他當時隻想著怎麽躲避挨揍,完全沒有想到,以後他得罪了胤佑之後,那好吃的辣片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想到這裏,他了看著胤佑的眼神更加的真誠。

    胤佑聞言,看著胤祺有些泛紅的眼眶,嘴角微微的上揚,然後笑著道:“好,但是不能有下次了。”

    胤佑也知道,胤祺經過這次挨揍之後,這樣的錯誤他絕對不會再犯,也會變得乖巧不少。

    今天在這個屋裏的胤祉、胤禛、胤祚同樣的也都受到了殺雞儆猴的威懾。

    以後真的想要做誣陷人的事情的時候,他們可能也會想到,今天胤祺挨揍的樣子。

    胤祺聽到胤佑的話之後,衝著他咧嘴一笑,然後快速的跑到了太後的身邊,把臉埋在了她的懷裏,悶悶的道:“對不起,皇祖母,都怪我貪吃,把你的玉佩給小七換辣片了。”

    太後聞言,看了看一旁的三個孩子,再看了看趴在她懷裏的胤祺,笑道:“好了,換了換了,隻是這玉佩以後就是小七的了,你就是再想要都沒了?懂嗎?”

    玉佩是信物,是她從科爾沁帶過來的,在胤祺小的時候,她就給他帶在了身上,隻是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這東西竟然落在了小七的手裏。

    不知道等將來胤祺知道這玉佩的作用之後,會不會後悔今天做的事情,為了一口吃的,把那麽重要的信物給換了出去。

    想到這裏,她用手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慰他。

    胤佑看著手裏的玉佩,然後伸手放在了懷裏,然後伸手拍著小胸脯保證道:“五哥你別哭了,你要是心疼玉佩,我給你就是,你別哭了。”

    胤佑說完見胤祺不說話,趴在太後懷裏的肩膀微微的一抖一抖的,然後繼續道:“要不,等將來我弄出來好吃的,都第一個給你送去,讓你先幫我嚐嚐味道?”

    胤祺聞言,瞬間抬起來頭,他看著胤佑臉上的難過也沒了,然後對著他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給出去的玉佩豈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不過咱們了說好了,你可不許騙我。”

    胤佑聽了,強忍著即將噴出來的大笑,認真的對著胤祺點了點頭道:“好。”

    宜妃看著胤佑手裏的玉佩,簡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當初把人送到太後那裏去的時候,可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嗎?這玉佩在身上帶了幾年,卻給別人做嫁衣了。

    想到這裏,她掃了一眼胤祺,心中卻覺得齊嬤嬤剛剛打得有點輕,這會兒她再來一頓好不好?

    隻是她也知道,她這會兒還不能開口,要是給太後和皇上明白了她的目的,她以後的日子才叫難過。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又掛上了一抹微笑,看著胤祺的眸光更加的溫柔起來。

    太後看著胤祺和胤佑兩人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搖頭。

    孩子之間的別扭來的快也去的快,這剛剛還是劍弩拔張的關係,這會兒又在和好了,還有了一個約定。

    太後想到這裏,她抬手扶著齊嬤嬤的手,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道:“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帶著小五先回去了。”

    太後李鬆柏利用皇上的手給胤祺下套,這事情皇上不可能算完。

    哪怕是小五本身就欠揍,但是也不能是讓別人設計的不是?

    皇上也不傻,這麽簡單的事情,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隻是這會兒人多,李鬆柏又是他們的漢學師傅,這會兒就是要發怒,也要等人離開了才是。

    不然打了李鬆八個的臉,也就打了他的臉,皇上愛臉麵,不會當著她們的麵懲罰李鬆柏的。

    想到這裏,她用另一隻手,牽住了胤祺的手,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康熙也明白太後的意思,對著她微微地拱手道:“恭送皇額娘。”

    康熙看著太後的背影,才對著胤祉、胤禛、胤祚和胤佑道:“你們先散學吧,明天繼續。”

    三人聽了康熙的話,對著他微微的躬身,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看著三人的背影,猶豫了片刻才扯了扯康熙的手,有些撒嬌的道:“阿瑪,我都兩天沒有見到老祖宗了,今天阿瑪陪著我去好不好?”

    康熙聞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點頭道:“好,朕帶著小七去看望皇祖母,隻是阿瑪現在還有事情,你先去景仁宮等上一會兒,阿瑪很快就去找你。”

    胤佑聽了,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餘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鬆柏,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揚起。

    小七還是如此的讓人討喜,這一天都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這會兒,竟然還想著要去探望皇祖母,這等孝心是別的阿哥所不曾有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對著跪在地上的李鬆柏,眼神也沒有了那麽淩厲。

    李鬆柏明白,就在剛剛淳貝勒的話,無意間的算是為他求了情。

    隻是這麽做,他一點也不後悔,與其讓五阿哥將來長成了一個紈絝,不如趁著還小,趕緊的的收拾一下,還能及時的糾正過來。

    胤佑回到了景仁宮之後,就蹦蹦噠噠的鑽進了小廚房裏,他看著常嬤嬤的胖臉,笑嘻嘻的道:“嬤嬤,我又來了。”

    胤佑知道,常嬤嬤雖然很喜歡他,但是卻害怕他禍害她的小廚房,這對一個愛吃的廚子來說,小廚房裏的一切都是她的寶貝。

    她每次看著胤佑的動作都是不由得有些肉痛。

    常嬤嬤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趕緊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門口,擋住了胤佑往裏走的路,笑眯眯的問道:“貝勒爺,您怎麽過來了?想吃什麽奴婢給你做就是,怎麽還親自跑一趟呢?”

    這小廚房裏的東西,已經被胤佑霍霍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他怎麽又來了,隻是君子遠庖廚,而這淳貝勒怎麽就和別人不一樣呢?

    不止整天往廚房去,還把她的廚房弄得一團糟,雖然有的時候,弄出來的東西也確實好吃。但是架不住他天天來啊。

    她本來覺得淳貝勒去了上書房之後,就能好點,隻是這會兒沒有想到啊,這剛剛下課了,他就來了這裏。

    胤佑才不管常嬤嬤有什麽想法,他笑眯眯的從她身邊擠了進去。

    在小廚房裏轉悠了一圈,就看到在灶台的角落裏,零散的扔著幾個土豆。

    胤佑見此,眼睛一亮,然後蹲下身子,拿起來一顆,對著常嬤嬤問道:“嬤嬤?這是什麽?能吃嗎?”

    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見,這會兒就是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才可以啊。

    常嬤嬤聞言,看著胤佑手裏的土豆笑眯眯的道:“這東西叫馬鈴薯,放在火裏燒一燒,可好吃了,就是有些小,做菜的話有些麻煩。”

    說道吃的,她圓乎乎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然後獻寶一樣的蹲下她那胖乎乎的身子,拿起火棍在鍋底下巴拉了一陣,片刻之後,就把拉出來幾個小小的燒的黢黑的馬鈴薯來。

    笑著放在了地上摔了摔上麵的泥土,對著胤佑道:“貝勒爺,要不要嚐嚐?”

    這東西是平民的東西,在宮裏吃慣大魚大肉的人,吃起來隻會覺得寡淡無味。

    而她小時候為了填飽肚子,吃了不少的這個,這會兒也經常托人從外麵帶進來一些。

    現在吃起來卻沒有了小時候那般的香甜。

    隻是這淳貝勒那麽的受寵,又是皇阿哥的,這種東西,他會吃嗎?

    想到這裏,她的眸光從黢黑的馬鈴薯上移開,落在了胤佑那白嫩的小臉上。

    胤佑聽了常嬤嬤的話,看著地上那燒的黑黝黝的馬鈴薯,嘴裏不斷的分泌這唾液,馬鈴薯他吃過不少,但是這種在火裏燒的黢黑的馬鈴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在現代的時候,他可是吃過他媽媽做的土豆絲,酸辣土豆絲,那是一絕,吃起來味道特別的下飯。

    還有薯條,土豆泥,薯片,這麽多年了他在這裏終於發現土豆了。

    想到這裏,他蹲下身子,小手捏了捏黢黑的馬鈴薯。

    黑黢黢的馬鈴薯上帶著灼熱的溫度,燙的他把剛剛拿到手裏的馬鈴薯,一下子又扔在了地上。

    小手放在嘴邊使勁的吹,吹了一會兒之後,他又不死心的拿起了被摔開一條縫隙的馬鈴薯。

    他用小手小心的掰開了馬鈴薯,露出的金光色的瓤,看的人有些垂涎欲滴。

    一個用力,就把馬鈴薯掰成兩半,很是自然的拿起一半放在了常嬤嬤的手裏。

    然後小手抱著馬鈴薯,來回的吹了吹,才小口的啃著裏麵的金黃色的馬鈴薯瓤。

    別看馬鈴薯被燒的黢黑,賣相也難看,但是咬在嘴裏,沙沙的,軟糯中帶著一絲絲的甘甜。

    吃起來讓人停不下來。

    常嬤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看著手裏的半顆馬鈴薯,心裏有些感動,如胤佑的那樣,小心的吃了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胤佑把剩下的馬鈴薯皮,扔在了鍋底,才對著常嬤嬤笑道:“嬤嬤,這東西好好吃啊。”

    果然土豆不管怎麽做都特別好吃,哪怕燒的黑黢黢的外表,裏麵也是金燦燦的,軟糯糯的。

    常嬤嬤吃完之後手裏的黑皮,也扔到了鍋底,有弄火棍扒拉了一下鍋底,才有些驕傲的笑道:“那是,奴婢經常這麽燒著吃,這東西在宮裏不常見,但是在宮外,都是那些吃不起飯的人,當做糧食吃的,沒有想到貝勒爺也會喜歡。”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的眸光有些複雜起來。

    胤佑聽了常嬤嬤的話,笑道:“我覺得馬鈴薯很好吃,我要給阿瑪嚐嚐。”

    說完又拿了兩顆燒的黢黑的馬鈴薯,朝著外麵跑去。

    等跑到景仁宮的門口的時候,就遇到了迎麵走來的康熙。

    他開心的蹦躂著跑了過去,然後舉起手上黢黑的馬鈴薯,獻寶一般的舉了起來,放在了康熙的麵前,有些期待的看著他道:“阿瑪,你嚐嚐可好吃了。”

    康熙微微垂首,就看到胤佑那染黑了一圈的小嘴,再看看他手上的燒的黢黑的東西,心裏忍不住的有些懷疑,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隻是對上胤佑那滿懷期待的眸光,深吸了一口氣,捏起一個黑黢黢的馬鈴薯,有些懷疑的看向了胤佑。

    在他期待的眸光下,一閉眼就往嘴裏送去。

    他自己的兒子給他的東西,含著淚也要吃下去。

    ? 第40章

    胤佑沒有想到,康熙竟然從來沒有吃過或者說見過這個東西。

    拿在手裏黑黢黢的馬鈴薯,竟然視死如歸的往嘴裏放。

    這東西他不知道要剝皮嗎?這黑著能吃呢?

    眼看著康熙就把馬鈴薯連著燒焦的黑皮放在嘴裏了,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對著康熙道:“阿瑪,你都不問問我這是什麽東西,就往嘴裏放,也不怕到時候吃壞了肚子。”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剝皮。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胤佑那緊張的樣子,滿眼都是笑意,他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笑道:“沒事,你給阿瑪吃的,阿瑪不怕吃壞肚子,更何況你不是也吃了?那小嘴上都是黑漆漆的,一定是吃過了,覺得好吃才想著阿瑪的。”

    說到這裏,他眼眸裏都是溫柔的笑道:“阿瑪相信小七。”

    胤佑聽了,心裏一陣的感動,他對著康熙解釋道:“阿瑪,這東西叫馬鈴薯,是我從常嬤嬤那裏拿來的,她說這東西是外麵的那些平民百姓吃的。我也是第一次吃,剛剛開始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差點連著外麵燒焦的黑絲都吃了。”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著康熙道:“當時太燙了,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摔壞了,我才知道裏麵的瓤才是能吃的,外麵的黑漆漆的皮是需要拔掉的。”

    康熙聽了之後,看著眼前的黑漆漆的馬鈴薯,陷入了一抹深思。

    胤佑看康熙不說話,把他手裏的那個馬鈴薯拿了過來,小手一使勁,然後就把黑漆漆的馬鈴薯掰開,露出裏麵的金黃色。

    然後又遞給了康熙,有些期待的看著他道:“吃裏麵,可好吃了。”

    說著,他就蹲在了地上,然後小手抱著那半塊黑漆漆的馬鈴薯,好像小倉鼠一樣,一點一點的啃了起來。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嘴角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然後輕輕的咬了一口裏麵的金黃色的瓤,那入口的綿軟,軟糯,加上那甘甜的口感,讓他又吃了幾口,這才笑道:“小七果然沒有騙朕,這東西味道阿瑪從來沒有吃過。”

    這樣的東西,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這黑漆漆的馬鈴薯表麵上看著十分的難看,而且好像燒壞的東西,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可是他裏麵的金黃色的瓤,卻是異常的美味。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內裏美吧。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小臉微微地揚了起來,對著他有些驕傲的道:“常嬤嬤想吃獨食,被我抓住了,阿瑪,我厲害吧?”

    說到這裏,他笑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都成了彎彎的月牙。

    康熙把手上的最後一口給吃完之後,才把剩下的皮放在了一旁,抬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臉蛋笑誇獎道:“小七真厲害。”

    說完,看著他臉上又增加了一塊黑色的手印,才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戴佳氏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兩人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拿著帕子就給胤佑擦了擦臉上的灰黑笑道:“你們爺倆這是在這裏做什麽?臉上都是黑的。”

    康熙聽了,心頭有些疑惑,他剛剛吃的時候很注意了,還是弄到臉上了嗎?

    想到這裏,他抬手摸了一把臉,對著胤佑問道:“阿瑪臉上髒嗎?”

    胤佑看著他臉上又多出來的黑色手印,咯咯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皇阿瑪一臉都是的,哈哈,阿瑪是花貓,是大花貓。”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怔,然後看著胤佑那燦爛的笑臉,伸手捏了捏胤佑的臉笑道:“那你是小花貓。是阿瑪的小花貓。”

    戴佳氏看著兩人的樣子,止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秋微道:“去打兩盆熱水,給皇上和小七淨臉。”

    說完,又對著康熙嘴角含笑的道:“皇上,外麵冷,先去屋裏吧。”

    此刻她的心裏十分的溫暖,就像是皇上隻是小七的阿瑪一般,和普通百姓家的父子倆一樣。

    可以這隻是她的幻覺罷了。

    想到這裏,她看著康熙的笑容都淡了幾分。

    康熙笑著點頭,牽著胤佑的手朝著屋裏走去。

    一進屋子,胤佑看到秋微已經準備好的水,然後蹬蹬的跑了過去,小臉就趴在了水前,努力的給自己洗臉。

    別以為他不知道,康熙的兩次摸他的臉,讓他本來就有些花的臉,變得髒兮兮了。

    沒看到一進屋,秋微那捂著嘴偷笑的樣子。

    好在不是他自己,還有康熙陪伴著他。

    康熙看到胤佑的動作,輕笑著搖頭道:“小七長大了,感覺都不需要阿瑪給你洗臉了,小的時候,還整天粘著阿瑪的,一眨眼這麽多年過去了,小七也什麽是的都會做了。”

    說著忍不住的輕歎了一聲:“用不到朕了。”

    胤佑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地一僵,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隻是他這個歲數要是再讓康熙給他洗臉,他怎麽也覺得怪難為情的。

    不過他要是給他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到了這裏,他看著康熙猶豫的問道:“阿瑪,要不我幫你洗臉?”

    康熙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抬腳就去自己洗臉去了。

    笑話,他豈能讓胤佑幫他洗臉?

    戴佳氏看著他們兩個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搖頭,轉身就坐在了榻上,繼續她手上的鞋子了。

    這雙鞋子是專門給小七做的,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小七的腿越來越像正常人,他可以跑,可以跳,這就足夠了。

    康熙和胤佑兩人擦了臉上的水,和戴佳氏說了一聲,才朝著慈寧宮走去。

    太皇太後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從去年一入冬,她的身子就有些不好,斷斷續續的就沒有停下藥過。

    尤其是這兩天,她的胃口也變得不好,讓康熙心裏有些擔心。

    走到了院子裏,太醫已經在廊下候著。

    康熙走到那裏,就停下了腳步。

    胤佑則撩起有些厚重的簾子走了進去。

    一進屋,他就聞到一股子衝鼻子的藥味,夾雜著悶悶的濕熱。

    這樣的空氣,太皇太後就是沒有事,也要變得有事了。

    想到這裏,他抬腳悄悄地往裏走,走到屏風跟前,就聽到太皇太後有些抱怨的對蘇沫兒說:“蘇沫兒,能不能不吃藥,這藥好苦。”

    蘇沫兒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眼眸裏盡是擔憂。

    太皇太後的身子斷斷續續的都不好了幾個月了,這會兒她自己都不想再吃藥了。

    可是不吃藥的話她的病就不會好,她擔心她的身子。

    想到這裏,她看著太皇太後那渾濁的眸子,輕聲的安撫的道:“您好好的吃藥,吃了藥,淳貝勒就該來看你了,到時候他要是看到你不吃藥,他也會跟著太皇太後您學的。”

    太皇太後最是寵愛淳貝勒,每次聽到淳貝勒會跟著她學的話,她都會把藥給好好的吃下去。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垂眸看著手裏黑乎乎的藥汁,端起碗放在嘴邊,一仰頭就把碗裏的藥汁喝了個精光。

    然後抬手就捏了一塊蜜餞放在了嘴裏,這才覺得那滿嘴的苦澀慢慢的淡下去了不少,才忍不住有些自嘲的道:“哎,這年紀越大,越不想委屈自己,這藥啊,不吃也罷。”

    吃了那麽長時間,都不見好,她自己的身子到了那一步,她心裏也是明白的。

    吃了那麽多的藥,頂多就是多堅持幾天罷了,她都到了這個歲數,也是看開了。

    唯一的就是舍不得小七罷了。

    ? 第41章

    蘇沫兒聽著太皇太後有些悲觀的話,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發酸。

    她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空碗,經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的道:“瞧您這話說的,要是讓淳貝勒聽到了,又該哭了。”

    說著若無其事的轉身,把空碗放在了一旁的托盤裏,趁著太皇太後不注意,趕緊擦了一把眼角,然後繼續道:“太醫都說了等天暖和一點的話,您這病自來的就好了。到時候您還要看著淳貝勒成親呢,您那麽的疼愛淳貝勒,萬一皇上給他找了個他不喜歡的,到時候他過得不好,您這就能放心的下來?咱們萬歲爺的性子您也知道,您真的能放心淳貝勒嗎?”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輕笑了一聲,又捏了一顆蜜餞放在了自己的嘴裏,然後笑道:“還真舍不得,小七和他阿瑪一樣,都倔的厲害,別看他整天笑嘻嘻的,那是沒有落在他的底線上。”

    說的這裏,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慈愛了起來,小七的脾氣看著挺溫和,什麽都可以,而且小臉上也都是笑容,那是他對他們這些人在意,那是親人。

    她活了一輩子,也看了太多的人,能像小七這樣,把親情放在第一位的,真的很少。

    尤其是在她們這些皇親國戚中,更是難得。

    想必皇上也是看出這孩子的與眾不同,才會這麽多年一如既往的寵愛他吧。

    她想到這裏,拿著蜜餞的手微微一頓,蘇沫兒說的對,萬一將來因為成婚的問題,小七和皇上鬧起來了怎麽辦?

    越想她反而心裏越不放心起來。

    胤佑繞過來屏風走了進來,他邁著小短腿,跑的很快,一口氣的就衝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趴在了她的床上,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著她問道:“老祖宗,小七來看你了,你乖了沒有?有沒有好好吃藥?”

    他上次來的時候,就是見到太皇太後因為吃的藥太苦而發脾氣,那會兒他恍然間發現太皇太後老了。

    和一個老小孩一樣,也會為了吃藥生氣,也會因為一直不好的病鬧別扭。

    這些她大部分隻是當著蘇沫兒做,她雖然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有時候情緒也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

    太皇太後聽著胤佑小大人一樣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擴大了不少,她一把把胤佑抱在了懷裏,親了一口他的小臉,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道:“老祖宗好好的吃藥了,小七去上書房乖了沒有?”

    她知道,今天是胤佑第一天去上書房。

    也知道和他胤祺從小就因為太後結下來的恩怨。

    隻是說著說著,她動了動鼻子,看著胤佑問道:“小七今天吃的什麽,哀家怎麽聞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是的,那種說不出來的燒焦的,帶著一點點奇異的味道。

    反正就是她從來沒有吃到過的味道。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悄悄地看了一眼門口,確定康熙還沒有進來,又看了看一旁距離他們有些遠的蘇沫兒,悄悄地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黑漆漆的馬鈴薯,小心的掰開了之後,對著太皇太後壓低了聲音道:“吃,可好吃了。別讓蘇嬤嬤看到。”

    太皇太後聞言,悄悄的看了眼蘇沫兒,見她沒有發現,伸手從胤佑的手裏拿了起來,小心的咬了一口裏麵金黃色的瓤,那細膩軟糯的口感,讓她眼前一亮。

    她對著胤佑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東西看著難看,吃著挺好吃的,這東西叫什麽?你從那裏弄來的?”

    蘇沫兒一轉身,就看到了太皇太後手裏拿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往嘴裏送,隻是看到她臉上燦爛的笑容。

    心中有些不忍心打擾她,她家主子太難了。

    太皇太後已經好幾天基本上沒有吃東西了,她這幾日都是喝一碗的藥,然後就什麽也吃不下了。

    這黑漆漆的東西看著雖然難看,但是好歹吃下去了不是?

    這事她還特意讓瞞著皇上和淳貝勒,生怕他們擔心她的身子。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轉身,佯裝自己什麽也沒有看到。

    胤佑聞言,微微的仰頭,有些驕傲的看著太皇太後,神秘兮兮的道:“老祖宗,這叫馬鈴薯,是景仁宮小廚房裏的那個常嬤嬤自己燒著吃的,結果被我遇到了,就拿來了幾個。”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然後悄悄地趴在了太皇太後的耳朵跟前說道:“阿瑪都不知道怎麽吃,著黑黢黢的外皮,都不知道要剝,拿起來就視死如歸的往嘴裏送。可好笑了。”

    太皇太後聽了,用帕子捂住了嘴,輕笑了兩聲,才對著胤佑笑道:“真的?你阿瑪怎麽這麽笨?連這個馬鈴薯都不會吃?”

    胤佑聽了,小腦袋連連點道:“可能阿瑪之前吃的馬鈴薯,都不是這麽黑的,這燒著吃的他是第一次見。所以才不知道的吧。我剛剛開始的時候,要不是太熱掉在地上摔兩半了,我也不知道還要剝皮的。”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一邊說皇上的事情,來逗他開心,一邊又為他阿瑪開脫。

    她抬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笑道:“你阿瑪小時候也吃過馬鈴薯的,隻是沒有吃過這樣的。就是老祖宗都不知道這黑黢黢的怎麽吃,更何況你阿瑪呢,我們那會兒吃過煮著的,都不用扒皮,直接煮熟了就能吃,要是有白糖和蜂蜜,沾著吃,那甜滋滋的味道,也很好吃的。”

    胤佑聽了之後,他亮晶晶的眼眸看著太皇太後,小嘴微微地張開,口水差點留下來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故意逗他道:“你的口水流下來了。”

    胤佑聞言,趕緊的抬手擦了一把下巴,才對著太皇太後有些嘟囔道:“老祖宗又欺負小七了。”

    隻是他滿腦子的都是現代的薯條和薯片,還有土豆泥,土豆絲,煎炸燜煮,土豆和各種菜肴搭配在一起,味道都是特別好吃的。

    想到這裏,他的嘴動了動,然後對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你可要快點好起來,這馬鈴薯可好吃了,等我在研究一下,弄個全馬鈴薯宴,到時候給老祖宗嚐嚐鮮。”

    說到這裏,他又悄悄地說道:“我前段時間研究出了辣片,就是皇阿瑪都說好吃的,但是你現在身子不好,那辣片又辣,還重油。”

    說著他有些遺憾的看著她繼續道:“哎,好可惜啊,這麽好吃的東西,老祖宗都不能吃。”

    太皇太後心裏明白胤佑話裏的意思,隻是也樂意看著他耍寶,笑眯眯的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臉,配合道:“那哀家可得聽小七的話,堅持吃藥,快點好起來,到時候就能吃上小七的研究出來的辣片了。還有那個全馬鈴薯宴了,到時候也不知道小七能想出來多少道帶馬鈴薯的菜肴。”

    說到這裏,她用帕子捂著嘴,忍不住的輕咳嗽了兩聲,然後才慢慢的靠在了床上,有些粗重的喘息起來。

    胤佑看著太皇太後有些蒼白的臉,然後抱著她的胳膊,用臉蹭了蹭,聞著她那滿身的藥味,心裏有些發酸。

    要是在現代,這小小的風寒,吃上一點藥,打上幾針就好了,但是這是在清朝,就連最簡單的青黴素都沒有,太皇太後的咳咳一下子就拖了那麽長時間了。

    要是他能弄到青黴素就好了,應該用不了幾針,太皇太後的身子就能完全好了。

    他雖然懂得青黴素的製作方法,可是從來沒有操作過,也不懂的這些東西是怎麽使用。

    想到這裏,他不由的歎息了一聲。

    太皇太後聽到胤佑歎息的聲音,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用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小七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哀家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上天的厚愛了,小七不用為老祖宗的身子發愁。老祖宗很快就能好起來。”

    這時康熙從外麵走了進來,然後看著太皇太後有些蒼白的臉,忍不住的開口道:“皇祖母,孫兒剛剛在外麵問了太醫,太醫說了,您這身子好著呢,就是心思鬱結,才導致的您這身子一直不好,而且孫兒聽說您這都已經有些氣血不足了,這是怎麽回事?您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的用飯?”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的,微微地轉頭,佯裝什麽都沒有聽到。

    一旁的蘇沫兒聽了,剛剛想要準備開口,被太皇太後瞪了一眼,這才微微地轉頭,閉上了嘴巴。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有些詫異的看著太皇太後:“皇祖母,你竟然不好好的吃飯?皇阿瑪可是說了,要是不好好的吃飯會挨打的,你會不會挨打啊?”

    太皇太後聽到胤佑的話,笑著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笑道:“誰敢打哀家?要是你不好好吃飯,你阿瑪打你的話,你來找老祖宗告狀,到時候哀家幫你報仇。”

    胤佑聞言,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咯咯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到時候打阿瑪的屁股,讓阿瑪哭。哈哈……”

    太皇太後聞言,掃了一眼有些臉黑的康熙,想到胤佑說的畫麵,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康熙知道太皇太後的身子不好,一部分是年前的那場來勢洶洶的病,還一點就是心中鬱結。

    平時看著太皇太後這身子骨也挺好的,怎麽一場病,就讓她如此的憔悴。

    經過了那麽長時間,都遲遲的不見好轉,而胤佑那天真的話,卻讓太皇太後的臉上多了一些笑容,這一點就是難得,隻要她能開心起來,這病很快就能好了吧。

    想到這裏,他抬手敲了一下胤佑的腦袋,笑眯眯的道:“小七,你的屁股又發癢了嗎?等會兒阿瑪就幫你止止癢,你看你是選擇鞋子呢,還是戒尺?再不濟朕的手掌也可以。”

    胤佑聞言,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頭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然後對著康熙道:“不要,那個都不選,選那個,都是我的屁股疼。”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

    康熙看著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以後還是讓小七天天過來吧,這樣太皇太後的病,還能好的快一點。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太皇太後的嘴角,他微微地往前傾了一下,就從她的嘴角看到那熟悉的灰黑。

    然後對著太皇太後問道:“皇祖母,你和小七剛剛偷吃了什麽?”

    太皇太後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胤佑,條件反射的抬手擦嘴,然後搖頭道:“沒有。”

    說罷,一抬頭,就看到了胤佑臉上的那一層淺灰,然後垂首看了看胤佑的手,發現上麵還有髒兮兮的灰黑色。他剛剛可是拿手捏了胤佑的臉,這是蹭上了?

    想到這裏,她笑著解釋道:“小七給哀家帶了燒的馬鈴薯,哀家還沒有吃過,這味道還不錯,甜甜糯糯的。”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停,然後繼續道:“小七還說了,等我身子好了給我帶辣片吃,哀家就覺得小七說的有些誇張,那又油又辣的東西怎麽可能好吃呢?”

    “他還說你吃了不少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輕笑著解釋道:“小七可沒有誇張,是真的好吃,小五為了一口吃的把科爾沁的信物都拿出來給小七換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使了個眼色,然後道:“小七給你老祖宗看看。”

    這東西是科爾沁的信物,當年是皇太極還在的時候,送給太皇太後的,後來太皇太後把這東西放在了科爾沁,也相當於是信物給流傳了下來。

    後來落到了當今太後的手裏。

    太後也是聰明,這東西要是一直在科爾沁的手裏,免不得會變成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幹脆借著把東西送給了胤祺,畢竟這五阿哥怎麽都是康熙的孩子,這給那個孩子都算是回到了愛新覺羅的手裏。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從懷裏把胤祺給他的玉佩掏了出來,然後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裏。

    太皇太後緘默了片刻,才拿起手上的玉佩,仔細的看著上麵,那熟悉的紋路。交纏在一起的龍鳳呈祥玉佩,還有那背麵的刻著的小小的沁字,她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科爾沁他在那裏出生,也在那裏長大,隻是她已經多少年都沒有回去了?這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啊。

    康熙看到這裏,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的皇祖母想回科爾沁了。

    從前幾年他對著科爾沁疏離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在他的麵前提過科爾沁的事情,先皇的時候,兩人皇後都是科爾沁的,他的皇祖母也是科爾沁的。

    到了他這裏,他卻遠離了科爾沁,而他的皇祖母不止沒有阻止他,反而為了他,連科爾沁都沒有再回去過。

    算算下來,也有好多年了。

    這科爾沁的一草一木,在她的心裏,她都是想念的,可是哪怕她鬱結於心,她都不曾開口說出一句想要回去看看的話來。

    想到這裏,他坐在了床上,然後伸手拉著太皇太後的手,眼眶有些發紅道:“皇祖母,是孫兒對不起您,害的您這麽多年都沒能回去。”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道:“等天氣暖和了,您的身子好了,就讓皇額娘,和您一起回去,回到科爾沁。再去看看那個熟悉的地方,到時候孫兒要是無法陪您過去,就讓小七陪著您,您在那廣闊的大草原上,教小七騎馬射箭,讓他看看您出生的地方。”

    ? 第42章

    太皇太後聽到康熙的話,低垂的腦袋,猛然間抬了起來。

    她的眸子裏待著錯愕和不可置信,那個把江山社稷視作一切的人,竟然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她?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回不回科爾沁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她的孫兒,重孫都在紫禁城裏。

    這紫禁城就是她的家,他怎麽會想到回科爾沁去看看呢?

    她隻是想在死之前去看看而已,看看那個她長大的地方,而她實在是不忍心打破這樣的平靜。

    到時候讓皇上在中間難做。

    想到這裏,她慢慢的垂首,看著手上的玉佩,輕輕的拿起來,又放在了胤佑的手裏,然後對著康熙輕聲道:“還是算了吧,這科爾沁不回去也好,到時候徒生事端。不值當的。”

    說道這裏,她微微一頓,看著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道:“哀家這一輩子都在這紫禁城裏過去了,在科爾沁的時間才多久?說是回去,也不過是個念想罷了,有你們的地方就是家,那裏那裏還有什麽親人呢。”

    就是回去了,也見不到和她同齡的人,更是連她小一輩的人,都沒有幾個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怎麽想的,就盼望著回去看看科爾沁。

    想到這裏,她微微的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

    胤佑聞言,揚首看著太皇太後,伸手拉著她的手:“老祖宗,阿瑪之前給我說,你年輕那會兒,騎馬騎得可好了,小七還沒有摸過馬呢,你就不能可憐可憐小七,教教我嗎?”

    說著她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小心的搖晃著,然後噘著嘴歪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輕笑了一聲,然後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眯眯的道:“這木蘭圍場也可以騎馬,你阿瑪的技術可比哀家要好,到時候讓他教你,絕對比哀家教的好。”

    說著她伸手捏了捏有些發酸的肩膀:“哀家這一把老骨頭了,別說騎馬,就是坐馬車,都能散架了。”

    康熙看著她那輕笑的樣子,心裏卻明白她的顧慮,他伸手揉了揉小七的腦袋,然後輕笑著拉著太皇太後的手笑道:“皇祖母,你就是自己不想去,也要可憐可憐小七啊,他可是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能出過皇宮呢,更別說這科爾沁了。”

    說到這裏,他輕歎了一聲,又繼續道:“再說了皇額娘從來了這京城,一次都沒能出過門的,您就帶著她回去看看,要是路上怕寂寞了,就帶著小五,有了小七他們兩個,在路上你們絕對不寂寞的。”

    一路上怕是雞飛狗跳。

    蘇沫兒聞言,抬腳走了過來,對著太皇太後勸說道:“主子,您放心,皇上既然說了您可以回去,那就是有了已經足夠的力量來壓製蒙古各部,所以這事兒皇上一定是有了萬全的準備。”

    說道這裏她微微的一頓,然後道:“皇上也是您養大的,您對皇上還能不了解嗎?他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

    蘇沫兒對太皇太後太了解了,她從先皇登基之後,一心隻為了大清的穩固,後來又為了現在的皇上,她就是心中對科爾沁十分的思念,但是卻從來不曾開口。

    現在皇上開口說讓她回去看看,但是她心中也是充滿了顧慮,怕因為這件事,生出了不必要的事端。

    才會不斷的開口拒絕。

    康熙聽了蘇沫兒的話,一時間想到了他小時候那種艱難的日子,那會兒全靠著他的皇祖母,他才能堅持到今天,要不是她在背後給他力量,給他教導,那裏能有今天的他?

    就是現在她想要回一趟科爾沁,還因為自己的原因,遲遲不曾開口,哪怕他說出來,也滿口的拒絕。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微微地泛紅,聲音低低的道:“皇祖母,你安心的去就可以,現在的大清和原來的不一樣,他們就是想要動手,也要掂量一下才可以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看著太皇太後道:“真的皇祖母,咱們現在的日子好過了,已經不是從前了,您隻要好好的養好身子,科爾沁你想在哪裏多久都可以。他們也不會萌生什麽想法的。”

    朝廷已經不是原來的朝廷了,以前他所有的事情都要仰仗蒙古各個部落,但是現在不同了。

    太皇太後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伸手抱著了胤佑的小臉,紅著眼睛道:“好好,哀家相信皇上,哀家到時候帶著小七去蒙古各部去玩,讓他們見識咱們的小阿哥的聰明才智。”

    皇上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那裏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胤佑聞言,然後一下子開心的笑了起來:“好呀,好呀,老祖宗,我聽說蒙古各部好吃的東西可多了,到時候咱們吃烤全羊,羊肉湯,還可以吃手抓羊肉?”

    說道這裏他有些激動的道:“還有涮羊肉,火鍋。”

    越想越覺得開心,這麽多好吃的,他豈能錯過?

    小嘴微微的張開,口水不自覺的順著嘴角往下流。

    他感受到嘴角的口水,趕緊的抬手擦了一下,才滿含期待的看著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和康熙聽到胤佑的話,都微微的緘默,他們怎麽就說道吃的地方了?

    再看胤佑嘴角那一抹亮晶晶的口水,實在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這麽多天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般開懷。

    小七這孩子真的就是皇上說的那樣,就是能帶來歡樂和笑聲。

    讓人心情都能變好了不少。

    康熙也沒有想到,胤佑光是想一想,就饞成了這樣,甚至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再看看太皇太後那開懷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讓本來凝重的氣氛,瞬間變得舒暢了起來。

    轉眼就是月餘過去,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的暖和了起來。

    太皇太後的身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胤褆不知道從那個地方得到了消息,竟然知道了胤佑研究出了一種名為辣片的東西,惹得小五因為上課偷吃挨了打。

    這事情稀罕啊,是什麽東西這麽好吃?竟然能讓小五在上課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偷吃,還因此挨了一頓揍。

    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去找胤佑,順便在問問這辣片的問題。

    要是真的好吃的話,他想辦法弄個小店,然後專門賣給京城的那些達官貴人,到時候他還能不掙錢嗎?

    他和小七五五分賬,到時候一定能賺的盆滿缽滿。

    隻是這小七住在景仁宮,他現在歲數已經大了,再隨便進出景仁宮的話,就變得有些不妥當。

    這天他從延禧宮走了出來,腦子裏靈光一閃,然後就朝著上書房走了過去。

    上書房的院子裏,種著一顆巨大的榆樹,榆樹的枝條發達,漲勢喜人,尤其是現在已經開始從各個枝條上長出了鮮嫩的榆錢。

    胤佑對那榆錢已經期待已久,隻是不知道如何能弄下來。

    這榆樹不是一般的高大,他和文竹誰也沒辦法爬上去,要是讓宮裏的侍衛幫忙,恐怕不出一天,這宮裏不知道會傳出什麽樣的話來。

    胤褆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準備下學的點,一進院子,就看到胤佑仰著頭看著頭頂上的那綠瑩瑩的榆樹發呆。

    他走了過去,和他站在一起,看著頭頂的樹,和天空,也沒能看出什麽東西來,然後問道:“小七,你在看什麽?”

    胤佑聞言,看著滿樹的榆錢,舍不得轉頭道:“這是榆樹,我在書上看到的,上麵掛滿的那綠瑩瑩的好像銅錢的東西,叫榆錢。”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書上說,這東西很好吃,可以做菜饃,還可以蒸著吃,做餅子,可好吃了。”

    說著他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轉頭眼巴巴的看著胤褆。

    胤褆聞言,看著胤佑,看了看那高大的榆樹,忍不住的抽了一口氣道:“你不會是想讓我上去摘吧?”

    ? 第43章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從樹上的榆錢那裏,有些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眸光,在看著胤禔的時候,眸子裏帶著一抹疑惑的問道:“大哥,你得功夫不是特別好嗎?難道這棵樹你上不去嗎?我相信按照大哥的功夫,爬上去這棵樹,簡直是綽綽有餘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看著自己的腳,不僅有些自哀自怨道:“要是我的腳是好的就好了,到時候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摘榆錢的,也不用大哥爬上爬下了,可惜我的腿不好,功夫也不行,要不然爬這樹,完全不再話下。”

    說著,他忍不住的有些遺憾的抬頭,看著那綠瑩瑩的榆錢,忍不住的歎息一聲。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隻是一想到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這本來就是來求人的,他想要看看辣片的樣子,想要嚐嚐那個讓胤祺挨打的辣片的味道。

    想要掙銀子。

    他現在是知道銀子是多麽的重要,他阿瑪給的那點月俸在宮裏是綽綽有餘,但是一旦出去,就不行了。

    完全不夠支撐他在京城裏的花銷。就是明珠給他的銀子,也是杯水車薪。

    他要是不搞點銀子,遲早還的去宮裏找他額娘伸手,再不濟就是找他阿瑪借銀子。

    還有可能與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小七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不去就不是大哥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胤佑的腳,忍不住的歎息一聲,然後轉頭又看了看那高聳的榆樹。

    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道,不就是上樹摘榆錢嗎?爬上去又能如何?

    就是小七讓他上樹抓知了,他也會去的,隻要小七肯和他合作,這完全不是問題。

    他在心裏給自己做了一些建設之後,轉頭揉了揉胤佑的腦袋,問道對:“我要是給你摘榆錢了,你要給我嚐嚐你做的辣片?要是有可能你得把配方給我,咱們合作?”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心裏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辣片合作的話,那就是往外賣,這可是個掙錢的行業,尤其是他們還是獨一份的時候。

    胤禔又是阿哥,誰也不敢就這麽專門去得罪他。

    這以後他也是有銀子的人了?

    想到這裏,他水潤的眸子看著胤禔,然後小腦袋使勁的點頭,用小手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哥,你放心,辣片而已,到時候我絕對給你,這榆錢也很好吃的,說不定這些東西,又能是一筆收入呢?”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抬頭再看著頭頂的榆錢的時候,雙眼冒光,隻覺得這榆錢真的就是那一串串的銅錢,讓他心都怦怦直跳。

    他伸手把身上的披風給解開,一個縱身,就朝著樹上躍了上去。

    腳尖輕點樹幹,很快就站在了榆樹上。

    胤佑看著胤褆那麻利的動作,忍不住的拍手,大聲的喊道:“大哥好厲害,大哥加油。”

    剛剛在樹上站穩的胤褆,腳下一滑,差點就摔了下去,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小七上次這麽對他鼓掌的時候,還是他被他額娘拿著鞭子抽的時候。

    這等糟心的事情,他完全不想再回憶,想到這裏,再看了一眼下麵站著的胤佑,隻能任命的做起了苦力。

    一會兒的功夫,從樹上不斷的落下來枝丫,枝丫上麵帶著一串串的如銅錢一般的榆錢,看的胤佑小臉上的笑容就不曾落下。

    胤祺在屋裏聽到胤佑的聲音,抬腳就朝著外麵走了出來,然後看著樹上的胤褆忍不住的喊道:“哇,大哥好厲害。”

    轉頭又對著胤佑問道:“小七,你這是做什麽?”

    這是弄好吃的嗎?隻是這榆樹上的榆錢年年都有,也不叫有人去摘了拿來吃。

    要說不是吃的,小七平時好像除了吃的也不怎麽弄別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榆錢的眼眸都開始放光,這種東西竟然能吃。不知道味道如何?

    胤佑一轉頭就對上了胤祺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他解釋道:“這是榆錢,能做好吃的,而且味道應該挺好的,等會兒就讓常嬤嬤做了給咱們嚐嚐鮮。”

    這會兒胤祉、胤禛、胤祚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們紛紛仰頭看著樹上的胤褆,眼眸中帶著羨慕,他們這些皇子阿哥,也隻有胤褆的功夫是最好的,其次就是文武雙全的還是太子殿下,隻可惜太子殿下要學的東西比較多,也不會和他們玩在一起。

    哪怕是來了,也是匆匆的離開。

    而胤祉和胤禛,胤祚,他們的功夫更差,一心都撲在了聖賢書上。

    至於胤祺則是一心都撲在了吃上。別說功夫了,書讀的也不咋地。

    胤褆在上麵聽著他們在下麵咋咋呼呼和對他功夫的羨慕聲音,心中瞬間成就感滿滿的,他書讀的不好,但是他功夫好,誰也比不上的好。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

    他踩著枝丫在樹上來回的奔走,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落了一堆的榆錢。

    胤佑開心的看著地上的榆錢,眼睛都彎了起來,他衝著樹上的胤禔喊道:“好了,大哥,足夠咱們吃的了,你快下來吧。”

    別以為他沒有看到胤禔那歡快的樣子,這樹還是比較高,萬一他得意忘形,腳下踩滑了,摔下去了怎麽辦?!

    還是早點把人喊下來吧。

    這會兒李鬆柏才收拾好東西,從屋裏走了出來,正好看到從樹上下來的胤褆,忍不住的有些驚呼一聲。

    又看到樹下的一堆榆錢抬腳走了過來,臉色都變了,他猛然間跑了兩步,來到了地上的榆錢很少,有些激動的道:“大阿哥,你們能摘榆錢呢,你怎麽能摘呢?你可知道這樹是誰種的?!”

    這榆樹是順治皇帝小的時候親手種下的,皇上也十分的鍾愛。

    他才把這榆樹的故事講給了他聽,就是想要他看顧這了榆樹。

    可是現在它被大阿哥摘下來這麽多的枝椏,榆樹會不會死?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的自責,責怪自己剛剛聽到聲音也沒有出來看下。

    沒能及時的阻攔大阿哥的動作,讓他摘下來那麽多的枝椏。

    胤褆看著李鬆柏那焦急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對著胤佑問道:“這榆樹不會是大有來頭吧?”

    李鬆柏慘白的臉色,讓他的心裏生出來這榆樹大有來頭的樣子。

    而且他剛剛問了是誰種的,這榆樹在宮裏,還是上書房裏,還能是誰?

    不會是皇阿瑪吧?

    想到這裏,他的臉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胤佑被李鬆柏的動作弄的一頭霧水,他也不知道這榆樹誰種的,隻是可能大概是個皇帝。

    有可能是順治?還是康熙?

    想到這裏他有些想不明白,然後搖了搖頭,看著胤褆道:“我也不知道,他沒有給我說過的。我也沒有聽阿瑪提過。”

    胤禔聽到胤佑的話,不安的心瞬間增加了不少,這要是萬一是他的阿瑪,或者皇爺爺種的,那他難道要挨揍嗎?

    想到自己,他一瞬間覺得生無可戀,他這麽大了要是挨揍的話,可真的很丟人的。

    康熙抬腳邁過門檻,看著地上的枝椏,有一瞬間的恍惚,他記得這是上書房來著,還是說他來錯了地方。

    等他看清楚跪在地上的李鬆柏的時候,再看了看地上的榆樹枝椏,那裏還能不明白李鬆柏此刻的心情。

    想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問道:“怎麽都在這裏了?這是做什麽?”

    胤佑聽到康熙的聲音,眼眸一亮,抬腳就朝著康熙跑了過去,小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不少:“阿瑪,你來了,你看我和大哥摘的榆錢。”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伸手牽著胤佑的小手,朝著前麵走去,他們都不知道這榆樹的含義,但是這李鬆柏卻是知道。

    隻是這事也不能怪李鬆柏,他畢竟也管不住他的這些孩子們。

    李鬆柏看的康熙的瞬間,臉色更加難看了,他走到了康熙的跟前,有些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對著康熙紅著眼請罪道:“是微臣沒有教好諸位阿哥,讓他們摘了榆錢,請皇上責罰。”

    康熙聞言,看了看地上的榆錢,輕笑了一聲道:“起來吧,要是皇阿瑪還在,他看到自己種下的樹,能被孩子們這麽喜歡,想必他也不會在意的,更何況隻是摘了一點榆錢而已,無礙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褆道:“保清啊,你上樹上的挺溜的啊?”

    摘榆錢可以摘,但是一個人上樹,還在上麵秀來秀去,那就不行了。

    萬一不小心踩滑了,這麽高的榆樹,可不是鬧著玩的。

    胤褆剛剛聽到康熙說無礙的話,臉上剛剛揚起了笑容。

    隻是還沒有等他笑開,康熙接下來的話,就讓他臉上的笑容,微微的一僵,然後看了看站在康熙身邊的胤佑,幹錯利索的承認錯誤道:“皇阿瑪,兒子錯了,以後都不上樹了。皇阿瑪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那認錯的態度,幹脆利索,讓胤佑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才拉著康熙的胳膊搖晃了一下,睜著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康熙解釋道:“阿瑪,老祖宗最近不是食欲不振嗎?書上說榆錢能治食欲不振,還能健胃安神,我就想著讓大哥弄下來一點,咱們做成好吃的給老祖宗嚐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效果?要是好用的話,咱們趁著現在還有多摘點,給老祖宗儲存一點。”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頭,有些自責的道:“我不知道這榆樹是皇爺爺種親手種下的,要是知道的話我就和大哥去找其他的榆樹了。而不是摘這棵樹上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那裏還能去摘,隻是李鬆柏隻是就知道,怎麽就沒有給他們說過呢?

    李鬆柏知道,淳貝勒這話,就是解釋給他聽的。

    他微微的抬頭看著淳貝勒那有些自責的小臉。

    一時間老淚縱橫,他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對著康熙有些凝噎的道:“皇上,淳貝勒為人至善,先皇要是知道他種下的樹,結出來的榆錢,能夠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吃到,想必也是心中寬慰,我。”

    淳貝勒說的榆錢的功效,他也是在書本上說過,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摘下來給太皇太後做成食物,也沒有想過這先皇種下的樹,能夠惠及到太皇太後,這個先皇自己的母親身上。

    這都是一環扣這一環的恩惠。

    都是因為淳貝勒而環環相扣。

    想到這裏,他有些慚愧的對著康熙道:“微臣實在是有些慚愧,竟然不如淳貝勒的心思細膩,想得周到。”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嘴角不斷的上揚,有聽到李鬆柏對胤佑那不遺餘力的誇獎,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轉頭對著李鬆柏道:“你起來吧,你能這麽想,就可以了。”

    說完轉頭對著梁九功道:“把這些東西送到禦膳房去,讓禦膳房看著做,等回頭給皇祖母送去。”

    胤佑聞言聽到康熙的話,嘴角的笑容微微的一滯,然後拉著康熙的手有些焦急的道:“阿瑪,我也要的,我也要,我要讓常嬤嬤做家常的,她做的家常的才好吃,禦膳房的大師父,做的精致,不一定好吃。”

    康熙聽了之後,眉頭微微的一皺,然後看著胤佑問道:“景仁宮的那個常嬤嬤?”

    就是那個燒的黑漆漆的馬鈴薯的那個?

    想到這裏,他想起來了,之前他還幫著小七做了辣片呢。

    這手藝卻是還是可以的。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點頭道:“常嬤嬤是從外麵進宮的,她會好多普通人做的飯菜,那才叫家常菜,這榆錢你要是交給禦膳房,他們一定做的讓你看不出來是榆錢了。”

    “到時候吃起來,都不知道吃的是什麽了。那效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禦膳房的大廚做的飯菜是很好吃,但是要是說家常的話,還得是常嬤嬤。她會做的那些東西,禦膳房裏做不出來,但是禦膳房裏做出來的東西,常嬤嬤也不見得會做。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心中有些不信,一個小廚房裏的婆子,做的飯能比禦膳房的大師父做的好?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你帶走一部分,然後送去禦膳房一部分,讓他們都做出來之後,再給你老祖宗送去,到時候讓她老人家品嚐一下,看看那個好。”

    “要是禦膳房裏的比較好吃,你以後就要乖乖的,不許胡亂的搗鼓那些有用的沒用的。”

    尤其是吃的,要不然這孩子那麽好的記性都給耽誤了。

    胤佑聽了之後,看著康熙道:“那要是常嬤嬤的家常做法更好吃呢?”

    康熙聽了之後有些不太相信的道:“那朕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可以吧?”

    他的心裏是怎麽都不相信,禦膳房的大師傅能比不上一個小廚房的婆子。

    胤佑聽了,開心的蹦了起來,然後拉著康熙的手,仰著頭有些期待的看著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麽都可以嗎?阿瑪。”

    康熙看著胤佑那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點了點頭道:“嗯,都可以,隻要朕能做到的。”

    胤禔等人聽了扛著的話,眼神不由得抖動了一下,微微的垂首,來掩飾自己心中的震撼。

    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的皇阿瑪會如此的寵溺小七。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開心的圍繞著康熙的跑了一圈,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都沒有想到康熙能這麽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而且還當著這麽多人麵,說出了這樣的承諾。

    這樣的承諾,等將來長大了,就可以用,最少能用在娶媳婦的時候,找個自己喜歡的。

    ? 第44章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他不懂,他隻是答應小七一個條件,就讓小七這麽的開心。

    等了一會兒,他才帶著梁九功拿著榆錢離開。

    至於贏不贏的,對他來說都無所謂,隻要小七開心就好。

    剩下了一部分,胤褆招呼著貼身太監五福扛在了身上。

    胤佑看著眾人的樣子,這才對著幾人道:“走吧,咱們去小廚房看看,常嬤嬤的手藝可好了。讓她再給咱們燒點馬鈴薯吃。”

    說到馬鈴薯,胤佑瞬間覺得自己又有點餓了。

    胤祺聽到胤佑的話,瞬間反應了過來。他三兩步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從地上牽起一小枝丫,扛在身上。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道:“五哥給你幫忙,你有好吃的給五哥點,五哥嘴不挑,隻要好吃的就可以。”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好奇寶寶的問道:“小七,馬鈴薯是什麽?還能燒著吃?好吃嗎?”

    胤佑微微地轉頭看著胤祺那亮晶晶的眼神,強忍著笑意道:“好吃,外麵燒的黢黑,裏麵卻是金黃色的,吃起來軟軟糯糯的,帶著一股子甘甜。反正皇阿瑪和老祖宗都說好吃,你要不要嚐嚐?”

    胤祺聽了,眼睛更亮了,他對著胤佑連連點頭,然後滿臉期待的道:“好哇,好哇,那我跟著你去景仁宮了。”

    說著轉頭對著貼身太監五仁說道:“五仁,你給皇祖母說下,我晚點回去。”

    然後拉著胤佑的胳膊,就想朝著景仁宮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嚐嚐。”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胤祉、胤禛、和胤祚道:“走啊,一起去,這榆錢做出來的餅餅可好吃了,再讓常嬤嬤給咱們燒幾個馬鈴薯,吃上幾片辣片,保證讓你們回味無窮。”

    胤祉和胤禛聽了有些心動,他們對著身邊的太監都囑咐了兩句。

    胤祉才對著胤佑斯斯文文的道:“那三哥就厚著臉皮跟過去了。”

    胤佑聽了連連點頭。

    胤禛則是笑著從懷裏掏出了一竹蜻蜓。這是前一段時間,他剛剛學會的。

    他深色有些坎坷的放在了胤佑的小手上,對著他道:“四哥自己做的,要是喜歡的話,我下次還給你做。”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胤佑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小時候,他和胤佑在一起玩耍了好多次。也從他的身上懂得了親情的重要,他雖然嘴巴沒有小七的甜,也不懂得討好皇阿瑪和老祖宗,但是卻得到了佟額娘的喜歡。

    他用自己的方式對佟額娘試好之後,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更加的和諧了。

    中間德嬪也找了他好多次,都讓他有意識的避開了。有的時候,真的就是二選一的結果,當初年齡小,加上身邊嬤嬤的話,讓他比較貪心,想要佟額娘的母愛,還不想放棄德嬪這個生母。

    現在想想,那會兒真是太天真了。

    多虧了小七,讓他看清楚了誰才是真的愛他,誰隻是想要利用他。

    胤祚看到胤佑手裏的蜻蜓,眼眸微微地一紅。他的四哥也被小七搶走了,那本來屬於他的竹蜻蜓,也是小七的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看了一眼胤佑,才開口詢問道:“我能去嗎?”

    他不想回永和宮,哪怕是晚回去一會兒都是好的。

    因為他額娘的問題,他與任何人都不親近,尤其是小七,他額娘在他的麵前說了不少小七的話,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沒有一句好話,這讓他對小七心中有些反感,但是他也想去看看,小七怎麽就那麽的得別人的喜歡。

    那個小時候帶著他玩耍的四哥,都被他給收買了。

    小七有什麽好?為什麽所有的人都喜歡小七?

    胤佑聽到胤祚的話,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對著胤祚笑道:“六哥當然可以了。”

    他也沒有想到胤祚會開口要跟著他們一起去,這樣也好,說不定他們的關係會有所緩解。

    想到這裏,他的小手一揮,然後對著眾人道:“出發,朝著景仁宮小廚房進軍。”

    胤佑話音一落,幾人都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胤祚看著胤佑那搞怪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片刻之後又抿了起來。

    幾人很快來到了小廚房的門口,胤佑悄悄地走到了門口看到了常嬤嬤那有些肥胖的身軀,然後忍不住的跳了出來,對著她喊道:“常嬤嬤,我來了。”

    常嬤嬤聞言,猛然間抬起頭來,看到胤佑的身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她往後一看,嚇了一跳,這可不是平時隻有淳貝勒一個人。

    這次出了淳貝勒之外,還有四個,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還有她隻有一麵之緣的六阿哥。

    在宮裏她雖然見的人比較少,但是這幾位主子還有那些娘娘,必須記得名字,還有長相,這是她生存的技能。

    想到這裏,她猛然間回神,然後對著胤佑他們行禮,然後道:“奴婢給貝勒爺請安,給幾位阿哥請安。”

    胤佑聞言,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明白了過來,然後笑著道:“快起來吧,常嬤嬤,你看我們帶了什麽東西過來。”

    五福扛著一枝丫的榆錢從後麵擠了進來,然後笑眯眯的彎腰行禮道:“常嬤嬤好。”

    然後把東西放在了地上。

    常嬤嬤看到地上的榆錢,眼神微微地一動,片刻之才笑道:“幾位爺,這是從哪裏弄來的?這榆錢在宮裏可是不常見的。”

    榆錢在普通百姓家裏很常見的東西,但是這宮裏的人,別說這些主子了,他們養尊處優的,都不一定能認識這個東西。

    胤佑聽了,小腰板一挺,然後有些驕傲的道:“是我大哥在上書房的院子裏的那個大榆樹上摘下來的,我大哥可厲害了,嗖的一聲就飛到了樹上,三下五除二,一會兒就摘了好多下來。”

    說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道:“皇阿瑪也帶走了一部分,而且還和我打賭說禦膳房的大師傅做的最好吃,但是我覺得誰也沒有常嬤嬤做的好吃,我就帶著他們來這裏嚐嚐常嬤嬤的手藝了。”

    常嬤嬤聽了,臉上的笑容都堆在了一起,然後拍著胸脯笑道:“那是,要是山珍海味的,奴婢可能比不上那些禦膳房的大師傅,但是要說這榆錢,奴婢還是很拿手的,您等著吧,奴婢絕對要對得起您的信任,讓禦膳房的大師傅都心服口服。”

    說著就撩起袖子開始摘起來榆錢了。

    胤佑看著常嬤嬤臉上的笑容,有些可憐兮兮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幹癟的肚子,對著她問道:“嬤嬤,你那馬鈴薯還有嗎?我剛剛給我的哥哥們說,你燒的馬鈴薯可好吃了,他們不信,我就帶著他們過來了。而且我們都餓了。”

    胤祺等人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們的眸光齊刷刷的朝著常嬤嬤看去。

    常嬤嬤聽聞言,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幾人那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的笑道:“有,奴婢估摸著您差不多要來了,在鍋底下麵埋了幾個,您要是不來,奴婢就都吃了。”

    胤佑聽了,嘴巴甜甜的道謝道:“謝謝嬤嬤,嬤嬤最好了。”

    說著就從邊上饒了過去,然後拿起燒火棍,從鍋底下巴拉了了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就巴拉出來了十幾個黑漆漆的圓團子,然後拿起裝木炭的籮筐,放在了裏麵。

    他端著馬鈴薯走朝著門口走去。

    胤祺看著胤佑籮筐裏黑漆漆的東西,然後嘴角抽了抽,用手指著黑漆漆的馬鈴薯問道:“小七,這東西能吃?這麽黑怎麽吃啊?”

    胤佑聽了點了點頭道:“這東西看著難看,可好吃了。”

    說著他用手掰開了一個,露出了裏麵金黃色的瓤,然後放在了胤祺的手裏道:“就吃裏麵的就可以,好吃的很。”

    胤褆和胤祉、胤禛,猶豫了一下,拿了一顆,微微地用力,就掰開了,小口的嚐了一下裏麵金黃色的瓤,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還真的不錯。

    胤佑拿了一個放在了胤祚的手裏,然後笑道:“吃啊,六哥。”

    胤祚猶豫了片刻,也掰開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幾個就把一籮筐的馬鈴薯都吃完了。

    胤祺用手擦了一下嘴,才有些回味的道:“這馬鈴薯真好吃,等下次還能再來吃嗎?”

    胤褆一抬頭,就看到胤祺那意猶未盡的模樣,嘴角的灰黑還沒有擦掉。

    轉頭看了一圈,發現他們幾個,就沒有一個幹淨的,小嘴一圈都是髒兮兮的樣子。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忍不住的笑道:“五哥,你剛剛吃完就想著下次了?你的嘴好搞笑。”

    胤祺聞言,一抬頭發現他們幾個都是一樣,然後指著胤佑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你不是也一樣?”

    說到這裏,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的臉,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時間小小的廚房裏,盡是歡聲笑語。

    ? 第45章

    胤祚看著胤禔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又看了看嘴角不斷的上揚的胤祉,還有他那個不拘言笑的四哥,都笑的牙不見眼。

    他這會兒算是明白了,小七的魔力不是討好別人,而且能帶給大家快樂,讓人從心裏忘記了煩惱。

    就像他一樣,那一刻他任何煩心的事情都不願意想,他隻想笑,隻想開心。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對著胤佑道:“小七,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胤佑說話,他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的跑了出去。

    這個小廚房,他不能再停留下去,要是再繼續待下去,他怕他自己再也不想回到那壓抑的永和宮了。

    就更加不想的麵對他的額娘。

    等出了景仁宮,他腳下的步子才能放慢了下來,他微微停下了片刻,轉頭看了一眼景仁宮那紅色的宮牆,慢慢的合上了微微張開的嘴,收斂了眉宇間殘存的笑意,腳步沉重的朝著永和宮走去。

    胤佑沒有想到,剛剛還好好的胤祚,怎麽說走就走了?而且看著背影有些落荒而逃。

    他們好像沒有做什麽吧?

    想到這裏,他滿臉疑惑的看著胤禔。

    胤祺卻有些不以為然的道:“你別管小六了,他就是這樣,我給你們說,小六可憐著呢,德嬪娘娘經常打他,他剛剛來上書房的時候,身上都有傷的,隻是他自己說是他不小心摔的,誰也沒辦法。隻是那種青紫,摔倒的話,是摔不出來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看著胤禛,有些惆悵的道:“虧的四哥沒有跟著德嬪娘娘,不然也會和小六一樣,日子難過。”

    胤禛從開始去上書房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和永和宮撇清關係,所以對胤祚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就是和他同上書房的胤祉,胤祺,他也不怎麽說話。

    更別說是他一心撇清關係的胤祚了。

    隻是胤祚畢竟是他的弟弟,同父同母的弟弟。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首看著地麵,陷入了一抹沉思。

    胤佑看著胤禛的樣子,則是有些無奈,胤祚這樣,就是他們想要幫忙,恐怕也沒辦法幫,畢竟這等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小孩子能夠參與的。

    而且他哪怕是遍體鱗傷,心裏終究也是對德嬪含有期望,要不然他不會到現在還護著德嬪,對永和宮裏發生的事情,一概不提。

    他們這些外人,就是更加的無從說起了。

    常嬤嬤的速度很快,在他們沉默的片刻,第一籠整的榆錢窩窩已經做好了。

    鍋上的木頭鍋蓋一掀開,一股子蒸汽衝上了房頂,等到蒸汽散開之後,一顆顆綠瑩瑩的帶著顆顆榆錢的窩窩在鍋裏躺著,看上去有些晶瑩剔透。

    常嬤嬤的眼疾手快,在手上沾了涼水,就把榆錢窩窩給拿了出來,放在了竹筐裏,然後又手腳麻利的把鍋給刷了個幹淨,在鍋裏放一些芝麻油,等到燒的有些開始變熱。

    她憑借多年的經驗,直接用勺子從鍋裏成了出來,把一早準備好各種材料混合在一起的辣椒麵,直接分三次淋了在了裏麵,一股子衝鼻子的辣椒的香味就激發了出來。

    胤佑聞著辣椒油的香味,在門口扒拉著門框看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會兒他也沒有心思再想胤祚會如何了。

    除了胤佑,剩下的四人,臉上的沉重都緩緩的消失了,兩雙眼眸盯著常嬤嬤的動作,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叫了起來。

    胤祺看著鍋裏的榆錢窩窩兩眼放光。

    那看似普通簡單的的東西,竟然比他之前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更加的香,香的讓他止不住的口氣泛濫。

    胤佑的速度很快,他第一個衝了進去,在眾人還沒有動手的時候,小心的用盛了幾個放在了食盒裏。

    又用碗裝了一點辣椒油,這才對著常嬤嬤囑咐道:“嬤嬤,一會兒給我額娘送去個,讓她嚐嚐鮮,然後再分給哥哥們,讓他們帶回去給各宮的娘娘嚐嚐鮮,這可是一年才能吃一次的味道。過去這個時候,就沒了。”

    榆錢這東西,隻有三四月份的時候有,再等幾天有些可能就開始變老了,也就不好吃了。

    這樣算算,一年下來,也就吃一次,就吃個鮮。

    常嬤嬤聽了胤佑的話,嘴角的笑容就沒有落下,她笑著道:“好的,貝勒爺,還有蒸榆錢,煎榆錢餅,還有榆錢丸子,您先去,這榆錢窩窩在外麵最長吃的,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一看到胤佑那眼疾手快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麽,心裏卻是有些佩服,淳貝勒明明自己都餓的肚子咕咕叫了,卻還是想著先去給太皇太後送過去。

    胤褆看著胤佑的樣子,嘴角微微地上揚,小七真的很好,好到他都舍不得打破他這種天真無邪的性子,他隻希望他帶給別人快樂的力量,能夠永遠的保留,而不是讓某些人給破壞。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的一抬,想到了剛剛的胤祚。

    胤祚要是沒有什麽動作還好,要是有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胤佑聽了常嬤嬤的話,笑著應了下來:“嬤嬤說的剩下的,咱們可以明天做也行,畢竟一個窩窩下去,可能也沒有幾個人還能再吃得下東西了。”

    說到這裏,他悄悄的看著站在一旁的胤祺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嬤嬤你偷偷的給我留一個,我擔心哥哥們會給我吃完。”

    胤褆聽了看著胤佑,神情變得更加的溫柔的道:“你放心吧,絕對會給你留下的,沒人能吃你那一份。”

    胤佑聽了,乖巧的對著他謝道:“謝謝大哥。”

    說吧誇起來籃子就朝著外麵跑去。

    胤禔幾人也不再等,各自拿了幾個就朝著外麵走去,畢竟剛剛常嬤嬤說了,這榆錢窩窩要趁熱吃,才好吃。

    他們吃上了,他們的額娘還沒有吃呢,畢竟小七都能想到自己的額娘,他們又豈能落後的?

    慈寧宮距離景仁宮不近,中間隔著乾清宮和養心殿。

    等胤佑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慈寧宮的時候,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他扶著門框,邁過門檻,對著裏麵喊道:“蘇嬤嬤,蘇嬤嬤,老祖宗沒用膳吧。”

    蘇沫兒聽到聲音,撩起簾子從屋裏出來,剛剛走到了廊下,就看到了胤佑衝過來的身影,她往前走了兩步,扶著他,伸手接過他手上的食盒。

    有些心疼的問道:“貝勒爺怎麽跑的這麽快啊?是什麽急事嗎?”

    胤佑聽了,微微搖頭,然後平緩了一下氣息才笑著說:“沒有什麽急事,就是怕老祖宗用了膳,我給老祖宗送好吃的來了。”

    蘇沫兒聽了胤佑的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然後笑著從懷裏掏出帕子,蹲下身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才笑道:“皇上和太皇太後都在裏麵呢,剛剛禦膳房裏送來了東西,還沒有開始,您來的正好。”

    這八成就是送皇上剛剛說的那個榆錢做的吃食。

    隻是看這食盒的重量,裏麵的東西應該不多。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他對著蘇沫兒道:“我帶了好多個的,一會兒蘇嬤嬤也嚐嚐。可好吃了。”

    說的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小嘴巴巴的又說了起來:“常嬤嬤一個人做,做的比較慢,這會兒才剛剛做好。我擔心涼了不好吃了,就趕緊的給老祖宗送來了,正好皇阿瑪也在,讓老祖宗給評評,看看那個更好吃。”

    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氣息更加平穩了些,才牽著蘇沫兒的手邁過高高的門檻,朝著屋裏走去。

    胤佑繞過屏風,遠遠的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煎炸烹煮菜肴,竟然還有湯,隻是榆錢在裏麵的比重並不多,讓人一眼沒有看出來到底是什麽。

    他放開了蘇沫兒的手,噔噔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太皇太後的胳膊,笑著獻寶道:“老祖宗,我給來你送好吃的了。”

    說著轉頭看著康熙道:“絕對比阿瑪的好吃。”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看著蘇沫兒手裏的食盒笑道:“你老祖宗都沒有吃呢,這可說不好誰的更好吃呢,萬一你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隻是一想到要是小七真的輸了,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心裏竟然還隱約的有些不樂意。

    想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胤佑聽了,心裏瞬間沒底了,他從太皇太後的懷裏站了起來,然後圍著桌子轉了一圈,才又信心滿滿的對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我覺得阿瑪的禦膳房做的,絕對沒有常嬤嬤做的好吃。”

    就衝裏麵的菜肴,他沒有看到榆錢的影子,有可能是經過特殊的手段進行了處理,這才讓他沒有見到榆錢的樣子。

    康熙聽著胤佑那賣力推銷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對著他打擊道:“常嬤嬤做的,小七可是品嚐過了?”

    看小七那小臉紅撲撲的樣子,他絕對是沒有嚐味道,就給送過來了。景仁宮的小廚房裏,就一個常嬤嬤在那裏忙前忙後的,平時也沒有人的。

    粗使的宮女和太監倒是有幾個,隻是胤佑整天去,常嬤嬤也是擔憂他們衝撞了他,就直接遣散了,把他們派到了別的地方。導致景仁宮的小廚房裏就剩下常嬤嬤一個人了。

    這忙前忙後的,這榆錢的吃食,能做出來一份已經是不錯的了。

    花樣絕對不可能多,當時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祚都在那裏,按照小七好東西大家都要分享的道理,應該是一鍋弄出來的。

    所以應該是單一的品種,都在這個食盒裏,至於好不好吃,小七還真的就不可能知道。

    胤佑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滯,然後偏頭看著康熙用最後的倔強道:“我是沒有品嚐,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現在的榆錢就是時下最鮮的東西,每年的這個時節,才能吃上一次。想要吃的好,那就得講究一個原滋原味才行。”

    說到這裏,他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對著康熙道:“阿瑪,你看看禦膳房裏做的這一桌子菜肴,都是用榆錢做的不假,但是你能看出和榆錢有關係嗎?”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把人攬在了懷裏,有些笑的合不攏嘴道:“是啊,我們小七的一定是最好吃的,老祖宗就是沒吃,也覺得小七的最好吃,你阿瑪的這個,剛剛哀家看了,就和平時的一樣,沒有什麽新花樣的。”

    蘇沫兒聽到這裏,她快速的擺好了碟子,從食盒裏端出來了幾個榆錢窩窩,然後又分別放在了三個位置,又用小勺子盛了辣椒油分別放在了三個小碟子裏。

    一一的放在了桌子上。

    太皇太後看著蘇沫兒已經擺放好,才站起身來道:“皇上,咱們就嚐嚐小七的這個榆錢窩窩。”

    是的,甭管小七說的天花亂墜,這東西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榆錢窩窩,看著賣相確實是不如桌子上的菜肴。

    三人淨手之後,分別落座。

    胤佑的小嘴微微地撅著,滿臉的都是不服氣,但是和那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比起來,這榆錢窩窩真的就是賣相想有些不太好。

    好吧,是真的不太好。

    胤佑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掰開了一小塊的榆錢窩窩,沾上了一點辣椒油放在了嘴裏。榆錢窩窩的柔韌的口感,讓他眼前一亮,之前他聽別人說榆錢窩窩好吃。

    他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味道。

    榆錢的裏麵竟然夾雜這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又和他之前吃的那些牛乳製品的不同,加上辣椒油的激發,吃起來又微微地回甘。

    這樣的奇特的味道,別是是康熙,就是太皇太後都未曾吃過。

    一會兒的功夫,三人竟然一人吃了一個榆錢窩窩。

    太皇太後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康熙道:“哀家覺得小七的榆錢窩窩更加好吃,皇上以為呢?”

    果然最為原始的做法,卻是最能體現食材的鮮,這榆錢窩窩配上了辣椒油,簡直把那一個時鮮給激了出來,讓她再看桌子上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也覺得沒什麽食欲了。

    康熙把最後一口吃完,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後道:“皇祖母說的是,這榆錢還真的就像小七說的這樣,講究的就是一個鮮,一個原汁原味,辣椒油的辛辣,竟然是能夠更好的激發榆錢窩窩那原始的味道,吃起來實在是讓人回味無窮。”

    說到這裏,他拿去筷子,又吃了兩口桌子上的飯菜,又評價道:“這禦膳房的大師傅,這做菜的手藝是沒的說,但是卻像小七說的這般,卻吃不出來榆錢的味道了。”

    說完,他笑著放下來了筷子,然後笑眯眯的道:“小七想要什麽條件?現在可以提出來。”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之後,忍不住的崩了起來,小小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他有些興奮的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然後對著康熙道:“我想我自己挑福晉,不想像大哥的福晉那樣,讓惠娘娘和你百般的挑選。”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點了點胤佑的小腦袋笑道:“那是你惠娘娘想著給你大哥找個最好的,能配得上你大哥的。”

    胤佑聞言,微微地噘嘴,有些耍賴道:“我不管,我就是覺得合適的才是最好的,不合適好也沒用,反正我就要自己選,到時候讓老祖宗給我把關,阿瑪和額娘都不許插手。”

    太皇太後用帕子捂著嘴,有些笑的合不攏嘴,片刻之後才對著康熙道:“小七說的對,就這麽說好了,當時候皇帝不許插手,成妃也不能插手,就哀家和小七,兩個人選一個小七最喜歡的,最合適的就好。”

    康熙聞言,看著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容,又看了看胤佑那期待的小臉,輕笑了兩聲,點頭道:“好,朕答應了。”

    康熙的話,讓太皇太後和胤佑兩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起來。

    與慈寧宮裏的歡聲笑語相比,永和宮裏卻清冷的可怕。

    胤祚蒼白者小臉跪在地上,肚子咕嚕嚕的響了兩聲,片刻之後才歸於平靜。

    他微微的抬頭看著坐在他不遠處的德嬪,她自始至終的打扮都十分的精致,哪怕他的皇阿瑪已經好久都沒有來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如此,隻是對他卻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他的腦子裏想著今天下午的種種,微微地出神,沒有嚐過開心的甜,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苦,這麽多的阿哥之中,或許隻有他的日子才是這樣的難過。

    在這一刻,他非常的羨慕他的四哥,他永遠的脫離了這個火坑,再也不用受罪了。

    德嬪看著胤祚的出神的樣子,手上的茶杯直接扔了過去,砸在了他的身上,然後道:“小六不乖了,今天竟然去了景仁宮?”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蹲在了地上,把胤祚抱在了懷裏,帶著誘惑的說道:“要是小六聽額娘的話,咱們以後的日子會更好的,隻要小六按照額娘說的做就可以,沒了小七,小六就是那個皇上最喜歡的人。”

    胤祚聽到德嬪的話,身子微微地發抖,片刻之後雙眼無神的對著德嬪道:“我聽額娘的,我要做皇阿瑪最喜歡的人。”

    德嬪聞言,眼眸中望著景仁宮的方向,裏麵的光芒,慢慢的被黑暗吞噬。

    ? 第46章

    隔天下午,胤佑已經下課。

    他算準了今天胤禔會來找他,也就早早的把他想要的東西準備好,一個人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著半下午的太陽,悠閑自得的等著人來找他。

    畢竟昨天的時候胤禔什麽活都幹了,卻沒有得到他得到任何的答案,尤其是後來拿了榆錢窩窩,也就沒有機會開口說這個問題了。

    所以胤佑猜測,胤禔今天絕對回來找他的。

    胤褆一進景仁宮的偏殿,就看到胤佑那躺在躺椅上,小腿在微微的搖晃著,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一手拿著點心一手拿著書籍。

    眼神這等模樣真是讓人羨慕啊。

    看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抬腳就吵著胤佑走去,邊走邊笑道:“小七的日子怎麽這麽悠閑自在?不用做功課嗎?”

    當年李鬆柏留下來的功課可是不少的,他記得有時候他做到好晚都沒辦法完成的,尤其是那些要求背誦的書籍,簡直是讓他的頭大。

    那段讓他心有餘悸的日子已經過去,他再也不用去上書房讀書了。

    隻是又開始為了銀子發愁。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胤佑看著胤禔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片刻才開口問道:“大哥當年在上書房的時候整天都想著離開上書房,這會兒離開了,怎麽又愁容滿麵?”

    說道這裏他忍不住的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有些神秘兮兮的道:“我聽阿瑪說,他們再給你找福晉呢,人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怎麽還愁上了呢?”

    胤禔沒有想到胤佑竟然會問他關於福晉的問題,他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小七啊,好好的珍惜你上學的時光吧,我現在才發現,隻有在上書房的日子才是最好過的,不用擔心銀子不夠花,也不用想其他的事情。整天隻需要背背書就好了。”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道:“瞧你愁的,我就沒有見到二哥如你這樣過,不過二哥很少出宮,你倒是很少進宮,花銷都是自己的了,真可憐。”

    胤禔聞言,嘴角微微的抽了抽,才對著胤佑道:“好了,別說了,說正事。我想要你的辣片配方,或者咱們合作,在京城開始賣辣片,當時掙得銀子咱們三七分如何?”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嘴角微微的一勾,然後不說話,他就對著胤禔道:“我知道大哥回來,一早就讓文竹備下了辣片,你先嚐嚐再說其他的。”

    辣片的製作沒有什麽技巧,但是卻需要一些材料和配方,禦膳房的大廚,多試驗幾次,也能做出完美的辣片,隻是他們做的東西都要求色香味俱全,還要健康養生。

    辣片這種重油重辣的東西,他們不會做。

    也懶得做,畢竟皇宮裏的主子不一定喜歡。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一怔,隨即就笑著朝前走了兩步,來到了他的身邊,看到一個棕色的小壇子,聞著從那裏麵散發出來的陣陣的香味,他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昨天在回去的路上,胤祺對辣片的推崇簡直到了非常高的地步,這讓他完全無法想象,身為五阿哥的胤祺,對吃那麽講究的一個人,怎麽就給了辣片這麽高的評價呢?

    待他走近了,看清楚壇子裏的東西之後,他忍不住的有些失望,這辣片聞著挺香的,但是這賣相就不怎麽好了,要是真的要開店的話,這東西,絕對是賣給普通百姓的。

    王公貴族們對吃的很有講究,這種能夠沾的滿手油膩的辣片,他們可能為了用餐的禮儀,也不去賣這個東西。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有些無法掩飾的失望。

    繞是如此,他還是坐在了胤佑的跟前,伸手拿起一雙筷子,然後夾起一片,放在了嘴裏。

    那口腔裏的鹹甜適中的口感,讓他的眼睛微微地一亮,隨之而來的是微微地辣味,這種奇特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又夾了一筷子放在了嘴裏。

    這才忍不住的開口對著胤佑問道:“小七,這就是辣片嗎?這味道真的很獨特啊。”

    胤佑看著胤褆臉上閃爍著的光芒,忍不住的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就是辣片,好吃嗎?”

    胤褆聞言,然後點了點頭道:“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遺憾的道:“隻是可惜啊,要是這個能夠沒有那麽油膩,沒有那麽的大塊,要是拿出去賣給那些王公貴族的話,應該會很容易的。”

    胤佑聽了之後哈哈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文竹喊道:“文竹,你把剩下的幾種都拿過來,讓咱們的大阿哥來嚐嚐味道。”

    胤佑知道胤褆的打算之後,就讓常嬤嬤又做了辣片,辣條,和辣塊。

    這幾種明顯的就能看出來,個頭比之前的辣片小。

    用筷子夾起來能一口吃的下。

    為了能讓辣片有個好的賣相,他又專門配了小壇子,吃的時候完全可以用竹鑷子夾在碟子裏吃,這樣不僅方便了不少,也顯得比較有檔次。

    適合那些少爺小姐的吃,要是有可能的話,他倒是想要把辣片做的平民化,畢竟還是普通百姓多。

    隻是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手裏的餘錢都是有限的,養不活自己呢,怎麽會拿來買這些零食吃呢?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就帶著幾個宮女從一旁的院子裏走了進來。

    每個宮女手上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小壇子。

    她們走到了胤禔的跟前,依次擺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文竹上前,一個一個的打開了壇子,用竹子做的鑷子,分別從壇子裏夾出來辣條,辣塊,辣片,放在了對應的碟子裏。

    胤褆看到這裏,忍不住的站起身來,看著精致的碟子裏放的辣片,瞬間眼前一亮。

    這不起眼的辣片,瞬間就上了檔次。

    這就是他想要的生財之道啊。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然後一種一種的嚐試,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有些激動的道:“小七,你真是個天才啊!”

    說著抱起胤佑扔了兩圈,然後神色激動的道:“你真的想的大周到了,這東西就適合開店,賣給那些王公貴族,讓他們都見識一下咱們這辣片的魅力呀。”

    說道這裏,他有些激動的抱著胤佑啪嘰親了一口。

    胤佑被胤褆親了一臉的口水,感受到臉上那熟悉的辣片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抽了抽嘴。

    胤禔剛剛吃了辣片這滿足和的油膩還沒有擦呢,就這麽的親了他的臉?

    他的臉是這麽好親的嗎?不讓他付出一點代價,就不知道他的厲害。

    想到這裏,他有些嫌棄的擦了一把臉,然後斬釘截鐵的對著胤禔道:“四六分,你四我六,否則免談。”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再看胤佑那嫌棄的擦著臉的模樣,心中有些犯嘀咕,他不會就因為我親了他一口,才從底線五五變成了四六吧?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看著胤佑問道:“你不會就因為我親了你一口,才故意的這麽分的吧?”

    胤佑聞言,從懷裏拿起帕子,在臉上又擦了一把,並沒有回答胤禔的問題。

    但是臉上那嫌棄的模樣,已經明顯的告訴了胤禔答案。

    胤禔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因為他親了他一口,白白的損失了一成的分紅。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嘴角含笑的模樣,內心那個悔啊,他的銀子就這樣飛了。

    ? 第47章

    胤佑看著胤褆那一臉肉痛的樣子,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一口潔白的牙齒,讓人看到也忍不住的想要發笑。

    胤褆看著胤佑的樣子,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伸手柔了一下胤佑的腦袋,老大哥一樣的對著他道:“好,就按你說的做,小七可要多給我出出主意才行,咱們啊到時候把辣片賣向全國各地,把那些地主的銀子都給他們掙了。”

    再說了這多一成少一成的問題,給小七也就給了,到時候真的掙很多錢的時候,他也就不在意這麽一點銀子了。

    隻是後來他發現這一成的銀子,真的是太多了,多的讓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起來,他對著胤褆雙手抱拳,然後恭敬的行禮道:“多謝大哥讓我。”

    胤褆抬手把胤佑給拉了起來,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然後忍不住的笑道:“你還給我行禮,要是給李師傅看到了,不得找找皇阿瑪告狀去?你是貝勒,我是光頭阿哥。”

    這話說完,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片刻之後才有些惆悵的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升貝勒?來擺脫這光頭阿哥的頭銜?”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裝模作樣的掰扯著手指頭,片刻之後才對著胤褆道:“經我掐指一算,大哥這貝勒爺的位置,快了。”

    按照曆史上的,胤褆升為直郡王的時候是康熙二十九年,至於貝勒他還真的不知道,說不定這中間的那天,就升級了呢?

    胤褆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才想起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讓胤佑幫忙。

    再過幾天就是他們皇阿瑪的生辰,而他現在還是一個身無分文的光頭阿哥,月俸沒有小七的高,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但是這是他皇阿瑪的生辰,又不能空著手去。

    從小到大,小七的主意最多,他就想著讓他幫忙想個,花銀子少,還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到時候不需要多麽的驚豔,隻要能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胤佑,才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端起身邊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經心的問道:“小七,再過幾天就是皇阿瑪的生辰,你可準備好禮物了?”

    每一年小七準備的禮物都是微不足道,但是架不住他皇阿瑪喜歡啊,今年他要是給他出個注意的話,說不定不用花銀子,這事情就過去了。

    胤佑聽了胤佑的話,眼眸裏的光芒流轉,片之後就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然後裝作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的道:“暫時還沒有想好,再說了,我還沒有出宮呢,送給阿瑪什麽樣的禮物都可以,畢竟禮輕情意重。”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小臉上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道:“再說了,隻要是我送的,阿瑪都會喜歡。”

    但是胤褆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已經在宮外開始籌備阿哥府,而這次是他親自為康熙準備的第一個生辰的禮物,這就有些難度了。

    胤褆聽了之後,嘴角微微地一抽,他怎麽覺得小七就是故意的?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真的,每年小七的禮物都是最微不足道,但是他阿瑪收到之後,也是笑的最開心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然後看著胤佑那亮晶晶的眼眸,有些惆悵的道:“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滑頭了,小時候那麽的可愛,現在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呢?”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湊近了他的身邊,笑道:“你幫哥哥想個辦法唄,哥哥那一成的就不和你掙了,要不然,咱們這合作怕是還要再從新考慮一下的。”

    說著他微微地直起身來,餘光打量著胤佑,隻等他接下來的話。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看來他大哥是真的窮啊,要不然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到這裏,他輕咳了一聲,對著胤褆道:“大哥,你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不長記性,你忘記了,上次你這麽的對我的時候,可是被打了板子的,還被罰站,後來還被惠娘娘用鞭子抽了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站起身來,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胤褆,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容道:“別忘記了,這合作是你來找我的,不是我來找你的,就是你不與我合作。我還可以找二哥的,二哥雖然日理萬機,但是對掙銀子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拒絕的,畢竟誰都不嫌棄手上的銀子多。”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小七還是如小時候一樣,如此的牙尖嘴利。他說不過他。

    想到這裏,他有些討好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擺,然後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道:“大哥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隻是關於皇阿瑪生辰的事情,你真的要幫我想想。”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臉上露出了一抹潮紅道:“你大哥我手裏實在是窮,沒銀子來給皇阿瑪準備生辰的禮物,但是也不能不準備,就像你說的那樣,禮輕情意重,怎麽都是個心意不是?”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苦笑,然後幾乎是念念自語道:“朝裏的人到是有不少的來找我,送東西,送銀子的都有。但是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覺得我要是收了這些銀子,我以後想要收手可就難了。哪怕我這次皇阿瑪送了一件貴重的生辰禮,我恐怕也回不了頭了。更何況這禮物再是貴重,恐怕都送不到皇阿瑪的心坎裏。還不如不送。”

    胤褆在和小七相熟之前,覺得這銀子不拿白不拿,而且也不知道銀子的重要性,手上的月俸和壓歲錢,都花個精光,甚至在他第一次窮的沒銀子出門的時候,也有人在那個時候送了禮過來。

    當時莊親王給他說了,隻要一開了這個頭,想要再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那些給他送銀子的人的生死,都和他綁在了一起。要是能做好事,是個清官,那也不錯。

    但是清官怎麽可能會有銀子給他送禮呢?

    而他的腦子裏最多的卻是小七那燦爛的笑容,和他額娘手上的鞭子。

    最終這收孝敬的事情,他沒有開頭,而他也成了那個大清最窮的一個阿哥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看中這辣片的前景,想著與小七合作,小掙一筆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有些眼巴巴的看著胤佑。隻希望他的小腦袋瓜轉的飛快,然後給他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胤佑聞言,心中微微地詫異,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胤褆想要在掙錢隻是因為手上的銀子不夠支撐他的花銷,而且他現在還隻是一個阿哥,月俸還沒有他的多呢,既沒有額外的收入,月俸還那麽一點點,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

    這樣一想的話,他大哥還真的很窮。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褆的眸光帶著一絲的探究,然後道:“大哥要是缺銀子的話,我可以借給你的,我雖然也不多,但是這每月的月俸還是不少的,再加上這麽多年的壓歲錢,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銀子了。”

    說到這裏,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地一轉,然後看著胤佑問道:“你看,方子我出了,銀子我出了,你就出個人,這四六的話是不是有些少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看著胤佑那滴溜溜轉的大眼睛,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小七真的從小就鑽進了錢眼裏。

    不過他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這銀子他出了,方子也是他的,他自己找人開店都可以,為啥一定要與他合作呢?

    想到這裏,胤褆沉思了片刻,就開口道:“行,你出錢出方子,本來就是沾了大頭。我隻是出力出人,這樣算下來,還是我沾光了。”

    “你就讓哥哥沾點你的光,咱們三七行吧?我三,你七,到時候你不許再和別人合作,尤其是太子,哪怕他來找你,你也不許與他再合作,知道嗎?”

    這幾年他們都漸漸的長大,他對胤礽的感覺不如小時候了,胤礽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和他這個大哥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小七要是真的與他合作的話,可能會吃虧,他自己吃虧就算了,小七吃了他額娘做了這麽多年的點心,也算是自己人了。

    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夠欺負他呢?

    想到這裏,他盯著胤佑的眼眸,帶著認真。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之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隻是已對上胤褆那認真的眼神,立馬收斂的臉上的笑容。對著他拍著胸脯保證道:“二哥那是太子哎,他怎麽可能看上咱們這一點的小買賣呢?你放心好了。”

    胤褆聽了,看著胤佑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然後才開口勸說道:“不是的,小七,你聽大哥的話,記住這件事就好了,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真的,索額圖對他太好,好到一步步的被他拉入深淵,卻還不知道,我不想看著小七步入那個深不見底的泥沼,怎麽也爬不出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揚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夕陽餘暉道:“他已經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買賣官職這樣的事情,他最好是能夠撇的清關係的,要不然隻會惹得皇阿瑪大怒。到那個時候索額圖都是自身難保,胤礽可能也會被責難。

    從而被皇阿瑪厭棄。

    不管他是太子,還是什麽人,隻要沒有了皇阿瑪的寵愛和喜歡,這在宮裏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然後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你聽大哥的,以後和太子保持距離就好了。”

    這樣的事情,小七最好還是不要知道。要不是明珠為了打壓索額圖,給他說了一些事情,他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微微地點頭,他能這麽說,就說明他知道胤礽的一些事情,但是卻沒辦法給他說的太清楚,隻是囑咐他不要靠近,最好是避開他。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掩飾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心酸,然後輕聲道:“好。我聽大哥的。”

    他和胤褆、胤礽三人,小時候經常在一起,他們幾乎是一起做錯事,一起挨罵。但是最多的都是胤褆來背鍋,因為他最大。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胤褆去了邊疆,胤礽從上書房搬到了南所,他們也就不經常在一起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胤礽好像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上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額搖頭,把心頭的那一抹不舒服給搖掉。

    然後對著站在一旁的文竹道:“文竹,去把我的銀子給拿來,讓大哥帶走,再拿來筆墨紙硯,咱們立字據畫押。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要不然萬一掙的銀子多了,大哥不承認就麻煩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然後看著胤佑,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胤佑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就這一眼,已經明確的告訴了胤褆,你就是這樣的人。

    胤褆見此,隻能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別處,果然沒銀子的人,沒有說話的權利,他現在在小七的心裏都是這樣的人了。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仰天長歎一聲。

    文竹的速度很快,他和文青兩人很快就抬著箱子走了進來,把箱子放在了胤褆的身邊,然後又快速的跑進屋裏拿了筆墨紙硯。

    那速度讓胤褆瞠目結舌,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他不止在小七的心裏是個沒銀子的人,在文竹這小太監的心裏怕也是個要錢話的人。

    在這一刻他隻想趕緊的簽字,然後帶著銀子離開,到時候拿掙來的銀子,砸他們一臉。

    等他們簽字畫押之後,胤佑才對著胤褆道:“大哥,看看箱子裏的銀子嗎,沒有出錯吧?這可是我積攢了好幾年的積蓄,你可要悠著點別給賠幹淨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生無可戀了。

    誰讓他窮呢。

    想到這裏,他漫不經心的伸手先開了箱子,箱子打開的一瞬間,就讓他的呼吸微微地一滯。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胤佑,忍不住的暗道:小七屬貔貅的吧?隻進不出,要不然他怎麽會被這一箱子的金子給晃花了眼呢?

    ? 第48章

    胤佑看著胤褆那震驚,小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驕傲。

    與你這等窮的沒錢話的人,比起來我可是地主級別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禔,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完之後,才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道:“這是我這幾年積攢下來的金子,現在都給你了,除了開店要用的之外,剩下的就是我借給你的,你是要還的。”

    這可是他六年來各種撒嬌賣萌,存下來的銀子,這算是都給胤禔投了進入。

    這萬一失敗了,他可能就要從頭開始了。

    一想到這裏,他看了眼金燦燦的小元寶,頓時覺得有些不舍得了。

    但是這店趁早不趁晚,要是他現在不投資,等著胤褆自己的話,恐怕這店就開不起來了。

    更別說賣辣條發家了。

    想到這裏,他把自己的眸光從那些金燦燦的元寶上移開。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再看看他有些肉疼的樣子,整個人都笑出了花,他也有些合不攏嘴的對著胤佑道:“我知道,我知道,小七真的財大氣粗,你放心,大哥會讓你的銀子錢生錢,蛋生蛋,到時候咱們會有更多的銀子。”

    說到這裏,他忽然間腦子裏有了注意,生辰禮瞬間就有了。

    然後看著胤佑笑道:“你放心吧,這生辰禮我這會兒想到了,哈哈。”

    說完,生怕胤佑反悔一樣,滿臉笑容的指揮著五福道::“走走,快點回去,咱們先把店麵拿下來再說,至於這配方,把常嬤嬤帶走就好了。”

    直接和五福抬起箱子,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看著胤褆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片刻之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又看了看手上的契約,放在了一旁的匣子裏,對著文竹道:“收起來吧,這可是你主子所有的家當了。”

    文竹看著胤佑那笑眯眯的樣子,有些疑惑的問道:“爺,你不是對銀子十分的執著嗎?怎麽這會兒就給了大阿哥呢?萬一大阿哥虧錢了?您這可就回不來了?”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嘴角微微地一勾,然後道:“虧不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次大哥給阿瑪的生辰禮就是個辣片有關係。”

    說完之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

    一進屋就看到了戴佳氏在有些昏暗的燭光下,給他做鞋子。

    心中有些感動,他從小到大的鞋子,都是戴佳氏一針一線的做出來的,而且她對他的腳的尺寸,還有大小,兩隻腳相差的尺寸都了如指掌。

    隻要有空閑的時間,手上的針線就不斷,一直給他從現在做到了十三歲的了。

    每半年的鞋子都有十雙,而且外邊高低相同,內裏暗藏玄機。

    胤佑看著戴佳氏的樣子,忍不住的勸說道:“額娘,你沒事兒也休息一下,這鞋子也不用整日裏做的,我都夠穿的了,而且還有好多都沒有穿上,就小了,那不是浪費嗎?”

    是的,每半年就十雙鞋子,他現在還小,腳丫長的挺快的,有時候還沒有穿,這鞋子就小的穿不上了。

    戴佳氏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胤佑,笑眯眯的道:“額娘自己做的放心,別人做的額娘擔心小七走在路上能被人看出來,到時候跑著摔倒了怎麽辦?還是額娘對小七的腳的尺寸比較了解,做起來又是得心應手,也不費事的。”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心中感動,但是也明白,他勸不動她的,之前也不是沒有勸說過,這當額娘的生怕他受了一點的委屈。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有些濕潤,抱著她的胳膊,用臉蹭了蹭。然後道:“額娘最好了,最疼小七。小七也最喜歡額娘了。”

    戴佳氏看著胤佑的樣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把手上的針線放在了籮筐裏才道:“大阿哥可是走了?你存了那麽多年的銀子,就這麽的送了出去?不心疼啊?”

    胤佑聽了之後,笑眯眯的解釋道:“沒事兒的,我這叫投資,我投資給大哥,讓他開店,賣辣片,我又不用參與,還能有錢拿,何樂而不為呢?”

    說到這裏,他看著戴佳氏問道:“額娘,你說我在阿瑪的生辰上給他送什麽東西?這到時候大家都在,我也不想太出風頭了,就想著送他一桌子的菜。”

    至於什麽菜,才能提現民生,那就隻有時下百姓吃的最多的東西開始下手,要是他們吃的這些普通的東西,能夠賣出高的價格,到時候僵屍粉的價格就會收到影響,收益最大的還是老百姓。

    畢竟現在的米麵,都掌握在地主手裏。

    老百姓手裏的糧食是我有限的。

    想到這裏,他的腦子裏卻想到了那黑乎乎的土豆。

    戴佳氏聽了之後,笑道:“要是菜肴的話,這禦膳房都能做。但是要是有別的方麵的意思,還是不要在生辰宴上送了,你可以提前一天,這樣的話,也不會太出風頭。”

    皇上寵愛小七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要是小七不知道收斂的話,這恐怕會招人嫉妒。

    哪怕現在宮裏的人大部分都喜歡小七,但是不是還有對小七恨之入骨的德嬪嗎?還有保持中立,心中卻對她們嫉妒的宜妃,榮妃目前她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也不得不防。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立馬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揚起小臉,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然後道:“我聽額娘的,這兩天我就讓人準備,到時候提前請阿瑪過來景仁宮。”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還是額娘聰明。”

    戴佳氏聽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了笑沒有說話。小七還小,她要幫他看著點。

    轉眼又過去了兩天,胤佑的日子更加的緊張,他每天下午就跑進了小廚房裏,然後天黑之後才走出來,一身的油煙味匆匆洗了澡,巴拉兩口飯菜,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總算是在三月十五的前一天,他才把所有的菜肴給準備妥當。

    他讓常嬤嬤把東西先備好,能提前準備的,就提前弄出來。他則是抬腳就朝著乾清宮裏跑了過去。

    等走到了乾清宮的門口,就看到梁九功站在廊下,滿臉的愁容,然後看到胤佑之後,小心的迎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對著他道:“貝勒爺還是先回去吧,今天皇上心情不好,這會正在裏麵發脾氣呢,您這會過去恐怕會受到牽連的。”

    他雖然也想讓胤佑去救一下場的,但是卻也不想他跟著受罰,畢竟貝勒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為了那些大臣而被牽連其中的話,不值當的。

    更何況有些大臣是真的需要責罰,不然手就伸的太長了。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扯了扯胤佑低聲囑咐道:“快回去吧。”

    胤佑聽了梁九功的話,抬眸看了一眼靜悄悄的乾清宮,對著梁九功問道:“那阿瑪是不是一天都未曾用膳了?”

    這兩天他為了弄生辰禮的事情,都沒有過來,按照他對待康熙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天未曾用膳,就是用的話可能也是寥寥無幾。

    梁九功聽了之後,對著胤佑微微的點頭,滿是擔憂的道:“是的,皇上從太皇太後那裏回來之後,就幾乎不曾用膳,老奴也勸說過,勸不了。也不讓奴才給任何人說。”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道:“奴才也想著去找你來救急一下的,可是皇上不讓。”

    胤佑聽了之後,立馬就明白他的意思,輕笑了一聲道:“沒事,下次阿瑪再這樣,你讓人找我,我有辦法的。”

    說完,也不管梁九功的勸阻,徑直的朝著屋裏走了進去,他一進屋看到地上跪著的幾個大臣,兩邊的椅子上也坐滿了人,他蹦蹦躂躂的跑到了康熙的跟前,然後拉著他的胳膊,甜甜的笑道:“阿瑪。”

    康熙看到胤佑的瞬間,肚子裏的火氣消了不少,他不想當著小七的麵殺人,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怒氣衝天的這一幕。

    他深吸了一口氣,麵色緩和了不少,對著胤佑道:“小七怎麽來了?是想阿瑪了嗎?”

    是的這幾天他忙的都忘記了時間,也就不曾去上書房裏看小七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冷硬的眼眸也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一旁的明珠看到這裏,忍不住的長出了一口氣,悄悄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微微地垂首。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小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拉著他的胳膊道:“阿瑪,我讓常嬤嬤做了好吃的,想讓阿瑪嚐嚐,阿瑪跟著小七去景仁宮,好不好?”

    說到這裏他拉著康熙的胳膊繼續道:“我聽梁總管說,阿瑪已經好幾天不曾好好的用膳了,阿瑪怎麽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啊?讓小七會擔心。”

    說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微微地泛紅,看著康熙滿是責怪。

    康熙聽到胤佑的話,一瞬間的有些心疼,他對著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笑道:“好好,阿瑪跟著小七去用膳。”

    說著轉頭對著下麵的眾人道:“都散了吧,好好想想該如何的處理,要是想不到解決辦法,就提頭來見吧。”

    說完牽著胤佑的手,笑容滿麵的朝著門口走去。

    等康熙走了,跪在地上的人,這才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心中忍不住的慶幸,多虧了淳貝勒來的及時啊,要不然他們的這幾顆腦袋恐怕還不夠皇上砍的呢。

    等走到了景仁宮,戴佳氏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著了,她看到康熙的瞬間,然後快走了兩步,迎了上去,然後對著康熙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康熙抬手把戴佳氏扶了起來,有些疲憊的道:“你給阿瑪準備的什麽好吃的?”

    胤佑聽了,拉著康熙邁過門檻,朝著裏麵走去。

    繞過屏風,就是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大概十幾道菜。

    康熙看了一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胤佑,問道:“這是馬鈴薯做的?”

    是的,就是他之前吃的那個黑漆漆圓溜溜的馬鈴薯。

    胤佑聽了之後,小臉上露出一抹驕傲的笑容,他對著康熙有些驕傲的道:“是的,阿瑪。”

    說著他伸手指著旁邊的一個條形的長條,笑著介紹道:“阿瑪說這是薯條,旁邊這個是梅子醬,上麵撒了一點細鹽,沾著梅子醬吃,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這在現代那麽受歡迎的東西,在這裏怎麽可能沒人喜歡?

    說著他捏了一個沾上了梅子醬,放在了康熙的嘴邊,示意他嚐嚐。

    康熙看著放在嘴邊上的薯條,微微的回神,他張嘴把薯條咬在了嘴裏,感受著嘴裏那酸酸甜甜中包裹著的綿軟細膩,忍不住的亮了眼睛,他用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笑著誇獎道:“味道不錯。”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小臉上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起來,他對著康熙,指了指其他的菜肴,然後一一的介紹起來。

    桌子上的東西,有薯條、薯片、薯餅、薯泥、薯仔。土豆絲,土豆片,土豆燉排骨,土豆燉牛腩。

    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用馬鈴薯做的,有些甚至完全看不來是馬鈴薯。

    聽的康熙有些目瞪口呆,馬鈴薯能做出來的菜肴竟然如此的多,而現在大部分的人,則是因為沒有糧食吃,才吃馬鈴薯充饑,那他這幾天因為不斷上漲的糧價而發愁。

    現在有了這些東西,糧價應該很快就能得到調控。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滿臉開心的一把把人抱了起來,甩了一圈才笑道:“小七真的聰明,一下子就解決了阿瑪愁了幾天的問題。”

    ? 第49章

    康熙那爽朗的笑聲在景仁宮裏回蕩。

    他等自己心中的那股子高興勁過去,才把胤佑從高處放了下來。

    嘴角的笑容卻不曾落下,帶著鋒芒的眼眸在這一刻變得水潤溫和。康熙看著胤佑小臉上的笑顏,才慢慢的說道:“前幾天河南巡撫上奏,說是河南發生大麵積的旱災,導致地裏的莊稼即將大麵積的死亡,而有些人則是為了哄抬糧價,煽動農戶不等麥子成熟,就進行大麵積的收割,造成今年的糧食減產。”

    說到這裏,他的眉頭又再次的擰在了一起,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臉蛋,神色有些冷的道:“要是他們的計謀成功了,到時候會在秋季哄抬糧價,在京城的價格,朕能夠進行壓製,但是京城之外的各省的糧食恐怕就會一路飆升,到時候就很容易發生暴動。”

    麥子沒有成熟,就進行收割,勢必造成農戶手裏沒有糧食,要是旱災繼續的話,那播種的水稻恐怕也是難以成活,可能不用等到秋季,這米糧的價格都會一路飆升。

    農戶手裏無吃無喝是死,發生暴動則是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到那個時候,勢必會產生恐慌。發生□□隻是遲早的事情了。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他想的久遠,就通過這樣的一件事,能夠看到將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的小手放在康熙緊鎖的眉頭上,幫他慢慢的撫平。安慰道:“阿瑪,別擔心,我問過常嬤嬤,關於馬鈴薯的問題。她說馬鈴薯十分的耐旱,唯一需要水的時候,就是在開花結果的時候,隻要保持足夠的濕度,就能獲得豐收。而且種植的時間,正好是四月份,等到秋天就可以豐收。阿瑪到時候用馬鈴薯代替稻穀,就不怕幹旱了。”

    出現旱災的河南,完全可以用馬鈴薯來代替,其他沒有旱災的地方,就可以正常的播種,等到秋天還是可以獲得豐收。

    河南有了馬鈴薯作為緩衝,在飽腹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到時候真的有心人哄抬米價,怕是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笑道:“你個小鬼靈精,這都能想到。朕剛剛就是這麽打算的,你到是聰明啊,朕稍微一說,你就懂了。”

    胤佑聞言,小臉微微地抬起,看著康熙有些驕傲的道:“阿瑪尼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參與其中,自然就看的清楚了。”

    康熙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他們不遠處的戴佳氏,忍不住的誇獎道:“成妃教育的小七很好,他聰慧,理解能力強,而且還不驕不傲的。深得朕心。”

    和他額娘一樣,不爭不奪,而且還聰慧過人。

    戴佳氏聽了康熙的話,莞爾一笑,然後對著他恭維道:“這臣妾教導小七才多長時間,小七不是大部分時間都和皇上在一起嗎?要說教導有方,那也是皇上教導有方才是,與臣妾的關係不大。”

    胤佑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吹捧的樣子,忍不住的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他邊笑邊說道:“那是我聰明,哈哈……”

    康熙看著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忍不住的跟著笑了起來。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快速的劃過了一模一涵,隻可惜這孩子的腿有問題,要不然也不比太子差。

    想到這裏,他快速的甩掉了自己腦子裏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有些弄不懂自己怎麽想到了這裏。

    然後捏了捏胤佑的白嫩的小臉蛋,笑道:“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啊,這話也能說的出來?”

    胤佑聞言,隻在一旁咯咯的笑,也不回答康熙的問題。

    戴佳氏看著兩人的樣子,溫婉的道:“皇上一整天都沒有用膳了,還是先用膳吧,其他的事情等會兒再說。”

    康熙聽了戴佳氏的話,牽著胤佑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一頓飯吃的他有些心花怒放,這馬鈴薯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還是十分的不錯。

    有些菜肴雖然是賣相上差了點,但是吃起來味道是真的好。

    他相信現如今的朝堂上的人,應該會很少有人吃過,尤其是那些八旗的人。

    小七這次又立大功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點了點胤佑的臉笑道:“等明天你讓常嬤嬤去禦膳房幫忙,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囑咐她做。”

    他要讓常嬤嬤帶著禦膳房的人,在養心殿做馬鈴薯全宴,來招待那些大臣,讓他們知道,這河南的問題,完全可以用馬鈴薯來解決,至於那哄抬米價的人,要是在其中的話,恐怕會稍微斟酌一下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一抹寒芒。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看似地主糧商控製住價格,實際上的操作權還是在他的這些大臣的手裏。

    胤佑聽了康熙話,小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滯,然後拉著康熙的手道:“阿瑪,咱們先說好了,隻是借給你,你可不能把常嬤嬤留在禦膳房,到時候我就沒有吃的了。”

    常嬤嬤的做菜手藝可是最貼近他在現代的飲食,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他阿瑪卻想要挖牆腳,這是他不允許的。阿瑪也不行。

    康熙聽了之後,忍不住的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笑道:“好好,還,怎麽會不還你呢。”

    胤佑聽到這裏,小臉上的擔憂才緩緩的散去。

    翌日中午,陽光如輕紗一般揮灑而下,讓整個朱紅色的宮牆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今天是康熙的生辰,胤佑也難得的能有一天的休息。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穿上特製的拖鞋,才緩緩的往前走了兩步。

    這會兒的天氣不熱不冷,對他來說十分的舒適,就是穿著裏衣,也隻是微微地有些涼,他伸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文竹聽到聲音,抬腳走了進來,他撩起了窗幔,掛在了鉤子上,才笑道:“主子可醒了,剛剛全公公過來了,說是皇上讓您過去呢,隻是一聽說你還沒有醒,也沒有讓奴才叫您。”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知道這是昨天康熙的說的馬鈴薯全宴,隻是不知道怎麽又打算叫上他一起了。

    他記得昨天康熙沒有說這件事的。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頷首,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對著文竹問道:“小全子可有說是什麽事情?”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個倒是沒有說,隻是囑咐奴才,要是您醒了,就讓您去養心殿。”

    康熙除了整壽之外,基本上都是在慈寧宮和太皇太後、太後,一大家子吃一個團圓飯。然後再收收禮。

    這次去養心殿,應該就是為了昨天說的大宴群臣,隻是為什麽要他去呢?他一點也不想去,他想去慈寧宮看戲,畢竟聽著那些後宮嬪妃說話,可比那些朝臣上的老狐狸輕鬆許多,而且還不用腦子。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洗漱了一下,就捏起了桌子上的點心,放在了嘴裏咬了一口,感受著嘴裏那滿嘴的桂花香,忍不住的又吃了一塊。兩塊點心下肚之後,他才端起桌子上的粥,一口一口的喝完。

    等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之後,他才不緊不慢的給自己穿衣服。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才抬腳邁過門檻朝著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距離景仁宮不近,但是也不遠,中間就隔著一座乾清宮,他們一路上慢悠悠的走到了養心殿的門口。

    梁九功看到胤佑的瞬間,眼眸都亮了起來,他快步的迎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哎吆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麽這麽慢啊。”

    說著抬眸掃了一眼養心殿的簾子,然後笑道:“皇上和一眾大臣都在裏麵等著了,皇上怕您怯場,讓奴才專門在這裏候著您,給您說一聲,進去別怕,一切有皇上呢。”

    說著就撩起簾子,讓胤佑往裏走。

    康熙抬眸就看到了胤佑那還沒有睡醒的模樣,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抬手對著他招了招,嘴角含笑的道:“小七,快過來。到阿瑪這裏來。”

    說著往邊上挪了挪,拍了拍他身邊的額位置,示意他坐在那裏。

    康熙的左手邊是一身明黃色太子服飾的胤礽,右手邊則是阿哥服飾的胤褆。

    這兩個人都是諸多皇子中最為年長的兩位。

    而現在胤佑這個淳貝勒,卻越過了大阿哥,越過了太子,與康熙同桌共食。

    這讓有些人,看的忍不住的皺眉頭,當年太子最得寵的時候,也沒有見到皇上會這樣對他,而現在這個淳貝勒從當年種痘開始,就享受到了皇上那與眾不同的寵愛。

    隻是淳貝勒卻奇跡般的竟然越來越根正苗紅,連點長歪的跡象都沒有。

    這讓那些心思不純的人,反而對胤佑的態度更加的掂量了起來。

    胤佑看到康熙的動作,小腿兒就蹬蹬的跑了過去,一直跑到了康熙的身邊,熟練的抱著他的胳膊,用自以為最小的聲音問道:“阿瑪,咱們不去老祖宗那裏了嗎?我想老祖宗了。”

    康熙聞言,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笑著解釋道:“乖,等會兒就去。”

    胤褆聞言,餘光看著胤佑那熟練的動作,忍不住的癟了癟嘴,看吧,這區別對待的。他的都習慣了。

    想到這裏,他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感受著嘴裏的辛辣,忍不住有些惆悵的歎息了一聲。

    胤佑看著胤褆的樣子,又看了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的道:“阿瑪,大哥竟然會喝酒?!”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胤褆這會兒才十五歲,虛歲十六,雖然即將議親,但是畢竟沒有成年吧?這十六歲就喝酒真的合適嗎?

    可是康熙竟然一副正常的模樣,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在大驚小怪。

    胤礽聞言,看了看胤褆臉上那訕訕的笑容,忍不住的提醒道:“小七,大哥都快成親了。”

    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胤佑了,這會兒見到他,心裏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看著他坐在他皇阿瑪的身邊,依靠在他的胳膊上,他隻覺得心裏有些發酸。

    這樣的場麵他已經看了好多年,卻還是不能完全適應。

    最讓他覺得心裏有些難受的是,小七對他不如他大哥那般的親熱了,好像有些疏離了。難道這是他長時間沒有見麵的事情?

    前幾天胤褆去找小七借銀子去了,聽說是借了一箱子出來,就為了給他皇阿瑪過生辰宴。都到了現在他還沒有見到他大哥要送給他皇阿瑪的禮物。

    這明顯就能看出來,小七和他大哥比較親了,明明都是一起長大的,為什麽他現在成了那個排斥在外的呢?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看著手上的酒,瞬間覺得有些苦澀。

    胤佑聽了胤礽的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然後抿著嘴問道:“二哥的杯子裏不會也是酒吧?”

    說到這裏,小臉板了起來,一本正經的給胤礽說道:“咱們還小,不能喝酒,到時候就長不高了。”

    康熙聽著胤佑那一本正經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對著眾人道:“昨天小七送給了朕一份生辰禮,就是諸位桌子上放著的菜肴,這東西全部都是馬鈴薯做的,朕昨天嚐了一下味道極好。就看合不合諸位愛卿的胃口了。”

    他昨天連夜著急大臣去了禦書房商議,經過他們在書籍上的知識來確定,這馬鈴薯十分耐旱,而且種植的時間就是四月份。

    現在已經三月半,正好能夠趕上種植。這糧價增長的問題,就能很好的解決,等到秋天的時候,馬鈴薯一收,完全能夠緩解糧食的危機。

    農戶就是這樣,隻要手裏有餘糧,有吃有喝,誰也不會鬧事的。

    眾人聞言,都垂首看著桌子上的菜肴,每一個都嚐了兩口之後,發現這馬鈴薯的味道真的不錯,綿軟細膩,不管是和什麽搭配,都是不同的味道。

    吃起來也是有著不同的感覺,這種東西,特別適合一些老臣。

    那些上了年紀的人,吃了幾口之後,就開始讚不絕口,這東西實在不怎麽費牙口就能吃動。

    索額圖嚐了一口桌子上的土豆,然後看了一眼坐在康熙身邊的胤礽一眼。

    眸子不著痕跡的在胤佑的身上掃過,才笑著站起來對著康熙道:“皇上,奴才以為這馬鈴薯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隻適合那些平民百姓來吃,這會兒拿到皇上的生辰宴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他費勁千辛萬苦的尋找來的寶貝,在太子獻上去之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獎勵,而這一頓簡單的馬鈴薯做的菜肴,卻讓皇上的心裏變得異常的重視。

    他不是不知道這河南那邊發生的旱災。但是等到夏季,山東還會發洪水,每年都時有發生。朝廷也都撥了銀子下去。

    這小小的馬鈴薯,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明珠聽了索額圖的話,嘴角微微地上揚,這等好機會他是不會輕易的放過。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對著康熙拱手道:“皇上,奴才覺得索大人說的不對,這馬鈴薯雖然不能解決旱災的問題,但是能夠讓當地的百姓能夠填飽肚子,而奴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馬鈴薯的產量極高,是完全能解決現在的燃眉之急。”

    河南那邊因為旱災,稻穀不容易是生長,而現在這馬鈴薯正好是合了皇上的心意,索額圖卻看不上這東西。

    除了這是平民百姓們的糧食之外,怕還是因為淳貝勒吧。

    淳貝勒的這等獻策,已經深得皇心,他們再說什麽隻能適得其反,而索額圖卻為了太子,說了這些不符合皇上心思的話,從而惹得皇上不悅。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地一勾,然後看著索額圖有些嘲諷的問道:“按照索大人這樣的說法,這百姓的民生問題,還不夠重要嗎?”

    此刻康熙的臉色已經難看了下來,這索額圖的想法他是能夠才出來□□成,而最多的還是在胤礽的身上。

    胤佑則是坐在康熙的身邊,小手從桌子上捏起了一根薯條,沾了一點梅子醬,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眼眸卻一來一回的從明珠和索額圖身上掃過。

    雙眼閃閃發光,這吃著薯條看這戲,也是一種享受啊。

    作者有話說:

    吃瓜群眾小七:瓜子糖塊爆米花,

    ? 第50章

    康熙的眸子黑黝黝的落在了索額圖的身上。

    他的心中就升起來一抹怒火,這怒火來得又快又急。

    隻是一垂眸看到了胤佑吃著薯條,興致勃勃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這孩子怕是把這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當做了看戲。

    這會兒正看的津津有味呢。

    想到這裏,他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腦袋,然後擺了擺手,眸子清冷的掃了一眼索額圖,有些暗帶嘲諷的道:“明珠所言極是啊,索大人身在高位,自然是不理解朕這心中的焦急啊。”

    索額圖現在越來越放肆了,他圈地占田,現在又把農戶的身死置之度外,實在是讓他有些失望。

    胤礽多和這樣的人交集,恐怕也不會做什麽好的事情。

    隻是索額圖是太子的外家,他不好從中阻攔。

    隻是索額圖隻要下馬,到時候也能太子保持距離。

    想到這裏,他看著索額圖的眸光變得暗藏殺機。

    索額圖聽了康熙的話,心中微微一突,再看他的臉色,他就暗道不好。

    他在康熙身邊幾十年了,對他的一舉一動,麵部表情再是了解不過,這會兒他對他動了殺心。

    想到這裏,他嚇得的臉色微微發白,然後強作鎮定的往前走了兩步,跪在了地上,然後對著康熙誠懇的道:“皇上,奴才錯了,請皇上責罰。”

    不管他想要說什麽,這會兒都先認錯,先任罰就好。

    康熙聽了掃了一眼胤礽,然後才漫不經心的繼續道:“索大人有和錯?”

    “百姓和民生都對索大人來說微不足道,這朕的生辰才是最重要?還是太子的生辰禮重要?”

    在小七來之前,胤礽就把生辰禮給送了上來,這是一塊奇石,上麵隱約的帶著一個壽字。

    要是平時的話,他一定會對這生辰禮特別滿意。

    可是現在卻趕上了河南的旱災,讓他對這奇石沒了興趣,更是心裏覺得他勞民傷財。

    雖然也明白,這基本上就是索額圖為了讓太子討得他的歡心,才從外地弄來,讓太子送來的,但是他在心裏卻十分的不喜。

    總感覺太子與索額圖有了同流合汙的趨勢。

    索額圖聽了康熙的話,心頭一震,隨即跪在了地上解釋道:“皇上,奴才不是覺得這百姓和民生不重要,隻是覺得皇上一年就一個生辰,還如此的心係天下,心係百姓,讓奴才覺得皇上太過辛苦。”

    說到這裏,他悄悄的觀察了一下康熙的臉色,然後繼續道:“皇上就是在此刻也不曾好生的休息,真是我等做臣子的不合格。請皇上責罰。”

    胤佑又拿起了一塊薯片,站著梅子醬,小牙齒咬的飛快,心中卻有著遺憾。

    這索額圖不愧是相爺,這腦子反應就是快,這才多大會兒,就把自己的話說成了另外的一個意思,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別說明珠這會兒咬著不放,就是康熙想要責罰,卻也無從下手。

    當真是和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

    明珠聽到這裏,眉頭微微的一皺,然後就閉上了嘴,不在繼續。

    索額圖能說出來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這會兒他也不能咬著索額圖,說他歡心皇上有錯?更何況這件事還牽連到了太子。

    他就更不好說了。

    胤礽坐在位置上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這會兒他知道,最好還是別說話的好。

    胤褆聽到這裏,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然後有些不屑的掃了一眼索額圖,心中忍不住的暗罵:老狐狸。

    康熙聞言,眸光吵的我有些複雜,他臉上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手指無意間捏了捏手上的扳指,對著索額圖道:“起來吧。”

    索額圖又跪在地上對著康熙千恩萬謝,才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這才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餘光看了一眼坐在康熙身邊的胤佑,那吃著薯條的亮晶晶的眼眸,總感覺他在看戲。

    胤褆看著眾人的反應,感覺這康熙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才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道:“皇阿瑪,你也知道兒子窮,手上沒有多少銀子。”

    說到這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撓了撓頭,看了一眼康熙身邊的胤佑,繼續道:“但是我給皇阿瑪準備了繼續,隻是希望皇阿瑪不要嫌棄的好。”

    康熙聞言,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胤禔,隻覺得他說的事情有些不簡單。

    他手裏窮他是知道的,就是找小七借了銀子,這生辰禮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準備好的。

    這會兒竟然主動的說要給他送禮,怎麽能不覺得奇怪呢?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點頭道:“不嫌棄,禮輕情意重,朕怎麽會嫌棄呢?”

    胤禔聞言,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他微微的拍手道:“抬進來吧。”

    隻見一個五福和另外一個小太監,吃力的抬著一張桌子走了進來。

    胤佑看到胤禔的動作,心頭就忍不住的隻跳。

    他大哥那天說的生辰禮不會就是辣條吧?這會兒抬了過來,是想當著眾人的麵來給他們這未曾開業的小店做廣告嗎?

    要是這樣的話,那恭喜你,大哥今天可能會賺一筆廣告費。

    他阿瑪的愛的教育。

    ? 第51章

    桌子放在了養心殿的正中央,吸引足了所有人的眸光,一時間所有的大臣都開始竊竊私語。

    想要知道大阿哥送的什麽禮物,竟然還搞如此的神秘。

    胤褆看著眾人的神色,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三兩步的來到了桌子的跟前,一抬手,就把桌子上麵的紅布給扯了開來,露出下麵的精致的壇子。

    胤佑一看到那熟悉的壇子,臉上的麵容微微的一僵。

    心中隻覺得他大哥真是讓他無話可說,從他這裏拿走的壇子,難道都不能換一下嗎?就這樣原封未動的給端了過來,真的合適嗎?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抬眸,眸了一眼康熙的臉色,這絕對稱不上好看。

    但是嘴角的笑容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胤佑收回眸光看著桌子上的薯條,一時間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他敢肯定,康熙看到壇子的一瞬間,就明白了裏麵是什麽,也知道這是他和胤禔兩個人的傑作。

    要是他現在給康熙解釋,這件事和他無關,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

    康熙看到胤褆揭開紅布的一瞬間,聞著那若有若無的辣片的味道,嘴角含笑的壓低了聲音道:“小七,朕記得你投了不少的銀子的吧,你就不怕你大哥虧了?你最後血本無歸?”

    說完,他嘴角的笑容都變得若有若無起來,看著胤佑的眸光也是意味深長。

    胤佑與胤禔合作這件事也沒有瞞著任何人。

    那天胤禔從景仁宮抬走一箱子金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人盡皆知。

    康熙作為皇宮裏最大的一個人,對這樣的事情,又豈能不知道。

    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小七竟然是這麽的財大氣粗,一出手就是一箱子金子。

    他知道小孩想著自力更生,自然是好事,隻是這會兒把辣片拿到這裏,讓他嚐味道,不就是想著通過他的手,讓在坐的大臣們知道有這個東西。

    還知道這是大阿哥和他最寵愛的小七一起合夥做的,更是連他都說好吃。

    到時候哪怕是不好吃,可能也會引起爭相爭搶。

    畢竟皇宮裏的人他們太遙遠了,但是這東西卻是皇宮裏的皇上都吃過的。

    胤佑聞言有些無奈,他是想到了名人效應這個法子來帶動辣條的買賣,可是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

    也不知道胤禔怎麽想到的這個辦法,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送出來了這樣一份帶著目的的禮物。

    想到這裏,他伸手扯了扯康熙的胳膊,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道:“阿瑪,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想著把這東西送給阿瑪做禮物的,要是我想著送的話,也不會昨天給您弄一桌子馬鈴薯宴了,阿瑪。”

    他說著抱著康熙的胳膊,噘著嘴,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心中卻忍不住懊惱,他前兩天就猜到了他大哥要送什麽禮物給他阿瑪,但是他忙起來自己的事情了,一下子就忘記了。這明明就是他大哥自己的注意,現在卻變成了兩個人的合謀。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有些委屈的癟起,看著胤褆的眸子帶著哀怨,早知道他就等晚一段時間再把東西給胤褆了,而不是趕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大哥實在是太冒進。

    他要趁早和他撇清關係,免得等會兒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康熙的眸光,落在了胤褆那燦爛的笑容上,他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然後笑眯眯的看著胤褆,語氣溫柔至極的問道:“保清啊,你送給阿瑪的這壇子倒是精致啊。”

    康熙的話,讓胤佑的身子微微地一僵,然後把擦了擦手,轉頭默默的趴在了康熙的身上,心中為胤褆默哀。

    胤褆聽到康熙的話,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皇阿瑪竟然是這麽的溫柔,這都是看在小七的麵子上嗎?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然後對著康熙道:“皇阿瑪,這是兒子給皇阿瑪的生辰禮,全辣宴,還望皇阿瑪能夠喜歡。”

    說著他逐個的打開了壇子,讓裏麵那濃鬱的辣片的味道從壇子裏麵衝了出來。他看著壇子裏那紅豔豔的辣片,忍不住的吸了吸口水,這味道真是百吃不厭啊。

    康熙聞言,輕輕了拍了拍胤佑的背脊,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眸光掃了一眼一旁的明珠,然後對著胤褆點頭道:“不管是什麽,這都是保清送給朕的禮物,朕哪裏有不喜歡的道理?”

    胤褆能夠想到這裏,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不管是利用他,還是利用這諸多的臣子,來宣傳他和小七的全辣宴,這都是動了腦子思考之後。

    或許這背後還有明珠的手筆。

    不管是哪一種,這會兒他都要給他留出來足夠的麵子才行,要不然將來在朝臣麵前,抬不起頭,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

    胤佑感受著康熙的動作,微微地轉頭看著胤褆,滿腹的委屈,這豬隊友啊!什麽時候拿出來辣片不行,非要在這個時候,他的阿瑪因為河南旱災的問題,昨天已經大發雷霆了,這會兒他大哥卻一門心思的往槍口上撞,他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胤褆聽到康熙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走路得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他手腳麻利的用鑷子從壇子裏分別夾出來一塊辣片,放在碟子裏。

    一會兒的功夫,小小的碟子就盛滿了各種形狀和樣式的辣片。

    胤褆三兩步的走到了康熙的跟前,把辣片恭敬的放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站在了胤佑的身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康熙道:“皇阿瑪,你嚐嚐,這是小七研究出來的辣片,可好吃了,我這是借花獻佛的給合並在了一起,請皇阿瑪嚐嚐味道如何?”

    胤佑聽到胤褆的話,心中微微地一突,你自己送的全辣宴,為什麽要帶上我呢?我現在不承認這是我弄的,還來得及嗎?

    想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看著胤褆問道:“你為什麽要今天送?改天不好嗎?”

    說完,他抬眸看了一樣康熙,悄悄的往外挪了兩步,才對著胤褆道:“這完全是你送的,你為什麽要帶上我啊?”

    胤褆聞言,看著胤佑臉上的神色,悄悄的道:“你以為我想今天,還不是過了今天,皇阿瑪下次宴請群臣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這是多麽好的讓所有人都知道辣片的計劃,我豈能錯過?再說了這辣片就連皇阿瑪都吃,你說著大臣能不吃嗎?這家裏的公子少爺能不吃嗎?”

    說到這裏,他那圓乎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對著胤佑繼續道:“不管怎麽說,到時候咱們的小店算是打開了銷路。也不愁沒人來買了。”

    說完之後,他的餘光看著康熙眼底的暗潮洶湧,然後扯了扯胤佑的袖子,有些可憐兮兮的道:“不管怎麽說,這事情已經做下了。一會兒要是皇阿瑪要揍我,你一定要幫我說話。皇阿瑪最疼你了,他不舍得你傷心的。”

    康熙聽著胤褆的話,心中早已經了然。

    他伸手夾了一片辣片,放在了嘴裏,感受著嘴裏那有些辛辣中帶著微甜的味道。

    小七還是太嫩了,三兩句話的就被胤褆給帶偏了,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出了。

    想到這裏,他嘴角我微微地上揚,然後對著眾人誇讚道:“小七的這辣片做的就是好吃。”

    說著他對著梁九功道:“梁九功給在坐的諸位愛卿都嚐嚐這辣片的味道。還有太子,太子現在也是小孩兒呢,應該是最愛吃辣片的。”

    說著看向了一旁的胤礽。

    胤礽聞言,嘴角的笑容微微地一抽,這段時間他一直想要入朝,可是都被他阿瑪用各種理由給阻擋了回來。

    他大哥去軍營的時候,可不就是他這麽大嗎?為什麽他的皇阿瑪就不許他入朝?不許他參政。

    這會兒卻說他還是一個小孩。

    可能他在他阿瑪的心裏,他就是一個小孩吧,還不足以達到參政的年齡。他阿瑪十四歲就親政了,他為什麽不能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有些苦澀。

    梁九功聞言,從壇子裏夾出來了辣片,分別放在了碟子裏,第一份就送到了胤礽的桌子跟前,然後以此類推。

    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大臣桌子跟前都有了盛放辣片的碟子。

    胤礽看著桌子上的辣片,眸子裏的光芒微微地抖動,他平靜的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在了嘴裏,感受著嘴裏那奇特的味道,眼眸微微地一閃,嚼了幾口,咽進了肚子裏。

    胤佑看著胤礽臉上神色的變化,忍不住的開口詢問的道:“二哥,好吃嗎?”

    胤礽又吃了兩塊,才慢慢的點頭道:“好吃,這味道怎麽說呢,有些特殊,卻又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掛上了笑容,然後笑著對胤佑誇獎道:“小七真厲害,這都能想出來。”

    小七真的挺厲害的,對於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一種天生的敏感,這辣片他雖然沒有吃過,但是他聽說了好多次。

    那會兒隻覺得有些誇大其詞。

    沒有想到味道竟然如此的好。

    胤佑聞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盡是喜悅,他看著胤礽道:“我讓大哥回頭給你送幾壇子去。”

    胤礽聞言,嘴角的笑容微微的一僵,微微地垂眸掩飾自己心底的不開心,然後若無其事的道:“不用了,這東西辣椒挺多的,油也重,我腸胃不好,吃不得太多。”

    果然,他在小七的心裏,沒有胤禔重要,明明是一塊兒長大的,他這會兒竟然排在了他帶的的後麵。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有些失望,辣片這東西也真的就像胤礽說的那樣,有些人很喜歡吃,但是腸胃卻不合適,而他的二哥可能就是這樣的吧。

    胤褆看著胤佑臉上的失望,然後笑著對胤礽道:“沒事的二弟,你要是喜歡吃,回頭哥哥的店開業了,多給你送幾壇,不給你要錢的,別害怕。”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胤礽就是這樣,別別扭扭,喜歡一件東西,一個人從來不說出來。

    這會兒心裏不定多喜歡辣片呢,還是一本正經的那種假斯文。

    胤礽聞言,他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才看著胤禔有些嘲諷道:“大哥這麽窮了嗎,還是皇阿瑪沒給你俸祿,怎麽想起來開店養活自己?這辣片雖然好,但是想要在養家糊口的話,怕是還不夠吧?”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佯裝沒有聽到他話裏的意思,笑眯眯的道:“沒事兒,小七出銀子,我出力,就是不掙錢,也虧不了的。”

    更何況現在所有大臣都知道了辣片的存在,辣片還能不愁賣嗎?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礽有些酸溜溜的臉,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 第52章

    康熙看著胤佑那沮喪的樣子,心裏對胤褆在這個時候送辣片作為生辰禮物的餘氣,也漸漸的都散了開來。

    這畢竟是小七對除了吃以外的事情感興趣,他總不能因為胤褆的錯誤,讓小七受到損失。

    這不是打擊小七的積極性嗎?

    也是難為胤禔這樣的馬大哈想起來這樣的注意,雖然影響他對馬鈴薯的推廣,但是問題不大。

    想到這裏,他輕歎了一聲,這不管是胤禔,還是胤佑,這倆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等這件事過去之後,關起門來教育就好了。省得這朝裏朝外的都知道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挑撥了。

    康熙想到這裏,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的不悅,他看著眾人默不作聲的垂首吃著碟子借的辣片,有的甚至搭配著馬鈴薯做的食物一起吃。

    裝辣片的碟子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了底。

    看到如此的效果,他輕咳了一聲,對著眾人問道:“諸位愛卿,辣片的味道如何?”

    眾人相互看了看,還是明珠站起身來,他對著康熙微微拱手,然後有些讚不絕口的道:“回稟皇上,辣片的味道相當獨特,吃起來也十分的合胃口。奴才以為,淳貝勒真是才華橫溢,學富五車。”

    他是不相信這樣的辣片是胤佑自己想到的,八成是在那本古書上看到的,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陰差陽錯的做了出來。

    淳貝勒才六歲,竟然博覽群書,並從書上找到了這樣的法子,這不是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嗎?

    還一個就是皇上喜歡,隻要誇獎淳貝勒,皇上都開心。

    到時候希望大阿哥能夠少受點懲罰,今天的這生辰禮,完全是偏離了皇上要舉辦這馬鈴薯宴的初衷。

    按照他對皇上的了解,大阿哥八成要被罰。

    想到這裏,他猶豫了片刻,對著康熙道:“不知道奴才有沒有這個榮幸向皇上討要一壇子,到時候給家中夫人和幼子嚐嚐?”

    康熙聽著明珠對胤佑的誇獎,臉上的笑容已經更加的明顯了起來,他聽到明珠的這個要求,笑著點頭道:“準了。朕當時剛剛品嚐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也隻是當了點心來吃的,隻是沒有想到胤褆這孩子竟然把所有的都整理了出來,當做了生辰禮來送給了朕。”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一轉,落在了索額圖的身上,然後問道:“索額圖意下如何呢?”

    索額圖聞言,笑著站起身來,然後對著康熙道:“回稟皇上,這辣片的味道實在是符合奴才的胃口,不知道奴才能不能帶著一壇子,給家中的孩子們嚐嚐鮮。”

    皇上這麽開心,他自然不會說出與明珠向左的話來,這麽多年他都習慣了,淳貝勒得寵那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淳貝勒才六歲,等以後他入朝的時候,太子早手握權力,也給太子造成不了什麽威脅了。

    再一個就是,除了皇上喜歡淳貝勒,太子也特別喜歡,還經常因為淳貝勒的話,和大阿哥相互挖苦。

    要是大阿哥不與太子爭奪權力,這以後太子的位置就穩了。

    康熙聽了,臉上的笑容都增加了不少,他對著胤褆道:“還不去把壇子抱給兩位大人。”

    這是胤禔送給他的生辰禮,這會兒賞賜給明珠和索額圖兩人一人一壇子,這也算是額外的恩賜了。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一怔,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的臉上立馬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對給明珠和索額圖分發辣片的事情,特別的開心。

    在心裏不斷的佩服他的皇阿瑪,這麽簡短的幾句話,就讓他的這些辣片,從一開始的眾人皆知,瞬間變得上了檔次,畢竟皇上都用這個恩賜明珠和索額圖兩位大臣,剩下的那這樣有錢的人,還沒不去買嗎?

    想到這裏,他笑容燦爛的對著康熙彎腰躬身道:“是,皇阿瑪。”

    他抬腳就朝著下麵走去,抱起一個精致的壇子,就朝著明珠走去。把壇子放在了明珠的身邊。

    才又回到了桌子跟前,抱起另外的一個壇子給索額圖送去。

    然後乖巧的站在了康熙的跟前。

    康熙看著把眾人的神態都看在了眼裏,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眉心,擺了擺手道:“都散了吧,明珠與索額圖兩人盯著馬鈴薯的後續,盡快把種子發到河南百姓的手裏。”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坐在椅子的胤礽身上,然後看了一眼胤礽,然後繼續道:“讓太子負責跟進。”

    胤礽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露出一抹狂喜。

    他猛然間站起身來,然後努力的克製自己的情緒道:“是,皇阿瑪。”

    胤佑也沒有想到,康熙會突然讓胤礽參與這件事來,隻是這件事裏麵有索額圖,還有明珠,到時候恐怕不是外表這麽簡單。

    明珠和索額圖兩人再朝中鬥了大半輩子,弄不好為了搞死對方,想要下黑手,從馬鈴薯上麵做文章,那胤礽這會兒參與進來,不是要被炮灰嗎?

    想到這裏,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隻是眸光落在了胤礽那充滿喜悅的臉上,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明珠和索額圖相互對視一眼,才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應是。

    康熙見事情已經解決,就站起身來,牽著胤佑的手,對著胤褆和胤礽道:“走吧,去慈寧宮,這裏已經耽誤了許久了。”

    今天本來是他的生辰,他應該在慈寧宮裏陪著他皇祖母的,沒有想到在這裏耽誤了半天時間。

    好在大部分的事情都解決了。

    等走出去之後,胤褆和胤礽還沒能出來的時候。

    胤佑揚首看著康熙那有些高深莫測的表情,忍不住的問道:“阿瑪,你之前不是反對二哥過早的入朝嗎?這會兒怎麽就突然同意了呢?”

    這完全和他之前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馳,之前康熙完全不想讓胤礽入朝,這會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卻在馬鈴薯的後續問題上,讓他參與了其中。

    康熙到底是怎麽想的?

    康熙聞言,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臉,然後輕笑了一聲道:“阿瑪不能再阻止了,再阻止下去,你二哥就要與索額圖合作了,那個時候才是阿瑪最傷心的時候。”

    索額圖已經開始給胤礽隔三差五的送點東西,這東西不說多貴重,但是卻能讓胤礽記住他的好,這長期以往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胤礽就會和他不親了。

    到時候真的參與到索額圖的那些醃臢事中,他後悔都來不及了。

    胤佑聽了,抱著康熙的胳膊,然後笑道:“不會的,阿瑪。小七相信二哥不會做這樣的。”

    康熙聽了,笑著搖頭,有些沒落的道:“你不懂。”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小臉微微地一揚,看著正在跟上來的胤礽和胤褆,有些驕傲的道:“阿瑪說的話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大哥二哥都是我的哥哥,是阿瑪的兒子,阿瑪豈能如此的看著他們誤入歧途?阿瑪不讓二哥入朝,是為了二哥好。”

    說到這裏,他有些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阿瑪,小孩子嗎,不聽話就揍一頓好了,一頓不行就兩頓,你說呢?阿瑪。”

    說著他衝著康熙眨了眨眼睛。

    康熙聽了胤佑的動作,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微微地停下腳步看了看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兩人,心中瞬間豁然開朗了起來。

    小七說的對,胤褆和胤礽都是他的兒子,他沒有必要整日裏說話這麽的含蓄,小孩子的理解能力有限,胤礽雖然不小了,但是他從未入朝,在宮裏接觸的最多的還是。

    索額圖更加不可能給他撕碎了掰開了的解釋,他隻想通過胤礽得到權利。

    而胤礽終究是他的兒子,有什麽話他直接對他說出來就是,而不是自以為不是時候,就壓著這件事。

    反而讓胤礽的心裏覺得,他偏向了胤褆,憑什麽胤褆可以在這個歲數入朝,而他卻不能入朝呢?

    同樣是他的孩子,胤褆雖然入朝,但是卻被他扔到了邊關,這和京城裏的官員沒有任何的關係,而太子就不一樣了,入朝之後則是隻能留在京城,時間長久了勢必要向著索額圖那邊偏了。

    到時候太子即將和索額圖同流合汙。

    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想到這裏,他伸手捏了捏胤佑的小臉蛋,忍不住的誇獎道:“你說的對,是阿瑪局限了,自己的孩子,想怎麽管還不是都可以?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喜笑顏開的胤礽和胤褆,嘴角含笑道:“看在今天阿瑪生辰的份上,就先繞過他們兩個,一切都等明天再說。”

    今天就先讓他們開心一下,等明天了這事情就開始掰開了揉碎了說這件事,他需要讓胤礽知道索額圖並不是那麽好相處的。

    胤佑聞言,笑了起來,然後看著康熙道:“阿瑪,尤其是大哥,你不能饒了他,做事太魯莽了,將來免不得要吃虧,你這次好好的收拾他一樣,讓他長長記性。”

    在這樣的場合裏,送了這樣的生辰禮,還挑在了這個時候。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胤褆的腦子確實好使,這在現代就是明星代言,而古代最出名的人可不就是當今聖上嗎?

    有了康熙的參與,這事情完全就是容易的多了,但是這是在有康熙兜底的情況下,但是要是別的事情呢?

    要是沒有人為他兜底,沒有人為他善後呢?萬一遇到了危險或者在戰場上呢?就他如此魯莽的性子,不計後果的樣子,絕對會出事的。

    而現在他的這個營銷策略雖然成功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在康熙不介意的情況下。

    他現在還小,康熙也不會對他產生懷疑,等將來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有些複雜。

    康熙看著胤佑那氣鼓鼓的小臉,忍不住的笑道:“好,你說這怎麽做才合適?”

    說到這裏,他們兩個腳下的步子,再次往前走去,與身後的胤礽和胤褆保持了距離。然後繼續道:“你大哥就是這樣,油鹽不進,人魯莽不說,還耐打,這去了一趟邊關,我覺得他的皮肉可能更加的皮粗肉糙了,這打板子,抽鞭子這樣的事情,一定不當回事了吧?”

    說到這裏,他又看了看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裏的胤礽,有些無奈的道:“你二哥倒是愛麵子,隻是這當著眾人的麵揍他也不行,畢竟他是太子嗎?會有損他的身為太子的威嚴,和顏麵。”

    胤佑聽了,一把抱住了康熙的,借著他的力道,讓他抱了起來,然後趴在了他的耳朵跟前道:“阿瑪,你忘記了,大哥怕讀書,這好不容易出了上書房,要是再讓他回去讀一段時間?他是不是就能長記性了?”

    “至於二哥,你揍他不合適,但是讓南所的太傅也來上書房教導他,都搬到上書房來,小七覺得這一次,他們都會長記性的。”

    胤褆看著被康熙再次抱在了懷裏的胤佑,忍不住的抽了抽嘴,再看他那笑眯眯的樣子,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安。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那賊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手上的力道微微地往上拖了一下他的小屁股,防止他掉下去,然後點頭讚同的誇獎道:“你說的對,小七還是那麽的聰明。這麽快就想到了如何的懲罰你大哥和你二哥。”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繼續道:“那小七呢?小七準備讓阿瑪怎麽罰你呢?”

    ? 第53章

    胤佑聽到康熙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抱著康熙的脖子,有些不滿的嘟囔道:“阿瑪這是連坐,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你怎麽可以處罰我呢?”

    這事怎麽算也不能算不到他頭上的。

    畢竟做錯事的就是胤禔和胤礽,和他有什麽關係?

    可是聽康熙的意思,他想連坐,想要懲罰他,他不服。

    越想他覺得康熙說是懲罰他,絕對是別有目的,要不然怎麽好端端的要懲罰他呢?

    最主要的是,康熙想懲罰他什麽?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拍了一下他的背脊道:“你和你大哥二哥關係最好,你忍心隻看著他們兩個受罰?再說了這注意是你出的,你不受罰說不過去吧。”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不服氣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你們這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大哥和你二哥覺得自己連累你了,心中對你有愧,從而對你更好,更加的寵愛你,這不好嗎?”

    胤禔和胤佑兩人合作,在養心殿上獻禮這事雖然是胤禔想的出來的,但是這店畢竟是兩個人的。

    他需要讓胤禔知道,他魯莽的後果,有可能傷害到自己之外,還有可能連累到別人。

    以後再做事怎麽都要三思而後行。

    胤佑聞言,從康熙的身上掙紮了一下,跳了下來,然後看著康熙問道:“阿瑪想怎麽罰我?”

    要是背書的話,他最是不怕了,寫字倒是也可是,隻要不禁止他去小廚房,其他的都行。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再看他那滴溜溜轉的大眼睛,就猜出來他想的什麽。

    然後垂眸看著胤佑笑道:“朕想了一會兒,覺得這背書練字對你來說太簡單了,李鬆柏前段時間還在誇你,覺得你背書特別快,有時候聽一遍就會了,練字的話也特別的有耐心,手上的功夫也見長。小七這麽棒,朕真是深感欣慰。這完全沒有挑戰性的懲罰,朕覺得有些愧對小七了。也不適合小七。”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揚,看著胤佑那微微揚起來的小腦袋,繼續道:“朕覺得你最愛吃的了,景仁宮的小廚房是你的最愛,那就罰你一個月不許進景仁宮的小廚房。”

    說完,不等胤佑開口,他抬腳邁過了門檻,就走進了慈寧宮。

    胤佑一聽有些傻眼,他站在原地片刻才反應過來,康熙竟然懲罰他一個月不許進小廚房?

    那小廚房裏不得落灰了?那麽多的美食是不是也撈不著吃了?再等半個月這宮裏的槐樹就要開花了,吃了榆錢這個時鮮,他還想嚐嚐槐花的味道呢。

    小廚房不能進,那他今年絕對是吃不到了。

    吃是他最大的愛好,沒了吃,不能進小廚房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想到這裏,他看著康熙的背影,抬腳邁過了門檻就追了過去。

    他跑到了康熙的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小手搖晃著,然後對著康熙道:“阿瑪,阿瑪,咱們再商量一下嗎?咱們換個好不好?阿瑪……好阿瑪了,最最好好的阿瑪。”

    胤褆看著胤佑抱著康熙胳膊的模樣,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對著胤礽道:“這撒嬌的孩子有糖吃,小七最受寵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看他什麽話都能說的出來。”

    這麽酸的話,小七怎麽就從嘴裏說出來了呢?而且還這麽一本正經,理直氣壯地說,也不怕被人聽到了笑話他。

    胤礽心情好,這會兒聽了胤褆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小七當初哄著你去給皇阿瑪要壓歲錢的時候,你怎麽沒有覺得這件事不能做呢?小七嘴甜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不是現在才知道吧?”

    小七雖然年齡小,但是也是他們當中最喜歡吃的一個,平時小七做錯了事情,雖然受到懲罰,大部分都是懲罰不能吃某一樣東西,或者點心。

    也沒有見小七會這樣,看來今天他皇阿瑪的懲罰,對小七來說,可能有點重。

    說不定還是因為他大哥剛剛在養心殿的那一出造成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禔的眸光帶著一絲的憐憫。

    真可憐,馬上就要受到懲罰了,卻還是一無所覺,就是不知道他皇阿瑪會懲罰他大哥什麽。

    胤礽和胤禔兩人,緩慢的跟在康熙身後,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再看胤禔那一無所覺的傻樂模樣,忍不住的提醒道:“我感覺是小七做錯了事情,皇阿瑪懲罰他,然後這個懲罰對小七來說,太嚴重了,他才追著皇阿瑪不放,想求他收回剛剛的話。”

    說到這裏,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胤禔,心道:這說的足夠明顯了吧,因為辣片的事情,小七受到懲罰了,大哥你也差不遠了。

    胤褆聞言,心中微微地一突,然後看著胤礽道:“不是吧,要是皇阿瑪罰小七,那我是不是也逃不掉了?隻是這事情與小七無關啊,皇阿瑪怎麽能懲罰小七?”

    說到這裏,他快步走了兩步,然後又停下腳步對著胤礽道:“你說是不是皇阿瑪覺得我和小七合作了,這店就是我們兩個的,然後主意也是小七出的?就讓我和小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隻是這是真的和小七無關,是我連累了小七,害的小七受到了懲罰。”

    胤禔說到最後,他的情緒有些低迷,都是他的魯莽連累到小七的,都是他不好,要不然小七也不會受到懲罰。

    隻是他最好奇的是,他皇阿瑪拿什麽懲罰的小七?讓他如此的崩潰?

    胤礽聽了胤禔的話,輕笑了一聲道:“大哥說的是,隻是大哥的懲罰很快就來了,萬一是大哥最害怕的呢?”

    說完他不等胤禔說話,就笑著走進了慈寧宮。

    胤禔站在門口,看著胤礽的背影,一時間有些緘默,他最害怕是什麽?

    那絕對是上書房,好不容易從裏麵出來了,他一點也不想再回去。

    背書背的他簡直要瘋魔了。

    那萬一他皇阿瑪懲罰他去上書房讀書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抬腳邁過門檻,心中越來越坎坷不安。

    康熙和胤佑兩人也走到了廊下,胤佑見康熙這裏說不通。

    眼眸一轉,抬腳就朝著裏麵走去。

    在康熙走過來之前,撩起簾子就跑了進去。也不管在坐的眾嬪妃,徑直的朝著太皇太後跑了過去。

    他噔噔的跑到了她的身邊,一把抱住了太皇太後的胳膊,有些委屈的對著她告狀道:“老祖宗,阿瑪要罰七七,不讓七七吃飯了。”

    說著把臉埋在了太皇太後的懷裏,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太皇太後聞言,看著胤佑的樣子,立馬有些心疼起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撫他道:“你阿瑪怎麽可以不讓小七吃飯呢?小七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飯是不行的。等會兒老祖宗就說你阿瑪。”

    說著用手把胤佑摟在懷裏,滿臉心疼的道:“哎吆,哀家的小七受委屈了,乖啊。”

    正說著,康熙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德嬪攬著胤祚的手微微一抖,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十分寵愛小六的人,已經不肯再給小六一個眼神。

    她的目光說著他那含笑的眸子,落在了胤佑的身上,眸子裏一片漆黑。

    在坐的嬪妃,看到康熙的身影,都嘴角含笑的站起身來,紛紛俯身對著他行禮。

    康熙走了兩步的來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點了點他的小腦袋,又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道:“都坐吧。”

    然後轉頭對著胤佑笑道:“又在告狀。皇祖母,小七在上書房裏不好好學習,就知道研究著怎麽吃,朕就想著讓他一個月不去小廚房,可沒有說不讓他吃飯,這孩子話都學不算,還跑出來告狀。”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他微微地抬眸看著康熙,這絕對是□□裸的誣陷啊,他怎麽可能學習成績不好?

    就是他阿瑪為了懲罰他大哥和他二哥兩個人,才讓他受到的連坐。

    這會兒反而說的理直氣壯的說他學習不好。

    想到這裏,他微微轉臉,把臉埋在了太皇太後的懷裏,徹底的傷心了。

    太皇太後聞言,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她和顏悅色的對著胤佑勸說道:“你阿瑪也是為你好,你說小五已經很喜歡吃了,你這孩子怎麽和小五也差不多呢?每天都鑽進小廚房裏,想著如何的吃,這怎麽可以呢?你是皇子阿哥,又是貝勒爺,怎麽能天天就想著吃呢?”

    “最主要的是你現在已經去了上書房讀書,就應該以學習為重,而不是一直想著吃,知道嗎?”

    這話說得讓胤佑竟然無言以對。

    他緘默了片刻,才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滿腹委屈的道:“老祖宗,我還小呢,我才六歲,我不好好吃飯,我會長不高的,我還要長的和大哥一樣高。”

    說著他站直了身子,比劃了一下高度,惹得太皇太後笑了起來。

    站在太後身邊安靜的胤祺這會兒也忍不住的笑著說:“小七,你別說和大哥一樣高,你能和我一樣高,就可以了。”

    說著趴在了太後的懷裏笑的開心。

    他就從來沒有見過小七受到懲罰過,這次算是開了眼了,這樣的機會可是難得。

    胤佑看到胤祺那笑的燦爛的樣子,剛剛康熙不是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胤祺那麽愛吃,比他還嚴重,學習還沒有他好,他怎麽跑的了呢?

    尤其是剛剛還笑話他長的矮!他隻是還沒有到長高的時候。

    想到這裏,他的小臉皺成了一個團子,對著康熙委屈的道:“阿瑪,五哥笑的那麽燦爛,吃的也比我多,自從上次吃了辣片之後,他去景仁宮小廚房的次數和我差不多,難道阿瑪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每次眼巴巴的看著五哥吃常嬤嬤做的那些好吃的東西?而自己卻什麽也吃不上嗎?”

    說到這裏,胤佑瞬間覺得有些委屈了,一想到未來的一個月,他都吃不上常嬤嬤的菜,還有各種小零食,他就覺得是真的委屈了,眼眶都有些紅了起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輕笑了一下道:“這樣吧,這段時間常嬤嬤不許在景仁宮小廚房裏,阿瑪讓她去教導一批人,讓他們學會做馬鈴薯,爭取讓馬鈴薯的吃食在全國遍地開花。”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再也不想說話。

    薑還是老的辣啊,什麽懲罰一個月不許去小廚房,都是為了在這裏做鋪墊吧?康熙這坑挖的又深,有圓,就等著他往裏跳呢。

    而他還真的就順著他的意思跳了進去。

    ? 第54章

    胤祺聽著康熙的話,再看了看胤佑那圓乎乎的小臉上的表情,差點就笑了出來。

    果然啊,小七是聰明,但是他皇阿瑪絕對是技高一籌,這不小七就被坑了吧?

    小七之前還想拉他下水呢,該。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轉臉,努力的壓製住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笑聲。

    隻是那抖動著的肩膀,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幹什麽。

    胤佑的餘光正好落在了胤祺的身上,黝黑的眸子盯著他,腦子裏卻快速的思考著,按照胤祺這樣的性子,等會兒應該會忍不住的想要開口的,隻要他敢開口,他就讓他和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再看康熙的眸光,帶著委屈和不滿。

    康熙看著胤佑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小七就是聰明,但是再聰明也隻是一個孩子,這不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真正的目的。

    可惜已經遲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揉了揉胤佑的腦袋,笑了起來。

    在坐的嬪妃此刻也是各懷心思。

    惠妃看著小七的樣子,隻覺得這孩子怎麽這麽可愛呢?明明都是吃一樣的飯長大的,她家胤褆卻是越來越讓人操心,而小七反而讓人覺得放心,也是他就一個愛好就是吃。

    這會兒皇上卻懲罰他不讓他小廚房加餐了,看他這模樣,絕對是受了大委屈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疼,然後對著胤佑道:“小七啊,你多往惠娘娘這邊跑,惠娘娘給你做點心吃,惠娘娘記得你之前最喜歡吃惠娘娘的點心了。”

    惠妃的話,讓胤佑有些發酸的心,瞬間活躍了起來,他的眸子再次變得明亮了起來,然後水汪汪的看著惠妃,滿是感激的道:“惠娘娘最好了,惠娘娘最疼小七了。”

    惠妃的話,簡直對胤佑來說就是救星啊,不能吃小廚房的加餐,惠妃的點心也是很好吃的,之前她雖然隔三差五的讓人給送來,但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接說讓他經常跑的話。

    這簡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惠妃聽到胤佑那甜甜的話,忍不住的用帕子捂住嘴笑了起來,這孩子怎麽就這麽的嘴甜呢?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上,閃爍著的光芒,輕笑著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個孩子,皇上這次做的有些過了。

    小七這麽小的孩子,就給他下套,還開心的看著他往下跳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這馬鈴薯的東西都是胤佑這小腦袋瓜想出來的,人常嬤嬤也是景仁宮的,怎麽能一點好處不得,還受到了懲罰呢?

    想到這裏,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才笑著對康熙開口:“皇上,這常嬤嬤是景仁宮的人,這馬鈴薯的製作也是小七想到的,這遍地開花的馬鈴薯店,掙來的銀子是不是應該分給小七一成?”

    說到這裏,她嘴角含笑的道:“小七和胤褆的想要弄的店鋪,你幹脆讓內務府一塊兒給弄出來,省的他們走錯了路。”

    康熙昨天晚上從景仁宮出來,就專門跑到了慈寧宮來和她商議這件事了。隻是她沒有想到康熙會把這件事會延伸到處罰小七這裏,讓小七那可愛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她的心啊都揪在了一起。

    還是惠妃有辦法啊,用點心把人給哄住了,要不然的話,她真點心這孩子會哭。

    這不開心都讓她看著難受了,這要是哭了,她不得心疼死?

    不管怎麽說,她都要給小七爭取一點利益才可以的。

    胤佑聽到太皇太後的話,瞬間反應了過來,看著康熙的眸光帶著敬佩。

    康熙真的不愧是帝王啊,這麽快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這所謂的馬鈴薯宴,可不就是他為自己代言的產品嗎?隻不過胤褆誤打誤撞的拿著辣片上來給他添了一些亂。

    總體的事情都是朝著康熙所設想的一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而馬鈴薯的做的吃食,既然要家喻戶曉,那定然要從皇宮裏傳出去,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等以後這店掙錢了,分他一成,那他不是就有錢了嗎?

    到時候他花錢養上一些快馬,去全國各地尋找吃的,玩的,反正他又不可能做文官,也沒辦法做武將。

    要是有可能他要在全國各地都弄上自己的莊園,然後專門養吃的喝的。

    但是這前提需要銀子。

    而這會兒太皇太後卻要把馬鈴薯掙得一成的銀子給他,那他距離那個小目標還遠嗎?區區一個辣片的收益能比得上嗎?

    想到這裏,他看著康熙的眸子,滿是驚喜和期待,這一成也是好多的銀子,康熙會同意嗎?

    康熙看著胤佑那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對著太皇太後道:“好,就按照皇祖母說的,給小七一成。至於胤褆和小七的店鋪,還是的讓胤褆自己來才行,畢竟這是他們自己頭一次想要做的事情。”

    說著看著胤佑散發著光芒的小臉,笑問道:“滿意了嗎?”

    胤佑聽到康熙的文化,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悄悄的從太皇太後的懷裏挪到了康熙的身邊,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阿瑪,對小七真好,以後小七有錢了買了好吃的好玩的先給老祖宗送去,再給阿瑪送。”

    康熙看著胤佑那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壓住自己即將笑出口的聲音,小七怎麽就這麽的好哄?他那麽的聰明定然是猜出來他給他下的套了,這區區的一成的銀子,竟然就不氣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捏了捏胤佑的那白嫩的小臉蛋,眼眸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德嬪的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為所動,她的眸子虛虛的看著前方,嘴角帶著標準的笑容,聽到康熙和太皇太後說的話的時候,她的眸子微微地抖動了一下。

    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若無其事的放下了杯子,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坐在她身邊的宜妃,把的德嬪的動作都看在了眼裏,一轉頭對上了她黑漆漆的眼眸,忍不住的心中微微地一突,她總感覺德嬪變得有些陰惻惻的,讓她心裏有些不安。

    胤褆和胤礽這會兒也走了進來,對著太皇太後行禮之後,直接朝著給他們留的位置坐了下來。

    至於康熙和太皇太後的話,他們也是聽在了耳朵裏,心中對胤佑又是歡喜,又是羨慕。

    他們皇阿瑪的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夠參與的,這次他為了馬鈴薯的推廣可是下了功夫,隻可惜這馬鈴薯是小七弄出來的。

    胤褆看著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壓低了聲音對著一旁的胤礽道:“你說小七得讀了多少的書,才讓他從馬鈴薯上研究出來這麽多種的吃法?”

    書本他也看了不少啊,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區區一個馬鈴薯,還能做出來這麽多種美味佳肴?尤其是那個薯條,沾著梅子醬,酸酸甜甜的,讓人止不住的想要吃幾口。

    還有馬鈴薯燉牛肉,這菜簡直是絕了。酸辣土豆絲也是很開胃,隻是沒有肉。

    胤礽聞言,掃了一眼胤褆,悶聲道:“我覺得不是小七讀書讀出來的,是小七對美食的熱愛,才讓小七一心想著如何的吃,這才讓他能把馬鈴薯這樣的簡單的食物,研究出了這樣多的吃法。”

    馬鈴薯做出來的菜確實不錯,而小七也真的很棒。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道:“皇阿瑪,我認為小七能夠把馬鈴薯研究出來這樣多的吃法,讓本來隻是用來充饑的馬鈴薯變成了商品,那以後這種植馬鈴薯的人就會變多,讓馬鈴薯這種食物變得更加廣泛,到時候咱們大清是不是就很少有人挨餓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道:“小七是咱們大清的功臣。”

    馬鈴薯耐旱,產量高。和稻米小麥相比馬鈴薯是占了絕對的優勢。要是真的推廣開來,到時候豈不是人人都能吃上飯了?

    康熙聽到胤礽的話,臉上的笑容增加了不少,然後對著他誇讚道:“你說的對,沒有人挨餓了,這日子才能過的更好,小七是功臣。”

    沒人挨餓,這是他最大的希望,曆朝曆代中但凡是發生□□的,都是因為農戶食不果腹造成的,大家都有吃的了,誰還會想著發生暴動?還會造反?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的光芒變得悠長,似乎看到了不就的將來的場景。

    胤佑聽了看著兩人的樣子,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他們倆都被馬鈴薯的前景給迷亂了眼,卻忘記了他最初的本意。

    這樣的事情哪怕康熙是帝王,也是忍不住的想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康熙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那皺在一起的小臉,忍不住的笑道:“怎麽小七覺得阿瑪說的不對嗎?小臉都皺成了包子。”

    說著用手捏了捏他的臉,看著他的臉不斷的變換著形狀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太皇太後聽著父子倆的話,忍不住的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問道:“小七是不是不讚同你二哥說的話?”

    胤佑聽了之後,微微地仰頭,看著胤礽道:“我不想天天吃馬鈴薯,我還想吃米飯和饅頭,花卷,油條包子。”

    說到這裏,他看著自己有些肉肉的手上,扣著手指頭道:“要是按照二哥說的這樣,我就要天天吃馬鈴薯了。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每天都吃啊?”

    胤佑的話,讓太皇太後瞬間醒悟了過來,她剛剛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一時間沒有想到哪裏不對。

    這會兒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總算是幡然醒悟,不是康熙和胤礽兩人的對話不對,是他們忘記了要推廣馬鈴薯的初衷。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道:“小七說的對,咱們京城的糧價不高,但是要是在草原上的話,肉卻是很便宜的,相對來說米麵卻是十分貴重的東西。一種糧食種的多了,價格就會下來,相反,等稻米和小麥種植的人少了,這價格也會和草原上的價格差不多。”

    說到這裏,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順其自然就可以,皇上不要忘記了自己推廣馬鈴薯的初衷。”

    康熙聞言,看著懷裏的胤佑,心中瞬間敞亮了起來,是的,他的本意是想讓馬鈴薯來調控糧食的價格,從而不讓糧商坐地起價。

    而這會兒他要做的事情,卻是違背了他的初衷。卻想著如何讓馬鈴薯遍地開花,然後讓成為主食。這種想法,從根本上就不對。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恭敬道:“皇祖母說的是,是孫兒沒有想到如此的周全。”

    他本來就該想到這件事的,但是一時間被這馬鈴薯的產量給驚到了,馬鈴薯的產量是稻米和小麥的數倍,而且耐旱,吃起來味道也不錯。

    這也讓他想著大麵積的推廣,就是今天他還想著怎麽推廣馬鈴薯的。

    這會兒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他幡然醒悟,他開始的目的是什麽?

    太皇太後聽了之後,看著康熙道:“這事兒不著急,先把眼前的這關給過去再說,到時候再進行調控也不是不可以,小麥也是產量高,耐旱的生物,而且馬鈴薯的種植正好可以和小麥錯開。唯一的就是稻穀,這個生產時間與馬鈴薯幾乎是同一個時間段,這才是麻煩的。”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礽道:“太子啊,這事情你阿瑪既然讓你參與了,但是你要記住,凡是隻聽隻看,完全不要做決定。”

    要不然這鍋最後還要你來背。這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康熙卻明白其中的意思,當年他剛剛登基的時候,他的皇祖母也是這樣教育他的。

    要是沒有她的教導,他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明珠與索額圖,與太子,他們三個就和當年他和四位輔政大臣一樣,就看太子會不會聽他皇祖母的教導了。

    畢竟太子對明珠和索額圖來說,還是太嫩了,這看似處處維護太子的明珠,怕也是心思不純的。

    胤礽聽到這裏,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一時間他不知道到底是太皇太後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樣了。

    太後聽到這裏,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對著太皇太後道:“皇額娘,這事兒都是皇上的事情,您老人家就別想了,今天還是皇上的生辰,咱們就不說這個了。”

    太皇太後聽了太後的話,然後看了一眼有些沉默的胤礽,輕笑了一聲道:“也是,這事兒就讓皇上自己去煩心吧,咱們啊,待會兒先嚐嚐備受皇上推崇的馬鈴薯宴。”

    胤祺聽了,雙眼冒光,從剛剛他就想要嚐嚐這馬鈴薯做出來的菜肴了。

    可是他們就是不往開宴那方麵說,他也是沒辦法,這會兒總算是聽到了太皇太後的話,他心裏忍不住的開心。

    眸子一轉就落在了胤佑還沒有緩過來的臉上,忍不住的笑著對太皇太後道:“老祖宗這小七愛吃,愛玩,還愛讀書,隻是吃排在第一位,他讀書那麽厲害,八成也是為了從書上找到更多的好吃的東西。”

    這事情小七說過的,別看他讀書少,但是啟蒙到現在也都認識的差不多了,嘴甜的不行,尤其是李鬆柏現在最喜歡的人都是他了。

    小七但凡是發現了不動的問題,和不認識的字,他都會找李鬆柏去問,然後認真的記下來,還會在空餘的時間找一些雜記來看。

    最關鍵的就是這雜記上都是記錄美食的?

    這讓他一度的猜測,他讀書那麽的努力,就是為了從書本上找好吃的方子,從而研究出來嚐嚐那些美味佳肴。

    有小七在,他也就不擔心了,跟著他,總能吃到的。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都忍不住的揚了起來,看著胤佑的眸光也變得熱切起來。

    胤佑聞言,眸子微微地轉動,對上胤祺那含笑的眸子。微微地垂首,拉著康熙的手告狀道:“阿瑪,五哥笑話我,他和我一樣愛吃、愛玩、但是他不愛看書。”

    胤祺聞言,微微地一怔,然後轉頭猛然間看向康熙,隻希望他皇阿瑪不要相信胤佑的鬼話。他愛看書,他隻愛看書,真的。

    隻可惜康熙仿佛沒有收到他那真誠的眼神,他緘默了片刻才道:“胤祺,朕看著你和小七關係這麽好,朕擔心你帶了好吃的給小七分享,以至於再和小七一起研究吃的。朕覺得,你們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胤祺聽了康熙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僵,他這會兒隻想和康熙說,不,他和小七關係不好,真的,一點也不好。

    ? 第55章

    康熙的生辰,在一片祥和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常嬤嬤在第二天就離開了景仁宮。

    小廚房裏雖然也被安排了另外的一個長相喜慶,胖乎乎的廚子,但是這對胤佑來說,他的誘惑力不如常嬤嬤,做出來的飯菜,也不怎麽合他的胃口。

    胤佑去了兩次之後,也就不怎麽去小廚房了。

    但是他也找到了另外的一個可以吃好吃的地方,那就是惠妃的延禧宮。

    延禧宮裏的小廚房,那叫一個豪華,裏麵的東西更是應有盡有,讓胤佑眼熱的同時,也止不住的想要吃蛋糕了,就是沒有奶油,也可以做雞蛋糕吃吧?

    他這幾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總算是把雞蛋糕的配方從哪記憶中給調配了出來,按照惠妃那麽喜歡做點心,得到這雞蛋糕的做法之後,定然會欣喜若狂。

    胤佑滿腦子都是雞蛋糕,那鬆軟可口,帶著淡淡的甜味的雞蛋糕,想想都讓他的口水不斷的分泌,隻可惜這身邊還有一個牛皮糖,怎麽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胤祺自從那天被康熙說要和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後,他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隻是點心養人啊,短短的半個月的功夫,胤祺的小臉反而又圓了一圈。

    說到胤祺,還有就是胤褆和胤礽這兩人,康熙說的要懲罰他們兩個的,但是這一轉眼都過去半個月了,也沒有看到他阿瑪讓他們兩個來上書房讀書。

    而且這胤褆自從那天宴會之後,就再也沒有入宮來過,他懷疑胤褆那敏銳的感知,讓他覺得入宮會有危險,導致現在都不進宮了。

    他要抽時間去找他阿瑪一樣,怎麽也要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絕對不能讓胤祺和他白白的受到了懲罰。

    一下學,胤佑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腦子裏卻想著雞蛋糕的做法,按照惠妃對點心的熱愛,這雞蛋糕應該是難不住她的吧?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走神,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胤祺看著胤佑那出神的樣子,三兩步的走了上去,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然後笑眯眯的問道:“小七,咱們什麽時候去延禧宮啊?聽說惠娘娘又研究了新的點心,咱們也去嚐嚐吧?”

    惠娘娘做的點心,那味道簡直是比宮裏的大廚都要好,甜的,鹹的,微甜,微鹹,簡直一天到晚都不帶重樣的,這會兒他算是明白了小七怎麽會對惠娘娘的點心這麽的推崇。

    每次見到惠妃的時候,他那小嘴和抹了蜂蜜一樣,甜的不行。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瞬間回神,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忍不住的問道:“李師傅要求你背誦的書籍,你背出來了嗎?別到時候背不下來,讓李師傅找阿瑪告狀。”

    胤祺真是讀書不行,習武不行,吃喝玩樂第一名,但是他卻還不自知,每日裏就是和他一樣,想著怎麽弄好吃的。

    可是他讀書啊,胤祺卻不讀。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祺臉上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的繼續道:“到時候你可就慘了。”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心中卻絲毫的不怕,不就是背幾本書嗎?小七不是也沒有背嗎?

    等他背的時候,他再跟著背也不遲的。

    再說了他和小七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不然到時候小七自己背書背不下來,多不好?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嘴角一勾,笑道:“我怕什麽?不是還有你呢?我背不下來,你就能背下來了?再說了皇阿瑪說咱倆關係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這個做哥哥的豈有不陪著你的道理?”

    說道最後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裏吐出來。看著胤佑的眼神也變得戲謔。

    他現在非常享受與小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日子。吃的好,睡得好,還不怎麽挨罵了,這日子別提多瀟灑了。

    胤佑看著胤祺臉上的笑容,嘴角微微地上揚,然後對著胤祺笑道:“五哥我可沒有說我不會背,到時候,你別哭就行。”

    背書對他而言簡單的不行,胤祺和他比這個,不出一個月,他可能就老實了。

    胤祚看著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眸子裏的光芒變得有些黯然,他掙紮了片刻,才抬腳朝著胤佑走去。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他的心裏忍不住的有些難受,緘默了片刻才對著胤佑道:“小七,你能和我出去走走嗎?我有話想和你說說。”

    他有許多的話想要問問小七,問問他怎麽如此的得寵,又是如何的讓眾人喜歡他,哪怕他的心裏對他的嫉妒多於喜歡,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喜歡和小七在一起相處的時候,要是隻有他自己的話,就更好了。

    想到這裏,他又覺得胤祺有些礙眼,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傻。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手上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然後有些驚喜的看著他道:“好哇,六哥,咱們出去說?”

    說完對著胤祺道:“五哥,你要想吃點心,你就自己去惠娘娘那裏吧,我沒時間。”

    說完,拉著胤祚的手,就跑了出去。

    兩人一路跑到了文淵閣附近,在一座橋上停了下來。

    橋下的水流清澈見底,還有錦鯉在裏麵遊蕩,胤佑從柳樹上折了一條柳枝,小心的敲打這水麵。引的魚兒爭相追逐。惹得胤佑咯咯的直笑。

    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轉頭對著胤祚問道:“六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胤祚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而且倆人在上書房裏也不怎麽說話,這會兒怎麽突然找他有事情?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有些納悶,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很好的遮掩了他心中的想法。

    胤祚看著胤佑那白嫩的小臉上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漆黑的眼眸中爬上了一層笑意。

    他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腿上,剛剛在奔跑的時候,他完全覺得小七就和正常人一樣,隻是他額娘怎麽會說他是一個瘸子呢?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問道:“小七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種關於隱私的問題,他想要問問,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也不對,隻是這心中的好奇驅使著他忍不住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胤佑順著他的眸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就知道胤祚想要問的是什麽,想到這裏,他輕笑了一聲道:“你是想問我的腿的事情吧?這有什麽不能問的?我從小都是這樣,我額娘給我做了新的鞋子,這鞋子讓我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但是脫了鞋子就不行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可難看了。”

    胤祚聽了之後,看著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忍不住的問道:“那麽難看,你怎麽還這麽的開心?”

    要是他是小七的話,哪怕是有他皇阿瑪和老祖宗的寵愛,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自哀自怨,這腿從出生開始就是這樣,他覺得自己可能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

    為什麽他的腿就是這樣?別人的不是?

    可是小七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仿佛就沒有把腿的事情當做一回事,從他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的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讓人忍不住的跟著他開心。

    他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把快樂傳遞給別人,也能讓自己更加的開心。

    可是他完全做不到,就是開心,也隻有和小七在一起的時候,有那麽的瞬間。

    隻要一回到那壓抑的永和宮,他的心就忍不住的墜入深淵中。而現在他的額娘卻想著讓小七消失。

    想到這裏,他有些黑漆漆的眸光,從胤佑那燦爛的笑臉上,落在了水中的錦鯉身上,周圍的寂靜,讓他的心異常的煩躁。

    胤佑在胤祚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的瞬間,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這六哥不是想要害他吧?

    想到這裏,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周圍,確定周圍沒有幾個人在,文竹和胤祚的貼身小太監兩人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柳樹下,竊竊私語。

    而他和胤祚的周圍,就是沒有人存在,而他們目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河裏。

    這護城河幾乎圍繞著整個皇宮轉了一圈,既然起到保護的作用,那就說明這水不淺。這才四月初,身上的厚重的衣服還沒有完全脫下來,要是掉到水裏,那可是很容易就得風寒的。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腦海中思慮萬千。

    他伸手扔掉了手裏的柳枝,站起身來,往後走了兩步,與河水保持了安全的距離,才帶著滿臉燦爛的笑容,對著胤禛道:“這有什麽?頂多就是不能走路。你不知道我之前總是做一個夢,在夢裏呢,我得了心疾。那種病不能走,不能跳,就是去上書房都是奢望啊,更別說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看著胤祚繼續道:“然後心疾一旦發作,然後很快就會死亡,我在夢裏一次一次的感受到這種病的折磨和無助。”

    “每次醒來,發現隻是一場夢,我這心裏就覺得這腿上有問題也不是什麽大毛病了,我又不想入朝,還不想當官的,到時候我阿瑪是皇帝,我哥哥也是皇帝,我就負責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想那麽多幹什麽啊?多累啊。”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祚緊緊擰起的眉頭,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胤祚看著胤佑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有些羨慕他心中的豁達,隻要他還在永和宮,他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成為像胤佑這樣的人,他隻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然後趕緊的在宮外建府,到時候他才能過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日裏過的都是讓人生不如死。

    他看著那幽深的河水,錦鯉慢悠悠的從表層遊過,再看胤佑小臉上洋溢著那幸福的笑容,一時間他覺得自己難以下手。

    這次就放過小七吧,等下次,下次他一定會動手的,他額娘一定會理解他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有些羨慕的道:“我恐怕做不到你這樣,但是我也想開開心心的活著,可是好累。”

    胤佑聞言,猛然間想起,胤祚是德嬪的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注定是在曆史上早死的人,隻是現在德嬪不受寵,那自然是沒辦法再生十四了。但是也說不定將來又複寵了呢?

    想到這裏,他這才仔細的觀察起來胤祚,胤祚的眼眸特別的漂亮,是那種圓潤的黑色眸子比較多,又帶著水潤。看起來總是水汪汪的,讓人覺得可愛。

    但是他的眸子裏卻是如一潭死水一般,給人的感覺就是沉寂壓抑,小小的臉上繃得緊緊的,嘴唇也是緊緊的抿起來,他仿佛就沒與笑過。

    想到這裏,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胳膊,笑道:“聽阿瑪說,咱們現在都是在額娘的身邊教養了,在阿瑪那會兒的時候,還是都在南所呢,所有人都不得在自己的額娘身邊,那會兒我就想著咱們去了上書房之後,是不是也要搬到南所去。隻是後來皇阿瑪給了恩典,可以在自己的額娘身邊了。”

    胤祚聞言嗎,猛然間轉頭看著胤佑那有些圓潤的小臉上,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件事要是真的的話,那他是不是可以離開永和宮了?

    胤佑聽了點了點頭十分確認的道:“真的,我聽二哥說,現在有些姐姐和妹妹還在南所裏住著呢,當然也有一個常在答應和貴人生下的弟弟也在那裏,隻是那邊的日子和咱們現在的日子比起來,真的不太好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祚的小臉上掙紮的神色,然後繼續道:“在南所裏,都要靠自己,也沒有了額娘的照顧,日子會很難的。”

    南所的主殿,給胤礽做了書房,而旁邊的幾個挨著的院落裏則是住了幾個格格。

    這幾個格格有的是生母在生產的時候去世了,有的就是分位底下,沒有辦法撫養自己的孩子。

    當初他額娘戴佳氏也是貴人,也是沒辦法撫養他的,但是好在她當時雖然是貴人的分位,卻因為受寵的時候,給了他嬪位的待遇,這才讓他沒有來到這南所裏。

    要不然哪裏還有他現在的得寵啊,他可能都要和那些南所裏的太監和嬤嬤鬥的不亦說乎呢。

    胤祚聽到這裏,他的心髒已經開始怦怦直跳,他想過對胤佑下手,來換取他額娘對他的憐憫。

    也想過離開他額娘的身邊,隻是他一個幾歲的孩子,離開了他額娘的護佑,他還能做些什麽?這宮裏捧高踩低的太監宮女太多,他擔心到時候他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他知道了他可以去南所,隻要他阿瑪看到他身上的傷痕,那他是不是就能離開永和宮了?

    想到這裏,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看著胤佑的眸子也微微地有些通紅,他深吸了幾口氣,才聲音顫抖的對著他道:“小七,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了希望,讓我知道我除了永和宮,還能去南所。

    哪怕那邊的日子艱苦寫,他也不想在永和宮裏待下去了。

    胤佑看著胤祚臉上的潮紅,提著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這次算是逃過去了吧?接下來的好多天,德嬪應該是沒有機會對付他的,而胤祚想去南所的時候,他也要幫他一把。

    要是有可能的話,把胤祚從德嬪身邊搶走,讓她徹底的失去這個孩子,這樣的話他六哥是不是就能變成了之前康熙特別喜歡的那個小六?

    ? 第56章

    胤祚這會兒有了應對德嬪的對策,他緊緊抿起的嘴角,慢慢的緩和了下來,對著胤佑說話的聲音都溫和了不少:“小七回去吧,成妃娘娘會著急的。”

    小七一直在這裏,他怕自己剛剛壓抑住的那股子黑暗的情緒,再釋放出來,讓自己做了什麽傷害小七的事情。到時候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胤佑看著胤祚臉上的笑容,乖巧的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臉上那天真的笑容就不曾落下來,對著胤祚問道:“六哥要一起回去嗎?雖然不能吃常嬤嬤做的好吃的,但是咱們可以去惠娘娘那裏蹭一點點心的,要是遇到大哥的話,他就讓他幫咱們摘槐花去,現在的槐花做餅子,喝湯,都可鮮美了。”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向往,眼神中的快樂,幾乎溢了出來。

    胤祚看著胤佑的箱子,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感受著手下那溫熱的觸感,對著胤佑微微地搖頭道:“不了,你回去吧,六哥還有事情要做,還要背書的。”

    胤佑聽了,看了看一旁與文竹站在一起的應木,眸光微微地閃爍,然後對著文竹喊道:“文竹,走了。”

    然後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了出去。

    等走出了胤祚的視線範圍,他才悄悄的拍了拍自己有些怦怦直跳的心髒,就在他蹲在水邊的那一瞬間,胤祚真的是對他動了殺心,或許這就是德嬪給他的命令,又或許他想要過正常的日子。

    胤祚也隻是比他大了一歲而已,也正是愛玩的年紀,可是他卻沒有一個朋友和兄弟,一個人孤孤單單,就連本應該最疼愛他的額娘,卻是對他也沒有絲毫的愛戀。

    這樣的一個人,卻在對他動了殺心之後,又收斂了所有的敵意,把他放走。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應木,恐怕和他也不是多麽的親近,要不然的話,不會時刻的盯著他們的動向。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隻覺得胤祚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苦的讓他都看不下去了。

    文竹有些氣喘籲籲地的跑了過來,他看著胤佑的白嫩的小臉上的那一抹潮紅,忍不住的問道:“爺,您怎麽跑那麽快,奴才都追不上了。”

    說著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忍不住的抱怨道:“爺,您不知道,就剛剛那個應木,真是和鋸嘴葫蘆一樣,你和他說話,他理都不理你,而且還高傲的不行。”

    說到這裏,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胤佑,繼續分析道:“而且奴才覺得這六阿哥也不太對勁。從咱們出來,一路走到文淵閣的河邊,就好像是他們走了無數遍,做了無數的計劃一般。文淵閣這裏人煙稀少,要是真的掉進水裏,可是太危險了。以後爺不要來這裏了。”

    就剛剛要不是那個應木攔著他,他絕對在他家貝勒爺剛剛蹲在河邊的時候,就把他給拉回來的,好在現在也是有驚無險。

    隻是一想到這件事,他的心髒就怦怦直跳。要是剛剛六阿哥稍微有點壞心思,拉著他們家爺往下跳,到時候他們就是有嘴都說不清,萬一運氣差點,爬不上來。

    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看著他那絮絮叨叨的模樣,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然後道:“文竹果然聰明,晚上我讓禦膳房多給我弄個雞腿,給你加餐。”

    文竹聞言,臉上立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對著胤佑開心的道:“謝貝勒爺賞賜。”

    胤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文竹的快樂比他還簡單,隻要有好吃的就可以。隻是他對危險更加的敏感。

    應木看著胤佑的背影,他緩緩的走了過來,對著胤祚沉聲道:“爺,您怎麽沒有動手?”

    他家六阿哥的日子實在是太難了,而他這個做奴才的確實也是沒用,幫不上一點忙不說,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

    德嬪的手段也是了得,從來不用手打,氣急的時候用針紮。不然就是用罰跪,用嘴惡毒的語言來攻擊他家主子,讓他心灰意冷,順著她的意思,才會結束。

    而就在前幾天,德嬪給他家主子下了命令,隻要他家主子乖乖的聽話,想辦法把淳貝勒給弄傷,以後就再也不對他動手,也不會讓他罰跪了。

    可是現在看來,也就隻有在淳貝勒麵前,他家六阿哥才會開心,臉上才會有那麽一點的笑容。

    胤祚聞言,冷冷的掃了一眼應木,仿佛剛剛那個嘴角含笑的人不是他一般,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活氣,對著應木道:“今天的事情不許給我額娘說,我會想辦法離開永和宮,你要是想要跟著我一起,就閉上嘴。”

    說吧他看了看地上的柳枝,伸手撿了起來,然後蹲在了胤佑剛剛蹲下的位置,緩緩地用柳枝敲打著水麵的錦鯉,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

    原來柳枝敲打水麵會濺起水花,讓裏麵的錦鯉以為有食物出現,才會爭相的往這邊遊動。

    原來這麽簡單的快樂,他都不曾擁有。

    想到這裏,他伸手把手裏的柳枝直接扔在了水裏,然後看著它一點點的下沉,然後抬腳往回走去。

    胤佑這會兒也沒有心情去延禧宮了。他腦子裏稍微思考了一下,抬腳就朝著乾清宮走去,胤祚的事情,康熙不知道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的。

    要是知道的話,為什麽不阻止。

    不知道的話,正好今天給他說一下,好讓他知道這件事,要是有可能的話,他想把胤祚從永和宮救出來。

    而且在等大半個月的時候,就到五月了。

    到那個時候他可能要跟著太皇太後去科爾沁,要是可以的話,他請求康熙,讓胤祚跟著他們一起,這樣的話他最少能夠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好生的放鬆一下。

    想到這裏,他已經走到了乾清宮的門口,看著廊下站著的小全子,他輕笑著走了上去。

    小全子看到胤佑的身影,趕緊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對著胤佑小心的搖頭,壓低了聲音道:“貝勒爺,還是改天再來吧,皇上在裏麵對著太子大發雷霆,您要是這會兒進去,八成要收到牽連。”

    胤佑聞言,拍了拍小全子的胳膊,然後學著他的樣子道:“沒事,我去英雄救美。”

    說吧,他繞過了小全子,撩起簾子,抬腳邁過了門檻,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胤礽跪在了地上,他的周圍散落著許多破碎的茶杯的碎片。

    而胤礽的身上,卻是不見絲毫的傷痕,可見康熙雖然生氣,但是卻也讓自己保持著理智,這所謂的扔杯子,八成就是嚇唬胤礽呢。

    胤佑看到這裏,他的小腦袋飛速的轉動,笑眯眯的從屏風後麵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看著康熙有些無辜的道:“阿瑪?要不我出去?你們繼續?”

    胤礽聽到聲音,微微地抬眸,看到胤佑滿臉無辜的樣子,忍不住的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小七的到來,讓他稍微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不少。

    康熙看到胤佑臉上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有些脹痛的眉頭,對著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你看看你二哥做的什麽好事。”

    胤礽這孩子,之前給他的叮囑,全部都忘在了腦後,這會兒捅出了婁子,這才不得不向著他匯報了。自己被索額圖和明珠利用了卻還不自知。

    想到這裏,他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太嫩了。太自以為是了。

    胤佑聞言,三兩步的走到了康熙的身邊,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康熙,有些無辜的道:“二哥做錯事情,很正常啊,他才多大啊,有想的不周全的地方也在所難免的。阿瑪不氣啊。”

    說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康熙的胸脯,幫他順氣,然後衝著胤礽使眼色,示意他趕緊的請罪,先把眼下這關給過去了再說。

    胤礽卻也是倔強的脾氣,他微微地轉頭,佯裝沒有看到胤佑的動作。

    胤佑被胤礽的動作給氣到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可救不了你了,你會挨揍的,真的。

    隻是這心裏話,胤礽是不可能聽到,他也隻能幹著急。

    康熙看著胤佑那擠眉弄眼的樣子,忍不住的問胤佑道:“小七,你來說說,要是朕給你說了,凡是不要參與,隻多聽多看,你會因為一時的功績,而得意忘形嗎?”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忍不住的呲牙衝著他笑,然後對著康熙道:“阿瑪,我能說這事情很正常嗎?當年您和二哥這般打的時候,您能在做成一件事情之後,保持著冷靜的思考下一個問題嗎?”

    當年康熙卻是很厲害,他鬥鼇拜,平三藩,這都是他的功績,到現在提起來這些事情,都十分了不得。

    但是在他親政之前,他和鼇拜鬥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吃過一點虧嗎?他也是從這個地方走過來的啊。

    康熙聞言,看著胤佑小臉上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的道:“你個小鬼靈精,說的也是對的,朕也知道你二哥這次是中了圈套,但是你二哥到現在都沒有反思自己,反而覺得他做的是對的。這才是讓阿瑪最生氣的地方。”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礽有些冷冷的道:“你八成是忘記你老祖宗那天說的話了,當年朕鬥鼇拜的時候,是拿命去鬥的,要是現在朕死了,你登基為帝,這大清的基業怕是要葬送在你的手裏。”

    他也是能看的出來,小七從來了之後,話裏話外的都是再給胤礽說話,而他小小年紀,講起來的道理卻是一套一套的。胤礽卻是年紀不大,有些功勞免不得要沾沾自喜。

    這都是他這個年紀裏,免不了要發生的事情,當年他也不是沒有做過的。

    隻是他知錯能改,這才成就了現在的輝煌,而胤礽不一樣,他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錯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礽那倔強的樣子,忍不住的說出了最重的話來。

    胤礽聽了康熙的話,猛然間抬起頭來,他紅著眼睛看著康熙,對著他委屈的道:“那皇阿瑪覺得誰有這個能力?是大哥?還是三弟?四弟?五弟?還是你最喜歡的小七?”

    說道這裏,他看著康熙忍不住的控訴道:“從小我就是你親手養大的,可是你對我卻從來不像對小七這般的寵愛。你給小七最好的,給小七燦爛的笑容,還破了抱孫不抱子的祖訓。為什麽皇阿瑪對小七這麽好?卻給了我最為嚴厲的教育。”

    “為什麽小七能有的,我卻沒有?為什麽皇阿瑪這麽的偏心?”

    說到最後,他幾乎凝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是從小在他的皇阿瑪身邊長大,而小七也算是跟著皇阿瑪長大。

    他和小七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他的皇阿瑪無限的寵著小七,給了他最後的溫柔。

    對他卻是慈愛中夾雜這嚴厲。甚至不拘言笑。他為小七破了那麽多的規矩,這都是他不曾擁有的。他每次看到他的皇阿瑪和小七的那種相處的模式,他都忍不住的心生嫉妒。

    饒是他也很喜歡小七,也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可是他的心總是忍不住的難受。

    就在剛剛,他看著小七那旁若無人的和他皇阿瑪說話的那個瞬間,在他心中的委屈瞬間爆發了,他不是不知道小七在為他說話,可是他忍不住的嫉妒的發狂。

    也算是徹底的明白了索額圖的那句話,那句讓他每每從夢中驚醒,小七的腿要是完好無損,你這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

    要是小七的腿是正常的,那他是不是早就該給小七騰位置了?

    胤佑沒有想到胤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從他進來那一刻開始,他話裏話外都是在幫他說話,可是就是如此,隻得來了這樣的指責?

    他小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沉寂了片刻才對著胤礽道:“二哥,皇阿瑪寵我,是因為我不是太子,也因為我的腿有問題,將來我做不得文官和也做不得武將,最主要的是他是我的阿瑪,你是我的哥哥。”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道:“我阿瑪是皇帝,我二哥將來也是皇帝。我的腿又有問題,皇阿瑪寵我,那是憐憫我。我都做好了朝著皇阿瑪心中的那個樣子成長,我盡情的笑,盡情的哭,盡情的吃喝玩樂,不給你添加負擔。你為什麽還要嫉妒我呢?”

    “你身子健康,又是太子。皇阿瑪對你嚴厲點不是應該的嗎?你不是應該擔起身上的重責,努力的跟著阿瑪學習治國的技巧嗎?為什麽要和我這麽一個注定要吃喝玩樂一輩子的閑散王爺,做比較呢?”

    ? 第57章

    胤佑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發脾氣過。

    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委屈。

    從放學開始的胤祚讓他覺得心疼的同時,又對德嬪那下作的手段感到後怕。

    這會兒聽到胤礽對他,對康熙的控訴,一股腦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吐了出來。

    這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要是他用康熙對他的寵愛,來換胤礽那健康的身子和太子的位置,他會同意嗎?

    想到這裏,他與康熙那如出一轍的眸子,冷冷的盯著胤礽,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他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明白,康熙開始寵愛他的時候,是因為他的腳,是因為他不會威脅到太子的位置。

    哪怕他再得寵,他腳上的問題,也隻能在將來混個功勳,當個閑散王爺。想要真的建功立業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自古以來就沒有那個瘸子能入朝為官的,他就是真的很努力,學習考上了狀元,那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有了上一世的經曆,讓他也看的比較開而已,讓他知道在這皇宮裏,還有人疼愛著他。

    讓他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

    把將來的日子開心的過下去,畢竟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日子不可能因為他不開心,就為他停下來。

    就在剛剛,康熙說胤礽的時候,他還覺得他說的話有些過分。

    怎麽能拿著胤礽的太子之位來說這件事呢?畢竟胤礽雖然是太子,但是還是一個沒有入朝的太子,事情也不是多麽的嚴重,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也隻是急於表現罷了。

    隻是還沒有等他說話,胤礽的槍口就對準了他。

    這件事是他自己做錯了,為什麽要把事情歸到他受寵這方麵呢?他不受寵他就能做對了?

    康熙看著胤佑被氣的通紅的小臉,手指有些顫抖。

    他從未想過小七這小小的年紀,竟然看的如此的透徹,他開始是因為小七的腿,是因為他的身子注定一輩子都不可能給太子造成危險。

    可是後來他變了,他是真的喜歡小七,甚至因為他的腿而感到惋惜和痛心。

    要是小七的腿是好的,他那麽聰明,定然會成為邊疆大吏,或者一代賢王。

    要是太子一直這個樣子,一直不分是非,對自己兄弟如此的心胸狹隘,他也不是不可以坐上那個位置的。

    這話他從來沒有說過,他也一直以為小七現在是開心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的小七承受了太多,他把所有的難過都掩飾了起來,隻讓他看到他開心的模樣。

    想到這裏,他伸手把胤佑拉在了懷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嘴唇微微的抖動了片刻,才有些心痛的安慰他道:“小七,不氣了。”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一抬,冷冷的落在了胤礽的身上,然後繼續道:“這話你在心裏憋了許久了吧?從當年的薑嬤嬤那會兒,你的心裏對小七的感情都是複雜的,覺得朕就不應該寵愛小七。也不應該事事都順著小七的心意來。”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康熙說到這裏,看著胤礽,嘴角微微地一勾,露出一個有些嘲諷的笑容:“要是把你的腿打斷,朕給你比小七還要多的寵愛,你把你的太子之位讓給別人?你願意嗎?你願意為了朕的寵愛,放棄太子的位置,放棄那即將到手的權利,放棄你現在的地位嗎?”

    胤礽康熙的話給說的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流下來。小七的話已經讓他心有劇烈的震動,但是他皇阿瑪的話卻讓他有些心驚膽戰。

    他從來沒有想過小七和他之前的差距。

    是的,他擁有了地位,就注定失去了他皇阿瑪的寵愛,而小七得到了皇阿瑪的寵愛,卻失去了自己建功立業,入朝為官的仕途。哪怕他的腿現在看著挺好,將來入朝的話,也不可能給他一個重要的職位。

    他就不該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小七的現在靠他皇阿瑪,將來是靠他,他怎麽就被索額圖的幾句話給蒙蔽了心智,現在對小七產生了怨恨?!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滿心的愧疚,微微地抬頭,看著康熙道:“皇阿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我知道皇阿瑪寵愛小七的原因,可是有的時候我還是覺得羨慕,羨慕小七能夠這麽天真,能夠不用每日裏想著如何的和皇阿瑪處好關係,而不是一直猜測皇阿瑪的心思。”

    說到這裏,他趴在了地上,然後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然後看著康熙即係道:“這件事是皇阿瑪唯一交給我的事情,我就想著一定要努力的辦好,一定不能讓皇阿瑪失望,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可是我越是努力,越是事與願違,到最後反而把事情弄得一團糟。”

    胤礽說到這裏,他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小七,小七從一進來開始,都在幫他。而他卻因為索額圖的話,內心深處瘋狂的嫉妒小七。

    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瘋狂的自責,可是那傷人的話已經說出口,他就是想要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隻能以後對小七好,慢慢的來挽回自己今天所犯下的錯誤。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垂首道歉:“對不起小七,對不起,都是二哥的錯,二哥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不該把自己心底的怨氣發泄在你的身上。對不起。”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胤礽的自責,讓他的心裏微微地緩和了一點。他這兩年就發現了胤礽對小七的不同,即想著與他好好的相處,又忍不住的想要嫉妒。

    既喜歡小七,又厭惡他。這種複雜的情緒,讓他一直都在想解決的辦法。

    他不能讓胤礽登基之後,對小七痛下殺手,或者圈禁起來,這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哪怕他死了,小七還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能夠得到胤礽這個將來的帝王的寵愛,而不是現在這樣無休止的猜忌和嫉妒。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胤礽慎重的道:“朕知道,你心裏對朕一直壓著你,不讓你入朝心中有怨氣,也覺得朕偏心,胤褆都入朝了,身為太子的你,為什麽就不能入朝呢?”

    說到這裏,一抹厲色快速的從他的眸子裏劃過,然後看著胤礽有些無奈的問道:“你是這樣想的吧?”

    胤礽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既然現在他皇阿瑪都說道這裏了,也就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了,他紅著眼睛,抬頭看著康熙,然後點頭道:“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覺得皇阿瑪對小七太寵愛了,我覺得皇阿瑪讓大哥入朝,卻壓製著我,我覺得皇阿瑪想要廢除我的太子之位。”

    說完之後,他微微地合眼,然後趴在了地上。

    康熙聽了之後輕笑了一聲,有些沉重的看著胤礽,他的心好像被人攥緊了一般,嘴唇微微地發抖,這就是他親手培養的太子,心氣和度量如此的小,讓他如何能放心將來把這位置交到他的手上呢?!

    胤佑看著康熙的樣子,瞬間覺得有些心疼,被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如此的誤解,這怕是身為一個父親,一個帝王最為難過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礽,冷冷的道:“二哥,這是索額圖給你說的吧?索額圖是不是還給你說,你之所以能夠入朝,能參與這件事情,就是因為他在背後使用了勁。才會讓阿瑪同意讓你參與馬鈴薯推廣和種植的這件事來?是不是還給你說,隻要你這件事能夠漂亮的完成,皇阿瑪定然會大喜,到時候他就能開始支持你,從而和支持大哥的明珠開始對抗?讓你順順利利的登基。”

    胤礽聞言,猛然間抬起頭來,看著胤佑,臉上的震驚有些掩飾不住。他嘴唇顫抖了兩下,才看著胤佑問道:“你……你怎麽知道?!”

    是的,這就是索額圖給他說的話,隻是他的皇阿瑪的做法,讓他覺得索額圖說的就是對的。而現在索額圖的話,小七竟然知道?他隻是猜測的嗎?

    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些不敢承認,他可能真的就是中了索額圖的圈套,隻是索額圖對他這麽好,為什麽要挑撥他和皇阿瑪之間的關係呢?這完全是犯不著的事情?大家第一起發展大清,不是更好嗎?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胤佑聽了胤礽的話,忍不住的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也就你這樣的才相信一個外人,不相信自己的阿瑪。”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康熙,然後繼續道:“阿瑪之所以不讓你入朝,就是因為不想你參與到明珠和索額圖的黨爭之中,他們現在正鬥的如火如荼。你進去之後勢必會幫助索額圖,因為那是你的外家,將來也是你的勢力。你幫了索額圖,那大哥是不是就會幫助明珠?明珠是他的外家吧?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明珠衰敗下去,哪怕是為了惠娘娘他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你和大哥該如何相對?又讓阿瑪如何的自處?”

    胤礽聽到這裏,他的臉色已經從開始的憤慨,變成了愧疚,這件事他是真的嗎,沒有想過,這會兒被胤佑掰開了說,讓他隻覺得他太相信索額圖了。

    康熙聽著胤佑的話,心中十分的欣慰,對胤礽也更加的失望。小七一個孩童都能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麽胤礽就不明白呢?為什麽他就覺得索額圖是最好的?

    也怪他一開始沒有給他說清楚,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想到這裏,康熙接過胤佑的話,看著胤礽眸子裏的光芒都變得有些黯然道:“除了小七說的這些,朕最不放心的就是,將來等你登基的時候,索額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鼇拜?到那個時候,你能否像朕一樣,能夠鬥鼇拜?還是你被他直接拉下馬?”

    說到這裏,他眸子裏的無奈加深了不少,然後繼續道:“是,索額圖是你的外家,但是作為一個皇上的外家和一個皇帝,你覺得他會為了那點的親情,隻選擇那一個外家嗎?!”

    “胤礽啊,你是朕的嫡子,朕對你要求嚴格,那是因為你是太子,將來的皇帝,是要坐在朕這個位置上的人。你如此的心思敏感,對自己的兄弟心胸不夠寬廣,將來等朕百年之後,你會不會和那李世民一樣呢?!”

    說道最後,他的眸子裏的光芒猶如利刃一樣,直直的掃向了胤礽。

    胤礽聽到這裏,瞬間大驚失色,他的心髒怦怦直跳,雙腿也變得有些發軟,他趴在地上對著康熙近乎哀求的道:“皇阿瑪你要相信兒子,兒子絕對不會做出那等的事情,請皇阿瑪責罰。”

    李世民殺兄奪位,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胤佑看著康熙眸子裏的冷芒,然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嘴上又掛上了笑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慰道:“阿瑪,小七相信二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二哥本身就是太子了,坐上阿瑪的位置,那是早晚的事情,阿瑪別氣了好不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有些調皮的衝著康熙眨眼睛道:“氣大傷身,阿瑪不要生氣了。”

    在這一刻,胤佑有種感覺,要是他再不開口說話,康熙可能真的會廢了胤礽的太子之位。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太子,是嫡子,都是穩固江山的作用,這會兒要是廢除了太子,那定然會造成原本和諧的後宮心思各異,為了爭奪太子之位大打出手。

    而事情既然說開了,那之後也能慢慢的緩解,胤礽也不是傻子,要是說到這裏,還是不明白康熙的苦心,到時候康熙真的要廢太子的話,他也不會攔著的。

    康熙緩緩的掃過胤佑,冰冷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從他的臉頰上刮過,讓他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

    他伸手捂住了康熙的眼睛,有些委屈的道:“阿瑪,你嚇到我了。”

    康熙感受著臉上那柔軟的小手,這才伸手把胤佑的小手拿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地合眼,有些疲憊的對著站在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打太子五十大板。”

    說完之後,又覺得胤礽畢竟是太子之位,要是去衣的話,會傷了他的顏麵,和身為太子的尊嚴,他想到這裏,補充了一句道:“不比去衣。”

    胤礽這孩子再不打恐怕就走歪了,小七之前說的讓他去上書房的事情,今天就去吧。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礽道:“傷好以後,直接去上書房讀書,馬鈴薯的事情,不要再管了。”

    作者有話說:

    瞄酒的預收文:《大清財神爺》

    李素一朝穿越,成了康熙的第九個兒子。

    上麵的哥哥為了皇位掙得頭破血流,後麵的弟弟能文能武,各顯神通。

    隻有他文不成武不就,還整天遊手好閑。

    到最後落得一個悲慘下場。

    李素覺得奪嫡什麽的有他哥哥就可以了,他隻想搞錢。

    銀子在手天下我有。

    後來康熙要賑災,胤禟直接摔出來一百萬的銀票。

    康熙出兵,他又讓人抬來了二百萬的現銀,在眾阿哥目瞪口呆的情況下,滿臉嘚瑟道:沒辦法,窮的隻剩下錢了。

    ? 第58章

    胤礽聽到康熙的話,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挨過了這五十板子之後,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而他唯一對不起的就隻剩下小七了。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胤佑,跪在地上對著康熙深深的叩首,然後站起身來平靜的跟著梁九功走了出去。

    趴在了剛剛準備好的凳子上。

    梁九功看著胤礽的背影,從小全子的手裏拿出來了一塊軟木,遞給了他,輕聲道:“太子殿下,咬著點,別傷到了舌頭。”

    打板子這種事情,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是當不了的,而想要活下來的,就要嘴裏咬上一塊軟木,防止傷到了舌頭,要是一不小心咬斷了舌頭,到時候就是挨過了板子,和很難活下來的。

    胤礽看了看梁九功手裏的軟木,伸手接了過來,一聲不吭的放在了嘴裏。

    他不想讓自己痛苦的聲音,傳到他的皇阿瑪和小七的耳朵裏,讓他們的內心產生產生負擔。

    梁九功見他準備好,這才對著打板子的宮人微微地頷首。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一棍子打在他的屁股上,讓他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汗水,牙齒用力的咬著嘴裏的軟木,忍不住的悶哼了一聲。

    胤佑看著胤礽的背影,悄悄的出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聽到了外麵傳來一聲聲的沉悶的打板子的聲音。

    他在心裏默默的數著棍子落下去的聲音,一會兒的功夫就十棍子下去了,外麵出了剛剛開始胤礽出了聲之外,後麵就沒有聽到他再出聲音。

    胤礽身為太子,從未受過這等的痛,他不會是被打昏過去了吧?

    想到這裏,他有些站不住了,拉著康熙的手,微微地仰頭,看著他,臉上露出焦急和擔憂:“阿瑪,別打了二哥了好不好?都打了一會兒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臉,有些慈愛的看著他問道:“你二哥這麽的說你,你就不生氣嗎?要是阿瑪的話,阿瑪絕對再也不理他了,哪怕他被打死,也不會管他的死活。你為什麽這麽善良,為什麽就不生氣呢?”

    他說到這裏,聲音都變得有些凝噎,他提小七不值啊。

    小七才六歲多,他對每一個人都那麽的好,又乖巧的不行,懂事的也讓人心疼。胤礽就是這樣的對他,他竟然還在這個時候替他求情。

    要是他的話,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他怎麽還會替胤礽求情呢?

    這才是一個太子該有的度量,而不是像胤礽那般,眼光這麽的短,和弟弟爭寵,而不是寵著自己的弟弟。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的眸光,變得有些深邃,要是小七的腿是好的。

    康熙想到這裏,他的眸光微微地下落,片刻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壓住了自己心底那麽一點的想法。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秀氣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然後看著康熙一本正經的道:“我擔心阿瑪心疼,不管二哥做錯了什麽事情,他打五十大板有點多了,萬一打出來什麽毛病,阿瑪會心疼的。”

    說到這裏,他拉著康熙的手,眸子微微地泛紅道:“阿瑪,你就饒了二哥這一次吧,他真的會改的。而且以後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

    此刻梁九功站在胤礽的跟前,看著他屁股上已經開始冒出的血水,眸子裏忍不住的有些擔憂,這才二十下,已經這樣了,五十下的話,這太子的身子怕是要被打壞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抬手,示意打板子的人住手,然後從院子裏走到了廊下,撩起簾子邁過門檻,就走了進去。

    一進屋,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平靜,對著康熙恭敬的躬身道:“太子殿下,身上已經開始出血。”

    梁九功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康熙也明白他的意思,現在是否還繼續打下去。

    康熙聞言,微微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去吧。”

    梁九功聞言,立馬明白了康熙的意思,沒有說不打,那就要繼續。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躬身就退了出去。

    外麵再次傳來了沉悶的板子聲。

    康熙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眸中帶著陣陣的寒意,他看著胤佑,有些語重心長的道:“小七,阿瑪是心疼胤礽,但是阿瑪不能看著他走上歧途,這宮裏的阿哥那麽多,他現在能嫉妒你,將來這些阿哥入朝了,他還能嫉妒別人的,那個時候想要再糾正的話,可能就難了。”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有些發紅的道:“阿瑪先是一個皇帝,再是一個父親,打在胤礽身上的板子,就像打在阿瑪的心裏啊,阿瑪心疼,但是阿瑪一想到等到將來,你的諸多的兄弟相殘,那個時候的痛楚與現在比,可是更加的撕心裂肺。”

    “朕隻希望這次,能把你二哥打醒,讓他明白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是那些大臣能夠比擬的。”

    胤佑看著康熙那痛苦的樣子,微微地垂首,康熙說的對也不對。但是這個時候不是他要與他爭辯的時候,胤礽要是真的受了這五十大板,這腿可能就真的廢了。

    到時候可不就應了他的那句話,打斷了他的腿給別的阿哥騰位置。

    想到這裏,他板著小臉對著康熙一本正經的道:“阿瑪,你已經打了二哥快三十大板了,你是讓二哥長記性,不是要他和小七一樣,不能走路。您不是還要他去上書房嗎?這已經足夠了,阿瑪,再打下去,二哥就和小七一樣了,到時候還不是和二哥說的一樣,這太子的位置就是別人的了。”

    康熙聞言,深深的看著胤佑,伸手把人抱在了懷裏,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牽著他的手朝著外麵走去,看著胤礽屁股上的血肉模糊,他對著梁九功擺了擺手。

    梁九功趕緊的叫了住手,然後拿著披風蓋在了胤礽的身上。

    康熙走到了胤礽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他那蒼白的臉色,冷冷的開口道:“想要謝,就謝小七吧,是小七不計前嫌的為你求情,要不然就是真的把你打廢了,這五十大板也要打完。”

    說罷就站起身來,抬腳朝著屋裏走去。

    胤佑則是被胤礽屁股上那血肉模糊的樣子給震驚了,他在電視裏看人打板子,隻覺得有些誇張。

    就剛剛的那驚鴻一瞥,他就知道打板子能把人打的血肉模糊,這一點都不誇張。

    他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了胤礽的身邊,看著他那虛弱的模樣,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他拿出帕子給胤礽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然後轉頭對著梁九功,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叫太醫,給二哥叫太醫。”

    在屋裏的時候,他隻聽到那板子的聲音,卻不知道區區二十大板竟然能夠打的人皮開肉綻,就那一眼血肉模糊的樣子,就讓他感覺到觸目驚心,他甚至有些害怕,胤礽會不會因為這二十多板子被打死。

    尤其是看到他的臉沒有任何的血絲,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他的心髒仿佛被揪住了一樣,難受的無法呼吸。

    胤礽聽到胤佑的聲音,吃力的撩起眼瞼,看著他通紅的眼眶,顫抖的伸出手,擦了一把他臉上不知不覺留下來的淚水,有些虛弱的道:“小七不哭,二哥不疼。”

    與他身上的疼痛相比,此刻小七的心裏應該更加的難受才是。

    小七要是平民百姓的話,他可能就會開心的過完這一生,而他卻生在了皇家,這個讓人充滿猜忌的皇家,每個人的心裏都帶著不同的目的。

    誰也無法讓自己天真無邪,而小七卻不一樣,他的天真快樂和特立獨行給這死寂沉沉的皇宮裏,增加了歡聲笑語。小七就像是一道光,撕開了這皇宮中的陰霾,讓他那陰暗的心裏無處藏身。他一邊想要靠近,又一邊想要厭惡。

    胤佑被胤礽的這一句話,說的直接有些破防了。他留著眼淚對著他搖頭,嘴唇顫抖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二哥真的是哪個剛剛對他惡言惡語的人嗎?

    真的是嫉妒他得到寵愛的二哥嗎?

    梁九功準備的十分充足,在胤礽剛剛挨打的時候,就讓人去請了太醫,在康熙進屋的時候,太醫也趕了過來。

    伸手撩起了黑色的披風,稍微的檢查了一下,才招呼著眾人把胤礽抬回了毓慶宮。

    胤佑看著眾人的背影,才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落淚了。

    他沉默的抬腳朝著屋裏走去。

    一進門,就看到康熙抿著嘴,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緘默的樣子。

    他往前跑了兩步,一把撲在了他的懷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這一整天來的委屈和驚慌,讓他完全破了防,無法像往常那般的心平氣和。

    胤佑的哭聲,讓康熙瞬間回神,他看著趴在自己懷裏的孩子,忍不住的心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豈能看著自己的孩子相互猜忌?相互嫉妒?

    胤礽是他們之中最為難纏的一個,隻因為他沒有額娘的存在,讓他充當嚴父的同時,還要多一份的慈愛。

    這也讓他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他要先是太子,才能再是他的兒子。寵愛對身為太子的胤礽來說,真的不能存在。

    想到這裏,他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肩膀,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脊,聲音有些沙啞的轉移話題道:“小七怎麽來乾清宮了?”

    小七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剛剛他帶著凝噎的喊傳太醫的聲音,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他的心裏,記吃不記打的性子,還是得讓他好好的護著才行。

    要不然被人賣了之後,還開心的給人數錢呢。

    胤佑聞言,他的哭聲,戛然而止。

    這會兒康熙聞起來,他才想到,他來乾清宮的目的。

    他想讓康熙救救胤祚,要是按照德嬪的脾氣,這會兒胤祚該受到的懲罰可能早就受完了,就是再去永和宮的話,怕是已經遲了。

    隻是胤祚這樣的日子,是真的難過,他一個人又能如何的從德嬪的手裏逃脫?還是要靠著康熙才可以的。而今天他卻因為胤礽的事情,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好在等一段時間,太皇太後就會帶著他和胤祺去科爾沁,到時候要是加上胤祚一個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裏,他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揚首看著康熙,滿臉期待的問道:“阿瑪,等老祖宗去科爾沁的時候,能不能帶著六哥一起?”

    多少給胤祚一點休息的時間,也讓他好好的想想,怎麽才能讓他逃離德嬪的魔爪。

    ? 第59章

    康熙緘默的看著胤佑有些泛紅的小臉。

    睫毛上的淚水還未曾幹透,聲音還帶著一絲抽咽,就是如此,他還是開口對他說了胤祚的事情。

    胤祚因為他對德嬪的不喜,也就不曾關注,加上之前小六推小七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對她們母子之間的生活和相處方式,他都不曾管。

    而這會兒小七竟然突然提起胤祚,這個他曾經挺喜歡的孩子。

    是不是胤祚給他說了什麽?還是他對小七做了什麽?要不然按照胤祚現在那沉悶的性子,絕對不會引起小時的關注。

    想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胤佑的肩膀,然後笑道:“去洗一把臉,等會兒就回去好好的休息。”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還通紅的鼻頭和那可憐巴巴的眼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安慰道:“這件事等到時候再說,但是阿瑪答應你,隻要你去科爾沁,就讓你六哥一塊去好不好?”

    他剛剛就不該讓小七出去,胤礽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被他看到了,這孩子一向膽小,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到。

    胤佑得到了康熙的話,這才微微地點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隻是走了兩步,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康熙,帶著抽咽道:“阿瑪要是擔心二哥,還是去看看吧,二哥對您來說是做錯事的孩子,但是他剛剛挨了揍,也是最脆弱的時候,萬一被人趁虛而入的話,今天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他當初挨揍之後,康熙都那麽的心疼,胤礽再怎麽說,也是他親手養大的,那怕這幾年有些疏離,但是這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今天他為了教育太子,下了狠手,這三十大板下去,胤礽的半條命就去了,要是因為這個,被有心人趁虛而入。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一頓揍也算是白挨了。

    說完之後,他對著康熙雙手抱拳,作揖,然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奏折,胡亂的翻了兩下,對著外麵的梁九功沉聲問道:“梁九功,太子如何了?”

    胤佑的話再次說到了他的心裏,他是擔心胤礽的身子,可是又不想讓他知道,畢竟胤礽是太子,他將來要走的路就是他現在的路。

    所有的痛和苦都是自己消化掉,而不是等著別人安慰。

    隻是胤礽那血肉模糊的屁股,來回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讓他的心有些煩躁不安。

    或許他真的需要去看看胤礽,免得被人趁虛而入。到時候他再打可能也打不過來了。

    想到這裏,他把手上的奏折一扔,然後站起身來。

    梁九功聞言,抬腳就走了進來,他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回稟皇上,剛剛太醫稍微檢查了一下傷勢,說是隻是皮外傷。但是奴才看著上麵血肉模糊的樣子,也不能確定。隻是奴才讓人把太子先抬到毓慶宮,在仔細的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梁九功是個聰明人,他從康熙把奏折扔在桌子上的瞬間,就知道他對胤佑的話心動了。

    康熙的心裏是真的想要去看看胤礽怎麽樣了,可是礙於剛剛讓人揍胤礽的就是他,有些下不來台階。

    也就故意把胤礽的傷勢說的更加嚴重。

    打板子是個技術活,他最是了解,越是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勢越輕,也就是真的皮外傷。

    那種看起來外表完好無損的,才是真的傷在內裏,而胤礽畢竟是太子,他們隻需要看外表就可以了。

    就是如此,太子殿下也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三十板子。

    梁九功的話,讓康熙的瞳孔微微地一縮,片刻之後才有些繃不住的道:“走,去毓慶宮看看。”

    胤佑回到了景仁宮,就躺在了床上,用手遮住了那滿臉的疲憊。

    他從來到這裏已經將近七年了,這七年的時間裏,戴佳氏和康熙、太皇太後將他保護的很好,整日裏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時不時的再看看清宮的大戲。

    日子過的逍遙自在。

    今天一下子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讓他仿佛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這宮裏的危險時刻都存在,隻是之前他沒有看到而已。

    在這一瞬間,他隻覺得渾身有些說不出來的疲憊,讓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幹脆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文竹撩起床幔掛在了鉤子上,走到了胤佑的麵前,輕輕的推了推他,才喊道:“爺,該起床了。”

    平時這個點,他們家貝勒爺都睜開了眼睛。

    今天怎麽沒了動靜。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伸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後迷迷糊糊的睜開。

    隻覺得自己的頭痛欲裂,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

    他伸手支撐著自己做了起來,兩眼發黑,有讓他躺在了床上。這會兒他感覺自己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灼熱的燙人,在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感冒了。

    還有可能是發燒了。

    想到這裏,他又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對文竹道:“給我倒杯水,我口渴。”

    鬢角一抽一抽的疼痛,讓他的雙眼有些模糊,他從他來到清朝開始,他還沒有發燒過,這會兒才經曆了兩件事,他就一下子病倒了。

    想到這裏,他又躺在了床上,然後聲音有些虛弱的對著文竹囑咐道:“你去請太醫吧,至於李師傅那裏,給我告個假,我今天怕是去不了了。”

    文竹一聽胤佑的話,心裏咯噔一聲,再看看他有些潮紅的臉頰,他伸手摸了摸胤佑的額頭,感受著手下的滾燙熱度,嚇得臉色都變了。

    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抬腳走到桌子跟前倒了一杯溫水,把胤佑努力得扶了起來。

    把水放在了他的手裏,然後囑咐道:“爺,您先喝水,奴才這就叫人去請太醫,您可一定不要有事情。”

    說到這裏,他對著門外候著的文傑道:“文傑,去請太醫,現在就去。”

    說完,又覺得不對,繼續道:“先去給成妃娘娘說一下貝勒爺的情況,讓她派人去給李師傅告假,然後再去請太醫。”

    文傑聽了,小小的腦袋從屏風後麵露了出來,圓乎乎的小臉看著胤佑那有些潮紅的臉色,對著文竹點頭,然後邁著小腿就跑了出去。

    文傑一溜煙的跑到了主殿,對著守門的嬤嬤道:“嬤嬤,勞煩您給成妃娘娘說下,貝勒爺生病了,我去太醫院請太醫。”

    秋微聽到外麵得到動靜,走了出來,看著文傑那圓乎乎的小臉上掛著汗珠,輕聲問道:“文傑怎麽過來了?可是貝勒爺有事情?”

    隻是這個點也是有些讓人納悶,正常的話這個點正是去上書房的時候,文傑也不會來這裏的。

    文傑看到秋微,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主心骨,他紅著眼眶把胤佑的情況說了一下才道:“嬤嬤,你和成妃娘娘快去看看吧,我先去請太醫。”

    說著轉身就朝著外麵跑去。

    秋微見狀,趕緊的朝著屋裏走去,戴佳氏聽到聲音,已經睜開了眼睛,她帶著濃濃的困意對著秋微問道:“小七怎麽了?怎麽聽著是文傑的聲音?”

    文傑是胤佑身邊的貼身宮人,隻因為文竹大一點,基本上都是他跟在因有的身邊,而文傑則是比胤佑還要小一歲,剛剛入宮,被宮裏的大太監欺負的時候,被胤佑撞見。

    胤佑看他可憐,就把他帶在了身邊。

    秋微聞言,對著戴佳氏道:“主子,是貝勒爺高熱,這會兒文傑已經去請太醫了。”

    戴佳氏聞言,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睛,眸子裏的睡意瞬間全無,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再秋微的幫助下,穿好衣服。

    腳下的步子有些不穩的朝著外麵走去。

    秋微趕緊的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安慰道:“主兒,別著急,可能是得了,吃上兩劑藥很快就好的。”

    她們家貝勒爺從小到大都沒有高熱過,頂多有個鼻塞,流眼淚,再不濟咳咳兩聲,用上兩劑藥,基本上就能好利索了,隻是這次有些不一樣,竟然高熱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有些凝重起來。

    戴佳氏抿著嘴,腳下的步子越來越穩,直到走到了胤佑的寢宮。

    她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抬腳邁過了門檻,繞過了屏風,走到了他的床前。

    她看著胤佑那紅彤彤的小臉,一時間有些心疼,溫柔似水的聲音,對著胤佑問道:“小七還難受嗎?”

    說著手指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受著上麵那燙人的溫度,一時間眼眶有些發紅,這孩子怎麽好端端的高熱了?

    秋微在這一會兒的功夫裏,已經用盆端了溫水過來,把潔白的帕子放在了水裏,拿出來之後,走到床邊上,遞給了戴佳氏。

    戴佳氏把有些溫熱的帕子,放在了胤佑額頭上。

    胤佑感受著那微涼的帕子,微微地歎息了一聲,他睜開眼睛,看著戴佳氏,努力的擠出來一個笑容,安慰她道:“沒事的額娘,我隻是不小心受涼了,等會兒太醫來了,吃點藥就好了。”

    戴佳氏聽著胤佑那懂事的話,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這孩子都這個時候了,還安慰她。

    天慢慢的亮了起來,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大地上。

    文傑扯著薛太醫的衣擺,努力的讓他往前跑,這一路上他一刻也不敢停歇,汗水順著鬢角落下,小臉也變得紅彤彤的。

    薛太醫也有些氣喘籲籲,他對著文傑道:“你慢點,在跑老夫的這把骨頭都散了,還怎麽給貝勒爺看診?慢點。”

    文傑一遍拉扯這薛太醫,一邊催促道:“貝勒爺高熱,不知道是什麽引起的,你得快點才行,給我們家爺看了,你想怎麽休息就怎麽休息。”

    他家爺還高熱難受著呢。

    小全子遠遠的看到前麵的兩人,走進了才發現是文傑和薛太醫。

    他看著文傑的樣子,微微地擰眉,對著人問道:“文傑,你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還不放開薛太醫讓他自己走?”

    薛太醫在宮裏已經算是三朝老人了,這眼看著要告老還鄉了,皇上不舍得他那一身的醫術,這才把人留了下來,這宮裏的阿哥哥哥要是有點病痛都是輕薛太醫過來。

    這文傑是景仁宮的人,這是淳貝勒不太好?

    想到這裏,他帶著喜慶的臉上,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看著文傑,等候著他的答案。

    文傑聞言,對著小全子微微地躬身,有些焦急的道:“全公公,我們家貝勒爺突然高熱,我拉著薛太醫給貝勒爺看診。”

    小全子聞言,心中咯噔一聲,對著薛太醫和文傑兩人催促道:“那快點去吧,我這邊給皇上稟報下,貝勒爺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呢,怎麽好端端的就高熱了呢?”

    小全子快速的朝著乾清宮裏跑了過去,一走到門口,就看到梁九功安靜的站在廊下,他邁著小碎步,快速的跑了過去,然後對著梁九功小聲的道:“師父,不好了。”

    梁九功看到小全子,那慌不擇口的話,麵色一冷,聽了一下裏麵的動靜,這才對著小全子罵道:“你咋咋呼呼的說是什麽呢?到現在了還不知道穩當一點。”

    小全子聞言,麵色焦急的湊到了梁九功的跟前,壓低了聲音道:“淳貝勒現在高熱,已經把薛太醫請過去了,這會兒不知道怎麽樣呢?咱們……”

    他話還沒有說完,梁九功就直接撩起簾子朝著屋裏走去。

    由於腳下的門檻有些高,絆的他一個踉蹌,扶住了門框,才算是站穩。然後無視索額圖那嗜人的眸光,對著康熙躬身,附耳道:“皇上,貝勒爺高熱,這會兒昏迷不醒。”

    索額圖在早朝之前,就跑了過來,跪著。一直到剛剛,皇上才讓他進去,這會兒話沒有說多少呢,他就闖了進來。

    他要是生氣,也是當不了的。

    但是索額圖的事情,無非就是太子的傷勢,而皇上已經在太子那裏受了一夜,這會兒就是索額圖真的要說什麽,太子殿下怕也不會相信的。

    更何況他今天要是不識趣的在拿出來先皇後來說事情,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都難說了。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猛然間站起身來,他轉頭看著梁九功問道:“你說什麽?!好端端的怎麽會高熱?!”

    他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麽就突然高熱了?還是昨天他發脾氣,嚇到他了?

    梁九功聞言,微微地搖頭:“奴才不知,小全子來乾清宮的路上遇到文傑拉著薛太醫往景仁宮跑,這才多嘴問了一句,要不然這事兒奴才也不知道。”

    康熙聽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就準備往外走。

    索額圖這會兒跪著往前爬了兩步,一把抱住了康熙的腿道:“皇上,太子病重,求皇上看在先皇後娘娘的份上,讓奴才去探望一下吧。”

    他昨天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皇上會對太子動手?

    太子這麽的年輕,做錯事情是避免不了的,這區區馬鈴薯的事件,讓他挨了三十大板?這成年人都受不住這麽多的板子,太子是如何受得住的?

    這一到早朝的時候,他就著急的跑了過來,更是在皇上的門口跪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見到了皇上。

    康熙聽了索額圖的話,心中的怒火瞬間升起,他一腳把人踢開,然後冷冷的盯著索額圖幾乎咬牙切齒的道:“太子是不是病重,朕比誰都知道,他躺在床上不能動,是朕打的,先皇後要是知道你這麽的謀害太子,是要進你的夢裏與你理論的!”

    ? 第60章

    康熙說完,冷冷的盯著索額圖,看著他的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得有些蒼白。

    心裏才覺得有些舒坦。他的兩個兒子都是因為他才變成了現在這樣,要不是他給胤礽灌輸了異樣的思想,他也不會在心裏針對小七。

    更不會有昨天的打板子。

    而小七的高熱八成和昨天打胤礽板子有關係。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都是索額圖!這個他曾經最為信任的臣子!

    想到這裏,他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既然索大人如此的關心太子,那就去照顧太子吧。至於朝裏的一切事物,都暫時交給明珠來處理。”

    他說完之後,不等索額圖說話,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索額圖聽到這裏,臉色才徹底的難看了起來。

    康熙的話再明顯不過,這是要罷了他的官職,全部交給明珠,在這一刻,他的心裏有些隱晦的難看。

    眸子裏的厲色也是一閃而逝。

    他微微抬頭,看著康熙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什麽話都沒有說。

    小全子抬腳走了進來,看著跪在地上的索額圖,上前兩步,把人扶了起來,然後道:“索大人,奴才先送您去毓慶宮吧,皇上讓奴才送您過去照顧太子殿下。”

    剛剛他師父出門的時候,示意他進來,讓他送索額圖去毓慶宮。

    看樣子索額圖還不知道皇上在毓慶宮照顧了太子一整夜的消息。

    他要親自過去,看著索額圖照顧太子,不能讓太子身邊的任何人接觸到索額圖,才能給索額圖機會,一個和太子殿下說心裏話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恭維了。

    索額圖聽了小全子的話,板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滄桑,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看著小全子道:“走吧,從今天開始,我這也有大把的時間來陪著太子殿下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小全子臉上那笑眯眯的樣子,然後問道:“不知道全公公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太子可是做了什麽事情,讓皇上如此的震怒?”

    說完他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小全子,又笑道:“要是不能說也沒有關係,就當我沒有問。”

    小全子聞言,嘴角的笑容都增加了不少,他笑眯眯的對著索額圖道:“也不是不能說,畢竟現在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索大人等會兒見了太子殿下也會知道的。”

    說著他微微垂眸繼續道:“是太子殿下對皇上出言無狀,又因為自己做錯事不肯認錯,把責任推卸到皇上寵愛淳貝勒身上,這才讓皇上震怒,從而下令打了太子殿下五十大板。”

    “要不是淳貝勒求情,這五十大板就打實在了。”

    索額圖聞言,一抹陰冷瞬間衝他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他對著小全子道:“這麽說還真的多謝淳貝勒了,要不然太子殿下的身子可能就被打廢了。”

    皇上這是想給淳貝勒讓位置嗎?難道他能力排眾議,讓淳貝勒一個瘸子做太子?就是他同意,那列祖列宗能同意嗎?

    小全子聞言,附和的點頭道:“可不是嗎?皇上當時正在氣頭上,太子殿下稍微服個軟,這頓打也就避過去了,誰知道太子殿下脾氣這般的倔。”

    說著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一會兒走到了毓慶宮的門口,索額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開口笑問道:“不知道全公公方便給說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嗎?讓皇上特別的焦急。”

    說到這裏,他有些自言自語的感慨道:“我在皇上身邊那麽多年,還沒有見過他這樣慌張的神色呢。”

    他心中有個預感,康熙之所以離開的匆忙,八成是個淳貝勒有關係。

    隻是在屋裏的時候,梁九功的聲音太小,以至於他沒有聽清楚。

    要是皇上因為淳貝勒的事情,而把受傷的太子擱置。

    想到這裏,他的眼眸裏快速的劃過一抹喜色。

    小全子聞言,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轉頭看著索額圖的眸子一冷:“索大人,宮裏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要打聽的好,對您現在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說罷就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索額圖看著小全子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銀票,塞進他的手裏,才笑道:“全公公誤會了,我隻是擔心太子罷了,要是不能說,也就算了,等過段時間也會知道了。”

    小全子聽了索額圖的話,看著手上的銀票,臉上的冷漠緩緩地消失殆盡,他圓乎乎的臉上掛上了那喜慶的笑容。

    他把手上的銀票揣在了懷裏,左右看了兩眼:“這事情也不是不能說,隻是索大人還是不要告訴太子的好。是淳貝勒高熱,這會兒請太醫過去看了,而皇上擔心淳貝勒的身子,這才匆忙的趕了過去。”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圓乎乎的臉上有些故弄玄虛的道:“這天的早朝,怕是要推遲了。”

    索額圖聽著小全子那意味深長的話,心中微微地一跳,果然如他猜測的一樣,真是天助我也。

    康熙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生怕胤佑會高熱不退。

    他曾經有幾個孩子都是因為高熱早夭了,小七才六歲,他不想讓他出事。

    一想到他有可能和那些早夭的孩子一樣,他的心裏就噗通噗通的直跳,額間也開始漸漸的冒出一層汗水。

    他抬腳邁過門檻,徑直的走進了屋裏。

    一進門就看到躺在床上,小臉蒼白的胤佑,他瞬間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這才一晚上不見,小七就突然病成了這個樣子。

    戴佳氏看到康熙走過來,趕緊的對著康熙微微的福身,讓開了床邊的位置。

    薛太醫看到康熙的瞬間,站起身行禮。

    康熙擺了擺手道:“起來吧,小七如何了?”

    薛太醫聞言,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回稟皇上,淳貝勒受了些驚嚇,加上受了風才會高熱,一會兒吃上一劑藥,發發汗,高熱很快就能下去。”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淳貝勒這整天都在宮裏,怎麽會受到這樣的驚嚇?

    好在淳貝勒身子健碩,要不然這次高熱恐怕很難好利索點的。

    康熙聽了薛太醫的話,瞬間明白了胤佑是怎麽回事。

    這昨天打胤礽的時候,被驚嚇了。

    饒是梁九功眼疾手快的給胤礽的身上蓋上了披風,但是那一瞬間的血肉模糊也是看的清晰的。小七從小就膽小,這怎麽可能會不受到驚嚇呢?

    還有就是胤祚。

    昨天的事情他讓梁九功去問了一下,才知道胤祚帶著胤佑兩人在文淵閣的河邊上玩了一會兒,那地方人員稀少,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他就是哭都來不及。

    德嬪當年對小七恨之入骨,這幾年雖然看開了,但是不能保證她在心裏對小七沒有想法,要是指使讓小六對小七下手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咯噔一聲。帶著一些後怕。

    然後看著胤佑的眸子帶著心疼,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喊道:“小七,還難受嗎?”

    胤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康熙的瞬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阿瑪,我夢見二哥一身血的躺在地上,我怎麽叫都叫不起來,二哥…嗚嗚…”

    說著他就抱著康熙哭了起來,臉上還帶著一抹驚魂未定。

    就在剛剛薛太醫給他看診的功夫,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睜眼就對上了康熙那滿是擔憂的眸子。

    再聯想到剛剛夢裏的場景,他瞬間覺得有些害怕,他夢裏的胤礽被康熙打死了。

    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二哥就這麽的死了?臨死的時候還給他說,別哭,哥哥不疼。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手指微微的顫抖,片刻之後才把人抱在了懷裏,溫柔的安慰道:“沒事兒,你都說了你做的夢,你二哥沒事,他皮粗肉糙的,朕在那裏守了一夜,他好著呢,今天一大早還吃了一碗肉粥。再等幾天就活蹦亂跳的和你一起去上書房讀書去了。”

    說到這裏他又繼續道:“到時候讓你二哥看看,咱們小七是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好不好?”

    胤佑聽著康熙的話,抽噎聲慢慢的降低了下來,他紅著眼睛看著康熙問道:“真的嗎?二哥沒事?”

    康熙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感受著那灼熱的溫度道:“真的,阿瑪什麽時候騙過人?等你好了,你去看看你二哥不就知道了?”

    這時秋微端著藥走了進來。她徑直的走到了戴佳氏的身邊,停下了腳步。

    戴佳氏看了秋微一眼,端了藥碗朝著胤佑走去,溫柔的眸子擔憂的看著胤佑那有些通紅的小臉:“皇上,先給小七吃藥吧。”

    康熙聞言,抬眸看了戴佳氏一眼,伸手從他手裏接過來藥碗,拿起裏麵的湯勺,攪拌了一會兒,對著胤佑哄道:“小七乖,先吃藥,睡一覺,等你好了之後,阿瑪帶著你去看你二哥。”

    胤佑乖巧的點了點頭。

    隻是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心裏有些發怯,這藥他不是沒有吃過,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咽。

    他看著康熙,有些可憐兮兮的道:“阿瑪,苦。”

    康熙看著胤佑皺巴巴的小臉,有些心疼的誘哄道:“阿瑪給小七準備了蜜餞,小七吃了藥,就吃蜜餞,到時候嘴就不苦了。”

    說完,他用勺子盛起來一勺子黑乎乎的藥汁,放在了胤佑的嘴邊。

    胤佑看著康熙的動作,坐直了身子,一口把勺子裏的藥吃進了嘴裏。

    那苦澀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吐出來舌頭。

    然後抬眸看了一眼康熙,伸手端起碗,放在嘴邊,一口氣把藥灌進了嘴裏。

    那股子苦澀的味道在嘴裏彌漫開來,嗆的他直咳嗽。

    伸手對著康熙道:“阿瑪,蜜餞,阿瑪。”

    康熙看著胤佑的行雲流水的動作,弄的微微地一怔。

    聽到套要蜜餞的聲音,才快速的反應了過來。

    伸手拿了一塊蜜餞塞進胤佑的嘴裏。

    胤佑這會兒才覺得那苦澀的味道慢慢的從嘴裏消散開來,對著康熙抱怨道:“阿瑪,這藥太苦了,要是做成顆粒,到時候再得風寒的話,吃藥都不怕了。”

    康熙聽了,伸手敲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笑道:“你這一次都把阿瑪嚇得夠嗆,還再得?再得的話阿瑪就會揍你的小屁股了。”

    說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胤佑的背脊,溫聲道:“睡吧,阿瑪在這裏守著小七。”

    順便等著索額圖自投羅網。

    胤佑乖巧的躺在了床上,他看著康熙的溫柔的眸子,聽著他的聲音,漸漸的沉入了夢鄉。

    ? 第61章

    康熙看著胤佑那恬靜的睡顏,緊繃的心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對著戴佳氏道:“你先回去吧,朕在這裏守著他,讓人把常嬤嬤叫來,讓她給小七準備一些吃的,他醒來一準的會餓了。”

    小七喜歡常嬤嬤做的東西,這會兒要是吃到常嬤嬤的粥,肯定會十分的開心的。

    戴佳氏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俯身,就帶著秋微退了出去。

    等戴佳氏離開之後,康熙才對著梁九功問道:“索額圖去了毓慶宮了?”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躬身道:“回稟皇上,奴才囑咐小全子了,讓他按照您的吩咐來做,這個點應該也快到了吧。”

    他們坐著龍攆來的,索額圖和小全子步行,當然路上還會說說話有所耽擱,但是按照時間來算,應該也差不多快回來了。

    康熙聽了,對著梁九功微微頷首,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全子來了,讓他在外麵候著,等小七醒了再說。”

    小七那麽關心胤礽的事情,要是知道了索額圖的所作所為,他定然會開心的。

    到時候心情一好,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拱手道:“是。”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對著康熙問道:“皇上,那早朝?”

    這個時間早就過了平時早朝的點,隻是皇上就是遲到了,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隻是要是為了淳貝勒罷朝一天,這朝堂裏的議論,怕是又要升上一升了。

    康熙聞言,看了看外麵,被陽光籠罩的綠樹,又走到了胤佑的身邊,用手摸了摸他還有些滾燙的額頭,對著梁九功道:“罷了,通知各大臣把要奏之,事呈上來,送到景仁宮,朕在這裏守著小七。”

    梁九功聞言,眸子微微的一顫,然後有些擔憂的道:“皇上要不休息一會兒,您都一夜未睡了。”

    昨天在皇上在毓慶宮裏守了太子一夜,直到清晨才出來,結果淳貝勒高熱,到現在他不僅沒有睡覺,還水米未進。

    就是再強健的身子,也經不起這麽的折騰。

    康熙聞言微微搖頭:“小七這樣,朕也睡不踏實,等小七退熱了,再休息也不遲。”

    說著他擔憂的看著胤佑,有些通紅的小臉。

    毓慶宮,一片的寂靜,所有的宮人動作上都放輕了許多,生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剛剛入睡的太子殿下。

    胤礽趴在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雙眼半合,時不時的睜開眼睛,虛虛的看一眼。

    屁股上的疼痛,讓他睡的十分不安穩。

    饒是行刑的宮人,對他手下留情,但那三十大板打在身上,也是讓他皮開肉綻。

    他的腿一動,扯住了屁股上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有些通紅的眸子,看了一眼他皇阿瑪坐了一夜的地方,忍不住的咧嘴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那怕他此刻渾身都疼,也沒辦法動顫,但是他的心裏卻是異常的的開心。

    他的皇阿瑪一夜未睡,守在他的身邊,照顧了他整整一夜,生怕他不小心弄到傷口,還一直抓著他的手。

    直到到了要上朝的點,他才離開了毓慶宮。

    這就證明之前索額圖的話都是假的。

    他就是想要用那些話來騙他相信他罷了,最好是他與他的皇阿瑪離心。

    和他的兄弟離心,到時候他就隻能仰仗著他一個人,從而達到小七說的目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他這頓打挨的太值了,要不然他怎麽可能知道他皇阿瑪對他此刻的心情呢?又怎麽知道索額圖對他的目的呢?

    胤礽身邊貼身宮人雲晨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他伸手掀開搭在胤礽身上的被子,看著下麵那潔白的繃帶,再次變得有些血紅,忍不住的擰眉道:“太子爺,您還是趴好不要動了,要不然您這傷什麽時候能好啊?”

    雲晨大概有十五六的樣子,巴掌大的臉上還帶著稚氣,隻是那雙眸子卻帶著沉穩和老練。

    一身青藍色的太監服飾,更是襯得他有些老氣橫秋。

    胤礽聞言,眸了一眼雲晨,臉上那傻傻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他看著自己的手,忍不住的笑道:“我心裏高興。原來我的皇阿瑪也是喜歡我的,隻是我讓他讓小七失望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把臉埋在了枕頭上。

    雲晨聽了胤礽的輕笑了一聲,然後勸說道:“知道殿下開心,但是還是身子要緊,殿下還是要盡快的康複才是。”

    雲清從外麵走了進來,清冷的臉上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對著胤礽躬身道:“殿下,索大人奉命前來照顧殿下了。”

    胤礽聽了雲清的話,角色的表情微微一滯,抬眸看著他問道:“誰?索額圖?”

    說罷之後,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片刻之後,才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此刻震驚的情緒。

    對著雲清道:“索大人來了啊,快讓他進來,他怎麽這麽早就趕了過來?”

    雲清聞言,對著胤礽微微的躬身,然後就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看著索額圖和小全子那喜慶的臉,開口道:“索大人,太子殿下讓您進去。”

    索額圖聽了,抬腳就朝著裏麵走去,他撩起簾子,邁過了門檻。

    眼眸裏的關心猶如實質,臉色帶著焦急和擔憂。

    小全子對著雲清和雲晨微微的躬身,這兩人在毓慶宮裏,可是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兩個人了。

    一個掌管著毓慶宮的一切財政和毓慶宮裏的大小事務,另一個則是時刻的跟在太子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這兩個人直屬於太子,不受任何人的管控。

    他們所衷心的人隻有太子。

    而這會兒他倆虎視眈眈的看著小全子,讓他的心裏有些發怵。

    看來這兩人應該不是與索額圖一夥的,要不然他們不可能站在門口。

    皇上在毓慶宮裏守了一晚上太子殿下,這兩人不可能不知道,要是他們之中有人被索額圖收買,這會兒應該趕緊的去報信,免得索額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太子殿下與他離心。

    想到這裏,他對著二人微微地拱手:“既然奴才已經把索大人送到,那奴才就先回去複命了。”

    雲清比較清冷,整個人帶著一抹厲色,他對著小全子微微地頷首:“多謝。”

    一旁的雲晨則是撇了撇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小全子笑道:“我送全公公出去。”

    小全子聽了忙擺了擺手道:“不敢,我自己能回去。”

    他雖然是梁九功的徒弟,但是雲清和雲晨這兩人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的好,畢竟他們將來可是他師父那樣的存在。

    他一個小小的內侍也得罪不起。

    小全子腳下的步子很快,一出毓慶宮的門,就徑直的朝著景仁宮走去。

    他猜測按照皇上對淳貝勒的寵愛,這會兒絕對在景仁宮陪著淳貝勒呢。

    索額圖一進門,就看到趴在床上的胤礽,眼圈瞬間有些發紅,他三兩步的跑到了胤礽的跟前,滿臉痛惜的道:“太子殿下受苦了。”

    胤礽仔細的觀察著索額圖臉上的神色,他那痛惜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裝的。

    他到底是真的關心他,還是如小七說的那樣,隻是利用他,想要他身邊的權利?

    想到這裏,他仿佛剛剛聽到索額圖的話一般,有些遲鈍的轉頭,看著他,虛弱的道:“索大人來了。”

    說著對雲晨喊道:“雲晨,給索大人看坐。”

    雲晨心裏對索額圖有些反感,他沒有太子殿下懂得多,但是他每次聽他說話都覺得不舒服和別扭。

    總感覺話裏話外都有離間太子和皇上的意思,而他又抓不到什麽實際的把柄。

    他還是太子殿下的外家,有的時候他想來看太子殿下的時候,他也不能攔著。

    對太子殿下勸說,他也是聽不進去,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想到這裏,他手上的動作不變,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抱著一個圓墩走了進來,放在了胤礽的床前。

    索額圖坐在圓墩上,對著胤礽拱手道:“多謝太子殿下。”

    說完,他才看著胤礽那有些蒼白的小臉,忍不住的道:“讓太子殿下受苦了,是奴才來遲了,要是奴才早點知道的話,一定第一時間趕到宮裏,那怕是替太子殿下挨板子也在所不惜。”

    說到這裏,他的眼眶忍不住的有些發紅,愧疚的就像是他害得胤礽挨打了一樣。

    胤礽看著索額圖的姿態,眸子裏的疑惑一閃而逝,索額圖平時就這樣對他的嗎?這惺惺作態的樣子,他之前就沒有發現嗎?

    他挨了板子,好像就是因為索額圖吧?

    要不是他忙著和明珠鬥爭,把事情交給他,急於讓他做出一番事業,他豈能把事情辦砸?

    要不是他整日在他麵前離間他和小七的關係,他豈能挨揍?

    這事情算來算去好像真的就是索額圖的鍋。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把臉趴在了枕頭上,有些麵色複雜的道輕笑了一下:“這事不能怨你,你來了也是跟著再挨一頓罷了,到時候也沒有人能夠照顧我了。當時皇阿瑪下令打了我五十大板,也都嚇懵了,好在有小七的求情,要不然的話這五十大板下去,我這腿可能就廢了。”

    他被打完三十大板的時候,意識有些模糊,他隱約的看到了小七那驚慌失措的小臉,平日裏帶著笑容的小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害怕。

    這樣一個關心他,對他好的小七,他怎麽還能對他說了那麽多的混賬話?多虧了他皇阿瑪這一頓板子,讓他意識到自己對小七的誤會是多麽的深刻。

    索額圖聽了胤礽的話,悲痛的眸子,微微的一滯,片刻之後才恢複了正常。

    他總覺得太子殿下和之前不一樣了。

    一頓板子怎麽還讓他對淳貝勒態度都轉變了呢?

    還是說皇上說了什麽?讓太子殿下知道了什麽?

    隻是再看太子殿下臉上對他的親近,也不像是知道他從中作梗。

    隻是胤礽畢竟是太子,他是皇上從小教導大的,他還是不能小瞧他的智謀。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循循漸進,才可以。

    想到這裏,他笑著裝作若不經意的道:“是啊,淳貝勒對誰都是十分的友善,長得也十分的討人喜歡,不管皇上還是太皇太後,對他都是寵愛有加。”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看著胤礽有些試探的道:“奴才來這裏的那會兒,皇上匆忙的跑了出去,我還沒有見過他如此的驚慌失措的模樣呢。剛剛在路上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淳貝勒得了風寒。”

    說完之後,忍不住的歎息有些苦笑道:“太子殿下還躺在床上呢,也不見皇上過來看看。淳貝勒一個風寒就讓皇上如此的重視。”

    胤礽聽著索額圖話裏話外的話,心裏對他僅存的那麽一點幻想也消失殆盡了,他之前還覺得索額圖對他是好的,畢竟是他的外家,怎麽也不可能坑他。

    這會兒他明白,索額圖絕對就是故意的離間他和小時的關係,從而達到他在自己心中最高的位置。

    說不定等將來,他就會成為另外一個鼇拜呢。

    隻是等他聽到小七病了這一瞬間,他猛然間抬頭看著索額圖問道:“什麽?小七得風寒了?”

    小七好好的怎麽會得風寒呢?別不是昨天看他那副模樣給嚇得吧?再想想平時他好像本身就比較膽小,他皇阿瑪大聲說句話,恨不得就能把人給嚇哭。

    他看到那樣血腥的場麵,怎麽可能不會害怕?

    越想心裏越是不安,他掙紮了一下,想要爬起身來,但是屁股上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又趴在了床上。

    疼的他有些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索額圖看著胤礽的動作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反應了過來,他趕緊的站起身來,把人按在了床上,有些焦急的全解道:“太子殿下,您現在可不能動,你這身子還沒有好利索呢。”

    隻是他心理有些納悶,他是說了什麽不對的話嗎?怎麽太子反應如此的大?

    他想了一圈,好像就說了淳貝勒病了?

    胤礽聽了,臉色有些蒼白的道:“我得去看看小七,他昨天才替我求情讓我少打了二十大板,這會兒他得了風寒,我豈能趴在床上不去看望一下?”

    索額圖看著胤礽那一本正經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他昨天到底錯過了什麽?這才一天的時間,太子就被淳貝勒洗腦了嗎?

    景仁宮裏,胤佑一覺醒來,已經中午,他隻覺得渾身有些發酸,黏膩。

    頭也不在一抽一抽的疼痛,肚子也開始傳來咕咕的叫聲,他撩起窗幔就看到康熙坐在案桌上,認真的批閱奏折,他張了張喊道:“阿瑪?”

    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康熙聽到聲音微微地抬頭,看到胤佑的有些蒼白的小臉,放下手裏的奏折,趕緊的走了過來,對著他關心的問道:“小七可曾好點了?”

    他說著摸了摸胤佑的額頭,確定溫度已經降下去,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的是高熱的有些嚇人,以後還是要好好的看著才行,至於那些醃臢的事情,還是讓他來吧。

    他記得薛太醫臨走之前的話,好生的照顧,別留下病根了。

    小七畢竟還小,有些事還是等長大了再說吧。

    胤佑聽了康熙關心的話,微微地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用手捂著肚子,看著康熙有些可憐兮兮的道:“阿瑪,我餓了。”

    緊接著肚子十分配合胤佑的話,跟著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惹的康熙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片刻之後,才笑了起來。

    ? 第62章

    康熙看著胤佑那有些窘迫的樣子,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溫聲道:“梁九功,傳膳吧。”

    他一早就讓常嬤嬤去小廚房裏候著了。

    菜肴早就已經備下,隻等著下鍋炒了,至於粥更是以清淡為主。

    畢竟胤佑還沒有好利索呢。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囑咐,對著他微微的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帶著端著吃食走了進來。

    桌子上很快擺滿了以清淡為主的食物,饞的胤佑的肚子咕咕叫的厲害。

    他聞著香味,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眸子盯著桌子上的膳食,忍不住的嗅了嗅他的小鼻子。

    好香啊。

    他真的餓了,肚子裏有些火辣辣的,前心貼後背,嘴裏還帶著一股子苦澀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從心裏渴盼別的食物帶給他的味道。

    他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一口東西,發燒的時候感覺不到餓,現在燒退了,那股子餓勁也就快速的侵占了他的胃。

    康熙看著胤佑那陶醉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伸手點了點胤佑的小鼻子,笑道:“還不趕快穿衣服,起來用膳,這可是朕看在你生病的份上,特意讓常嬤嬤回來給你做的。”

    說到這裏,他又神秘兮兮的道:“裏麵有你惦記了許久的槐花湯,但是不能吃太多知道嗎?你現在脾胃虛弱,最好是吃白粥。”

    薛太醫囑咐的,一定不能吃油膩辛辣的東西,特別是辣片,這東西不適合在得病的時候吃。

    容易造成腹瀉,或者嘔吐。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抱住了康熙的胳膊,忍不住的蹭了一下,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盡是開心,他揚首看著康熙問道:“阿瑪用膳了嗎?”

    梁九功看了一眼康熙,然後笑著對著胤佑道:“貝勒爺,皇上沒有用膳呢,他擔心您的身子,也擔心太子殿下,從早上到現在才吃了一塊點心,昨夜守著太子殿下也沒有睡覺,這會兒又守著您,連早朝都耽誤了。”

    皇上對自己的孩子不善言辭,但是這會兒他可是明白,做了事情是要說出來的,要不然誰知道你做了什麽?

    而就是皇上不說,淳貝勒對皇上的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說了也能錦上添花,增進感情,豈不是更好。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有些笑罵道:“就你多嘴。”

    轉頭對著胤佑道:“小七沒事就好,阿瑪隻是擔心小七的身子。”

    胤佑聞言,眼淚立馬湧了上來,他有這種眼淚汪汪的看著康熙,聲音有些凝噎的道:“阿瑪,你對我真好,等將來你不做皇帝了,我帶著你走遍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美食。”

    說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腰,然後繼續道:“阿瑪以後別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小七會心疼的。”

    康熙聞言,看著胤佑紅著眼睛都的模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做皇帝,啥時候才能不做皇帝?

    小七的這句話真的是充滿誘惑。

    想到這裏,他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笑眯眯的道:“好了,快點穿衣服,你以後不要病了,阿瑪也就不會這樣了。”

    胤佑聽了,點了點頭,對著康熙保證道:“嗯,我以後再也不生病了,薛太醫絕對是故意的,給我開的方子裏麵加了黃連,苦的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說著他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不少,身上的衣服,洗漱簡直一氣嗬成。

    等都弄完之後,就快速的走到了康熙的跟前,拉著他的手朝著桌子跟前走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笑著搖頭道:“好好,阿瑪跟著小七一起吃。”

    說完,就去水盆跟前洗了手,坐在了桌子跟前,對著胤佑道:“用膳吧。”

    胤佑剛剛端起碗,就聽到外麵傳來了胤礽的聲音。

    他歪著腦袋看著康熙有些疑惑的問道:“阿瑪,二哥是趴在床上起不來吧?”

    要是趴在床上起不來,他剛剛一定是病糊塗了,才會聽到外麵傳來胤礽喊他小七的聲音。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以為他擔心胤礽的傷勢,忍不住的開口安慰他道:“你二哥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

    這三十大板,看著挺嚴重的,缺都是皮外傷,等個十天八天的,就能完全好利索的。

    到時候讓他去上書房,省得再次參與到這明珠和索額圖的鬥爭中去。

    是了,他都有忘記了,索額圖被他罷免了官職,現在都不能上書房行走了。

    胤佑聽了扛著的話,有些納悶的道:“我怎麽好像聽到二哥在外麵叫我呢?難道我聽錯了?”

    胤佑說完,看著桌子上的的飯菜,忍不住的端起碗,看著那槐花湯,放在那琥珀色的湯汁中,忍不住的大口喝了一口。

    裏麵的湯底是用魚湯熬的,鮮香可口,加上淡淡的槐花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有些食欲大開。

    第二口還沒有喝進嘴裏,小全子就走了進來,他對著康熙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康熙聞言,微微的一怔,他看著小全子問道:“你說什麽?太子?太子怎麽能出來?胡鬧!”

    說著就站起身子要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一把拉住了康熙的胳膊,然後笑眯眯的道:“阿瑪,你先吃,我去看看,你想想二哥這會兒受著傷也要過來,八成是知道我得了風寒的消息,您這會兒出去罵他一頓,他還要委屈呢。我去看看。”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點頭,對著梁九功道:“來都來了,讓他進來吧。”

    然後轉頭對著胤佑道:“你吃你的,剛剛不是還喊著餓了嗎?”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就退了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雲清和雲晨就抬著胤礽走了進來。

    他們的動作雖然穩當,但是對胤礽來說還是十分遭罪的。

    他躺在擔架上,不斷的抽氣,然後道:“慢點,慢點,疼死了。”

    胤礽一聽到胤佑得了風寒,說什麽都要讓雲清和雲晨兩人抬著他過來看看。

    索額圖也是聰明,他知道這會兒康熙應該也在這裏,裝模作樣的攔著胤礽,不讓他來,並且要他注意身子。

    磨磨蹭蹭的就到了中午的點,這才起身告辭。

    等索額圖走了,他才讓雲清和雲晨兩人抬著他來了景仁宮。

    一進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小全子,就知道他皇阿瑪也來了這裏,心中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酸澀,反而多了一抹心疼。

    他皇阿瑪可是照顧了他一整夜,這會兒又來照顧小七。

    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孩子,他豈有不疼的道理,隻是小七比較小,他多疼一些而已。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暗罵自己之前怎麽就被豬肉蒙了心,怎麽就沒有反應過來呢?

    胤佑放下了碗筷,一瘸一拐的跑了過去,他走到了胤礽的跟前,蹲下來對著他在問道:“二哥,還疼嗎?”

    胤礽看著胤佑的有些發黃的小臉,和他剛剛的動作,忍不住的心頭一震,眸子裏的悔恨幾乎溢出來。

    他有些凝噎的道:“沒事,二哥沒事的,這會兒看到小七都不疼了。”

    胤佑看著胤礽通紅的眼眶,還有在眼底打轉的淚花,忍不住的安慰他道:“二哥要是疼就哭吧,我不笑話二哥的,我剛剛也哭了,阿瑪對咱們太好了,不眠不休的照顧我咱們兩個,到現在都不曾用膳。”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礽問道:“二哥用膳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胤礽聽著胤佑的安慰,心裏更加的的難受了。

    隻是他的肚子咕嚕一聲,他有些羞澀的垂首道:“二哥也餓了。早上的時候吃不下,這會兒聽到你說的,反而覺得有些餓了。”

    康熙看著這一大一小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倆孩子。

    一頓飯吃的胤佑渾身舒坦,他抱著肚子忍不住的打了個飽嗝。

    康熙看著胤礽趴著吃了一碗粥,才對著胤礽問道:“胤礽,小七說的話可是對的?你可是看清了索額圖?!”

    ? 第63章

    胤礽聽了康熙的問話,疼的有些齜牙咧嘴的臉,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垂首看著地麵,呐呐的道:“皇阿瑪說的是,小七說的也對。”

    說完之後,他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他揚首看著康熙直視著他的眼睛誠懇的道:“皇阿瑪,我從來沒有想過,索額圖會算計我,他對我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他在我的心裏是亦師亦友的存在。可是他又不斷的挑撥我和皇阿瑪的關係,離間我對小七的好感。讓我心裏對小七產生了嫉妒的情緒。”

    胤礽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胤佑露出一個有些愧疚的笑容。

    緘默了片刻之後,才繼續道:“現在想來,他的每一句話的背後都有著別的目的,而我卻是眼瞎心盲,沒有絲毫的看出來,要不是皇阿瑪這一頓打,我可能還執迷不悟呢。”

    說到最後,他的臉上露出來一抹苦澀的笑容,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一般,趴在榻上。

    索額圖在他小的時候,對他或許是真心的,但是隨著他慢慢的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才慢慢的對著索額圖有所疏離。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索額圖就開始變了。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話裏話外的都是小七的得寵,都是他皇阿瑪的偏心。

    這宮裏那麽多的皇子阿哥,他充其量也是其中一個,唯一的就是他是太子,是嫡子,又是他皇阿瑪親手養大的孩子。

    就這樣的不同,獨特的位置,加上索額圖的話,讓他把目光都專注到了爭寵上麵。

    而不是向著他皇阿瑪說的那樣,要目光長遠,有身為太子的氣度。

    康熙聽了胤礽這拋心窩子的話,臉上那冰冷的神色,才慢慢的緩和了不少。

    他看著胤礽臉上那羞愧的表情,才道:“你現在能看出來也是不遲的,總比將來他手握大權之後,你再看出來強。”、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地一沉,對著胤礽問道:“索額圖這幾年沒少給你送銀子吧?從你能夠出宮開始,你的月俸可不足於支撐你的花銷。”

    胤礽聽了康熙的話,猛然間抬頭看著康熙,嘴唇微微地抖動了片刻,才對著康熙道:“送了,從前年開始,我每次出宮,他都會給我一部分銀子,作為花銷,也有意識的帶著我去買一些貴重的東西,有的是送給老祖宗了,也有送給皇阿瑪的,還有一些孤品,身子有些珠寶玉石。”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抬眸看著康熙的目光帶著心虛:“皇阿瑪,他的銀子來路不正嗎?”

    索額圖的雖然身居數職,但是不管那個,都不足以支撐他給他的銀子,要是說祖產良多,但是這祖產再多,也是不可能有這麽多的現銀的,而現在他們的花銷絕對與收入是匹配不上的。

    但是前幾年他記得他把捐獻了大半的家產,那會兒他的皇阿瑪不是很開心嗎?現在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事情?

    還是說索額圖做了什麽皇阿瑪不能接受的事情?

    康熙看著胤礽能夠這麽快就反應過來,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又看了看一旁睜著大眼睛,聽的津津有味的胤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他現在沒有繼續高熱,才問道:“小七你聽的這麽認真,你聽懂什麽了?”

    胤礽聞言,抬頭看著胤佑,那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的笑了兩下,隻是剛剛一笑,就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疼的他連連吸氣。

    胤佑聞言,看著康熙,小臉微微地一揚,開心的道:“聽懂了,皇阿瑪在給二哥說,索額圖貪汙受賄,而且可能是打著二哥的旗號來的。”

    說完小臉上有些不解,又問道:“可是小七在書上看到這麽一句話,水至清則無魚,這說的不就是官場嗎?貪汙受賄這樣的事情,自古以來就完全斷絕不了的。”

    “官員的俸祿就這麽的多,要是家裏有個事情,人情往來,這都需要銀子,那這個銀子從哪裏出呢?就是下級上供得來的,皇阿瑪就是使用再重的刑罰,恐怕也不能杜絕貪汙受賄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礽道:“就連二哥也不能免俗的,加入了其中。”

    康熙聽到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這孩子就是聰明,也不枉費他終日把人帶在身邊,他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腦袋,轉頭看著胤礽道:“索額圖要是隻是貪汙受賄,接受下級的孝敬,這事兒朕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是他現在打著你的旗號,在外麵買官賣官。”

    說到這裏,他盯著胤礽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問道:“你現在還覺得他是對你好嗎?”

    胤礽聽了康熙的話,有些不敢相信的猛然間抬起頭:“不可能,這種事情,皇阿瑪為什麽要由著他?還看著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其中?!”

    要說索額圖想挑撥他和他皇阿瑪與小七之間的關係,這是事實,他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畢竟他每次說的話的背後,都是在不著痕跡的說他的皇阿瑪偏心。

    但要說買官賣官這件事情,他則是不敢相信的。

    這是重罪,索額圖的官職再大,那也是議政大臣、內大臣、太子太傅數個官職。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瞬間明白了,就一個太子太傅就能讓他參與其中,或許索額圖是迫切的想要他登基,迫切的想要他的太子之位穩定,才結黨營私,從中獲利。

    這都是將來為他登基做準備。

    而他登基之後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眼神帶著茫然,登基之後,他就是一個被架空了的皇帝,整個朝堂都是他索額圖說了算。

    想到這裏,他的額頭冒著冷汗,對著康熙問道:“皇阿瑪既然知道他這樣做,為什麽不阻止,為什麽不告訴我,偏偏等到現在才說這個問題。他給我的銀子要是買官賣官的,那我又該如何自處。”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泛紅眼淚在眼圈裏打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

    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參與了買官賣官這件事情,而且還成了索額圖的靠山。

    康熙聽了胤礽控訴的話,嘴角微微一揚。有些嘲諷的說道:“打你之前,給你說這件事情你會相信嗎?就是朕,也是多方調查之後才敢這麽跟你說的。”

    “他本身就是議政大臣,對咱們大清有功,又是太子的外族,參與買官賣官這件事情,朕在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是不會對你說的。而你對他太過於依賴,依賴到朕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被他慢慢的取代。”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礽有些語重心長的道:“胤礽啊,你是太子將來的皇帝,你得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而不是偏聽偏信,對自己信任的人也不能全部的相信,小七與你如何?你同他一起長大難道還不清楚嗎?就因為索額圖的幾句話,你竟然相信小七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威脅,朕昨天守了你一夜,又守著小七大半天。索額圖這個時間,才離開,無非就是讓你看到朕為了小七沒有去上朝,他是何居心,你要是現在還看不懂。你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胤礽聽到這裏,有些沉默,他來之前就知道他的皇阿瑪在這裏,畢竟他的皇阿瑪那麽的疼愛小七。

    隻是他把所有的預想都想到了,唯獨把索額圖這邊給忘記了,索額圖竟然參與了買官賣官這樣的事情,這讓他如何的自處?他連他大哥都不如。

    他大哥還知道找法子掙銀子,讓自己不那麽的窮,而他卻想著坐享其成,而跌了一個大跟頭。

    他皇阿瑪打他這一頓板子,也不全是因為他說了混賬話,八成也與索額圖有關係,他想要把他給打醒,讓他看清楚自己,看清楚索額圖。

    想到這裏,他的心好像被人緊緊的拽著一般,痛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胤佑聽到這裏,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忍不住的呲牙笑了一下,對著康熙道:“阿瑪,二哥早就已經知道索額圖的目的了,你就別一直說他了,二哥都懂的。”

    說著他轉向一旁的胤礽,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焦急的道:“二哥,你快說句話呀,你給阿瑪說,你都知道的。阿瑪最近因為這個事情,一直擔心你。怕你轉不過彎來。”

    胤礽看著胤佑臉上的表情,輕笑了一聲道:“皇阿瑪說的對,是我不分是非,不問忠奸,連自己的皇阿瑪都不相信,還相信外人,隻能說皇阿瑪打我打得太遲了,讓我清醒的太遲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低迷的道:“皇阿瑪,你放心吧,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

    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他豈能不明白?

    索額圖在他麵前說小七得了風寒這件事,就是想要他知道,他皇阿瑪在景仁宮守著小七,甚至因為這個都罷朝了一天。

    他一個人挨了打孤苦伶仃的,他皇阿瑪連管都沒有管。

    要是他沒有挨這一頓,說不定他就如了索額圖的意了,相信他的話。

    可是索額圖不知道,他的阿瑪守了他一夜之後才去的景仁宮,他的皇阿瑪心裏是有他的。

    想到這裏,他的眼圈都開始發紅了,他怎麽就明白的這麽遲呢?!

    太皇太後坐在鳳攆上,臉上的神色有些焦急,她的眸光時不時的看向前方,眼眸裏是掩飾不住的心焦。

    隻能轉移注意力的對著身邊走著的蘇沫兒道::“蘇沫兒你說索額圖今天一早就被罷免了官職,胤礽昨天挨打了,小七今天高熱了?這其中可是有什麽聯係?”

    她今天一早醒來,就聽說了胤礽的事情,還有康熙為了胤佑罷朝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還是索額圖這個太子太傅被罷免了一切官職。

    索額圖是老臣,又是太子外家,一般情況下皇上會多少給他幾分薄麵,讓他不至於太過難看。

    前一天打了胤礽板子,第二天就罷免了他的官職,這其中要是說沒有關係,她是不相信的。

    想到這裏,她用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護甲,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道:“索額圖畢竟是老臣,這樣直接罷免了他的官職,會讓明珠一人獨大,到時候皇上再想提拔一個與明珠相對的人,就難了。”

    蘇沫兒聞言,輕笑著寬慰道:“主子,咱們就不要操心皇上的事情了,他都親政了這麽多年,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的。您啊,就想想過段時間,天暖和了您帶著淳貝勒和五阿哥如何在科爾沁玩耍就可以了。順便再教教他們騎馬射箭,怎麽著也要讓五阿哥能有一技之長。”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忍不住的想起太後對她的嘮叨,胤祺這孩子一心就撲在吃上了。

    文不成武不就,都說了讓他去科爾沁好生的鍛煉一下才行。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鬢角道:“是啊,哀家終究是老了,皇上現在也親政這麽多年了,早就成為一位勤勉,睿智的帝王,他能夠罷免索額圖,定然也是有了對付明珠得到對策。”

    說到這裏,她笑了笑道:“罷了,哀家就不想了,這事兒有皇上呢。”

    蘇沫兒聞言,笑道:“哎,主子能這麽想就對了,咱們現在就像淳貝勒那樣,負責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開開心心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就行了。”

    太皇太後聽了,忍不住拿著帕子笑了起來。

    她日子不多了,剩下的交給康熙就行了。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鳳攆很快就來到了景仁宮的門口,太皇太後扶著蘇沫兒的手,從鳳攆上下來。

    一進門就看到戴佳氏已經站在門口,她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福身行禮道:“給老祖宗請安。”

    說著站起身來,自然而然的扶著太皇太後的胳膊。

    太皇太後看著戴佳氏臉上憔悴的樣子的,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辛苦你了,小七現在如何了?”

    胤佑今天突然高熱,讓她也沒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滿腦子都是小七,幹脆就從慈寧宮過來看看。

    戴佳氏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恭敬的回答道:“回老祖宗的話,小七已經退熱了,剛剛皇上還讓人傳話過來,小七用了一碗粥,吃的飽飽的。”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太子殿下擔憂小七的身子,也讓人抬著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小七的屋裏呢。”

    太子昨天被打了板子,這會兒就過來了,可見是明白了皇上的苦心,這會兒她就先不去打擾他們了。

    畢竟剛剛說開的時候,康熙會有很多話要說的。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頷首:“太子這次有心了,希望他能一直這樣下去,讓皇上也少操心一下,都那麽大的人了,還被打屁股,可見皇上是氣狠了。”

    說完,對著戴佳氏道:“這一天都是心慌慌的,連口水都沒有喝,哀家去你那裏討杯水喝?”

    戴佳氏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對她莞爾一笑道:“臣妾簡直求之不得呢。”

    說著扶著太皇太後進了主殿。

    胤褆懷裏抱著匣子,左顧右盼的小跑著來到了景仁宮的門口。

    看到值守的太監,微微的輕咳了一聲,抬腳邁過門檻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朝著胤佑的院子跑去,邊跑邊說道:“五福,你說小七要是看到這一匣子銀票,會不會開心的不行?你說我給他放在哪裏他才能下學之後一眼就能看到?”

    自從上次進宮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來宮裏了,他自己忙著做辣片的生意,再一個就是因為他擔心遇到他皇阿瑪。

    上次他生辰的時候辦的事情,他可是沒有忘記,萬一遇到了,絕對會挨罰的。

    想到這裏,他的手又抱緊了手中的匣子,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辣片竟然如此的掙錢。

    這短短大半個月的時間,就讓他數錢數的手軟,從總收益中,他拿出來自己的那一份,然後不敢數胤佑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銀票,一股腦的都裝入了匣子,抱著匣子就進可宮。

    隻是他擔心遇到他皇阿瑪,這一路上都顯得有些鬼鬼祟祟,避著人走。

    以至於這兩天宮裏發生的事情,他是一無所知。

    五福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事,這才對著胤禔道:“你放心吧,大阿哥,奴才看著呢,這周圍絕對是沒有人,而且這個時候皇上怎麽也在上朝呢。絕對不會來景仁宮的。”

    胤褆聽了之後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隻要你抓不住我,我就能免去這次的懲罰。他阿瑪也不會一直揪著他不放的。

    等再過段時間,他皇阿瑪就把這事情忘記了,所謂的懲罰,也就沒有了。

    梁九功一看到胤禔的身影,就抬腳走了進去,他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道:“皇上,大阿哥抱著一個匣子來了。”

    大阿哥對危險還是十分敏感的,從那天覺察出端倪之後,已經許久沒有入宮,這也讓想要把人送到上書房學習的皇上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可不就是機會來了?

    浪一下聽了,對著梁九功微微的點頭道:“不用阻攔,放他進來。”

    胤禔看著周圍不見人影的院子,提著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他左顧右盼一眼,才抬腳就朝著胤佑的寢宮跑去,跑到了門口。

    撩起簾子,邁過門檻之後,他就有些傻了。

    小七在屋裏不說,胤礽也在,最主要的是他的皇阿瑪正陰惻惻的盯著他。

    ? 第64章

    胤禔看著康熙的板著的臉,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嘴唇抖動了片刻,聲音打著璿兒道:“皇…皇…皇阿瑪。”

    他都讓五福提前去探查情況了,五福這個笨蛋,這是怎麽探查的?讓他被抓個正著。

    小七怎麽會沒有去上書房?太子又怎麽會來景仁宮?

    他之前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沒有打探到呢?還有他這個正在上朝的皇阿瑪,竟然沒有去上朝,也來了景仁宮。

    想到這裏,他有些垂頭喪氣的抱著匣子,臉上的神色來回的變換。

    胤礽看著康熙那黑著的臉色,再看看胤禔那嚇得跪在地上的樣子,有些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隻是笑聲的顫抖,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瞬間疼的他在有些呲牙咧嘴。

    他和胤禔馬上就是難兄難弟了,上書房他都去了,他大哥也跑不了。

    一想到這個,他差點又忍不住的發笑。

    胤佑看著康熙不說話,眸子落在了他手上抱著的匣子裏,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胤禔的身邊,問道:“大哥,你拿得什麽東西給我送來了?”

    不會是辣片的收益吧?要是辣片的收益,這一匣子,可是不少的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拿起了匣子,看著胤禔,眸子裏的光芒明亮。

    胤禔許久沒有聽到康熙的聲音,在他懷疑他皇阿瑪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胤佑的聲音成功的解救了他。

    他悄悄的抬頭,看了一眼康熙,被他冰冷的眼眸給嚇了一跳,然後有些討好的道:“這是這幾天咱們的收入,我就想著趁你上課的時候,悄悄的給你送過來,給你一個驚喜的。”

    隻是驚喜沒有,讓他收到好大一個驚嚇,嚇得他差點扔下東西就跑。

    隻是跑了的後果他可是知道的,他承擔不起。

    康熙看著胤禔那有些擔驚受怕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道:“朕怎麽覺得你是在躲著朕呢?看來你比朕還要清楚你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禔,抬手指了指趴著的胤礽道:“胤禔啊,你自己選,是自己去上書房讀書呢?還是讓朕把你打板子之後,再送去上書房呢?”

    胤禔聽了,嘴角微微的的抽了抽,他還有的選嗎?一個直接去上書房,另一個挨打之後去上書房,傻瓜才會選第二個呢。

    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三。

    想到這裏,胤禔腆著臉跪著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抱住扛著的腿道:“皇阿瑪,有三嗎?”

    康熙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胤禔,對著梁九功道:“梁九功,帶著胤禔下去,他選的二。”

    胤禔這孩子,腦子相對簡單一點,但是和胤礽比起來隻是稍微聰明一點點,他最少不會相信明珠的話,對小七也是真心實意。

    胤禔聽了,一下子抱住了康熙的腿,耍無賴道:“皇阿瑪,我選一,我選一,我自己去上書房,那怕是辣片的店黃了,我也會在上書房裏好好的讀書的。”

    說完,餘光打量著胤佑。

    胤佑看著手上的匣子,掂量了一下重量,卻發現裏麵並沒有那麽沉,看來不是銀子。

    要是這一匣子的銀子,絕對是沉甸甸的有些壓手的,這輕飄飄的沒有什麽重量,難道是幾張銀票?

    隻是幾張銀票,至於讓他大哥這麽的抱著給他送來呢?

    想到這裏,他扣開了匣子上麵的鎖扣,一打開就被裏麵滿當當的銀票給驚到了。

    他隨手拿了一張,發現上麵的數額都不小,最小的還是百兩,最大的竟然是五千兩。

    他抱著匣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康熙的身邊,拿著那個五千兩的銀票,對著康熙問道:“阿瑪,你看看這是真假?我怎麽覺得這銀票怎麽這麽假?大哥不會是吧把鋪子虧了吧?拿著這假銀票來糊弄我?”

    胤禔一聽,瞬間炸毛了,他看著胤佑道:“你要是覺得這是假的,都給我,我拿走就是,你竟然如此的不相信你的大哥,你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

    說到這裏,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胤佑看著胤禔的樣子,忍不住的抱著銀票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康熙誇獎道:“阿瑪,我都不知道大哥竟然這麽的會賺錢,這才多久啊,就賺了一匣子的錢,還都是銀票。”

    康熙掃了一眼匣子裏的銀票,又在心裏算了算日子,心裏也是讚成胤佑的話。

    這真是意外發現了,胤禔竟然這麽的會賺銀子。

    馬鈴薯推廣的事情可以交給他,這可是既能掙錢又能立功的事情,做的好了,他回頭給他封個貝勒。

    等以後打仗去,也能帶上他,不管怎麽說,都要打出來一個郡王才可以。

    胤禔的注意力卻完全被胤佑的腿所吸引,他的眸子裏的光芒,直直的盯著他的那短了一截的腿上。

    他之前就知道小七的腿有問題,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會兒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樣子,他隻覺得心疼。

    想到這裏,他也不管康熙就在身邊,一把把胤佑扛了起來,放在了床上,小心點的拿起地上的靴子給他穿上。

    然後這才看著胤佑那整齊的雙腿,忍不住的笑道:“這才是我的七弟,以後不管去那裏,都要穿上鞋子,不要把自己的弱點給別人看。”

    ? 第65章

    康熙看到胤禔的動作,眸子裏盡是欣慰,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胤礽,終究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胤佑看著胤禔的動作,頭一次覺得他這個大哥並不是表麵上那麽的大大咧咧。

    之前在乾清宮,送他阿瑪辣片做生辰禮物和他接下來的好多天都沒有進宮。

    再結合他現在的心思細膩的動作,他可以猜測,這段時間不來宮裏,八成就是怕被抓住。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最為了解,他清楚自己絕對會挨揍,會被罰,才不來宮裏的吧?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禔的已經慢慢的長開的側臉,眸子多了一絲笑意。

    隻是他大哥這會兒親手給他穿鞋子,還要他不要把自己的弱點給別人看。

    在這一瞬間,他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魯莽。

    他好的溫柔,細心,而且特別的讓他感動。

    他以後一定要對他大哥好點。

    想到這裏,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水汪汪的看著胤禔。

    從胤礽一進來,胤佑把那雙專門做的高底鞋換成了正常的鞋子。

    康熙就明白他想做什麽,小七怎麽做那是他的理由,他也想胤礽這個太子,能夠對小七好,將來他百年之後,有人能夠照顧他。

    而不是等他死了,小七的日子不好過。

    這也是康熙從一開始就沒有阻止胤佑的原因。

    他讓胤佑的弱點暴露在胤礽的眸光下,讓他之後小七並不是表麵上看著健健康康,他的腿是真的有問題。

    隻是胤礽的做法讓他有些失望。

    但是他可以再給他找點理由,再看看他以後會如何做。

    胤礽進來的時候,也有看到胤佑的樣子,隻是他沒有開口,一是身子不方便,隻能動動嘴皮子,並沒有他大哥這動作來的直接,再一個就是他怕他的話,傷了小時的自尊心。

    到時候無意間,傷了他的心,會讓他們本來就有些不太和諧的關係,變得更加的矛盾。

    隻是,他在小七心裏的位置,還是沒有他大哥來的重。

    他大哥對小七也是真心實意,比他這個心胸狹隘之人,做的更好。

    想到這裏,胤礽趴在了榻上,心裏有些酸澀,他好像把那個對他依賴,對他信任的的小七弄丟了。

    康熙看著胤禔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心中舒暢,對著胤禔說話都和顏悅色了不少:“看在你這次對小七這麽關心的份上,就不打你板子了,免得你像你二弟一樣,都下不去床了。”

    說到這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繼續道:“明天開始,你就去上書房讀書。直到朕覺得滿意了為止。”

    索額圖被罷免了官職,現在明珠一個人在朝堂上獨大,他還是等明珠解決了之後,再讓他們兩個入朝吧。

    胤禔這孩子雖然聰明,但是卻容易衝動行事,萬一和胤礽一般,他就不是想打他板子這麽簡單了。

    胤禔聽了康熙的話,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誇了下來,他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阿瑪,我能不能住在宮裏?”

    要是早上起來從宮外跑到上書房讀書,他絕對爬不起來,或者在課堂上打瞌睡。

    小時候因為打瞌睡被打的記憶還是區別的深刻。

    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康熙聞言,看著胤禔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微微地勾起嘴角道:“你說呢?”

    再等兩年就要大婚了,還想住在宮裏?他要是不來回的跑,這去上書房豈能是懲罰?

    隻是他有一點不太放心,那就是來回的出宮,很容易讓他多了一些人接觸,這些人中有沒有明珠的人,不好說。

    胤佑看著胤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的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然後邁著小短腿跑到了康熙的跟前,抱著他的胳膊道:“阿瑪,就讓大哥住南所,這樣的話還能近一點,要不然一天到晚的都在路上浪費了。”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看著胤禔的樣子,忍不住的對著康熙求情道:“皇阿瑪不如讓大哥住毓慶宮吧,還能和我作伴,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上書房,也好有個照應。”

    胤礽的話,讓在場的三人都微微的的一怔,毓慶宮是太子的東宮,這會兒胤礽竟然能夠說出來讓胤禔與他同住的話來。

    可見這會兒的胤礽真的是開竅了。

    胤褆聽到胤礽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片刻之後才轉頭打量著胤礽。

    此刻的胤礽,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的上揚,趴在榻上不敢動,隻是微微的仰著臉,看著他,眸子裏的光芒帶著前所未有的真誠。

    並不像以前那樣,說話的時候,眼眸裏一片的沉寂。

    他從一進來,就故意忽略胤礽,也知道他趴著的樣子,絕對是挨了板子的。

    但是看他臉上那帶著的淡淡的笑容,又覺得他心情很好,這回兒聽到他要一起去上書房。

    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毫不留情的道:“你不會是馬鈴薯的事情,做錯了被皇阿瑪打了板子吧?”

    話音剛剛落下,他看著胤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趕緊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皇阿瑪讓你參與索額圖和明珠的事情的時候,就是一個不對決策,那兩個老狐狸豈是你能對付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礽又繼續道:“不過我覺得,你好歹是皇阿瑪親手教導出來的,怎麽也能明白皇阿瑪的意思,隻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堅持了這麽短的時間,就挨揍了。”

    說到這裏,胤禔的話已經成功的讓康熙和胤礽兩人都有些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了。

    他才驚覺,他一開始就不該一時心軟對胤礽說話,要不然那裏會像現在這樣,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

    胤佑被胤禔的膽子給驚到了,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嘴唇抖動了一下,就微微的垂首。

    難道他剛剛想錯了不成?他大哥就是這樣的性子?

    胤礽聽了胤褆的話,轉頭對著康熙道:“皇阿瑪還是讓他去南所吧,我怕我身子好了,卻被大哥的嘴給氣到了。”

    胤褆一貫的說話如此,他雖然能夠習慣,但是這會兒聽著卻是傷口上撒鹽,當初他被他皇阿瑪安排去推廣馬鈴薯的事情的時候,他心裏那叫一個開心啊。

    現在看來,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次會挨揍?

    胤褆卻不這樣,他喜笑顏開的看著胤礽道:“別啊,二弟,太子殿下,我還沒有住過毓慶宮呢,你就讓我跟著你住兩天嗎,等皇阿瑪不懲罰我們了,我就出去了,這兩天我整天在後宮轉悠,也不是個事。”

    說著拉著胤礽的手,學著胤佑的樣子,道:“二弟,太子殿下?”

    胤礽被他的樣子給都笑了,然後忍不住的笑道:“你問皇阿瑪,皇阿瑪同意我就不反對。”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褆道:“我怎麽感覺才過去了半個多月,大哥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胤禔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佯裝沒有聽到胤礽話裏的調侃,轉頭看著康熙,捏著嗓子喊道:“阿瑪,皇阿瑪?”

    說著他往前走了兩步,眼巴巴的看著康熙,他對康熙有種天生的敬畏,絲毫不敢在他的跟前造次,哪怕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很好,也不敢做什麽,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見康熙不為所動,然後眸光轉頭看著胤佑道:“小七,你幫大哥說兩句話。”

    胤佑聞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康熙,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阿瑪。”

    康熙看著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中對胤禔的那點氣,也煙消雲散了,胤禔什麽樣子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聰明是聰明,但是那腦子卻是一根筋,說起話來也是直來直去的,讓他完全沒辦法管。

    再看胤佑那撒嬌的樣子,讓他的心忍不住的有些軟化,這孩子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極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道:“怕了你了,住到毓慶宮也不是不可以,你要負責照顧胤礽,到時候一起去上書房,至於這外麵的生意,沒有你也可以運轉吧?畢竟這麽掙銀子呢。”

    說著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銀票。

    有些意料之外的多。

    胤褆這會兒恍然想起來這件事,他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銀票,忍不住的有些遺憾的道:“我還是出宮自己跑吧,你們不知道,這辣片多掙錢,我在的時候就是不在的時候一倍的收益,這幫富家公子,都拿著銀子來買,供不應求。”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道:“小七,你得多給我一份工資才可以,我感覺我我現在就是招財的貔貅,每次去店裏,他們都特別的熱情。”

    他懷疑這些富家公子,就是衝著他過來的,要不是為了掙錢,他堂堂一個阿哥,怎麽會在這個小店裏麵守著。

    他在店裏守著的收益確實是挺多的,讓他不舍得放棄。

    還有一些商賈平時見不到真的阿哥,這會兒趁著買辣片的機會,趁機來圍觀他。

    要不是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進賬,他才不會在店裏當個吉祥物。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他才對著胤褆道:“大哥,你好厲害,都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你這麽快就找到自己的定位了?成了神獸?”

    康熙在聽到胤褆的話的時候,臉色有些發黑,這會兒又聽到了胤佑的話,這才緩緩的恢複了過來。

    這胤禔怎麽變得這麽貪財?為了銀子竟然出賣自己?

    隻是看著胤佑那燦爛的笑容,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來,對著胤佑道:“你這會兒也不多了,阿瑪就先回乾清宮,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就差人去找阿瑪知道嗎?”

    胤佑聽了微微的點頭,對著康熙乖巧的道:“知道了,阿瑪。”

    康熙聽了這才伸手摸了摸胤佑的額頭對著胤礽道:“屁股都傷成這樣,就別亂跑了,小七現在高熱也退下了,按時吃藥就行了。你也回去好生的修養。至於胤褆,在這裏待一會就回去,免得打擾下小七休息。”

    胤褆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是,兒子知道了。”

    康熙看著三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禔看著康熙出門,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渾身的力道被抽幹一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麵,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道:“皇阿瑪對我越來越凶了。”

    不過沒有揍他。

    和胤礽對比起來,對他還是很溫柔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都有一絲的感動。

    胤礽聞言,對著剛剛進來的雲清和雲晨:“你知足吧,你最少沒有挨揍,我本來覺得你怎麽會挨一頓呢,都做好了求情的準備。”

    還有看笑話的準備,結果是他想多了,傻人有傻福吧,他大哥雖然比較憨厚,直爽。

    但是無意間觸動了他皇阿瑪的心弦,讓他這一頓揍給免了。

    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遺憾。

    微微一動,屁股上的的傷口再次距離的的疼了起來。

    等疼勁過去,一抹冷汗順著他的鬢角落下,這景仁宮他也呆不下去了。

    胤礽抬手擦了一把額頭,有些虛弱的對著胤佑道:“小七,二哥先回去了,等二哥好了,就去上書房來陪你。”

    說著讓引擎和雲晨抬著他往外走。

    等人都離開了,胤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道:“小七,咱們的小店發財了,也掙了不少銀子,但是明珠卻看到了商機,想要參與其中,被我給拒絕了。我今天偷偷摸摸的過來,除了怕皇阿瑪懲罰我之外,還怕被我額娘給逮到了。”

    “她啊,這兩天正在給明珠說情呢,想著讓明珠參與進來。”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有些苦笑的繼續道:“要是我額娘來找你,你推到我這裏來就是,不用礙於麵子參與其中。這事情本來就和你沒關係,辣片雖然是咱倆一起做的,但是你出的銀子,也出的配方,就這一點,明珠就不能參與其中。”

    小七那麽努力的研究出來的辣片,豈是他說分一份羹就分一份羹的?

    他額娘那裏,他來說小七還是在宮裏好好的上課就行了。

    胤佑看著胤禔臉色的冷笑,知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麽,要是惠妃真的來找他的話,他還真的沒辦法拒絕。

    文竹撩起簾子,一陣風的從外麵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對著胤佑有些焦急的道:“貝勒爺,不好了,成妃娘娘剛剛暈倒了。”

    作者有話說:

    真是對不起小可愛們,最近碼字碼的我懷疑人生,我一直擔心我寫的不行,辜負了小可愛們對我的信任。

    一個章節修改無數遍,更新的也越來越遲。

    就是這樣錯別字還是能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小可愛們看到了,就給我提醒一下,我會修改的。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堅持日六下去的。

    ? 第66章

    胤佑聞言,臉色一緊,他猛然間站了起來,他看著胤褆有些焦急的道:“大哥,這事情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說著他抬腳就向著外麵走去,邊走邊說:“你拿主意就好。我得去看看我額娘。”

    胤佑此刻心裏著急,他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生病過的戴佳氏,竟然會生病。

    而且一病就是暈倒了。

    什麽樣的病才會讓人暈倒呢?

    想到這裏,他不等胤禔反應,太監就吵著外麵跑去。

    胤禔聽到胤佑的話,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

    就看到了胤佑那一陣風的背影,垂眸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銀票,他突然覺得,這就是他想要的親情。

    一個那麽喜歡銀子的人,在聽到他額娘暈倒之後,竟然連銀子都不要了?

    在他的心裏,銀子沒有他額娘重要。

    他什麽時候才能比銀重要?

    想到這裏,他蹲在地上,伸手把散亂的銀票撿了起來,從新放在了匣子裏,把匣子放在了胤佑的床頭上,才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一走出去就不見了胤佑的身影。

    五福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口,他一看到胤禔走了出來,就飛快的迎了上來,對著胤禔道:“主子,您可出來了,你都不知道剛剛奴才有多麽的擔心您。您剛剛進去,小全子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然後我就被他拉著談心去了,直到現在才給放出來。”

    他也沒有想到小全子竟然會在他家主子進去之後,就冒了出來,然後拉著他左聊右聊的,一直聊到現在。

    等小全子離開之後,他家主子也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再看他家主子的樣子,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屋裏的人絕對是皇上,生怕他們家大阿哥逃走了,這才故意等著大阿哥自投羅網呢。

    胤褆聽了五福的話,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皇阿瑪在裏麵,小七也在裏麵,太子也在裏麵,你想想我進去之後是個什麽樣的光景?差點出不來了。”

    他伸手擦了一把臉上那莫須有的汗水,才準備下往前走。今天真是驚險萬分。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之後,忍不住的同情了一把他們家阿哥,片刻之後又想到小全子說的淳貝勒高熱,皇上和太子同時過來看望淳貝勒。

    他又繼續道:“對了,主子,聽小全子說,貝勒爺高熱,所以皇上擔心貝勒爺的身子,早朝都沒有上,就在景仁宮裏照顧貝勒爺了。還有太子殿下,昨天太子殿下被罰了五十大板,好在有貝勒爺求情,這才免了二十,饒是如此,太子殿下也被打的下不來床。”

    他們這才短短的幾天沒有往宮裏來,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胤褆聽到胤佑高熱的時候,眸子裏的眼神微微地一沉,片刻之後才道:“那就是皇阿瑪讓人打太子的時候,小七看到了吧?這八成是嚇得,要不然小七那麽的皮實,怎麽可能生病呢?還是那麽嚇人的高熱。”

    高熱真的會死人的,他之前就見過好幾個人,因為高熱而死去,他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最熱的時候過不去,就會變得最冷,渾身冰冷的沒有一點的溫度。

    想到這裏,他的心髒微微的一悸,片刻之後想到了胤佑,抬腳就朝著景仁宮的主殿走去。這會兒就是被罵,他也要讓小七好好的休息一下,小七病了,還是高熱。

    最是受不得驚嚇,萬一出點問題,他哭都來不及。

    一想到小七又能因為高熱而和其他人一樣,變的冰冷,他的心,就覺得一抽一抽的疼,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他剛剛看到心有點的身影,還沒有追上去,就被惠妃的貼身宮女秀榮叫住了身影。

    她一看到胤褆的身影,臉上一喜,就小跑著迎了過來,對著他微微地福身道:“大阿哥,惠妃娘娘聽說您進宮了,讓奴婢來請您過去。”

    胤褆聞言,停下腳步,眼睜睜的看著胤佑跑進了屋裏,才有些暗自責怪自己,走的太慢了。

    隻是他額娘找他的事情,他還是要去看看,不管怎麽說都避不開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秀榮笑道:“秀榮姑姑怎麽來了?沒有想到這成妃娘娘剛剛暈倒,額娘這邊就得到消息了?”

    秀榮聞言,看著胤禔臉上那燦爛的應付的笑容,微微的一驚,對著胤禔問道:“成妃娘娘暈倒了,這事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是惠妃娘娘派來,讓您跟奴婢去延禧宮,明珠大人也在那裏等您呢。”

    胤褆聞言,無法,隻能跟著秀榮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延禧宮走了過去。

    隻希望成妃娘娘沒事,要不然小七的身子骨也會垮了。

    胤佑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踉蹌蹌,他邁過門檻,繞過屏風,就看到了坐下椅子上的太皇太後。

    胤佑跑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用手撫摸著自己有些怦怦直跳的心髒,問道:“老祖宗,我額娘如何了?”

    嘴裏問著,眼眸卻朝著裏麵的床上看去。

    隻見她的雙眼緊閉,臉色有些發白,躺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恬靜卻又讓他心慌。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有些蒼白的小臉,鼻尖已經冒出細小的汗珠,她伸手把人攬在懷裏,對著胤佑安慰道:“小七不怕,你額娘不會有事的,老祖宗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太醫來了,就知道在怎麽回事了。”

    胤佑聽了,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戴佳氏的有些蒼白的臉,一瞬間有些六神無主的轉頭看著太皇太後,有些驚恐的道:“我怕,老祖宗。”

    他怕戴佳氏就這麽多的一睡不醒,到時候他就再也見不到這個為他納鞋底的人了。

    太皇太後知道他今天剛剛高熱,這會兒再看到戴佳氏這個樣子,定然會對他的身子不好。到時候再因為這個,留下病根,對小七來說,可就是一生的事情。

    想到這裏,太皇太後對著胤佑溫柔的安慰道:“沒事的,小七,等會兒太醫來了就好了。”

    正說著曲太醫就被秋微從外麵引了進來,他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躬身行禮道:“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攬著胤佑的肩膀,對著曲太醫道:“行了,都什麽時候,還行禮。趕快給成妃看看,她怎麽好端端的就昏迷了呢?”

    曲太醫聞言,放下來藥箱,從裏麵拿出來診脈包,坐在了成妃的跟前,小心的把手放在了戴佳氏的手腕上。

    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才站起身來,對著太皇太後道:“回稟太皇太後的話,成妃娘娘這脈象好像是有了身孕。”

    太皇太後看著曲太醫,眸子微微地一動,快速的劃過一抹寒芒,

    對著胤佑安撫道:“好了,這下你放心了吧?快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曲太醫呢,你也不能為了這個連你自己的身子都不顧啊?”

    她從曲太醫那躲閃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這有身孕八成是假的。

    曲太醫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微微地一勾笑道:“貝勒爺,太皇太後說的是,薛太醫可是說了,您這身子可是受不得驚嚇了,這剛剛成妃娘娘一個昏迷,你就跑了出來,這又聽到了成妃娘娘身子的消息,到時候大喜大悲的,對自己的身子不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微臣給成妃娘娘開了藥,就回去了,沒什麽大礙的。”

    胤佑聽了曲太醫的話,心中有一抹疑惑,但是卻也明白他說的對。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微微的拱手道:“那小七先告退了。”

    說著他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戴佳氏,這才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一出門,他的腳下微微地一軟,伸手抓住了門框,才勉強站住了身子。

    果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這一個發燒,就讓他這會兒有些渾渾噩噩的,雙腿發軟。

    要不然他現在還不舍得出戴佳氏寢室的門。

    文竹看到胤佑的樣子,差點驚呼出來,在胤佑的示意下,才勉強閉上了嘴,扶著胤佑朝著他的寢宮裏走去。

    看著胤佑的背影,太皇太後對著蘇沫兒微微地頷首,片刻之後才道:“你去看看,小七走遠了嗎?”

    蘇沫兒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對著太皇太後道:“回稟主子,貝勒爺由文竹扶著已經走遠了。”

    太皇太後聽了,眸子一沉,轉頭對著曲太醫冷冷的問道:“成妃到底是怎麽回事?”

    曲太醫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太皇太後有些惶恐的道:“回稟太皇太後的話,成妃娘娘是中毒了。”

    ? 第67章

    胤佑扶著文竹的手,朝著他的院子走去。

    一過了拱門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對著文竹囑咐道:“文竹,你去悄悄的聽一下,看看我額娘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懷疑曲太醫沒有對我說實話!”

    曲太醫的話,太讓人懷疑了。

    尤其那句看起來像是懷孕。

    他堂堂一個太醫院的院正,而且是進退休的年紀,兒子做了副院正之一,孫子也在宮裏做太醫。

    可是可以說是太醫世家,一個喜脈還能診斷不出來嗎?

    又怎麽可能用一個看起來像來形容一個昏迷過去的嬪妃的身子呢?

    還是當著太皇太後的麵來說的。

    他的話就顯得不那麽的可信,讓他忍不住的產生懷疑。

    要是真的是其他的事情,那又能是什麽病情?讓曲太醫當著太皇太後的麵來撒謊呢?

    有可能是牽扯到宮中的一些肮髒之事,太皇太後不想讓他知道罷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他用手捂住有些怦怦直跳的心口,仿佛又回到了在加護病房的身體。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有些不情願,他家主子的臉色難看的的不行,他這會兒豈能把人扔下,自己去探聽消息?

    隻是他家貝勒爺的命令他也不能違抗,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奴才先把爺您送過去,等會兒再回來打聽就是,您這樣,奴才不放心。”

    他是真的不放心,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臉色蒼白的仿佛立馬就能昏迷過去,他萬一在他不在的時候暈倒了,該怎麽辦?

    胤佑知道文竹的想法,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威脅的道:“去,趕緊去,要不然我以後出門都不帶著你了,就帶著文傑,有好吃的也給文傑吃。”

    說到這裏,他看著文竹臉上那不為所動的樣子,又繼續道:“快去,我沒事。就是剛剛跑的太快了,心裏又擔心我額娘,這才有些胸悶,我坐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著你就是,去遲了他們可就說完了。”

    說完,他走到了涼亭的桌子跟前,坐了下來。

    文竹看著胤佑的動作,這才放下心來,他有些但有的的道:“那爺在這裏等著,奴才去去就回,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你就大聲喊一聲,奴才也能聽得到。”

    胤佑聽了,對著他擺了擺手道:“好的,快去吧。”

    文竹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去。

    太皇太後聽了曲太醫的話,臉上的神色微微地一怔,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她守著這個後宮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下毒。而現在成妃被人下毒了,還被曲太醫給檢查了出來。

    想到這裏,太皇太後對著曲太醫沉聲問道:“成妃中的什麽毒?”

    曲太醫聞言,對著太皇太後拱手道:“回稟太皇太後,成妃娘娘中的毒比較罕見,這種毒對身體的危害不大,卻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喜脈。要不是微臣曾經遇到過這種脈象,恐怕也被騙了。”

    這種脈象看起來是喜脈,要是沒有經曆過的太醫,恐怕就確診是喜脈了。

    隻是懷胎十月之後,卻生不出來孩子的話,這對一個在宮裏的女人來說,恐怕麵對的就是失寵,或者比失寵更加嚴重的就是巫蠱之術了。

    到時候淳貝勒可能也會受到牽連。

    畢竟淳貝勒從小,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太皇太後聽了曲太醫的話,一抹寒芒快速的從她的眸子裏閃過,這看似沒有任何危險的毒,卻是針對小七來的。

    要是真的是劇毒,想要成妃的命,她還能從後宮排查,但是現在針對小七的話,她連前朝也要排查一遍。

    畢竟皇上從一開始就對著諸位大臣的時候,絲毫不避諱對小七的寵愛。

    這樣一來,就要給皇上說了。

    畢竟前朝的事情,還得有皇上來處理才行。

    想到這裏,她對著曲太醫道:“這事情不要外傳,除了咱們這些人,誰都不能知道,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誰的手這麽長,竟然想要動哀家的小七!”

    說罷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曲太醫道:“一會兒就說成妃有懷孕了,給她開安胎的方子。”

    曲太醫明白太皇太後的意思,這次也是成妃的運氣好,要不是太皇太後在這裏,他身為太皇太後的專屬太醫,是不可能來給成妃娘娘看診。

    要不是他來,他相信這宮裏沒有幾個能看出來成妃娘娘的脈象是中毒。

    到時候這環環相扣的下來,恐怕就是淳貝勒再得寵,也會讓皇上和太皇太後相信這是巫蠱之術。

    淳貝勒和成妃就完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躬身道:“是。”

    太皇太後轉頭對著秋微和顏悅色地道:“秋微,等成妃醒了之後,你把事情給她解釋清楚,這件事哀家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個不長眼的,敢在後宮裏作妖。

    秋微聞言,對著太皇太後感激的道:“多謝太皇太後。”

    說著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太皇太後叩首道:“奴婢替我家主子叩謝太皇太後。”

    她心裏不免有些慶幸,要不是太皇太後在,這曲太醫也來不了,她們可能就是真的當做普通的又孕來處理了,畢竟她家主子這麽多年都沒有身孕。

    這突然有了身孕還不得小心翼翼?

    皇上和太皇太後也定然是欣喜,對她家主子各種賞賜。

    懷孕的時候有多麽的開心,這生孩子的時候就會有多麽的失望,爬的越高跌下來的時候就越疼。

    到那個時候她簡直不敢想象,她家主子會經曆什麽。

    太皇太後看著秋微通紅的眼眶,伸手把人扶了起來,滿臉的欣慰道:“你是一個好的,好好的伺候你家主子吧。”

    說罷就扶著蘇沫兒的手,抬腳往外走去。

    文竹被曲太醫的話給嚇得一個激靈,又聽到近在咫尺的腳步聲,他趕緊的從主殿裏跑了出來。

    他跟在他家貝勒爺身邊已經兩三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過誰中毒了的事情。

    而現在有人對著成妃娘娘下毒,而且還是讓一般的太醫看不出來的毒。

    他越想越是心慌,一溜煙的跑到了胤佑的身邊。

    胤佑看著文竹的樣子,對他使了個眼神,扶著他的手道:“回去再說。”

    他從文竹那驚慌失措的臉上已經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他額娘絕對不是有孕了。

    兩人很快到了偏殿,一進屋文竹就有些激動的對著胤佑道:“貝勒爺,還真的讓你給猜對了,成妃娘娘不是懷孕,她是中毒了。”

    胤佑聽了,猛然間站起身來,拉著文竹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說什麽?中毒?我額娘終日在景仁宮,一般都不出去,她怎麽會中毒?”

    戴佳氏平時都不怎麽出門,就坐在屋裏給他做鞋子,一般吃的飯也是從小廚房裏麵做的,而小廚房裏現在的廚子是半個月前常嬤嬤走了之後才來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咯噔一聲,轉頭對著文竹道:“文竹,你去把曲太醫請過來。”

    他的身子一向健碩,又怎麽可能受到一點驚嚇就會高熱,虛弱成這樣?

    戴佳氏能中毒,那他呢?他現在走幾步路都覺得有點喘,是不是也中毒了呢?

    薛太醫診斷出來他是受到驚嚇造成的。

    要不是曲太醫過來診脈,戴佳氏的身子就會當成有了身孕來照顧。那他的身子呢?

    是不是也是中毒,卻被當成驚嚇來處理的?

    不是說薛太醫的醫術不好,隻是術業有專攻,曲太醫對這方麵比較擅長而已。

    文竹也不傻,這會兒聽到胤佑的話。渾身一個機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頭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臉上有些蒼白,心中有些慌張。

    他對著胤佑微微行禮,轉身就朝著外麵跑去。

    曲太醫給戴佳氏把方子開了出來,讓秋微比著方子去抓藥,又從新開了一個安胎的方子遞到了她的手裏囑咐道:“分別去抓,安胎的方子光明正大的去拿就行,另外一個解毒的方子,你找曲靖就行,他知道該怎麽做。”

    秋微聞言,對著曲太醫福身行禮道:“多謝曲太醫。”

    曲太醫聽了罷了罷手道:“都是本分之事而已。”

    說完扛起藥箱就朝著外麵走去。

    一出門就與文竹撞個滿懷。

    文竹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了腳步。他抬頭看到曲太醫,眼眸瞬間變得通紅。

    他一把拉著曲太醫的胳膊,有些凝噎的道:“曲太醫,你給我家貝勒爺看看去吧,他這會兒有些心慌,臉色也蒼白的厲害。”

    文竹也不算是撒謊,這就是他家貝勒爺剛剛的症狀,他不知道是中毒引起的,還是單純的高熱引起的。

    他心裏擔憂的厲害,又知道這會兒不能說,這成妃娘娘能中毒,這景仁宮裏的人,絕對是有了存有異心的人。

    曲太醫一看文竹那焦急萬分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緊,扛起藥箱就跟著他往偏殿跑去。

    他的年紀畢竟是大了,沒跑幾步就開始有些氣喘籲籲。他拉著文竹的胳膊,有些氣喘籲籲的問道:“貝勒爺,除了臉色蒼白和心慌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

    曲太醫在宮裏活了大半輩子,對這種肮髒之事最是了解,這景仁宮裏僅有的兩位主子,其中一位中毒,另外一位受到驚嚇而高熱。

    到底是受到驚嚇而高熱,還是中毒而高熱?

    誰也說不好。

    貝勒爺萬一是中毒引起的脈象是驚嚇,這薛太醫看不出來也是正常。

    畢竟這成妃的脈象要不是他見識多廣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要是貝勒爺真的是中毒,那這就是一場針對景仁宮的陰謀。那皇上和太皇太後知道之後,勢必會大發雷霆,肅清後宮。

    到時候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想到這裏,曲太醫的背上驚出了自身的的冷汗,心髒也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

    文竹放慢了腳步,緘默了一會兒才對著曲太醫說道:“我家主子一向身體健碩,從未因為生病而心虛氣短,尤其是現在他有些胸悶氣短,渾身無力,走路都有些雙腿發軟,就算是高熱也不應該是這種症狀?”

    說到這裏,他催促著曲太醫道:“咱們快一點。別讓我家主子太難受了。”

    曲太醫聽了文竹的話,也顧不上再問其他的,按照文主說的這般,貝勒爺的身子可能真的有問題。

    兩人腳下生風的走到了胤佑的寢宮,一進門胤佑正端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臉色蒼白而沒有任何的血絲。

    曲太醫快速的走到了心有點的身邊,放下藥箱,就開始給他診脈。

    越是診斷越是心驚,手指都開始微微的發抖起來。

    胤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曲太醫,我是不是和我額娘一樣,中毒了是嗎?”

    曲太醫看著胤佑臉上那平靜的笑容,嚇得手上的動作一滑,診脈包就落在了地上。

    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道:“回貝勒爺的話,貝勒爺卻是中毒了。”

    說道這裏,他微微的一頓,才平靜了下來,沉聲道:“而且這毒十分罕見,會讓人以為是心疾。”

    ? 第68章

    胤佑緘默的看著曲太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對他問道:“那薛太醫為什麽沒有覺察出來我的身體有異樣?反而認為我是受到驚嚇造成的?”

    薛太醫也是太醫,難道就沒有看出來嗎?還是說這個毒隱蔽到隻有一部分人能看出來?

    那既然是隻有一部分人知道,那給他下毒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曲太醫聽了胤佑的話,看著胤佑有些圓潤的小臉蛋,此刻他的小臉崩的緊緊的,絲毫的看不出在皇上和太皇太後身邊那種嬌憨可愛。反而是一種,讓他覺得有些壓抑的沉悶,沉悶到他的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冷靜了下來。

    然後才對著胤佑道:“回淳貝勒的話,薛太醫雖然也是太醫,但是他專門看診的是小兒,就像淳貝勒這麽個年紀的,有個風寒,驚啼,夜哭症狀都挺好的,至於這種罕見的毒,他可能就不怎麽了解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這種毒雖然是讓人如心疾一樣讓人難受,但是卻是慢性的,也就是說,中毒者會幾年之內都不會毒發,但是要是有了外在的誘因,就會心慌胸悶,長時間下去就會造成死亡。”

    “所以淳貝勒這次受到的驚嚇,而高熱,就是因為中毒的原因。索性您中毒不深,也隻是高熱。”

    連續幾年的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受到驚嚇之後,不死也會活不長的。

    胤佑聽到這裏,他算是完全明白了,他高熱是因為受到驚嚇,那這人又是如何的篤定他會受到驚嚇的呢?

    就是因為他算準了胤礽一開始就會把康熙交給他的任務辦砸?

    還是從一開始康熙讓準備馬鈴薯宴會,讓胤礽參與其中,就開始計算了。

    那他送給康熙這個馬鈴薯宴會的時候,也沒有人知道,給康熙吃完之後,當天晚上他召集了人在乾清宮商議,那麽這人定然也是其中之一。

    要不然怎麽能在短時間內,就設計出針對他,針對胤礽的一係列的計謀呢?

    明珠、索額圖、還有幾個大臣,當時的人不少,也是無法一下猜測。

    但是現在馬鈴薯得益最高的是明珠,

    但是他與明珠無冤無仇,他怎麽會用這個來謀害他?謀害戴佳氏呢?這是完全是他想不通的。

    要說這件事與前朝無關,那這一係列的設計,都是前朝針對太子,針對索額圖出來的計劃。

    但是牽扯到他們這裏,那就有些說不過去?

    後宮裏的嬪妃對他有喜有厭,要是無意間知道了這個計劃?從而設計了一係列針對他和他額娘的計劃呢?

    最有可能的是前朝與後宮嬪妃聯手。

    想到這裏,他完全停下了思考,能與後宮嬪妃聯手的人,隻有惠妃和明珠。

    德嬪和內務府,宜妃和郭絡羅氏,榮妃和馬佳氏。

    這些人都有可能趁機聯合起來除掉他這個受寵的淳貝勒。

    惠妃與胤褆對他真的挺好,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胡亂猜測,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

    曲太醫看著陷入沉默的胤佑,識趣的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著他越來越慘白的臉色,忍不住的有些關切道:“貝勒爺還是莫要思慮過度,保持靜養的好,要不然對您的身子沒有什麽好處。”

    說到這裏,他有繼續道:“一會兒微臣也給您開一副方子,用來解毒,隻是這毒藥從什麽地方下進來的,還是要多方查看一番才行。”

    毒藥到底是從吃食上,進入的身體,還是從香薰上進入的,這就很難說。

    等會兒他需要對景仁宮所有的都東西進行一一排查才是。

    這就要皇上的聖旨才可以。

    胤佑聽了曲太醫的話,微微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曲太醫。”

    說吧轉頭對著文竹道:“文竹,你去請皇阿瑪,就說我高熱複發了。”

    與其他在這裏胡思亂想,增加自己身體的負擔,不如直接把事情交給他阿瑪來處理。

    他還能好好的修養。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抬眸看了一眼曲太醫道:“是。”

    說罷轉頭就朝著外麵跑去。

    曲太醫看著文竹的背影,心裏對胤佑的反應之快,有些佩服,要是這淳貝勒的腿是好的,到時候免不得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皇位爭奪戰。

    好在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了這成為太子的資格。

    延禧宮。

    胤褆一路上磨磨蹭蹭的,總算是走到了延禧宮門口,他看了看一旁的秀榮嘴角含笑的樣子,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認命的抬腳邁過了門檻,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惠妃端坐在首座上,端著茶水,一副神色不虞的樣子。

    她的身邊坐著明珠。

    明珠身上的朝服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可見他是下朝了之後,直接就來了延禧宮。

    他悄悄的拍了一下臉,然後繞過屏風走了進去,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對著惠妃行禮道:“給額娘請安。”

    惠妃抬眸憋了一眼胤褆,有些陰陽怪氣的嘲諷的道:“聽說你和小七合夥開地辣片店,盈利十分的豐富。這掙了銀子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有底氣了,連本宮的延禧宮都裝不下了。”

    因為辣片的事情,她都找胤禔好幾次了,就是想要他給明珠說清楚。

    明珠想要參與其中,定然是有自己的私心,但是還是想著支持胤禔往上走一步。

    隻是這一步豈是這麽好邁的嗎?弄不好就是渾身碎骨。

    她兒子現在這日子過得挺好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機會,去犯險。

    胤褆聞言,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坐在了惠妃的跟前笑道:“哪裏能啊,都是額娘教導的好,這才讓我和小七的店掙了一些銀子,要不然我哪裏有臉進宮來看望額娘啊。”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一隻晶瑩剔透的鐲子放在了惠妃的跟前,伸手拿了他的手帶在了她的手腕上笑道:“這不是,我掙得銀子都在這裏了,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幹,就給額娘買了一個鐲子送來了。”

    惠妃看著胤褆的樣子,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鐲子,這才笑眯眯的道:“還算你有心,額娘沒白疼你。”

    說完之後,朝著後麵看了兩眼,問道:“小七怎麽沒有來?本宮還給他準備了好多的點心,前段時間他弄的雞蛋糕做出來了,本宮還想著讓他嚐嚐味道,是不是和他夢中的一樣。”

    小七這孩子,這段時間經常往這邊跑,今天胤禔進宮了,他怎麽沒有來呢?

    她都給小七準備了許多的點心,還有她新研究出來的雞蛋糕。

    胤褆聽了之後,已經明白,她額娘到底意思了。

    她並不想讓明珠參與進來他和小七的事情,隻是這話又不能明白著說,這不就隻能讓秀榮一遍一遍的堵他。

    結果讓他誤會了他額娘到底意思。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色有些惆悵,他對著惠妃道:“小七生病了,怕是沒辦法來額娘這裏吃點心了,額娘的點心,還是留著給我吧。”

    說著他話鋒一轉,看著明珠明知故問道:“明相怎麽來延禧宮了?”

    這疏離的稱呼讓明珠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才笑著問:“我隻是想問問大阿哥,有沒有想過更近一步?”

    胤褆聽了,有些無所謂的道:“更進一步?從哪裏進?貝勒?郡王?親王?”

    說到這裏,他悠悠的歎了口氣,然後道:“這事情得看皇阿瑪,我可是做不了主,要我有一天能到親王的位置,我這月俸都足夠我養家糊口的了。”

    隻是他的心裏卻因為明珠的話微微地一震,看來明珠也是有野心的,想要讓他做太子呢,胤礽的前車之鑒他豈能忘記?這會兒的明珠竟然想要走索額圖的老路。

    真是可笑。

    真當他皇阿瑪是紙做的不成?一點脾氣沒有?都自身難保了,還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想到這裏,他伸手端了準備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後笑著轉移話題道:“額娘這裏的茶水就是好,我都好久沒有喝過這麽香的茶水了。”

    惠妃聞言,掃了一眼明珠,然後對著胤褆笑道:“喜歡,等會兒額娘就給你包點,省著點喝,額娘這裏也不多了。”

    惠妃對明珠的話是有些心動,但是也隻是心動而已,畢竟皇上懲罰了索額圖,奪了他的職位,罷免了他的官職,這和太子有什麽關係?太子不是挨一頓打就能廢太子的。

    再說了胤褆這樣也挺開心的,和小七差不多無欲無求的,沒有必要去爭奪皇位,而且皇上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想到這裏,她也不想繼續剛剛明珠的話題,對著胤禔問道:“你剛剛說什麽來著?小七生病了?他好端端的怎麽會病了呢?”

    明珠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眸子微微地一冷,片刻之才笑著起身告辭。

    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可以再等等。

    惠妃看著明珠的背影,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有些遺憾的道:“要是沒有小七的話,我倒是想要你搏一搏,現在看著小七這樣也挺好的。你也不是當皇帝的料子,與其讓你鋌而走險,我倒是希望你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就好。”

    當皇帝也挺累的,她見過皇上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的處理奏折,就她兒子這股子懶散勁,怕是要把這列祖列宗的江山都給敗壞沒了。

    與其當這個罪人,還不如不爭不搶,安安穩穩的。

    胤褆聽了惠妃的話,有些感動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眼淚汪汪的道:“額娘,你真好。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我就像和小七那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就好,太子就一個位置,沒有必要為了這個位置打的頭破血流。”

    說到這裏,他有些自嘲的道:“我自信我沒有那麽大的氣度,能夠和諧的對待自己的每一個兄弟。”

    “要是小七的話,我倒是覺得挺好,太子不行,他氣度不行和小七比差遠了。”

    惠妃聞言,伸手扭住了他的耳朵,有些氣惱的道:“什麽話都敢說,也不怕給小七招惹是非!”

    景仁宮。

    康熙聽到梁九功的話,心髒就提了起來,小七的高熱剛剛退了,這會兒怎麽又高熱了?

    想到這裏,他腳下生風的朝著景仁宮走去。

    撩起簾子,邁過門檻,一進門就看到胤佑那蒼白的小臉。

    胤佑一抬頭,看到康熙那行色匆匆的樣子,小臉上露出來一抹心疼。

    然後紅著眼睛,邁著小短腿跑到了康熙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著道:“阿瑪,有人要殺我。”

    ? 第69章

    曲太醫看著胤佑的動作,嘴角微微的一抽,片刻之後,他垂首看著地麵上的青色方磚,忍不住的讚歎,這淳貝勒怕是迄今為止,幾個皇子中最為受寵的一個了。

    他和皇上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氣度,就連板著臉都一樣的氣勢,讓人對他絲毫不容小覷。

    就剛剛皇上沒來之前,他身上展現的那個壓迫感,就是太子都沒有這樣的氣勢。

    而現在卻在了一個年僅六歲多的孩子身上出現了,等皇上一來,他進步的就變了臉色,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孩子。

    讓人疼惜的小孩。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輕歎了一聲,宮裏的這幾個孩子裏,沒有任何一個敢這麽的對康熙敞開心扉的,淳貝勒是第一個。

    這樣的淳貝勒實在是讓人佩服。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心髒微微地一悸,然後猛然間回過神來,蹲下身子,看著胤佑那眼淚婆娑的樣子,小心的打量著他那蒼白的臉色,冷冷的問道:“曲太醫,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七好好的怎麽就有人想要殺他呢?是誰想要小七的命?!

    不管是誰,他絕對不會姑息,要讓他付出代價。

    曲太醫看著康熙那冰冷的模樣,心髒忍不住的劇烈的跳動,片刻之後他才壓住了自己那帶有緊迫的呼吸,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啟稟皇上,淳貝勒這次的高熱是因為中毒引起的,但是脈象上看到的卻是受驚,要不是微臣之前聽師父說過,有這樣古怪的脈象,微臣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毒藥,讓人不知不覺的以為是心疾而死亡。”

    他說完之後,就安靜的站在一旁,拚住呼吸等候著康熙的話。

    這一刻的皇上,那低垂的眉眼,帶著即將爆發的雷霆之怒。

    讓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康熙聽到這裏,他覺得呼吸都帶著一抹疼痛,他沒有照顧好小七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遭受了這麽大的苦,還差點就這麽的而失去了他。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有些止不住的後怕,他差點就失去了眼前這個,對他笑,對他哭的孩子有。

    他看著胤佑那蒼白的小臉,抓住他肩膀的手指微微地顫抖。

    他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才一把把胤佑抱在了懷裏,有些念念道:“對不起小七,阿瑪沒有照顧好小七,讓小七受苦了。”

    說完之後,一抹眼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下,砸在胤佑的肩膀上。灼熱了他的心髒。

    胤佑看著康熙這般的模樣,一時間也忘記了哭泣,用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如他安慰他一般安慰安慰道:“沒事的阿瑪,別擔心,曲太醫說了,我現在中毒不深,吃上幾副藥,就能痊愈。阿瑪不怕。”

    他沒有想到,康熙會為他落淚,這淚水的熱度,燙的他的心髒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阿瑪身為皇帝,竟然為了他而落淚?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康熙聽著胤佑的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底的後怕,此刻他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暴風雨來時的寧靜,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曲太醫道:“知道從那個地方中毒的嗎?”

    這景仁宮被他看的如鐵桶一般,裏麵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都清楚。

    就是這樣還能被人下毒?這事情就不簡單了。

    虧的小七不舒服,讓曲太醫過來診斷一下,要不然那裏知道這是中毒?

    他就以為還是普通的驚嚇引起的,等以後小七真的出麽問題,也隻會當做是這次事件的後遺症來算。

    完全不會想到中毒這方麵的。

    曲太醫畢竟跟在了太皇太後的身邊這麽多年,一聽到康熙的話,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回稟皇上,微臣暫時還不能確定這人是從哪個地方下的,但是這屋子裏卻是沒有任何的不妥。”

    他從一進屋開始,就不免痕跡的打量了所有可能會出問題的地方,但是他沒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這樣的話,八成就是從別的地方,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吃食上麵。

    但是這吃食的話,按照這計量來算,這怎麽找,也要一個月左右,要不然沒有這樣的效果。

    除非這人不計後果,在計量上加重了。

    隻是這樣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他圖什麽?

    康熙聽了,眸子裏微微地閃動,片刻之後才對著曲太醫問道:“小七身上的毒素,多久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

    曲太醫聽了康熙的話,恭敬的對著康熙道:“要是計量控製的好,差不多要一個月左右,但是稍微加重一點,就是淳貝勒這樣的話,怎麽也要半個月才能看出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餘光看了一眼康熙,又快速的的垂頭看著地麵道:“就和成妃娘娘的身子那般,需要半個月的計量。”

    這人是想要成妃娘娘假孕生產的時候做手腳,到時候要是生出來一個怪胎,或者其他的東西。

    這淳貝勒還不得當場嚇死?

    按照現在的計量來算,這人八成就是等的這個時候。

    想到這裏,他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額角不自覺的冒出來一層冷汗,這話他還不能說,說了恐怕真的就惹禍上身了。

    康熙聞言,他的瞳孔微微地一縮,對著梁九功冷冷的道:“梁九功,你帶著人把整個景仁宮都圍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一步!也不能讓他們死,但凡死一個,朕都唯你是問!”

    梁九功聽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慎重,他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道:“是!”

    整個皇宮裏不說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知道的。

    可是現在,淳貝勒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中毒了?!

    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一定要找出來那個罪魁禍首,給淳貝勒和成妃娘娘一個交代。

    康熙看著梁九功的樣子,微微的點頭,然後轉頭對著曲太醫道:“曲太醫,你負責把整個景仁宮都檢查一遍,尤其是小廚房裏,要更加的仔細。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熊心豹子膽,敢對朕的小七和成妃下手!”

    說道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這宮裏的醃臢事雖然也有,但是卻沒有人這麽的狠毒,狠毒到下毒的地步,嘴上的沾酸吃醋他完全是放縱的,有的時候也是置之不理。

    隻要他不是說的小七,就可以,但是現在,這人竟然對著小七來的,他一定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曲太醫聽了康熙那冰冷的帶著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忍不住的呼吸微微一顫抖。

    然後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道:“是,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找出害了淳貝勒的東西。”

    康熙聽了,微微的頷首,示意兩人現在就下去辦。

    胤佑看著康熙發號施令,那冷靜的樣子,讓他心中有些佩服。

    他隻聽曲太醫的寥寥幾句話,就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判定這是從小廚房裏來。

    他們是從小廚房裏吃東西,但是也經常從禦膳房裏吃,隻是禦膳房裏吃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問題,而小廚房裏的廚師剛剛換了有半個多月,這就出了問題。

    這很難不讓人朝著小廚房上麵聯想。

    康熙等人都走了,才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那有些通紅的眼睛,他伸手牽著胤佑的手,有些愧疚難當的道:“小七,阿瑪讓你和你額娘受委屈了。小七放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說著他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安慰胤佑道:“你現在最首要的任務就是要好好的修養,把身子養好,千萬不要留下病根。”

    一旦落下病根,就有可能是心疾,到時候他就是再想要挽回,可是就遲了。

    他的小七隨時都有可能麵臨著生命危險,有可能因為一點小事,他就失去了性命。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好像被人攥緊了一般,呼吸都覺得困難。

    胤佑聽了之後,微微地點頭道:“我知道的阿瑪,你別擔心,我很快就能好了,到時候我還要跟著老祖宗去科爾沁呢。”

    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的,他怎麽能死呢?尤其還是和上輩子同樣的疾病。

    想到這裏,他伸手抱著康熙的胳膊有些悶聲悶氣的問道:“阿瑪,是小廚房有問題嗎?”

    要是小廚房裏有問題,那定然這內務府也有問題。

    內務府是康熙的專屬管家,管理著整個皇宮裏的一切吃穿用度,小廚房裏的廚師才來不久,要是想要這些東西,那隻能通過內務府來得到。

    內務府的管事其中之一就是索家出來的,還有一個就是德嬪的母族。

    按照正常推理來算,索額圖的話最有機會,他在馬鈴薯推廣的前一天,就知道康熙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不可能謀害太子,也不可能讓自己因為這件事而被罷免官職。

    胤礽被打成那樣,索額圖也沒了官職,這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他做的,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那剩下的隻有德嬪。

    德嬪與內務府有聯係,因為她的母族在裏麵,但是內務府又與前朝有聯係,才能讓他們針對胤礽,和他設計出來這一係列的陰謀。

    隻是這個與內務府合作的人,是誰?

    又能讓不著痕跡的處理掉他和戴佳氏,還能把太子黨的索額圖罷免官職?

    想到這裏,他的小臉微微的的有些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康熙看著胤佑那苦思冥想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他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溫柔的囑咐道:“沒事的小七,別想了,這一切都有阿瑪呢。阿瑪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讓你知道到底是誰,為了什麽而這麽做的。”

    小廚房裏有沒有問題,這內務府都要清理一遍了,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內務府的事情。

    皇宮裏的一切都需要內務府來供應,要是這人的手伸到了內務府,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威脅。

    當初選擇德嬪的母族,就是因為她懂事,知道分寸,這會兒他雖然冷落了她這些年,但是從未曾讓人虧待她和小六,那怕佟佳氏三番兩次的想把胤禛的玉蝶給改了。

    他都不曾吐口。

    這一切要是真的和她有關係,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想到這裏,他把胤佑攬在了懷裏,道:“小七安心就是,這樣的事情,朕絕對不會讓他再次發生。”

    德嬪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景仁宮,噗通一聲跪在主殿門口,然後對著裏麵哭喊道:“皇上,求皇上救救小六。”

    ? 第70章

    梁九功看著德嬪梨花帶雨的樣子,眉頭微微的擰上,眼眸中帶著淡淡的不悅。

    隻是他心裏再是不悅,麵上卻絲毫的沒有顯露出來。

    臉上一如既往帶著和善的笑容,他對著德嬪微微地躬身,聲音溫和的問道:“德嬪娘娘這是做什麽?皇上已經把景仁宮給封了,您這樣的闖進來,讓奴才怎麽跟皇上交代?”

    他都沒有想到,皇上這邊剛剛下了旨意封了景仁宮,方便查找謀害成妃娘娘和貝勒爺的證據,這邊德嬪就闖了過來,來求皇上救六阿哥。

    隻是六阿哥不是好好的坐在上書房裏讀書了嗎?

    怎麽會讓皇上去救人呢?再說了皇上去了也沒辦法救人。

    此刻梁九功的心裏,覺得德嬪要麽是來爭寵的,要麽就是故意來這裏銷毀證據的。

    不管是那一種,他隻要把人帶到皇上的麵前就可以了。

    到時候皇上定然會給出決定。

    德嬪聽了梁九功的話,梨花帶雨的看著他,有些凝噎的道:“梁總管,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救救六阿哥。胤祚今天去上書房的時候,還好好的,眼看著快下課了,他卻昏迷了過去,要不是應木來稟報,我還不知道呢。”

    說到這裏,她用帕子捂住嘴,嗚嗚的哭了起來,隻是那落淚的姿態,讓梁九功心裏覺得有些隱約的不對。

    德嬪難道真的和皇上猜測的那般有問題?

    要不然他怎麽覺得她哭的挺好看的,而且讓人心生憐憫,這虧的是在他知道閹人麵前,要是皇上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德嬪的樣子,心中有些猶豫,他沉寂了片刻之後,才對著她道:“德嬪娘娘,您跟著奴才來這裏吧,淳貝勒高熱,皇上這會兒正在照顧他呢。”

    德嬪聽了,眸子不動聲色的落在了主殿的院落,然後微微地頷首,有些感激的對著梁九功道:“謝謝,謝謝梁總管了。”

    說完之後,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跟在梁九功的身後,朝著偏殿裏走了過去,眸子的光芒急速的閃爍。

    康熙讓胤佑躺在了床上,然後對著胤佑溫和的囑咐道:“你躺著睡吧,阿瑪就在這裏守著你。”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點頭,他褪下了鞋子,躺在了床上,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關心的道:“阿瑪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了,阿瑪也去休息吧。”

    康熙因為他和胤礽的事情,已經熬了一天一夜,這會兒他的眼底布滿了紅血絲,眼圈一片的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模樣。

    而康熙這會兒還在擔心他的身子,這讓他的心裏暖暖的,看著康熙的眸光也帶著依賴。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心中微微一暖,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無礙的,你好生的休息,阿瑪就守著你。”

    說罷,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身上的被子,然後安撫他道:“睡吧。”

    梁九功走到了偏殿的門口,就對著德嬪道:“勞煩德嬪娘娘在這裏等一會兒,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說完對著德嬪微微的躬身,然後抬腳邁過門檻就走了進去。

    他繞過屏風,看著康熙嘴角含笑的樣子,走上前去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皇上,德嬪娘娘來了。想讓您救救六阿哥。”

    胤佑聽了一個鯉魚打滾的爬了起來,他這一病,竟然就病糊塗了,胤祚的事情他都忘記給康熙說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扯了扯康熙的袖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盡是憂愁,他看著康熙道:“阿瑪,昨天我見到六哥的時候,六哥身上好多的洞洞,而且他不讓人碰他,說是會疼。而且他說德嬪娘娘可凶了,會罰跪。”

    說著用手撓了撓頭,繼續道:“阿瑪,你能多讓六哥來景仁宮?”

    不來景仁宮也可以去南所,隻要不在永和宮,胤祚說不定能夠平安的長大。

    要是再這麽繼續下去,他懷疑胤祚就和曆史上一樣早夭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溫聲道:“阿瑪知道了,你好好的休息,阿瑪去看看你六哥,要是真的有問題,就讓曲太醫給他看診。”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心情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胤佑道:“至於你說的讓小六來景仁宮的事情,阿瑪會酌情考慮。好不好?”

    康熙看著胤佑那天真的樣子,忍不住的有些惆悵,這孩子恐怕還不知道,胤祚之所以這麽說,怕是想要爭寵,他就是德嬪手裏的一把刀,指哪裏打哪裏,小七還小,對這個怕是不懂的。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之後,揚起小手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才對著康熙道:“我就知道阿瑪最好了,我先睡一會,阿瑪先去看六哥。我擔心六哥。”

    胤祚身上的傷,是他的猜測,能打在身上還不讓人看出來,無非就是針紮,或者扭在一些讓人看不到的部位。

    要是胤祚的身上真的有,那麽他剛剛給康熙說的這些話,定然會引起他的重視,多少都能在給他診脈的時候,撩起他的衣服檢查一遍的。

    沒有的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他再次打了個哈欠,眼眸也變得水汪汪的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微微地點頭,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一出門看到德嬪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的嘴角上揚,勾起一模嘲諷的笑容。

    德嬪看到康熙的一瞬間,她的眼圈就紅了起來,她婀娜多姿的走到了康熙的跟前,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求您救救小六吧,他在上書房昏迷了過去,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妾身的心裏,真的是萬分的擔憂。”

    康熙看著她拿著帕子擦淚的樣子,突然嘴角上揚,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冷冷的道:“德嬪,你連上書房都沒有去,就跑來景仁宮了,你在擔心什麽?這麽著急的跑了過來?”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是來看看小七死沒死,還是想要看看成妃的有沒有喜訊?”

    說道最後,他伸手抬起了德嬪的下巴,冷的好像要掉冰渣子的聲音對著她道:“還是說,你是來銷毀證據的?”

    德嬪來的真是時候,在他封景仁宮的時候闖了進來。

    打著要他救小六的旗號,卻不曾去上書房一步。

    小六暈倒的事情,她又能如何知道?

    僅僅隻是聽了應木的話嗎?

    這不先去看孩子,就跑來讓他救命,這完全不是一個母親會做的事情。

    德嬪聽了康熙的話,心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看著他,滿臉無辜的道:“皇上,您在說什麽?妾身不明白。”

    說著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委屈至極的繼續道:“皇上就是不相信妾身,但是小六他真的危在旦夕啊,求皇上看在他是小七的六哥的份上,請皇上救他一命啊!”

    德嬪說小七的時候這倆字咬的特別死,眸子裏也迸發出一股子明亮的光芒,仿佛胤祚就隻是胤佑的六哥,等著康熙去救命。

    康熙聽了德嬪的話,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對著梁九功道:“你去上書房把小六抬過來,送到這偏殿來,朕倒是要看看小六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昏迷不醒,難不成也是中毒了不成?!”

    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德嬪。

    德嬪被康熙的眸光嚇得一個激靈,片刻之後就恢複了鎮定,她才對著康熙感激的叩謝道:“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梁九功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把胤祚抬了過來。

    曲太醫在就在一旁候著,人一來,他就拿著診脈包上前給胤祚把脈,手隻放在了胤祚的手腕上,臉色就急速的變化。

    這六阿哥的身子和淳貝勒一樣,他們都是中毒了,而且是同一種。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有些沉沉的站起身來,從藥箱裏拿了銀針就對著胤祚的身上紮了下去,一會兒的功夫胤祚的臉色變得有些潮紅,片刻之後就哇的一口吐出來了一口血來。

    曲太醫看著胤祚的吐出來的鮮血,這才收了銀針。他站起身來,對著康熙拱手道:“回稟皇上,六阿哥中毒頗深,而且分量極大,饒是有微臣施針,還是又一部分的毒素留在了他體內,從此以後,他需要好生的靜養,否則恐怕是要影響壽數的。”

    六阿哥身上的毒雖然與淳貝勒一樣,但是劑量太大,要是再遲上一時半刻,恐怕就是他也無回天之術了。好在這上書房距離景仁宮比較近,這才讓六阿哥撿回了一條命來。

    也不知道六阿哥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中毒至此。

    胤祚聽著曲太醫的話,睫毛微微地顫抖,他緩緩的睜開眼睛,露出裏麵黝黑的眸子。

    他艱難的轉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生他養他的人,片刻之後才又吐了一口血之後,才微微的合眼,把德嬪徹底的從他心裏挖了出來。

    用有些沙啞的聲音有些虛弱的對著康熙道:“皇阿瑪,是額娘,逼著我吃下的藥,成妃娘娘的藥是額娘通過茶杯下在裏麵的,小七的毒是通過筷子。我額娘知道,小七喜歡用雞翅木的筷子,就讓人提前在裏麵泡了藥水。隻要小七長時間用,就會中毒,而且還不會被人查出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咳,片刻之後嘴角的血跡再次流出,他揚首看著德嬪繼續道:“我發現了額娘的秘密,額娘就想要殺我滅口。哪怕我是他的兒子,我苦苦的哀求,也是比不上她饒我一命。”

    德嬪聽了胤祚的話,瞬間有些瘋狂,她指著胤祚道:“皇上,他撒謊!他撒謊!您別相信他!”

    作者有話說:

    推一下自己的預收文,《鹹魚皇子被迫奪嫡後》

    趙錦秀一朝穿越成了黎朝的四皇子,無心朝堂安於現狀,勵誌要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卻不成想被人栽贓陷害,到最後一杯毒酒含恨而終。

    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了,重生到自己剛剛穿過來的時候。

    什麽行萬裏路讀萬卷書,都不如活命重要,

    這次他一定要為他自己闖一條血路,謀天下而定。

    直到他坐在了皇位,他才發現,他爹豐平帝不僅重生了,還提前給他掃清了障礙。

    豐平帝: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還得自己疼才行,誰登基他都有危險,隻有他自己登基才最安全。

    ? 第71章

    德嬪說完之後,她就有些後悔,剛剛她表現的太過於激動了。

    想到這裏,她深吸了一口氣,收起來臉上的激動,對著康熙平靜的道:“皇上,妾身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被胤祚這麽的誣陷,有些失態了,請皇上贖罪。”

    說完之後,她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胤祚。

    雙膝跪地,對著康熙梨花帶雨的無聲的落淚道:“皇上,妾身自從幾年前做錯了事情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沒有必要的事情,從不出門。要不是胤祚突然昏迷,妾身也不可能因為慌了神,來到景仁宮來求皇上啊!請皇上務必要為妾身做主啊!要相信妾身啊!”

    德嬪說完之後,臉上的神色已經變成了痛惜和無奈。她看著胤祚臉上的血跡,拿起帕子給他輕輕的擦拭,完全就是一個母親對調皮兒子的包容。

    胤祚畢竟年紀小,心中的城府再深,這會兒看到德嬪一副慈母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慌了神,他幾乎能想象得到,要是等這件事過了,等待他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想到這裏,一時間他有些無助的看著康熙,眼眸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滴在衣服上已經染上了鮮紅的血跡。

    康熙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德嬪的話,但是胤祚的話卻也讓他厭惡,一個連自己額娘都能誣陷、出賣?

    康熙想了幾個詞都都不能安在胤祚的身上,要是之前胤佑說的是真的,那麽胤祚這幾年來受到的委屈可不是一點半點的,他想要逃離德嬪的身邊,也就變得無可厚非。但是要是這隻是胤祚誘惑小七的呢?

    想了一會兒他有些想不通,不管從那個方麵來說,胤祚有額娘的好處都比沒有額娘的好吃多,他寧願讓自己厭棄他,也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胤祚是多麽的恨他的額娘。

    這也間接的證實了胤佑剛剛對他說的話。

    是與不是,讓曲太醫檢驗一翻,不就知道了嗎?

    想到這裏,他轉頭對著曲太醫道:“曲太醫,你帶著小六進屋裏,給他仔細的檢查一下身子,看看身上又沒有傷痕。”

    說完,轉頭對著梁九功命令道:“梁九功,你去按照六阿哥的話,去把整個景仁宮裏所有的碗筷都帶來,一會兒讓曲太醫檢查,朕倒是要看看德嬪,你怎麽能在朕這嚴格把控的情況下,對小七和成妃下手的。”

    從德嬪進來這景仁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從這件事裏麵脫不開關係了。

    他剛剛回到乾清宮,太皇太後就過來和他說了成妃的事情,那會兒他們都不知道胤佑的身體有問題。

    兩人一合計,就設下了這個圈套。

    成妃終日足不出戶的,平時的活動範圍也就在景仁宮裏,這怎麽會突然就中毒了呢?這宮裏的消息就算是封鎖,恐怕也會引起人的懷疑,尤其去看診的人是曲太醫。

    曲太醫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他能過去就說明了太皇太後在景仁宮裏,哪怕他們對外宣稱成妃隻是有孕。

    但是不可能因為成妃有孕就封鎖了景仁宮,這就會讓那個下下毒的人,前來查看,從而自投羅網。

    所以說,不管是誰,隻要他封景仁宮的時候,進來,那就是凶手。

    不是凶手,也和凶手有關係。

    他本來打算等一兩天,再研究一下對策,隻是,沒有想到小七竟然中毒了。

    小七的中毒讓他有些慌了神,詳細計劃都沒有的情況下,就立馬的把景仁宮給封鎖了,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而德嬪就是在他的計劃之內進來的。不管她說的天花亂墜,還是巧令舌簧,她都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梁九功聞言,對著康熙微微的的躬身,然後帶著人就有了出去。

    曲太醫也對著康熙拱手,指揮著人把胤祚抬到了屋裏。

    他一進屋,就看到胤佑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臉興致的看著他們。

    胤佑在康熙出去的時候還有些昏昏欲睡,在聽到德嬪的話的時候,他的困意瞬間消失了。

    光明正大的在屋裏聽了起來,等聽到胤祚的話的時候,則是有些心疼胤祚,攤上這麽個額娘,也是他逃避不開的痛苦。

    他看到曲太醫的瞬間道:“你們繼續。”

    說著從床上從容不迫的穿起來衣服,等曲太醫檢查完之後,胤佑也收拾妥當了。

    這中間胤祚一聲不吭的看著地麵,在曲太醫檢查的時候,眼神都是微微地有些發直。

    德嬪看康熙雖然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但是從他讓曲太醫和梁九功的話,可以聽出來。

    他對她絲毫的不信任,

    想到這裏,她看著康熙,忍不住的慘然一笑:“看來在皇上的心裏,妾身就已經是凶手了,與其讓梁總管去拿東西,讓曲太醫大費周章的檢查,皇上不如之間判了妾身的罪責,不是更好?!”

    此刻德嬪的心裏隻希望他能更快點,快到在梁九功發現之前,把事情處理好,要不然等曲太醫查出來,她恐怕就是想要辯解就難了。

    隻是皇上說的成妃也中毒了?

    她下的毒是針對淳貝勒,和成妃沒有任何的關係,成妃怎麽會中毒呢?!

    後宮裏的人,就這麽多,這人不管是誰,破壞了她的計劃,等這件事過去,她一定饒不了她!

    還有胤祚,她最近兩天也沒有對他動手,他的身上應該不會又什麽痕跡,至於那些身上的一些疤痕,也是可以說是他不小心摔倒了弄的。

    德嬪想到這裏,她的腦海中快速的思考著,想要找出宮中最容易讓人懷疑的對象。

    隻是現在她的心有些慌,一時間腦子裏也想不出來那個最有嫌疑。

    康熙看著德嬪有些閃爍的眼神,輕笑了一聲,然後笑道:“直接定罪,朕就沒辦法清理內務府,隻要找到證據,這內務府的人就會大換血一次,你覺得那個比較合適呢?!”

    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把內務府的人再清理一遍,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長了,就應該剁掉。

    德嬪聞言,心髒微微的一抽,呼吸都覺得有些難受。

    她臉上的從容瞬間消失,背脊不自覺的挺直了起來,心髒也開始怦怦直跳,內務府?!

    隻要內務府裏有她的家族的人在,她哪怕進了冷宮,日子也不會太難過,時間久了這件事淡了,她還能找個機會從冷宮裏出來。

    但是要是內務府裏沒有她家的人在,那的餘生就要在冷宮裏度過了!

    心裏卻快速的思考著,她之前對那人多的囑咐,要是他真的完全按照她說的做了,那麽這件事就扯不到她身上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閉眼,安靜的跪在地上不再說話。

    曲太醫檢查結束,就繃著臉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看向德嬪的眸子帶著一股子厭惡,都說虎毒不食子呢,這德嬪簡直連畜牲都不如。

    從六阿哥身上的那些疤痕,可以很清晰的推斷出他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他無法想象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這些年到底是怎麽挺過來的。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他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然後道:“皇上,微臣剛剛給六阿哥檢查了身體,六阿哥的身上有著無數的淤青,背上有著被針紮的痕跡,雖然看不出來新的痕跡,但是那斑斑點點的疤痕還是能夠看的出來,可見這樣的事情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裏這裏,他有些心痛的繼續道:“或者幾年。”

    德嬪聽了曲太醫的話,猛然間抬起頭來,看著曲太醫,幽暗的眸子朝著屋裏看去。

    她最近這段時間為了準備胤佑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對胤祚動過手,但是現在胤祚竟然身上有青紫的痕跡?不愧是她養的兒子,對自己也能下得去手。

    被自己的兒子這麽的算計,她也是無話可說,千算萬算卻把這個狼崽子給忘記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臉上的神色卻絲毫的不覺得激動,她之前就想過胤祚可能要壞她的事情,但是也覺得他沒有這個膽子。

    現在看來,他的心可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之前真的是小瞧他了。

    康熙聽到曲太醫的描述,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升騰了起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在這皇宮裏,胤祚堂堂的一個阿哥,竟然能夠遭受到這樣的待遇!

    被虐待?!

    要說剛剛他聽到胤祚指控德嬪的話,還覺得不孝,對自己的額娘如此,等將來對別人又能多好?但是現在想來,胤祚這是抓住他唯一的機會,來逃離永和宮這座煉獄。逃離德嬪的魔爪啊!

    想到這裏,他抬腳就踹了過去,一腳踹在了她的胸口上,把她踹出了一米左右。

    德嬪生生的受了康熙的一腳,在地上滾了一圈,才跪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咳咳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看著康熙平靜的道:“皇上,妾身從入宮開始,妾身就對皇上特別的喜歡,但是皇上從一開始對妾身的寵愛,變成了冷漠,又因為妾身說了成妃幾句話,就讓你對妾身厭惡了起來。皇上疼愛淳貝勒那是正常,他畢竟最小,可是皇上曾經也是最喜歡小六的啊!”

    說到這裏,她看著康熙道:“皇上把妾身的第一個兒子給了皇貴妃娘娘,妾身的第二個兒子雖然在身邊,但是卻不得皇上的寵愛,還把小六對小七犯下的錯誤,算在了妾身的身上,妾身為什麽就不能恨?”

    說完之後,她揚首笑了起來,然後繼續道:“小六的毒是妾身下的,但是和內務府無關,這東西就是夾竹桃的汁液,別人不知道,曲太醫應該知道的,夾竹桃這宮裏還是挺多的,但是知道它有毒的卻不多,對吧曲太醫?”

    “隻是成妃的身上的毒,卻不是妾身下的,妾身做的事情,妾身認下,但是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也沒有必要為別人擔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吧她微微地垂首,手上的帕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從曲太醫查出來胤祚身上的針眼疤痕開始,她就知道不管梁九功有沒有找到證據,她都不可能好好的從景仁宮出去了。

    心中僅存的那麽一點善良,讓她沒有說胤祚的事情,這次就當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吧。

    胤祚聽著外麵德嬪的話,認真的把解開的口子,一顆顆的扣了起來,黝黑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了一抹明亮的光芒。

    胤佑看著胤祚的默不作聲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口道:“恭喜,六哥,得償所願。”

    胤祚胤佑的話,瞳孔微微地一縮,心中猶如一道驚雷炸過,上下打量著胤佑那笑眯眯的小臉,確認他不是炸他,才微微地垂首。

    緘默了片刻對上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沉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設計他的額娘,也是臨時起意,小七怎麽就能猜到的?

    他一直聽他的哥哥們說小七聰明,但是從他接觸以來,他沒有切身的感受到小七有多麽的聰明。

    就在剛剛小七開口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萬千的思緒一閃而過,不得不讓他承認的是,小七好像真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聰明,看事情看的透徹,哪怕是他的皇阿瑪的心也不如小七轉動的這般的快。

    胤佑伸手扶著胤祚的胳膊,讓他坐在了椅子上,才笑道:“我也是猜測的,從我們說南所的事情開始,我就知道六哥的想法,六哥那時候不是想對我動手嗎?怎麽又放棄了呢?”

    ? 第72章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心髒微微地一震,耳朵裏有些轟鳴,他沉寂了片刻,才眸子帶著幽暗的光芒,盯著胤佑那幹淨明亮的眸子,聲音微微的顫抖的問道:“你都知道?!”

    片刻之後才有些頹廢的垂下了腦袋,看著手背上那幹枯的血跡,慘然一笑道:“你竟然都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皇阿瑪去?說不定皇阿瑪會放了德嬪呢?!”

    胤佑聞言,他轉身坐在了胤祚不遠處的椅子上,抿嘴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反問道:“我為什麽要給阿瑪說呢?德嬪她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那是她咎由自取,當初你想對我動手,也是因為德嬪娘娘的命令吧?你害怕挨打,這是人之常情,要是我像你這樣,我也會思慮再三,動不動手還真的難說。”

    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緊張的的胤祚,繼續道:“再說了,他想要我的命,我為什麽要幫她呢?”

    他拿起了蓋著的茶杯,給胤祚斟了一杯茶,有給自己倒了一輩,才笑道:“六哥不必這麽逼自己的,我已經把你的事情給阿瑪說了,也想著讓阿瑪去救你,結果我這身子,你也看到了,不經折騰,竟然病倒了。”

    他的身子上的傷痕,胤佑懷疑是他自己弄的,但是這話他不能問出來,也不能說出來,就是那毒藥都可能是他自己給自己下的。

    這就足夠的狠了。

    為了擺脫德嬪的掌控,他拿自己的命來換取自由,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吧。讓胤祚一個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餘生的自由和愧疚。而不是心驚膽戰的擔心他把事情給揭露。

    看破不說破也就是這樣吧。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提著的心慢慢放下,看來他隻是猜測到這麽一點,這就好,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的去麵對他。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了一些,對著胤佑感激的道:“謝謝你,小七。”

    是的,小七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出來他的生活,又從他一點點的舉動中,猜測出他想做什麽,隻是這會兒隻說了他昨天想要動手動的事情,卻完全沒有說今天的事情。

    就是他不說,他也知道,這是給他留下來的顏麵。一個人對自己的額娘設計出如此的計謀,已經是他這輩子最難看的事情了。

    小七這是為他保留了最後的顏麵。

    他話音剛剛落下,就覺得心口一陣窒息的難受,迫使他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慌忙的用手捂住嘴,血水順著他的指縫,緩緩的流出來。

    胤佑看著胤祚的樣子,麵露驚恐,他慌忙衝著外麵喊道:“阿瑪!阿瑪,叫曲太醫!叫曲太醫!六哥吐血了!”

    康熙聽到胤佑的話,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他看到胤祚紙金的臉色,還有那手上的血跡,眉頭擰起。

    曲太醫反應也很快,跑進屋裏,他讓人把胤祚放平的躺在了榻上,手上的金針飛舞,一會兒的功夫就讓胤祚陷入的昏睡。

    梁九功從外麵走了進來,他麵色慎重的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皇上,奴才已經把東西都帶了過來,小廚房的胖廚子也帶來了,奴才去的時候,他正在瘋狂的煽動著鍋底,奴才一看竟然是大把的筷子,索□□才扒出來的時候,還有幾根完整的。”

    說著他把筷子舉了起來。放在了康熙的麵前。

    要不是他反應快,這胖廚子就把這證據給銷毀了。

    康熙看著梁九功手上滿是黑灰的手,還有那晶瑩剔透的水泡,深吸了一口氣道:“讓你受苦了,一會兒讓曲太醫給你拿燙傷藥給你,讓你休息兩天。”

    他從梁九功的手上就看出來了,梁九功這是用手把這滾燙的筷子從鍋底扒拉出來的,要不然手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梁九功聽了扛著的話,心中有些發暖道:“那奴才多謝皇上了。”

    曲太醫這會兒拿了還帶著餘熱的筷子,放在了鼻子跟前聞了聞,才對著康熙道:“回稟皇上,德嬪娘娘說的對,這就是夾竹桃的汁液浸泡過的,好在稀釋了不少,因為吃飯的時候一直使用,這才會讓貝勒爺出現了中毒的症狀。”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對著康熙有些疑惑的繼續道:“隻是六阿哥的比較嚴重,微臣不知道他是如何中毒如此深的。”

    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按照正常這下毒都是循循漸進,而不是一下子就讓人看出來。

    胤祚這完全相反,中毒頗深,難道是德嬪娘娘為了洗清嫌疑故意給六阿哥下的?

    那這就證實了六阿哥剛剛話裏的真實性。

    六阿哥攤上這麽一個娘,實在是他的不幸。

    胤佑聽了曲太醫的話,眸子裏的餘光看了一眼德嬪,然後對著康熙有些天真的問道:“阿瑪,德嬪娘娘的罪名這是落實了嗎?那我額娘到底毒,她是怎麽下的?”

    他剛剛在屋裏可是聽的清楚,德嬪不承認她給戴佳氏下毒,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的話,她是沒有必要狡辯,已經有的兩個罪名,也足夠她被打進冷宮了。

    康熙聞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片刻之後道:“落實了,不管是那種罪名都是能夠要她的命了。”

    說到這裏,一抹刺骨的殺意從他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

    胤佑看了一眼胤祚那顫抖著的睫毛,然後道:“阿瑪。”

    想要說點什麽,隻是到嘴邊上的話,還沒有吐出口來,就被他咽進了肚子裏,他又不是聖人,怎麽可能在別人害他之後,還去給她求情呢?

    康熙的眸子冷冷的掃過了有些顫抖著的德嬪,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德嬪,貶為庶人,罰冷宮居住,其子四阿哥胤禛改玉蝶為佟皇貴妃名下,六阿哥胤祚,玉蝶記名成妃名下,德嬪無子。”

    這短短的幾句話,就決定了德嬪的生死。

    德嬪沒有想到康熙會這麽做,她一下子有些激動了起來,冷宮她不怕,她就怕沒有任何出冷宮的機會。

    而現在康熙不止斷了她的生機,還把她的兒子都改了玉蝶,從此她就是一個人,就是想要出冷宮,怕是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死了怕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了。

    想到這裏,她猛然間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道:“皇上!皇上,妾身錯了,求皇上不要把妾身的孩子奪走啊,他們都是妾身拚了命去生的孩子啊。皇上就是把妾身打入冷宮,妾身都覺得妾身是罪有應得,四阿哥和六阿哥都是妾身身上的肉啊!皇上!皇上…”

    康熙看著這樣的德嬪對著梁九功擺了擺手。

    梁九功也是聰明的人,直接讓人捂住嘴拉了下去。

    德嬪的事情解決之後,胤佑和胤祚兩人都開始了修養的日子。

    常嬤嬤得到了康熙的特許專門回到了小廚房裏,伺候三人的吃喝問題。

    因為景仁宮封宮,出了康熙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進來,外麵的消息自然也傳遞不過來。

    景仁宮的宮門緩緩的打來,胤佑的心才徹底的放飛了開來,他拉著胤祚的手高興的手舞足蹈,終於解封了。能出門了。

    與景仁宮的歡聲笑語相比,冷宮裏的德嬪,日子就異常的難過,她每日裏被人欺負,吃的穿的全是最差的,隻是她的心中還帶著一股子的氣,這幾天經過她對自己的記憶的梳理,她已經知道是誰對成妃下手,並且用了自己最後的一點積蓄,打通了關係,讓人前來見她。

    隻要她手裏掌握著證據,她就不怕這人敢不出力。

    等到了傍晚時分,送菜的人難得的把從食盒裏端出來了一盤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還有滿滿的一碗沒有餿的米飯。

    德嬪看著這香氣逼人的菜肴,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抬眸看著不情願的宮人一眼,就知道她的威脅奏效了。

    想到這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就說竟然給戴佳氏下毒,就要受她的威脅,這還不是乖乖的給她送來了吃的。

    看來這出冷宮了日子,指日可待。

    隻是飯菜剛剛吃完,她就覺得,一股子劇烈的疼痛,從她的肚子裏傳來。

    痛的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的嘴裏流了出來。

    她的眼眸裏的光芒緩緩的散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一個身披鬥篷,逆著光的人,站在門口,那小巧圓潤的下巴,讓她有些不爭氣的抽了兩下,漸漸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的,她怎麽忘記了,這人能對成妃下毒,怎麽就不可能殺她滅口呢?

    ? 第73章

    慈寧宮。

    太皇太後拿起一塊雞蛋糕,咬了一口,那鬆軟的口感,還帶著淡淡的甜味,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她對著坐在一旁的惠妃笑著誇獎道:“惠妃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看這雞蛋糕做的鬆軟可口,就適合哀家這樣的,牙齒掉了幾個咬不動東西的人吃了。”

    說到這裏她端起桌子上一早就備好的茶水抿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景仁宮今天就解封了,等小七的身子徹底的好利索,她就和太後能回科爾沁了,這麽多年了,總算是可以回去看看了。

    一想到這裏,她的眸子裏的笑容就加深了不少,手上的雞蛋糕也變得更加的香甜。

    隻是宮裏這段時間因為德嬪的事情,鬧的血雨腥風。景仁宮裏的人幾乎都換了一遍,內務府也沒能逃過被清洗的命運。

    她就不明白了,德嬪,不現在已經是烏雅氏了。

    烏雅氏怎麽就這麽的想不開,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把自己作進冷宮裏。

    弄的到最後,連個兒子都沒了。

    隻是可見胤祚這孩子就,在她的跟前受了這麽多的苦。

    惠妃聽了太皇太後的誇獎,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她那和胤禔如出一轍的大眼睛,笑的都彎了起來。

    然後對著太皇太後道:“這雞蛋糕雖然是臣妾做的,但是臣妾可不敢居功,這是小七在夢裏吃到過一次,就纏著臣妾做這個,臣妾也是笨,研究了好久才成功。要不是臣妾哪裏能做出來這麽鬆軟的雞蛋糕啊。老祖宗要是賞賜的話,就賞賜小七就行。”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眸子朝著毫無動靜的門口看了一眼,微微的歎息一聲道:“這景仁宮也解封了,怎麽不見小七來呢,按照他那性子,這會兒也該來了啊。”

    說著,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眸子是卻是聽著外麵的動靜,這小七真是奇了怪了。

    他那麽的喜歡老祖宗,這都解封了,怎麽還沒有來慈寧宮?就是覺得他會來,她一早就帶著點心來了,就是怕錯過他。

    隻是她一壺水都喝下去了,到現在還沒有見小七的身影。

    太皇太後看著惠妃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惠妃是來看哀家的,還是等小七的?要是等小七,下次直接去景仁宮就是。”

    她從惠妃來這裏,就明白她的想法,自然也知道她的顧慮,這景仁宮現在是多事之秋,惠妃現在過去實在是不合適。

    惠妃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有些嗔怪的道:“老祖宗。”

    您知道就知道,說出來幹什麽?

    這景仁宮剛剛經曆了什麽,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這會兒她豈能過去,免得讓人懷疑,在慈寧宮裏等胤佑,那又是不一樣的效果了。

    胤佑一走到慈寧宮的拱門,就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他拉著胤祚的胳膊道:“六哥別擔心,老祖宗很好說話的。而且特別慈善,她這裏的好吃的是最多的,阿瑪每次都會把貢品分給老祖宗一半,剩下的才是後宮裏的人,以後你多跑幾次就知道了。”

    胤祚看著胤佑那明亮的眼眸,忍不住的勾起嘴角,這才是小七最喜歡來慈寧宮的原因吧?

    這麽愛吃的性子,要是真的如他所願的跟著去了科爾沁,這回來不得成個小胖墩了?

    所以他也要一起去,看著小七,督促著他多鍛煉才行。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笑容。

    等進了門之後,胤佑就放開了胤祚的手,蹦蹦躂躂的跑了進去。

    他撩起簾子,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看到太皇太後那慈祥的麵容,他忍不住的就朝著她跑了過去,一把撲在了她的懷裏,開心的蹭了蹭她的胳膊,有些撒嬌道:“老祖宗,我好想你啊。”

    他身上的毒很是輕微,差不多十天的功夫就排幹淨了,戴佳氏的也是比較輕微,尤其是她身上的這個毒素對身子沒有危害。

    唯一的是胤祚,他中毒頗深,幾次三番的差點麵臨著死亡,好在曲太醫妙手回春把人給生生的拉了回來。

    這段時間他擔心胤祚一個人在景仁宮住著不習慣,專門在他的院子裏陪著他。

    好在經過一個月的修養,胤祚身上的毒素基本上排幹淨了,隻是他留下了心悸的病根。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把人抱在了懷裏,搓了搓他有些白嫩的小臉蛋,忍不住的親了一口道:“老祖宗也想小七了,這段時間沒有見到小七,心裏空落落的,看到小七平安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

    從她知道小七中毒之後,這心裏都空落落的,幾次三番的想要去看望小七,最後還是被心裏的那一絲的理智給壓住了,要是她去打破了這個封景仁宮的規矩,這後麵定然去的人就絡繹不絕。

    她這一把年紀了,不能帶頭讓皇上難做不是。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他笑著說道:“我也擔心老祖宗的身子。”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六哥中毒比較嚴重,要不是曲太醫妙手回春,他可能就沒了,我這段時間擔心六哥,就一直守著他,好在曲太醫說,六哥身上的毒沒了,可是卻留下了心悸得毛病。而且不能受驚嚇。”

    說著他有些憂愁的看著太皇太後,小大人一般的歎息了一聲。

    胤祚剛剛進來,就聽到胤佑這樣的話,他心中微微地一暖,然後對著太皇太後和惠妃恭敬的行禮,笑著對太皇太後道:“老祖宗別聽小七的話,他喜歡誇大其詞,曲太醫說了,好好的養著,兩三年就能恢複了。”

    身子是恢複了,但是心裏的創傷恐怕要一輩子來痊愈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祚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他眸子裏看著胤佑的眼神帶著淡淡的光輝,這是對一個人特別的信任才會有的。

    而現在胤祚卻把這種信任給了胤佑。

    這樣也好,之前她因為胤祚被康熙放在了景仁宮裏,還覺得有些擔心。

    胤祚的性子和胤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性子,他們兩個怎麽能夠好好的相處?而胤祚又和烏雅氏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她不相信他沒有學到她的一點心機?

    這樣一個帶著心機的孩子,放在景仁宮裏,那個單純簡單的環境裏,不知道是被小七給洗白,還是把小七給染黑。

    這要是前者挺好的,後者的話,她就該後悔了。

    這宮裏的孩子那個簡單,隻有小七這孩子什麽話都放在了臉上,高興也好,傷心也罷,都是明白白的讓人一眼都看得出來,而且他聰明。

    聰明的又能對上每個人的喜好,讓人不喜歡他都很難。

    現在看著胤祚的樣子,她提著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果然小七不止能夠給他們帶來快樂,還能讓人開朗起來。

    想到這裏,她伸手對著胤祚招了招手,滿臉慈愛的道:“小六,過來,讓老祖宗看看,我們小六瘦了。”

    這一句受苦直接道出了胤祚心中的千言萬語,隻是他很快就壓抑住了心頭的酸澀,抬腳超前走了兩步,站在了胤佑的身邊。

    笑著解釋道:“老祖宗,我比以前胖了的。”

    胤祚的話,讓太皇太後有些心酸,這孩子之前沉默的讓人不曾注意,要是現在這幅樣子還是胖了的,那之前要多麽的瘦啊?

    這烏雅氏隻是打入了冷宮,實在是便宜她了。

    想到這裏,太皇太後伸手摸了摸胤祚的腦袋,笑道:“那你這段時間跟著小七多吃點好吃的,慢慢的身子就養過來了。”

    說著她垂首對著他問道:“你惠娘娘做的雞蛋糕,你要不要嚐嚐?”

    胤祚聽了之後,有些受寵若驚,他轉頭有些無措的看著胤佑。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眼眸微微地一亮,他看著桌子上的盤子裏放著的雞蛋糕,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不起餘力的對著惠妃誇獎道:“哇,惠娘娘好厲害啊,我隻是說了一下,惠娘娘竟然做了出來。”

    說著他伸手從盤子裏拿了一個,很是自然的放在了胤祚的手裏,然後又拿了一塊,放在了嘴裏咬了一口笑道:“惠娘娘真好吃。和我夢裏吃的一個味道。”

    惠妃的手藝真的是沒的說得,他隻是簡單的給她說了一下做法,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複原了,這實在是讓他意外,這雞蛋糕和他在現代吃的一模一樣。

    胤祚看著手裏的雞蛋糕,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有想過,胤佑會在得到太皇太後的允許之後,拿的第一塊會放在自己的手裏。

    在這一刻他隻覺得感動,還有心裏那說出來的酸酸漲漲。

    小七啊,怎麽能這麽好?這麽的懂事?

    惠妃聽著胤佑的話,心裏止不住的開心,她的嘴角的忍不住的上揚,然後笑道:“那是,惠娘娘就是愛做點心,你回頭要是做了什麽夢,關於吃的,你一定要給惠娘娘說,惠娘娘到時候都給你做出來。”

    從他剛剛對胤祚的動作上,她就知道,小七的心永遠是這麽的善良。

    小六第一次遇到太皇太後這樣的和藹可親的樣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會兒卻是小七間接的幫他解了圍。

    胤佑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開心的衝著惠妃點頭道:“好的,惠娘娘,到時候咱們合夥去開店,然後掙多多的銀子。”說著他把手撐開,比劃著。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之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把人攬在了懷裏,對著他問道:“小七就是鑽進錢眼裏了,你這麽小掙那麽多銀子幹什麽?”

    胤佑聞言,臉上的笑容,難得的收了起來,然後對著太皇太後認真的道:“我聽阿瑪說,黃河年年發大水,我要用我的銀子修黃河,這樣阿瑪就再也不用每年都拿銀子出來賑災了。也就有銀子打仗了。”

    他的話讓太皇太後微微地一怔,然後看著看著胤佑那正色的樣子,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道:“你說的是,這黃河的事情上,你阿瑪有自己的主意,你還小怎麽也要等長大了之後再說,你現在就負責長身體,等你長大了就參與進來,爭取把黃河的水患給解決了好不好?”

    這孩子從一歲多的時候,就開始弄銀子,那會兒是想著打仗,這會兒卻變成了治黃河。

    現在已經五月了,黃河那邊每年的這個時候都開始修河堤,前兩天皇上還來這裏,和她說著這個問題呢,沒有想到這孩子卻記在了心裏。

    胤佑聽了之後,站起身來,他用手比劃著自己的高度道:“我很快就能長高,長得和大哥那樣,到時候我也可以出宮了。”

    現在宮外麵對他的吸引力還是蠻大的,畢竟他先都已經七歲了,連這皇宮外麵是什麽樣子還不知道呢?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有一抹神往。

    太皇太後和惠妃看著胤佑的動作,忍不住的拿著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蘇沫兒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的眸子看了一眼胤祚,眼神中帶著一絲的詫異,她沒有想到胤祚能來慈寧宮。

    她緘默了片刻,臉上的神色快速的恢複了過來,她走到太皇太後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主子,烏雅氏在冷宮裏去了。”

    她剛剛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烏雅氏都入冷宮了,又怎麽可能會死?還是說皇上氣不過?讓人殺了她?

    太皇太後聞言,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著蘇沫兒問道:“你確定?”

    說到這裏,她的眸子微微地一抬,落在了胤祚的身上,眸子裏快速的閃過一抹憐憫。

    她對著胤佑笑眯眯的道:“小七,你先帶著你六哥回去休息,等明天就正式去上書房了,好好的準備一下才是。”

    胤佑聽到蘇沫兒的話,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就聽到太皇太後讓他們離開的話,他知道太皇太後這是在照顧胤祚的情緒,怕他傷心才沒有繼續下去。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胤祚,然後恭順的對著太皇太後道:“是。”

    說完,他拉著胤祚就朝著外麵走去。

    饒是他盡量的平靜下來,但是他的心卻還是因為蘇沫兒的話,有些心緒不寧。他總感覺哪裏出現了錯誤,但是一時半會的還想不出來,尤其是烏雅氏現在死了?

    她是畏罪自殺,還是被殺人滅口?

    但是冥冥之中,讓他覺得殺人滅口的可能性比較大,或許當初烏雅氏說的是真的,她並沒有給他額娘下毒,給他額娘下毒的人是另有其人。

    隻是這到底是誰給他額娘下的毒?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背影,片刻之後才對著蘇沫兒道:“說吧,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她要是想死,進入冷宮的第一天就死了,完全不可能等到現在。”

    烏雅氏的心很大,從她能夠狠下心把自己剛剛生下來的四阿哥交給佟佳氏開始,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很,也不是一般的大。

    她既然能夠承認自己的錯處,也安穩的進入了冷宮之中,那定然就是有著其他的想法,所以她不可能自殺的。

    這隻剩下了殺人滅口這一說了。

    隻是她到底知道了什麽,被人殺人滅口了?

    蘇沫兒聞言,看著太皇太後道:“烏雅氏的身子已經被仵作檢查了一遍,確定是中毒,這中的毒與六阿哥和淳貝勒如出一轍,這說明她有可能是畏罪自殺,也有可能是其他的。”

    太皇太後聽了,微微地合眼,看著蘇沫兒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不管如何,這人都死了,死了也好,不會再留下禍端,隻是以後小七那裏還是需要再謹慎一點才是。

    惠妃在一旁安靜的不說話,她知道太皇太後之所以沒有避著她說,就是知道她早晚也是知道的,她隻需要安靜的聽就行。

    等走到了外麵,胤佑想了一會兒才對著胤祚安慰道:“六哥,你別傷心。”

    說到這裏,他的嘴唇動了動,卻發現任何的安慰的話都是多餘的,胤祚被烏雅氏折磨了這麽多年,他應該是恨她才對,傷心的話應該是不可能的。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我不傷心,我應該開心的才對,隻是這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罷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歎息了一聲,然後笑著搖頭。

    但是心裏卻是一點也不難受,要是現在沒人,他恐怕會開心的跳起來,傷心?怎麽可能?

    他這幾年的生活,是外人無法理解的,他好不容易擺脫了他額娘的魔爪,他怎麽會傷心呢?!

    胤禔從拱門口一下子就跑了過來,他一把抱住胤佑,滿臉驚喜的看著他:“小七,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說著他把人抱在懷裏,使勁的揉了一下他的腦袋,有些凝噎的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 第74章

    胤佑被胤禔的動作弄的有些懵,但是聽著他那凝噎的聲音,也不敢掙紮。

    胤禔這樣粗心大意的人,從來不怎麽感情流露,這會兒竟然哭了!

    是的,他感覺到胤禔那灼熱的淚珠,落在他的腦門上了,燙的他的頭皮發癢。

    他緘默了一會兒,才從胤禔的懷裏掙紮著出來,然後小臉通紅的道“大哥,你想悶氣我啊?!”

    胤禔聞言,趕緊的抬手胡亂的擦了一把臉,然後道:“我這不是一聽到你中毒了,就害怕了,而且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情況,皇阿瑪偏偏把景仁宮給鎖了,讓我完全沒辦法進去看看你的情況。”

    說到這裏,他感覺自己的鼻涕要流出來,趕緊的拿出帕子擦了一下,繼續道:“我去找額娘,結果我額娘不讓我去不說,還打包送到了上書房,讓我完全沒有時間去找你了。”

    說到這裏,他拉著胤佑的胳膊,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你不知道,咱們的辣片店,我按照你說的開分店了,同樣的生意火爆,我現在兩家店一塊兒跑,又掙了不少的銀子,給你裝銀票的匣子都裝滿了兩盒了。”

    胤佑聽了之後,眼前一亮,然後對著胤禔道:“這麽多嗎?要是咱們每個州府都開上這麽一家店,咱們是不是最富有的人了?”

    到時候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天天就躺在府裏,網羅各種廚師,給他做各種好吃的。

    炸雞,烤全羊,羊肉湯大燒餅,哇塞,想想都流口水。

    胤禔正說的兩眼放光,一轉頭就看到胤佑微微張開的嘴角,流下了一抹晶瑩剔透的口水!

    他伸手捏了捏胤佑的臉,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小七,你想什麽呢?流口水了?!”

    胤佑聞言,猛然間回神,他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摸了一下下巴,確定沒有口水之後,才看著胤禔,有些惱羞成怒的道:“大哥,你又騙我!”

    說著就朝著胤禔追了過去。

    胤禔引誘著胤佑往外跑,餘光掃了一下胤祚一眼,勾起一個得逞的笑容。

    小七他都不舍得他受一點委屈,這烏雅氏竟然給小七下毒,簡直罪不可赦,哪怕是被關進了冷宮,哪怕她死了,都不能彌補她對小七犯下的錯。

    胤祚是烏雅氏的兒子,哪怕現在改了玉蝶,也不能抹除他身上關於烏雅氏的一切。

    想到這裏,他的笑聲更大了,看著胤佑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提著的心才算是慢慢的放下,看來小七的身體徹底的恢複了。

    胤祚把胤禔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裏,他識趣的沒有參與其中。

    胤禔和胤佑兩人的關係最好,他才和小七在一起多久,但是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才是與小七一個額娘的人。

    你大哥再和小七關係好又能如何?還不是到最後得回到你自己的額娘身邊?

    等將來長大了,要是再有一點利益衝突,現在的關係都是浮雲。

    想到這裏,他嘴角含笑的看著胤佑和胤禔的打鬧。

    胤佑追了一會兒,見追不上胤禔,就停下了腳步,看著胤禔那喜笑顏開的樣子,忍不住氣衝衝的衝他哼了一聲,抬腳往回走去。

    然後道:“大哥你就會欺負我,我回頭給阿瑪告狀,讓阿瑪罰你在上書房裏多待一段時間。”

    胤禔因為犯錯,被罰去上書房從新讀書,這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裏的人,都知道了。

    當然還有太子,畢竟胤礽挨揍的事情,也是眾所周知的。

    胤礽此刻也走了過來,他看著胤佑那氣衝衝的瞪著胤禔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大哥,小七的身子才剛剛好利索,你就別欺負他了。”

    說完轉頭看著胤佑,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才笑道:“看來你的身子恢複的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胤禔聽了胤礽的話,有些狡辯的道:“這可不能怨我,小七聽到我說掙了好多銀子,不知道想到什麽好吃的,那口水都流下來了。”

    說完他看著胤佑,笑眯眯的道:“我說的對不對啊?小七。”

    胤礽看著胤禔的樣子,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就知道胤禔的意思。

    之前就他們三個時候,他就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爭寵。

    對就是爭寵,胤禔這人小心眼,仗著自己與胤佑合作了,一起掙錢了,就各方麵吸引胤佑的目光,反正就是和宮裏的那些娘娘一樣,為了博得小七眸光,各種作。

    想到這裏,他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片刻之後再看胤禔的眸光,吵的有些不自在。

    胤佑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想法,隻覺得今天他們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胤祚看著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內心深處有些酸澀。

    他伸手捂住了胸口,有些難受的對著胤佑道:“小七,我胸悶。”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微微一怔,然後快速的跑到了他的跟前關心的問道:“六哥,你沒事吧?怎麽會胸悶?我讓文竹去請曲太醫。”

    他六哥的身子果然留下了後遺症,要是這樣下去,他將來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好利索。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仰頭,看著胤祚高出他半頭的身高微微一怔,果然哪怕他六哥整天瘦的不行的樣子,但是這身高是一點也沒有少長啊!

    怎麽都比他高?!

    胤祚扶著胤佑的胳膊,緘默了片刻,才有些虛弱的道:“沒事,就是剛剛有些不舒服,等會兒就過來了,小七別擔心。”

    說完對著胤佑繼續道:“小七,咱們先回去吧,一會兒額娘會擔心的。”

    胤祚的額娘兩個字咬的極重,他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胤禔,明晃晃告訴他,胤佑現在和他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胤禔看到這裏,嘴角微微的一抽,扭頭不再說話。

    一旁的胤礽卻是忍不住的輕笑起來,他大哥與小六比,還是小六技高一籌。

    胤佑聽到這裏,哪裏還能不明白,他大哥因為烏雅氏做的事情故意忽略胤祚。

    而現在則是胤祚的反擊,而他夾在中間成了那個香餑餑。

    ? 第75章

    一回到景仁宮裏,胤佑就放開了胤祚的手,雙手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這種手段,胤佑在康熙的跟前見過不少的,在現代的那些APP上也見過不少,要不是胤祚的身子剛剛恢複,還有曲太醫說的後遺症,他完全是不可能被他的樣子給嚇到的。

    這一路上他看著胤祚那不斷的上揚的嘴角,哪裏還能不知道他剛剛做的什麽事情呢。

    單純的和他大哥爭寵。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胤祚被胤佑懶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麵,緘默了片刻之後才抬起頭對著胤佑道:“我就是看不慣大哥和你那麽熟稔的樣子,明明你和我都是一個額娘了,為什麽大哥做的好像你和他一個額娘一般?”

    說到這裏,他又看了一眼胤佑,滿臉的不開心道:“不就是能出宮給你掙點錢嘛,等我長大了我也可以。”

    胤祚突然有些稚氣的聲音,讓胤佑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看著他有些別扭的模樣,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回兒他是真的弄清楚了,他六哥是在吃醋。

    吃他和大哥關係好的醋。

    他六哥怎麽能這麽的可愛?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和他六哥的關係能夠這麽的緩和?

    想到這裏,他才對著胤祚解釋道:“大哥從小都是這樣,就是你之前不在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對二哥,所以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對我還是特別好的。”

    胤禔的是什麽樣子,他比誰都更清楚。

    因為這個挨了不少揍,但是就是不長記性。

    而胤祚從小沒有和他在一起玩過,可能對他不太了解,他擔心他會因為今天胤禔對胤祚做的事情,而胡思亂想,再認為胤禔是針對他,這才想著給他解釋一下。

    胤禔就是有些粗枝大葉,但是他對他是極好的。

    這麽多兄弟中和他感情最好的,就是胤禔了。

    而胤祚將來是他的兄弟,一個額娘上的兄弟,他不想這個兄長,和大哥出現任何的矛盾。

    胤祚看著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又聽到他對胤褆的維護,心裏對胤褆他這個大哥,更加的不喜歡了。

    隻是小七好像喜歡他現在的這個樣子,那以後他都幼稚點,是不是就會比他大哥還要得小七的喜歡呢?

    想到這裏,他微微垂首看著地麵,微微的搖頭,固執的道:“我知道大哥心裏想的,他就是覺得我額娘對你下毒,把你置身於危險之中,而我雖然是舉報我額娘的惡行,但是總歸是她的兒子,萬一我要是做出來傷害你的事情,你恐怕會毫無防備。他擔心我對你下手也是情理之中,要是我的話,我也會這樣維護你的。處處提防著我自己。”

    說到這裏,他抬頭有些期盼的看著胤佑,眼眸裏的光芒亮晶晶。

    胤佑看著胤祚的轉變,忍不住的嘴角上揚,他和胤祚的接觸的時間不太長,但是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可以說對他算是比較了解的了。

    他現在就是因為胤褆對他比較靠近而生氣,要不然他不會是現在這樣斤斤計較,當他不在乎的時候,他就是和以前一樣,對他神色淡淡,言語疏離。

    他現在被胤祚當成了自己人,想到這裏,他伸手拉著胤祚的手,對他鄭重的道:“六哥,你放心,我絕對是相信你的,要不是烏雅氏對你這麽不好,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揭發了他。”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大哥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等以後我會給他解釋的。”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拉著他的小手忍不住的勾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心裏卻是看著胤佑那燦爛的天真的笑容,忍不住的把人放在心裏,這就是他的光。

    胤佑拉著胤祚的手,撩起簾子,抬腳邁過門檻,走進了屋裏。

    一進屋,就看到康熙和戴佳氏手上各自拿著一雙黑色的繡著雲紋的靴子,這是他從會跑以來,都穿的靴子。

    康熙從來,沒有想到,小七看著走起來十分正常的雙腿,竟然落差這麽的大。這讓他拿著靴子微微地出神,心裏卻是對小七十分的心疼。

    小七這是聯係了多久,才讓自己走路走的比較早正常呢?

    胤佑看到康熙的瞬間,放開了胤祚的手,抬腳朝著康熙跑了過去,他跑到了康熙的身邊,然後看著他靴子的手問道:“阿瑪,這靴子誰的?”

    戴佳氏平時做的靴子都是他的,但是自從胤祚來了之後,他額娘的靴子從做一個人的,變成了兩個人。

    康熙聽到胤佑的話,瞬間回神,嘴角忍不住的揚起一抹笑容,對著他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們老祖宗天天年帶著你們,怎麽沒有多待一會兒呢?”

    景仁宮封宮的這些時間裏,太皇太後每日裏都要與他念叨一次小七,一次又一次的抱怨他把景仁宮給封了。

    由此可見小七在太皇太後心中的分量。

    還有一點就是,太皇太後想要帶著小七去科爾沁,她寧願晚走幾天,也要等著他。

    這會兒得到了曲太醫的話,景仁宮解封了,這就讓太皇太後有些急不可待的收拾起來,甚至訂好了日子,三天後就走。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抬眸看了一眼胤祚,然後笑眯眯的扯開話題道:“阿瑪,這是額娘給我做的新鞋子嗎?我都有好多的靴子了,額娘給我做這麽多幹什麽?”

    他擔心長時間下去,他擔心她的眼睛,會出現問題。靴子在宮裏的繡娘都可以做的。沒有必要她親自做的。

    康熙對胤佑的話,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就落在了他伸手的胤祚身上。

    看著如此照顧小六情緒的樣子,忍不住的勾起嘴角,小七真的太乖了,太懂事,隻是小六知道小七的好嗎?

    想到這裏是,他對著胤佑說:“你額娘怕你去了科爾沁之後沒有鞋子穿,又給你趕著做了幾雙,你過來試一下看看大小合適嗎?”

    說著他轉頭對著胤祚聲音溫和的道:“小六,你額娘也給你做了兩雙,你也過來試一下。”

    胤祚從進了屋子,就恢複了那種板著的小臉的樣子,讓人絲毫看不出來,他在進屋之前的幼稚,這會兒突然被康熙點名,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他,額娘給他做鞋子了。

    他有些無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戴佳氏的身邊。眸子有些發紅的,怔怔的看著她。

    戴佳氏從籮筐裏拿出一雙正常的靴子,放在了胤祚的手裏,然後又把胤佑的特殊的靴子放在了他的懷裏,笑眯眯的道:“去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試一下,合適的話就穿,不合適的話,額娘連夜給你修改。”

    胤祚呆呆的看著手裏的靴子,紅了眼眶,他從來都不知道,額娘還會給他做靴子,他在永和宮的時候,從來沒有穿過烏雅氏做的靴子,連衣服都沒有穿過。

    她愛惜自己的雙手,更是愛惜她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絲毫不會把它們用到這些無用的事情上。

    而現在成妃娘娘,他的新額娘,竟然在他來這麽短的時間內給他做了一雙靴子?

    想到這裏,他強忍著眼眸裏的淚意,揚首對著戴佳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謝謝額娘。”

    是的,雖然這麽短的時間內,小七給了他未來的光,戴佳氏給他了最大的安全感。

    康熙看著胤祚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曾經他是十分的喜歡這個孩子的,因為他對小七的不友愛,才慢慢的疏離了他,終究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合格,讓這個孩子遭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要不然怎麽會因為戴佳氏的一雙靴子,就紅了眼眶呢?

    胤佑也不管他們之間的感動,他把腳上的靴子褪了下來,露出他的腳。

    把新靴子穿在了腳上,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抬腳走了兩步,對著戴佳氏道:“額娘,你是不是把靴子拿錯了?我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說著他笑嘻嘻的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然後墊著腳走到了康熙的身邊,對著戴佳氏道:“額娘,這靴子好輕巧啊,穿起來也很舒服。額娘啥時候給我做一雙這樣輕巧的靴子穿穿啊。”

    他從一開始穿的都是加厚的靴子,時間長了,也就忘記了,這靴子有什麽不同。

    這會兒他穿上正常人穿的靴子,隻覺得這靴子好輕鬆啊。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一怔,他看著胤佑那一瘸一拐的樣子,心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才覺得有些發酸,小七的腿竟然是真的又問題。

    他穿的靴子,竟然都是戴佳氏親手訂製的。

    想到這裏,他走到了胤佑的身邊,一聲不吭的把人拉到了椅子跟前,強硬的把人按在了上麵,然後默不作聲的蹲在了地上,把他腳上的靴子脫了下來。

    然後走到了戴佳氏的身邊,拿了另外一雙靴子。

    蹲在地上給他一點點的穿上,然後有些沙啞的道:“小七答應六哥,以後腳上的問題,不要給任何外人看到。”

    他說完之後,滿眼心痛的看著胤佑,要是可以的話,他想要代替他,來承受這份痛苦。

    胤佑看著胤祚那嚴肅的樣子,忍不住的微微地點頭,他沒有想到,之前他大哥這麽的在意他,現在又多了一個六哥。

    想到這裏,他衝著胤祚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康熙聽到胤祚的話,看著他溫柔的給胤佑穿鞋的樣子,忍不住的朝著戴佳氏看了一眼,從剛剛她給小七差錯靴子,就是對胤祚的一個考驗,目前來看,他算是通過了考驗。

    隻希望他現在的表現是真的,對胤佑也是真心。

    康熙看著胤祚的臉,笑眯眯的道:“小六和小七回去休息吧,你們老祖宗說後天出發去科爾沁,到時候小五小六小七都陪著去,這兩天你們就不用去上書房了,好好的休息就行。”

    胤祚聽了心中微微地一悸,然後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是。”

    此刻他的心裏帶著一抹興奮,他沒有想到他皇阿瑪會讓他跟著去科爾沁。

    康熙看著胤祚的樣子忍不住的嘴角微微地上揚,片刻之後才對著他道:“是小七之前就給朕說好的,到時候去科爾沁的時候帶著你一起,你要是想謝的話,就謝小七。”

    說完不等他們開口說話,就擺了擺手對著人攆道:“走吧,走吧,趕緊的走吧。”

    胤佑看著康熙臉上的笑容,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他對著康熙扮了個鬼臉,就拉著胤祚的胳膊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背影,眸子裏的光芒一閃而逝,小六這次跟著去科爾沁,希望能夠讓和胤祚培養一下感情,還有小五。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戴佳氏看著康熙那擰著的眉頭,然後嘴角勾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問道:“皇上這是做什麽?為什麽要把讓胤祚看到小七的腳?”

    是的小七的腳是一個短板,她身為他的額娘,一點也不想讓她兒子的這個缺陷暴露在任何人的麵前,尤其是他的兄弟們麵前。小七這是開朗,要是和胤祚這般,他不定會走到什麽地步。

    康熙聽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有些念念自語道:“朕對太子不放心,萬一將來他真的容不下小七,這就是他的底氣!”

    戴佳氏聞言,手上的針,一下子紮在了手指上,上麵的痛楚昭示著她沒有做夢。

    ? 第76章

    胤祚一出門。

    他就用餘光靜靜的打量著胤佑臉上的表情,那平靜的樣子,仿佛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微不足道的,那就是救贖。

    雖然遲了不少,但是對他來說,就是能夠讓他從那個深淵中爬出來,獲得片刻的輕鬆。

    當時他說會幫他的時候,他以為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而且還讓他皇阿瑪同意了。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緘默了片刻,才伸手捏了一下胤佑的小臉蛋,聲音溫和的道:“小七,謝謝你。”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胤佑看著胤祚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就是眸子裏都帶著即將溢出來的笑意,他忍不住的伸手拍了下他的手,然後笑道:“不用寫,皇阿瑪正想著再找一個人,一起去呢,我就提了你,阿瑪也就同意了,我沒有出多少的力。”

    說著他對著胤祚笑著抱怨道:“這一路累死了,在老祖宗那裏,連口水都沒撈著喝,在額娘這裏,也是一樣。”

    “六哥先回去休息吧。我回去了,我想喝水。”

    他隻覺得心累,身體也累。

    胤祚看著胤佑那疲憊的樣子,忍不住的對他道:“去吧。”

    胤佑說完,抬腳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轉角之處。

    應木看著胤祚的背影,兩人也往回走去。

    一路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應木看著他家主子還沒有落下的笑容忍不住的提醒道:“主子還是不要陷入太深才好,要不然您到時候沒辦法交代。”

    至於給誰交代,他完全不用說,他家主子也是明白。

    胤祚聞言,微微抬頭,眸子裏露出一抹凶芒,冷冷的盯著應木。抬手一個巴掌掃了過去,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打得應木的臉微微的一偏,才用帕子擦著手道:“陷不陷入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交代,他敢來找我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應木是他的貼身太監,但是這會兒說的話卻是向著別人。他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來。

    想到這裏,他的聲音能點出來冰渣子一般的道:“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出來這樣的話來,這會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外人,而不是我的貼身宮人。”

    應木聞言,嚇得臉色有些蒼白,他猛然間跪在了地上,一聲不吭。

    胤祚看著他的反應,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一個冷笑道:“應木,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斷送了自己的命,看在你跟了我這麽久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與虎謀皮,下場可想而知。以後小七就是我,我就是小七。”

    應木聽了胤祚的話,渾身一個激靈,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對淳貝勒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更是不能傷害他。

    把他當做自己的主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他的頭顱,垂的更低了。

    胤佑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渾身的緊繃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灌進了嘴裏,片刻之後才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褪下靴子,躺在了塌上微微地合眼。

    文竹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道:“爺,要不奴才給你捏捏?”

    最近他才從小全子那裏學到的技能,按摩,正好他家主子現在累了,他可以給他放鬆一下。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文竹笑道:“算了吧,你給我揉揉,就你那力道,一會兒重,一會兒輕的,別沒有放鬆呢,就直接給我按的起不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他六哥這人心思深沉,在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還是有些看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向今天表現出來的那樣的開懷,還是都是裝出來的,尤其是他額娘中毒中的蹊蹺。

    還有今天烏雅氏的死。

    這烏雅氏的死,應該是和胤祚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一天的時間裏都在景仁宮裏待著,完全是沒有時間出去的。

    以至於他也不知道烏雅氏怎麽死的?中毒?吞金?自縊?

    這是冷宮裏最為常見的死法了。

    還有他額娘,今天也很奇怪,他從來沒有把他的鞋子給弄錯過,而今天她不止弄錯了,還眼睜睜的看著他穿在了腳上。

    要是平時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還有他阿瑪今天也變得奇奇怪怪,他到底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胤佑想了一會兒怎麽也想不到頭緒,索性把手放在了臉上,蓋住了雙眼。

    文竹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口道:“爺,奴才有個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幾天他都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看著六阿哥和他們貝勒爺處的特別好,他幾次想要說出來,都沒能開口,這會兒看著他家主子的樣子,還是沒能忍住。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眸了一眼文竹道:“說。”

    文竹看著胤佑道:“奴才一直覺得六阿哥有些不對勁,首先他是怎麽知道被打入冷宮的德嬪娘娘給主子下毒的,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要是之前就知道的話,為什麽不提前給咱們說呢?非要等到爺您毒發之後才說?”

    說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胤佑那明亮的眼神,繼續道:“還有咱們成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冷宮裏的德嬪娘娘做的?這事情都不好說,畢竟從頭到尾,冷宮裏的德嬪娘娘都沒有承認這件事。”

    “而皇上把德嬪娘娘打入冷宮,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她給您下毒,和虐待了六阿哥。至於有沒有給成妃娘娘下毒,皇上那會兒已經不關心了。”

    胤佑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坐起身來,他看著文竹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咱們文竹也變得聰明了,能想到這裏,已經不錯了。”

    說著他捏了一把文竹有些肉乎乎的小臉,

    文竹看著他又躺下的身子,忍不住的對胤佑問道:“爺,你說奴才到底說的對不對吧?”

    這些事情是他串聯了大半個月才想到的,這會兒給他家貝勒爺說了,他家貝勒爺反而不當回事。

    胤佑聽了對著文竹道:“對也不對。”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問道:“哪裏不對?”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道:“皇阿瑪不止是為了我和六哥兩個人來處罰德嬪,但是他知道給額娘下毒的人,定然和六哥有關係。所以才會放長線釣大魚,把德嬪隻是扔到了冷宮裏。”

    “但是又沒有抓到六哥謀害我額娘的證據,也隻能選擇迂回的方式。”

    說到這裏,他眸了一眼文竹繼續道:“但是,我相信這件事不是六哥做的,他有可能是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才用另外的一種方法來提醒我們,要不然我額娘哪裏會這麽的巧合就在老祖宗在的時候,昏迷了過去,還恰好讓老祖宗的專門給她看診的太醫來給額娘看診,隻有在老祖宗在景仁宮的時候,拿著老祖宗的牌子去請曲太醫,他才回來。”

    他說完之後,看著文竹繼續道:“曲太醫不來,就不可能查到我額娘是中毒,更不可能讓我懷疑自己也是中毒,也就沒有你去請曲太醫來看診,更沒有後麵的德嬪來闖景仁宮。六哥就不能揭發德嬪的惡行,這一環扣這一環,實在是讓人敬佩。要是真的是六哥一手策劃的,那就實在太可怕了。”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他還有幾個點沒有弄懂,等以後要是與胤祚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他再直白的問問他,他額娘身上的毒,與他有沒有關係?

    但是現在還不行,大家出門就要靠演技,就看誰演的逼真罷了。

    想到這裏,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轉眼就是兩天過去,胤佑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換晃悠悠的朝著景仁宮門口走去。

    一走到門口就看到胤祚和應木兩人,已經在那裏站著等候。

    胤佑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胤祚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

    馬車壓過青石板上,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

    直到走到了他們的跟前,這才停了下來。

    胤祚三兩步的走到了胤佑的跟前,對著胤佑道:“小七馬車來了?”

    說著扶著他讓他進了馬車。

    胤佑有些朦朧的眼睛看了一眼胤祚,清清涼涼的帶著一絲的茫然:“謝謝六哥。”

    說完就朝著車廂裏麵走去。

    馬車很大,有一個榻可以躺在上麵睡覺,他和文竹兩人躺上去,並不顯得狹窄。

    這馬車是專門為了長途跋涉的人準備的。

    胤祚看著胤佑的樣子,笑著沒有說話,他扶著應木的手,抬腳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胤佑一坐在馬車裏,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隨著馬車的晃動,他躺在了榻上,不知不覺的又睡了過去。

    一直走到宮門口,馬車才緩緩的停下。

    所有人都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文竹對著胤佑有些喊道:“爺,快醒醒。”

    胤佑剛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康熙就撩起窗看著他那迷糊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別下來了,睡吧。”

    看這孩子困的東倒西歪的樣子,他也不忍心把人叫起來。

    他們這一去也就是兩三個月,很快就回來了。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迷迷糊糊的對著康熙道:“謝謝阿瑪。”然後躺在了榻上就睡了過去。

    昨天夜裏他因為能夠出皇宮了,而興奮的睡不著,他還想著看看這京城的早市,聽說可熱鬧了。

    結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直到天際出現了一抹白,他才實在堅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結果就就是上了馬車,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他把手上的包裹遞給了文竹,然後眸光落在胤佑那張白嫩的小臉上,對著文竹囑咐道:“等你家主子醒了,就讓他穿上,這個東西關鍵時刻能保命,讓他再熱的天都不許離身知道嗎?”

    這包裹裏裝著一副軟甲,是他阿瑪傳給他的,這會兒他把軟甲給了胤佑,隻希望他能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逢凶化吉。

    文竹聽到康熙的話,趕緊的對著他使勁點頭道:“是,奴才遵旨。”

    康熙這才點了點頭道:“好了,扶好你家貝勒爺,別讓他從榻上摔下來了,看好他,草原上現在不安寧。”

    說到這裏,他有些不放心,最近草原上準格爾那邊鬧得比較凶,也打了幾次仗,要不是答應了他皇祖母,他是絕對不想讓他們在這個時間去科爾沁的。

    一路上舟車勞頓不說,還有可能遇到危險。

    太皇太後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康熙有些不舍的樣子,笑道:“要不把小七留下?哀家有太皇太後陪伴還有小五小六,這一路上也是不沉悶的。”

    她知道,胤佑從小就和胤礽一樣差不多養在了他的身邊,而現在是小七第一次離開皇宮,離開皇上的身邊。

    按照他對小七這麽寵愛的份上,他的心裏的對他不舍得是在所難免的。

    還一個就是準格爾,她這次去除了是去科爾沁之外,還要讓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聯合起來,爭取早點打敗葛爾丹。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笑著搖頭道:“不用的,皇祖母,朕隻是心裏有些不放心,你們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低調行事。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朕就親自去接你們回來。”

    作者有話說:

    祝福所有的小可愛們,端午節安康。

    ? 第77章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對了,當年哀家送你登基的時候,那是忍著滿心的擔憂,怕你對付不了拿著老狐狸,又擔心你撐不起這份擔子。”

    說到這裏,她抬手拍了拍康熙的肩膀,如小時候一般的的看著康熙道:“安心的去做吧,這朝裏的人早就該換了,現在所有的阿哥都去了上書房,小五、小六小七又跟著哀家走了,你安心就是。”

    一旁的太後,則是嘴角含笑的安靜的等待著太皇太後和康熙說話。

    前朝的事情她從來不參與其中,自然是不太明白她們話裏的意思。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拱手對著她道:“是,孫兒記下了。”

    太皇太後看著康熙,然後轉身扶著蘇沫兒的手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他們這次出行,並沒有完全按照太皇太後和太後出行的依仗出行。

    隻是帶了幾輛馬車,和幾十個人,暗處又安排了一些人守著。

    這樣的陣仗,一般的山賊和土匪是不敢輕易動手的。

    唯一的就是怕正規軍。

    而草原上能夠遇到的危險,也就是葛爾丹了,隻是一進去草原,他們也會直接扯出太皇太後的依仗,再加上暗處的人。

    就是真的遇到葛爾丹偷襲,也能支撐到蒙古部落來施救。

    太皇太後上了馬車之後,太後和胤祺胤祚也分別上了馬車。

    康熙目送著車隊漸行漸遠,他才緩緩的收回了眸光。

    一旁的梁九功對著康熙微微的拱手:“皇上。”

    康熙轉頭看著梁九功笑道:“小七每天都在身邊轉悠,這一想到未來的一兩個月見不到他,這心裏還懷不是滋味。”

    他雖然給太皇太後說的時候,挺豁達,但是等人真的走了之後,這心裏的滋味,也是挺悶的。

    梁九功笑道:“孩子大了終究會離開的,就想大阿哥已經離開皇上兩年了,淳貝勒離開隻是早晚的事。”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笑著搖頭,這道理他都懂,就是心裏舍不得罷了。

    景仁宮。

    秋微拿著帕子遞給了戴佳氏,看著她臉上的那淡淡的擰起的眉頭,不由得問道:“主子為什麽不去送送淳貝勒?”

    今天貝勒爺就跟著太皇太後去科爾沁了。

    她家主子一早就起來了,坐在窗戶跟前眸子淡淡的看著外麵,聽著外麵淳貝勒的聲音,漸漸遠去,才抬腳走到了門口。

    直到宮門口的馬車軲轆壓著青石板的聲音消失,她才走到了景仁宮的宮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背影,紅了眼眶。

    直到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她才回到了宮裏。

    戴佳氏接過帕子擦了一把臉,擰起的眉頭,慢慢的舒展了不少,才對著秋微道:“小七真的多感性,我擔憂他看到我之後會舍不得,萬一哭了就不好了。再說了,這是小七心心念念的要去的地方,從之前就決定的,不能因為我去送他而改變他的決定。”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繼續道:“等小七長大了,出宮建府,不是一樣的見不到嗎?現在雖然是天天能夠見到,那也是皇上的恩典。”

    在皇上的時候,宮裏的嬪妃哪裏能夠自己親自教養自己的孩子呢?皇上體恤他自己受苦,就讓自己的兒子都養在了自己的額娘身邊。

    秋微聽了戴佳氏的話,笑道:“等那會兒主子就等著享受天倫之樂了。”

    戴佳氏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小七第一次遠行,哪怕是跟著太皇太後,她這心裏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隻希望小七這一路能夠平安順遂。

    此刻馬車骨碌碌的往前走著,胤佑躺在馬車裏的塔上睡的香甜,直到了驛站,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他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著文竹問道:“咱們到哪裏了?”

    他這一覺睡的舒服,正好把昨夜的沒有睡的覺,一下子都補了過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撩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麵,對著胤佑道:“主子,咱們應該是到了驛站,現在都已經停了下來。讓馬匹吃飽喝飽。應該很快就會開始趕路的。”

    他們這一路已經走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了,馬兒也該吃點東西了。

    最主要的是太皇太後和太後兩位主子,年紀大了,在馬車上已經兩個時辰,已經覺得累了。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從榻上坐了起來,抬手伸了一個懶腰,才慢慢的精神了起來,他撩起窗簾,看著遠處胤祺站在馬車跟前撒歡的樣子。

    忍不住的笑道:“咱們也下去歇歇腳吧,我這一覺都睡了那麽長時間了。”

    說著他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然後他對著文竹道:“我餓了,咱們還是先吃東西吧。”從早上到現在他都沒有吃一點東西,這會兒不餓才怪呢。

    文竹把康熙給他的包裹拿了出來,然後對著胤佑道:“爺,皇上來送行的時候,給了奴才這麽一個包裹說是裏麵有一件軟甲,讓您在外的時候,務必要穿上才行。”

    文竹說完看著胤佑,眸子裏帶著好奇的看著包裹,這包裹看著比較大,但是提著卻是比較輕。隻是他家主子不醒,他也不敢擅自打開看。

    胤佑聽了問文竹的話,看著他手上的包裹,沉默了片刻,才伸手接了過來,他解開包裹,就看到裏麵放著一件銀白色鎧甲,拿在手上並不覺得多麽的重,也十分的柔軟,也不知道是什麽東子製作的。

    這是他阿瑪給他的防身的東西,看來這一路上應該不會太平。

    想到這裏,他麻利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把這銀白色的鎧甲貼身穿上,又套上了之前的衣服,這才走了兩步,撩起簾子貓著身子下了馬車。

    胤祚剛剛伸出手,就看到胤佑從馬車上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盤子點心,看到胤佑之後,就抿嘴勾起了一個笑容道:“小七睡醒了?肚子餓了嗎?這馬車都停了兩次了,你都沒有下車。”

    這中間下來歇腳了有兩次了,但是小七都沒有從馬車上下來,可見他昨天晚上因為要出行可能都沒有睡覺。他以為就他一個人因為這次出行而激動呢。

    沒有想到胤祚和胤祺竟然都是這樣的。胤祺和胤佑一樣,一路上都沒有下來一次。直到到了驛站才出來了。

    胤佑的眼眸微微地一亮,看著胤祚有些期待的問道:“老祖宗和皇祖母呢?”

    他一下車,眸子就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太皇太後和太後的身影。

    胤祚聞言,笑道:“老祖宗和皇祖母他們兩個有些勞累,從馬車上下來就去了驛站裏的客房休息了,要是沒有意外的話,咱們今天可能要在這裏過夜了。”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表示理解,要知道他現在才七歲,身子身高也就一米三左右。

    在馬車的塌上躺著都有些伸不開腿,更何況太皇太後和太後兩個成年人呢?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掃了一圈,這雖然是驛站,但是周邊確有一些賣東西的人家,看樣子就是為了給過路的客人準備的。

    看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問道:“那些賣的東西咱們能去吃嗎?”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銀子,然後有些笑道:“我出門的時候帶銀子了,咱們可以自己買著吃。”

    他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宮裏出來的皇子,不知道人間疾苦,出宮竟然不帶銀子,他就覺得人挺傻的,吃的喝的,那個不需要銀子?當然也有可能是身邊的小太監身上帶著。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掃了一眼文竹,微微地點頭,他卻是給他了一張銀票,就是以備不時之需的。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眸子朝著周圍那亂哄哄的人掃了一眼,一垂眸對上胤佑那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的點頭道:“好。”

    說完他把手上的點心,放在了應木的手裏。

    胤佑看著纏著那個領頭人的樣子,揚聲喊道:“五哥,你幹什麽呢?我們要去吃東西,你去嗎?”

    胤祺聽了眼眸微微地一亮,然後抬腳就朝著胤佑跑了過來,然後有些眼巴巴的問道:“你帶錢了嗎?我剛剛進去了,他們要銀子的,而蘇嬤嬤和齊嬤嬤都跟著老祖宗和皇祖母進去了,我手上沒有銀子,你有嗎?”

    他剛剛纏著羅琦,就是想著找他借點銀子,他一個阿哥還能不還給他不成?隻是羅琦好像比他還要窮,掏了半天也就掏出來幾個銅板。

    他再是不食人間煙火,但是也知道這幾個銅板什麽東西都買不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拿著手上的銀子,在胤祺的麵前晃了一圈,笑道:“我有帶銀子啊,五哥。”

    說完他對著胤祚道:“六哥帶銀子了嗎?”

    胤祚被胤佑的話問的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笑著搖頭道:“我窮,從來就沒有過銀子。”

    羅琦看著手裏的銅板,再看著胤祺他們的背影,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他們幾個拿著銅板去吃那些攤子才是最安全的,可惜五阿哥看不上這些銅板。

    想到這裏,他把銅板放在了懷裏,收了起來,說不定一會兒就能用到呢。

    羅琦抬腳朝著胤佑走了過去,走到跟前才對著他微微地拱手道:“爺這是準備去哪裏?”

    胤佑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人,一身選黑色的衣服,頭上帶著帽子,手上拿著一把劍,眸子裏時刻帶著警惕的光芒。

    這個人他見過一次,就是在慈寧宮裏。

    對他就是羅老太君的孫子。

    想到這裏,他對著羅琦笑道:“我記得你,你是羅琦對不對?”

    說著他黑白的眸子看著羅琦問道:“羅老太君還好嗎?我都好幾年沒有見到她了。”

    當初羅老太君送他的玉佩,他還記得呢,那玉佩的入手暖暖的,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而現在每每看到那塊玉佩,就能想起這個送他玉佩的羅老太君。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眼神微微地一暗,然後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回貝勒爺的話,我祖母已經去世兩年了。”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收回了臉上的表情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羅琦聽了笑著搖頭道:“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長成了她想要的樣子。這已經是很好了。”

    當年他祖母就是想讓他走宮裏的主子的路子,後來太皇太後看著他可憐,就把他放在了禦林軍中,能不能有出息,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現在他已經有了出息。

    胤祺聽著兩人的寒暄,一把搶過了胤佑手上的銀子,在手上墊了墊道:“走了,我肚子都唱了好幾輪的空城計了。”

    胤佑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對著羅琦微微地點頭,就和胤祺胤祚兩人朝著一個餛飩攤子走了過去。

    賣餛飩的人,是一家四口,年紀大的兩個就在灶台忙碌,年輕的夫妻倆,則是忙著收拾桌子。

    一看到他們三個人,就笑眯眯的迎了上來,對著三人問道:“三位爺,要吃點什麽?咱們這裏有餛飩,水餃,還有麵條。”

    胤祺聽了,對著他道:“給我一樣來一份。”說完轉頭對著胤佑和胤祚道:“你倆吃什麽?”

    胤佑想了想說道:“我要餛飩吧。離老遠都問道香味了,這餛飩是雞湯的吧?”

    年輕人聽到之後,笑著對胤佑誇獎道:“這位小爺真是識貨,咱們這餛飩之前在京城裏都是有名的。”

    胤祺聽了看著人問道:“那你們怎麽不在京城了?”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道:“小的這就給三位小爺端吃的去,三位小爺稍等。”

    說完不願意多說一般臉上帶著笑容,就朝著灶台走去。

    灶台上的老頭看著年輕人罵道:“都讓你多嘴,說你多少次了,京城的事情不能再說,你還想咱們再走的遠點嗎?!”

    年輕人,聽了老者的話,微微地把頭耷拉下來,有些沮喪的道:“知道了。”

    然後手腳麻利的把灶台上的做好的餛飩端起來笑容滿麵的朝著胤佑走去。

    一走到跟前,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道:“三位小爺,你們的餛飩來了,睡覺和麵條,還要等一會兒。”

    胤佑看著桌子上的餛飩,那透亮的雞湯裏放著幾個圓滾的餛飩,上麵撒了一點蔥花,還點了芝麻油,讓他聞著味道,肚子就忍不住的咕咕作響,嘴裏的口水不斷的分泌出來。

    好香啊。

    他拿起勺子,就放在了嘴裏,忍不住的讚歎道:“好吃!”

    餛飩和他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樣,這味道鮮美,皮薄餡多,裏麵竟然還有湯汁。

    碗裏的雞湯,更是鮮香四溢,帶著蔥花的點綴,讓碗裏的雞湯更加多了一個層次。

    一道尖銳的聲音在他們跟前響起:“爺還說,你們這一家子怎麽在京城裏消失了,原來是躲到這裏來了。”

    說著囂張的一腳把胤佑他們麵前的桌子直接給踢倒在地。

    胤祺拉著胤佑快速的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濺起的還有些燙人的餛飩,然後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餛飩,忍不住的抬頭怒瞪著這拿著馬鞭,一副洋洋得意的二世祖。

    這到嘴邊的吃食,就這麽的沒了?!

    胤佑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餛飩,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遺憾,這餛飩和宮裏的比起來,感覺口感更加的勁道,吃起來要更加的好吃。

    他才吃了兩口,就這麽的灑在了地上?!

    ? 第78章

    胤祚悄悄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胤佑前麵一步的距離,他不著痕跡的擋住了胤佑的半個身子,生怕那些人衝上來傷到了他。

    這會兒在棚子裏吃飯的人,看著這陣仗,驚慌失措的放下了碗筷,就往外跑去,生怕被眼前的一切給連累到了。

    胤佑把眸光從地上散落的七零八落的餛飩上麵收了回來。

    上下打量著那尖銳的聲音的主人,隻見他穿著一身花裏胡哨的衣服,手上拿著一把帶著倒刺的馬鞭。一張倒是長得白白淨淨,隻是那一雙帶著黑眼圈的眼睛,被他看到的時候,卻讓人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讓人覺得厭惡。

    想到這裏,胤佑想到康熙的囑咐,臨出門的前一天。

    康熙給他說了好多遍,生怕他記不住一般。

    你是阿哥,又是淳貝勒,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在外麵雖然是沒有亮明身份,但是也不是那些人能夠欺負的。要是真的有事情找到他們頭上,隻管殺了就是。

    一切都有他呢。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胤祺和胤祚,兩人的個子都和他差不多,他們在宮裏都是一樣的練武,文竹和五仁,應木倒是把他們圍在中間,但是要是真的打起來,他們可能打不過這幾個人。

    這時,按尖銳聲音跟前的一個家仆,眸子打量著胤佑他們三個人。

    這三個人看著有些麵生,在京城裏他們都不曾見過,這小地方的話,更是不足為懼,隻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顯得十分的貴氣,尤其是那個個子最矮的,看著他們的眼眸中帶著一抹鋒利,讓他不自覺的不敢與他對視。

    一看到他們這麽矮小的個子,加上那種眼神,他忍不住的就火冒三丈,對著胤佑吼道:“看什麽看小崽子,我們家公子可是明珠大人的侄子,就連大阿哥見了還要叫一聲哥哥呢,你再敢這麽的看這樣我家公子,小心我把你的眼睛給你挖了!”

    胤祚的手微微地攥緊,他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幾人,眸子裏帶著一抹不易覺察的狠辣。

    別人說他可以,但是說小七就是不行。

    賣餛飩的小老頭和小老太太,拉著他的兒子和女兒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對著那人叩首道:“納蘭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這幾個孩子吧,他們隻是在這裏用了一碗餛飩,小老頭這就帶著我兒子和閨女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他沒有想到,他們都跑的這麽遠了,竟然還是被找到了。

    納蘭公子聽了小老頭的話,笑嘻嘻的放下了馬鞭,往前走了兩步,用馬鞭抬起了他閨女的下巴,然後有些邪惡的道:“這怎麽行?於老頭,咱們還要做親家呢,到時候我還想當你的女婿呢,上次讓你遇到貴人跑了,這才我看你運氣還能不能有這麽的好。”

    於老頭聽了臉色嚇得一片慘白。

    他身邊的惡奴聽到他的話,則是笑的前仰後合道:“到時候於老頭就不用開你的餛飩攤子了,我家公子隨便給你一點,就足夠你這餘生的花銷了。”

    胤佑聽到這裏,嗤笑了一聲,問道:“於姑娘真是好福氣啊,能夠嫁給納蘭公子做正妻,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說完之後餘光掃了一眼正朝著他們走來的羅琦。

    羅琦聽到聲音,就匆忙的走了過來,他沒有想到這距離京城差不多一百多裏的一個小小的驛站竟然能夠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要是他們家三位主子不在那裏,他絕對是不會過去的,要知道這納蘭良澤,長得人模狗樣的,但是卻一點也不辦人事。在京城裏是出了名的浪蕩公子。

    要是這的吃喝玩樂就算了,他還喜歡在京城的周邊打轉,勵誌網羅天下的美女為樂。

    而這些女子一旦進了他的府邸,可就再也沒有見過有活著出來的。

    要不是他家三位主子都在這裏,他是不想與這人硬碰硬的,畢竟他能鬥得過納蘭良澤,卻鬥不過納蘭明珠。尤其是現在索額圖已經被罷免了所有的官職的情況下,整個朝堂裏都是明珠一人獨大。他豈能拿著雞蛋去碰石頭?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納蘭良澤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然後道:“正妻?就她這姿色還想做正妻,就是一個通房她都算不上,小爺我後院裏有著一院子的美女,當然還養著一些漂亮的和你差不多的孩童,你要不要也進去看看呢?”

    說著他帶有淫邪光芒的眸子,從胤祺和胤祚、胤佑的臉上一一掃過,這等姿色的人,他倒是從沒有見過。等將來長大了,絕對比他院子裏的那些女人要有味道。

    隻是在動手之前,他還是要打聽清楚這是什麽人才行,免得給他大伯惹來事端。

    胤祚聽到這裏,完全不能忍,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應木道:“去給我把他的眼睛給我挖了!舌頭也剪了,剛剛指著小七的手,給我剁了!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應木聞言,抬腳看了一眼胤祚有些通紅的眼睛,眉頭微微地一簇,然後抬腳朝著前麵走去。

    納蘭良澤手上的功夫不錯,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的囂張跋扈,與應木兩人打的不相上下。

    而他身邊的惡奴則是臉上帶著奸笑,朝著胤佑他們圍了上來。對著胤佑道:“幾位小公子,還是乖乖的跟著咱們回去吧,免得和哪位於姑娘一樣,東躲西藏的到最後還不是被我家公子給找到了?”

    羅琦一看到應木動手,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對著人道:“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納蘭良澤看到羅琦的瞬間,與應木對了一腳,往後退了兩步,有些不屑的看著他威脅的道:“羅琦,你少管閑事,等我大伯知道了,你就距離四期不遠了!帶著你的人趕緊的滾吧。”

    胤佑看著納蘭良澤那囂張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他對著羅琦道:“都殺了吧,把他的腦袋裝在匣子裏,給明珠送去。嘴巴那麽臭,明珠怕是不知道吧!”

    羅琦聽了,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這裏麵的五阿哥和六阿哥雖然都是阿哥,但是和胤佑這個有爵位在身,又比較受寵的人來說,話語權更加的重一些。

    然後抽出手中的佩劍指著納蘭良澤帶著一抹殺氣道:“殺無赦!”

    他身後的幾人,一言不發的抽出身上的佩劍,朝著納蘭良澤衝了過來。一瞬間的功夫,除了納蘭良澤之外,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納蘭良澤的眸子掃了一眼地上的奴仆,瞳孔微微地一縮,從剛剛羅琦他們的動作上來看,這些人殺人的手段幹淨利索,這絕對是上過戰場的人才有的那種手段。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三人的眸光變得有些驚疑不定,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能夠指示的動羅琦這樣的人。

    羅琦別看他在他們家裏不受寵,但是他是真的上過戰場的人,也是立功之後才有了現如今的位置。

    在他的心裏,對羅琦這樣的拚命的人,有些不屑一顧,要是在家裏得寵,誰還會拚命呢?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嘴裏的血水,對著他放狠話道:“羅琦,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等我大伯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到時候羅老太君拚死抱下來的羅家,都要給我陪葬!”

    就在這時,納蘭明珠從馬上下來,朝著他們跑了過來,臉上帶著汗水的對著人道:“刀下留人!”

    他一早知道納蘭良澤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就覺得心裏要遭,萬一和太皇太後他們遇到,按照納蘭良澤的脾氣,怕是要惹出禍端來。

    他在府裏躊躇不展,到最後還是決定順著大道跑出來碰碰運氣,隻是他沒有想到他的運氣會這麽的好,這竟然在距離京城一百多裏的地方,遇到了他們,而且還是在納蘭良澤即將被殺之際。

    要是他家老太太知道納蘭良澤被殺,恐怕再好的身子也會一命嗚呼。

    隻是他身邊出了羅琦之外,還有淳貝勒和五阿哥六阿哥。

    他的眸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太皇太後和太後的身影,才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納蘭良澤看到明珠的一瞬間,臉上的一下子迸發出燦爛的笑容,他對著明珠道:“大伯,救我,羅琦想要殺我。”

    說完用一副看著死人的眸光,看著羅琦,再看胤佑等人的光芒,帶著一絲的淫邪!他大伯來了,你們都死定了!

    胤佑往前走了兩步,冰冷的眸光,似笑非笑的看著明珠那黝黑的眸子道:“好久不見了,明珠大人?!”

    ? 第79章

    明珠看著胤佑臉上的笑容,尤其是和康熙如出一轍的眸子,讓他的心不由得緊了緊,然後抱拳拱了拱手道:“是,是,好久不見了。沒有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你們,不知道幾位公子這是去哪裏?”

    皇上一大早的悄悄的把人給送了出來,他這會兒要是叫破了他們的身份,不就是暴露了太皇太後和太後的位置。尤其是淳貝勒和五阿哥、六阿哥三人,都是一副要殺了良澤的模樣。

    按照納蘭良澤的性子,恐怕是說了什麽了不得話,或者是辦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赫赫發抖的四人,一瞬間就知道納蘭良澤這是又強搶民女了。

    這不叫破身份,又沒有太皇太後在身邊,良澤說不定還能還能留下一命。

    畢竟他們出門的時候,皇上也定然給他們說不要輕易的暴露身份這件事了,畢竟一路上還遠著呢。

    納蘭良澤被明珠的話說的微微一愣,他家大伯可是從來沒有對誰這麽客氣過,現在竟然對這幾個小鬼這麽的客氣,難道說這三人是皇親國戚不成?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得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要是皇親國戚的話,就衝他剛剛的那些話,他還能活?

    想到這裏,他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趁著羅琦不注意,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明珠跑了過去,然後抱著他的腿,歪曲事實的道:“大伯,侄兒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猶如惡霸一樣,吃飯不給銀子,侄兒就說了兩句,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惱羞成怒的要殺了侄兒,的虧大伯來的及時,要不然侄兒恐怕就再也見不到祖母了。”

    說著他用手扒拉著明珠的腿,哭的聲淚俱下。

    胤祺聽了納蘭良澤的話,氣的指著他的手,微微地發抖,有些結結巴巴的反駁道:“你撒謊!明明就是你強搶民女,卻說我們吃飯不給銀子?!你竟然惡人先告狀!”

    明珠一看到胤祺的樣子,心中瞬間一鬆,然後道:“公子,別急,這事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的,這跪在地上的當事人可是最清楚的。”

    說完,他裝模作樣的看著地上的於老頭一家,然後問道:“你說,他們中誰說的是真的?”

    於老頭聽了明珠的話,嚇得赫赫發抖,這納蘭明珠是什麽人啊?目前朝堂上最大的官員。聽說除了皇上,就是他。

    他們得罪了納蘭良澤,還能跑的遠遠的,畢竟有活命的機會,但是要是得罪了納蘭明珠,他們一家恐怕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裏,他趴在地上的手微微地顫抖,片刻之後才道:“是納蘭公子說的對,這三位小爺砸了小老二的餛飩攤子,嚇跑了小老二的客人,是納蘭公子想要幫小老二,這才……這才打起來了。”

    說完之後,他一閉眼,就趴在地上,什麽都不再說。隻有那渾身顫抖的樣子,昭示著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於姑娘聽了他爹的話,猛然間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於老頭,聲音顫抖的道:“爹!你怎麽能顛倒黑白?就是咱們從納蘭良澤這個淫賊手裏跑出去,這也是害了這三位小公子,你怎麽又能知道納蘭良澤會放我們一條生路呢?!萬一他們殺人滅口,咱們還是死路一條!”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看著明珠,揚起的脖子帶著一絲的輕蔑,她算是知道了納蘭良澤的底氣是誰給的了。原來是當朝的最大的官員,明珠給的。

    想到這裏,她硬著脖子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道:“是納蘭良澤強搶民女,從京城一路追到了這裏,讓我們沒有任何的反抗的餘地,也是他踢了這三位小爺的桌子,甚至出言侮辱,這才動了手。”

    “你雖然是朝廷上最大的官,但是也不能顛倒黑白,罔顧人命,你能殺了我們一家,能殺了幾位小爺,能把這驛站的人都殺幹淨嗎?!”

    於姑娘自幼聰慧過人,從明珠一來,那位長得最好看的小爺一口叫破了明珠的身份,而且麵色絲毫的沒有任何的慌張。

    從明珠來到這裏,到現在他就說了一句話,而明珠說的話裏,也帶著一絲的謹慎。

    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當朝的大官明珠還會謹慎呢?那有可能是皇家的人。要是這三位小爺是皇家的人,那她們一家是不是就得救了?

    而她爹的話,卻是去得罪那三個連明珠都不敢得罪的人,真是糊塗!

    明珠在剛剛聽了於老頭的話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等這件事結束,他一定要讓他們死的幹脆利索一點,不帶一點的痛苦。

    胤佑看著明珠的樣子,輕笑了一聲道:“明珠大人,這個時候還想著斷官司呢,這是欺負我們年紀小不懂事嗎?”

    明珠果然是老狐狸,就是這個時候,還能穩如泰山,他從一開始就打著不叫破他們的身份,就是想著抱住這納蘭良澤的命吧?隻是他的命是那麽好保的嗎?

    想到這裏,他的手微微地捏住了身上的玉佩,腦子裏想著如何的把人給殺掉才最解氣。

    明珠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神色微微地一頓,他的眸子漸漸的加深了不少,這淳貝勒果然是聰慧果然,他才說了幾句話,竟然就被他點破了他的動機。

    虧得他這輩子沒有希望,要不然的話,他絕對是大阿哥的勁敵!

    想到這裏,他伸手推開了納蘭良澤,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胤佑拱手,壓低了聲音道:“貝勒爺,等回去之後,我就把良澤的一條腿打斷,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出來做惡,你能不能看在大阿哥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

    說道這裏,他對著胤佑繼續道:“本來這也不是多的事情,良澤對於姑娘情有獨鍾,這一路追到這裏,也是情到深處造成的,等回頭我就讓良澤三媒六聘去於家下聘,讓他娶於姑娘做正妻如何?”

    他說完之後,抬眸看著胤佑,眸子裏的光芒帶著壓迫感,他現在做的事情,也算是給了他臉麵。至於於老頭,他就不相信他對良澤的正妻的位置不動心。

    一個小商販而已,能夠見到他的機會,都是寥寥無幾,而現在突然讓他閨女成為納蘭家的兒媳,他豈能不被富貴晃花了眼?

    想到這裏,他嘴角不著痕跡的上揚了一下,餘光落在了於老頭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潮紅的臉上。

    於老頭聽了明珠的話,猛然間抬起頭來,看著他,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正妻。他閨女嫁給誰不是都要嫁人的,要是嫁給納蘭公子為正妻,那也算是另外一種福分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就看到了明珠的眼神,他跪著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胤佑哀求道:“這位小爺,小老兒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現在小老兒知道,納蘭大人的話,是能夠改變我們現如今的命運,求小爺成全小老兒這一家吧,我們是不想再過這種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說著他跪在地上衝著胤佑使勁的叩首,然後哀求道:“求小爺成全。”

    胤佑看著明珠的操作,臉上的表情微微地冷了下來,明珠不愧是明珠啊,這三兩句的話竟然讓整個事情的局麵都發生了改變,讓原本對對納蘭良澤恨之入骨的於老頭,竟然幫著明珠說話。

    而剛剛那正義秉然的於姑娘,也沒了聲息。

    想到這裏,他看著明珠笑道:“明珠大人果然是手段過人,這三言兩語的就挽回了局麵,用納蘭良澤的一條腿,來換一條命,又用正妻的位置,讓身為受害者的於老頭幫著你說話。”

    說到這裏,他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容,雙手拍了拍道:“真是好手段啊。”

    胤祚他看著明珠做的事情,又看著於老頭的倒戈,心中怒火叢生,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現在朝廷裏的官員,就數明珠的官職最大,要是他當著明珠的麵,把納蘭良澤給殺了,也不是不能辦到。

    但是這卻能給他惹來無盡的麻煩,除非明珠如索額圖一樣被罷免了所有的官職,要不然他們這些阿哥,還真的鬥不過他。

    隻是納蘭良澤的那句話,隻打斷他的一條腿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隻是現在他不想對上明珠,也不想讓胤佑對上。對他們來說明珠在朝中的力量,也隻是比他皇阿瑪稍微低了一點。

    想到這裏,他不著痕跡的扯了一下胤佑,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小七,別衝動。”

    就在剛剛他看到明珠的一瞬間,就讓應木去請老祖宗了,明珠再是位高權重,那等到老祖宗來了呢?他敢和老祖宗硬鋼嗎?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的等待一會兒,隻等著老祖宗來了再說。

    應木一路走到了客棧的房門口,對著守門的人道:“奴才應木,求見老太君。”

    蘇沫兒聽到聲音,朝著門口走去,吱呀一聲打開房門,看著應木問道:“老太君還沒有醒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太皇太後這才走了一百多裏,就覺得渾身的身子骨像是散架了一般,這休息了一路,更是覺得渾身都疼,她微微地睜開眼睛,對著門口的人道:“讓他進來吧。”

    這孩子她記得,是胤祚身邊的人,隻是這會兒來找他,八成是有事情。

    應木聽了太皇太後的聲音,對著蘇沫兒微微地拱手,就朝著裏麵走去,一進去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啟稟太皇太後,明珠大人來了,在外麵與貝勒爺和五阿哥、六阿哥對峙。”

    太皇太後扶著蘇沫兒的手,坐了起來。她的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她的眸子落在了應木身上的血跡上麵問道:“動手了?”

    明珠見過小七他們,絕對是不敢動手的,那動手的人就是另有其人了。

    想到這裏,她又繼續問道:“小七他們吃虧了?”

    應木聞言道:“貝勒爺並沒有吃虧,隻是明珠大人的到來,會讓貝勒爺吃虧,和我們動手動人是明珠大人的侄子,他強搶民女不說,還出言侮辱貝勒爺。”

    太皇太後一聽,就穿上了鞋子,走了下來,她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就對著蘇沫兒道:“走吧,咱們去看看明珠有多大的膽子。想要壓迫哀家的小七。”

    此刻外麵的攤子跟前。

    明珠看著胤佑嘴角的冷笑道:“公子還是想清楚,現在苦主都不再追究了,您再追著不放,就顯得沒有度量了。”

    此刻他的心中一陣的神清氣爽,淳貝勒再聰明又能如何,還不是進了他的套裏。

    胤佑聽了明珠的話,嘴角一勾對著羅琦道:“納蘭公子要把我養在他的後院裏,就讓他斷了吧,剛剛嘴巴也不幹淨,舌頭割了吧,眼睛也不老實,挖了吧。”

    羅琦聽了手上的劍一飛,就衝著納蘭良澤刺去,完全沒有給明珠任何的反應的時間。

    一瞬間的功夫,納蘭良澤就抱著□□的位置,哀嚎了起來。

    在他哀嚎的瞬間,羅琦手上的劍一翻,就落在了納蘭良澤的眼睛上,一到橫著的血痕讓讓他徹底的看不見了任何的東西。

    明珠這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他猛然間蹲在地上,護在了納蘭良澤的跟前,冷冷的盯著羅琦道:“你敢!你怎麽敢!”

    納蘭良澤捂著眼睛,抓著明珠的胳膊哭喊道:“大伯,大伯,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我什麽都看不到了!大伯!”

    明珠手指顫抖的看著他□□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樣子,知道納蘭良澤算是徹底的廢了。不能人道不說,還瞎了。

    胤佑往前走了兩步,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明珠,冷冷的道:“怎麽不敢,你想要留他的命,那就留著吧,隻是以後不要再放出來了,免得我那天想起來,會記仇。”

    說完之後,他看著一旁的於老頭道:“既然於老頭想要把於姑娘嫁給納蘭公子,那正好的天生一對!”

    有些人就是這樣,仗著自己的位高權重,就想著欺負他們,真當他們是泥人不成。

    說完之後,看也不看明珠,抬腳就朝著馬車走去。隻是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了腳步,對著明珠道:“對了明珠大人,我得提醒你一下,記得你自己的話,回去之後把他的腿打斷。免得我阿瑪問起來,你無法交代。”

    仗勢欺人而已,說的好像他不會一樣,納蘭良澤敢仗著明珠的勢,讓他來壓他這個有名無實的貝勒爺,那他就敢仗著他阿瑪的勢,來壓你明珠。

    比靠山他就沒有輸過誰。

    ? 第80章

    胤祚看著胤佑那輕快的步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在這一刻,他看著明珠那滿是憤怒的臉,卻覺得心中莫名的暢快。

    轉頭對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胤祺道:“五哥,走吧,剩下的就是明珠大人,自己家的家事了,咱們在這裏不合適。”

    可不是,剛剛於老頭為了討好明珠,可是親口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了納蘭良澤的,就是不知道現在納蘭良澤這個樣子,他心裏會不會後悔呢?就是後悔恐怕也沒有用,有明珠這老狐狸在,於老頭豈敢悔婚?

    隻是這納蘭良澤可是完了,這輩子不僅是個太監,還是個瞎子了。

    胤祚想到這裏,有些遺憾的看著他的嘴,真可惜,舌頭還留著。

    明珠看著胤佑有些歡快的背影,一時間目眥盡裂,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他道:“貝勒爺,非要做絕不可嗎?”

    這些年他在宮裏見過淳貝勒無數次,每次在皇上身邊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無意間的一句話能夠逗的皇上開懷大笑。

    就在剛剛,他讓羅琦他的傷良澤的時候,他的臉上還一如既往的帶著笑容。

    現在良澤的一輩子已經完了,可是他還是不打算放過他,還要讓他親手把他的腿給打斷,這可是殺人誅心,對他對良澤都是最狠的懲罰。

    胤佑聽到明珠的話,停下腳步,他緩緩的轉過身來,朝著明珠走了兩步,小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與康熙如出一轍的眸子,冷冷的盯著他道:“明珠大人想做什麽呢?在這個時候故意叫破我的身份?又是想得借刀殺人嗎?”

    明珠聽到胤佑的話,瞳孔巨震,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帶著一抹打量和疑惑,淳貝勒竟然猜測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他看了看在他身邊蓄勢待發的羅琦,什麽話都沒敢說出口來。

    羅琦聽到明珠的話,拿著手中的長劍,眸光冷冷的盯著他,要是他再說任何的會危害到他們這趟行程的話來,他絕對要直接動手。哪怕他是朝廷命官,皇上給他的可是尚方寶劍。

    納蘭良澤聽到明珠的話,則是嚇得哭聲都弱了許多,他嗚嗚咽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貝勒爺,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的,那是他祖母,還有大伯對他耳提命麵的人。

    在京城裏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淳貝勒,而他剛剛得罪的人卻是被他大伯喊做貝勒爺的人,除了淳貝勒別無他人了。

    這京城裏的貝勒爺,那個見到他家大伯不是恭恭敬敬的?隻有這個絲毫不給他大伯一點臉麵。

    胤佑看著明珠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怎麽說呢?明珠大人我得謝謝你,讓我知道我這身份是如何的好使。要是我和我的哥哥們,都是普通人,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們趕盡殺絕了?說不定還真的被送往你家侄子的院子裏去了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現在說我做事做絕了?你怕是做了不少這樣的事嗎?”

    胤佑話音剛剛落下,太皇太後就扶著蘇沫兒的手,慢慢的走到了他們的跟前,有些擔憂的看著胤佑問道:“小七,無礙吧?”

    她真擔心,剛剛他們起爭執的時候,會傷到小七,畢竟刀劍無眼。這會兒看到胤佑無礙,她這提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胤佑聽到太皇太後的話,微微地轉身,就看著太皇太後那臉上帶著還沒有消散的疲憊和擔憂,他忍不住的道:“老祖宗,你怎麽起來了?是小七的事情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說著他看了一眼應木,三兩步的走到了太皇太後的身邊,抱著她的胳膊,關心的問道:“老祖宗,身子好點了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聽羅琦說,驛站裏的東西也挺好吃的。”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搖頭道:“老祖宗沒事,小七別擔心。”

    她的小七都被人欺負了,她哪裏還能睡的下去。

    想到這裏,她冷冷的盯著明珠,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明珠,是欺負小七年紀小不懂事?還是要用身份來壓人?”

    她剛剛來的時候,就把明珠的話聽在了耳朵裏,那一句貝勒爺,和對胤佑暗含的威脅話。

    別以為她年紀大了,耳朵聾了,就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明珠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眸子微微地一縮,對著她解釋道:“不敢,明珠不敢,隻是七公子下手太狠,不僅讓良澤失去了能力,還刺瞎了他的眼睛,要不是明珠攔著,怕是臉舌頭也保不住了。”

    說到這裏,他抱著納蘭良澤,聲淚俱下,仿佛受盡了屈辱一般。

    當著他的麵,良澤被傷成這樣,而他卻無法動手,他從與索額圖分庭並列之後,什麽時候受到過這等待遇?這讓他回去之後,如何的向他額娘交代?

    太皇太後聽了明珠對胤佑控訴的話,嘴角微微地抿成一條直線,她伸手揉了揉胤佑的腦袋,垂眸看著他道:“小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麽能把人傷成這樣呢?”

    說到這裏,她牽著他有些肉乎乎的小手,眸子一冷,繼續道:“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下次直接告訴你阿瑪,讓他來處理,你阿瑪那麽疼你,怎麽舍得你受到這等的委屈?到時候把人交給宗人府,絕對讓他能夠知道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你還小,別髒了你的手,知道嗎?”

    胤佑被太皇太後這幾經周折的話,說的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揚首看著她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知道了,老祖宗。”

    明珠被太皇太後的話,說的渾身微微地一顫,片刻之後微微地垂首,看著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納蘭良澤。

    太皇太後眸了一眼明珠道:“你帶著他回去吧,先辦婚禮,再辦喪事比較好。”

    她的這一句話,算是定了納蘭良澤的生死,哪怕他的身子恢複了過來,他也不能活著。還有剛剛被富貴衝昏了頭腦的於老頭一家。他們都呆呆的看著那幾人的背影,嚇得麵色發紫。

    而太皇太後的心裏,卻還有些餘怒未消,她等會兒就給皇上修書一封,把這件事給他說說,好讓他知道,明珠敢仗著自己的身份來敢欺負她的小七,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順便再查查他背後做下的那些事情,她就不信,堂堂的一個大學士,還能幹淨到哪裏去。

    還有那個納蘭良澤,竟然還要把她的小七養在院子裏,這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 第81章

    夜幕降臨,乾清宮裏燭光搖曳。

    梁九功滿臉驚喜的拿著手上的信件,匆匆的撩起簾子,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皇上,太皇太後和淳貝勒給您來信了。”

    這才走一天,就想阿瑪了,還真的是個孩子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從案桌上的奏折裏抬起頭來,有些驚喜得道:“小七也真是的,這才走了一天,就給朕來信件了,這是想朕了。”

    說著他放下了手上的折子,道:“快拿來,讓朕看看小七給朕寫的什麽?”

    這才一天,他就覺得想小七了,一想到他還要走那麽長時間,他就覺得這度日如年,早知道就不讓小七跟著他皇祖母去科爾沁了。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小七都走了一二百裏了。

    想到這裏,他接過梁九功遞來的信封,打開了小七的那封,先看了起來,一會兒就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他拿著信紙對著梁九功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小七,朕把他放出去,他就惦記著吃呢,一會兒說驛站裏的食物好吃,又說驛站旁邊的小販做的都比禦廚好吃,這王大廚知道了,看以後還給不給他做好吃的。”

    看到這裏,他提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看來小七這一路上睡的安穩,一覺醒來,就到了驛站。

    想到這裏,他把胤佑的信封給放下,然後打開了太皇太後給他寫的信件。

    他隻看了幾行,臉上的笑容就漸漸的凝固了起來,眸子裏的冷芒不斷的閃現,片刻之後,拿著信紙的手往桌子上一拍,怒道:“好個明珠!真是狗膽包天,敢在小七一個人的時候威脅他?!”

    梁九功趕緊的端了茶水放在了康熙的身邊,然後安撫他道:“皇上別氣,這說不定有什麽誤會,再說了明珠那麽大人了,怎麽會和淳貝勒一個小孩一般見識呢?”

    明珠平時看著笑眯眯的,鋒芒內斂,又是大阿哥的外家,要是因為淳貝勒來處理明珠,那恐怕會讓大阿哥與淳貝勒反目。到時候皇上也會難做。

    康熙聞言,直接把手上的信件往前一扔,然後怒道:“誤會怎麽可能是誤會?明珠為了他的那個侄兒,竟然威脅小七,真當朕是擺設嗎?就連從來不參與朝堂之事的皇祖母,都給朕來的信件就是讓朕對明珠嚴查,你見過我皇祖母對誰這麽的生氣過?”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來,胸口劇烈的起伏,可見是被氣的狠了。

    梁九功看著康熙,伸手接過了信件,然後仔細的看了一遍,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緘默起來。

    淳貝勒如此得寵,竟然受了這等的侮辱,太皇太後把人殺了,簡直是便宜他了。這納蘭良澤可是借著明珠的勢,才敢如此的囂張跋扈。

    隻是明珠是大阿哥的外家,這要是處理起來,怕是有些不太容易。尤其是現在現在明珠一家獨大。

    康熙緘默了一會兒,微微地抬頭,黝黑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一抹寒芒,他對著梁九功道:“去找索額圖,讓他去查明珠,朕就不信,索額圖參與買官賣官,這明珠就能幹淨到哪裏去。”

    還有小七,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給他來的信件裏,怎麽就一句話也沒有提呢?要不是他皇祖母給他的信件裏說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恐怕要等他回來之後才能知道。

    想到這裏,他思考了一會兒,就坐在了案桌跟前,拿起桌子上的狼毫,提筆開始給胤佑寫信,絮絮叨叨的寫了十幾頁紙,然後仔細的看了一遍,才滿意的裝在了信封裏。

    他想了一會兒又拿起狼毫,開始給太皇太後寫了起來。

    翌日一早,胤佑看著外麵的朝陽,朝著門口的馬車走了過去,一出客棧的門,他有意識的掃了一眼於老頭昨天還在擺攤的地方,已經被另外一戶人家占據。

    那小小的棚子裏,洋溢著熱鬧的氛圍,仿佛昨天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胤佑看到這裏,嘴角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抬腳就朝著太皇太後走去,他用手拉著太皇太後的胳膊,笑眯眯的道:“老祖宗,小七和你一輛馬車好不好?小七陪你說話,解解悶。”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點了點他的鼻子道:“好,小七今天怎麽不困?”

    按說昨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小七這孩子又比較膽小,這晚上應該會睡不好。隻是看著他那神采奕奕的樣子,她提著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胤佑聞言,對著太皇太後道:“那當然我現在長大了,昨天那樣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怕,自然吃得好,睡得香,現在也就不困了。”

    其實昨天他就做了一個噩夢,然後眼都沒有睜開,就又睡了過去。

    胤祺聽了之後癟了癟嘴,對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你別信他,他前段時間還被二哥受傷嚇得高熱了呢。這會兒說不害怕,應該是騙人的。”

    胤祚聽不得胤祺說胤佑不好,小臉微微地一繃,然後瞄了一眼胤祺臉上的得意,忍不住的打擊他道:“昨天小七有沒有被嚇到,我不知道,但是五哥被嚇得不輕。”

    整個驛站的二層,都被他們包了下拉,幾人也是一間屋挨著一間屋的住下。驛站的房間隔音不好,正常的說話,還能聽個不太清晰,但是要是大聲的說話,自然是能夠聽清楚的。

    而胤祺就住在太後與胤祚的中間,他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胤祚的耳朵。

    更別說大晚上的突然的尖叫聲,嚇得他都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太皇太後和太後都被驚動了,也就小七睡的比較沉,不知道罷了。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胤祺道:“看來這次是五哥比較膽小,不是我,哈哈……”

    胤祺聽了胤祚的話,臉色瞬間有些漲紅,他再看那笑的前仰後合的胤佑,知道自己不是這倆人的對手。狠狠的摔了一下手,就氣呼呼的朝著自己的馬車走了過去。

    他再也不想和小六、小七一起完了,他們兩個太壞了,竟然合起夥來欺負他,說的小七沒有被嚇到過一樣。

    還有小六,竟然在這個時候揭他的短,讓他本來想在小七麵前逞威風一把的,結果變成了被嘲笑的那個。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忍不住的加重了不少。

    太皇太後看著胤祺的背影,忍不住的笑著搖了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麽。

    她揚首看了看天色,放開了扶著她的太後的手道:“上車吧,咱們今天爭取到達下一個城鎮上,要不然按照咱們現在的速度,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目的地。”

    她們昨天一天,就走了一百多裏路,按照這樣的速度,等到了科爾沁,夏天也結束了。

    太後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她微微地點頭,溫聲道:“是。”

    太皇太後扶著蘇沫兒的手,抬腳朝著馬車走去,胤佑則是蹦蹦躂躂的跟在她的身後。

    一上馬車,胤佑就拉著太皇太後的手,閃爍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問道:“老祖宗,皇阿瑪的給咱們回信了嗎?”

    昨天寫信件的時候,他可是專門往好的說的,按照他阿瑪的性子,應該給他回信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那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的笑著點了點他的腦袋道:“你個小鬼靈精。”

    說到這裏,她對著胤佑道:“你得先把你昨天給你阿瑪寫的什麽,給老祖宗說說,要不然你阿瑪的這信件,老祖宗可就沒見著。”

    皇上給小七的信件,是長篇大論的十幾頁紙張,給她的就聊聊的一張,簡簡單單的把他準備怎麽收拾明珠給寫了一下,然後又問候了身體安康,就結束了。裏麵還夾雜這小七給皇上寫的信件。

    那裏麵絲毫沒有提到明珠和納蘭良澤,隻是誇獎於老頭的餛飩好吃,形容的簡直是繪聲繪色,好像他都吃到了一樣。要不是應木說的太過詳細,她就相信了小七信件裏的話了。

    而皇上給小七的那封信,她雖然沒有打開,但是從那鼓囊囊的信封可以看出來,這裏麵至少裝了十幾張的信紙才對。

    她倒是想要知道,小七到底說了什麽,能讓一向不善寫信來表達情緒的康熙,給他寫了那麽長的一封信件,這實在是有些稀奇的很。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祖宗,我阿瑪不會是罵我了吧?”

    他寫信的時候,隻覺得要寫他今天遇到的事情,但是秉著報喜不報憂的想法,就把明珠和納蘭良澤這一段給省略了,隻挑著好玩的,好吃的來寫。

    不過那於老頭人不咋地,做的那餛飩卻是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真是可惜了。

    難道說是他形容的於老頭的餛飩太好吃了?他阿瑪被饞到了?

    太皇太後看著他坎坷不安的樣子,忍不住的笑道:“老祖宗也不知道你阿瑪寫的什麽,就是鼓鼓囊囊的寫了一信封,目測少說也有十幾張吧。”

    說著她從馬車的暗格裏,拿出了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遞給胤佑道:“呐,你自己看吧,看著情況,你阿瑪這心裏,不定多後悔讓我帶著你出來呢。”

    一想到康熙看到她的信件,對小七的擔憂,忍不住的輕笑著揉了揉胤佑的腦袋,這孩子真是體貼人。

    就連明珠那般的威脅,他竟然沒有想著給皇上告狀,還體貼的隻說著路上的一切好玩的、好吃的,真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喜歡他。

    胤佑看到信封之後,眼睛微微地一亮,伸手把信封拿了過來。開心的對著太皇太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甜甜的道:“謝謝老祖宗。”

    然後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封。

    果然這信封裏有著十幾張紙,上麵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對胤佑的囑咐,並且告訴他,羅琦拿著尚方寶劍,遇到緊急的事情,可以先斬後奏。

    還有明珠的事情,讓他放心,他絕對會給他出這一口氣的。

    後麵的幾張寫的滿滿的信紙,都是絮絮叨叨的囑咐他這一路上要乖乖的聽話,等一個多月,他就去科爾沁接他。看到這裏,他的心裏暖暖的,拿著信紙的手,微微地有些顫抖,眼睛也忍不住的有些發酸。

    他微微地垂眸,眼淚爬上了眼眶,糊了他的雙眼,他轉頭趴在太皇太後的懷裏,有些凝噎的道:“老祖宗,我想阿瑪了,也想額娘了。”

    ? 第82章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慰道:“小七,你阿瑪給你寫了那麽長的信,定然也是擔憂你,他要是知道你因為一封信而落淚,這心裏定然是自責的。”

    太皇太後說到這裏,她伸手愛憐的把胤佑攔在懷裏,繼續道:“小七乖,不哭。”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心中的酸澀慢慢的散了不少,他紅著眼眶抬起頭,聲音有些凝噎的道:“老祖宗,我沒事的。”

    說完,他抬手擦了一把眼眸裏打轉的淚水,然後把手上的信件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裏,臉上又笑道:“阿瑪在信上說,他被於老頭的餛飩給饞到了,還想著要是有機會就去嚐嚐呢。”

    說到這裏,他有些遺憾的繼續道:“隻可惜現在在那裏幹的人不再是於老頭了,阿瑪就是想吃,怕也是吃不到了。”

    對於老頭的手藝,胤佑多少覺得有些遺憾,但是對他的做法,他也能理解。

    每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麵對當朝大學士的時候,他一個平民百姓,唯一想做的就是自保,隻是他那個姑娘就有點意思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看著他們的眼神,竟然帶著一抹恨意,這是恨他破壞了她飛黃騰達的機會嗎?

    想到這裏,他有些微微地出神。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樣子,以為他是想康熙了,就對著他轉移話題道:“在等幾天,咱們會途徑木蘭圍場,那邊的周圍也有幾個縣城,裏麵的小吃更是別具一番風味,小七要不要在那裏多留兩天?好好的玩一玩呢?”

    胤佑聞言,眼眸微微地一亮,然後看著太皇太後使勁的點頭道:“要玩,要玩,謝謝老祖宗。”

    說著他趴在太皇太後的臉上親了一口,臉上又戴上了燦爛的笑容道:“老祖宗,我之前就聽阿瑪說過木蘭圍場,阿瑪說是要帶著我們打獵的地方,可是我一次也沒有去過。”

    木蘭圍場在現代的承德,這個他是知道的,而最出名的卻是承德避暑山莊,在現代的時候,他因為身體的原因,一次都沒能去過,而現在卻是在建立初期,見到了木蘭圍場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散發著亮晶晶的光芒。

    太皇太後看著他那恢複光芒的眼眸,笑著拍了拍他的背脊道:“好,好,咱們就在那邊多待兩天。讓小七玩的盡興一點。”

    馬車不緊不慢的往前行駛,在官道上留下一道車軲轆壓過的痕跡。

    轉眼兩天過去,她們的車隊,也來到了一座城門口。

    因為之前說的,要帶著胤佑好好的玩一玩,他們選擇了距離木蘭圍場最近的一座城池,一入城,胤佑就忍不住的撩起窗簾,看著外麵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眼眸裏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文竹拉著他的胳膊,使勁的晃了晃道:“主子,你快看,這裏竟然有捏糖人的,啊那邊還有一個吹火的。這裏好熱鬧啊!咱們一會兒要出來玩嗎?”

    文竹是第一次出宮,這一路上又都是住的客棧,現在是頭一次進了城,看到什麽都比較稀奇。

    胤佑看了一會兒,慢慢的平複了他有些激動的心情,才對著文竹笑著問道:“出來玩,倒是可以,隻是你有銀子嗎?別到時候看上了什麽卻不能買,那可真是虧了。”

    別看文竹年紀比他還大一兩歲,但是他卻沒有文傑會攢銀子。他一個月的俸祿下來,足夠那些百姓兩三個個月的嚼頭了,可能還會有盈餘。

    而他卻沒有見到文竹有其他的花銷,卻也不見他存下銀子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再看著外麵那熱鬧的場景,也失去了興致。

    他之前沒有出門的時候,從來不覺得銀子是多麽重要,而這一出門之後,出了吃喝不用自己掏錢之外,要是想要個糖人,買個小玩意,那都是要自己掏錢的。

    這一路才走了幾百裏,他的荷包就越來越幹癟了,再這樣下去,他恐怕還沒有到科爾沁,這銀子就花光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無精打采的垂首,有氣無力的道:“奴才本以為出宮了,就能玩幾天,可是誰知道這皇宮外麵,所有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錢,奴才哪裏有這麽多的銀子啊。”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們的馬車很快停了下來,整個客棧與別的客棧相比,則顯得有些冷冷清清,門口既沒有來來往往的人們,也沒有店小二前來迎接。

    隻有羅琦站在門口,等候著太皇太後下車。

    等到馬車挺穩之後,胤佑撩起門簾,就從馬車上跳了起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模樣。

    胤祺和胤祚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們和胤佑一樣,都是頭一次進城,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看什麽事情都帶著一副新鮮勁。

    太皇太後扶著蘇沫兒的手從馬車上緩緩的走了下來,看了一眼三個孩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好了,你們三個去逛逛吧,為了趕路,我這把老骨頭都快給顛散了。”

    說著她伸手柔了一下有些發酸的手腕,臉上的疲憊十分明顯。

    太後的臉上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還算是有精神,她笑著上前兩步,扶著太皇太後的胳膊笑道:“可不是,咱們還是老了,與這些孩子比不了了。”

    她這一路上雖然沒有說累,但是渾身的酸疼,叫囂著讓她好好的休息。

    太皇太後兩人說著,就朝著客棧裏走去,走到門口對著羅琦道:“你跟著他們。”

    羅琦聞言,對著太皇太後微微的躬身道:“是。”

    此刻站在門口的胤佑和胤祺,胤祚三人,看著太皇太後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瞬間燦爛了不少。

    胤祺有些誇張的比劃道:“小七,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了好多賣吃的的地方,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要是可以的話,他倒是想要自己去看看,隻是他手上沒有銀子。

    按說的話,小七年紀最小,嘴巴和他差不多甜,但是在攢銀子這塊,他是真的比不上小七。小七的嘴甜是把銀子弄到手,而他的嘴甜則是想著把吃的弄到手。

    別看隻有這麽一點區別,可讓他們倆的存款差了好多倍,不,應該是十幾倍。

    要不然小七怎麽會拿出來銀子,給他大哥開鋪子,聽說當時拿出來一小箱子金子呢。要是他什麽時候能夠攢這麽多錢就好了,他到時候就和大哥一樣,在京城裏開鋪子,他想吃什麽就開什麽鋪子。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神往。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有些警惕的問道:“五哥不會是沒有銀子逛吧?”

    他記得他們出門頭一天,胤祺對於老頭的餛飩簡直是垂涎三尺,但是就是因為手上沒有銀子,才沒有去吃。

    等下好的餛飩放在了桌子上之後,又被納蘭良澤給一腳踹倒在地上。

    以至於這幾天他都對於老頭的那碗餛飩念念不忘。

    胤祺聞言,實誠的寵著胤佑點了點頭,手指頭悄悄的拉扯這他的袖子,滿臉可憐兮兮的道:“七弟。”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他轉頭看了看應木,片刻之後才學著胤祺的樣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微地晃了一下道:“小七,我也沒有。”

    他在永和宮的這麽多年,就沒有銀子,哪怕是在太皇太後、太後和他皇阿瑪的手裏得到一些賞賜。但是除了過年的時候是金瓜子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玉佩、玉如意之類的。

    這些東西都帶著宮裏的印記,完全是不可以變賣的。

    而他一個光頭阿哥,嘴巴又不甜,想要搞起銀子來,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他沒有銀子也是正常,隻是他有些想不透,他五哥那麽得寵的一個人,怎麽還會沒有銀子呢?

    胤佑聞言,看著兩人的樣子,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的小手一揮,豪氣萬丈的道:“走,弟弟請客,你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說完之後,他摸了摸懷裏的銀子,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他們當中最富有的那一個,看來以後他還是要好好的掙錢才行,要不然就和他五哥和六哥一樣,出宮了看到想要吃的東西,都沒有銀子買。

    真可憐。

    羅琦聽著三人的對話,悄悄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銀子。

    在心中偷偷的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他們三位爺都沒有銀子呢,

    沒有想到淳貝勒竟然有銀子,他有銀子,那他的銀子可以省下來了,到時候就留著給他媳婦買衣服了。想到這裏,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跟在他們身後的步伐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三人並排朝著熱鬧的集市上走去,隻是還沒有走多遠,胤祺就滿臉慎重的停下了腳步,他的眸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姑娘身上,有些不忍心的對胤佑道:“小七,你借給五哥一點銀子,等回京了,五哥屋裏的玉佩隨你挑如何?”

    這小姑娘哭的實在是太可憐了,而且那麽小小的一個個子,看起來瘦巴巴的。一雙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看的他心裏覺得酸酸的難受。

    胤佑聞言,順著胤祺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那躺在地上被蘆葦蓋住身子的男人,和一個瘦巴巴的大概隻有八九歲樣子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眼淚婆娑的看著路過的眾人。

    這明顯就是賣身葬父的父女倆。

    隻是這躺在地上的已經死了的父親,演技有些差,剛剛被人踩到了手指頭之後,那眼皮子微微地抖了一下。

    ? 第83章

    胤佑對著胤祺讚同的點了點頭,滿臉的不忍道:“五哥說的什麽話?我是這樣的人嗎?這女孩看著著實可憐,咱們就幫幫她吧。”

    那哭的可憐兮兮的小姑娘,聽到兩人的談話,忍不住的用袖子擦臉上的落淚,然後紅著眼睛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等我葬了父親,我定然會結草銜環的來報答小恩人的。”

    這話說的還挺有技術,結草銜環,那不就是來生再報嗎?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擰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道:“小七,這有可能就是騙人的,我剛剛好像看到躺在地上那個人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

    小七平時那麽的聰明,這會兒怎麽就跟著他五哥一起犯傻了呢?這倆人明顯就是騙人的,他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呢?

    胤祺聽了胤祚的話,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趴在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那眼淚如斷了珠子一樣,不斷的往下落。

    對剛剛胤祚的話,她也是聽得清楚,隻是臉上更加的悲切了,她無聲的看著他們落淚,卻沒有開口反駁。

    看到這裏,他一時間就動了憐憫之心,然後轉頭看著胤佑道:“小七,你就幫幫她吧,他要是真的是騙子,咱們最多就是被騙一點錢,但是她萬一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呢?”

    再說了,他們也不缺這麽一點錢。

    胤祚被胤祺的話給驚到了,說的他好像很有錢一樣。

    想到這裏,他又看向了跪在地上哭的我見猶憐的小姑娘,然後蹲下身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一抬頭對上了胤佑那漂亮的眼眸,微微地一怔,然後垂首看著地麵,聲音呐呐的道:“我叫沈桃兒。”

    沈桃兒的眸子微微地低垂,腦子裏在想著如何的應對,畢竟從這幾位的穿著上麵來看,絕對是一隻大肥羊,這一次掙來的銀子,就足夠他們半年的花銷了。

    想到這裏,她的手指緊緊的捏著她身上的白色的麻布衣服,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悲痛。

    胤佑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

    胤祚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他總感覺小七的動作有些反常,但是有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按照正常的話,小七那麽愛財的一個人,他豈能會輕易的拿出來一張銀票呢?

    隻是小七不止拿出來一張銀票,看著那沈桃兒楚楚可憐的模樣,竟然還動了惻隱之心。

    他剛剛往前走兩步,一個半大的小孩,一把抓住了胤佑的手,滿臉笑嘻嘻的道:“吆,這位公子好慷慨啊,能不能也施舍給我一點呢?”

    胤佑一轉身,就對上了那雙桃花眼,那水靈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的寒芒,看著沈桃兒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幾乎是化作實質。

    胤祚被這桃花眼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是什麽時候來到的這裏?怎麽就穿過了幾人抓住了小七的手。

    想到這裏,他的身子微微地一動,拉著胤佑往後退了兩步。

    桃花眼看著胤祚的樣子,也不氣惱,隻是對著沈桃兒道:“沈桃兒,你當初騙我銀子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小爺還有回來的一天吧?乖乖的把騙我的銀子還回來,小爺這次就饒了你。”

    他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可是被這沈桃兒給坑苦了,騙了他的銀子不說,還讓人偷了他的行囊,害的他差點就乞討著回去了,這次他專門繞道過來,就是想要碰碰運氣。

    隻是沒有想到這沈桃兒竟然都不知道挪窩,到現在還在這個不大的縣城裏。

    沈桃兒一看到桃花眼的樣子,就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眼淚落的更凶了,她抱著躺在地上的人哭訴道:“馮公子,我也不想騙你的,隻是你不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當時我娘病重,我爹又去參加科舉,一直都沒有回來,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賣身葬母的打算。誰知道……”

    說到這裏,她幾乎泣不成聲,然後深吸了兩口氣繼續道:“誰知道,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大夫,他說我娘還,沒有死,還能救,但是需要大筆的銀子。我這才迫不得已的騙了你。”

    “馮公子,我願意為奴為婢的伺候您,隻求您高抬貴手的饒了我這一次吧。讓我爹入土為安吧。”

    說完,她對著桃花眼馮公子,使勁的叩首,沒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就出現了大片的青紫,甚至連露出了點點的血絲。

    她都沒有想到,這馮公子竟然還趕回來,當時她可是讓人把他差點扒光的,這讀書人不是都愛臉麵嗎?他怎麽就敢又出現在了大街上?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想到這裏,她的眸子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跟前的那三個華服小少爺,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這樣的肥羊是最容易上鉤的。

    但是這馮公子既然來了,也不影響她再騙他一次,誰讓他這麽容易上當呢?

    胤祺聽到這裏,有些不忍心的對著沈桃兒問道:“你得了馮公子的那筆銀子,你娘是不是病好了?病都好了,你怎麽還賣身葬父?你父親不是入京趕考了嗎?”

    他也不是傻的,開始相幫沈桃兒,是看她可憐,想要幫助她。但是這馮公子的出現,讓他立馬就覺得這沈桃兒可能真的如小六說的那樣,是個騙子。

    她為了給她娘治病,騙了馮公子的銀子,病的是她娘,這怎麽葬她爹?

    沈桃兒聽了胤祺的話,她跪在地上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然後揚起臉,看著他,眸子裏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片刻之後才順著臉頰落下。

    她見胤祺臉上的掙紮,忍不住的又加了一把勁道:“公子,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我得了馮公子的銀子之後,就拿著銀子給我娘看病,隻是藥也吃了,銀子也花了,我娘也沒有堅持幾個月,還是去了。我當時就想著,我要去找馮公子,來報答他給的銀子,讓我娘多火了幾個月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收拾好行囊,準備走的時候,我爹卻被人抬著回來了,說是在回來的路上,從遇到了土匪,被人搶了銀子不說,還打傷了他的腿,他差點就活著回不來了。”

    說到這裏,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臉,然後滿臉的悲苦道:“後來我才知道,我爹中了舉人,但是因為被土匪傷了腿,已經沒辦法報效朝廷了。加上我娘的死,他也變得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直到今天早上,他怕連累我,竟然在家中自殺了。等我發現的時候,這身子都涼了。我……在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裏,即沒了娘又沒有了爹。”

    她越說越是哭的厲害。

    周圍的人也開始變得議論紛紛,這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竟然有著如此坎坷的身世,讓人忍不住的心生憐憫。

    胤祺這會兒已經拋去了他心中對沈桃兒的所有懷疑,甚至心中有些自責,這麽可憐的沈姑娘,他怎麽就懷疑她了呢?竟然還覺得他是騙子,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悄悄的擦了一把眼睛,佯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後轉頭看著胤佑,眼眸中帶著一抹請求,他想讓小七借給他銀子,幫她,最少把她父親給葬了再說。

    站在沈桃兒身邊的馮公子,聽著沈桃兒聲淚俱下的話,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他沒有想到這沈桃兒是因為這個才騙他的,早知道他就應該先問清楚,再判定她是個騙子。

    現在好了,他不止沒有幫上忙,反而揭了人家的老底,讓這三位小公子也低看了他一眼。

    想到這裏,他躊躇了片刻之後,才對著沈桃兒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小爺也不缺你那一點銀子,隻是這次你爹都死了,就你自己了,你一個人可怎麽生活?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好歹不會讓你餓到。”

    馮公子這會兒心中多少有些自責,早知道沈桃兒這麽可憐,他就應該再把人給帶走的,到時候他給她娘看病,也不至於讓她再賣身葬父了。

    胤佑聽了沈桃兒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這沈桃兒不去演戲,真的太可惜了,她怎麽就能隨口就編排出來這樣悲慘的劇情?還演的這麽的逼真,要不是他剛剛趁著給她銀票的機會,悄悄的摸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這個父親那溫熱的手背,恐怕他都以為他剛剛誤會沈桃兒了。

    這沈桃兒也是厲害,這短短的幾句話,就把這胤祺心中剛剛升起來的一點懷疑給打消了,就連過來討伐她的馮公子,也倒戈到她的陣營這邊。

    現在唯一清醒的,恐怕就是他了。

    他的餘光悄悄的掃了一眼胤祚臉上那複雜的神色。

    胤祚被沈桃兒的話給打動了,他本來覺得自己的攤上這麽一個額娘,已經是十分的可憐,但是這沈桃兒卻是比他還要可憐的身世。

    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娘,迫使她為了救她娘,走上歧途。更是到了賣身葬父的地步。

    她比他可憐多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扯了一下胤佑的袖子,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幫幫她吧。”

    就像胤祺說的那樣,不管是真是假,就衝著可憐的身世,他也願意拿出一些銀子來給她。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之後,微微地點頭,他伸手把手上的銀票給沈桃兒遞了過去。

    沈桃兒臉上一喜,然後戚戚哀哀的接過了銀票,看著上麵寫的一百兩的票額,眼眸都亮了幾分。這幾位小公子真是有錢,要是能知道他們住哪裏,就好了。

    隻是她的眸子微微地一閃,心中有些遺憾,隻可惜他們的身邊都帶著家丁,尤其是立在他們不遠處,抱著長劍的男人,氣勢有些恐怖。

    馮公子見此,也急不可耐的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一張銀票,然後遞給沈桃兒道:“小公子給你的,你安葬你父親,我這個,你留著生活,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也別委屈了自己。”

    胤佑看著沈桃兒把馮公子手中的銀票接了過去,然後轉頭對著羅琦道:“羅琦,你過來,把這沈舉人給扛走。咱們幫著沈姑娘把他安葬了,沈姑娘都那麽的可憐了,多留點銀子傍身才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豈能扛著沈舉人這麽重的屍體到處亂跑呢?這去棺材鋪還需要一段的距離,而且你身上還拿著這麽多的銀子,我這心裏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要不這樣吧,我讓羅琦把你父親的身體帶走,在買上一副上好的棺木,挑一個風水寶地,給你安葬了,也省的你自己麻煩。”

    沈桃兒聞言,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心思急轉而下。片刻之後他才抬頭眼淚婆娑的看著胤佑,凝噎的道:“不……不用了,本身你們幫桃兒,桃兒已經很感激了,豈能這麽的麻煩恩人呢?桃兒這邊還有幾個親戚,他們會幫桃兒把父親給安葬了。到時候桃兒就跟著他們一起回老家,備上幾畝薄田,為恩人設長生排位,了卻殘生。”

    她沒有想到,這小公子如此的善解人意,要是她這‘父親’真的死了,那她簡直是求之不得,感激不盡。可是他們是在演戲。

    她豈能要這小公子把她‘父親’給帶走了。

    胤佑聞言,看著沈桃兒一本正經的道:“這可不行,你賣身葬父,並沒有明確的說賣的是誰?隻要葬了你父親,結局都是一樣的,我現在不買你,直接買你父親,你看你得了銀子,還是自由身,你父親還能被安葬了,多好?”

    ? 第84章

    沈桃兒聽了胤佑的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小公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要說他知道他們設的局,但是他拿出了一百兩銀子給了她。你要說對他們的這個套一無所知,但是他卻要買走她‘父親’的身體。

    這人死沒死,一抹就知道,她豈能讓他把人帶走?就算是現在看不出來,這一裝進棺材裏,這劉老頭絕對會詐屍的。

    想到這裏,她強行穩住自己有些劇烈跳動的心髒,眼淚婆娑的看著胤佑道:“小公子,咱們鄉下人,講究的就是落葉歸根,桃兒的父親怎麽說也是一個舉人,沒得說他死了,卻要把他的身體賣掉,這會讓桃兒這輩子都活在自責當著,若父親泉下有知,定然會責怪桃兒的。”

    胤佑聽了沈桃兒的話,差點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這沈桃兒真是能遍,說話也懂得隨機應變,就他這話一般人恐怕都接不下去了。

    沒有想到她能用落葉歸根來打法他。

    想到這裏,他沉思了片刻,一本正經的對著沈桃兒道:“你說的對,這沈舉人是朝廷命官,沒有道理隨便葬了。所以我讓人我的貼身小廝,去輕了棺材鋪子裏的人,抬著棺材過來,咱們把人放進去,直接封棺。”

    說到這裏,他有些憐憫的看著沈桃兒道:“路上土匪為患,我實在是不放心桃兒姑娘和幾個鄉親抬著一副棺材回去,所以我決定,讓我我們的侍衛親自送你們回去,你看如何?”

    沈桃兒聽了胤佑的話,差點暴起,這叫什麽話?這明顯就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了吧?要不然怎麽會故意為難他們呢?還親自送回去!

    胤祚聽到胤佑的話,也開始打量起來這個沈姑娘。此刻沈姑娘的眼眸中,已經流漏出一抹不易覺察的慌亂,再看她來回轉動的眼睛,就知道她剛剛的那些話,絕對是騙人的。身世有沒有那麽可憐先不說,但是這騙他們的銀子卻是真的!

    可笑他在這個時候竟然心軟了,不止相信了這沈姑娘的胡編亂造,還讓小七給她銀子。

    想到這裏,一抹寒芒從他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他的雙眼盯著沈桃兒的胸口,小七剛剛給她的銀子,就放在了這裏,等會兒小七說動手的時候,先搶出來再說。

    胤祺則是聽了胤佑的話,再看看沈桃兒左右言他,就是不想讓他們把這沈舉人的身體給帶走,他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來這是怎麽回事了。

    沈姑娘絕對是個騙子,小七的提議,不管從那個方麵來說,對沈姑娘百無一害,但是沈姑娘就是不同意,可見躺在地上的這個沈舉人,要麽是沒死,要是就是和沈姑娘沒有關係。

    不對,要是沒死的話,沈姑娘怎麽可能不讓他們帶走呢?那八成就是沒死了。

    這往棺材裏一放,立馬就能醒過來的那種。

    想到自己從頭到尾做下的蠢事,他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讓五仁擋住了他有些漲紅的臉,他以後再也不想著英雄救美了。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心狠。

    這沈桃兒是很的漂亮,但是她是個騙子,小六的額娘烏雅氏,對小六下手不起餘力,還給小七下毒。這可都是漂亮的女子,等將來他找媳婦,一定要找個和他誌同道合的人,美不美的另說。

    馮公子聽到這裏,已經是滿心的疑惑,這小公子話裏話外都是幫助沈姑娘的,但是這沈姑娘怎麽就不識好歹?難道說躺在地上的人和上次一樣,都是騙局?

    想到這裏,他緩緩的蹲下身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躺在地上的沈舉人的手腕,那溫熱的觸感,還有那強勁的脈搏,讓他知道,他再一次被騙了。

    想到這裏,他一把把躺在地上的人給拽了起來,然後有些氣急敗壞的道:“給我抓住他!沈桃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小爺,真當小爺是吃素的不成?!”

    馮公子的貼身小廝,長得人高馬大,聽到馮公子的話,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一把扭住了沈桃兒的肩膀,然後不放她離開。

    而被馮公子抓住的沈舉人則是對著馮公子不斷的哀求道:“公子放了小老兒這次吧,我這都是被迫的,要不然這家中十幾個孩子都沒有吃食了。”

    隻是那一雙眼眸,在不斷的滴溜溜的轉著,腦子裏卻想著如何的逃脫馮公子的掌控。

    馮公子把手上的沈舉人一推,就推到了他的貼身小廝的麵前,然後轉頭看著胤佑,嘴角含笑的問道:“小公子是怎麽看出來這沈桃兒是個騙子的?”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上次被騙了一次,還沒有漲記性,這次真的多謝小公子了,要不然我這次恐怕又會被騙的和上次一樣了。”

    胤佑聽了馮公子的話,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笑嘻嘻的道:“她說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一個外人說的話,怎麽能全部相信呢?再說了,這城裏的人不少,大家都沒有圍上來,可見大家都習慣了這沈桃兒的做法,圍過來觀看的基本上都是外地人,不知道他們兩個的。”

    說著他指了指胤祺,又指了指自己道:“比如我和我的兩個哥哥,我們都是出於好奇才過來看了看。”

    “這一看,就中了沈桃兒下的套,成了她眼中的肥羊,人傻錢多,可以宰殺。”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伸手從沈桃兒的懷裏掏出來了他們之前給他的銀票,然後把其中一張,遞到了胤佑的跟前道:“拿著吧,這是咱們自己的錢,小公子要是有事情,先走就成,我把人送到官府去,定要讓縣太爺好好的處罰一下招搖撞騙的人不可。”

    沈桃兒看著馮公子的手從她的懷裏拿走了銀票,忍不住激動的大喊道:“非禮啊!有人搶劫!”

    她的尖銳的聲音,在整個街道上顯得異常的突兀。讓許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朝著這邊看來。

    眸光一接觸到馮公子小廝那凶悍的臉,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幹自己的事情。

    這會兒兩個身穿製服的人,腰間別著一把刀,推開人群走了進來,對著眾人問道:“這是怎麽了?”

    不待馮公子開口,沈桃兒仿佛就看到了救星一般,哭的嬌滴滴的道:“劉哥,他們非禮我,還把我辛辛苦苦積攢的幾百兩銀票給搶走了,劉哥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劉衙役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胤佑等人,心思急轉,他可不像沈桃兒這個傻子。缺銀子就出來賣身葬父,但凡在城裏生活的人,都知道她是什麽德行。

    也就騙騙這些愛憐香惜玉的外地人罷了。

    隻是這幾天縣太爺囑咐了,大家都仔細點,當今聖上的幾個兒子好像要出來玩,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從他們這裏路過。

    所以這一段時間他就對著沈桃兒千叮囑萬囑咐的,要她安分點,可是沈桃兒現在竟然被人當場抓了個現行。

    胤佑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劉衙役,片刻之後才說:“我說我們被她騙了,你信嗎?”

    劉衙役聽著胤佑那操著京腔的話,瞬間一個激靈,多虧他反應快啊,要不然這次就栽了,想到這裏,他立馬對著胤佑道:“信,怎麽不信?這沈桃兒坑蒙拐騙的做的多了,隻是沒有苦主來報官,我們也沒有證據抓人,這才讓她逍遙了這麽長時間。”

    說到這裏,他對著身邊的衙役使了個眼神道:“把人帶走,直接送進牢裏,尋訪其他苦主,等待著縣太爺數案並申。”

    馮公子看著胤佑,眸子裏的光芒急速的閃爍,這小公子怕是不簡單啊,要不然這劉衙役怎麽會對他這麽的客氣?上次他被騙的時候,可是來報過官的,這劉衙役的態度可是和現在是天壤之別。

    他現在是認定,這胤佑三人絕對是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和劉衙役一起來的官差聽了劉衙役的話,抬腳朝著沈桃兒走去,對著抓住她肩膀的仆人微微地點頭,抬手推搡了一下沈桃兒,壓低了聲音威脅道:“乖乖的,免得受皮肉之苦,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桃兒知道,整個縣城都在劉衙役的管轄之內,隻要她還想在這裏生活下去,她就跑不掉的。

    隻是這劉衙役的怎麽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幾百兩的銀子都不能吸引他了。

    想到這裏,她悄悄的掃了一眼劉衙役,然後耷拉著腦袋跟著官差擠出了人群。

    劉衙役看著胤佑的那笑容滿麵的樣子,忍不住的壓低了聲音給他賣個好:“幾位小公子,以後幫人的時候,可要擦亮了眼睛,看清楚是男是女,再說,別到時候稀裏糊塗的被人仙人跳了,都不知道。丟了銀子是小,別丟了命就成。”

    說完,就笑著抬腳走了出去。

    胤佑聽了劉衙役的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猜中了沈桃兒是賣身葬父是場騙局,卻沒有猜中沈桃兒竟然是個男的!

    ? 第85章

    胤祺聽了劉衙役的話,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木著臉轉頭看著胤佑,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小……小七,我沒有聽錯吧?這沈桃兒是個男的?”

    沈桃兒他怎麽可能是男的?他怎麽可以是男的?枉費他如此的信任他,他還想著如何的幫他,給他銀子,讓他將來的日子不至於這麽難過。

    畢竟對一個無父無母的姑娘來說,手裏一點銀子傍身,還是比較好的。

    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幫助的人,竟然是個男的!這沈桃兒簡直就是欺騙他的感情。

    他微微地轉頭,看到馮公子那生無可戀的模樣,瞬間心裏平衡了不少,最少還有一個比他更慘的人呢。他才被騙了一次,這馮公子可是兩次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那抓心撓肺的感覺,慢慢的散了不少。

    馮公子聽了劉衙役的話,臉上的震驚怎麽都掩飾不住,這沈桃兒竟然是個男的,而他竟然被一個男的騙了兩次?!這怎麽可能,這沈桃兒的長相,還有那瘦弱的身材,說話那嬌滴滴的模樣,怎麽可能是個男的?!

    他不相信,這絕對是劉衙役在騙他們的。

    想到這裏,他同胤祺一般,把眼眸看向了胤佑,隻希望能夠從他那裏得到否定的話來。

    而胤祚則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默然,他從反應過來這沈桃兒是個騙子之後,對他就沒了任何的憐憫之心,而現在知道他是男的,心中也是沒用起任何的波瀾。

    隻是覺得有些好奇,這沈桃兒從各個小動作上來看,他都不像是一個男的,說話的聲音,語氣和那點點的帶著淚痕的神態,都是女子的姿態。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眼神,他到底練了多久才做出來與女子如出一轍?讓人完全不可能懷疑到他是男人。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他也想知道,這劉衙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但是劉衙役丟下這麽一句話看著像玩笑話的話,就走了。

    他就是想問一下,也沒辦法問。

    想到這裏,他抬眸就對上了胤祺和馮公子的眼神,忍不住的笑道:“按照劉衙役說的話,這沈桃兒是個男的,沒錯。”

    他掃了一眼看著他的幾人道:“我和你們知道一樣多啊,要不等明天咱們一起去衙門問問?到時候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嗎?”

    而且沈桃兒被抓去了衙門,他定然會在牢房裏的待著,人也跑不了。

    隻是他心中有個解不開的疑惑,這世道對女子十分不友好,而沈桃兒身為一個男子,為什麽要扮成女子模樣,在這街道上坑蒙拐騙?

    尤其是劉衙役剛剛來的時候,沈桃兒看到他之後,喊的話。

    他絕對是和劉衙役是認識的,要不然他怎麽可能會顛倒黑白的說他被人搶劫呢?還直接點出來幾百兩銀子。

    要是劉衙役和沈桃兒是長期合作的關係,那麽劉衙役不可能不心動,就有可能他猜測到了他們的身份。

    故意把人抓走,給他們賣個好。等他們走了,就會把人放了。

    胤佑想了一會兒,看著還有些微微出神的胤祺和馮公子,他摸了摸自己有些饑腸轆轆的肚子:“咱們先去吃飯,等明天再去問問也不遲,反正人已經被抓了,就在牢房裏待著呢。”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連連點頭,這個主意他讚成。今天受了這麽多的驚嚇,他不吃一頓好的,都無法彌補他今天受到的傷害。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道:“好啊,咱們去這裏最大的酒樓,嚐嚐他們的特色菜。”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提議,心中也有些意動,他肚子也有些餓了,正好和他們一起用餐。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謝道:“今天多虧了小公子,不如就讓我做東,請三位公子吃頓飯如何?”

    說著他的眼眸亮晶晶的看著胤佑。

    這時,他的貼身小廝走到了他的跟前,對著馮公子低聲道:“公子咱們該回去了,要不然夫人該擔心了。”

    馮公子聽了他的話,心中微微地一突,然後瞪了小廝一眼,輕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挺直了背脊微微地彎了下來道:“小爺我的事情,你也敢管著?我娘會明白我的。”

    然後壓低了聲音道:“你在外麵就不能給我點麵子嗎?非要在小爺開心的時候,潑冷水。”

    說完之後,他自己又有些底氣不足,他娘什麽樣的人,他也是知道的,要是他這會兒不回去,他絕對要挨揍,而他絕對是不想挨揍的。

    想到這裏,他背著手,對著胤佑有些尷尬的道:“要不,我今天還是先回去吧,要不然我娘會斷了我的銀子,到時候想出來一趟也就難了。”

    沒有銀子還出來幹什麽?吃喝的樂趣都體會不到了,還談什麽玩樂?

    想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跟胤佑解釋道:“我娘很厲害,連我爹都怕她,更別說我了。等明天我要是能出來,就去縣衙等你們,要是出不來,恐怕就是被我娘逼著讀書呢。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不讓放鬆一點。”

    說完,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胤祺聽了馮公子的話,心中升起一抹同病相憐的錯覺,他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我懂你,哎,我也是這樣,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被人逼著背書。”

    這一路上看是平穩,但是他在車上也沒有閑著,他皇祖母擔心他的課程落下,給他提前準備了幾本書。而小七的馬車裏則是也有十幾本。才兩三天的功夫,就給他送了過去。

    還說自己會背了,關鍵是他皇祖母給的他還沒有背完呢。

    要不是小七拿著不會背,就不帶他出來玩,他絕對要硬氣的把書摔在他的臉上。

    可是這外麵的誘惑終究是比較大,讓他沒辦法硬氣起來。

    胤佑聽了,看著馮公子那五大三粗的小廝,忍不住的笑道:“快回去吧,免得你家夫人久等了。”

    馮公子聽了之後,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前麵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胤佑則是隨便找了個飯館,吃了飯,就回去休息了。

    翌日清晨,胤佑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胤祺在門口喊他的聲音:“小七,你醒了沒有?咱們出去吃早點?聽說這附近早上有烤包子,還有胡辣湯,可好喝了,咱們去嚐嚐吧?”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讓文竹去開門,他把玉佩擠在了腰間,然後笑道:“五哥,咱們不是和馮公子越好了去衙門嗎?昨天吃那麽多,這一大早的你感覺到餓了?”

    他們昨天一路上的小吃,加上在酒樓裏的東西,加上回來就休息了,弄得他現在肚子還有些漲漲的,沒有一點餓的感覺。早飯也是吃不下去的。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有些遺憾的道:“我也不餓,但是要是咱們明天走了,這麽好吃的早點,咱們就錯過了。以後能不能吃到,恐怕還是兩說的。我一想到這裏,我這心裏就覺得難受。”

    哪怕是不餓,也想去吃幾口,嚐嚐味道。

    胤佑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片刻之後才道:“老祖宗不是說,要在這裏多待幾天嗎?今天才是第二天,我想著明天應該不會走的,你放心好了。”

    這會兒胤祚也從走了過來,他看到胤佑的瞬間,嘴角微微地上揚:“現在去嗎?”

    昨天那沈桃兒的事情,他現在也是心中難以掩飾的好奇,晚上思來想去的都沒有想到這沈桃兒到底是怎麽做的,就是他現在扮成女子,恐怕也不能像他這麽的像。

    胤佑聽了,微微地點頭道:“走吧,早去早回,說不定轉一圈之後,就知道餓了。”

    三人說著,朝著客棧門口走去。

    羅琦昨天就知道他們今天會去衙門,一早就在客棧門口等著了,他比任何人都好奇這沈桃兒到底是如劉衙役說的是和男的,還是他們看到的那樣,是個姑娘?

    他看到三人,微微地抱拳躬身,安靜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客棧內。

    蘇沫兒把帕子從水裏拿了出來,擰幹了水分之後,才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裏,笑著對她道:“貝勒爺和兩位阿哥都有出門了,說是要去衙門看看昨天那個賣身葬父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說到這裏,她也有些好奇的問道:“主子,你說著沈桃兒是男是女?他要是男的,怎麽會扮成姑娘?要是姑娘的話,這劉衙役也不可能騙人啊?”

    說到這裏,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昨天羅琦回來之後,就把在外麵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了太皇太後。而太皇太後不放心胤佑,就讓人連夜去調查這劉衙役和沈桃兒的事情,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沈桃兒與劉衙役已經在這個縣城裏合作了多年,坑蒙拐騙的用來弄銀子。至於沈桃兒是不是男孩,他倒是沒有匯報。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拿著帕子擦了一把臉,對著她笑道:“還沒有見過你對一個人這麽好奇呢。”

    蘇沫兒跟在她身邊幾十年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關注過一個人,尤其是沈桃兒的性別方麵。

    蘇沫兒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笑著接過她手上的帕子,把水端到門口道:“主子這可能不能怪奴婢好奇,您這身邊的人都沒有查出來這個人是男是女。”

    太皇太後聽了,笑著搖頭道:“那是我沒有說讓他查這方麵,要是查了,自然就知道了。”

    這時胤佑、胤祺、胤祚三人已經來到了衙門口,胤佑看著這有些破破爛爛的衙門口,和昏昏欲睡的衙役。秀氣的眉頭,忍不住的擰了起來,對著羅琦問道:“羅琦,你沒有弄錯吧?這衙門怎麽這麽破?”

    這會兒劉衙役從衙門裏麵走了出來,一看到胤佑的身影,忍不住的笑著迎了上來。

    他的眸子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羅琦,嘴角的笑容怎麽壓都壓不住,他對著胤佑問道:“三位小公子怎麽來了?”

    胤佑一看到劉衙役的臉上的笑容,心中就忍不住的一突,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昨天躺在床上,思前想後,對劉衙役突然爆出來沈桃兒是男的這件事,有很大的懷疑。

    按照劉衙役和沈桃兒的關係,劉衙役絕對是不可能在他們麵前揭穿沈桃兒的,畢竟他們走了之後。

    沈桃兒可能就被放出來了,而現在他們一走到門口,就遇到正好從裏麵往外走的劉衙役,他心中的預感更加的強烈起來。

    事情哪裏會這麽的巧合,他們到門口,劉衙役也往外出?這說不是專門來迎他的,他都不相信。

    尤其是現在想到,劉衙役走的時候才說的這句話,就是想要勾起他們的好奇心,想要他們來著衙門看看。

    而現在他們也如劉衙役所願,來到了衙門口。

    或許從劉衙役昨天說那句話的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而且還是針對他,針對胤祺和胤祚的計謀。他現在可以肯定,劉衙役絕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的,要不然不會對他們這麽的客氣。

    或許他是有求於他們。

    想到這裏,他看著劉衙役的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輕笑了一聲道:“是啊,昨天劉衙役的話讓我和二位哥哥,心中難耐,怎麽都想不通這沈桃兒明明是一個姑娘,您這一句話就變成了男子了。這不是如你所願的來了嗎?”

    說到這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劉衙役。

    ? 第86章

    劉衙役聽了胤佑的話,瞳孔微微地一縮,片刻之後才輕笑起來,對著胤佑拱手行禮道:“微臣劉淡舟給淳貝勒請安。”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微臣三年前有幸見過淳貝勒一麵,那會兒微臣還隻是一個同進士,當時隻覺得貝勒爺真的十分的受寵,也就把您這模樣記在了心裏。隻是沒有想到經此一別,微臣還有再次見到貝勒爺的一天。”

    胤佑聽了劉淡舟的話,黑白分明的眸子,變得有些暗沉,心中也在思考著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但是腳下的步子卻還是跟著他朝著衙門內走去。

    胤祚一把抓住了胤佑的胳膊,警惕的看著劉淡舟問道:“你想做什麽?”

    他和胤祺一樣,腦子裏都是想的這沈桃兒是男是女的問題上,卻沒有想到這是劉淡舟的計謀,而現在劉淡舟雖然被揭穿了計謀,但是他卻絲毫的慌張。

    而且還直接點名了他見過小七。

    隻是小七對他還有印象嗎?

    想到這裏,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劉淡舟,然後對著胤佑問道:“小七記得他嗎?萬一他圖謀不軌呢?”

    是的,萬一劉淡舟圖謀不軌,他們就這麽的進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胤佑看著胤祚那警惕的樣子,想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他的,劉淡舟,三年前中進士,隻是因為得罪了主考官,被擼為同進士,然後被下放到下麵來做縣令。”

    劉淡舟當年的事情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好歹是保住了同進士的位置,還下來當了縣令,這已經算是莫大的幸運了。

    隻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裏做了縣令,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當時他阿瑪可是讓他去的一個縣城都沒有多少人家的窮困縣的,他們在這一路上走來,這窮困縣,看著可一點也不窮困。

    劉淡舟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道:“當年還要多謝貝勒爺幫微臣說話,要不然微臣哪裏能活著走出京城啊,好在經過三年的努力,這小縣城也有了一絲人氣。”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再次做了一個請的姿態道:“裏麵說吧,貝勒爺,五阿哥、六阿哥裏麵請。”

    胤佑聞言,拉著胤祺和胤祚,就朝著衙門裏走去。

    衙門的裏麵和外麵一樣,都是破破爛爛的,柱子上油漆和牆皮,大麵積的脫落,正大光明的牌匾則是有些歪歪斜斜。

    院子裏倒是有幾個灑掃的人,但是看樣子都是年紀大的,瘸腿的,還有一個看著好像少了一條胳膊。他們看到劉淡舟之後,熱情的對著他躬身道:“劉爺好。”

    劉淡舟則是微微地點頭,嘴角含笑的解釋道:“這些人,都是當年跟著我一起打土匪的人,他們都是傷了胳膊,或者腿,要麽殘疾了,沒辦法自己出去營生,養活自己,我就把人留在了衙門裏幫忙了。多少給他們一口吃的,讓他們覺得自己也有用,能夠養家。”

    說著他輕笑了一下,看著胤佑道:“要是貝勒爺和五阿哥、六阿哥覺得晦氣,我可以讓他們先避開就是。”

    說完,他的眸光盯著胤佑臉上的表情,想要從他那明亮的眼眸中探索一點他的想法,隻可惜他看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到任何他想要的信息,隻能引著他們往前走。

    胤佑心中有些好笑,劉淡舟從進門開始話裏話外都是在試探,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一走進屋裏,他就停下腳步,對著劉淡舟道:“你不用試探我,想要做什麽,直接說就是,要是我能幫忙,自然就幫了,要是幫不上忙。你就是把我留下,我也不會幫忙的。”

    他這話也是十分的明顯,能幫的就幫,不能幫的說破了嘴,也不會幫的。

    劉淡舟聽了胤佑的話,緘默了一會兒,才對著裏麵道:“出來吧。”

    這會兒沈桃兒和沈舉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們齊刷刷的往前走了兩步,跪在了地上,然後道:“給貝勒爺請安,給兩位阿哥請安。”

    說著一頭伏地趴在了地上。

    劉淡舟也跪了下來道:“這位是沈桃兒原名劉諸容,這個是他爹劉舉人。”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無奈的道:“幾年前桃兒被人扔在了路上,是劉舉人把他帶回了家,養了起來,後來不知道這消息怎麽就傳開了,劉舉人每次出門都能遇到這麽一兩個的棄嬰,有的是女娃,也有的是男娃,大部分都是家裏窮養不起,又想給孩子一條活路,在外麵聽說了劉舉人的事情,就把孩子放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或者家門口。”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他本身是文人,又比較的心善,對這樣的事情更是來者不拒,久而久之他家就成了孤獨園,我來到這裏之後,經常參與剿匪,這周邊的匪患基本上都滅絕的。但是卻有了許多留下殘疾的人,那些人中好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悄悄的讓人把自己送到了劉舉人的家門口,希望他能把人給收養了。”

    “我是後來政治縣城內的治安,遇到了諸容,在帶著弟弟妹妹們乞討,然後其中一個孩子在偷東西,其他的孩子放風,那會兒我才知道劉舉人的事情,跟著他去了他家,才發現他家裏已經人滿為患了,吃喝拉撒的三四十個人,讓劉舉人入不敷出,導致他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發。而我去的時候,正是他因為銀子愁的病倒了。這才有了諸容他們去乞討和偷東西。”

    胤佑聽到了這裏,對著跪在地上的劉舉人道:“起來吧。”

    在這個時代裏,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劉舉人這樣的人,收養了三四十的人,這要是大富大貴的話,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他一個舉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隻能通過束脩來賺銀子。

    隻是這賺來的銀子,也是杯水車薪,讓這三四十的人勉強維持不餓死罷了。

    劉諸容和劉舉人聽了胤佑的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恭敬的道:“是,多謝貝勒爺。”

    胤祺聽劉淡舟說到這裏,他心中有些納悶的打量了劉舉人一眼,然後問道:“我怎麽感覺你在撒謊?劉舉人看著年紀這麽大了,怎麽也有妻女了,他的妻女就答應他做這樣的事情?”

    要是自己家都養不活的話,還養這些外人,他的妻女怎會不反對?要是反對的話他又如何的堅持到現在了呢?

    劉舉人聞言,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麵,片刻之後才有些苦笑道:“這是也不是不能說的,我本是天閹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當初想著收養諸容,也是想著讓自己有個後,隻是有了這個開端之後,就一大不可收拾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慢慢的抬起頭道:“其實我才三十歲,我隻是長得比較顯老而已。”

    胤佑聞言,微微地一怔,仔細的看了劉舉人片刻之後,才道:“這個真沒有看出來,我阿瑪都比你顯得年輕。”

    說完之後,他對著劉舉人道:“所以劉舉人養不活那麽多人,你就給他出了注意?讓他專門坑這過路的富家公子,坑一個之後就足夠你們吃上幾個月,然後兩三個月之後,在進行下一個目標?”

    劉淡然道:“是,之前我是有些積蓄的,都是剿匪得來的銀子,剛剛開始我們是真的沒有想過幹這個的,後來劉舉人病了,而且這縣城裏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情況,好多人都不再請他教書,這就讓他雖然是一個舉人,卻也麵臨著無人敢用的地步。當時實在是沒錢,我的月俸就那麽的多,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想到了這樣的做。”

    說到這裏,他跪在了地上對著胤佑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我想求貝勒爺給出個注意,看看怎麽能解決這些人的溫飽問題,隻要他們的事情解決了,是殺是剮都憑貝勒爺一句話。”

    他死就死了,反正他現在是光棍一條,那些因為他得罪主考官之後,急於和他撇清關係的族人,不要也罷。

    但是現在他這劉舉人的家裏那三四十的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也都是姓劉,那個都是他的孩子,他豈能放任不管?要是真的就這樣順其自然的任由他們長大,那麽這城外剛剛才消失的土匪又會冒出來了。

    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能讓他發生,之前他收到太皇太後和太後帶著貝勒爺和兩位阿哥有可能從他的轄區經過,他當時就預謀這如何把人請來了。

    好在他最後的那句話勾起了三位的好奇心,要不然真的可能就變成了那個他一直唾棄的貪官汙吏了。

    劉諸容看著跪在地上的劉淡舟,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然後道:“貝勒爺,小的不會說話,但是我知道,要是沒有劉爺的幫助,我和我的那些弟弟妹妹恐怕早就餓死了,或者步入歧途,現在隻有我和劉老頭兩個人參與了這件事,和劉爺無關,我其他的弟弟妹妹都不知道我們做的什麽,你要是懲罰的話,就懲罰我和劉老頭。”

    說到這裏,胤佑有些好奇的看著劉諸容問道:“劉舉人不是你爹嗎?你怎麽一口一個劉老頭的叫?”

    劉舉人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苦笑道:“從我和諸容兩人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就隻許他叫我劉老頭,就是預防萬一我被抓了,他還能有一條活路。”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滿臉慈愛的看著劉諸容道:“要是喊爹的話,他會被我連累的。”

    胤佑聽到這裏,心中多少有些觸動,片刻之後才站起身來道:“我要好好的想想,你們已經騙了我一次,我現在不能對你們全部相信。”

    要是劉淡舟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麽這劉舉人真的是很讓人敬佩,但是要是假的呢?那他豈不是被人再次騙了嗎?

    隻是他阿瑪對劉淡舟有過這樣的評價,剛正不阿,嫉惡如仇。

    但是他現在做的事情,卻是同流合汙。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對著一直默不作聲的胤祺和胤祚道:“走了,五哥、六哥。”

    胤祺這才猛然間回神,他看著劉諸容片刻,才壓低了聲音對著胤佑問道:“那現在劉諸容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都在一旁聽了半天了,隻聽劉淡舟說故事了,但是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劉諸容是男是女,而且他到現在還是一身女裝,眼淚汪汪。

    胤佑聞言,停下了腳步,看著劉諸容,這個他也想知道。

    劉諸容被三人看的,瞬間紅了臉頰,他有些吞吞吐吐用有些清脆男聲道:“男……男的。”

    作者有話說:

    推一下瞄酒的預收文《鹹魚被迫營業》

    餘卿一不小心穿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成了一個皇帝的堂侄子。

    可能他穿來的方式不對,他爹代父出征,死了。府裏的那些姨娘卷了銀子跑了,隻剩下孤兒寡母的守著偌大的王府艱難度日。

    逼的他不得不掙錢養家。

    隻是他大弟調皮搗蛋,不服管教,二妹矯情做作,肆意哭鬧。

    餘卿覺得沒什麽是打一頓解決不了的,一頓不行,就打兩頓。

    眼看著弟妹步入正軌,家裏的存銀也越來越豐,餘卿覺得把大弟再教導一下,他就可以功成身退,過上鹹魚生活。

    直到有一天,叛軍入城,他娘指著那個一身戎裝,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叛軍首領,說那人好像他早已經戰死沙場的爹。

    後來新帝登基,他竟然成了嫡長子,還被封為了太子。

    餘卿:我本來隻是想要經營這個小家,沒有想到後來還要經營天下。

    ? 第87章

    胤佑、胤祺和胤祚得了他們想要的結果之後,才從衙門裏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等離開了衙門的範圍之後,胤祚才擰起秀氣的眉頭,看著胤佑問道:“小七覺得劉淡舟剛剛說的是真是假?他要是說的是真的,咱們該怎麽做?”要是假的,又該如何?

    從劉淡舟的話裏,他能夠猜測出,他想要找的人,就是小七,因為小七有爵位在身。也是最有可能幫助他的一個人。

    但是小七還是個孩子啊,萬一劉淡舟的話是假的,那他們幫了劉淡舟,不就是助紂為虐嗎?到時候因為這件事情,小七免不得要收到他皇阿瑪的責罰。

    但是萬一是真的呢?這麽多人的生死,可就在他們猜測的一瞬間。要是猜錯了,那些被劉淡舟和劉舉人幫助的人,恐怕就會因為缺吃少喝的,到最後淪落成為乞丐。

    那些不能動的人,可能隻有等死的份了。

    但是劉淡舟的話,他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不管是那種,他都不想讓小七來承擔著這個責任。

    胤祺聽了胤祚的話,難得的動了動腦子,他臉上的神色認真看著胤佑道:“小七,我覺得你六哥說的對,這要是劉淡舟隻是利用我們的話,咱們有可能會被皇阿瑪責罰?但他要是沒有利用咱們,就單純的想要咱們幫忙,咱們不幫,他們最多也就是維持原狀。”

    胤礽挨揍的事情,他們還曆曆在目,當時小七就在身邊,按理說他的觸感會更深。隻是這會兒關於劉淡舟的問題上,他竟然猶豫了?

    他不會是想想要幫劉淡舟吧?那萬一幫錯了人,那他們豈不是就慘了嗎?

    隻是看小七那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心中也知道小七決定的事情,不是他三兩句就能勸解的。

    胤佑聽了看著胤祺和胤祚,看著他們眼眸中的擔憂,然後笑道:“我知道五哥和六哥的意思,你們也是擔心我罷了,沒事的。這件事不著急,咱們先回去問問老祖宗再說。”

    太皇太後吃過的鹽,比他們吃過的米都多,對這種雕蟲小技,一看一個準。

    他和他五哥、六哥兩人一起出去,他的老祖宗絕對是不放心的,出了明麵上的羅琦,暗處也藏了人的,哪怕羅琦沒有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給太皇太後說。

    那暗處的人又豈能不說呢?

    所以他的老祖宗絕對是調查了劉淡舟的,至於他的話是真是假,他回去之後,一問便知了。

    一走到客棧的門口,胤祺就捂著肚子可憐兮兮的對著胤佑道:“小七,你去找老祖宗吧,我餓了,我要去弄點吃的。”

    說完對著胤祚問道:“小六是和小七去找老祖宗,還是和我一起用膳?”

    一早上他就從衙門和客棧來回的跑了兩趟了,這兩趟讓他肚子裏的那點昨天存下來的食物,早就消化殆盡了。他現在肚子已經餓的前心貼後心了。找老祖宗這樣的事情,就讓小七這樣的聰明人去吧,他還是好好的去用膳吧。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幹癟的肚子,就是不餓,也不能去老祖宗那裏,老祖宗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抹厲色,她仿佛能夠洞穿他所有的心思和想法。

    而且他這輩子就怕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老祖宗。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笑道:“我和五哥一起用膳去,小七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

    胤佑聞言,看著兩人餓的可憐兮兮的樣子笑道:“好,那六哥給我一碗鮮肉雞湯餛飩就好再來上一根油條。”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在這客棧的門口就有一處賣早點的小攤。

    攤主好像是少了一條腿但是不影響他坐在那裏包餛飩,尤其是鍋裏那大火熬出來的奶白的雞湯,離老遠都讓人聞到香味了,要不是為了知道劉淡舟的事情,他絕對會親自過去吃的,隻有先做先吃的餛飩是最好吃的。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胤祚聽了對著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他還沒有出門,就聞到香味了,這等真的吃上了,味道一定會更好的。

    想到這裏,他和胤祺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動了動鼻子,有些遺憾看著胤祺和胤祚的背影,隻能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蘇沫兒推門往外出,她的手上提留著一個食盒,可見太皇太後也是剛剛用過膳食。

    蘇沫兒對上胤佑臉上的笑容,眸子朝著周圍的看了一下,才道:“貝勒爺回來了。主子在屋裏等著您呢。”

    說著體貼的打開門,示意胤佑進去。

    胤佑笑著對蘇沫兒道:“謝謝蘇嬤嬤。”

    然後抬腳朝著裏麵走去。

    蘇沫兒被胤佑的話說的微微一怔,片刻之後才笑著伸手把門關上。拿著食盒下樓去了。

    太皇太後剛剛輸了口,她端著茶杯抿了一口。

    一抬頭看到胤佑,笑著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衝他擺了擺手道:“回來了。怎麽樣?”

    說著她的眸光落在了胤佑那稚嫩的小臉上,此刻上麵已經沒有了原來那天真的笑容,秀氣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讓她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隻是當初之所以帶著小七來這裏,不就是存了要教導小七的心思嗎?這劉淡舟隻是一個開始。

    就讓這孩子存了心事了?愁眉不展的樣子,讓她看著就是心疼,為了他以後的路,卻也是不得不這麽做。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三兩步的跑到了她的跟前,然後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道:“老祖宗,我都跑了一早上了,連口水都沒有和,你容我坐下來喝口茶,歇一下再說,好不好?”

    太皇太後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點了點胤佑的小鼻子笑道:“好好,小七先喝茶休息一下。肚子餓了嗎?哀家讓蘇沫兒給你端一碗門口的餛飩,哀家剛剛吃了一碗,皮薄餡多,味道鮮美。”

    說到這裏,她笑著繼續道:“哀家算是知道小七為什麽愛美食了,這宮裏的禦廚做出來的東西雖然好吃,但是總是一個味道的,這外麵的東西,猛然間換換口味,竟然不比宮裏的差。”

    胤佑聞言,看著太皇太後笑道:“不用了老祖宗,我六哥剛剛說,一會兒他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的,我先喝兩杯水墊墊肚子就好,一會兒留著吃好吃的。”

    蘇沫兒推門從外麵走了進來,她看到胤佑有些好奇的問道:“貝勒爺,我想問下那個沈桃兒是男是女?昨天這事兒都勾的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您要是再賣關子,我恐怕就要去衙門走一趟,專門去看看這沈桃兒了。”

    不是她心中的好奇心重,是這沈桃兒的做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一個好好的姑娘,怎麽就變成了小子?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從昨天羅琦的匯報上,和暗衛的匯報上可以看出來。

    這沈桃兒還是有些東西,至於是什麽東西,她現在也隻能好奇。

    胤佑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一口氣喝光,才對這蘇沫兒問道:“蘇嬤嬤和老祖宗都知道了?”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裏有些閃閃發光道:“蘇嬤嬤你不知道,這沈桃兒原名劉諸容原本是個男孩,為了能夠活下去,才迫不得已的讓自己扮成了女孩,也算是為了博得像五哥這樣的公子哥的同情心吧。從而達到騙取銀子的目的。”

    說著他把劉淡舟和劉舉人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這才對著太皇太後問道:“老祖宗,你說這劉淡舟的話可信嗎?”

    他說到這裏,微微地有些緘默,片刻之後才小大人似的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老祖宗,你說我能不能相信他?隻是不管怎麽說,這劉淡舟和劉諸容,劉舉人三人合謀起來坑害別人的銀子,是真。他們的衙門也是真的破破爛爛。要是劉淡舟中飽私囊,這衙門裏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缺胳膊少腿的人,在打掃衛生。就是衙役也都是一些年紀不小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今天他在衙門內的所見所聞,還有劉淡舟的話,都讓他陷入了沉思。

    劉淡舟是偶的要是假的也挺好,他就可以直接稟告給他阿瑪,讓他直接處理了劉淡舟就可以了,但他說的要是都是真的呢?這劉淡舟和劉舉人養的那三四十個孩子,還有那些參與剿匪之後,缺胳膊少腿的人該如何是好?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眸光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她看著胤佑問道:“你可有什麽想法?一並說出來。”

    劉淡舟的話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不信,要是真的,她們完全可以給與他們幫助,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大清的子民,沒道理放任不管的。

    而要是假的,他們出手幫助了劉淡舟,那就是助紂為虐,後果簡直不可設想。

    胤佑聞言,臉上的憂愁,讓他的小臉都皺了起來。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太皇太後的身後,伸手幫著她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肩膀,他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對著太皇太後問道:“老祖宗,你身邊不是有人嗎?你借我用用唄?”

    太皇太後身邊的能人不少,這劉淡舟的明麵上的這些事情,她絕對都已經知道了,隻是這背地裏的事情,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是這人出去一趟,也不是白出去的,絕對是把人給查了個底朝天的。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眼眸中露出一模欣慰,這孩子真是太和她的心意了。

    想到這裏,她看著胤佑問道:“你想做什麽?”

    胤佑想了一會兒,對著太皇太後道:“劉淡舟的話牽扯的人很多,還有這縣城裏的人也不少,他要是提前安排的話,恐怕還沒有那麽大的能耐,我就想讓人去調查一下,劉淡舟在百姓中間的口碑,還有劉舉人的家裏的情況,讓人去暗訪一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至於那些當年參與剿匪的人絕對不可能一點痕跡沒有留下來,可以去附近的村莊上打聽一下。”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趴在太皇太後的跟前道:“畢竟當年劉淡舟剿匪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就連阿瑪也知道他剿匪這件事呢。”

    劉淡舟剿匪這件事他還是在回來的路上想起來的,當年他阿瑪還覺得他太過冒進,雖然剿匪成功,但是也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要是他說的都是真的,傷亡的人不少,定然不可能隻有衙門裏的那些人。

    家裏失去了勞動力的人,他們的日子能好過嗎?不好過,這不好過,過的不好,就八成在貧民窟裏。

    想到這裏,他有些期待的看著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欣慰的道:“小七長大了,知道分析這些事情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外麵的人道:“阿大,貝勒爺的話,你也聽到了,說說你今天一天調查的結果。”

    阿大一身黑色的衣服,從黑暗中慢慢的走了出來,手上的長劍帶著一股子的壓迫,臉上的長相讓本就過目不忘的胤佑,看久了都覺得有些眼熟的感覺。

    阿大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然後道:“奴才經過昨天的調查之後,可以確定劉淡舟對貝勒爺說的都是真的。劉淡舟可能是出於愧疚,但凡家中有因為剿匪死去的,每月都可以去他的衙門上領一百文錢,而那些因為剿匪而失去了行動的人,大部分都在劉舉人的家裏。還有一些則是留在了自己的家,但是他們每月也能領一百文。唯一的是他們都失去了行動能力。”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繼續道:“至於劉淡舟說的收養的孩子,那也是真的,隻是比三四十要少幾個,有二十七八的樣子。”

    說完之後,他微微地一頓道:“還有就是劉舉人的長相還算是比較俊美,奴才覺得他用了和沈桃兒一樣的手法,來遮掩自己的容貌。”

    還有一個他怕汙了貝勒爺的耳朵,沒有說,這劉淡舟和劉舉人的關係,好像非同尋常。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拱手,就朝著一旁的暗處退去,慢慢的讓胤佑再也看不出他在那裏了。

    胤佑聽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轉頭對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阿大不會說的是易容術吧?這劉舉人竟然還有這等手法?你說他教不教外人?”

    易容術,他隻是在書裏聽說過,這會兒竟然真的見到了。而劉淡舟之所以都讓劉諸容和劉舉人以假麵目示人,這八成就是怕他事後追究責任。

    兩個人都是假麵目,要是他真的不肯幫忙,還追究責任,隨便易個容,就能逃之夭夭。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閃閃發光,易容術啊,真的好神奇,硬生生讓一個男孩,易容成了女孩,還讓一個俊美的中年人,變成了五六十的老人。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搖頭道:“這個哀家就不知道了,你到是可以自己去問問他,他要是肯教你,小七就學會了一項保命的手段。”

    太子他們現在都還小,對權利還不是那麽的熱衷,要是等將來太子入朝,三四五六七□□十都跟著入朝,按照小七的受寵程度,太子登基之後可能容得下他?

    要是可以的話,她想要小七學會這個所謂的易容術,哪怕他隻會易容成一個人,那在將來也是有了一個保命的手段。她老了,年紀大了,八成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道:“老祖宗,你想多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有著易容術,怕也是活不了的。畢竟我這腿都是總所周知的。”

    太皇太後聞言,看著胤佑臉上的表情,呼吸微微地一滯,她伸手輕柔的捏了一下他有些柔軟的小臉,笑道:“你說的對。老祖宗年紀大了,沒辦法一直護著小七了,小七要努力將來要是做不了你阿瑪的那個位置,那就要做一個掌控朝堂的人,手裏的權柄讓他不敢輕易的動你才行。”

    胤佑聞言,心中猛然間一驚,抬頭看著太皇太後有些感動紅了眼眶道:“老祖宗。”

    太皇太後的話太過直白,直白到讓他擔心她的身子,之前在皇宮裏的時候,她是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現如今的話,可見是已經開始為他的以後做打算了。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樣子,輕笑著道:“你是老祖宗看著長大的,老祖宗豈能看著你受委屈?”

    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才對著胤佑道:“你打算如何處理劉淡舟的事情?這劉淡舟和劉舉人都是有本是的人,他們的本事,不見得能入了你阿瑪的眼,但是絕對對你是有幫助的。”

    劉淡舟這人敢作敢當,尤其是那性子比較活泛,一個堂堂的知縣,為了能夠養活自己的剿匪帶來的後遺症,能夠親自去參與到一場針對外來的公子哥的騙局中,那是何種的毅力和決心,他寧可自己身上染上汙點,也要讓那些因為剿匪而死的人的家人能夠有溫飽的日子。

    一百錢看著不多,省著吃也就勾一家三口半個月的嚼頭,但是家中的婦人多少也能漿洗掙一點銀子,這一個月能夠過去。

    胤佑聽了之後,看著太皇太後鼻尖的汗珠,緘默了片刻道:“老祖宗,你說我讓他們製冰怎麽樣?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用硝石製冰,現在天漸漸的熱了,他們完全就可以通過製冰來賣錢。”

    硝石製冰,他之前在網上看到過的,而且硝石在藥店裏也能賣到,或者火器營也有。

    太皇太後聽了之後微微地搖頭道:“不行,製冰看似簡單,但是不是長遠之計,畢竟夏天可以做冰賣錢,但是等到了秋冬天呢?大家都用不上冰塊的事情,他們不是一朝就回到解放前了嗎?”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一頓,看著胤佑道:“而且冰塊比較早重,劉淡舟的那些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還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他們如何出力?到時候都是問題。”

    太皇太後說完,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道:“這件事急不來,慢慢的想,最好是能夠讓所有人都能幫忙,這樣的話,就可以在得到銀子的基礎上,讓所有人都出力,也就能名正言順的那自己的那份銀子了。”

    胤佑聞言,看著太皇太後,眼眸微微地一亮,他想到了一個好東西,那就是想香皂。

    他來到這裏那麽長時間了,到現在都沒有見過有香皂這個東西,要是他能用古法把香皂給做出來,專門賣給那些有錢人的話,這完全可以。

    但是古法香皂,要用到大量的動物油脂,和草木灰和各種味道的精油。

    動物油脂的話,可以用豬油,羊油,還有牛油,這個縣城比較靠近木蘭圍場,那麽距離蒙古就不遠,完全可以從蒙古買來便宜的動物油脂。

    然後再做成香皂。

    至於香皂的推廣,那就隻能靠劉淡舟自己了,他在這縣城中,怎麽說都是縣令,想要推廣起來,就是請富人們吃上一頓飯的功夫。

    不就打開了嗎?

    想到這裏,他有些興奮的摟住太皇太後的脖子,親了一口道:“太謝謝老祖宗了,多虧你的提醒,要不然我還真的想不到做什麽呢。”

    太皇太後聞言,慈愛的看著胤佑問道:“你想到做什麽了?”

    一旁的蘇沫兒聽了胤佑的話,笑道:“主子,咱們貝勒爺的腦子就是好使,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想到做什麽了?”

    說著她看著胤佑問道:“貝勒爺打算做什麽?”

    胤佑聽了看著蘇沫兒,神秘兮兮的道:“不告訴你,這東西小孩也能幫忙做,產量雖然不高,但是卻是最適合劉淡舟的一個了,尤其是劉舉人還會易容術的情況下。”

    劉舉人的易容術那麽的逼真,那定然是用得到一些在這個時代裏並不常見的化妝品,其中就有香皂也說不定,隻是這香皂雖然容易做,但是他也不能把這配方直接送給他。

    為了長久的合作,還是要簽合同的。更可況他將來要銀子的地方還挺多,比如研究水泥,修路。研究玻璃造暖房,還有在大清的各地建造免費的學堂,讓所有人能能享受一年的免費教育。

    他就不信,還不能富起來。有吃有喝的,誰還樂意造反啊。

    到時候全國各地都是他的學堂,就是將來新帝登基,對他看不順眼,想要對他動手,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 第88章

    胤佑從太皇太後的房間裏出來,臉上都洋溢著有些興奮的笑容。

    胤祚在樓下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對著胤佑招呼道:“小七,快來吃飯,我擔心餛飩泡的時間久了不好吃,就給你帶了包子和粥,你先吃著,我讓應木去給你端餛飩。”

    這麽長時間不吃飯,小七絕對餓壞了,隻是從他臉上的笑容上可以看出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想到這裏,他抿起的嘴,微微地上揚,勾起一抹笑意。

    胤祺看著胤祚那有些殷勤的樣子,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小六不是不笑,是他的笑容都留給了小七,他不是不愛說話,隻是他不想和他說話而已。

    再看胤佑那笑顏如花的樣子,立馬覺得心裏有些發酸,小七明明和他先認識的,也是和他先一起玩的,怎麽感覺他們兩個現在變得更好了?

    胤佑聽了打開食盒,看著裏麵的四個小籠包,還有一小盅的粥,他衝著胤祚甜甜地笑道:“謝謝六哥。”

    說完,就淨了手,吃了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四個小籠包,那一小盅粥下肚,應木也端著餛飩走了過來,他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無聲的退到了胤祚的身後。

    胤祚看著碗裏的餛飩,各個肚兒滾圓,透明的剝皮隱約能看到裏麵那粉嫩的肉餡。

    他盛了一口放在嘴裏,肉餡勁道彈牙,透明的琥珀色的雞湯裏,飄著點點的蔥油,他用勺子盛了一口湯汁,那濃鬱的雞湯味夾著蔥油的味道,在嘴裏散開,讓他忍不住地讚歎道:“這餛飩和咱們之前吃的還不一樣,真是一個地方一個特色,這味道簡直絕了。”

    胤祚看著胤佑眉眼彎彎的模樣,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揚道:“小七要是喜歡的話,在這裏的這兩天,我天天讓應木給你端去。”

    他第一次見到小七吃東西的時候,還是有吃那黢黑的馬鈴薯的時候,現在想想,已經過去了好久。

    那會兒他就被小七吃東西的快樂給感染了。吃了他從來都沒有吃過的那種燒的黢黑的馬鈴薯。而現在他看著小七吃的這麽開心,他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不少。

    胤佑把最後一口湯喝完之後,用帕子擦了一下嘴,才用手拍了拍有些撐的肚子道:“好飽。”胤祺看著胤佑的樣子,拖著下巴,忽閃著他那黝黑的眼眸問道:“小七,這餛飩我也吃了,怎麽感覺你吃的這麽香甜呢?好像再吃龍肝鳳膽一般,把我看的都饞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笑道:“那是這餛飩好吃,你吃飽了自然不覺得好吃,當你餓狠了之後,再吃的時候,這餛飩可比龍肝鳳膽要好吃的多。”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祺,有些打趣的道:“隻是五哥,你好像也沒有吃過這龍肝鳳膽吧?”

    胤祺聞言,看著胤佑的那含笑的眸子,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道:“小七跟著大哥學壞了,這嘴巴都變毒了不少。”

    說到這裏,他直起身來,看著胤佑有些遺憾的道:“讓小七變得都沒有以前可愛了,唉……”

    說著他滿臉憂愁的看著胤佑,微微地搖頭歎息了一聲。一副對他十分失望的樣子。

    胤佑看著胤祺這副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看著他的眸子道:“你這樣說大哥,大哥知道嗎?我記得大哥十分愛找人摔跤,你小心他知道了,一天找你三次。”

    說完就站起身來朝著客棧的廚房走去。

    廚房裏炒菜的油,八成都是現成的動物油脂,鍋底下麵,就是草木灰,再加上一點香香的精油,到時候這香皂就做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這掙錢的門道還是不少的,就看他能搬來多少了。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他大哥愛摔跤的事情,他豈能不知道?隻是他大哥要是知道他說他壞話了,那他大哥豈能放過他,到時候真的有可能來找他摔跤。

    而且有可能一天七八次。

    就他這小身板,能夠受得住他大哥如此的摧殘?

    想到這裏,他硬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然後趕緊地站起身來,朝著胤佑追了過去,然後臉上帶著訕訕的笑容道:“小七,小七五哥錯了,你別和五哥一般見識啊,你去廚房幹什麽?是沒有吃飽嗎?五哥這就讓五仁給你買吃的去好不好?”

    說著他雙手合十,對著胤佑哀求道:“小七,五哥求你了,你可千萬不要給大哥說,我隻是一時心直口快說錯了話。”

    胤祚看著兩人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走到了胤祺的身邊,輕咳了一聲。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出了小七知道,我也聽到了。

    胤祺聞言轉頭看了看胤祚,那一本正經的繃著的臉,然後憋著嘴道:“小六,小七,五哥就你們了好不好?”

    他還不知道小六竟然如此的愛趁火打劫,他才對著小七求了一通,這小六竟然也參與其中,這日子沒法過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學著胤祚的樣子輕咳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道:“那就看五哥一會兒的表現,表現好了,這事兒我就和六哥爛在肚子裏,但是你要是自己不小心說漏嘴,可就不怨我們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祚道:“你說,對不對六哥?”

    胤祚微微地點頭,看著胤祺道:“小七說的對,五哥一會兒看你表現吧。”

    他雖然不知道小七一會兒要做什麽,但是也明白,小七進廚房絕對不是什麽壞事,基本上就是想要研究好吃的,這會兒說讓胤祺表現,那絕對是有事情要讓他做的。

    胤祺聽了,臉上的笑容刹那間就燦爛了起來,他直起身子對著胤佑拍了拍胸膛,然後保證道:“你放心,一會兒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胤佑聽了笑著抬腳就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看到裏麵的人都是他們從京城帶來的,其中一位大廚是太皇太後的慈寧宮裏的小廚房裏的掌事於總管,他看到胤佑的瞬間,白胖的臉上就擠出來一朵花,對著胤佑笑道:“貝勒爺和兩位阿哥怎麽到廚房來了,廚房油汙重,免得髒了三位主子的衣服,你們有什麽需要吩咐奴才就行了。”

    他這次跟著太皇太後出門,已經是莫大的榮耀,這廚房裏的東西雖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做的大鍋菜,還有單獨的小灶房,給幾個位主子專門做飯。

    那裏用的東西就變得精細了不少。

    隻是他沒有想到,淳貝勒和五阿哥、六阿哥三人會來到大廚房裏。

    胤佑聽了之後,笑著解釋道:“於總管,我們不是肚子餓了,再說了,我們既然來了,就是不怕弄髒了衣服的。”

    說到這裏,他看著於總管繼續道:“於總管,我想要一些豬油,草木灰,還有漏鬥。豬油要加熱之後融化的,草木灰泡水過濾之後幹淨的草木灰水。”

    於管事聽了胤佑的話,心中有些納悶,草木灰的水,他是知道的,在民間好多普通百姓家裏,都是用這個水來洗頭的,能夠達到清潔的作用,而他們則是用草木灰水,來清洗盤子上的油漬,然後再用幹淨的水來衝洗幹淨就行。

    所以草木灰水都是現成的。豬油更是現成的。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那您稍等,這草木灰的水,咱們廚房裏就有,豬油也是現成的,但是需要加熱一下,等融化好了,奴才這就讓人給你端來。”

    胤佑聞言,對著於總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多謝於管事。”於管事看著胤佑那客氣的模樣,忍不住地笑著擺了擺手道:“都是應該的,奴才親自去,您稍等。”

    說著邁著有些肥胖的腿,朝著廚房裏走去。

    胤祺看著於管事的樣子,忍不住的癟了癟嘴,有些不滿的對著胤佑道:“小七對誰都客氣,就對我一點也不客氣。”

    說著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抹委屈,他微微地偏頭壓下了心中的那麽一抹酸澀。他看著小七對別人好,他嫉妒,他也想讓小七對他好。

    可是小七就沒有把他當做哥哥一般,好像是弟弟一般毫不溫柔,難道說他沒有做到一個身為哥哥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朝著胤祚看了過去,然後又想到剛剛他給小七帶吃的,又是端餛飩的樣子,他好像沒有寵愛小七過一次,也沒有關心他肚子餓不餓,小六都比他做得合格。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誠懇的道:“五哥,你這樣想就錯了,你要知道,我是因為你是我五哥,是自己的親人,才會這樣暴露自己的本性。”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廚房,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於總管是老祖宗的人,咱們這一路上都要靠人家吃喝呢,你這會兒去麻煩人家,難道不應該客客氣氣的嗎?而且咱們越對他客氣,他對咱們越好。”

    胤祺聞言,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感動的道:“真的?之前都是我錯了,我以後絕對要好好疼你的,小七。”

    他沒有想到他在小七的心裏,竟然屬於自己人,這個自己人實在是讓他太開心了。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眸子裏卻陷入了深思,他覺得小七的話就是對的,但是又想不明白哪裏對,他們是奴才,奴才為主子服務不是應該的嗎?

    就像應木一般,從小跟著他,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些個腦子轉不動的、想著攀高枝的,才會賣主求榮,你自己同時長大的主子都能賣,這宮裏的主子那麽多,以後誰還敢要你呢?

    可是宮裏總是有那麽幾個拎不清的。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忍不住地黯然了幾分,仿佛想到了一些讓他不開心的事情。

    他們說話的功夫,於總管就端著東西過來,他看到走到了胤佑的跟前,白胖的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對著胤佑道:“貝勒爺,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您看您還需要其他的東西嗎?”

    胤佑聽了朝著桌子上擺放的滿滿當當的東西看了一眼,他才發現,於總管能夠受到太皇太後的寵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就他這說話的功夫,他就把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不說。

    還額外給他準備了容器,一些圓柱形狀的罐罐。

    這些罐罐,胤佑在景仁宮的小廚房裏見過,都是一些裝鹽巴,材料用的。

    胤佑看了一圈才對著於總管道:“多謝於總管了,這些就夠了。”

    說著他對著胤祺道:“五哥,你樓上找老祖宗拿一點精油,咱們這就開始做香皂,等出來之後,就能掙錢了。”

    胤祺聞言,眼眸一亮,掙錢啊,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他要是能掙錢了,還有在乎那點的月俸嗎?還擔心銀子不夠花嗎?他完全可以像大哥一樣和小七合作啊,回到京城之後,每日裏掙得錢給小七送來。

    他自己還有錢花。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胤祚,然後抬腳就朝著外麵跑去,找老祖宗要什麽精油啊,這客棧附近,就有一家胭脂水粉的鋪子,他去吃餛飩的時候,看到了。

    那鋪子裏的人不少,可見賣的東西不錯,尤其還能不時的看到有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從馬車上下來,走進那胭脂鋪子。

    與其去找人,不如自己去買。就用他身上吃早點之後,剩餘下來的幾兩銀子買一瓶不就可以了嗎?

    胤祺想到這裏,他自己都開始有些佩服自己的頭腦了,他怎麽這麽聰明呢?

    胤佑看著胤祺的動作,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轉頭看著胤祚道:“五哥這是做什麽?”

    他讓他去找老祖宗或者皇祖母要點精油,他怎麽還跑到外麵去了?

    胤祚聞言,看著胤佑道:“你五哥這是出去買了吧,剛剛我們吃早點到時候,在那餛飩攤子對麵就有一家胭脂鋪子。”

    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的東西道:“你五哥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大哥的聰明。”

    胤祚的話音落下,他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五哥這是缺錢了,想要像他大哥那樣,幫他掙錢呢。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然後笑道:“沒事,隨他去吧,這個不著急,咱們先做其他的。”

    說著他讓於總管幫忙,把過濾好的草木灰水和透明的豬油拌在了一起。

    於總管看著那草木灰水倒進豬油裏,心中那個心疼啊,他在宮裏一直聽說過淳貝勒和五阿哥都是愛吃的主,就在剛剛,他還以為淳貝勒又研究出來什麽好吃的呢。

    結果這一小罐的豬油,就這麽的浪費了。早知道他就用碗了。

    饒是他心中再是心疼,手下的動作也是不停,拿著圓柱形的擀麵杖,不斷的攪拌著豬油和草木灰水的混合物,直到變成了他們變成了奶白色。

    胤佑才讓他停住了手。

    這會兒胤祺拿著精油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把精油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笑眯眯的道:“我買回來了,給老祖宗去要的話,那多不好,萬一不夠用了,還是要出去買的,我直接買回來,不是一樣嗎?”

    說完他笑眯眯的看著胤佑,衣服等待著他誇獎的樣子。

    胤佑聽了拿起精油,打開蓋子聞了聞,才對著胤祺笑著配合道:“哇,五哥好聰明啊,我都沒有想到。”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對著胤佑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你還小,想不到是正常的。下次要是有什麽事情,你直接給五哥說,五哥幫你。”

    胤祚聽了胤祺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發現,小七和他們五哥在一起的時候,就那麽的聰明,那麽的可愛呢?

    而他五哥怎麽就這麽的笨呢?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輕咳了兩聲,才壓住了心中的笑意。

    胤佑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道:“好,五哥最厲害了,我下次還找五哥幫忙。”

    說著他把瓶子裏的精油倒進了盆裏。

    一股子好聞的茉莉花香味,就從罐子裏散發出來。茉莉花的香皂。

    胤佑對著於總管問道:“咱們廚房裏有沒有冰?”

    香皂天氣雖然變熱了,但是越往北越涼,這廚房裏有沒有冰,他就不知道了。

    於總管聞言,白胖的臉上帶著好奇,他看向了罐子裏的東西,對著胤佑問道:“回稟貝勒爺,廚房裏倒是沒有冰。”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地一亮,然後對著胤佑繼續道:“不過咱們可以用井水代替,井水也是十分冰涼的,要是可以的話,完全可以把東西密封好,直接放在木桶裏,直接吊在井水裏,冰鎮上,效果和冰塊差不多。”

    胤佑聽了於總管的話,點了點頭,然後把罐子裏做好的肥皂,一點一點地盛到了旁邊的罐子裏,然後交給於總管道:“那勞煩於總管了。”

    這看著不多,但是加上瓶瓶罐罐的,都放在木桶裏,還是挺重的。

    再說了,他們這些人都沒有用過木桶,自然是不知道如何的使用,這好不容易都做好了,萬一一個不小心打翻在井裏了,那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於總管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他對著胤佑微微的點頭道:“好的,奴才這就安排人去放進井裏。”

    說著帶著人抱著東西就朝著後院走去。

    這會兒蘇沫兒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胤佑三人問道:“主子在樓上聽到你們說話,就讓我下來看看,貝勒爺這是做的什麽,好濃的茉莉花香啊。”

    她在樓上的時候,就聽到下麵渣渣哄哄的,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奔波,身子有些受不住。在淳貝勒出去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了,隻是還沒有睡著,就聽到樓下嘰嘰喳喳的聲音。

    就讓她下來看看怎麽回事。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笑得眼眸都彎了起來,他對著她道:“蘇嬤嬤,我之前從古書上看到過製造香皂的過程,就想著試試看能不能成功,剛剛五哥去買的茉莉花香精油,這香皂就是做的茉莉花味道的。”

    蘇沫兒聞言,看著胤佑笑道:“香皂?之前奴婢倒是聽說過皂莢,用來洗頭,洗衣服,都可以。你這香皂可以嗎?”

    而且這茉莉花的香味雖然濃鬱,但是也是壓不住那有些厚重的豬油的味道。

    這用豬油做出來的香皂,能達到和皂莢一樣的效果嗎?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有些神秘兮兮的道:“絕對能夠達到了,不僅能夠洗頭,還能洗臉,去油汙,洗的衣服可幹淨了。”

    香皂在現代早就已經普及,那效果他豈能不清楚?

    蘇沫兒聞言,看著胤佑那稚嫩的小臉上,爬上了一抹驕傲的神色,才輕笑著,有些寵溺的道:“貝勒爺怎麽知道這香皂比皂莢好用的?畢竟貝勒爺也隻是在古書上看見過。”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發現蘇沫兒的話,竟然讓他無言以對,現在哪裏有香皂的存在?還不是他剛剛做的?

    尤其是這香皂還沒有完全成型,誰也沒有見過效果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蘇沫兒有些倔強的道:“我就是知道,反正一會兒就做出來了,等做出來我就給蘇嬤嬤看看效果。”

    說到這裏,她輕笑著對著胤佑三人微微地福身,臉上的笑容不減道:“是是,奴婢這就回去給主子回話去,就說貝勒爺研究出來了香皂,讓她老人家也開心開心。”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笑著點頭道:“我知道了蘇嬤嬤。你去吧,等做好了我給你和老祖宗一人送一塊,讓你們也看看香皂的好用。”

    蘇沫兒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抬腳就朝著樓梯口走去。

    大概過去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漸漸變黑,於總管這才臉上的神色有些興奮的提著木桶走了過來,他對著胤佑道:“貝勒爺,這香皂都變硬了。”

    胤佑聞言,瞬間來了精神,他三兩步的走到了於總管的跟前,然後從木桶裏拿出來了一個罐子,然後用手按了一下裏麵的皂基,感受著那還有些柔軟的觸感,才開心的對著胤祚喊道:“六哥,我成功了,我做成香皂了。”

    香皂都來了,他的錢還遠嗎?

    ? 第89章

    胤祚看著胤佑那激動的帶著興奮的笑容,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微笑,伸手柔了一下胤佑的小腦袋,誇獎道:“小七真棒。”

    小七的聰明,真的不是他們能夠比的,那些艱澀難懂的古書,他都要好多遍,才能讀懂。而小七不同,他竟然把上麵的東西給複原出來了。

    這香皂的配方他沒有見過,但是他從胤佑那開心的小臉上看到了,他對除了學習之外的雜項事物的喜歡,其中包括吃的。

    他要是肯努力,把眸光放在前朝上,說不定將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就要挪一挪了。

    小七不努力,他可以幫他。想到這裏,他眸光再次堅定了起來。

    胤佑小心的把壇子裏的香皂給脫模拿了出來,圓形的香皂帶著淡淡的茉莉花味,白嫩中帶著一絲絲的淡黃色。

    他的眸光悄悄的環視了一圈,最後把眸光落在了於總管那帶著油漬的圍裙上,然後對著文竹吩咐道:“文竹,你去打兩盆清水來。”

    說完對著於總管道:“於總管,把你的圍裙,借我用下好嗎?”

    這圍裙夠髒,上麵有著不少的汙漬,他完全可是試試這香皂能不能把這圍裙給清洗幹淨。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抬腳就朝著後院跑去。

    胤祚衝著應木微微地頷首,示意他過去幫忙。

    於總管一聽,微微地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的充滿了汙漬的圍裙,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給貝勒爺那條新的去,這條太髒了。”

    他身上的這件圍裙,已經用了幾天了,上麵的汙漬有些很難洗掉。哪怕是天天清洗,也是沒辦法,他正想著用完這兩天,他就換一條新的。

    而現在貝勒爺,竟然要他身上的這件滿是髒汙的圍裙,他豈能給他?

    胤佑聞言,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他對著於總管解釋道:“我就是要帶汙漬的,要是幹淨的,怎麽能試出來這香皂的好用?”

    這會兒文竹端著一個木盆,後麵跟著應木,手上提著一桶水走了過來。

    文竹把木盆放在了地上。木盆裏盛了半盆水。

    胤佑看著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著於總管身上的那個髒圍裙了。

    於總管的眸光掃了一圈,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放在了水裏,又接過胤佑手裏的香皂道:“奴才自己來。”

    說到這裏,他蹲下身子,把水盆端到了桌子上,然後用香皂塗在帶著汙漬的地方,用手使勁的搓了一下,就看到那深褐色的汙漬,漸漸的淡了下來。

    於總管越洗,心中越是激動,那白胖的臉上都爬上了一抹嫣紅。

    他從來都不知道,竟然有這麽好用的東西,那麽重的汙漬,竟然洗幹淨了。

    想到這裏,他手上搓的更加賣勁了,一會兒功夫,那充滿髒汙的圍裙變得幹淨了不少,但是那些油漬十分重的地方,還是能夠隱約的看到上麵的些許的汙漬。

    胤祺看到這裏,他有些激動的伸手,翻了兩下,於總管手上的圍裙,手指有些顫抖的道:“小七,你真的是太厲害了?這東西簡直是太好用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之後,小腦袋微微的一揚,然後驕傲的看了一眼胤祺道:“那是當然。”

    在現代用了那麽多年的東西,怎麽會不好用呢?唯一的就是太費油了,要是能夠用其他的東西來代替好了。

    這個時候的豬油,價格還是偏高的,要是可以的話,用羊油和牛油也可以,隻是牛油可能會更貴,畢竟牛在古代就是不能隨意的,是比豬油更加稀缺的存在。

    想到這裏,他轉頭對著於總管問道:“於總管,今天咱們用做這些香皂,一共用了多少銀子的豬油?”

    於總管聽了之後,臉上的喜悅瞬間散了不少,豬油啊。

    這可是他昨天才熬製出來的,這一下就給用完了,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掙紮,在豬油和香皂之間做選擇。

    他緘默了片刻,才對著胤佑愈發的恭敬道:“回稟貝勒爺,這一小壇子豬油,是奴才昨天買了十兩銀子的一頭豬身上的豬板油熬製的,一共熬製出來兩壇子豬油。”

    胤佑聽了於總管的話,微微地頷首,在腦子裏快速的計算著,片刻之後才道:“那這些香皂,也就是用了五兩銀子?”

    說到這裏,他稍稍的數了一下幾個磨具,大大小小的五六個,要是切割成現在香皂的大小,多少能夠切二三十個,這樣再算下來,就是按照銅板來算了。

    想到這裏,他三兩步的走到了廚房裏,拿了一把刀,對著大塊的香皂橫著切了一下,就驚喜的發現,一塊香皂,竟然能切出來五塊,不算小的香皂來。

    就是這樣的大小,也趕上現代的兩塊大了。

    一塊香皂賣五百文,這些加起來就是十五兩,五兩銀子的豬油,加上三兩銀子的精油,也就是八兩銀子,加上草木灰水,算作一百錢?

    人工在內,一共算十兩,這還有五兩的淨收入。

    算到這裏,他的臉上已經是止不住的笑容,明亮的眼眸都因為開心笑成了月牙,這香皂掙錢啊。

    這種就放在普通的門店裏賣,但是等將來回到了京城,可以請一些雕花的師父,做一些磨具,專門做香皂。

    京城的那些貴婦,小姐定然是趨之若鶩,可以洗臉,淨手。

    胤祺看著胤佑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擺道:“小七,咱們這香皂成本有點高啊?”

    就這麽幾塊香皂,差不多花費了將近十兩銀子,就算按照小七的切開的樣子來算,也就三十多塊而已,一塊可就是好幾百文銅錢,會有人買嗎?

    不過要是再京城的話,那有錢的人比較多,香皂賣起來,應該也算是容易一些吧?

    從京城裏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他也從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阿哥,慢慢的懂得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不易,一碗餛飩也就幾文錢,就是在酒樓裏大吃大喝一頓,也就是幾兩銀子。

    還沒有他隨意的扔給宮裏的宮女太監的打賞多。

    而之前他也問過賣東西的商販,他們跑去出攤要買的必須的東西之外,一個月的話費,也就一兩銀子左右,這還算是比較富裕的了。

    有些更加窮苦的人家,一個月也就幾百文錢。

    一個香皂要是賣個幾百文,真的會有人買嗎?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笑道:“五哥,你想錯了,這加了精油的,可以精細的加工,賣給一些有錢的富戶,沒有加精油的普通的,就可以賣給普通百姓。”

    說到這裏,他眼眸裏的光芒更加的明亮了不少,看著胤祺道:“我剛剛算過了,不加精油的話,也就是六兩銀子,這絕對能切三十多塊,就這個最小的。那幾個大一點的還沒有算,而且在這個的基礎上,可以再對半切。到時候一塊香皂,就是一百五十文,就可以賣。”

    說完之後,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都是都是激動,然後看著胤祺道:“五哥,一百五十文的話,中等家庭都可以人手一塊了。到時候這東西,還能不掙錢嗎?”

    胤佑的話,說的胤祺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樣小小的一塊香皂,竟然能賣到了一百五十文,隻是要怎麽樣才能推廣起來呢?

    這東西,絕對沒辦法像之前他大哥推廣辣片的樣子,那樣推廣,朝堂上的大臣都是男人,他們能想著用這個來給自己家的孩子,對吃他們可以有所研究。

    但是對美的話,就隻能是那些夫人,小姐的愛好,他一個男的,難不成還能開一個百花宴不成?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擰眉問道:“這怎麽才能賣出去?怎麽樣才能讓人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我們總不能放在別人的胭脂鋪子裏賣吧?到時候大頭都讓別人給掙了。但是不放別人的胭脂鋪子,咱們自己的又沒有想麽名氣,恐怕會賣不出去。”

    一個新型的東西,想要打開市場,是真的很難。他不像是吃的,距離多遠都能問道香味,而這東西,香味雖然有,但是也是有限的。想要人距離挺遠就能聞到味道,那是不可能的。

    胤佑聽了之後,看著胤祺神秘兮兮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說著,就拿起了一塊,遞給了於總管,笑道:“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的稟告給老祖宗,你放心,絕對會記你一份功勞的,而且這香皂,對你管夠。”

    不管怎麽說,今天於總管對他都是多有幫助,他去找太皇太後給他請功,也是無可厚非。

    至於香皂,他自己就會做,哪怕他不想動手,他也可以讓文竹給他送去就是。

    於總管聽了胤佑的話,臉上一喜,然後對著他躬身道:“那奴才多謝貝勒爺恩典了。”

    他本來也隻是幫忙而已,現在竟然意外的得了恩典,他自然喜不勝收。

    至於太皇太後要不要嘉獎他都無所謂,就這香皂管夠,就能讓他在宮裏吹一輩子了。

    想當年貝勒爺做香皂的時候他也參與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肥胖的臉上笑容更加的燦爛。

    胤佑聽了於總管的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拿了一塊香皂,抬腳就朝著樓上跑去。

    他老祖宗還不知道他成功了呢,他要趕緊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去,讓她幫忙給他想想辦法,既不能讓朝裏的人指染,又能讓他們掙錢。

    胤祚看著胤佑那蹦蹦跳跳的背影,他笑著搖頭,不用說他也知道小七去幹什麽了。

    給他老祖宗送香皂去了。

    他收回了眸光,看著桌子上切開的想要,抬手拿起了一塊,上下打量了一下,用手沾了一些桶裏的幹淨水,然後在香皂上搓了一下,感受著手上的觸感,又讓應木用水瓢盛水給他衝了一下,他看著手上都白了不少,還帶著淡淡的茉莉花味。

    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胤祺,眸子微微地閃爍。

    胤佑開心的走到了太皇太後的門口,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抬手敲了幾下門。

    蘇沫兒聽到聲音,對著太皇太後笑道:“八成是貝勒爺來了,他可是在下麵研究著香皂好幾個時辰了,這會兒過來,八成是做好了。想讓您掌掌眼呢。”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她有些渾濁的眸子裏,染上了一層明亮的光芒,對著蘇沫兒道:“快去開門,哀家也想看看小七又弄出來了什麽樣的新東西。”

    從她一醒來,蘇沫兒就開始說小七研究下香皂的事情,香皂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竟然要用到廚房裏炒菜的豬油,還有那灰褐色的草木灰,還有護發的精油。

    這三種完全不搭邊的東西,被放在一起,能做出來什麽樣的東西?

    饒是她對小七有信心,但是也被這個香皂給勾起了好奇。

    蘇沫兒聞言,笑著對太皇太後微微地躬身道:“是。”

    她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伸手拉開門,就看到胤佑有些通紅的小臉,那上麵帶著燦爛的笑容。

    心中猜測,這香皂八成是做成了,要不然淳貝勒不會這麽的激動。

    想到這裏,她看著胤佑問道:“貝勒爺的香皂是做成了嗎?”

    胤佑聽了蘇沫兒的話,笑著點頭道:“做成了,我沒有想到會這麽的簡單。”

    說著他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一進屋就超前跑去,一路跑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才笑道:“老祖宗,我成功了,你看,這就是香皂。”

    說著把東西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太皇太後伸手拿起了香皂,看了一會兒才問道:“這個怎麽使用?聞著倒是挺香的。”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道:“香皂可以洗衣服,還可以洗臉,淨手,沐浴。”

    說到這裏,他伸手拉著太皇太後的胳膊,有些期待的問道:“老祖宗,要不要時候?先淨手?”

    太皇太後聞言,垂眸看到了胤佑臉上那期待的模樣,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對著蘇沫兒道:“蘇沫兒來,把水端來,哀家試試,小七做的香皂如何。”

    蘇沫兒聞言,把之前準備好的水,端了過來,放在了凳子上。

    太皇太後把香皂放在了一邊,把手放在了水裏,打濕了手,拿起了香皂在手上搓了兩下,感受著手上那有些滑滑的觸感,還有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又放在水裏洗幹淨。

    這會兒她覺得手上變得比之前更加的滑嫩,而且還隱約的白了一點。

    看到這裏,她的眸子微微地一亮,然後對著胤佑誇獎道:“小七,這個香皂不錯。”

    而且從她剛剛的試用,到現在的驚喜,她已經看到了香皂巨大的前景,要是這東西拿到京城裏賣,絕對是那些貴婦和小姐們爭搶的對象。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小腦袋微微地揚了起來,然後對著太皇太後道:“我想拿這個讓劉淡舟來做,這個東西做起來簡單,而且還比較容易上手,要是可以的話,那些小孩子都能做。”

    關鍵是掙錢。

    太皇太後聽了,看著胤佑道:“你這是在問老祖宗的建議嗎?”

    這東西做起來簡單,但是用的東西卻不便宜,要是真的賣開了,就劉淡舟怕是受不住香皂的配方,到時候要麽被人強取豪奪,落得可能不現在還要慘的下場。

    要不然就是惡意競爭。

    賠的分文沒有。

    不管是哪個,這都不是幫他們,反而是害了他們。

    胤佑聽了微微地點頭,片刻之後才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道:“我是擔心我把方子給劉淡舟了,而劉淡舟守不住,可是又嗎,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能夠守住這份配方。”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地一亮,然後看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你說我把這配方交給皇阿瑪,讓皇阿瑪開一個局,就叫淨衣局,然後每一個縣城州府都有一個店鋪,可以賣這個東西,但是每一個店鋪都要教一成的稅收,而且出的方子,要占三成。”

    “這樣的話,店鋪的主人就能有六成的收益,也是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太皇太後聞言,有些詫異,臉上的表情幾乎掩飾不住,她緘默了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詢問道:“你怎麽會想到這樣的法子?方子是你想出來的,而你隻掙三成,豈不是虧了?要是你自己開店鋪的話,不是可以掙得更多?”

    小七的這個想法,讓她完全沒辦法理解,稅收是必須有的,占一成無可厚非,但是小七和胤褆合作的時候,都是占了六成的利,而現在這個他竟然主動提出來占三成的利。

    她覺得這三成實在是有些少了。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臉上的笑容燦爛道:“老祖宗,你想,這香皂的配方這麽的簡單,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有人會研究出來,但是咱們做的早啊,銀子一定能掙到的,而且通過皇阿瑪的手,這香皂就會變成了皇家的,最少能夠杜絕,那些達官貴人的因為眼紅,而把手伸向香皂。要是公平競爭還好,但是惡意競爭呢?讓人故意上門找茬呢?因為打上了皇家的標簽,這類的事情,算是杜絕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想了片刻又繼續道:“還有就是我才多大?三成的利已經不少了。這香皂的利潤很大,不行就把稅收再增加一成。相當於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就白得了五成的利,難道不好嗎?”

    太皇太後被胤佑的話,說的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道:“你說的對,剛剛是哀家狹隘了,沒有想到這裏一點。”

    小七的腦子,真的轉的很快,這麽快就把劉淡舟的事情給解決了。

    這一打上皇家的標簽,曾經被劉淡舟得罪的索額圖,那也是不敢輕易的動手。

    就是明珠再是眼紅,卻也顧忌這皇上的臉麵,隻能偃旗息鼓,誰也不敢拿自己來和皇上硬碰硬。

    想到這裏,她看著胤佑那稚嫩的小臉,露出一抹欣慰,要是他能把這用在其他的方麵就好了。等將來她走了,也能走的安心,不用時刻的擔憂小七將來會如何。

    胤佑聞言,對著太皇太後道:“那老祖宗,咱們給阿瑪寫信吧,爭取把事情早點匯報給他,要不然我又要耽誤咱們的行程,而且這個縣城裏的香皂的經營權,就交給劉淡舟,我相信他定然能夠把香皂經營的很好。”

    這香皂貼上了皇家的標簽,想要打它的注意,哪怕是阿哥,或者明珠那樣的大臣,都要掂量一下,才敢動手。更別說那些商家世家了。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道:“你放心,一會兒讓阿大親自送過去,還有香皂一起,到時候讓皇上自己做決定,而且他說不定還能給你一個驚喜。”

    皇上對小七的疼愛是有目共睹的,他要是知道小七隻占三成的利,心裏不定怎麽想呢,說不定雖然開了淨衣局,也是派人過去掌管,到時候掌櫃子占一二成的利,剩下的都是小七的,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裏,她嘴角含笑的看著胤佑,眸子裏的光芒帶著淡淡的寵溺。

    胤佑聽了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甜甜的笑道:“謝謝老祖宗。”

    蘇沫兒一聽到太皇太後和胤佑要寫信,就抬腳準備筆墨紙硯,一會兒的功夫,就端著東西走了進來,把東西鋪在了另外的一張桌子上才道:“主子,準備好了。”

    太皇太後聞言,拄著拐杖朝著桌子跟前走去,然後思慮了片刻,拿起筆,沾了墨水,開始寫了起來。

    胤佑則是趴在桌子上,站著,給康熙寫信。

    桌子有點高,他坐著的話夠不著。

    一封信胤佑寫的暢快淋漓,他把在這裏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寫了出來,更是說了香皂,和他的想法,問問康熙的意見。

    不知不覺,五六章紙就用完了,太皇太後看著胤佑還在努力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和你阿瑪越來越膩了,他每日裏都給你寫信,一寫十幾張,你倒好字寫得缺胳膊少腿的不說,好歹是寫全了。”

    說到這裏,她掃了一眼胤佑手邊的信紙道:“就是不知道你阿瑪看到你這樣的信,會不會等你回去之後懲罰你寫大字。”

    胤佑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地一怔,然後看向了手上的信件,剛剛寫的暢快淋漓,完全沒有覺得有錯誤,但是這會兒仔細的看一遍,卻發現這錯處還不少。

    想到這裏,他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等著阿大,默默的放下了手上的筆,把信紙一張一張的吹幹,然後放在了信封裏,有拿起香皂裝了起來,遞給他道:“香皂讓我阿瑪送給我額娘。她應該會喜歡的。”

    阿大聞言,接了信封,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拱手,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翌日清晨,康熙下朝歸來,就看到放在案桌上的信件,和一塊用布包裹著的黃褐色的東西。

    他就知道這是太皇太後和胤佑給他寫的信件。

    小七這幾天停在了劉淡舟任職的那個縣城,不知道劉淡舟又做什麽驚駭世俗的事情了沒有。還有小七有沒有被劉淡舟這老狐狸給騙到。

    想到這裏,他嘴角微微地揚起,拿起了桌子上的信件緩緩的打開。眸子微垂,就看到了信紙上麵那熟悉的字跡,那狗爬似的字跡加上缺胳膊斷腿,讓他陷入了緘默。

    這孩子的字現在怎麽成了這樣?越寫越回去了,看來等他回來,一定要讓他知道人如其名,字如其人的道理。

    ? 第90章

    康熙把胤佑那看的費勁的信紙放在了桌子上。

    抬手拿起太皇太後寫給他的那封信,打開看了起來,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大。

    片刻之後才把手上的信紙放在了桌子上,有些高興對著梁九功連連道好:“好,好,小七真的是太聰明了!”

    他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塊手掌大小的香皂,仔細的端詳了片刻,眸子裏的光芒,越來越亮。

    片刻之後,他緩解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動,才收斂了笑容對著一旁站著的梁九功沉聲道:“梁九功去給朕端一盆水,再找個帶著髒汙的帕子過來。”

    梁九功聞言,對著他微微躬身,然後就走了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他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水盆的盆沿上搭著一塊髒帕子。

    他走到康熙的身邊,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道:“皇上,東西帶來了。”

    康熙聞言,抬眸看著梁九功,把手上的香皂遞給他道:“好好,來梁九功,你試試這香皂能不能把這帕子上的髒汙能不能洗掉?”

    他倒是想要看看,他皇祖母那般的推崇的香皂,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的神器,不僅能夠清理髒汙,還能讓帕子變得幹淨。

    洗手的話,還能讓手變得更白。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恭敬的伸手接過他手上的香皂,聞著上麵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嘴角忍不住的上揚起來。

    這淳貝勒,除了吃之外,總算是對其他的東西下手了。

    想到這裏,他轉身走到了水盆跟前,把香皂放在了桌子上,擼起袖子,拿著帕子就往水裏放,小心的搓了兩下之後,才拿起康熙說的香皂抹在了上麵,搓了起來。

    康熙看著梁九功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著水裏的帕子,問道:“你怎麽不問問朕,這是什麽東西?”

    他和梁九功相處了這麽多年,對梁九功也是格外的信任,平時說話做事,他都會給他說上兩句,而梁九功有的時候也會問一下,尤其是關於小七的事情,他都是忍不住的打探一下。

    可是這次他卻出奇的沉默。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手上的動作不停笑道:“皇上剛剛不是說了嗎?這是香皂。”

    康熙聞言,微微地一怔,忍不住的笑道:“好你個梁九功,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朕怎麽說你就不問一聲呢。”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那滿是髒汙的帕子上麵,看著他在梁九功的手裏,一點一點的變白,他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下來。

    梁九功看著帕子上麵慢慢的幹淨的樣子,忍不住的有些震驚的道:“皇上,這香皂,真的是太好用了。”

    好用到讓人嘖嘖稱奇,之前他們洗衣服,浣衣局的人都是用皂角和草木灰水來清洗,當然去汙能力和這個香皂是沒法比的。

    康熙聞言,微微地頷首,他看著眼前的那個帶著淡淡茉莉花香的香皂,忍不住的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就走到了案桌跟前,坐了下來,拿起來桌子上那寫著缺胳膊少腿的字跡的信紙,連猜帶蒙的看了一遍。

    康熙看完之後,拿起桌子上的狼毫沾著墨水,才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幾十張的信紙,都寫的滿滿當當的,他抬頭揉了一下有些脹痛的眉心,然後對著在外麵的阿大道:“阿大,你進來,把東西給太皇太後送回去吧。”

    劉淡舟的事情,就交給小七就行,他相信他的眼光不會錯的,至於京城裏的任何的聲音,他都會給他解決,不會讓小七收到任何的委屈。

    阿大聞言,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對著康熙微微的拱手,恭敬的接過信封,對著康熙躬身行禮,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客棧。

    胤佑昨天因為香皂的事情,開心的大半宿都沒有睡覺,這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他拉開門,微微的一驚,片刻之後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胤祺、胤祚、蘇沫兒、還有好久都不曾出現的齊嬤嬤。她們都齊刷刷的站在他的門口。

    他看著眼前的人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好端端的怎麽跑到這裏來看他了?還一副在門口等了好久的樣子。

    蘇沫兒聞言,看著胤佑那稚嫩的小臉,輕咳了一聲,對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奴婢想請貝勒爺賞賜被奴婢一塊香皂。買也是可以的。”

    不管是買還是賞賜,隻要有香皂用就可以了。

    齊嬤嬤聽了蘇沫兒的話,心中的大石頭微微地下落,蘇嬤嬤都開口了,她再開口的話,也就不顯得突兀了。

    想到這裏,她對著胤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奴婢和蘇嬤嬤一樣,想讓貝勒爺賞賜給奴婢一塊香皂,或者買一塊香皂。”

    昨天胤祺就拿了香皂給太後使用,她看著那香皂洗手之後的效果,忍不住的心動,在屋裏猶豫了好久,才抬腳走了出來,一出門看到站在胤佑門口的蘇沫兒,兩人不好意的輕笑了一下。

    胤佑聽了兩人的話,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他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嗐,我的錯,我隻想到了老祖宗,和皇祖母這裏,卻忘記了兩位嬤嬤。”

    說完,他對著文竹囑咐道:“文竹,你帶著兩位嬤嬤去拿香皂。”

    蘇沫兒聽了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多謝貝勒爺賞賜。”

    齊嬤嬤也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

    兩人跟著文竹朝著樓下走去。

    等蘇沫兒和齊嬤嬤兩人離開之後,胤祺看了一眼胤祚,對著胤佑道:“小七,我想幫你賣香皂,就像大哥幫你賣辣片一樣,你多少給我點零花的就行。”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嫣紅,片刻之後才讓自己的抬起頭來看著胤佑,眸光也漸漸的變得堅定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去找了他皇祖母,說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皇祖母當時就沉默了片刻,後來才告訴他,要是他幫著小七賣香皂的話,她們郭絡羅氏就相當於變相的與小七成了盟友關係。

    將來要是新帝對小七和他皇阿瑪一樣的信任和喜歡的話,那挺好。

    他們就都是皇上的忠臣,近臣。

    但是要是新帝對小七進行打壓,那他們所麵臨的就是無限的危機。要麽新帝贏了,他們都會被圈禁起來。要麽新帝輸了,他們中的一員登基。

    這不管是那種結果,他要是現在選擇了幫助小七,那就是等於選擇了將來的黨爭。

    還要他好生的考慮才行。

    胤祺昨夜想了一宿,直到後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夢裏被小七那滿身是血的樣子驚醒,他才知道,小七在他心中的分量,並不是他之前所想的那樣。

    要是在將來必須要選擇一個人作為黨爭的目標,那他願意那個人是小七。

    胤祚看著陷入沉思的胤祺,眸子微微地閃爍,片刻之後冷冷的盯著他問道:“五哥可想清楚了?以後就是想要反悔,可都來不及的。”

    是的,現在他大哥對小七那是絕對的寵愛,而他的心裏隻有小七是他的弟弟。

    現在胤祺想要效仿他大哥,參與到小七的香皂的事業當中,等將來,他就是想要和小七撇清關係,恐怕都難了。

    胤佑看著兩人的樣子,笑道:“好了,好了,這事又不難,我昨天和老祖宗商議,想著每個州府到縣城都招一個代理來專門賣香皂,而這個縣城的代理,就是劉淡舟。咱們等皇阿瑪的信回來了,咱們再說這個問題。”

    剛剛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他豈能看不出來,這怎麽一大早的就那麽大的火氣。

    尤其是胤祺幫他賣香皂,都賣的有些視死如歸的樣子,仿佛這件事他經過了一晚上的掙紮,才決定的。賣個香皂,有這麽難嗎?

    還有胤祚,那話裏話外的都是讓胤祺考慮清楚,仿佛是胤祺在對他效忠一樣?

    對,就是這個感覺,這倆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

    胤祺聽了胤祚的話,又看了看胤佑那滿臉笑容的樣子,心底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片刻之後才上前捏了一下胤佑的臉,笑眯眯的對著胤祚道:“我確定了,我幾乎一夜未睡,就想這個問題呢。”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有些豪邁的道:“小七,以後五哥可就要靠你了,多分給五哥一點利就行,到時候咱們一起把香皂做到全國各地。”

    胤佑被胤祺的話有些感染了,他對著胤祺使勁的點頭道:“掙咱們自己的錢算什麽?到時候咱們造大船,出海遠航,再走茶馬古道,爭取遠銷波斯。”

    說完,他看著胤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就是他的夢想,要把目光放的長遠一點,而不是就放在這一片的國土上。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攬著了胤祚的脖子,然後笑道:“好,到時候小六負責管賬,咱們負責銷售,爭取想那些異域之人一樣,把咱們的東西遠銷海外,掙他們的銀子,讓他們沒有銀子可掙。”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來。

    就連胤祚,聽到胤祺的話,都忍不住的跟著勾起的嘴角,真好,他們的計劃中,有他。

    笑完之後,胤祺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胤佑道:“我去補覺,因為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夜,這會兒解決的,我覺得困了。”

    胤祺說著用手捂住嘴,又打了一個哈欠,片刻之後眼眸裏也爬上了一層淚花。

    說完,就一步三搖晃的朝著朝著自己的客房走去。

    胤祚看著胤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然後對著胤佑道:“小七,我也去睡了。”

    他昨天看出來胤祺對香皂比較心動,準備了一夜的話,怎麽來勸說他,結果他什麽都沒有說呢,胤祺自己就貼上來了,這讓他覺得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無處使勁的感覺。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最少都和他的目的達成了一致。他看著胤祺離開,心裏反而放鬆了下來。

    他一放鬆就覺得困倦。

    胤佑看著胤祚那通紅的眸子,忍不住的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吧。”

    胤祚聞言,微微地點了點頭,抬腳朝著胤佑隔壁的房間走了過去。

    一會兒的功夫,整個走廊又空了下來,胤佑看著空蕩蕩的走廊,笑著搖頭朝著樓下走去。

    於總管看著胤佑的身影,白胖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快走了兩步迎了上去,然後對著胤佑道:“貝勒爺,您可是肚子餓了?奴才廚房裏備了骨湯八珍麵,您要不要嚐嚐?”

    於總管從早上到現在才見到胤佑的身影,他這個時間下來,絕對是剛剛睡醒,昨天那香皂的事情,讓人那麽的激動,就是他都沒有睡踏實,何況是研究出香皂的貝勒爺呢?

    他從早上醒來,就在這大廳裏徘徊,就等著貝勒爺下來,好讓他嚐嚐他的拿手絕活,骨湯八珍麵。

    這一般人可是做不出來的,這是他的拿手絕活,就是他的徒弟,他才教他到了二珍麵了。

    胤佑聽了於總管的話,忍不住的點了點頭,對著他露出了一天甜甜的笑容道:“多謝於總管。”

    於總管聞言,笑著用手抓了抓腦袋,然後道:“貝勒爺等著,奴才這就去做,一會兒就好。”

    說完,轉身就朝著廚房裏走了過去。

    胤佑看著於總管肥胖的背影,抬腳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有些期待的等著於總管的骨湯八珍麵。

    於總管的動作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端著麵走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一股子濃鬱的鮮香味,撲鼻迎來。

    胤佑微微地垂首,看到上麵當著香菇,荷包蛋,還有一小撮的香蔥,兩根小油菜,還有幾顆蝦仁,隻聞著味道,就讓人忍不住的口水分泌出來。

    他用勺子盛了一勺子的汁,那口中的鮮香味,瞬間在嘴裏爆炸,讓他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後才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於總管問道:“於總管,這麵真的太好吃了。”

    是的,他之前也在宮裏吃過大師傅的好多拿手絕活,但是這次於總管的骨湯八珍麵,讓他頭一次知道,有些看著十分普通的麵條,也能是如此的好吃。

    於總管聽了胤佑的話,眼眸裏的笑容,都溢了出來,他顯然是十分喜歡胤佑能喜歡這骨湯八珍麵。

    他擺了擺手道:“貝勒爺能喜歡就好,還要多謝貝勒爺呢。”

    要不是貝勒爺對太後開口,他恐怕現在這個大總管,還要加著一個副呢。

    淳貝勒年紀小不懂這個副的意思,但是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十多年了,眼看著他就能當於總管了,結果,被人截胡,還是成了於副總管了。

    隻是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心中的芥蒂,一般叫他的時候都是於總管。

    隻是這於總管的身上終究是帶著一個副字,叫起來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的。

    胤佑聞言,這才知道,他昨天隻是在給他老祖宗說香皂製作的時候,提了一句於總管幫忙的事情,沒有想到今天他老祖宗就提了於總管的分位。

    隻是於總管都是於總管了,還能再怎麽升?

    想到這裏,他對著於總管笑道:“這一碗麵足矣,這麵如此的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好吃的麵呢。”

    於總管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他對著胤佑道:“貝勒爺要是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後廚裏還有好多。以後貝勒爺要實現想吃,就讓文竹來說一聲,奴才給貝勒爺做。”

    這會兒門口傳來了一陣的喧嘩聲,一個讓他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胤佑的耳朵裏。

    “讓我進去,憑什麽這客棧開著門,我卻不能進去吃飯或者投宿?我告訴你,小爺有的是銀子,你要是敢不讓我進去,看我不拿著銀子砸死你。”

    胤佑聽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文竹道:“你去讓人把他放進來吧。我認識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沈桃兒欺騙兩次的馮公子。

    馮公子一進門,他的鼻子就嗅了嗅,片刻之後眼眸裏隻看到了放在胤佑身邊的那一碗麵上,片刻之後才擦了擦口水,一抬頭注意道了看著他的胤佑才笑道:“這不是那個小公子嗎?你怎麽在這裏?”

    說完之後,又看了看外麵的人道:“外麵那人怎麽都不讓我進來,還好我比較激靈,從他們中間擠了進來。”

    胤佑聞言,看著馮公子那自來熟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兩聲道:“馮公子怎麽出來了?自從那天一別,我以為馮公子被令尊給關在了房間裏背書呢,沒有想到咱們還有再次見麵的一天。”

    說到這裏,他看著馮公子那盯著骨湯八珍麵目不轉睛的樣子,忍不住的道:“馮公子這是餓了嗎?要不要來碗麵?”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話,趕緊的對著他擺了擺手道:“不……不了,我……”我不餓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來。

    胤佑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一筷子麵條,一勺子的湯,喝的他異常的滿足,然後忍不住的有些遺憾的道:“馮公子竟然不愛吃麵條,這麵條可是於師傅的拿手絕活,叫骨湯八陣麵,裏麵的可是用了好多上等的食材,才熬製出來的,就這湯汁,簡直是絕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馮公子道:“真是可惜啊,馮公子竟然不吃。”

    胤佑自然是看的出來馮公子說是不吃,隻是虛假的客套一下,按照正常的走向,他應該再問一下馮公子要不要吃。

    到那個時候不用想,他也知道馮公子會直接端起碗吃了這骨湯八珍麵。

    於總管給他的心意,他豈能讓給別人,再說了,這碗麵,他剛剛已經吃了一口了。

    馮公子看著胤佑吃的香甜的樣子,忍不住的撇開眼,片刻之後才看著胤佑那帶著戲謔的眼神,瞬間明白,他被這聰明的小公子給刷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唰的一下,打開了折扇,搖晃了兩下,才對著胤佑笑道:“小公子真是不地道,明知道我是在門口問道了味道,才非要進來的,卻還讓我一口都沒有撈著。”

    胤佑聽了捧起碗,把最後一口湯汁喝進了嘴裏,然後笑道:“知道啊,就是知道,才看著你那著急的樣子下飯。”

    說到這裏,他抬頭,對著於總管道:“大師傅,勞煩你去給馮公子下一碗麵,就我剛剛吃的這個就行。”

    於總管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點了點頭道:“好的公子。”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馮公子,抬腳朝著後廚走去。

    馮公子聽到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才增加了不少,他對著胤佑道:“多謝小公子了,隻是不知道那天那沈桃兒到底是男是女?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了一趟,在去衙門和這條街,猶豫了半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正午,到了用膳的點。”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繼續道:“隻是沒有想到,咱們這麽的有緣分,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胤佑聽了馮公子的話,嘴角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片刻之後才道:“男的,我那天和我五哥六哥去衙門了,在衙門口等了你半天,你都,沒有來,所有我們後來進去問了一下,那沈桃兒親口承認的,他是男的。”

    說著他看著馮公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他就是為了哄騙像馮公子這麽有錢,人又傻的人給他們送銀子的。而扮成女孩的話,成功的幾率就會變得很大,所以才會扮成女子在大街上行騙。”

    沈桃兒的易容術,完全就是來自劉舉人的,而劉舉人能把自己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化妝成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到最後要不是阿大的話,他可能還不知道這劉舉人的事情。

    而劉淡舟想要讓他幫忙,他雖然心裏決定幫忙了,但是還是要他拿出來誠意才行。

    而這個誠意就是劉舉人的真麵目。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地抽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道:“小公子的嘴,真是毒辣。”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滿臉的沮喪怎麽都掩飾不住,聲音有些低迷的對著胤佑道:“說出來可能你不信,我上次來的時候。被沈桃兒騙的隻剩下了一身的衣服,扔在了大街上,要不是正好遇到來找我的家裏人,我恐怕都沒辦法回家了。這會兒不定是個什麽樣的呢。”

    他說到這裏,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繼續道:“當時也想著報複沈桃兒,後來想想覺得他可能是一個弱女子,也是生活不易造成的。隻是沒有想到他真的是騙人的技術高超啊,連他的性別都能作假。”

    胤佑看著馮公子那沮喪的模樣,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笑道最後,他看著馮公子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這馮公子不簡單啊。

    ? 第91章

    於總管端著麵走了過來,他那胖乎乎的臉上,帶著一抹恭敬的笑容,他把麵放在了馮公子的麵前,對著胤佑道:“公子,奴才先下去了,您一會兒有什麽需要,再叫奴才。”

    胤佑聞言,微微地點頭,然後笑眯眯的道:“有勞大師傅了。”

    於總管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就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馮公子等於總管離開之後,深吸了一口麵的香味,才有些陶醉的對著胤佑問道:“這是這家客棧的大廚?還是你家的廚子?”

    胤佑聽了馮公子的話,歪著腦袋道:“為了住的方便,我們把客棧包了下來,廚子自然也是用的自己帶來的,畢竟這客棧的大廚做的飯菜,味道可是不如這個的,要不然這好吃的骨湯八珍麵,你可是吃不上的。”

    說道這裏,他對著馮公子催促道:“快吃吧,這麵坨了可就浪費了大師傅的手藝了。”

    馮公子聞言,先是用勺子盛了一口湯,放在嘴裏,感受著嘴裏那鮮香的味道,忍不住的開心的眯起眼睛。他放下勺子,用筷子嗦了一口麵。

    眼眸亮晶晶的看著胤佑的誇讚道:“你家大師傅的這骨湯八珍麵簡直是太好吃了。”

    說完,就埋頭大吃了起來。

    等到他把最後一口湯汁也喝進了嘴裏,他才抬頭看著胤佑道:“不知道小公子,你給你家大師傅開多少的銀兩?”

    這麽好吃的骨湯八珍麵,就隻能吃著一次,實在是可惜了,要是那大師傅跟著他回府的話,那她不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烏黑的眸子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胤佑聽了馮公子的話,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才雙手抱胸,涼涼的看著他道:“我把你當朋友,請你吃飯,你倒好,竟然想著挖我牆腳?”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戲謔,對著馮公子繼續道:“我家大師傅簽的死契,你想挖他,沒門。窗戶都沒有。”

    看馮公子的樣子,他可以確定他們是一類人,都是那種對美食情有獨鍾。

    隻是這馮公子出現的太過巧合,就在剛剛,他在聽到沈桃兒是劉諸容男扮女裝的時候,臉上雖然是極力的表現出來震驚之色,但是那眸子裏的光芒卻是毫無變化。

    尤其可見他應該是早就知道沈桃兒就是劉諸容男扮女裝的。

    他要是一早就知道的話,那他明明知道自己被騙了,為什麽不對他打擊報複?說是報官了,衙役沒有管。

    確實,這劉淡舟和劉諸容本身就是一夥的,但是他不可能完全不管,怎麽也要像他們那天那樣,做做樣子。既然是做做樣子,那劉諸容絕對不可能在那幾天裏再去找馮公子的。

    所以一開始馮公子的說辭,就有問題,那會兒他隻不過沒有發現罷了。

    馮公子能找到這裏來,那麽他就是衝著他們來的,或許,不管他們走到那個縣城裏,都會遇到馮公子或者張公子、李公子,到時候他們會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用各種方法來認識他們。

    他們背後的目的,是什麽?這已經不難看出來了。

    看來他們接下來的路,就要小心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馮公子笑的更加的燦爛了。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一怔,用帕子擦了一下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著我娘,還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麵呢?能不能請他去府上給我娘做一頓飯。”

    說到這裏,他趕緊的對著胤佑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拍著胸口道:“請你家大廚一天,多少銀子,你盡管開口就是。”

    他知道這個小公子比較聰明,從他來的時候,他就想著讓他的人去他的宅子裏看看,那宅子他買了好幾年了。這廚子過去的話,也算是讓他知道了他的底細。

    他的底細都都知道,要是在路上正好遇到的話,那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同行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有些期待的看著胤佑。

    胤佑聽了馮公子話,眸子微微地一動,然後對著他有些歉意的道:“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你需要問大師傅才可以的,隻有大師傅自己樂意做,而且要做的開心,這食物的味道才比較鮮美。”

    馮公子聞言,看著胤佑那有些稚嫩的小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那我這幾天能天天來這裏嗎?我對大師傅軟磨硬泡,他能同意嗎?”

    說到這裏,他有些念念自語的道:“後天就是我娘的生辰,我們這次出門在外,我想給我娘做一碗長壽麵,你也知道,我隻是一個公子哥,對下廚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做不了的。”

    “要是大師傅能跟著我回去,給我娘做一碗長壽麵就好了。”

    胤佑聞言,眸子的光芒急速的閃爍,片刻之後才對著馮公子道:“真巧啊,沒有想到夫人是後天的生辰。”

    說完之後,他看著馮公子真誠的道:“這樣吧,你跟著大師傅學著骨湯八珍麵,要是能夠學會的話,後天老夫人要是吃著你親手做的這八珍麵,那不比大師傅去做的開心?”

    “也能讓她明白你的心意不是?”

    馮公子聞言,眼眸一亮,對著胤佑微微地點頭道:“你說的對,那我現在就去跟著大師傅學兩天?”

    胤佑聞言,對著馮公子微微地頷首道:“好,走我帶你去才廚房。”

    說完,就珍獸拉著馮公子朝著廚房走去,一走到廚房門口,胤佑撩起簾子,對著裏麵的於總管道:“於總管,馮公子吃了你做的八珍麵覺得特別好吃,恰逢他家老夫人生辰在即,就想著親自給他家老夫人做上一碗長壽麵,你教教他做一下行嗎?”

    說到這裏,他看著於總管,那白胖的臉上擰起的眉頭,趕緊的道:“不是讓您把骨湯八珍麵的做法交給馮公子,是您教他做一份長壽麵,好讓他孝敬一下他家老夫人。”

    於總管聞言,眸光朝著胤佑身後的馮公子看去,從他那含笑的眸子裏,感覺這馮公子不簡單啊。

    他在宮裏生活了這麽多年,自然是有一種趨利避害本能。

    這馮公子的眉眼都帶著笑,但是那種笑讓他想起宮裏的那些臉上笑著,卻把你推入深淵的人。

    想到這裏,他生生的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片刻之後再看他家貝勒爺那天真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的有些頭疼。

    他家貝勒爺不會是給這個馮公子騙了吧,隻是他該怎麽讓著馮公子知難而退呢?

    胤佑看著於總管陷入了沉思,以為他覺得為難,他再折中的往前走了兩步,問道:“要不,隨便您拿手的一碗麵就可以,來成全馮公子的一片孝心,您看可以嗎?”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趕緊的道:“馮公子說了,他掏銀子賣,您看多少銀子合適?”

    馮公子聞言,也對著於總管使勁的點頭道:“對對,小公子說的對,大師傅看看需要多錢,就直接開口就行。”

    於總管的眸光落在了胤佑的身上,猶豫了片刻,才對著馮公子伸出來一根手指。

    馮公子聞言,臉上的笑容立馬燦爛了起來,笑道:“一千兩?行,行,一千兩就一千兩。”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一遝銀票,然後抽了十張一百兩的,然後又抽了兩張五十兩的,一塊兒放在了於總管的手裏,笑道:“這一千兩呢是買你的方子,這一百兩是我感謝廚房裏明天一天對我的照顧。”

    說著他對著於總管拱手道:“多謝大師傅成全。”

    胤佑聞言,眸光微微地一閃,片刻之後,才拉著馮公子走了出去,然後笑道:“沒有想到馮公子這麽的會做人?這給大師傅銀票作為獎勵,我都沒有想到。”

    於總管在宮裏那是隔三差五的得賞賜,尤其是他的手藝好,做的飯菜也比較符合太皇太後的胃口。

    隻是於總管雖然是一個總管,但是也隻是在管理慈寧宮的小廚房的總管,這慈寧宮的事情,自然還有掌管著他們的大總管,所以這小廚房裏的事情,他也不能完全說了算。

    但是這次馮公子給的銀子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都不敢收的地步。

    幾個小太監圍了上來,他們看著於總管手裏的銀票問道:“師父,咱們真的要教導那小少爺做長壽麵嗎?”

    於總管聞言,看著胤佑的背影道:“教,怎麽不教,人家花銀子了。”

    說完之後,他冷冷的掃了一圈,對著幾個小太監道:“明天都給我仔細點,要是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就別怪為師的不給你們求情。”

    他緘默的看著走遠的兩人,沉聲道:“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明天的這一遭了。”

    幾個小太監聽了於總管的話,渾身一個激靈,片刻之後才雙手抱拳道:“是。”

    馮公子聞言,笑道:“都習慣了,我娘是正室,而我爹雖然對我娘特別好,但是卻也有兩個通房,而這兩個通房也都有了孩子,雖然我爹說著家產將來都是我的,可是我覺得不踏實。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兩說呢。”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多謝了,明天一早我就過來。這次我一定要讓我娘開心的渡過一次生辰。”

    然後雙手抱歉道:“告辭。”

    胤佑把人送到門口,臉上的笑容,才漸漸的散了開來,他一進門就看到走下樓若有所思的胤祚,咧嘴衝著他問道:“六哥怎麽起來了?是我吵到你了嗎?”

    胤祚去睡覺到現在也沒有多長時間,也不可能這會兒就睡醒了。

    可能他從馮公子一進來,應木就去給他通風報信了。

    他一直在暗處,聽著他們說話,生怕他應付不來,好提前出來救場。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祚那板著的小臉,心中有些感動。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一勾,抿起一個微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有的事,剛剛這馮公子來的時候,應木就去給我說了,我擔心你應付不來,就起來了,躲在了暗處。”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露出一模溫柔的笑容道:“小七做的很好。”

    胤佑聽了,微微地仰起頭,看著胤祚道:“六哥也看出來了?”

    他以為就他自己看出來了呢?要不是今天馮公子想要硬闖客棧,他絕對不會覺得馮公子有問題,隻能說著馮公子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明知道這樣做會引起他的懷疑。

    還是這麽做了,而且還想借著於總管去他家裏給他娘做長壽麵的功夫,讓他通過於總管的所見所聞來增加他對他的信任。

    隻可惜萍水相逢的人,他豈能給予信任呢?

    至於讓他來廚房裏跟著於總管學習做麵,他是有自己的打算。

    馮公子明天一天都會被拘在這廚房裏,出去不得,想要探查客棧的情況,恐怕他是落空了。

    要是給他一種假象的話,他會不會在他們在客棧的時候,就動手呢?在廚房那麽的便利,會通過飯菜,井水?來給他們下毒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笑道:“這個馮公子有問題,或許咱們從第一天在這這個客棧入住開始,他就盯上我們了,看著他出手這麽的大方,有對著沈桃兒手下留情。他可能就是專門等我們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沉寂了片刻,繼續道:“老祖宗要回科爾沁這個決定,也是半年前才定下來的,這人能夠在準時的在這裏守著,而且提前了半年布局,要麽是馬匪,要麽就是正在與他們交手的準格爾那片的人。”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片刻之後才拉著他往前走道:“六哥,你說的對,我也是想看看這馮公子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沉思了片刻,猜測道:“我懷疑他是準格爾的人,他的長相雖然和咱們相差無幾,但是從口音上還能隱約的聽出來有些京味,我最懷疑的就是這人在宮裏有人,要不然不會知道咱們要去科爾沁這件事,更加的不可能在知道之後,提前了半年布局。”

    他最是懷疑的是,這馮公子到底是誰,那隱約的帶著京腔的話音,讓他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葛爾丹的兒子,葛爾丹的正妃是他的姐姐。

    榮妃娘娘的閨女。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態度?是對馮公子的所作所為知曉呢?還是完全不知道,更或者支持馮公子的做法?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就覺得有些堵的慌,自相殘殺。這可不就是自相殘殺嗎?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轉移話題道:“別想了,我看著剛剛蘇嬤嬤去找你了,你要不要去老祖宗那裏看看?”

    胤佑聞言,眼眸微微地一亮,看著胤祚道:“真的?那我去看看,可能是阿瑪對香皂的決定給送過來了,六哥一起去嗎?”

    胤祚聞言,笑著搖頭道:“不了,你也知道,從小我就怕老祖宗,而且在老祖宗身邊我都不自在,還是不去的好。”

    說著他對著胤佑催促道:“你快去吧,免得老祖宗找不到你,著急。”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點了點頭道:“我去了,六哥。”

    說完,抬腳就朝著樓梯上走去,片刻之後就走到了太皇太後的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扣了兩下門喊道:“老祖宗,我進來了?”

    蘇沫兒伸手拉開門,看到胤佑嘴角含笑的樣子笑道:“主子等了您有一會兒了,奴婢剛剛去找您,您也沒有在房間裏,卻是看到你和一個少年在下麵相談甚歡,也就沒有打擾你。”

    她剛剛在樓上的時候,對下麵看的清楚,隻是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少年,讓她忍不住的心生警惕。

    隻是看著淳貝勒對他那迎刃有餘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回去複命了。

    胤佑聽了之後,對著蘇沫兒道:“那個是馮公子,他在這邊路過,聞到於總管做的骨湯八珍麵的香味,忍不住的走了進來,隻是在門口與守衛起了口角,我才把人給放了進來。”

    說到這裏,他對著蘇沫兒繼續道:“哦,對了,他就是那個被沈桃兒男扮女裝騙了兩次的人,他自己說騙的隻剩下一身衣服,我懷疑就剩下裏衣了。”

    “而這次,要不是我提前揭穿了沈桃兒的陰謀,他可能就被騙第三次了。隻能說著劉諸容的手段實在是高超,摸準了這些公子哥的憐香惜玉的心情。”

    蘇沫兒聽到這裏,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這馮公子也是可憐。”

    兩人說著就往裏走去,胤佑看到太皇太後之後,就快走了兩步,來到了她的身邊,然後拉著她的胳膊道:“可憐不可憐我不知道,但是他絕對是對我們不懷好意,要不然不會為了一個特別香的味道,而闖進來,也不會熱情的邀請於總管去他家裏,給他做一頓長壽麵。”

    說到這裏,他看著太皇太後道:“他的目的可能就是您,老祖宗。”

    胤佑緘默了片刻之後,把他的猜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太皇太後,片刻之後才問道:“老祖宗,你認為咱們該怎麽辦?現在我方在明,敵方在暗。”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把頭靠在了太皇太後的肩膀上,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道:“這局真是足夠大,提前半年就開始布置了,絕對是在咱們去科爾沁的必經之路上,都布下了埋伏,讓馮公子來咱們這裏,也隻是探聽消息罷了。”

    太皇太後聽了之後,笑著搖頭道:“這事兒,你別想了,就不是你這個年紀該操心的事情。”

    說著她拍了拍胤佑的胳膊,笑眯眯的道:“這馮公子到底是葛爾丹的兒子,還是其他人的兒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如何給敵人一種錯誤的信息,讓他順著咱們的想法,跳入陷阱當中。”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太皇太後的話,簡直是太對了,他總想著見招拆招,卻沒有想過,故意進入陷阱,讓敵人以為他已經中了圈套,從而把敵人引入到圈套裏去。

    這樣解決起來,這馮公子的問題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這次通過於總管所設計下來的陷阱,隻是馮公子一個人,而要是按照太皇太後的話來說,那就是將敵人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他抱著太皇太後胳膊,揚首看著她道:“我懂了,老祖宗。”

    太皇太後聞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後笑誇獎道:“小七真聰明。”

    說完之後,她對著蘇沫兒道:“把阿大帶來的信件給小七看看。”

    康熙的信件到了有一會兒了,她把康熙給她的信件看了一遍,這會兒就等著皇上給小七寫的厚厚的兩個信封了。

    皇上對小七真的是越來越寵愛了。

    他擔心小七看不懂信件,現在寫信都寫白話文了,讓人一目了然,能夠看懂,尤其是小七這樣的連蒙帶猜的也知道寫的是什麽了。

    蘇沫兒聞言,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躬身,然後就朝著一旁的桌子上走去,從一個黑色的匣子裏,拿出來兩個厚厚的信封,然後放在了胤佑的手上,笑道:“貝勒爺,你看,皇上給你寫信寫了幾十張,而給主子就寫了區區的兩張。”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眉眼彎彎的看著上麵的兩個信封,隻覺得開心,他的阿瑪竟然這麽的想他。

    他也想他阿瑪了,等他回去就給他寫信去。

    想到這裏,他打開了其中的一個信封,小臉上的笑容就擴大了不少,然後他有些興奮的道:“老祖宗,阿瑪答應了,隻是他說的這個不歸入國庫,就讓我在全國各地開店就可以,到時候掛在皇家的名下就行。”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不少:“隻是該有的稅收一點也不能少。”

    太皇太後聞言,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嗎?小七那麽的愛財,這掙銀子的事情,交給小七最好了,到時候不止小七掙了銀子,這稅收上來不是一樣的好嗎?”

    這個結局,她之前就猜測到了,隻是沒有想到皇上會讓這香皂掛在了皇家的名下,從而達到震懾眾人的目的,讓人不敢輕易的對小七的香皂店下手罷了。

    胤佑聽到這裏,他繼續往下看,片刻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了下來,嘴巴也撅了起來,他有些不情不願的把手上的信紙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裏,然後道:“皇阿瑪讓老祖宗看著我練字,每天五十個大字。而且隨著信紙一塊兒給他送回去。”

    說完之後,他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有些可憐兮兮的道:“老祖宗,我阿瑪不喜歡我了。他說我寫的字比較醜。”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疑惑的伸手接過他手上的信紙,仔細的看了兩眼,才發現。

    康熙的話說的小七,人長得這麽可愛討人喜歡,怎麽字就缺胳膊少腿的,和狗爬一樣。

    看到這裏,她實在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你阿瑪這是疼你,怕你的字以後拿不出手,被人笑話。哈哈……”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又看了看她臉上那止不住的笑容,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被人笑話?被誰?被他老祖宗和皇阿瑪還差不多。

    這會兒他老祖宗可不就在笑話他嗎?

    ? 第92章

    胤佑看著太皇太後臉上的笑臉,抱著她的胳膊,有些不依道:“老祖宗,你也笑話小七,您再笑,小七就生氣了。”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寵溺的道:“好好,好,老祖宗不笑你了。”

    說完之後,她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才對著胤佑語重心長的道:“小七啊,你阿瑪說的對,你這字真的需要好好的練練才行,要不然等將來,你入朝了,這寫出來的字跡被同僚拿出來取笑,也不能因為這個,讓你阿瑪去懲罰他們啊?再說了,寫的一手好字,是你身為一個阿哥必須要做的事情。”

    寫不好也要差不多才行,絕對不能像小七現在這樣,和狗爬似的一樣,還有那缺胳膊斷腿的。哪怕是等以後長大了,可以身邊的人代筆,但是現在她不能給他說。

    免得他覺得自己有後路可退,不努力。

    胤佑聽了之後,微微地點頭,隻是讓他這個拿了二三十年硬筆的人,去寫毛筆,真的好難。

    想到這裏,他苦著臉,對著太皇太後道:“我知道了老祖宗,我一定會努力的,等阿瑪再次見到我的時候,我這字絕對比上一次好,讓他刮目相看。”

    不就是毛筆嗎?他多練多寫,還能練不好?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誇獎道:“小七真乖。”

    胤佑聞言抱著太皇太後的胳膊,蹭了兩下,才揚首看著她問道:“老祖宗,那你說劉淡舟的問題我該怎麽解決?現在阿瑪的意思是想要劉淡舟來管理這個淨衣局,那原本劉淡舟的位置,誰來做?”

    他的心中倒是有個想法,就是那個劉舉人,身為一個舉人,要是得到劉淡舟的推薦的話,完全是可以做一個縣丞或者主薄。

    然後再升為縣令。

    隻是這縣城的情況有些特殊,要是劉舉人真的如劉淡舟說的這般,那他完全就可以做到一個愛民如子的縣令。而不是再讓新的縣令過來,做出什麽更加出格的事情。

    隻是這劉舉人的人品如何,他還需要再觀察一下才行,免得將來這縣城因為他的一時疏忽,造成百姓生活困苦。

    太皇太後聽了之後,眸光微微地閃爍,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道:“小七的心裏,不是已經有了想法嗎?要是劉淡舟離開這裏,去京城任職的話,那根據咱們目前對劉舉人的了解來看,他是可以勝任縣令一職的。隻是需要劉淡舟自己上奏給你阿瑪,讓他推薦劉舉人做縣令,具體的你阿瑪會有自己的考量和決定,咱們不要參與的好。”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沉思了片刻道:“小七,劉淡舟這是求到你的跟前了,你看著那些孩子和老弱病殘可憐,才出手幫忙的,但是以後你不要參與到朝廷的事情當中,現在咱們遠離京城,自然是無人知曉你的所作所為。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們會上折子參揍你的。”

    小七畢竟還小,現在不知道朝堂之上的險惡。大阿哥和太子兩人,都不曾入朝,要是小七提前參與其中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引得明珠和索額圖兩人共同攻擊。

    到時候他們雖然能夠把小七護住,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萬一有人像烏雅氏那般給小七下毒呢?還是專門下那種不易覺察的毒。

    她們豈能有那麽好的運氣,次次都能發覺呢?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現在小七最好不要冒頭的好,就做一個得寵卻沒有那麽聰明的淳貝勒就好。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感動。他知道,她這是擔心他被人暗算了,才會這樣給他說,烏雅氏的事情,現在想想,還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要不是當時太皇太後就在跟前,他額娘的毒,也不會被人發現。他更加不可能想到自己也是中毒這件事上。又豈能讓太醫給號脈呢?

    隻是他還是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

    比如誰給他額娘下的毒,又是通過誰的手,讓他額娘恰到好處的昏迷,還是在太皇太後在的時候。這人絕對是知道烏雅氏給他下毒的,隻不過通過他額娘來了一個將計就計。

    從而讓烏雅氏徹底的被廢除,打入冷宮。

    隻是這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地一顫,片刻之後恢複了平靜,隻希望這一切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要不然這以後的日子可就熱鬧了。

    想到這裏,他使勁的對著太皇太後點了點頭道:“我聽老祖宗的。”

    太皇太後聞言,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滿是欣慰的道:“哀家老了,和以前不一樣了,腦子不如以前好使,對著皇宮的管理力度也大不如前。要是再年輕個十歲,哀家都能把所有人給揪出來,還皇宮一片的安寧,小六也不至於會被烏雅氏如此的對待。”

    說到這裏,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遺憾的道:“哀家終究是老了,大不如前了。”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伸手抱著她的胳膊,嘴巴甜甜的道:“在我心裏,老祖宗是和額娘一樣漂亮的,老祖宗還要給看著小七長大呢,以後可不許這麽說了。”

    說到這裏,他趴在了太皇太後的懷裏,有些傷感的道:“我會保護好老祖宗的。”

    太皇太後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攬著胤佑的肩膀笑道:“好好,老祖宗等著小七長大,讓小七保護老祖宗。”

    胤佑得了太皇太後的話之後,心裏反而不覺得著急了。

    劉淡舟這個求人辦事的,到現在都不著急,他這個被人求的,怎麽會著急呢?

    縣衙。

    劉舉人背著手來回的走了兩趟,才停下了腳步,對著劉淡舟有些焦急的道:“劉大人,以卑職來看,您還是去找貝勒爺吧,要不然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的,貝勒爺到底是什麽態度,咱們總的知道吧?多少讓他給咱們一個準話。”

    說到這裏,他一咬牙,繼續道:“不行,咱們就直接找太皇太後她老人家。”

    自從那天貝勒爺離開之後,已經兩天了,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越是拖的時間越久,他的心裏越是不安,他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得到淳貝勒的幫助,還是因此受到懲罰,隻是不管是哪個,總要有個消息才是啊。

    這不清不楚的拖著,讓他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整天沒有著落。

    劉淡舟聞言,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怒道:“糊塗!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早就不參與朝政了,這會兒你要是敢找了她,明天你的人頭就掛在了城牆上了!”

    說完之後,他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道:“這事急不來,淳貝勒再是聰慧過人,但是終究是一個孩子,他需要把事情如實的稟告給皇上,由皇上定奪才行,從咱們這裏到京城,這一來一回的怎麽也有兩天的時間。我估摸著明天應該就有消息了。”

    劉舉人聽人劉淡舟的話,緘默了片刻才道:“我覺得,應該是貝勒爺想讓咱們去找他。”

    他從見到貝勒爺開始,就不曾以真麵目示人,貝勒爺年紀雖小,但是也不是那種沒有氣性的人。他麽想要求人辦事,卻沒有拿出來一點求人的態度,這如何的讓貝勒爺能夠相信他們是在求人呢?

    這會兒就是有沒有給皇上寫信,都可能是未知數。

    劉淡舟聞言,沉思了片刻,對著劉舉人道:“你說的對,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客棧找貝勒爺。”

    翌日清晨。

    胤佑估摸著時間,馮公子也該來了,他伸了個懶腰慢慢悠悠的起床。

    文竹端著水走了進來,對著胤佑拱手道:“貝勒爺,馮公子已經到了,隻是……”

    說到這裏,他有些猶豫,馮公子和劉淡舟竟然趕在了一起,他們兩個都在門口求見。

    胤佑聞言,拿起帕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水之後,才問道:“隻是什麽?難不成劉淡舟和馮公子見麵了?”

    他估摸著劉淡舟快沉不住氣了,要是和馮公子趕在一天的話,讓馮公子確認了他們的身份的話,那是不是就能讓他感受到一種壓迫感?從而提前動手?

    想到這裏,胤佑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抬腳就朝著門口走去。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他看著胤佑道:“主子,你怎麽知道的?”

    胤佑聞言,看著文竹笑道:“猜的。”

    然後拉開門就朝著外麵走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看到胤祺和胤祚兩人坐在桌子跟前用膳。

    劉淡舟和劉舉人則是坐在另外的一張桌子上,有些虎視眈眈的看著馮公子。

    馮公子有些不為所動,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那黝黑的眸子,有些亮晶晶的看著樓梯上的胤佑。

    胤佑下了樓梯,走到了馮公子跟前道:“早啊。”

    然後對著於總管喊道:“大師傅,給我來點吃的。我餓了。”

    於總管聽到聲音,端著一籠包子,跑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胤佑的跟前,那白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道:“公子,咱們今天吃包子,喝粥,您看你是喝鹹粥呢,還是白粥?白粥有八寶粥,小米粥,豆漿。鹹粥有皮蛋瘦肉粥,青菜粥,肉末粥。”

    說到這裏,他亮晶晶的眼眸看著胤佑問道:“公子想喝那個?”

    胤佑聞言,看著於總管,片刻之後道:“那來分皮蛋瘦肉粥吧。”

    於總管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就端著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皮蛋瘦肉粥走了進來,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對著馮公子,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不是跟著大師傅去學長壽麵了嗎?怎麽會坐在這裏吃早餐?”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和他如出一轍的早餐上,眸光悠悠的道:“記得付錢。”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一章,關注了幾天的唐山事件,完全無心碼字,明天盡量補上,

    ? 第93章

    馮公子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兩下,片刻之後才摸摸的從懷裏掏出來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問道:“夠嗎?小公子?”

    說完,他站起身來,對著胤佑有些無奈地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沒有想到小公子並沒有把我當朋友,吃個飯,還給我要銀子,真是傷我的心了。”

    說著他用手捂著胸口,一副特別傷心的模樣。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馮公子道:“少來,親兄弟明算賬呢,何況你還不是我親兄弟。”

    說到這裏,他看著馮公子微微地一頓道:“你怎麽還不去跟著大師傅去學做麵啊?這要是學不出來,我看你明天怎麽和你額娘過生辰。”

    馮公子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對著胤佑提醒道:“是娘,不是額娘,我們漢人是不會說額娘的。小公子怕是記錯了。”

    說完,他轉頭就朝著廚房走去,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散去了不少。

    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感覺這小公子仿佛知道他的一切,明白他的身份一般,讓他的心瞬間提的高高的。

    隻是這淳貝勒和他在此之前是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就是從來到縣城裏之後,他們一共才見了三次麵,今天才是第三次。

    這三次他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並不曾有任何的不妥,他這是說的順嘴了?才這麽說的?還是故意試探他呢?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再次揚起,腳下的步子更加的沉穩。

    等馮公子離開之後,胤祺才走了過來,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馮公子的背影,有些納悶的道:“小七什麽時候和馮公子這麽的熟悉了?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咱們才見一次麵吧?”

    說到這裏,他的眉頭微微地擰起,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道:“小七,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

    這個馮公子,他之前看著還不錯的,和他差不多的性格,讓他對他沒有什麽防備。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小七竟然和他那麽的熟了?而且還登堂入室的來到了客棧,這實在是讓他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小七是他們兄弟的,憑什麽又多了一個才見過一次的馮公子?

    越想他覺得越氣,這以後好吃的好喝的,不是也要給這馮公子分一份吧?

    胤佑不知道胤祺的心裏想的什麽,反正覺得他就是看著馮公子的背影,臉色有些發冷。他喝完了嘴裏的最後一口粥,才對著他解釋:“他昨天來了一次,這不花錢跟著大師傅學手藝呢,好給他明天生辰的娘祝壽。”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來,抬腳朝著劉淡舟走了過去,對著劉淡舟和劉舉人道:“走吧,咱們去房間裏說。”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祚和胤祺道:“五哥、六哥咱們一起去。”

    既然他弄香皂的時候,他們都有參與其中,這將來香皂掙下的銀子,那自然也要分給胤祺和胤祚一份。再說了,胤祺的背後合適有宜妃的。

    將來哪怕他們掙錢掙的再讓人眼紅,宜妃都會看在胤祺的份上幫他們,畢竟胤祺是她的兒子。

    這世界上像烏雅氏這麽的狠心的母親,真的不多。

    當然他也可以等和劉淡舟談完之後,再和胤祺說香皂的具體事宜。

    隻是現在他需要與胤祚合作才行,這劉淡舟怎麽也是個在官場上混了幾年的人,哪怕隻是一方的縣令。

    再說了劉舉人的所作所為他不相信和劉淡舟一點都不知道,畢竟他們兩個之間是知根知底的。

    而這就需要他和胤祚兩人配合起來了。至於他五哥,完全就是不好意思讓他自己在樓下罷了。

    走進屋之後,胤佑坐下之後,才轉頭看著劉淡舟,笑著問道:“劉縣令怎麽找到這裏了?”

    劉淡舟一個縣令,哪裏能不知道這縣城裏發生的事情,他要是想要找到他們的住處,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劉淡舟也是能堅持的人,一直到現在才過來。

    劉淡舟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有些訕訕,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然後道:“是微臣沒有想到,微臣求貝勒爺辦事,卻還拿著架子等貝勒爺上門,做的實在是不對,請貝勒爺責罰。”

    他此刻心裏著急,他有感覺,要是今天這個事情,沒有說清楚,那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今天他都沒有看到淳貝勒和兩位阿哥出門了,可見他們對這個小縣城已經失去了興致,沒準一早就打算走了。

    哪怕他知道,淳貝勒會給皇上去信,但是他隻能佯裝不知道才行。

    胤佑聞言,眸光落在了劉舉人那白麵無須的臉上,整個人比他上次見到他的時候要年輕了足足有二十歲左右,一雙眸子也不再是那種渾濁無光。

    而是那種黑黝黝的亮,讓人看著忍不住的心中生寒。

    他打量了一會兒才對著劉淡舟問道:“這就是劉舉人的真麵目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自己扮成一個老人,扮的這麽像的,可見劉舉人在這方麵下了不少的功夫。才能做的如此的天衣無縫。”

    劉舉人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額間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他微微地合眼,對著胤佑道:“是小人沒有誠意,求著貝勒爺辦事,卻還用假麵目示人,實在是該罰,請貝勒爺恕罪。”

    說完之後,他趴在了地上,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頰落下,一滴滴的砸在了地上的木頭上,印出了一個個水印。

    胤祺聞言,看著劉舉人那年輕的麵孔,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才是劉舉人的真麵目,我還以為之前的那個老者才是呢。”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佑道:“小七,這劉舉人既然認錯了,咱們要不要幫他們啊?”

    胤祺從小七叫著他們一起去樓上的時候,就知道,小七是打算幫助他們的,隻是劉淡舟和劉舉人的做法,讓他覺得生氣。求人辦事沒有拿出來任何求人辦事的態度,反而不以真麵目示人。

    實在是讓人看不到他們的誠意。

    現在正好劉舉人的道歉,可以說是正好是一個台階,可以讓小七幫助他們的同時,也開拓自己的事業。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平靜的眼眸

    胤佑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胤祺,他沒有想到開口說話的竟然是他,他絕對不會告訴他,一開始他叫他來,隻是捎帶著的。

    想到這裏,他輕咳了一聲對著劉舉人道:“劉舉人本身你做的事情,我也不想管的,畢竟你是一個舉人,也不隸屬與我,但是你有事情求到了我頭上,卻又以假麵目示人,我就覺得你很沒有誠意。”

    說著他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劉淡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才道:“劉大人明知道劉舉人的一切,卻不曾如實告知,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劉淡舟聞言,感受著胤佑給他的壓迫,手心裏不自覺的冒出了汗水,他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回稟貝勒爺,微臣隻是想看看貝勒爺的心,到底是什麽樣的?要是一開始劉舉人就以真麵目示人,我擔心貝勒爺要是不是誠心的想要幫我們,到時候再對他們進行報複。”

    說到最後,他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道:“畢竟我們聯合起來差點騙了貝勒爺和兩位阿哥的銀子,而且還騙了馮公子這個苦主。”

    說完之後,他撩起身上的袍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再求胤佑的時候,心裏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能不能成都不一定。也就沒有讓劉舉人以真麵目示人,就是怕這三個皇家子弟發現被騙了之後,惱羞成怒,從而對他們做出懲罰。

    他是朝廷命官,哪怕他真的與兩個騙子為伍,但是淳貝勒和兩位阿哥要拿著劉舉人出氣,那他還有退路。

    倒是隨便從死牢裏麵拉出來一個人就是。

    等他真的把事情給淳貝勒和兩位阿哥說了這件事之後,他們不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說要考慮一下,由此可見,這三人就和京城的其他的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

    他也是掐著時間帶著劉舉人過來的。

    胤佑聞言,看著劉淡舟那滿臉苦澀的樣子,然後道:“行了,起來吧。”

    說到這裏,他看著劉淡舟問道:“我阿瑪成了了一個淨衣局,由你過去主持,但是你一個人的話我不放心,所以我想著,讓我五哥和你一起,他為主,你為副如何?”

    要是劉淡舟為主的話,他一個無根無基的人,在香皂火起來之後,恐怕很難招架得住那些達官貴人的加入,要是他的二哥,或者三哥,四哥中的一人,想要參與其中。

    到時候劉淡舟恐怕是無法拒絕的。

    要是他五哥為主,那些想要插手的達官貴人,還有阿哥,怎麽也要掂量掂量一下才行。

    劉淡舟聞言,眸子一亮,片刻之後才慢慢的黯然了下來,他對著胤佑道:“請貝勒爺贖罪,微臣現在不能走,這城裏的老弱病殘微臣還沒有解決,微臣豈能一走了之。”

    那些年幼的孩子,是劉舉人收養的,那些病的和殘的,都是因為他剿匪才造成的,還有那些死去的將士的家人,他要是這麽的走了,他們該怎麽辦?

    胤佑聽了劉淡舟的話,眸子裏閃過一抹欣慰,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劉淡舟這人敢作敢當,淨衣局在他的手裏,他也算是放心的。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伸手把人扶了起來,然後笑道:“這個事情我早就想到解決的辦法了,我前兩天給我阿瑪去信,你去京城的淨衣局幫我銷售香皂,而這個縣城作為一個支點,所有的參與剿匪的而殘疾,或者陣亡的人的家屬,都可以參與其中,香皂的製作十分的簡單,隻要他們有手就可以,哪怕一隻都行。”

    “到時候讓劉舉人給他們直接發工資,按照正常人的雙倍價格來算,讓他們不止能夠養活自己,還能養活他們的家人。”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的一頓,然後抬頭看著劉淡舟繼續道:“至於那些孩子,直接半價的工資,管吃管住和一年四季的衣服,周圍的那些無父無母的,都可以過來,你以為如何?”

    劉淡舟聽了胤佑的話,猛然間的抬起頭來,他看著胤佑那嘴角含笑的樣子,眸子瞬間紅了,他這會兒提著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了下來。

    要是他理解沒有錯的話,他走了之後劉舉人做這縣城的縣令,那他豈能還有後顧之憂?他們自己都能養活自己,他還怕什麽?

    想到這裏,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對著胤佑磕了三個頭,片刻之後才抬起頭,看著胤佑有些凝噎的道:“微臣替那些孩子和殘疾的兵,來多謝貝勒爺的恩典,微臣定當萬死不辭,竭盡所能的來報答貝勒爺的恩典。”

    ? 第94章

    胤佑聽了劉淡舟的話,往前走了兩步,笑著把人扶了起來。

    然後又蹲下身子想要把劉舉人也給扶起來。

    劉舉人一抬頭,那麵白無須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他看著胤佑的手,微微的一抽,片刻之後才凝噎的道:“貝勒爺,我這些年真的好難,我找了那麽多人,想要他們幫忙,哪怕隻是幫助那些孩子也行啊。可是無一例外的都被拒絕了。村裏的人為了不讓我把那些祖產都賣掉,甚至想要強行搶奪。要不是劉大人的到來,我……我可能就一無所有的帶著他們在街道上乞討了。”

    說到這裏,他的眼眸裏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下,滿心的委屈,仿佛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他通紅的眼睛看著胤佑繼續道:“貝勒爺,您不知道,我雖然貴為舉人,但是卻是因為得罪了明珠,哪怕我拿著銀子去捐一個縣丞都沒辦法成功,更別說去那些富貴人家教書育人了。”

    “我剛剛回鄉的時候,覺得這裏天高皇帝遠,哪怕我得罪的明珠,哪怕他能夠隻手遮天,也不可能管到這裏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上屆的縣令,正是明珠的門生,這讓我在縣城裏的日子變得舉步維艱,為了生存下去,我才易容,才做了那些事情。”

    說完,他趴在地上對著胤佑砰砰砰的連著叩首,直到他的額頭青紫一片,他才抬頭對著胤佑感激的道:“多謝貝勒爺給了我們一條活路。以後我生是貝勒爺的人,死是貝勒爺的鬼。”

    劉舉人從來沒有想到過,在他得罪了明珠之後,他還有機會能夠當官,當初他在縣城裏做縣丞,都是偷偷摸摸的,就是怕上麵有人查了,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怕給劉淡舟惹了麻煩。

    但是劉淡舟也是一個倔強的人,他自己本身就是因為得罪了索額圖,而跑到了這個窮鄉僻壤裏當縣令的,對他這個同樣得罪權勢的人,心裏則是多了一份同情。

    在上麵的人拒絕了無數次讓他做縣城的決定之後,還是樂不疲此的往上遞折子。

    最後州府的人,嫌棄他煩,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隻是不能再往上報就是。

    之前他去參加科舉的時候,在京城裏也見過那些宗室,他們在大街上揚鞭策馬,毫無顧忌,哪怕真的傷了人,扔出來幾張銀票,就很容易解決了。

    在他剛剛見到淳貝勒和五阿哥、六阿哥的時候,心中也是無限的想著他們到底是和那些人是不是一樣,卻發現,他們真的和那些宗室不一樣。

    他們會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沒有那種傲慢與偏見,也不會因為你曾經犯下的錯誤,而看不起你。

    他們是和京城的那些紈絝子弟,是真的不一樣。

    胤佑看著劉舉人的樣子,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讓一個大男人難到了這種地步,可見他現在真的是覺得苦盡甘來了。

    想到這裏,他轉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劉淡舟,那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安慰一下劉舉人。

    劉淡舟被胤佑的眼神,看的一個激靈,他從來不知道,一個才七八歲孩子的目光,竟然如此的鋒利,和皇上如此的相似。

    想到這裏,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方帕子,然後放在了劉舉人的手裏道:“衡之,別哭了,你嚇到貝勒爺和兩位阿哥了。”

    他明白劉舉人現在是喜極而泣,他找你得罪明珠之後,就心灰意冷,完全對這個世界失去了希望。

    要不是他撿到了幾個孩子,他恐怕早就脫離苦海了。

    胤佑聽了劉淡舟的話,看著漸漸的不再哭的劉舉人,心裏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一個男人也能哭的如此恐怖。

    想到這裏,他對著劉淡舟道:“劉淡舟你的任命書應該很快就能下來,而劉舉人的任命書也不會太久。到時候你們好生的把香皂經營起來。”

    說到這裏,他伸手把之前就寫出來香皂製作的方子,遞給了劉淡舟道:“但凡經營香皂的州府和縣城,都可以得到一成的利,剩下的全部上繳到淨衣局,再由淨衣局上繳總收益的三成的稅收,入國庫。剩下的利益都是咱們自己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這京城裏雖然有康熙坐鎮,但是他不可能經常出宮,哪怕所有的都掛在胤祺的名下,免不得也會有人故意找茬。

    其中就有劉淡舟處理不來的,他這段時間不在京城,必然要讓他去找胤禔最好了。

    想到這裏,他拽下來了腰間的玉佩,遞到了劉淡舟手裏繼續道:“你好好的經營淨衣局,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要是真的遇到難事,拿著這塊玉佩,去找我大哥,他會幫你解決那些問題的。”

    說罷,他對著兩人道:“行了,你倆回去吧,現在先按照方子進行準備,等任命書到了之後,劉淡舟就該動身去京城了。”

    劉淡舟和劉舉人聽到這裏,對著胤佑和胤祺、胤祚微微地拱手,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等人離開了,胤祚才開口對著胤佑問道:“小七,我做什麽?”

    胤祺去了淨衣局,幫他掌管淨衣局,那他能做什麽?還是說他現在什麽都幫不了他?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有些說不出的悲傷。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抬頭認真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才道:“六哥,咱倆現在最主要的是上課,等我們十幾歲的時候,咱們出去鋪橋修路,修河堤,到時候就用大哥和五哥掙得銀子來做。你說好不好?”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緊繃的臉上慢慢的爬上了一層笑容,他對著胤佑微微地點頭道:“好。”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拍著胸脯保證道:“小六小七,你們放心,我絕對能夠掙做多的銀子,讓你有足夠的的錢去修路,修河堤。”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看著胤佑滿臉燦爛的笑容問道:“小七,我能得多少利?”

    是的,他剛剛算了一下,國庫裏三成,劉淡舟可能就沾一成,還剩下六成,他能得多少?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簡單的算了一下道:“那給你兩成如何?”

    這樣他還剩下四成,這些就足夠了。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眼眸笑的都眯了起來,兩成真的不少了。要知道這是全國各地的盈利的總額的兩成。

    翌日清晨,他們整理了一下馬車,朝著城門口悄悄的走去,路上一輛灰撲撲毫不起眼的馬車,悄悄的脫離了隊伍,朝著縣衙行去。

    而剩下的人,慢慢的出了城。

    胤佑看著胤祚,有些凝重的道:“六哥,你可是想好了,從你跟著我出來的那一刻,就沒有了退路。”

    他昨天看著馮公子出了客棧,就去找了太皇太後,和她說了一下馮公子的事,隻是他摸不清這馮公子到底是有著什麽樣的目的,來接近他的。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目的,都是另有企圖。

    萬一是想要謀財害命,或者是葛爾丹的人呢?他不能冒險。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靜靜的看著他了片刻才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跟著你來的,這個世界上出了你和成妃娘娘的心裏裝著我之外,哪裏還有我值得留戀的東西?”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小七,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是的,哪怕為此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胤佑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片刻之後才對著胤祚道:“五哥,我能問你個事情嗎?”

    他知道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讓胤祚對他吐漏心聲,當初他額娘被人下毒,到被恰到好處的發現,到現在都未曾解開,他需要問一下胤祚,他到底知道多少。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哪裏能不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他緘默了片刻之後微微地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的這件事要是真的繼續查下去,可能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但是這絕對不是他們皇阿瑪想要的結果。

    就是小七再受寵,與前朝比起來,可能還是前朝重要的吧。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抬頭,看著胤佑眸子裏盡是擔憂。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靜靜的抬頭,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他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佟皇貴妃對不對?”

    胤祚聞言,白嫩的小臉上,猛然間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他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小七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 第95章

    胤佑看著胤祚臉上那錯愕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笑。

    片刻之後才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垂首看著茶杯裏那有些褐色透亮的茶湯,忍不住的道:“我之前就猜測,這一場下毒的事情背後,誰才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你算是一個,另外一個就是佟皇貴妃,畢竟對一個隻有寵愛,卻沒有孩子的佟皇貴妃來說,這是她的痛,加上四哥從小就養在她的身邊,她幾次三番的找阿瑪,想要讓四哥的玉蝶放在她的名下,都被拒絕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片刻之後才才繼續道:“烏雅氏因為謀害皇嗣被打入冷宮,那她的孩子,自然要從她身上被剝奪,不止是撫養權了,還有玉蝶的記載,都會在阿瑪的一怒之下,被改寫。”

    “而現在,佟皇貴妃和你的目的都達到了,你離開了永和宮,而四哥被記在了佟皇貴妃的名下,從此她就是四哥光明正大的額娘。”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誰才是最大的收益人?算來算去也就是佟皇貴妃和他六哥。

    他六哥沒有那麽大的能耐,他才比他大幾個月,他又能如何弄到那些藥的?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佟皇貴妃。

    佟皇貴妃是什麽時候開始下手的?又是什麽時候開始設計這一切的?她怎麽知道烏雅氏給他下毒的?

    最主要的是,戴佳氏知道這一切嗎?

    想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靜靜的看著胤祚有些緊張的模樣,又開口問道:“我額娘是先被下了毒,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吧?”

    要不然,她不會在太皇太後的跟前,如此巧合的昏迷了過去,也不會正好讓她請了精通各種疑難雜症的曲太醫來給她診治。

    這中間要是沒有戴佳氏的配合,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

    更別說診出來中毒這樣的事情了。

    隻是戴佳氏知道,她先中毒的嗎?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有些沉默,片刻之後,才抬起頭看著他,有些苦笑的道:“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無意間聽到了我額娘給你下毒的計劃,嚇壞了,當時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開始給你下毒,又是以什麽樣的形勢給你下毒,我隻想著要盡快的告訴成妃娘娘,讓她來調查這件事。”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停頓了片刻,他微微的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道:“你是怎麽中毒的,是佟皇貴妃說的,我不能確定是真是假,但是成妃娘娘確定了之後,給我說是真的。佟皇貴妃和成妃娘娘如何計劃的,我不清楚,我隻是為了離開永和宮。”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用手搓了一把臉道:“我隻是想把她送入冷宮的,並不想讓她死,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用對你下毒的藥,自殺了。我知道她是在報複我,想要我內疚一輩子,可是一想到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覺得她死了也好。”

    說完之後,胤祚的眸子有些泛紅,他心裏對烏雅氏有著說不清的恨,那種恨意折磨著他無數個日日夜夜,為什麽別的孩子都可以好好的得到自己額娘的寵愛,可是他卻不行。

    他額娘不止不疼愛他,卻把他當仇人一樣,對他非打即罵,讓他遍體鱗傷。

    世間的父母那麽多,他怎麽就攤上了一個對孩子如此狠心的額娘呢?

    胤佑聽到這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六哥你不必自責,烏雅氏從一開始對我下毒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別人發現的準備,隻是我想知道你當時吃的毒藥是誰給你的?還有佟皇貴妃又是如何的知道烏雅氏給我下毒的?”

    要是毒藥是佟皇貴妃,那麽烏雅氏身邊絕對是有她的人,要不然沉寂了那麽多年的烏雅氏又怎麽可能突然給他下毒?

    烏雅氏又是如何知道景仁宮被封宮了?就算是戴佳氏給她通風報信,烏雅氏也要相信才行。

    隻能說烏雅氏給他下毒這件事就透露著蹊蹺,說不定也和佟皇貴妃脫不了幹係。

    而戴佳氏也知道事情的整體過程,就是不知道她知道這一切是誰計劃的嗎?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抬頭看著他道:“我不知道皇貴妃是如何知道的,我隻知道她和成妃娘娘做了交易,她給成妃娘娘家一種藥,對身體沒有什麽傷害,隻是讓人看起來好像有了身孕一般,讓她在看到太皇太後的時候,就吃下去,好讓藥效發作。提出來的條件就是我額娘入了冷宮之後,修改玉蝶,讓我做成妃娘娘的兒子,而四哥也會修改玉蝶,成為佟皇貴妃的兒子。”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看著胤佑有些複雜的道:“這一切可以說是做的天衣無縫,唯一讓我覺得有些難過的就是我額娘竟然做的如此的極端,她竟然用那種慘烈的方式在冷宮裏自殺了。”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臉上努力的擠出來一個難看的笑容。

    哪怕她等個幾年再死,他說不定音節的這個坎就過去了,可是她偏偏在他揭發她的惡行之後的一個月,就自殺了。

    這讓他覺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額娘,哪怕他恨她,可是也不想她用這種方式死了。

    胤佑聽到這裏,也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應當是佟皇貴妃發現了烏雅氏對他下毒,或者說她設計了烏雅氏讓她對他下毒,更加貼切一點。

    為了讓胤祚能夠徹底和她們合作,又恰到好處的讓他發現了烏雅氏謀害他的事情,毒也不一定是烏雅氏給他吃的。

    然後假借著合作之名來找戴佳氏,而胤祚當時已經找了戴佳氏。

    這一個人說,戴佳氏就是不信也會調查,要是兩個人說的時候,她就要動腦子如何的反擊了。

    而他正好和佟皇貴妃說的那樣,開始高熱,太醫診斷出來的卻是受到驚嚇引起的。

    戴佳氏這才慌了,她才同意了佟皇貴妃說的合作。

    隻是她可能沒有想到,佟皇貴妃可能早就對她下毒了,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隻是這佟皇貴妃厲害啊,利用戴佳氏把烏雅氏打入了冷宮,還讓胤禛成了她的親生兒子,胤祚又是胤禛的弟弟,還成了成妃玉蝶上的兒子。

    最主要的是他這個七阿哥雖然受寵,但是卻是個腿上有問題的。完全不可能有任何爭權奪利的心。

    真的等所有人都長大了,太子失去了聖心,被廢除。那麽胤禛這個目前分位最高的人的兒子,加上佟國維在前朝的影響力,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選。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不得不佩服佟皇貴妃的算盤,一石四鳥,連他也算上了。

    胤佑看著胤祚的臉,眸子微微的一閃,片刻之後才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悶。

    他從胤祚避開了他是如何中毒的這個話題。就知道他心裏對烏雅氏的要恨的多。

    而且可能是烏雅氏身邊的人,直接和他的毒藥,並且給他說了一些刺激他的話,才讓胤祚狠下心徹底的揭發烏雅氏給他下毒這件事。

    要不然胤祚心裏雖然恨烏雅氏,但是心裏僅存的理智,不會讓他親自揭發烏雅氏的。

    想想也知道,他當時對烏雅氏是多麽的失望和痛苦。

    想到這裏,他輕輕的拍了一下胤祚的肩膀,然後安慰他道:“六哥,你額娘能死在冷宮,或許也是一個解脫,最少她不會再給你,給四哥添亂子了。”

    現在想想,烏雅氏的死,就沒有明麵上的那麽簡單了,她或許是被人殺死的。

    而這個人八成就是佟皇貴妃。

    烏雅氏雖然被打入了冷宮,但是她怎麽都是四阿哥和六阿哥的兒子,她要是不死,要是四阿哥真的如曆史上登基的話,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他的親生額娘,沒有不封太後的道理。

    那就是雙太後的局麵。

    這樣的事情,是佟皇貴妃是絕對不允許的。

    還有就是烏雅氏可能知道了佟皇貴妃的計劃,並用這件事來要挾她,讓她再次動了殺心。

    直接製造了烏雅氏中毒的假象。

    他一直以為佟皇貴妃是那種身體不好,不可以出來行走的人。

    現在看來,她身體不好可能是裝的,不出門也有可能是韜光養晦。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她死了也好,最少我算是脫離了苦海,也成了你的親哥哥,這就足夠了,以後咱們的路還長,總是要往前看的。”

    哪怕他知道烏雅氏的死有著種種的疑點,但是他也不打算過多追究,一個不配當額娘的人,想要他死的人,他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著,樹木漸漸的少了不少,草地慢慢的多了起來。

    羅琦輕輕的敲擊了一下馬車的窗戶,然後對著胤佑道:“貝勒爺,前麵就要進入草原了,草原上一望無際,咱們的人已經安排妥當。”

    從他知道有人想對他們動手的那一刻,他就讓人裝備了起來,暗處的人提前來到草原上探明情況。

    而他卻穿上了鎧甲,也給六阿哥找了一副軟甲,以防萬一。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伸手抓住了胤祚的手,嘴角微微的揚起一抹冷笑,然後沉聲道:“繼續走吧,我倒要看看,他在前麵布下了什麽埋伏。”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心中微微的咯噔一下,片刻之後看著他那平靜的臉。

    提著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小七都不怕,他怕什麽?

    再說了馮公子給他們設下陷阱,他們不是也將計就計的給馮公子設下陷阱了嗎?

    唯一的就是馮公子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算計他們?

    還是說,他額娘真的如小七猜測的那般?是他們愛新覺羅的公主不成?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大手一揮,朗聲道:“繼續前進,都精神起來,再走幾天就到地方了。”

    胤佑撩起窗簾,看到馬車緩緩的駛過一條被壓出來的小道,路邊的野花頑強的開出美麗的花朵。

    一叢叢的綠色的牧草夾雜著褐色的灌木,差不多有這麽多高,正好是個藏人的地方。

    就在這時,馬蹄聲,吆喝聲漸漸的向著他們圍了過來。

    羅琦看到這些人,瞬間抬手,停下了腳步,渾身戒備的看著眾人。

    馮公子坐在一頭白色的駿馬上,率先衝了過來,他停在了幾米開外,手裏拿著馬鞭,臉上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對著胤佑道:“小公子怎麽一聲也不說就走了呢?我還想和小公子同行呢。”

    ? 第96章

    胤佑看著周圍抽出彎刀,和坐在白色駿馬上的馮公子。

    他撩起門簾弓著身子走了出來,站在馬車上,嘴角含笑的道:“馮公子不是在府裏給你娘慶祝生辰嗎?怎麽跑到了這裏來了?還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可是有什麽事情?還是說令堂不滿意你做的長壽麵不成?”

    他就是趁著馮公子的娘生辰這天離開,就是讓他措手不及。

    按照馮公子的想法,他定然覺得他都給他說了他娘生辰,他到時候怎麽也會帶著禮物登門拜訪。

    也不想想他們才認識幾天,憑什麽?

    馮公子聞言,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子怒氣,看著胤佑那嘴角含笑的樣子,忍不住的諷刺道:“我道淳貝勒有多聰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阿瑪想請你去我們準格爾做客,不知道淳貝勒和太皇太後是否願意?!”

    這個計劃,他從半年前就開始事實了。半年前,他知道了太皇太後和太後會帶著淳貝勒和五阿哥去科爾沁,那會兒他就開始計劃,為了能夠成功的接近淳貝勒,他讓自己被沈桃兒騙了兩次,就是借著沈桃兒來證明他的身份。

    讓他更容易的接近淳貝勒他們。

    他為了能夠接近他們,專門派人在京城等著,要不是明珠的到來,他們都錯過了太皇太後了。

    好在他們算是知道了路線,也提前安排了一切。

    掐著點來到了這個縣城,再次看到在街道上行騙的沈桃兒的時候,和三位年紀不大的小孩的時候,他就知道該他出場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被他阿瑪誇的天花亂墜的貝勒爺。是不是真的如他阿瑪說的那樣這麽的聰明。

    他三番兩次的接近,各方麵的試探,得出來的結論,是這個貝勒爺也隻是聰明一點,和他比,還差的遠呢。

    要不然現在怎麽可能被他給圍了?要是不聽勸阻,一會兒除了太皇太後、太後、淳貝勒和兩位阿哥之外,剩下的全部賣掉做奴隸。

    草原上最缺的除了吃的,就是能夠幹活的奴隸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快速的掃了一圈,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坐下的白色駿馬,仿佛明白主人的心意,不斷的踢著前蹄,鼻子裏打著鼻響。

    胤佑聽了馮公子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他的眸光環顧四周一圈,才對著他篤定的問道:“你就帶了這麽多人嗎?要是隻有這麽多的話,那你恐怕真的要與我們同行了。”

    是的,以囚犯的形式同行。

    這馮公子剛剛自己說請他去準格爾做客,那麽他定然是葛爾丹的兒子之一,就是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什麽。還有他所謂的那個額娘是不是真的存在。

    要是按照當年的康熙把固倫公主嫁給葛爾丹的時間來算,她的孩子頂多才兩三歲,和眼前的這個馮公子完全對不上。

    那就說明,馮公子不是固倫公主的孩子,有可能是葛爾丹其他的妃子的孩子,更或者是長子也說不定。

    按照葛爾丹對長子的重視,他們要是把他給抓了,說不定這一場戰爭就提前結束了。

    想到這裏,他那黝黑的眸子看著馮公子的眸光都亮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華貴、卻帶著滿臉滄桑的女子,策馬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她的馬走到了馮公子的跟前,籲的一聲停了下來。

    她坐在馬上,張開雙臂阻攔道:“伊泰,你跟我回去!要是讓你阿瑪知道了,他會打斷你的腿,甚至殺了你的!”

    伊泰也就是馮公子,是葛爾丹的長子,也是葛爾丹最為討厭的一個孩子。

    他從小聰明,叛逆,不服管教,尤其是他的額娘去了之後,就不聽任何人的話。

    而這次出來,還把固倫公主他的後母帶了出來,就是想著讓她看看,他並不比她和他阿瑪一直誇獎的淳貝勒差。

    伊泰聽了固倫公主的話,看著胤佑的眸子裏露出了一抹凶光,他有些惡狠狠的道:“隻要我抓住了淳貝勒,我阿瑪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我不信,他到那個時候,不給我記功,反而要打斷我的腿?!”

    說著他凶狠的道:“你讓開,一會兒刀劍無眼,免得傷了你。”

    這個固倫公主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下的一點溫暖,他阿瑪雖然取了她,卻因為她是大清的公主,有把人置之不理。

    隻是固倫公主不一樣,反而因為他阿瑪的不理不睬,更加的開心,對任何人都熱情周到,隻是這固倫公主公主也就和他差不多大而已。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她是你們大清的公主,一會兒你要是傷了她,說不定你的皇阿瑪還會找你算賬,別到時候打贏了我,卻一樣失去了寵愛!”

    固倫公主從來到準格爾之後,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也是一個認真教導他的人,可惜的是她能力有限,哪怕把她所學的知識都交給了他,卻也無法讓他阿瑪喜歡他。

    而這次他是偷偷的帶著固倫公主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他阿瑪有沒有注意到,在準格爾的那個宮殿裏,少了兩個最為不受寵的兩個人。

    他就是擔心固倫公主過來,影響他發揮,專門把人安排的遠遠的,隻是沒有想到她還是找了過來。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黝黑的眸子從固倫公主的身上掃了過去,又緩緩的落在了伊泰的身道:“這我可不敢保證,畢竟也隻是你嘴上說她是固倫公主,可是我又怎麽知道這是真的呢?還是假的呢?畢竟我又非要見過人。再說了,你不就是想要繼承葛爾丹的大位嗎?我覺得我們的利益不衝突。”

    要是這個伊泰真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良知,他這會兒早就讓羅琦動手了,可是現在他竟然話裏話外的想要讓他不要對固倫公主動手,想讓他動手的時候,避開她。

    伊泰看樣子也並不是那麽的受寵,要是有可能,他完全可以和他合作,篡了葛爾丹的位,到時候讓伊泰與清朝長期合作。

    到時候就是不費一兵一卒把準格爾給收複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抿起,他冷冷的盯著他道:“碰管你說的天花亂墜,我都不可能放過你,等你們去了準格爾,讓大清的皇帝,拿著城池來換你們的時候,我就會得到更多的利益。”

    說完他舉起刀,對著眾人喊道:“活捉太皇太後和太後,還有淳貝勒和兩位阿哥,捉住一人著,賞黃金百兩,殺敵一人賞白銀百兩,衝啊!”

    說著繞過固倫公主,率先朝著胤佑衝了過來。

    胤佑看著朝著他們衝來的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對著羅琦微微地頷首,就直接退回到了馬車裏。

    緊接著就是咻咻的箭駑發出的破空之聲。

    他一進屋,抬手按了一下窗戶上的開關。

    一瞬間的功夫,整個馬車就被厚厚的木板被包裹了起來。

    胤祚見此有些疑惑的伸手摸了一下,馬車上的東西,亮晶晶的眼眸看著胤佑。

    他看他這樣,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解釋:“這馬車是我在縣城裏的時候,讓人專門給安裝的,就是預備著這件事呢。這麽厚的木板,一般的輕弩,都不會穿透,咱們在裏麵也就變得安全了。”

    說到這裏,他繼續道:“等回頭,讓那個木工師傅把這幾輛馬車都裝上,也能很好的規避危險。”

    胤祚看到這裏,他看著胤佑,忍不住的稱讚道:“小七真是聰明,這樣的東西都能讓你想到。又是在古書上看到的?”

    胤佑聽了,衝著他微微的點頭。

    與馬車裏的祥和相比,外麵也是殺戮,鮮血飛濺,不斷的有人倒下。

    在這一刻,伊泰就是再傻也明白,他被這個淳貝勒給算計了。

    枉費他如此的聰明,卻還是著了道,被人算計了,還沾沾自喜。

    這會兒都沒有見到太皇太後和太後出來,八成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留在了城裏,要不然就是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了。

    留下了淳貝勒一個人,把他擒獲。

    看著不斷倒下的人,他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眼眸裏閃過一抹灰暗,他果然沒有淳貝勒聰明。

    伊泰想到這裏,他用那嗜人的目光掃了一眼胤佑所在的馬車,然後揚首對著眾人道:“殺出去!”

    在他這一聲下去,外圈不斷的出現人影,他就知道,他走不了了。

    很快廝殺一麵倒的勝利了。

    伊泰帶來的人,隻剩下幾個重傷的,躺在地上不斷的□□。還有站在血泊中,一臉泰然的固倫公主。

    羅琦在外麵對著胤佑躬身道:“貝勒爺,六阿哥,伊泰被活捉,其餘人均被鏟除。”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抬手按了一下那個按鈕,那厚重的木板緩緩的又升了起來,片刻之後露出原來的簾子。他撩起簾子彎腰走了下來,看著滿身是血的伊泰,走到他跟前笑道:“哎吆,真可憐啊,竟然失敗了。”

    伊泰聽了之後,惡狠狠的呸了一口嘴裏的血水才,有些諷刺的道:“你要是沒有提前埋伏,我豈能輸?”

    固倫公主聞言,看著伊泰那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的抬頭看著這個比她矮了半頭的弟弟。

    她緘默了片刻才對著他問道:“小七準備如何處置伊泰?”

    要是有可能她想要離開準格爾。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看著伊泰有些憐憫的道:“你還是真的傻的天真啊。”

    ? 第97章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他奮力的掙紮,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猙獰。他抬起頭,氣喘籲籲的盯著胤佑,惡狠狠的威脅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如此的羞辱我,要是我能活著離開,我絕對會殺了你的!”

    伊泰這輩子就恨兩個人,一個是他阿瑪,另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淳貝勒。他阿瑪對他是不聞不問,任由他自生自滅。而淳貝勒則是把他的智商放在地上踩。

    襯托的他仿佛是個沒腦子的人一樣。

    明明一開始還好好的,他怎麽就落到了階下囚的地步了?!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沒有理他。

    他轉頭看著滿臉已經恢複平靜的固倫公主,微微拱手,客氣的問道:“公主是打算跟我們走,還是回去?”

    胤佑知道固倫公主是他們大清的公主,但是她畢竟在準格爾那麽多年,這些年她的心到底是留在了準格爾,還是一如既往的想回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是惡意揣測固倫公主,而是不想冒險。

    固倫公主聽了胤佑的話,眸光微微閃動,她太明白他的意思了,在這個事情他不相信她,也是正常。

    要是她自己的話,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是阿哥,或者公主,她也不相信。

    這個小七雖然沒有說懷疑她的身份,卻也話裏話外都帶著不信任。

    這樣也好,夠聰明,也夠謹慎。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揚首看了看胤佑道:“我去縣城等你們,你們回去的時候帶我回京就可以了。”

    準格爾那個地方,她是一點也不想再回去,也不想在草原上亂走,到時候遇到了葛爾丹,她就是想要回京城,怕也是回不去了。

    胤佑聽了固倫公主的話,就知道她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揚,片刻之後對著她點頭道:“那請公主去後麵的馬車上吧。等這件事結束,我讓羅琦派人送你回去。”

    固倫公主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頷首,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伊泰,抬腳就朝著後麵走去。

    不是她不幫伊泰,是伊泰說的話,已經讓她沒辦法幫他了。

    都成了階下囚的人,竟然還出口威脅別人,要麽是他太蠢,要麽就是抱著比死的決心。

    不管是那個,都不值得她求情了。

    胤佑看著她的背影,片刻之後才收回了眸光,對著伊泰有些疑惑的問道:“伊泰,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前麵設計的計謀也是挺完美的,最少我六哥那樣聰明的人,都沒有看出來你的真實想法。隻是後來為什麽就變得這麽毛躁呢?”

    他停頓了片刻,看著伊泰篤定的道:“是不是見到你阿瑪,葛爾丹了?”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心髒咯噔一聲,片刻之後就恢複了平靜。他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胤佑看著伊泰不為所動的樣子,嘴角後期一個笑容,他對著伊泰道:“讓我猜猜啊,你一開始想要闖進客棧,就是因為急於在葛爾丹麵前表現,才想方設法的進入客棧,然後借著固倫公主生辰的名頭,去客棧跟著大師傅學廚藝,又故意點名你娘生辰,你是想讓我去你的宅子給你那所謂的娘祝壽吧?隻是你沒有想到,也就是你的急於表現,才讓我開始懷疑你的。”

    要不然他還真的不會懷疑到伊泰的頭上,畢竟沈桃兒騙了他兩次,這讓他顏麵盡失,饒是如此他還是對沈桃兒心存憐憫,這樣的人,怎麽會算計他呢?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這伊泰身邊的仆人,長得人高馬大的,怎麽會拿著一個小小的沈桃兒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且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又豈能在同一個人手裏,三番五次的吃虧,而不做任何的反擊,這完全就是不正常的。

    隻是是誰給他說的他們要離開京城去科爾沁的?又是誰故意泄露了他們的行走路線?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他冷冷的看著胤佑道:“那又能如何?你抓住我又能怎麽樣?等將來你阿瑪吃了敗仗,你不是一樣要放過我嗎?”

    “到時候整個大清都是我們的天下了,你又能如何?!”

    伊泰心裏清楚,他現在被胤佑抓住了,他有可能沒辦法活著等到那一天,隻是他心中的屈辱讓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比不上眼前的這個人。

    別看他年紀那麽的小,但他會從你說話的語氣上,行動上的任何的蛛絲馬跡,找到你真實的目的,可是他卻不行。

    他做不到如此的心思慎密,更不可能把所有的他認為合理的事情,聯想到不合理上麵。

    他早就該想到的,他為什麽會讓他進來,還讓他進了客棧的廚房,哪怕他隻是打著學廚藝的幌子,也不至於讓一個才見過兩次麵的人,就進了廚房這樣的重地。

    而這個淳貝勒卻讓他進去了,還讓人真的認真的教導他廚藝,那一碗長壽麵,不是給他娘,是給他阿瑪吃的。

    而他的孝心,在他阿瑪麵前卻是一個笑話,這樣的笑話讓他無能為力。

    仿佛他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而他不斷的用話語來刺激胤佑,就是想著盡快的解脫,他費盡心思培養的這幾十個人,在人家麵前卻不夠看的,現如今早就死傷殆盡。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緘默的看著他,伊泰仿佛就是胤祚的翻版。

    想到這裏,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胤祚。

    或許他比他的感觸更加的深刻。

    胤佑伸手抓住了胤祚有些汗津津的手,衝著他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後轉頭對著伊泰道:“你說的對,隻是這樣的盛況,你是看不到了,你要知道你阿瑪的兒子可是不少的,除了你這個不受歡迎的長子之外,好像其他的孩子都有額娘護著,也很得葛爾丹的喜歡。你死了之後,正好如了你的那些弟弟們的願望,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爭取首領的位置,哪怕是葛爾丹將來當了皇帝,也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因為你已經死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嘲笑道:“你費盡心力幫助葛爾丹,可不是就成了他人的嫁衣,還是你阿瑪默許的犧牲品,你說悲不悲哀吧!”

    伊泰聽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抿了起來,他抬起頭凶狠的看著他,半晌之後才耷拉著腦袋,那最後的一口凶狠也消失殆盡了。

    他看著地麵上的草冷冷的道:“你殺了我吧。”

    就算現在淳貝勒放他回去,他阿瑪也不可能放過他的,他破壞了他阿瑪的計劃,一個可以顛覆大清的計劃。哪怕他阿瑪僥幸的饒了他一命,他的那些弟弟和庶妃們,又豈能善罷甘休?、

    他左右是逃不過一個死字。不如死在這個比他聰明的人身上。

    胤佑看著伊泰那種視死如歸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片刻道:“你說我拿著你和葛爾丹進行和談,他會為了你而退後三十裏嗎?”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看著胤佑帶著還未落下的嘴角,嘲諷的道:“你這話簡直是癡人說夢,他退後三十裏?他會連著我一起殺了,你信嗎?!”

    葛爾丹是什麽人他在了解不過了,當年他額娘因為勸解他,被他誤殺之後,他擔憂她的部落裏有人不滿,幹錯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整個部落裏的人都趕盡殺絕了。

    而他也就沒了任何的外戚,也沒有了依仗,隻留下了他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他曾經想過無數次想要報仇的計劃,最後都覺得不太可行,才沒有這麽做。

    而他設計胤佑,除了讓他的阿瑪對他刮目相看之外,還想著用他來要挾康熙就範,在葛爾丹最為榮耀的日子裏,把他殺掉。可惜了他終究是小瞧了眼前的這個淳貝勒。

    就在這時,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騎著馬匹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抓住了韁繩,看著被壓在地上的伊泰,忍不住的笑道:“伊泰真是我的好兒子啊,對我還是這麽的了解。”

    說完,轉頭看著胤佑問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呢?還是讓我把你的人頭當成禮物給康熙送過去呢?”

    在這一刻,周圍的草叢裏,慢慢的站起來不少的人,他們手上拿著閃爍著冷芒的彎刀,牽著馬蹄上裹了布的駿馬,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 第98章

    胤佑看著這個距離他們幾百米開外的人,隻見他坐在棗紅色的馬匹上,他的臉上不同於草原上漢子的粗狂,而且長的比較文雅,好像一個書生。

    他打量了他片刻,才笑著問道:“你就是和我阿瑪打了那麽多長時間的葛爾丹嗎?”

    說到這裏,他幾乎是有些天真的問道:“你長得白白淨淨的,好像一個書生,很難把你和那個傳說中充滿殺戮的人聯係在一起。”

    不止他阿瑪給他說過葛爾丹的暴虐,太皇太後也說過無數次,隻是現在看到真人了,卻是讓人很難把那個暴虐無道,殺人如麻的葛爾丹聯係在一起。

    葛爾丹聽了胤佑的話,用馬鞭指著自己,有些詫異的道:“我?書生?哈哈哈……”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看著胤佑道:“小家夥,你倒是實誠,比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要好的多。不過我一想到你一會兒就要死了,我這心裏怪不忍的,不如你給我當小奴隸吧,就在我那宮殿裏等著我,然後在我累的時候給我說幾句好話,給我解解悶如何?”

    胤祚聽了葛爾丹的話,隱約的往前走了半步,他悄悄的側身擋住了葛爾丹看著胤佑的眸光,眸子陰惻惻的看著他,聲音裏摻了冰渣子道:“你有沒有命回去,還不知道呢,還敢打小七的主意!”

    胤佑看著胤祚那戒備的樣子,伸手輕輕的抓了一下他的胳膊,片刻之後才道:“葛爾丹你的想法挺好,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伊泰帶來的人,都被殺了,你不心疼嗎?那可是你派出來監視伊泰的人呢?就這麽的死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對著葛爾丹有些諷刺的道:“對了,我都忘記了,這些人雖然是你的人,但是分屬在你不同的兒子手裏,也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伊泰也是可憐啊,身為嫡長子,竟然連個庶子都比不上。身邊連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他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頭看著葛爾丹,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冷笑道:“阿瑪,今天就讓兒子送你一程,保證讓你走的沒有什麽痛苦,至於其他人,我會在你走了之後,讓他們去陪你的,你放心的去吧。”

    說著轉頭對著胤佑道:“貝勒爺什麽時候動手?”

    他當初對胤佑設計的時候,有多麽的用心,這會兒就對葛爾丹有多麽的恨。

    當初他那麽的努力的想要得到他的認可,還是不如那些有額娘的,在他麵前吹的枕頭風。

    在他知道他額娘怎麽死的時候,他對他就隻剩下了恨。

    什麽設計淳貝勒,隻不過是一個幌子,就是讓他這個阿瑪上當的幌子。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和淳貝勒聯手。

    葛爾丹聽了伊泰的話,冷冷的看著他片刻,才道:“伊泰,你果然如側妃說的那樣,是個養不熟的,我對你那麽的好,你現在還和外人合起夥來想要我的命。”

    片刻之後,他拿著馬鞭的手,忍不住的指了指胤佑道:“你以為你和伊泰聯手我不知道?我從一開始就防著伊泰這一招呢,你在等你五哥去搬的救兵吧?他們來不了了,我在他們來這裏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就算他們能衝進來,你們也被我的人給殺光了。”

    說著他嘴角的弧度不斷的擴大,臉上帶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看著胤佑有些得意的道:“太皇太後和太後都在那個縣衙吧?我從你們離開客棧就派人盯著了,現在留在那裏的人,應該把太皇太後和太後抓住了吧?”

    伊泰這個兒子,他從小就不喜歡,眸子裏總是帶著一抹凶很,仿佛一頭狼崽子一般。

    也是最像他的人,可惜有一個葛爾丹就可以了,他不想再來一個。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派人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心裏也從來沒有信任過他。

    這會兒的背叛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胤佑聽了葛爾丹的話,心髒微微的一悸,片刻之後就放鬆了下來。

    他在頭一天晚上可是與太皇太後商量好了的,衙門也不是絕對的安全,所以她們在進了衙門之後,就讓劉舉人給她們易容。

    再從後門出來,出去衙門之後,不要告訴任何人要去那裏。

    好好的玩兩天應該就能得到消息了。

    所以說就是他都不知道太皇太後和太後她們兩人去了哪裏,這葛爾丹又能如何知道的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葛爾丹道:“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老祖宗早就不在衙門了,至於還在不在那個縣城我都不知道,你又豈能抓住人呢?”

    說到這裏,他看著葛爾丹道:“再說了,你想抓住我要挾我阿瑪是沒用的,我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打不了就是一死,隻不過還能拉著幾個墊背的,也算是值了。”

    他知道,從今年開始春天開始,葛爾丹這邊的形式就十分的不樂觀,幾乎是節節敗退,而現在他想抓住太皇太後和太後,加上他們三個皇子,就是為了要挾他阿瑪。

    按照康熙對太皇太後的敬和對他的寵愛,他可能真的會被要挾。

    太皇太後是理智的,要是她真的被抓了,到時候她可能帶著太後和他們三個自縊,也不會給葛爾丹要挾康熙的機會,更不可能讓他拿著他們的命,來擾亂大清百姓的生活。

    所以他從和伊泰談這個事情的事情,除了太皇太後之外,就沒有告訴任何人。

    為了防止她們兩個被抓,從一開始就讓胤祺帶著一部分人,朝著蒙古各部跑去,他們也不可能看著太皇太後和太後慘死在草原上,到時候他們就要被迫和葛爾丹同流合汙了。

    而葛爾丹的殘暴和康熙的仁政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誰也不想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而讓葛爾丹這個暴君去統治。

    葛爾丹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看著他道:“淳貝勒果然是聰明,但是再聰明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要死在這裏?”

    說完之後,他不想在和胤佑等人拖延時間,抬起手中的馬鞭,對著眾人道:“上,除了淳貝勒,其他人格殺勿論。”

    伊泰從腰間抽出了彎刀,走到了胤佑的跟前,他笑道:“你這個計劃還是存在漏洞,比如現在我阿瑪根本就沒有給咱們拖延時間的機會,就說了這麽短短的幾句話,就開始動手,我這次怕是小命要交代在這裏了。”

    他從一開始就做了必死的打算,他隻是想造他阿瑪的反,沒有成功而已。

    他比誰都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這次隻是敗了而已。

    胤佑看著伊泰眸子裏滿是戒備,臉上卻帶著一抹從容的笑容,他的心裏那麽一點緊張也慢慢的散了開了。

    他對著伊泰道:“無礙,咱們就是真的死了,這葛爾丹也活不了,更何況,我可是要有準備的。”

    羅琦看著聽了葛爾丹的話,帶著眾人,緩緩的收攏了隊伍,把胤佑三人都圍在了中間,不管怎麽樣,他們都要護住貝勒爺和六阿哥才行。

    至於和貝勒爺在一起的伊泰,就是順帶而已。

    葛爾丹帶來的人一躍而上坐在了馬背上,然後手中的彎刀抽了出來。隨著葛爾丹一揮手中的鞭子。幾十個人就朝著他們奔了過來,隻是還沒有走到跟前,就被羅琦他們手中的強弩給射倒在了地上。

    葛爾丹看著羅琦他們手中的盾牌,還有強弩,眸子微微地一閃,沒有想到康熙這麽的大方,竟然讓淳貝勒帶了強弩,這強弩是十個十個的連發,一時間他們也不敢輕易的靠近。

    胤佑這邊,靜靜的看著葛爾丹難看的臉色,嘴角微微地一勾,片刻之後才揚聲道:“葛爾丹,你能這麽的衝刺,就沒有想過我們也會提前有埋伏嗎?我們可是提前準備了陷阱,等著你跳呢。”

    葛爾丹聽了胤佑的話,一個小孩子還知道做陷阱?他的陷阱能殺人嗎?

    想到這裏他決定不在試探,他們才一百多人,而他們這邊有兩三千人,怎麽可能打不過這麽一百多人呢?就是人海戰也能把人給累死了。

    而且萬一這淳貝勒隻是拖延時間的呢?那他豈不是真的自投羅網了?

    想到這裏,他收斂了嘴角的笑容,然後手上的彎刀一揮:“衝!”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周圍的人,開始朝著他們衝擊了過來,隻是還沒有靠近胤佑,隻聽地上晃蕩一聲巨響,在前頭的馬匹紛紛落在了陷阱裏,陷阱裏豎著尖銳的木刺,但凡進去的,基本上都進氣少出氣多了。

    後麵的人避讓不及,也紛紛落入了陷阱裏,一時間死傷無數。

    眼看著後麵的人避開了地上的陷阱,從地上又冒出來帶有尖刺的木排。

    一早埋伏在遠處的人,快速的拉起綁在木排上的繩子,地刺直接朝著飛奔而來的人的麵門飛了過去。

    後麵的人避讓不及,紛紛和前麵的人撞在了一起,不斷的有人從馬上落在了地上,這麽短短的兩波衝擊,就讓他們的以他們為圈的地方,死傷了無數。

    葛爾丹看到這裏,他已經開始著急了,他抬眸掃了一眼周圍,這一看讓他的心忍不住的有些發疼。就這兩波的衝擊,他們連敵人的麵都沒有碰到不說,還死傷了一大半的人。

    眼看著兩三千的人就剩下一千多,他的心裏看著變得重視了起來。

    這淳貝勒能得康熙那個老狐狸喜歡。絕對有他的過人之處。

    這會兒看來,他是得了康熙的真傳!

    伊泰透過人群,看著不遠處的慘烈,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片刻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對著胤佑道:“我得感謝你,對我手下留情。”

    要不然迎接他地可能是比這個還要慘烈的結局。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有些慶幸,慶幸他選擇了與淳貝勒合作,而不是當他的敵人。

    胤佑看著所有的綁在地刺上的繩子都被斬斷之後,才對著羅琦問道:“羅琦,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油壇子,你準備好了嗎?”

    油壇子封閉好之後,點上火扔出去,直接會造成小範圍的爆炸。

    效果還不錯,現在他們就等著他們衝到四五十米的時候,兩人配合用蹺蹺板把油壇子點上火,直接扔出去。

    到時候效果應該也不錯。

    羅琦聽了之後,眸子盯著不遠處的葛爾丹,眼眸裏亮晶晶的,他從來不知道打仗還能這麽打。

    想到這裏,他由衷的佩服的微微地點頭道:“貝勒爺,放心,奴才都準備好了。”

    胤佑看到這裏,笑道,:“準備一下,隻要他們再次發起進攻在直接點火,扔出去,剩下的那些,你應該能解決了吧。”

    經過第三輪油壇子之後,葛爾丹的人應該就剩下的不多了。

    羅琦看到這裏,臉上的不僅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對著胤佑道:“是,貝勒爺神機妙算,等第三波過去,就看我們的了。”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對著人喊道:“準備。”

    一時間所有人快速的換了下位置,等待著葛爾丹的第三次進攻。

    這會兒葛爾丹已經開始著急了,他真的是小瞧了這個淳貝勒,隻是眼看著到嘴的肉,又的豈能有放過的道理,他的眸光變得陰冷,對著人再次喊道:“衝,但凡抓到淳貝勒的,賞金千兩,封侯。”

    他就不信,他帶來的這麽多人,連這一百多人都靠近不了。

    不過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他中了埋伏,還是淳貝勒和他的那個好兒子一起設下的陷阱。

    哪怕知道是陷阱,他也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這次要是沒有抓住淳貝勒,他可能就要輸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來那些已經有些害怕的士兵,這會兒聽了葛爾丹的話,立馬變得有些蠢蠢欲動起來,腳下的馬匹開始打著鼻響,雙方仿佛陷入了一種僵持。

    隨著一陣吼聲,葛爾丹這邊再次發出了一陣衝鋒。

    眼看著他們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羅琦對著人道:“點火,扔!”

    隨著羅琦的一聲令下,在胤佑他們周圍四五十米左右的距離,瞬間化為了一片火海,那些衝擊的快的,完全就躲閃不及的衝了進去。

    一時間哀嚎聲,傳遍了整個草原。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喊殺聲,康熙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衝啊,活捉葛爾丹!賞金千兩!”

    ? 第99章

    康熙手中的刀閃爍著一抹冰冷的寒芒,他目光冰冷的看著,坐在馬背上做困獸之鬥的葛爾丹,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隨著眾人不斷的往前衝,他從一旁的索額圖手裏拿出來了千裏眼,朝著胤佑看去。

    確定他和胤祚兩人被羅琦等人圍在了中間,身上沒有絲毫的血跡,他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又把眸光放在了距離胤佑不遠處的陷阱裏,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別看小七他年紀小,真是一個天生的就會打仗的人。

    用他那區區一百多人,竟然消耗了葛爾丹一兩千人。

    讓葛爾丹此刻猶如困獸之鬥,想方設法的突圍出去。

    想到這裏,他對著一旁的胤禔道:“胤禔,你看到葛爾丹了嗎?你要是抓住了葛爾丹,朕就給你封郡王。”

    這次胤禔、胤祺、胤祚、胤佑四人都算是立功了。而其中小七這孩子的最精彩。

    小七已經在貝勒上麵待了那麽多年,也該動一動了。

    胤禔聽了康熙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抽,眸光幽幽的盯著不遠處的葛爾丹,他此刻正在橫衝直撞,不斷的朝著小七他們衝擊。

    好在羅琦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攔住了葛爾丹一次次的衝擊,讓他無法靠近中間的胤佑。

    他看了一會兒,才對著康熙有些不高興的道:“皇阿瑪,你這麽做可不地道,這小七提前設置了陷阱,又以少勝多,你這是讓我去撿小七的功勞?我可不去。回去之後,我額娘知道了,說不定會拿著鞭子抽我。”

    說到這裏,他輕輕的夾一下馬腹,抽出來手中的刀,眼眸盯著葛爾丹道:“皇阿瑪,你給我一個貝勒就行,小七的功勞還是要給小七才行,這樣我們這些做哥哥的,才覺得心安理得。駕!”

    說完就朝著葛爾丹衝了過去。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笑容,片刻之後才看著胤禔的背影道:“胤禔說的不錯啊,就是咱們現在趕不來,小七也會贏,咱們趕來,隻是錦上添花而已,這孩子真是天生就是打仗的料。”

    說完他騎著馬也跟著眾人往前走去。

    索額圖在康熙的身邊,絡腮胡子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來,他此刻的想法。

    隻是一雙眸子卻帶著一抹笑意,淳貝勒好好的培養一下,那就是將來的大將軍王,到時候為太子所用,所向披靡,整個大清的版圖都能再擴大一圈。

    一想到這裏,他瞬間不覺得胤佑搶了胤礽的風頭了,甚至覺得封為親王也不為過。

    胤佑聽到康熙的聲音,小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他拉著胤祚的胳膊,有些激動的道:“六哥,你看阿瑪來救我們了。我就說嘛,阿瑪收到消息,絕對會趕過來的。你看我說對了吧。”

    哪怕他對自己設下的陷阱有著百分之□□十的把握,但是聽到康熙的聲音的一瞬間,他還是十分的開心和激動。

    他的阿瑪真的親自帶著兵來救他了。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眸子透過人群,朝著遠處看去,那迎風飄揚的旗幟,讓他緊繃的臉緩緩的放鬆了下來,他的皇阿瑪終於來了。

    小七的陷阱和計謀,讓他新生敬佩,他開始看著羅琦和伊泰的拚殺,完全就沒有想到他們是在做戲。

    直到葛爾丹帶著人出來,伊泰站起身來,他才知道,原來這都是他們的計謀。

    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伊泰和小七竟然合作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他不夠優秀,沒有辦法幫助到小七了,將來小七會不會漸漸的疏遠他呢?

    他的身邊會有胤祺,伊泰,將來還會有更多的人,他們會不自覺的被小七吸引。

    而自己又能為他做什麽呢?

    胤祚的眸光落在了胤佑那笑的燦爛的小臉上,再看一旁的伊泰,瞬間生出了一抹危機感。

    伊泰用胳膊碰了碰胤佑,臉上的笑容燦爛的看著葛爾丹的困獸之鬥,忍不住的道:“沒有想到,你竟然把這些時間都算計上了,等我阿瑪死了,這草原上就安寧了吧?”

    到時候大家都安居樂業,也不用打仗,多好。

    他阿瑪不一樣啊,他想著擴張,心中也有足夠的野心和抱負,他想要讓他們準格爾來統治整個大清,建立新的王朝。

    可是他就不想想,新的王朝那裏是那麽容易建立的?那個不是在流盡了鮮血的基礎上才建立起來的?

    按照他那種暴虐的脾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大清的百姓要死傷過半才能結束。

    要不然他額娘又是怎麽死的?他的外族又是怎麽被滅呢?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嘴角的笑容都不曾落下,眸光一錯不錯的看著遠處的旗幟,笑道:“你想得美,你不回去收拾你的那些兄弟?這會兒大汗死了,群龍無首,準格爾就等著你去收拾了。”

    而伊泰身為嫡長子,是最有理由成為大汗的人。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癟嘴,半晌之後才開口道:“別啊,我從小都是居無定所的,要不然固倫公主給我出主意,我可能還想不到要和你們合作,不如你給皇上說說,讓他派人去準格爾掌管就好了,這樣的話,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以後再有人造反的問題。”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地一勾笑道:“而我也可以和公主繼續遊玩天下。”

    胤佑聽了伊泰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看著他道:“你說什麽?你和公主?固倫公主不是被我阿瑪賜婚給葛爾丹的嗎?”

    當年的賜婚可是鬧的沸沸揚揚,葛爾丹為了專門派人前來求婚,讓固倫公主下嫁到準格爾,要不然就發動戰爭。

    當年三藩之亂正在緊要關頭,康熙不得不同意了這門親事。

    他這個素未蒙麵的姐姐,就這樣遠嫁到了準格爾。

    而葛爾丹也真的信守承諾,兩年之內沒有發動戰爭。

    伊泰聽了胤佑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半晌之後才道:“是啊,我阿瑪當年就是為了爭取草原上的人的擁護,才故意派人去大清求親。當時他實力不夠,草原上的其他部族也是虎視眈眈,他就用這個辦法來給自己增加籌碼。等他真的把人給迎娶來之後,就扔給了年僅十四的我,說是給我做正妃。隻是這消息我不知道皇上知道還是不知道,但是草原上的人,很多都知道的。”

    他的眸光落在了葛爾丹那驚慌失措的臉上,眸子裏快速的閃過一抹快意道:“大清的公主他豈能真的娶了,到時候不止下麵的人會反對,那些妃子豈能同意?畢竟要是按照尊貴來算,誰的身份能和固倫公主相比呢?那些人是不允許她在葛爾丹的後宮裏,又不能讓她死掉,這才把人扔給了我,用這件事來羞辱固倫公主,羞辱大清。”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解脫,他看著葛爾丹提著手中的刀,不斷的想要朝他們這邊靠近,又被羅琦的人攔在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

    有些輕鬆的道:“我得感謝他們,要不是她們自作聰明,把固倫公主送給我的話,我又豈能這麽快就報仇了呢?”

    胤佑聽到這裏,也明白了伊泰的意思,葛爾丹一開始就不打算迎娶固倫公主的,他就是為了增加自己在草原上的威信,才派人去求親的。

    當初康熙也是因為三藩之亂已經打出來了半壁江山,要是準格爾這邊再打起來。他真的是打不起。

    而且和準格爾挨著的沙俄,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誰也不可能保證葛爾丹會不會和沙皇聯手。

    到時候三麵夾擊,大清也將不會存在。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要是這個固倫公主是真的話,那麽他們所有人都欠她。

    胤禔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的功夫就衝到了葛爾丹的跟前,平時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眼眸中帶著一抹慎重。

    葛爾丹和別人不一樣,他在大汗的位置上做了那麽多年,定然是有這過人之處。

    他手中的刀朝著葛爾丹砍了過去,葛爾丹的身子微微一側,直接就躲了過去。

    等他坐穩之後看著胤禔那年輕的帶著殺意的臉,眸子微微的一閃,片刻之後才對著他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道:“大阿哥,哈哈,我殺不了這個淳貝勒,拉著你這個大阿哥上路也可以!”

    說完揮舞著手中的彎刀朝著胤禔砍了過去。

    胤佑看著葛爾丹的動作,瞳孔微微的一縮,趕緊的開口提醒道:“大哥,小心!”

    葛爾丹趁著胤佑開口的瞬間,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他從腰間快速的抽出一把匕首,奮力的朝著胤佑麵門上射去。

    ? 第100章

    胤佑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穿過眾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胤祚快速的拉了一把胤佑,應木手中的劍一揚,堪堪的打偏了匕首的方向,讓它擦著胤佑的臉飛了過去。

    繞是如此,他的臉上也被劃出來一道血痕,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胤佑的心怦怦直跳,就在剛剛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葛爾丹看著胤佑臉上的血跡,忍不住的露出一抹遺憾,他手上的彎刀卻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朝著胤禔斬去。

    胤禔被葛爾丹的動作嚇得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差一點,就差一點小七就沒命了。

    轉頭再看衝上來的葛爾丹,眸子裏帶著駭人的寒意,敢對他家小七動手,簡直就是找死!

    在這一瞬間的功夫,葛爾丹已經衝到了眼前,他往後一仰,徑直的躲過了葛爾丹手裏的刀,雙手按著馬背,一個倒踢,徑直的踹在了他的胸口,直接把人從馬背上給踢了下來。

    又借著踹葛爾丹的力道,回到馬背上。

    從腰間抽出帶有倒刺的鞭子,直接朝著葛爾丹抽了過去。

    這鞭子還是他臨出門的時候,被他額娘給硬塞進來的,說是留著防身。

    還說戰場上刀槍無眼,鞭子就不一樣了,距離遠安全,自己落下馬,還能把敵人給拉下來。這樣一看,比那個刀劍的好用多了。

    一鞭子直接抽在了葛爾丹的手腕上,卸了他手裏的彎刀,有些不解氣的又抽了幾鞭子,才讓羅琦把人給按在了地上。

    葛爾丹也是硬氣,繞是如此,硬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冷冷的掃了一眼伊泰,微微的閉上眼,等著康熙的到來。

    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戰場就被清理幹淨。

    康熙策馬走到了葛爾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上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是你差點打到京城去的那次,這次你竟然成了階下囚。”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笑容,葛爾丹這個心頭大患算是解除了。

    胤佑看到康熙,從護著他的人中間擠了出來,他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邁著小短腿朝著康熙跑了過去。

    剛剛跑到馬下,就被康熙的胳膊一撈,把人抱在了馬背上。

    胤佑抱著康熙的胳膊,忍不住的蹭了蹭道:“阿瑪,我好想你啊,我讓阿大給阿瑪送信,還以為阿瑪要等一會兒才能到呢,沒有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說著揚起了小臉對著康熙告狀道:“他可壞了,要不是六哥拉了我一把,我都被他的匕首給穿透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垂首,這才看到了他臉上的那種血跡,心髒微微的一悸。

    心中升起一抹後怕,要是小六反應稍微慢一點,小七的腦袋恐怕就被穿透了,到時候等待他的將是小七的屍體。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把人抱在了懷裏,看著葛爾丹的眸子也變得冰冷。

    伊泰走到康熙的身邊,目不斜視的跪在了他的腳下,才對著他開口道:“伊泰叩見皇上。”

    康熙的眸光落在了伊泰的身上,猶如冷刀子一般,從他的身上劃過。

    胤佑見康熙不說話,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阿瑪,這次能夠把葛爾丹引出來,伊泰出了很大的力氣,阿瑪應該獎勵伊泰。要不然小七就沒有信用了。”

    今天生擒了葛爾丹,伊泰也是功不可沒,他不可能為了自己就把他的功勞給抹去。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抿起的嘴角,緩緩的鬆了下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伊泰問道:“既然小七說了,這份功勞裏有你一份,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麽?”

    伊泰是葛爾丹的兒子,他為了什麽竟然能夠出賣自己的父親?權力?還是其他的?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色微微發生了一抹變化,片刻之後就恢複了正常。

    伊泰聽了康熙的話,跪在地上道:“啟稟皇上,我想讓皇上派淳貝勒為準格爾的大汗,讓他掌管準格爾。求皇上成全!”

    說完,他趴在了地上,等候著康熙的回答。

    就在看到康熙的一瞬間,他的心裏就火光閃電的想了這幾天的相處。

    準格爾的人民,之所以這麽喜歡謀反,喜歡打仗,就是因為準格爾這裏不事生產。

    他看到過淳貝勒研究出來的香皂,那個東西在之前也是有的,但是都是那種帶著一股子腥臭味的香皂。

    一般人用不起,富貴人家不會用,導致最後也沒有人賣了。

    隻是淳貝勒就放了一點也精油,點了一點顏色,就讓本來平平無奇的香皂,變成了富貴人家才會用的精油皂。

    這讓他看到了一絲的希望,香皂這樣的東西都能改良,那其他的都東西呢?

    那他能不能幫他給準格爾的人民想到合適的種植的東西?讓他們冬天也有飯吃?

    而不是一到冬天,就屍橫遍野,餓死凍死無數?

    胤佑不知道伊泰怎麽想的,他聽到他的話就有些著急:“伊泰,準格爾是葛爾丹的領地,你是他的嫡長子,你怎麽能求我阿瑪讓我去做大汗?我給你說我是不會去的,你想都別想!”

    竟然想讓他去打工,還是和康熙一樣全年無休,想得美。

    他才不去呢,那地方就適合種植棉花,和葡萄、嗯,還有哈密瓜之類的,畢竟晝夜溫差大,種出來的水果都比較甜。

    葛爾丹聽了伊泰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掙紮著仰起頭,看著伊泰道:“伊泰,我自以為你算計我就是為了自己登上大汗的位置,你身為嫡長子,有這樣的野心我很高興。隻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想著讓一個毛孩子去當大汗,你以為準格爾的諸位部族都是吃素的不成?我真是高看你了!”

    伊泰是最像他的人,有計謀,有野心,一度讓他覺得,伊泰是他的最佳的的繼承人。

    他為了讓他將來登上大汗的位置,不惜一切代價的,殺了他的外族,讓他無依無靠的成長,鍛煉他的狼性。

    又為了他把大清的公主給搶了過來,就是想著萬一他將來兵變失敗,他最少還能活下來。

    可是現在,他太讓他失望了,他的腦子被馬踢了嗎?竟然讓大清的皇子去繼承準格爾的大汗?!

    伊泰聽了葛爾丹的話,忍不住的反駁道:“你懂什麽?準格爾那種地方我待的隻覺得惡心,從你殺了我額娘和我外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也會殺了你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片刻之後才道:“你果然如我額娘說的那樣,走錯了道,你當初帶著人去打劫其他部族的時候,那是因為咱們準格爾遇到了雪災,沒有吃喝,咱們是為了活下去,可是後來呢?後來你做了什麽?在有吃有喝,又有大清的固倫公主來了之後的情況下,還是發兵了。為什麽?還不是為了你心中的那一份野心,為了你的皇帝夢!”

    他額娘從一開始的支持他,到後來的反對他,就是因為,看清楚了他的本質。

    隻是他卻沒有看清楚自己,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一門心思的想著帶著準格爾的部族衝出去,可是這怎麽可能衝的出去?

    他們準格爾的部族才多少人就算是加上蒙古的各族,也不一定能夠打過大清的百萬大軍。

    而蒙古又是太皇太後和太後的母族,他們豈能放棄現在的榮譽,來支持他阿瑪的造反事業?

    而且這幾年的仗已經讓整個準格爾的各個部族怨聲載道。

    要不然他阿瑪也不可能能動了抓住太皇太後和太後作為人質這樣想法?

    葛爾丹聽了伊泰的話,微微的一頓,就陷入了沉默。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當初第一次帶著人出去,帶回了吃的地方場景,那會兒伊爾他的王妃,抱著還不足一歲的伊泰,站在門口等著他的歸來。

    到現在他還能記得伊爾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燦爛的笑容。

    仿佛他就是伊爾的全部。

    可惜現在伊爾已經死了,他和伊爾的兒子,也背叛了他,讓他成為了大清的階下囚。

    果然都是報應啊。

    康熙看著葛爾丹那陷入回憶的模樣,知道伊泰戳中了他的內心,他緘默了片刻才對著伊泰道:“好,我答應你的請求,隻是小七還小,讓他等幾年再去準格爾,現如今準格爾的殘局,需要你回去收拾,朕相信你在這幾年的時間裏,可以排除異己,成功的拿下準格爾。”

    他心裏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準格爾那種地方比較混亂,小七現在是不能去的,要是去了絕對會讓那些人給吃了也說不定。

    但是伊泰不一樣,他本身就是準格爾的嫡長子,是最有可能繼承大汗位置的人,至於準格爾的哪些庶子,完全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當然不可能是伊泰自己回去,他要讓羅琦帶著兵一起入住準格爾,要不然他豈能放心伊泰的話?

    胤佑沒有想到,這件事就這樣的被他阿瑪給決定了,他明明說了不願意的?怎麽還成了大汗?

    他不想過全年無休的生活,也不想去準格爾。

    想到這裏他看著康熙的眸光說不出來的哀怨。

    ? 第101章

    回到營地之後。

    胤佑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然後有些氣呼呼的看著康熙嘟囔道:“阿瑪,我都說了我不當大汗,為什麽阿瑪一定要我去啊。而且準格爾那麽遠,等以後我想阿瑪了,想去看看都好難的。”

    準格爾可以說是距離京城這麽的遠,一路上的環境惡劣,他要是真的去了準格爾,以後想要回來,可就難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他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無奈的笑了笑道:“小七,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之後,就明白朕的心了。”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佑道:“去吧,找你老祖宗和皇祖母,她們都在後麵的營地呢。”

    他活著的時候,能夠保證小七是最快樂,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人固有一死,他總有一天也會進入那幽暗的皇陵之中,到時候新皇是否還容得下他?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他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想的如此的長遠。

    他又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現在他的兄弟之間,是兄友弟恭,並沒有任何的不如意的地方,等將來一定也會這樣。

    想到這裏,他抱了康熙的腰一下,抬腳就朝著遠處跑去。

    康熙看著胤佑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胤禔則是看著胤佑的背影,對著康熙沉聲道:“阿瑪把小七外放那麽遠,這將來想要見一次麵都難了。”

    他雖然明白康熙的意思,但是這心裏總覺得他皇阿瑪有些小題大做,胤礽對小七不錯的,他將來登基了,怎麽也不可能虧待小七的。

    他皇阿瑪怎麽就想著把小七送的這麽遠?

    康熙聽了胤禔的話,轉頭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

    說罷轉身就大步流星的朝著帳篷走去。

    胤禔看著康熙的背影,轉頭拉著胤祚道:“小六,你說說,你說說,小七是皇阿瑪的孩子,我是撿的不成?怎麽就對我這麽凶?”

    說著,他忍不住的有些抑鬱的仰頭看著天空,滿臉的愁容。

    胤祚聽了胤禔的話,忍不住的抿嘴笑了一下,才道:“我覺得皇阿瑪做的對,小七不在京城,就是遠離了是非,他在準格爾就山高皇帝遠,他最大,將來的日子,也會瀟灑自在。”

    將來不管是不是他二哥登基,小七的日子都會和現在一樣,而不是被人用各種理由圈禁起來,過那種隨時被人監視的日子。

    與其過這也的日子,不去走的遠遠的。

    胤禔聽了胤祚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看著他,認真的道:“小六有沒有想過,要是皇上給小七下旨,招他回京,到那個時候,他該如何做?”

    回去了,可能再也出不來,不回去,可能就要麵臨著大軍壓境,不管是那個,對小七來說,都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小七從小那麽心軟,他怎麽可能願意和自己的兄弟自相殘殺呢?

    除非他的皇阿瑪另有安排,不然他是不相信小七就這麽簡單的去準格爾做大汗的。

    胤祚聽了胤禔的話,陷入了一片沉思,眸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帳篷上。

    胤佑撩起簾子走進了帳篷,看到太皇太後和太後兩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著油酥茶,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邁著腿就跑了過去,甜甜的道:“給老祖宗和皇祖母請安。”

    太皇太後看到胤佑的瞬間,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笑著招了招手道:“小七快到哀家這裏來,讓哀家看看小七。”

    從小七安排了讓她和太後先離開之後,她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總是擔心小七遇到什麽危險,萬一遇到危險該怎麽辦?

    隻是一出城,就遇到了阿大,他直接帶著她們來到了軍營裏。

    她這才知道,小七一早就安排了這件事,先讓阿大去通知皇上,讓皇上往那邊趕的同時。他再回來接她們,並且保護她們的安全。

    太後看著胤佑,她的眸光朝著他的身後看了片刻,確定隻有胤佑一個人來了,才對著他問道:“小七啊,你五哥呢?他去蒙古搬救兵了,可曾回來?”

    當時想讓胤祺去草原上搬救兵也是預備著他這邊萬一不成功,又被葛爾丹追殺,康熙趕不來的情況下準備的。隻是他沒有想到葛爾丹這人竟然已經被康熙打的有些狗急跳牆,又自以為對自己的兒子頗為了解,才上了當。

    被他準備的那些陷阱,傷的損兵折將,到最後被他們生擒。

    而胤祺卻到現在都沒能回來,他到底有沒有搬來救兵?還是真的如葛爾丹說的那樣,被他的人在半路給攔截上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歉然的道:“皇祖母,我不知道五哥有沒有回來,我這邊遇到了葛爾丹帶著兩三千人的圍剿,好在我們提前準備了陷阱,才沒有讓他得逞,而阿瑪帶著人來的及時,我這邊才提前抓了葛爾丹回來了。五哥那邊我不知道,阿瑪也沒有說。”

    胤祺走了一天半了,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他阿瑪派人去各部族打聽了,隻是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所以現在他也不知道現在胤祺怎麽樣了。

    太後聽了胤佑的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有些慘然道:“無礙的,再等等應該就回來了。”

    她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心裏卻是十分的不放心,胤祺頭一次自己帶著人在草原上奔走,草原上看似不愁吃喝,但是卻處處充滿危機,有狼群,還有葛爾丹的人,他一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了。

    太皇太後看著太後的樣子,眸子裏的笑意也漸漸的消失,片刻之後她伸手拍了拍太後的手背安慰她道:“別擔心,小五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小七都正麵麵對葛爾丹了,不是也好好的回來了嗎?”

    葛爾丹可是比草原上的狼還要殘忍,小七不是帶著人平安的回來了嗎?小五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胤祺看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對著一旁的五仁問道:“你確定是這條路嗎?我怎麽覺得這路越走越偏僻?”

    好像路都沒了。

    他帶著幾十個羅琦給他挑選的好手,提前了半天從城裏出來。開始是有個知道路的,隻是他們路上遇到了葛爾丹的伏擊,幾十個人也就剩下了二十多,帶出來的幹糧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這倒是其次,吃的喝的是草原上最不缺的,野兔,野雞什麽的都可以充饑,他覺得他們的日子還不錯,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越走越偏,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一開始還能看到一些牛羊,到現在別說牛羊了,隻剩下了草和石頭。

    五仁看著手上的地圖,往地上一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憋著嘴道:“主子,奴才好像迷路了?這裏是哪裏奴才也不知道,草原太大了,大的讓奴才都分不清方向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自責道:“都是奴才的錯,要是奴才把那個向導給保護好就好了。咱們就不會在草原上迷路了,現在淳貝勒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咱們不但沒有搬來救兵,反而把自己個陷進去了。”

    胤祺聽了五仁的話,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然後罵道:“你說說你,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除了吃,你還能幹什麽?”

    說完他轉頭對著陷入沉默的羅雲問道:“羅雲,你說,咱們往那個方向走?”

    羅雲是羅琦的貼身侍衛,從小他們兩個一起長大,手上的功夫也是很好,唯一的就是沉默寡言,隻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豈能一直沉默下去呢?

    羅雲想了片刻,看著天空中的太陽道:“我聽我家主子說過,這太陽早上是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就看咱們是往西走,還是往東走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我雖然沿途做了不少的記號,但是要是想要順著記號回去,恐怕也很難的。”

    這路上有著數不清的動物,說不定還有人經過,隻是草原上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會在草原上迷路,有向導,還有跑過草原上各部的人在,怎麽可能會迷路呢?

    誰也沒有想到葛爾丹這人也是狡猾,在他們下套抓他的同時,他也在下套抓他們,一場惡戰之後,兩個知道路的人都死了,就憑借著五仁這半吊子認路的水平,結果把所有人都帶到了不知道是哪個地方了。

    胤祺聽了之後,看了看天色道:“生火,點煙,咱們就效仿點狼煙的樣子,先把人給吸引過來再說,我還就不信了,咱們還能出不去。”

    之前他和小七聊天的時候,他們說過這個問題,成與不成的先試試吧。

    軍營這邊,胤佑扒拉著康熙的胳膊,有些耍無賴的道:“阿瑪,五哥已經失蹤五天了,我不想再等了,你讓羅琦帶著人跟我出去找找?要是找不到五哥,我……我也不回去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我不是讓你大哥帶著人出去找了嗎?你安心的等著就行了,這草原那麽大,你別人還沒有找到,自己就先丟了。”

    說著他拿出一本奏折,對著胤佑囑咐道:“你聽話,安心的等著,等你大哥帶著人回來就是。”

    草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別小五還沒有找到,小七又走丟了。

    胤佑聽了有些不依,他拉著康熙的胳膊,使勁的搖晃道:“阿瑪,你就讓我去吧,五哥失蹤一天我還能找借口給皇祖母說,但是這都五天了,皇祖母整日以淚洗麵,我都不敢去看望她老人家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康熙道:“要不阿瑪多拍幾個人給我,不管找到找不到,我兩天就回來一趟,如何?”

    康熙聽了心有點的話,有些無奈的道:“行,我多派幾個人給你,還有草原上的好手,最少在草原上餓不死你。”

    胤佑聽了,一下子抱住康熙的臉親了兩口,轉頭就朝著外麵跑去。

    還沒有跑到門口,就被康熙叫住:“小七,你可要記住自己的話,兩天不回來,朕派出去的人,就會強行把你綁回來,下次再出去就就難了。”

    胤佑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片刻之後對著康熙道:“我就是不回來,也讓人回來給阿瑪報平安的,阿瑪放心。”

    說完撩起簾子就走了出去。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拿著奏折的手微微一頓,片刻之後才發現,他被小七又鑽了空子。

    ? 第102章

    胤佑從康熙的帳篷裏走了出來。

    文竹看著他臉上那歡快的笑容,快走了兩步的迎了上去,然後對著他有些期待的問道:“主子,皇上答應了?”

    他家主子的臉上就差沒把開心兩個字寫上了,皇上一準的是答應了的。

    就是不知道他家主子有沒有方向,草原這麽大,想要找個人也是挺難的。

    和沒頭蒼蠅一樣亂找,絕對不會找到人的。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嘴角的笑容緩緩的收起,仰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忍不住的的歎息了一聲道:“你說的對,羅雲跟著五哥呢,他從幾年前就和羅琦一起打仗,絕對也有走散的時候,他們應該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歎息了一聲道:“早知道五哥會在草原上迷路,我就不讓他去了,讓六哥去也比五哥強。”

    他六哥比他五哥聰明,遇事也比較冷靜,加上應木的功夫不錯,在草原上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方向。

    而他五哥做事比較衝動,而且除了對吃的感興趣之外,對其他的都興致缺缺,在草原上雖然不至於餓死,但是要是遇到狼群的話,恐怕會真的有危險。

    想到這裏,他再次歎息了一聲。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安慰他道:“主子,您這不是也不知道嗎,咱們這是陷阱成功了,要是沒成功不是比五阿哥更危險嗎?您這樣做也是為了五阿哥好,雖然五阿哥沒有幫上忙,還把自己給弄丟了,但是他做的這件事,可是比咱們安全的多了。”

    他們這是幸運計謀成功了,不但沒有受到傷害,還把葛爾丹給抓住了,要是計謀沒有成功的話,他們可就都得死在那裏了,哪裏還能出去找五阿哥呢?

    隻是草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五阿哥能跑去哪裏?怎麽大阿哥就找了那麽多天,都沒有找到人呢?

    難不成聽他們是朝著沙俄,和準格爾的方向走的不成?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那愁眉不展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是沒能把自己心中的才想說出口,萬一不是的,不就耽誤營救五阿哥了嗎?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咱們去找羅琦,讓羅琦帶著咱們去找五哥。”

    說完,他就朝著羅琦的帳篷走去,一走到帳篷跟前,他就看到索額圖站在羅琦的跟前,板著臉對他訓斥。

    胤佑輕咳了一聲,走了出去,看著索額圖問道:“索大人,不知道羅琦犯了什麽錯,讓索大人這麽的罵他?”

    索額圖身上的官職,因為教唆太子和康熙對立,都被廢除了,而現在他又跟著康熙出征。

    胤佑心裏猜測,索額圖的官職八成恢複了大半,就是不知道具體的恢複到什麽位置了。

    索額圖聽到胤佑的話,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臉上就掛上了笑容道:“貝勒爺誤會了,我隻是想請羅琦幫個忙而已,可能說話的方式不對,讓您誤會了。”

    胤佑聽了,轉頭看著羅琦問道:“索大人說的是真的嗎?”

    問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

    這會兒不管是羅琦回答什麽問題,都對他自己沒有什麽好處。

    沒準還真的就得罪了索額圖,讓他給羅琦穿小鞋,到時候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他不等羅琦開口,就對著他道:“沒事,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就好。”

    說完之後,他對著索額圖道:“索大人還有事情?”

    索額圖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不變道:“沒了貝勒爺,那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他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然後對著胤佑抱了抱拳,然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等人走遠了,胤佑才看著羅琦問道:“以後索額圖再找你麻煩,你過來給我說,我雖然不能收拾他,但是我阿瑪能,我可以給我阿瑪告狀的。”

    說完小臉上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是沒有索額圖的官職大,也不如索額圖這個老狐狸精明,但是他會告狀。

    讓他阿瑪收拾他,還是可以的。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眼眸都忍不住的亮了幾分,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道:“皇上想讓我去準格爾,幫助伊泰收複拿著逆反勢力,並且駐紮在那裏,為大汗所用。”

    說完,他看著胤佑的眸子裏,亮晶晶的盡是崇拜。

    淳貝勒,真的和別的阿哥不一樣,他這麽小的年紀,竟然能夠設計出來針對葛爾丹的騎兵的陷阱。

    讓他一度覺得無法打敗的葛爾丹騎兵,竟然紛紛倒了下來,就連葛爾丹本人,都被他們活捉了起來。

    他們區區一百多人和葛爾丹兩三千人比拚,他們竟然贏了,而且幾乎零傷亡的贏了,放在以前,這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胤佑一聽羅琦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準格爾的大汗就是他,康熙已經下了聖旨,明確的告訴了伊泰。

    胤佑自然知道羅琦的意思,他看著羅琦片刻,才問道:“那我阿瑪是不是也說了,讓你跟我去找五哥?”

    現在不管是那個方麵的事情,都是先找到他五哥才最重要。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點頭道:“皇上派人來給我說了,讓我帶著您一塊兒去找五阿哥。”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緘默了片刻繼續道:“不過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把伊泰帶上,要是真的遇到了準格爾的人,伊泰就能幫著解決,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自信能夠在草原上找到羅雲,就是不知道找到的時候,是死是活。

    五阿哥這事,看著挺嚴重的,實際上越是時間長,他們越是心裏明白,這五阿哥八成是回不來了。

    隻是,人還沒有找,那麽這話誰也不敢說出口來。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緘默了片刻,才沉重的開口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五哥是活著還是死了,咱們都不能放棄。”

    羅琦看著胤佑那板著的小臉,明白他對兄弟情看的多麽的重視,隻是他重視的話,別的阿哥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道:“剛剛索額圖說,明珠倒下了,他可能性再也沒辦法出來興風作浪了。隻是索額圖現在不禁官複原職,而且朝廷裏連個能和他抗衡的人都不見了。”

    索額圖這人的心,卻是比明珠還大,將來難保不會成為禍患。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明白他的意思,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沒事,你要相信我阿瑪,他有自己的打算,不過明珠既然倒下了,那我大哥沒有受到影響吧?”

    是的,他大哥和明珠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明珠倒下了,會不會連累到他大哥和惠妃娘娘?

    隻是他阿瑪也不是這樣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帶著他大哥來支援他了。

    想到這裏,他提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勾起嘴角道:“皇上隻是罷免了明珠身上所有的職務,並且罰沒家產一半,還算是給他流了一點後路,這把成就是看在大阿哥和惠妃娘娘的麵上,才留下來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片刻之後才說道:“大阿哥和惠妃娘娘也給明珠求了情,在大阿哥知道明珠做的事情之後,他親自上門,把明珠的那個侄子給殺了,然後還有侄媳婦一家。當時您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這事情簡直震驚朝野。”

    當時他收到消息的時候,拿著手中的信件,沉默了半天,那會兒他才知道,淳貝勒和他的幾個哥哥們之間的兄弟感情,真的十分深厚。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眸子微微的有些泛紅,他沒有想到,他大哥竟然為他做了這麽多,他還為了一點銀子,和他計較。

    不行他多給他讓一分利吧。

    剛剛走到營地門口的胤禔,忍不住的打了兩個噴嚏,抬手揉了一下鼻子,嘴裏嘀咕道:

    “這絕對是小七想我了。”

    ? 第103章

    翌日一早,天空中露出一抹白,胤佑和羅琦帶著人走到營地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黑暗中的營地,一夾馬腹就朝著遠處走去。

    康熙背著手,站在營帳門口,看著胤佑他們一行人的背影,眸子裏閃過一抹不舍。

    梁九功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隊伍,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皇上,淳貝勒已經走遠了。”

    淳貝勒這次帶著人去草原上找五阿哥,雖然是皇上特許的,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現在葛爾丹雖然被俘,整個草原上的各部也都是臣服狀態,隻是準格爾內部的一些人還沒有完全的清理幹淨,多少還是存在著一定的危險。

    還有狼群,這個是草原上最危險的存在了,比準格爾的那些殘兵敗將還要危險。

    隻是他想不明白,皇上明知道草原上有這麽多的危險存在,為什麽還同意讓淳貝勒帶著人出去找五阿哥呢。

    這萬一遇到了危險,到時候恐怕也隻有後悔的份。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微微地歎息了一聲,眸子再次看了一眼遠處的人,撩起簾子抬腳走了進去,他坐在了椅子上之後,勉強勾起了一抹笑容對著梁九功問道:“梁九功,你是不是覺得朕明知道草原上有這麽多的危險存在,卻還沒有阻止小七去找小五?”

    說到這裏,他看著梁九功把拿出火折子把蠟燭給點上,才有些苦笑著自言自語的道:“小七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倔起來的時候,真的和朕一模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朕不答應他的要求,他也會帶著人偷偷的去找,與其不知道他的行蹤,讓他自己去冒險,不如朕讓人帶著他一起去找,這樣的話,他是否安全,到了哪裏,朕還能知道的。”

    他說完之後,拿起奏折有些微微的出神。

    梁九功看著扛著的樣子,沒有說話,隻是心裏也明白康熙說的是真的。

    淳貝勒特別在意的就是親情,而五阿哥又是因為帶著人去搬救兵,這才失蹤的,淳貝勒能坐著等五天,已經是極限了。

    康熙緘默了片刻,借著燭光看了看手上的奏折,他禦駕親征,京城裏就讓胤礽監國,這段時間胤礽送來的奏折,也算是可圈可點,讓他覺得還是有些欣慰。

    胤禔站在帳篷門口,看著胤佑的背影,板著臉朝著,康熙的帳篷走去,走到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抬手掀起簾子,抬腳走進去。他看著康熙猶豫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對著他道:“皇阿瑪,小七是去找小五了嗎?我要跟著他一起去。”

    小七一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他都不知道小五能在那個地方,就和沒頭的蒼蠅一樣亂闖,還不如他跟著他們一起去呢,最少安全。

    他這幾天在草原上來回的跑,他大致也有了個方向。

    康熙聽了胤褆的話,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緘默了片刻之後就,微微地點頭道:“去吧,照顧好小七。”

    胤禔跟著去的話,他心裏多少能放心一點。而且這草原上那麽多的地方,他也找了幾天了,也能猜出胤祺所在的大致的方向,讓小七少走一點彎路。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對著他開心的道:“是。”

    說完他就朝著外麵跑去,他都沒有想到康熙竟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下來。

    他在進帳篷的時候,可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來勸說他皇阿瑪答應他去的,沒有想到他就剛剛開口,他皇阿瑪就答應了。

    他跑出去之後,扶著馬鞍一躍而上,他對著五福高興的道:“走,咱們去找小七。”

    胤佑他們才跑出去沒有多遠,就聽到身後一陣馬蹄聲,他微微的一頓,就看到了胤褆那帶著陽光般的笑臉。

    胤禔等跑到他們的跟前,他一收韁繩,在胤佑的身邊停了下來,然後笑著對他道:“我和你一起去,我這幾天在草原上跑了不少的地方,也有個大致的方向,咱們直接朝著那個方向跑就行。”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他往後打量了一下,對著他問道:“阿瑪知道你出來嗎?別到時候你被阿瑪打板子。”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道:“知道,我看著你出了營地,準備一肚子話去勸說皇阿瑪,讓我和你一起去,結果我就一開口,皇阿瑪就同意了,讓我現在這一肚子的話,還憋著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我懷疑皇阿瑪就等著我自己送上門呢。”

    要不然他怎麽一說這個事情,他就答應了呢?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歎息了一聲。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縷陽光照射在他那有些白嫩的小臉上,還能看到那一抹鮮嫩的紅色,這是前幾天被葛爾丹的匕首給劃破的,傷口看著挺長的,但是也就一點淺淺的表皮,沒兩天的功夫,結痂一掉,也就變成了現在的有些淡粉色。

    隻是一想到那會兒的危險,他的心還是止不住的漏一拍。

    這次他絕對要看著他,絕對不能讓他遇到任何危險。

    他不在他跟前,他不放心。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問道:“大哥,我聽羅琦說,明珠現在被貶了?”

    胤褆聞言,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苦笑道:“明珠啊,沒辦法,他買官賣官的事情,被皇阿瑪查了出來,自然要罷了他的官,沒收了一半的家產,也算是讓他提前安度晚年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沉聲道:“我把納蘭良澤給殺了。”

    說完轉頭看著胤佑認真的道:“我家的小七,隻能我能欺負,不對就是我都不能欺負,他一個納蘭良澤敢欺負你,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至於他那個貪財的媳婦,被他折磨的沒了人樣,求著我殺了她的,我隻是沒有想到,我一直認為十分正義定然的明珠,竟然私下裏這樣的齷齪。”

    他說到這裏,看著胤佑滿臉的感動,眸光微微地一閃道:“你不用為我覺得難過,明珠是罪有應得,伊泰能夠提前知道老祖宗去科爾沁,我覺得和他也有莫大的關係,隻是現在我沒有證據。要是有證據的話,他可能就不是罷官這麽簡單了。”

    伊泰沒有說是誰,他多少就能猜得出來。

    像他透漏消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明珠。

    羅琦在一旁聽的心驚,他一直都知道淳貝勒和大阿哥的關係最好,卻沒有想到大阿哥竟然能為淳貝勒做了如此的多。

    所有的事情,都不瞞著淳貝勒,即便是心中的懷疑,也是毫不避諱的說出來、

    看到這裏,他的眸子裏不由得閃過一抹羨慕,他的那些兄弟要是能夠做到大阿哥的一半,他都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前方緩緩的升起的太陽,對著胤褆問道:“大阿哥,咱們現在朝著那個方向走?”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心中十分的感動,他和胤褆的關係,那是一路打打鬧鬧,相互陷害出來的,但是和其他的幾個哥哥比,胤褆和他關係卻是最好的。

    納蘭良澤的死,算是讓他和納蘭明珠徹底的決裂了。以後要是他真的想要爭奪皇位,可能都沒辦法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有些泛紅。

    胤褆聽了羅琦的話,仔細的辨了一下方向,然後指著東北方向道:“這個方向吧,一共還有兩個地方沒有找,一個是東北方向,西北方向,但是我猜測他們應該是朝著東北方向走的。”

    說道這裏他微微的的一頓,然後繼續道:“要知道,西北方向走下去的話,可能就走出草原了,而不是回不去,隻有東北方向走下去,越走越遠。”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點頭,片刻之後才道:“咱們先找東北方向,讓羅琦看看能不能找到羅雲的記號,要是能找到,就確定咱們方向對了,要是找不到再找西北也不遲。”

    隻是他的五哥,到底能跑到哪裏去?他大哥找了那麽幾天的時間,都沒能把人找出來。

    此刻胤祺看著再次被架起來的兔子,忍不住的微微的偏頭,他再愛吃肉,也架不住天天吃肉啊,他現在無比的想念饅頭,白米飯,還有那綠油油的小油菜。

    羅雲這邊撕下來一隻兔腿,遞給了胤祺,看著他苦著的臉,勸說道:“五阿哥,還是吃點吧,不然身體會受不住的。”

    五阿哥雖然嬌生慣養,但是這一路走來,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叫苦叫累,唯一的要求就是他想吃米飯,想吃饅頭和小花卷,哪怕吃個鹹菜也可以。

    鹹菜…他也想吃,他們行軍打仗帶出來的東西不多,鹽巴早就在前兩天給吃完了,現在吃的烤兔子,也是寡淡無味,他要不是為了保持體力,應付追兵。

    這沒有任何鹽味的兔子,他也是吃不下。

    想到這裏,他看著一望無際的星空,忍不住的期盼著他家主子快點找來。

    胤祺剛剛接過羅雲手上的烤兔腿

    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急促而又焦躁,羅雲趕緊的把地上的火給弄水弄滅,然後讓眾人悄無聲息的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

    胤祺拿著手上的兔腿看著圍著火堆打轉了一圈離開的人,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兔腿上的肉,有些哀怨的道:“這些人怎麽和蒼蠅一樣,追著咱們不放,小七你啥時候才能來啊。”

    ? 第104章

    胤祺手上的兔腿很快就吃完了,他壓低了聲音對著羅雲問道:“你說五仁他們跑出去沒有?”

    那天他點起狼煙之後,倒是沒有讓小七他們找到他,反而讓那些葛爾丹的殘餘的兵找了過來,這讓他和其他人都走散了,後來還是羅雲找到了他。

    好在羅雲有生存技能,身上帶著火折子,讓他不用吃生食。

    他的肚子沒有餓到,隻是好幾天沒有吃鹽,嘴裏淡的難受。

    羅雲聽了胤祺的話,抬頭看了看那些走遠的人,有些苦笑著道:“我也不清楚,我希望他們能平安。”

    隻是羅雲心裏清楚,當時分開跑的時候,五仁為了保護胤祺,故意喊了一句五阿哥等等我,這才把大半的人都給吸引走了,要不然他們恐怕還不會那麽的順利。

    為了減少目標,他們連馬都放走了,隻希望他們的方向是對的。

    而不是深入準格爾了。

    胤佑跑了兩天,還沒有任何羅雲留下來的線索。

    傍晚時分,他們找了一塊空地停下來休整。

    胤禔看著胤佑焦急的樣子,心中也是不自覺的有些揪心,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有些探頭探腦的兔子,忍不住的道:“小七別想了,一會兒我給你弄個好吃的。說不定胤祺聞到香味,就自己跑來了呢。”

    說完他抬手對著五福招了招手,笑道:“五福,把我的弓箭拿來。”

    五福的眸光落在不遠處的野兔身上,就明白了他家主子想幹什麽。

    他站起身來,走到馬匹跟前,從馬背上拿下了胤禔的弓箭,抬腳朝著胤佑他們走去。

    胤禔伸手把弓箭拿在了手裏,把箭搭在弦上,用力的拉滿了弓箭,手指微微一鬆,箭咻的一聲就飛了出去,穩穩的射在兔子的頭上。

    羅琦看到胤禔的動作,忍不住的叫好道:“好箭法。”

    大阿哥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唯一的就是性子有些衝動。

    隻是傳說中他性子衝動愛惹事,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他發現大阿哥的性子隻有在淳貝勒麵前,才顯得有些衝動,其他時候,都是運籌帷幄。

    唯一的就是他簡直就是個寵弟狂魔,任何人,任何事隻要和淳貝勒沾邊,他就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著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淳貝勒,先不說皇上那裏,就是大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這三人,都是比較難纏的角色。

    這還不算上淳貝勒那超高的智商。作為他的敵人,簡直隻有躺下挨打的份。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落在了胤佑的身上,他看著五福手上的兔子,忍不住的笑道:“大哥的身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胤禔聽了羅琦和胤佑的話,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揚了起來,他對著羅琦道:“你不知道小七小時候多恐怖,我上課挨罰,他為了讓我罰的更徹底,竟然把我校考時和老師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結果我那天挨了一頓結實的揍,回去隻有還挨了一頓罵,當時我心裏可恨小七了,甚至想著趕緊的離開上書房。千萬不要和小七在同一個地方上課。”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的擴大了不少,眸子溫柔的看著胤佑道:“因為小七,我小時候可是沒少挨打的,那會兒腦子一根筋,認死理,就從心裏覺得小七一定是上天派來克我的。我為了不挨揍,努力的學習,背書,騎射方麵也是下了很功夫,以至於我成了文韜武略最好的一個了。早早的上了戰場之後,才發現,我那會兒最想的人竟然就是小七,我想著他在我身邊給皇阿瑪告狀的日子,想著我額娘疼他比疼我還要多的日子。”

    胤佑聽著胤禔的話,心裏被他的話感動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胤禔心裏的變化竟然是這樣的,要是他要早點知道他是受虐體製的話,他一定會加倍努力,讓他對他的記憶更加深刻。

    胤禔看著胤佑有些發紅的眼眶,眸子一轉,看著他語重心長的道:“小七啊,你看我對你最好,我也和你接觸的時間最長,你可不能因為找小五而茶不思飯不想的,你這樣會讓我在見到小五之後,忍不住的揍他一頓。”

    等他找到胤祺,他一定要把人給揍一頓不可,他們竟然跑了那麽遠的距離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這麽大的草原,想找個人,真的太難了。

    胤佑聽到胤禔的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大哥,你說了這麽多,可能這句話才是你最想說的吧。”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的一僵,然後扁頭看著五福,佯裝沒有聽懂胤佑的話一般。

    伸手接過五福手裏的兔子,默不作聲的去一旁處理了。

    羅琦聽了新有的的話,看著胤禔臉上那微微一僵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果然在大阿哥的眼裏,除了淳貝勒是個寶,其他弟弟都是草。

    胤佑看著胤禔的背影,忍不住的笑道:“羅琦有沒有兄弟?你們也是這樣相處的嗎?我大哥說話直,但是他一心為我好,我都知道的。”

    就是剛剛說的這些煽情的話,也隻是為了轉移他心中對胤祺的擔憂才說的,要不然一個行軍打仗的大老粗,就是書真的背的不錯,也不可能心思細膩的能夠注意到他的想法。

    他就是為了讓他開心一笑,才故意這麽說的。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結合剛剛他臉上那愁眉不展的模樣,瞬間醒悟了過來。

    這會兒他的心裏除了羨慕還是羨慕,這樣的兄弟情,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得。

    不過要是是在要算的的話,羅雲也是他的兄弟。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道:“貝勒爺,我身邊隻有羅雲,除了他,我不認為我還有哥哥,就是有,在老祖宗去了的那一刻,也沒了。”

    那些讓人惡心的嘴角,他實在不想再看到一次,至於淳貝勒這樣純粹的兄弟情,他這輩子都不會體會到了。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緘默了片刻才問道:“這一路走來,你可有發現我五哥他們的蹤跡?”

    要是按照羅琦的說法,根據他們之前打仗時定下來的模式,羅雲絕對會留下記號的,隻是草原這麽大,一個小小的記號,找起來也是變得有些艱難。

    羅琦一時半會的找不到,也是正常。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苦笑,片刻之後才道:“我倒是發現了兩處記號,隻是這記號太過淩亂,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是朝著那個方向走的,咱們這個方向,也隻是猜測。”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繼續道:“我也不能確定,羅雲他們是否就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

    胤佑聽了,看著遠處漸漸落下去的夕陽,伸手拍了拍他道:“沒事,總歸就是在草原上的,沒有任何消息的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

    他可不想就這麽的得到胤祺死亡的消息,不管是不是機會渺茫,他都要試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五福手上的動作十分麻利,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兔子就變得光溜溜的了,他用手舉起兔子,對著胤禔問道:“主子,咱們是燉湯,還是烤著吃?不過燉湯的話,不知道貝勒爺喜歡不喜歡。”

    他現在基本上已經習慣,他家主子對淳貝勒的疼愛程度,就是他要都也要聽淳貝勒的話,他家主子的話都不管用。

    好在他家大阿哥在京城裏的時候少,要不然他遲早會因為這個事情挨罵。

    胤禔聽了,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五福手上的兔子道:“你直接交給小七,他想吃什麽,就讓人給他做什麽。”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看著不遠處的河邊上,一個黑影,正在向著他們,不徐不疾的飄了過來。

    他站起身來,黝黑的眸子看著他,片刻之後才對著五福有些焦急的道:“五福,救人。”

    五福聽了,扔下手裏的兔子,直接朝著河中央走去。

    河水並不湍急,五福很輕鬆的就把人給拉了上來。

    胤佑在不遠處聽到胤禔的聲音,抬腳就走了過來。

    等他來到河邊之後,就看到五福已經拉這人往這邊遊了過來。

    河裏的人此刻已經失去了知覺,他死死的抱著自己懷裏的一節腐木,怎麽都不肯撒手。

    五福吃力的把人帶到了岸邊,羅琦趕緊的幫忙把人給拽了上來,等他翻開這人的臉之後,忍不住的驚呼道:“貝勒爺,是五仁!五阿哥身邊的五仁!”

    ? 第105章

    胤佑聞言,心髒瞬間漏了一拍,他快走了兩步走到了羅琦的身邊,蹲下身子,看著臉色蒼白的五仁。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感受著手下有些灼熱的氣息,確定他還活著。

    這才鬆了一口氣。

    轉頭對著羅琦道:“羅琦,先把人帶回去,讓隨軍的大夫看看。”

    人雖然沒有死,但是通過那灼熱的氣息,可以猜出來,五仁發燒了,而且因為發燒而陷入了昏迷。

    他的身上能夠看到明顯的傷痕,尤其是背部那一道貫穿腰腹的刀傷,最為嚴重。

    胤禔看著五仁身上的傷,眸子微微的變冷。

    他對胤祺沒有什麽好感,但是也不許別人這麽的欺負他,畢竟小五也是他弟弟。

    而且還惹了小七傷心。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五仁背上的傷,擰眉擔憂的道:“五仁的傷實在有些重,我擔心隨軍的大夫給他醫治不好,最好還是送會大營,那裏有太醫。”

    他說到這裏,就被胤禔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閉上了嘴。

    五仁身上的傷實在有些重,要是再跟著他們跑的話,可能會死。

    其實不跟著他們東奔西走,可能也活不了。

    想到這裏,他苦笑著把人抗在了肩膀上,朝著營地走了過去。

    等人離開之後,胤禔看著胤佑有些慎重的眸光,想了一會兒才道:“羅琦隻是擔心咱們會為了小五,不顧及五仁的傷勢。你別忘心裏去。”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輕笑了一聲道:“大哥,你還不了解我嗎?羅琦的想法和我想到一起了,我也覺得肖大夫可能醫治不了五仁,等會兒讓他先把五仁叫醒,說一下大概的情況,然後就讓肖大夫帶著人把五仁送回去。別找到了五哥,他的五仁卻沒了,到時候他可會哭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眸子裏的閃過一抹心焦的光芒,他順著五仁飄來的方向看了片刻。

    才眯著眼睛對著一旁的胤褆道:“大哥五仁是從上遊飄下來的,那五哥是不是也在河的上遊?”

    要是他們現在去找過去的話,是不是就能找到他五哥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眸光順著他的視線往遠處看去。

    彎彎曲曲的大河,清澈透明,兩旁的樹木雜草叢生,讓人無法看清楚遠處的情景。

    但是要是小七猜測的是真的,那麽胤祺應該就在河的上遊。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沉聲道:“小七,你帶著人在營地裏守著五仁,等他醒來再說,我帶幾個人去上遊看看。不管有沒有找到胤祺,一個時辰之後,我都會回來。”

    說著他有些不放心的看著胤佑繼續道:“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這裏可越來越接近草原深處了,就是沒有準格爾的殘兵敗將,也要防著狼群。”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點頭,片刻之後才道:“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真的遇到危險,就把這個火雷子點上火,扔出去。”

    說著他把手上的兩顆火雷子,放在了胤禔的手裏。

    火雷子就是他研究出來的簡易版的地雷,外麵包裹了一層鐵皮,裏麵塞滿了火藥,點上火之後扔出去,和現在的地雷效果沒法比,但是卻也是十分有殺傷力的。

    在大營的這幾天,他就讓人弄了出來這個。

    萬一胤禔這趟遇到了危險,那麽他點燃火雷子的時候,會發出巨大的聲音,他們就是距離遠,也能聽到聲音,到時候羅琦也能帶著人去營救他。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點頭道:“知道了。”

    說完他轉頭對著五福道:“五福,照顧好貝勒爺,要不然爺揪了你的腦袋,當球踢。”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使勁的點頭道:“您放心吧主子,奴才一定保護好貝勒爺的。”

    胤禔聽了這才點頭,轉頭對著不遠處的幾人道:“你們幾個跟著我去上遊看看。”

    說罷他大步流星的朝著正在吃草的馬走去,雙手按著馬鞍,一躍而起,輕鬆的就坐在了馬背上。

    一夾馬腹就帶著人朝遠處跑去。

    胤佑看著胤褆的背影,抬腳就朝著營地走去,五福看了一眼地上的的兔子,彎腰撿了起來,快步的跟了上去。

    他等會兒還要把兔子烤了,等他家主子回來,就差不多能吃了。

    胤佑走到火堆旁,肖大夫滿臉慎重的給五仁處理著身上的傷口。

    背上的傷實在是有些嚴重。處理起來有些棘手。

    尤其是現在人被高熱熱的有些迷糊。完全不配合他的動作。隻是無意識的喊著貝勒爺。

    肖大夫把把最後一處傷口處理好之後,才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藥瓶,從裏麵倒出來一粒藥,塞進了五仁的嘴裏。

    這才伸手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一抬頭就看到胤佑有些擔憂的眸子。

    趕緊的站起身來微微地拱手道:“貝勒爺,五仁身上多處刀傷,身上的傷口在水裏泡的有些久,已經引起高熱,我隻能先給他清理傷口,在降溫,能不能挺過來,隻能他看自己了。”

    要是隻是一處的傷痕,還好點,他的背上一道貫穿到腰腹的刀傷,腿上胳膊上的傷痕無數,又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久,這會兒沒死,已經是個奇跡了。

    要是真的想把人給拉回來,隻能下猛藥,而他現在缺的就是藥。

    普通的金瘡藥他都是隨身攜帶的,這種讓人退熱的猛藥卻是沒有的。

    胤佑聽了肖大夫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閃,沉寂了片刻之後才問道:“能讓他清醒過來一會嗎?”

    哪怕清醒過來一會兒,都是可以的,他最少能夠知道他五哥是朝著那個方向走的。

    他們再找,多少也就有了一點方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草原上尋找。

    肖大夫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道:“能夠醒過來,但是恐怕時間不長,至於他能不能回答貝勒爺的問題,恐怕就有些難度了。”

    人都已經燒迷糊了,能不能真的清醒的回答問題,這個就有些難了。

    胤佑聽了肖大夫的話之後,微微地點頭道:“勞煩你了。先讓五仁清醒一下。”

    不管能不能回答問題,他都要試試。

    肖大夫聽了胤佑的話,從身上的布包裏,拿出來銀針,他的手指放在了那細長的銀針上,眼疾手快的紮在了五仁的頭上。

    等最後一根銀針落下之後,五仁的睫毛劇烈的抖動起來,片刻之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的眸光帶著一抹渙散,仿佛努力了許久,他才看清楚眼前的胤佑。

    他嘴巴一憋,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才抽噎著道:“貝勒爺,我不是在做夢把,我怎麽看到你了?”

    胤佑聽了五仁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道:“五仁你安全了,我找到你了,你怎麽一個人?我五哥呢?”

    五仁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才神色緊張的對著他催促道:“貝勒爺,貝勒爺,你快去救我家主子,他被準格爾的殘餘勢力追殺,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上跑了出來。”

    胤佑聽到五仁的話,心髒咯噔一聲,片刻之後才冷靜的問道:“我五哥他們被抓了嗎?他們現在在那裏?”

    五仁聽了胤佑的話,隻覺得腦子一陣的脹痛,他伸手想要揉一下腦袋,被肖大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忙道:“別動,還插著銀針呢。”

    要是銀針掉了,他八成又要昏迷過去了。

    五仁有些渾濁的視線這才轉向了周圍,他想了片刻之後才道:“應該沒有被抓住,我們被追殺的時候,跑散了。羅雲和主子跑的是一個方向,奴才擔心他們去追主子,故意把人吸引走了,這會兒主子怎麽樣了,奴才也不清楚了。”

    說著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片刻之後,有些神情激動的扒拉著胤佑的胳膊道:“貝勒爺,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危險過,我擔心他的安危。”

    胤佑聽了五仁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和大哥一起來的,就是為了找五哥,而且羅雲跟在五哥的身邊,絕對不會有事的,你記得五哥從那個方向跑的嗎?”

    此刻五仁的腦子已經有些發暈,他的瞳孔裏的光芒漸漸的有些消散,片刻之後才有些虛弱的道:“傍晚的時候,點起的狼煙,主子他們是朝著北方跑的,我和幾個侍衛是朝著南方。”

    說到這裏,他身上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一樣,眼神裏的光芒慢慢的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胤佑看著五仁的樣子,就知道他現在堅持不下去了,他微微地對著肖大夫頷首,示意他可以把銀針給拔了。

    肖大夫眼疾手快的把五仁頭上的針給拔了下來,讓五仁再次陷入了昏迷當中。

    胤佑對著肖大夫囑咐道:“等會兒我大哥回來了,你就帶著人把五仁送回去,讓太醫給他好好的診治。”

    草原上他們帶的都是應急的藥丸,這對五仁來說,藥效是達不到的,傷口可以處理,但是傷口引起的炎症,卻是很難處理。

    哪怕肖大夫精通各種刀劍傷的處理,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對肖大夫也是如此。

    就是他處理的再好,沒有藥,一切都是白搭。

    肖大夫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頷首道:“是。”

    有了五仁的歸來,胤佑對找到胤祺,又多了一份希望。

    現在就等天亮之後,他們就可以朝著北方找去。

    爭取在準格爾的殘餘找到他之前,找到他。

    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胤禔的身影。

    胤佑的的眸光開始變得有些焦急,早知道他們就一起去了,而不是讓他大哥帶著幾個人就去上遊查看。

    萬一他們遇到了危險,到時候該怎麽辦?

    而且他一直注意著火雷子的聲響,隻要聽到聲音,他就帶著人過去。

    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胤禔回來,火雷子的聲音更是沒有聽到。

    轉眼間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胤佑實在坐不住了,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著羅琦喊道:“羅琦!”

    他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他一轉眼就看到胤褆策馬朝著他們奔來,馬背上還帶著一個人,跟著他一起出去的幾個人,也有平安的回來了。

    等胤禔走進了,他就被他那一身被血跡染紅了的鎧甲給嚇到了,他抬腳就朝著胤禔跑了過去,噔噔的跑到了他的跟前,用手捂住有些怦怦直跳的心口,有著心慌的問道:“大哥,你受傷了?”

    ? 第106章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那滿是血跡的衣服,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再看胤佑那有些驚慌失措的小臉,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伸手拍了一下胤佑的肩膀,對著他解釋道:“小七別慌,這都是都是別人的,我並沒有受傷,別擔心。”

    說著他用帕子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給胤佑看,又說道:“看,都能擦掉的,一會兒去河邊清洗一下,就好了。”

    說著,他轉頭就把馬背上的人放在了地上,繼續道:“這是我剛剛從追殺五仁的隊伍裏救出來的,他們一行人不多,也就十幾個,但是對付五仁他們幾個傷員,也是綽綽有餘了。這三人都活著呢,我就帶了回來,說不定還能帶著咱們找到小五呢。”

    來的路上他倒是聽說了,五仁當時為了能夠讓胤祺順利的離開,讓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冒充了胤祺。

    而五仁他們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一路被追殺,到被抓經曆了兩天的逃亡,這一路上跑的跌跌撞撞,好在最後他們得救了。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看著他那帶著血跡的臉上,揚起的燦爛的笑容,提著的心這才慢慢的放了下來。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有些驚喜的道:“大哥的意思是說,五哥現在還沒有被抓住?”

    胤祺沒有被抓,真是太好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道:“是的,所以說現在小五還是安全的,別擔心了。”

    說著,他招呼那幾個跟著他一起去的人道:“去河邊洗一下,別一會兒血腥味引來狼群就不好了。”

    現在他們在草原上,最主要的就是要防備著狼群,第二才是準格爾的那些殘餘的勢力。

    準格爾的那些殘餘的勢力,打不過還有逃走的機會,就是死也能留個全屍。

    狼群就不一樣了,你根本就跑不過它們,更別說留個全屍了,完全就是食物。

    能不遇到還是不要遇到的好。

    肖大夫給躺在地上的三人,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都是皮外傷,修養一下就好了,才對著胤佑微微的拱手道:“貝勒爺,我們現在還出發嗎?”

    五仁的傷勢有些重,要是拖下去他擔心他堅持不了多久的。

    隻是夜晚在草原上趕路,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胤佑聞言,緘默了一會兒,才對著肖大夫道:“你好生的照顧好五仁,不要讓他的病情惡化。等天亮了再出發,夜裏趕路總是不安全的,萬一遇到狼群,你們就給它們填了肚子了。”

    說到這裏,他沉思了一會兒,冷靜的囑咐道:“你準備好金瘡藥,一會兒大哥他們回來了,要用上的。”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任何的傷痕,刀槍無眼,皮外傷是免不了的。

    肖大夫聽了胤佑的話之後,微微地點頭道:“是。”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他算是看出來了,淳貝勒是真的聰明,就從五仁飄來的方向,竟然猜出來上遊可能有人。

    而且對下屬特別好,仿佛他們都是親兄弟一般。

    羅琦則是聽著胤佑的囑咐,眸子裏的光芒越來越勝。

    淳貝勒這樣的人,真的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主子。

    他想到這裏,與肖大夫的眸光在空中微微的一碰,倆人就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胤禔很快就清洗幹淨,走了過來,他走到了胤佑的身邊,坐了下來,對著胤佑道:“小七,吃東西了嗎?”

    他走了差不多四個時辰了,按照他們開始的打算,他們現在應該早就已經休息了的。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趕緊的告狀道:“主子,您走了之後,貝勒爺水米未沾,奴才的兔子早就烤熟了。”

    他也擔心他家主子的安危,但是他和他家主子一起上過戰場。自然明白他家主子的手上功夫如何,就葛爾丹那樣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準格爾的殘餘勢力,也隻是一小部分而已。

    他家主子不讓他跟著,那就是自己完全能夠應付的來。

    胤佑聽了五福的話,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片刻之後才抱著肚子有些可憐兮兮的道:“大哥,我餓了。”

    在此之前,他是一點也不覺得餓,這會兒看著胤禔平安歸來,提著的心往下一放,立馬覺得肚子裏的餓意瞬間鋪天蓋地的卷了過來。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對著五福道:“聽到沒,貝勒爺餓了,趕緊的上烤兔,讓咱們貝勒爺也嚐嚐五福的手藝。”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臉上的麵容立馬燦爛了起來,他對著胤禔道:“是,奴才這就去把香噴噴的烤兔子拿過來。”

    說完,他三兩步的走到了火堆跟前,拿了兔子來到了胤禔的身邊,把烤兔子你給了胤禔。

    胤禔伸手拽下了一隻兔腿,就遞給了胤佑,笑著說:“吃吧,吃飽了好好的睡上一覺,然後明天繼續出發尋找小五,到時候一起回去找皇阿瑪複命。”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看著他手上那烤的色澤金黃,內裏帶著淡淡的粉色,一看就知道,五福絕對是下了功夫的。

    而且那誘人的香味不斷的朝著他的鼻子繼續鑽入,讓他拿起兔腿,就大口的吃了起來。

    兔腿外焦裏嫩,帶著淡淡的麻辣辛香,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胤佑邊吃邊對著胤禔誇獎五福道:“大哥,五福的手藝真的太好了,和宮裏的大廚子有的一比。”

    別看五仁和五福兩個人,又分別是胤祺和胤禔身邊的貼身太監。

    兩個如此相似的名字,讓他想都想不出來當時他的大哥和五哥是怎麽想出來這樣的名字的。

    五福的這個名字,胤禔還真的沒有多少的想法,當時就想著五福臨門,讓五福給他帶來福氣,最好的沒有功課,讓他有充足的時間玩耍。

    而胤祺給五仁起名的時候就是因為他當時吃著五仁月餅,然後就隨口來了個五仁。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小七,你不知道,五福的手藝可是特別好的,我好幾次都想著,我在想,要不去開個酒樓,就讓五福去做大廚。到時候生意應該挺好,到時候我就不缺銀子花了。”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有些哀怨的道:“主子,五福就這點用嗎?”

    胤佑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胤佑的眸光落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灌木從,幾雙幽暗的眸子在黑暗散發著凶狠的綠光。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在了臉上,那發著綠光的眼眸,絕對是狼。

    他不著痕跡的朝著周圍看了兩眼,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被狼群給給盯上了。

    而且看數量還不少,最少有幾十隻。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朝著胤禔挪了兩步,然後抓著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道:“大哥,咱們好像被狼群盯上了。”

    ? 第107章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瞳孔微微地一縮。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草原狼,他之前就聽說過,但凡被草原狼盯上的人,基本上沒有一個是平安的離開草原的。

    而他們怎麽好端端的就被盯上了呢?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著痕跡的掃了周圍一圈,很快就在那些高低不平的灌木叢中,發現了那些蟄伏在黑暗中的草原狼。

    此刻它們靜靜的爬伏在地上,雙眸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芒,隻等著他們稍微放鬆下來,就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胤禔看到這裏,他的心已經跟著提了起來,他拉住了胤佑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還拿著兔子傻樂的五福道:“五福,你悄悄的通知眾人,讓他們都提高警惕,防止夜間被狼群偷襲。”

    五福聽了胤禔的話,臉上的嬉笑瞬間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站起身來,微微的拱手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胤禔之前聽一些牧民說過,草原狼特別的聰明,它們成群結隊的出沒在草原的深處,一般有個幾十隻或者上百隻,它們分工明確,有的盯梢,有的養孩子,有的專門尋找獵物。

    盯梢的在確定好目標之後,就會時刻的跟在目標的身後,直到目標筋疲力盡的倒下,成為食物為止。

    狼群一般不偷襲人太多的商隊,耗時耗力,還會產生傷亡,隻是現在,它們怎麽就盯上他們了?他們這一行人可是有二百多人,比草原狼上的最大的族群還要大?草原狼也沒有這麽傻的,除非這裏有些它們不得不回來的理由。

    想到這裏,胤禔突然開口叫住了五福道:“你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在周圍檢查一下,看看這一片是不是有什麽狼崽子之類的。”

    說不定他們這些人,就是闖進了狼群的領地,才被它們給盯上了。

    五福聽了胤褆的話,微微的點頭,抬腳就去安排了。

    胤佑聽到這裏,他的眸光微微地閃爍,片刻之後才對著胤禔問道:“大哥,要是現在咱們離開的話,不與狼群對上的幾率有多大?”

    狼群是群居動物,一般行動起來十分的迅速,他們在這個地方紮營的時候,雖然在周圍灑了雄黃粉,用來驅逐蛇蟲,但是對狼卻是沒有任何的作用,而且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狼群活動的痕跡。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裏安營紮寨。

    哪怕現在狼群隻是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沒有發動攻擊,但是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要是能夠離開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禔,希望他能給他一個答案。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臉上忍不住的有些苦笑,他伸手揉了一下新有的的腦袋,然後道:“我也不清楚,咱們能不能離開,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片刻之後道:“羅琦和肖大夫他們兩個應該知道。肖大夫長期在草原的軍隊裏做大夫,而羅琦這幾年就一直在這裏,要不是皇阿瑪讓他護送老祖宗去科爾沁,他可能還不可能回京城。”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眼眸微微的一亮道:“大哥說的對,羅琦和肖大夫他們兩個在這裏的時間比較長,對草原狼的習性多少了解,尤其是肖大夫,他可是常年都在這裏的,必定知道該如何的處理這種事情。”

    說著他對著身邊的文竹道:“文竹,你去把羅琦和肖大夫給請來。”

    他可不想還沒有找到胤祺,他們這些人就和草原狼對上。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點頭道:“是,奴才這就去叫人。”

    他說完,抬腳就朝著不遠處的營帳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帶著羅琦和肖大夫都走了過來。

    羅琦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抹慎重,

    他在來的路上就聽文竹說這件事了。心中也是沒底,草原狼是草原上最為凶猛的動物。

    不是說它們單個有多厲害,是它們群體居住,數量眾多。

    這才讓草原狼成了草原上不好惹的存在。

    按說他們這麽多人,草原狼也不好隨意的招惹他們的才對,怎麽就盯上他們了?

    想到這裏,他走到了胤佑和胤禔的跟前,對著兩人微微地拱手道:“見過貝勒爺,見過大阿哥。”

    肖大夫微微地拱手,站在一旁。

    胤佑微微的頷首,問道:“剛剛兩位來的時候,應該也聽文竹說了。咱們現在被狼群給包圍了,它們遲遲沒有發動攻擊,但是咱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肖大夫問道:“我就想知道,要是咱們現在離開這裏,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肖大夫和羅琦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片刻之後,羅琦才對著胤佑微微的拱手道:“貝勒爺,我覺得咱們先現在不適合離開這裏,草原狼特別的聰明,它們懂得心理戰。”

    肖大夫聽了之後,補充道:“是的,羅大人說的對,草原狼要是遇到落單的人,它們會一哄而上,但是要是遇到像十幾二十人,它們會搞偷襲,輪流而上。”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要是遇到了咱們這樣的百人的隊伍,它們會故意讓人發現它們,從而施加壓力,讓咱們的人,感到困乏,並且在最為困乏的時候,發動攻擊,爭取一擊必勝。”

    “它們現在遲遲沒有發動進攻,隻有兩個可能。一,這裏是它們的領地,母狼和狼崽子都在這裏,它們害怕咱們抓了狼崽子,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二就是咱們人多,它們故意讓咱們發現了它們的行蹤,對咱們進行心裏壓力,爭取後半夜伺機而動。”

    肖大夫說到這裏,他的額間已經開始冒汗,然後繼續道:“貝勒爺,不管是那個原因,咱們現在都不適合拔營離開,要是離開的話,它們會認為我們這邊比較弱,從而發動攻擊。”

    胤佑聽了肖大夫的話,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拔營離開是不可能的了,隻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狼崽子。

    要是找到的話,就說明肖大夫頭一個猜測是對的,那今天晚上,就算是安全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羅琦道:“羅琦,你先在這周圍找找,看看這周圍是不是真的有狼崽子,要是真的有的話,也不要輕舉妄動,好生的注意就行,它們要是不對咱們發動進攻,那些狼崽子也就無礙。”

    “要是沒有的話,就把人都集中起來,任何人不能落單,分三批輪流休息,等天亮再說,要是它們真的要在黎明之即發動攻擊,咱們的人也不至於太過困乏落了下風。”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然後道:“是,我這就安排下去。”

    說完,轉身就對著巡邏的人吩咐了下去。

    胤佑看著羅琦的背影,想了一會兒繼續道:“還有篝火,絕對不能熄滅,不管任何的動物,都對火有著天生的恐懼,隻要咱們的篝火沒有熄滅,它們就會認為咱們在時刻的保持警惕,就是真的要發動攻擊,也會先試探一番才會繼續。”

    這就給他們爭取了時間,而不至於一下子就亂起來。

    文竹聽了之後,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是,主子,我就這安排下去,讓他們都注意篝火的。”

    胤褆看著胤佑那緊繃著神經的樣子,忍不住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七,別擔心,會沒事的。”

    一群狼而已,要是真的打起來,他也能護住小七,平安的帶著他離開。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對著他道:“我知道的大哥,再不濟咱們還有幾個火雷子,到時候它們要是真的發動攻擊,也會讓它們損失慘重,隻是咱們還沒有找到五哥呢,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道:“草原上的各種危險,就包括草原狼的,你出來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而且咱們都已經找到五仁了,小五也距離咱們也不遠了。”

    五仁雖然和胤祺走散了,但是方向沒有偏,找人還不是就變得輕而易舉嗎?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大哥,咱們盡快找到五哥,說不定還能借著狼群來消耗準格爾的那些殘餘勢力呢。”

    他隻是在心裏有了這樣一個想法,準格爾的殘餘勢力,絕對是知道了胤祺點燃狼煙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順著狼煙找到他們。

    要是他們在明天點燃狼煙呢?會不會把這些準格爾的殘餘勢力給吸引過來呢?

    而且要是胤祺也在不遠處的話,絕對能夠看到狼煙,到時候他就自己找回來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再次變得明亮了起來。

    羅琦在外麵找了不多久,就找到了一個洞穴,洞穴裏時不時的傳來狼崽子的叫聲,還有母狼的嗚嗚恐嚇聲。

    他確定了位置和狼崽子的數量,有些如負釋重的回到了胤佑的跟前道:“貝勒爺,果然如肖大夫所說的那般,這裏就是草原狼的領地,裏麵大概有十幾隻的狼崽子,還有兩頭母狼,咱們該怎麽做?”

    這些狼崽子可是好東西,在草原上待久的人都知道,狼崽子馴養得當,將來在草原上幾乎所向披靡。

    胤佑聽了羅琦的話,他想了片刻,眸子朝著黑暗中看了一眼才道:“先按兵不動,提高警惕。狼崽子絕對不要動。”

    草原狼之所以在外圍徘徊,還讓他們發現了行蹤,就是故意在威嚇他們,讓他們哪怕發現了狼崽子的蹤跡,也不敢輕舉妄動。

    狼王能夠做到這個份上,那就有一定的智商,它們不會為了要殺了他們而朝著他們動手,隻要狼崽子平安無事,那他們也是平安的。

    想到這裏,他臉上沉重的表情,慢慢的鬆快了下來,狼王顧忌狼崽子的安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也是因為發現了狼群,而不敢輕舉妄動。

    這狼王簡直成精了。

    夜裏狼嚎不斷,直到陽光灑在地上,狼嚎聲才漸漸的消失了,胤佑從帳篷裏走了出來,一出門就看到了胤褆那布滿血絲的眼眸,心中有些感動的問道:“大哥這是一夜沒睡嗎?”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頷首道:“無礙,我就是擔心狼群半夜發起攻擊,這才守在這裏的。結果狼群半夜就帶著小崽子們悄悄的離開了。”

    說著他發了一個哈欠,有些幹澀的眼眸也變得濕潤起來。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草原狼,那麽凶狠的存在,竟然為了狼崽子,主動離開了自己的領地。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看向了身邊的胤佑,此刻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初升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金色,灑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臉渡上了一層金光。

    這個也是他看著長大,想要保護的弟弟。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心中微微的詫異,他昨天的舉動,算是讓狼王知道,他們隻是路過這裏,對它們並沒有惡意,這才沒有和他們拚的魚死網破。

    要是昨天稍微動了一下狼崽子,說不定他們現在還不能這麽安穩的站在這裏。

    想到這裏,他張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胤禔道:“大哥,等會兒你布置一下,讓所有人都埋伏起來,弄好陷阱,咱們點燃狼煙,來個請君入甕。”

    要是吸引來準格爾的殘餘勢力,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要是是胤祺和羅雲的話,那就更好了,這偌大的草原,也省得他們去找了。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抬手搓了一把臉,讓自己精神起來道:“好,咱們就請君入甕。”

    說完,抬腳就帶著人去準備了。

    不多久一抹狼煙在草原上緩緩的升起。

    胤祺看著遠處的狼煙,忍不住有些激動的抓著羅雲的胳膊道:“羅雲,小七來救我們了,小七來救我們了。”

    羅雲聽了胤祺的話,嘴角微微的抽了抽,片刻之後打擊他道:“要是準格爾的殘餘勢力呢?咱們可就羊入虎口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無情的繼續道:“五阿哥,你上次點燃狼煙的時候,淳貝勒沒有吸引來,可是把準格爾的殘餘給吸引來的。”

    要不然他們豈能和五仁他們走散了,連馬都放了,就是怕目標太大,被人抓住了。

    而現在五阿哥竟然一口咬定這狼煙竟然是淳貝勒點燃的。

    要是準格爾的殘餘勢力故意吸引他們過去的手段呢?到時候想跑可就跑不了了。

    胤祺聽了羅雲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羅雲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萬一真的是準格爾的殘餘設下的陷阱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遠處的狼煙,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隻是片刻之後狼煙的顏色變成了土黃色。

    胤祺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用力的扯了扯羅雲的胳膊,神色激動的道:“是小七,就是小七,來救我們了!我們就朝著那個方向走,這次絕對是小七,沒錯的。”

    隻有小七能夠弄出來那種帶顏色的狼煙,當時他吸引來準格爾殘餘勢力的狼煙,都是最為正常的灰色煙霧。

    而小七從小就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土黃色的狼煙,絕對是小七給他發的信號,讓他去那裏回合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紅了眼眶。他就知道小七不可能丟下他不管的。

    ? 第108章

    羅雲看著胤祺的那又哭又笑的樣子,終究有些不忍心地歎息了一聲道:“既然五阿哥這麽的相信是淳貝勒點的狼煙,那咱們就先朝著那個方向走著看看,要是真的是淳貝勒的話,咱們也算是得救了。”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凝重起來,他看著胤祺鄭重的道:“這件事,五阿哥必須聽我的,一開始絕對不能暴露行蹤,除非確定了那人就是淳貝勒,咱們才能出去,暴露身份。要不然絕對不能出去,免得被人甕中捉鱉,知道嗎?”

    他們用了一次狼煙,來吸引周圍牧民,想讓他們為他們指明方向。

    隻是牧民沒有吸引來,卻吸引來了敵人,這就讓他們跑的慌不擇路,更加分不清方向了。

    而敵人既然知道他們點貨過狼煙,說不定也會設下圈套,點上狼煙,來吸引他們過去。

    萬一是他們故意設下來的圈套,那他們想要再逃出來可能就難了。

    這準格爾的殘餘勢力,目的十分的明確,就是抓住五阿哥,然後用五阿哥的命來換那個被活捉的葛爾丹。

    隻是皇上會不會為了五阿哥來個放虎歸山,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五阿哥的安全。絕對不能讓他出任何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祺的眸子,帶著一絲的堅定,他的命和五阿哥捆綁在一起,他想要活著,就絕對不能讓五阿哥被抓。

    胤祺聽了羅雲的話,此刻他已經從知道小七來救他的激動之中清醒了過來。他緩緩的吐了一口嘴裏的濁氣,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道:“你說的對,咱們先過去看看情況,要是小七,咱們可就再也不用吃這沒有鹽味的烤兔子了。”

    說到吃的,他的臉上的笑容也變的燦爛了起來,他對著羅雲細細的數了起來:“我到時候要吃西瓜,葡萄,還要吃青菜,黃瓜,茄子,反正我要吃素,絕對不吃肉了。”

    之前他對肉食那是十分熱衷,對蔬菜水果,那是一個不喜歡吃,這會兒他好幾天沒有吃蔬菜水果,沒有想到心裏竟然這麽的想念。

    一說到這些東西,他就感覺自己嘴裏的口水不斷地分泌出來,心裏也更加的饞了。

    羅雲聽了胤祺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看著胤祺嘴角那亮晶晶的口水,才忍不住的提醒道:“五阿哥,你口水流出來了。”

    胤祺聞言,趕緊的伸手去擦,然後看著手上那亮晶晶的口水,悄悄的把手藏在背後,然後若無其事的道:“說的你好像不饞一樣。”

    羅雲看著胤祺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五阿哥就是這點好,再苦再累,都不喊苦,喊累。

    唯一抱怨的就是頓頓吃烤兔子,而且還是沒有鹽味的烤兔子。

    隻是他抱怨歸抱怨,每次他弄好之後,他還是能吃下半個。

    這就讓他知道,五阿哥並不是那種嬌生慣養吃不得苦的皇子。

    隻是聽著五阿哥說的這些東西,他也覺得有些饞了。

    胤佑這邊把陷阱全部弄好,就讓文竹點燃了狼煙,土黃色的狼煙慢慢的升了起來,緩緩地消散在草原的上空。

    胤佑收回眸光,轉頭對著羅琦囑咐道:“你去周圍守著,要是看到我五哥的話,就放他們進來,要是那些準格爾殘餘就格殺勿論。”

    對這些殘餘勢力,他完全沒有必要心軟,要是現在還沒有處理的話,將來也會變成馬匪,在草原上為非作歹,與其這樣不如現在就杜絕後患。

    胤褆看著胤佑那板著的小臉,忍不住的笑著對羅琦道:“羅琦啊,你看人的時候也要注意,看清楚臉了之後對一些你們知道的事情,小五比被人冒充了,到時候混進來,傷了小七。”

    小七因為腿上的問題,從小就沒有學過武。要是真的被人突然襲擊,恐怕會完全反應不過來的。要是真的受傷了,他可是沒辦法向著他皇阿瑪交代的。

    而且他自己也會心疼的不行。

    尤其是在他聽說了小七他們的經曆之後,對這樣的事情,更加的上心,才想著要更加的看好小七。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猛然間想起來,他們遇到的劉諸容和劉舉人,他們可都是易容的高手。

    他們都能扮演的惟妙惟肖的,那別人會不會這樣的手段也未嚐不可,這東西研究的時間久了,多少都會一點。他們經過這麽多天對胤祺的追殺,怎麽也該知道胤祺的長相吧?要是真的易容起來,恐怕他們距離遠的話,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分清楚。

    而距離近了,又會產生危險。

    還是他大哥想得周到啊。竟然讓羅琦先檢查一遍再說。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加深了不少,對著胤褆讚同的道:“大哥說的對,一定要注意一下他們的長相,免得被人渾水摸魚的偷偷的混進來,到時候咱們大家都有危險。”

    說完,他對著羅琦道:“檢查一下身上的東西,在檢查一下長相,最好是對一下口令。”

    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頷首,他明白胤佑話裏的意思,從一開始他收到的命令,就是要全權聽從淳貝勒的隻會,哪怕現在大阿哥來了,他要服從的命令,還是淳貝勒。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彎腰就隱沒在了灌木叢中。

    胤褆看著胤佑擰起的眉頭,和那板著的小臉,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有些曬的通紅的小臉。有些惆悵的道:“小七現在都不愛笑了,之前在皇宮的時候多開心啊,你看你一出來,就整天板著個小臉,一副憂愁的模樣,要是讓成妃娘娘看見了,不定多心疼呢。”

    說著,他用手指摸了摸胤佑臉頰上那麽粉嫩的疤痕,又問道:“我給你的祛疤的藥膏,你塗了沒有?這都好幾天了,這疤痕怎麽一點也沒有變淡?”

    按說這天天塗的話,早就應該沒了吧?怎麽現在看著還越來越明顯了呢?等他回去了可怎麽給他額娘交代啊?

    他在宮裏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給他額娘保證過,一定平安的把小七給帶回來的,這要是回去被她看到小七臉上的疤痕,他額娘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這祛疤的藥膏是他從太醫那裏要來的,在回營帳的第二天,就給他送了過去,這會兒結痂都掉了,就剩下那粉嫩的傷疤了,雖然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他額娘可是火眼金睛啊,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想到這裏,他舒展開的眉頭,也漸漸的擰在了一起。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上麵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軟軟的,讓他忍不住的笑道:“大哥,我是男子漢,男子漢留下一點傷疤,不是正常的嗎?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好吧,再說了,你把祛疤的藥膏,你怎麽不自己用,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可是不少的吧?”

    上過戰場的,怎麽可能就不會受傷呢?而且當初抓葛爾丹的時候,他大哥又是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麵,與葛爾丹短兵交接。

    按照他大哥的這個勁頭,打仗的時候,打仗的時候也是沒少衝在前麵吧?那他身上的疤痕還能少了?

    同樣軍功應該也不少的,隻是為什麽他阿瑪要壓著他大哥的軍功,不曾給他晉升,哪怕是個貝勒,也比這光頭阿哥強啊。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的笑容變得溫和了起來,心裏也變得有些暖暖的,他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腦袋溫聲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哥哥,就應該帶兵打仗,為你為整個大清撐起一片安寧。讓胤礽能夠安心的處理朝政,咱們兄弟齊心,才能讓大清變得更加的強大,才能讓沙俄的軍隊不敢隨便入侵咱們邊境。”

    說到這裏,他溫和的繼續道:“你是小七,是皇阿瑪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沒有野心,最聰明的一個,我想用我的強大,讓你能夠專心的吃喝玩樂,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勞心勞力。”

    尤其是小七的腿,這不止是他皇阿瑪心中的遺憾,也是他心中的遺憾,他不能讓小七的腿恢複正常,但是卻可以守住小七的快樂,不讓他沾染上那世俗的權力紛爭。

    而且他阿瑪給了他準格爾的大汗的位置,這就能讓他徹底的遠離京城。

    等將來京城裏哪怕打翻天,還有他替他看著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的眸子,變得異常的溫和,這麽多的兄弟中,小七是他最在乎的一個。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眼眶微微地發紅,片刻之後往前走了兩步,抱住了胤褆的腰,語氣堅定的道:“我和大哥的想法不謀而合,我想讓所有人都有飯吃,也想讓咱們的公主不在和親,前朝雖然有許多不可取的地方。但是他們真的是最有骨氣的一個,我也想讓咱們的公主能夠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的駙馬,而不是必須要去草原各部和親,來維持各部的關係,我不想讓她們為咱們大清犧牲太多太多。”

    這幾天他雖然刻意的回避著固倫公主的問題,但是耳朵裏卻還是能夠聽到一些流言蜚語,哪怕她是公主,又能如何?現在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對她太不友好。

    而他隻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沉默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猶豫了片刻才用手拍了拍胤佑的背脊安慰他道:“好,我會幫小七的。”

    會幫你完成你心中所想,你想要公主不再和親,那大清的公主以後都不和親。隻有他強大起來,他的兵強大起來,哪怕真的不和親,又有何妨?

    草原上的各部,又能如何?!

    文竹看著胤佑哄著眼眶的樣子,忍不住的輕咳了一聲,提醒他的到來。

    胤佑聽到了文竹的聲音,然後放開了抱著胤褆的手,轉頭看著文竹問道:“外麵有消息了?”

    他讓文竹時刻的盯著外麵,要是有消息的話,隨時前來匯報,而現在文竹就過來了,那是不是他五哥順著狼煙,找過來了?

    要是真的是他五哥的話,那他麽就可以立刻的拔營回去了。至於那些準格爾的殘餘,完全就可以讓他阿瑪去剿滅行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臉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他對著胤佑搖頭道:“貝勒爺,五阿哥沒有來,倒是又來了一個自稱五阿哥的五仁。”

    ? 第109章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怔。

    片刻之後才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燦爛的笑容。

    準格爾的殘餘勢力,難道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是胤祺,那個是五仁嗎?

    那就說明胤祺到現在還沒有被抓住,要不然的話,他們不會派人來冒充胤祺,而是直接過來談判了。

    胤褆聽了文竹的話,眸子一轉就落在了胤佑的笑臉上。

    他自然是明白胤佑笑的什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憂心。

    這些準格爾的殘餘勢力,他們不知道胤祺的長相,那小七呢?

    他們之前跟著葛爾丹出來的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小七。

    小七的長相他們豈能不知道?這會兒拌做胤祺過來,目標還是小七吧?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慢慢的冷了下來,沉寂了片刻之後,他才對著胤佑道:“小七打算怎麽做?”

    要是裝作別人的話,羅琦可能還會請示一下,但是他們扮的人,偏偏是五仁。

    整個影碟的人,都知道五阿哥身邊的五仁被貝勒爺從河裏救了出來。

    這羅琦怎麽可能還會上當?

    胤佑看著文竹臉上興奮的樣子,沉寂了片刻之後,才對著胤褆有些疑惑的道:“大哥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的簡單啊,他們是沒有見過五哥,但是這麽長時間的追殺,難道他們都不知道五哥長什麽樣子嗎?這還能把五仁當做五哥嗎?”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繼續道:“他們看似很傻,實際上也是聰明的,我猜測他們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近身,從而裏應外合的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不管是那個,對咱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尤其是有可能是自殺式的來找他們。

    那怕是死也要拉著他墊背,從而讓康熙因為他的死而悲傷過度,對準格爾的清理計劃,得到拖延。從而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不管是那個目的,他都是他們的目標。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之後,嘴角微微地上揚,片刻之後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對著胤佑溫柔的安慰道:“沒事的,小七,讓他們來。他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多少人。”

    想用這樣的法子來傷害小七,簡直是癡人說夢!

    有他在,誰也別想傷害小七。

    胤佑聞言,看著胤褆臉上那緊繃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才拉著胤禔的手安慰他道:“大哥,他們弄了假的,咱們也可以啊,這恰恰就說明了五哥是安全,他們追了五哥那麽長時間,竟然還不知道這些人裏麵,那個是五哥。而且讓五仁來代替,那他們就能分得清那個是我和你嗎?”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分不清,他們沒有見過我們。”

    話音剛剛落下,又想起之前的葛爾丹。

    既然葛爾丹帶著人去過縣城,那這些人裏麵,可能真的有人是見過他的。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眯著眼睛繼續道:“他們有人見過我,或許也見過五哥一麵,隻是當時人多,沒有分清楚五哥是誰,但是他們絕對知道我是誰的,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呢?”

    胤佑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大哥帶著人在外圍找找,然後讓羅琦把人放進來,咱們也內外夾擊,讓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眸子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擔憂,小七一個人在這裏,他實在是不放心。

    而且跟著他也不見得多安全。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在小時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胤禔對著胤佑拒絕道:“讓羅琦在外麵守著巡邏,五福看著裏麵的人,我守護你。”

    胤佑聞言,倒是想要反悔,隻是一對上胤禔那認真的不容拒絕的眸子,就知道他再說什麽都白搭。

    這才不得不點了點頭道:“好,文竹你把人帶進來,我倒要看看,這人怎麽有這麽大的本事。”

    文竹聽了之後,微微的躬身,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片刻的功夫就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尤其是一身華服的,扮演胤祺的人,一看到胤佑的瞬間,就眼眸裏含著淚花道:“小七,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在草原上過得什麽日子。”

    說著,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徑直的朝著胤佑走去。

    等到走近了,胤佑才發現,這人的易容術和劉舉人的相比,簡直差遠了,他臉上的五仁竟然是有胡須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弄清楚胤祺有多大,長相如何。

    想到這裏他看著人,仿佛不知道他此刻的身份一般,有些擔憂的問道:“五仁,你怎麽穿成了這個樣子,你家主子呢?”

    那人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一愣,五仁?五仁是誰?難道說是胤祺這個五阿哥的名字?

    隻是也不對啊,五仁不是五阿哥的貼身太監嗎?難道說他們弄錯了不成。

    隻是這淳貝勒怎麽看著也是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那稚氣未脫的模樣,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能把他們大汗給抓住的人。

    想到這裏,他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對著胤佑拱手道:“我和我家主子走散了,為了讓主子逃走,我才扮成了我家主子的樣子,還請貝勒爺贖罪。”

    胤佑聽他說到這裏,實在有些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看著眼前的人問道:“麻煩下次裝我五哥的時候,裝的像一點,不然我忍不住的笑場,沒辦法陪著你演下去。”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禔道:“動手吧大哥。”

    胤佑的這一聲大哥,讓那個假五仁瞬間有些怔忪,大哥?那不是胤禔嗎?!當今皇上的長子,驍勇善戰,把他們的大汗抓住了的那個?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瞬間猙獰了起來,有些惱羞成怒的抽出來藏在懷裏的彎刀,就朝著胤佑劈了過去。

    隻是沒有劈到胤佑的跟前,就被胤禔手中的長劍給攔住了。

    胤禔看著人,臉崩的緊緊的,對著他道:“想傷小七,先過我這一關吧!”

    說著手腕一翻,避開了彎刀的鋒芒,長劍朝著人心口刺了過去。

    這人的功夫比葛爾丹差遠了,沒幾個回合,就被胤禔給踩在了腳下。

    這人滿臉的視死如歸,他冷冷的盯著胤佑,嘲諷的道:“我聽說淳貝勒是個瘸子,看來是真的了,要不然怎麽不會功夫呢?就我這樣的小嘍囉,都打不過,還是貝勒爺呢,真是不知道這貝勒是怎麽當上的。”

    他話裏話外,對著胤佑嘲諷,又說胤禔無能,一個連功夫都不會的瘸子,竟然是貝勒,你大阿哥驍勇善戰竟然還是一個光頭阿哥。

    要是胤禔對胤佑心裏稍微有些不滿,恐怕還真的就讓他鑽了空子。

    胤禔聽了假五仁的話,忍不住的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腳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片刻之後,他收起來了笑容,聲音冰冷的道:“就你這樣還想著挑撥離間呢,你配嗎?!小七是不是瘸子,不用你質疑,但是我可以確定,你馬上就要去葛爾丹了。”

    說完手上的長劍一翻,直接送假五仁駕鶴西去。

    胤禔想了想對著胤佑道:“小七,別聽他胡說,大哥知道,你的貝勒的份位是拿著命換來的,這是不送任何人質疑的。”

    說到這裏,他緘默了片刻繼續道:“不能練武又能如何?我們這些哥哥弟弟,都是能夠保護你的。”

    就在這時,胤祺從外麵衝了進來,他跑到胤佑的身邊,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可憐兮兮的問道:“小七,有吃的嗎?除了肉什麽都可以。”

    ? 第110章

    胤佑聽到胤祺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他沒有想到,他與胤祺見麵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給他要吃的。

    尤其是他臉上那急切的樣子,真的是讓他忍不住莞爾一笑,他五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吃啊。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胤祺身後的羅雲和羅琦身上。

    羅琦覺察到胤佑的眸光,臉上難得的帶上了一抹輕鬆道:“我按照貝勒爺的囑咐,對周邊進行排查,果然就看到了悄悄的朝著咱們圍過來的那些準格爾的餘孽,不過他們人並不多。所以解決起來很快就結束了,在清掃戰場的時候,羅雲才帶著五阿哥從隱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然後看著胤佑繼續道:“虧的五阿哥和羅雲他們出來的遲一點,要不然這刀劍無眼,恐怕要傷害到五阿哥了。”

    這麽多人混戰,他們雖然占了人數的優勢,但是誰也不知道突然衝上來的兩人是敵是友。

    到時候造成誤傷完全是沒辦法避免的。

    好在羅雲等結束以後才和五阿哥一起走了出來。

    胤祺聽了羅琦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對著羅雲不遺餘力的誇獎道:“都是羅雲的主意,我是想要去幫忙的,羅雲按住了我,不讓我出來,說是等結束之後再說,免得誤傷。現在聽羅琦這麽說,我突然覺得羅雲跟在我身邊,是多麽的慶幸,要是我們和五仁的話,這誤傷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來找他的人裏麵雖然都是八旗子弟,但是那麽多人也不能保證,他們就都見過他。

    再加上當時那個混亂的場麵,他就是去幫忙了,恐怕也會受傷的,搞不好還被那些準格爾的殘餘給抓了。

    到時候不是更麻煩嗎?

    真實虧的羅雲攔住了他,讓他免受皮肉之苦了。

    胤禔聽了胤祺的後麵的話,臉上忍不住的有些欣慰,他嘴角含笑的對著胤祺道:“小五,你要感謝羅雲才是,你們回來之前,就有人頂著五仁的臉來冒充你,想傷害小七。要不是羅雲謹慎,你這次真的要皮肉之苦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看著胤祺有些戲謔的道:“隻是你這愛吃的毛病可要改一下,這見了小七竟然沒有別的話,就是一個吃。你難道除了吃,心裏就沒有其他的想法嗎?好歹也算是經曆了大風大浪了吧?”

    胤祺現在真的沒有救了,他在草原上漂泊了那麽些天,不僅沒有瘦,看著還胖了不少。

    而且這滿心滿眼的都是吃,他真的不能指望他開始就自己走出草原,這沒有被狼吃掉,真的是狼群的仁慈了。

    胤祺聽了胤禔的話,看著他那滿臉的戲謔,瞬間覺得心裏委屈極了。

    他在草原上遇到了那麽多的危險,他不但沒有慰問一下他的安危,反而在這裏說風涼話。

    越想他越覺得委屈,眸子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水潤發紅。看著胤佑有些可憐兮兮的道:“小七,你看大哥,我都在草原上吃了那麽多苦,大哥竟然還嘲笑我。”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禔道:“要是你連著幾天隻吃肉,肉還是白的沒有任何鹽味的,而且連一點水果蔬菜都撈不著吃,你要是能表現的還和現在一樣冷靜,我就佩服你。”

    說完他微微的一轉頭,把臉偏向了一旁。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看著他的樣子,趕緊的對著胤祺安慰道:“五哥,大哥是和你開玩笑的,你怎麽還當真了?”

    說完他轉身就朝著營帳走了過去,一會兒就端出來了一盤子的水果,然後放在了他的手裏,笑道:“五哥,你不是想吃水果了嗎?我專門從而大營帶過來的,你快嚐嚐甜不甜。”

    說著他拿起一顆桃子,遞到了胤祺的跟前。

    胤祺看著胤佑的手裏的水果,臉上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心裏有些感動,他伸手抓了一顆桃子,轉身扔給了一旁的羅雲道:“快吃。貝勒爺賞賜的。”

    說完,他又拿起來一顆,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那甜美的汁水在嘴裏炸開,好吃的讓他的眼淚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有些凝噎的看著胤佑道:“小七,你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桃子,嗚嗚……這桃子太甜了,都甜到心裏去了。”

    這麽多天不吃水果,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也不怎麽好吃的桃子,竟然如此的鮮甜味美,裏麵的汁水豐富,一口下去,竟然他讓止不住的流淚。

    羅雲聽了胤祺的話,看著手裏的桃子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咬了一口,對著胤祺道:“是很甜。”

    是的,這是他吃的最好吃的桃子,而且是淳貝勒給自己的哥哥的,而胤祺竟然能隨手給他一個,而淳貝勒卻不生氣。

    隻是五阿哥這次真的吃了大苦。卻還不想讓人知道。

    想到這裏,他咬了一口桃子,對著胤褆解釋道:“大阿哥,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和五阿哥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一口菜和水果了,哪怕吃的烤兔子,也是沒有放鹽味的。”

    “五阿哥每次都抱怨奴才烤的兔子難吃,但是每次也都吃進肚子裏,用來保存自己的體力。也怪奴才,當時帶的鹽巴和果脯在逃亡的時候,都給弄丟了。害的五阿哥跟著奴才受了那麽多的苦。”

    有些話,他不說出來,可能就沒有人知道,而這次五阿哥的表現真的讓他刮目相看。

    他自然也樂意在大阿哥和淳貝勒麵前給五阿哥說好話。

    胤佑聽了羅雲的話,豈能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轉頭看了一眼胤禔,才朝著胤祺走去,三兩步的來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抱著他的肩膀道:“五哥辛苦你了。”

    就是羅雲不說這件事,他也會問的,畢竟他們這一路上實在是太辛苦,馬匹為了不被那些葛爾丹的舊部發現,竟然主動放走了。

    一路基本上全部靠雙腳走路,而且他剛剛有注意到,他五哥的鞋子都磨破了不少,甚至有一隻腳,隱約的能夠看到裏麵的腳趾。

    胤祺聽了之後,抬手擦了一把臉,然後有些羞澀的道:“不辛苦,我就是天天吃兔子吃那些沒有任何味道的東西,吃的有些難受。”

    說到這裏,他伸手擦了一把嘴,然後對著胤佑道:“大哥,小七,咱們回去吧,這幫準格爾的殘存勢力,說不定很快就會集結起來,他們為了找我和羅雲,是分兵了好幾路去找我們的。而你們剛剛消滅的這一隊,恐怕隻是其中一隊罷了,要是他們合在一起,咱們對付起來,怕也是有危險的。”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片刻才對著胤佑問道:“不知道小七有沒有見到五仁?他和我們走散了,我現在不知道他能在哪裏?”

    草原上的狼那麽多,要是五仁真的死了,可能現在連骨頭都沒有剩下了,這是他這幾天都不敢想的事情,卻又不得不想的事情。

    五仁跟了他那麽久,這次分散也是為了救他,他豈能就這麽的看著他屍骨無存的落在這草原上?

    要是有可能的話,他還是想要讓小七再找一下,哪怕半天都行。

    隻是他也不想讓小七遇到葛爾丹的舊部,萬一真的再次打起來的話,他們就沒有那麽順利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對他笑道:“五哥別擔心,五仁已經得救了。他現在就在營帳裏,我們在河裏發現的他,當時他都奄奄一息了,但是卻還在掛念著你的安危,而且他的身上一身的傷,還有些高熱。不過你放心,等咱們回到大營,讓太醫看下,應該就沒事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才解釋道:“我是想著昨天就把人送會大營的,隻是夜裏遇到了一點事情,才拖到現在。”

    要不是怕昨天夜裏被狼群襲擊,五仁現在恐怕就已經在大營裏了。

    胤祺聽了之後,有些激動的抓住了胤佑的胳膊,臉上都是笑容道:“小七,太謝謝你了,要不然我這輩子都會惦記著五仁了。五仁在那裏?快帶我去看看他。”

    五仁竟然沒有死,還活著呢,雖然有些高熱,但是總比死了強。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胤佑聽了對著文竹道:“文竹,你帶著我五哥去看看五仁。”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褆和羅琦道:“收拾東西,咱們準備出發,堅決不能等到晚上,晚上的時候可能會再次遇到狼群,畢竟咱們占了狼群的領地。”

    要是再遇到了準格爾那邊的人,也是個麻煩,到時候免不得又是耽誤時間。

    尤其是不知道他們具體的還有多少人。

    而且五仁身受重傷,還因為傷勢有些高熱,大營那邊有太醫,也有足夠的草藥,到時候會好很多。

    不管是那個,他們都不能在草原上繼續耽誤下去。

    羅琦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的凝重了片刻,對著胤佑拱手道:“是。”

    說完轉身就去外麵安排了。

    胤禔看著胤佑緊繃的小臉,笑道:“有大哥呢,會沒事的。”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點頭,他相信他帶的的能力,他既然這麽說了,那就絕對會沒有問題的。

    整個營地收拾起來很快,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他們整個隊伍也快速的前進。

    回去的路上比出來的時間要快,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回到了大營。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康熙收到消息的時候,都是下午了,他估算著時間,帶著人去大營的門口等候。

    胤褆和小七把胤祺給找了回來,而且信中給他講述了一些經曆,讓他既哭的有些欣慰,又有些後怕。

    欣慰的是三個孩子相互扶持的從草原上平安的回來了,後怕的是草原狼和葛爾丹舊部。

    萬一他們回來的路上再次遇到了該怎麽辦?

    胤祚站在康熙的身邊,他那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胤佑已經出發,和他一起走的還有胤褆他的大哥,他們已經走了半天的時間,哪怕他想要追的話,恐怕也追不上了。

    隻能在營地裏等著,等的心焦,要是小七再不回來,他可能就帶著應木出去找他了。

    好在現在小七平安的歸來了。

    胤褆、胤祺、胤佑三人騎在馬上,看到康熙的身影之後。就遠遠的停下了拽了一下韁繩。胤褆扶著馬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胤祺看著胤禔那瀟灑的樣子,學著他的動作,從馬背上瀟灑的一躍而下。隻是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坐在了地上,半晌之後,有些眼淚汪汪的看著胤佑,可憐兮兮的道:“小七,扭腳了。”

    ? 第111章

    胤佑扶著文竹從馬背上下來,就看到胤祺坐在地上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一個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他實在是沒有忍住。

    他五哥一路上經曆了那麽多都沒有受傷,這好不容易到家了,非要跟著他大哥耍帥,結果帥沒有刷成,把自己給摔了。

    也不看看自己學了幾天的武,就敢從馬背上跳下來,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

    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胤祺的身邊,憋著笑問道:“五哥,你還好吧?”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又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有些委屈的憋著嘴,他看著大哥那瀟灑的動作,他當時就想著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在他阿瑪跟前表現一下。

    誰知道會摔倒在地上,還扭了腳,早知道他就應該安安穩穩的從馬背上下來,也不會弄的這麽狼狽了。

    胤褆看著胤祺那可憐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把人提溜了起來。

    直接把人扔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打趣道:“小五啊,看你現在沒本事的樣子,下次少吃點,多練練武,再想自己下馬,就能下來了。”

    說著他用手拍了一下胤祺的屁股,止不住的笑道:“再說了,你叫小七也沒有用,還不如叫大哥來的實在,你看你吃的人高馬大的,小七還沒有你高呢,他能扛得動你嗎?不能,還不是大哥扛著你,把你扛進了大營裏?”

    胤祺被胤禔的動作弄的有些頭暈目眩,他以為他大哥會抱著他,好歹扶著他也行。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粗糙的把他扔在了肩膀上,好像扛著獵物一樣扛著他。

    除了肚子擱在他大哥的肩膀上的疼痛之外,更多的還是羞愧,是的,這會兒他覺得他的臉已經丟盡了!

    康熙看著胤祺從馬背上摔下來,他抬腳就朝著他們走了兩步。

    就聽到了胤禔的笑聲,才緩緩的停下了腳步。胤褆能這麽的笑,胤祺就是沒事。

    胤禔、胤祺和胤佑三人就走到了康熙的跟前,他們對著康熙微微地躬身行禮道:“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看著被胤褆抱在懷裏的胤祺,眸子微微地一動,片刻之後才對著他問道:“回來了啊?小七快過來,讓阿瑪看看,這幾天怎麽覺得黑了,也瘦了呢?”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他快步往前走了兩步,抱住了康熙的胳膊蹭了蹭:“阿瑪,小七好想你。”

    這次與上次那種驚心動魄不同,一走到大營門口,康熙就站在那裏,他那期盼的樣子,讓他的心裏暖暖的,他的阿瑪看著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他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阿瑪也想小七了。”

    這孩子頭一次去草原上,雖然這次比上次還要平穩點,但是他這身為父親的心啊,總是七上八下的,好在每天他都有信送回來,才不至於讓他有些堅持不住的跑去草原上找他去。

    現在能夠平安的回來,就很好了。

    胤祺聽了康熙的話,悄悄的把臉埋在了胤褆的背上,他知道馬上就輪到他了。

    康熙的眸光慢慢的落在了被胤褆抗在背上的胤祺身上,然後問道:“小五這是怎麽了?怎麽被胤褆扛著?”

    他從胤佑的信件中已經知道,已經平安的和胤祺匯合,並且從草原上往回趕,讓他不要擔心。

    隻是胤祺的這個樣子,看著也不像是沒有受傷的樣子啊,尤其是那有些黑紅的臉,還有皺在一起的眉頭。

    胤禔聽了康熙的話,把胤祺放在了地上,讓他站在了跟前。

    然後止不住的笑了起來,他邊笑邊對著康熙解釋道:“皇阿瑪,你可別擔心小五,他還沒有學會走,就想跑,這不人剛剛和馬差不多高,就想著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結果落下來的姿勢不對,腳給扭了。”

    說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胤祺的肩膀道:“你說在外麵那麽長時間,一點傷都沒有受,這回到大營了卻把腳給扭了,你這運氣,真的讓大哥佩服啊。”

    胤祺聽的出來胤褆嘴裏的挖苦,他癟了癟嘴,小聲的反駁道:“我這不叫運氣,叫倒黴,那麽長時間都沒事,這還沒有進大營呢就扭腳了,我真是倒黴透了啊。”

    說著,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道:“皇阿瑪,我等會兒怎麽和皇祖母說?”

    他都沒有想到會這樣,早知道他會這樣倒黴的話,他絕對不會從馬背上跳下來的。隻是現在再後悔都遲了,他的腳已經扭了。

    康熙聽了胤祺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片刻之後才對著他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和你皇祖母解釋吧,朕還能怎麽幫你不成?”

    再說了這幾天太後她老人家整天為了胤祺的事情,茶飯不思。而小五的腳正好扭了,可以天天陪著太後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道:“胤褆,你把人給太後送過去,好安安她老人家的心。”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一把又把胤祺又抗在了肩膀上,然後笑著對他道:“好嘞,皇阿瑪,我這就把小五給皇祖母送過去。”說完扛著人就朝著裏麵走去。

    胤祺被抗的難受,他扒拉著胤褆的肩膀,對著他道:“大哥,大哥,你輕點!我再這麽暴力,我就吐了。”

    康熙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收回了眸光,認真的看著胤佑那有些曬得發紅的臉,有些心疼的道“小七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事情吧?這才幾天,朕怎麽看著你瘦了這麽多啊?”

    上次小七遇到了納蘭良澤,就那般的被侮辱,他在信件裏都沒有說,還有明珠那暗含威脅的話。到現在他一想到明珠,還覺得罰他罰的有些請了。

    隻是明珠畢竟是胤褆的外家,惠妃的娘家,他怎麽也要給他們兩個留一點臉麵的。

    要不然哪裏就是罷官和半數家產就能解決的了?

    隻是胤褆這孩子也是顧念著他和小七的感情,親自跑了一趟明珠的府上,殺了拿了納蘭良澤,這才算是出了他心頭的那一口惡氣。

    而小七這孩子,在給他寫的信件裏,都是吃喝玩樂,連這件事竟然一點都沒有說,要不是他皇祖母在信件裏說了這件事,他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知道呢。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次小七在信件裏寫的那些所見所聞,鳥語花香,他都不敢相信,總覺得這孩子還會遇到什麽危險。

    好在現在看到人了,三人都是平安無事。

    小七也隻是黑了點,瘦了點。

    胤祚聽了康熙的話,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胤佑,片刻之後才點頭,一本正經的道:“皇阿瑪說的是,小七真的瘦了不少。”

    這才幾天沒見,他就覺得有些度日如年,生怕胤佑在草原上遇到什麽事情,好在現在人平安的回來了。

    胤佑聽了兩人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對著康熙和胤祚道:“阿瑪,六哥,我才走了幾天,是幾天,不是半個月一個月,這幾天的功夫怎麽可能會瘦呢?我最多就是曬黑了不少。”

    這幾天在草原上,遮擋物比較少,又是不斷的趕路,消耗了不少的心神,瘦他是沒有感覺出來,但是黑絕對是黑了不少的。之前那白嫩的小臉,現在和胳膊都不是一個顏色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有些心疼的道:“是的,小七確實黑了不少,以後還是跟在阿瑪的身邊吧,這樣的話也不會受苦了。”

    小七隻有在他的身邊,他才覺得放心。前幾天小七被葛爾丹的匕首劃傷了小臉,這會兒還能看到那一道疤痕,當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在被小六拉了一把,要不然他簡直不敢想象。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心裏打著小算盤,他完全是不想去準格爾的,隻是康熙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他也不能說不去不是?

    這會兒他自己說讓他跟在他的身邊了,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去準格爾當那個全年無休的大汗了?

    想到這裏,他抱著康熙的胳膊,揚首看著他,有些期盼的道:“阿瑪,你不是把我發配到了準格爾嗎?這會兒怎麽就又不舍得了?要不你那準格爾的大汗,你讓別人做去?”

    康熙一聽到胤佑的話,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他笑著捏了捏胤佑的有些紅彤彤的小臉蛋轉移話題道:“走,去給你老祖宗請安去,順便和她老人家說說話,這幾天她老人家可是因為你茶飯不思啊。”

    胤佑看著康熙那熟練的動作,轉移話題的速度,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果然他的阿瑪說話還是一言九鼎。一點都沒有給他反駁的餘地。

    胤祚看著胤佑臉上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這樣的日子還真的不錯。

    三人來到了太皇太後的營帳跟前。

    胤佑率先撩起了門簾,抬腳走了進去。

    太皇太後端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朝著門口看去,剛剛皇上派人來通知,說是胤褆和胤佑兩人已經找到了小五,這會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而且三人平安無事。

    想到這裏,她的眸子再次朝著門口看去。

    蘇沫兒看著太皇太後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道:“主子,快別看了,淳貝勒要是來了,一準的先來給您保平安的,這會兒還沒有來,您再看也是沒有回來呢。”

    說著她端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太皇太後的手上,然後笑著安撫道:“主子,喝杯茶吧。”

    太皇太後聽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輕歎了一聲道:“上次小七來看哀家的時候,他臉上的拿到血痕,讓哀家的心都難受了好幾天,哀家老了,沒辦法給皇上分憂解難了,好在小七慢慢的成長了起來。”

    說道這裏,她放下了茶杯道:“隻是皇上讓小七去準格爾做大汗的事情,還是不夠深思熟慮啊。”

    要是小七離開了京城,這準格爾發展的不好,也就那了。要是發展的特別好,到時候免不得讓人產生嫉恨,到時候還是要把小七推到那風尖浪口上去。

    而皇上這麽做也是有一定的好處,最少小七在準格爾,就是皇帝一樣的存在,他能自由的不受任何人的管製。

    蘇沫兒聽了太皇太後的話道:“主子,皇上有皇上的顧慮,咱們也該體貼他的。”

    皇上怎麽可能舍得把淳貝勒發配那麽遠的地方,但是有的時候卻是不得不為之。

    胤佑一進門就對著太皇太後喊道:“老祖宗,我回來了,你想我了沒有?”

    說著邁腿就朝著太皇太後跑了過去,走到她的跟前,才慢慢的蹲在了地上,趴在了她的腿上,仰頭看著太皇太後道:“老祖宗,我好想你啊。”

    太皇太後剛剛的話,他都聽在了耳朵裏,他之前一直都知道太皇太後疼他,寵他,卻從來不知道她還會為他的將來著想,尤其是這準格爾大汗的位置。

    竟然讓她如此的操心。

    太皇太後看到胤佑有些發黑發紅的小臉,伸手摸了摸,有些心疼的道:“小七這才出去幾天啊,怎麽感覺就黑了一圈,也瘦了好多。”

    說著她對著康熙絮絮叨叨的道:“要哀家說你就不應該讓小七出去,草原上多危險啊,有準格爾的餘孽,還有草原狼,這些你都經曆過,怎麽還能讓小七去經曆一次呢?”

    胤佑知道太皇太後心疼他,這會兒他抱著她的胳膊道:“老祖宗,是小七自己跑出去的,你別怪阿瑪。再說了,那是我五哥,也是因為我才走丟了,我不去誰去啊?”

    他此刻心裏有些發酸,他感覺這短短的幾天的功夫,太皇太後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要是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質疑康熙的決定,也不會直接的說康熙不該讓他去草原上,更不會責備康熙。

    而現在她做了她之前完全不會做的事情。

    在這一刻,他清楚的認識到,太皇太後真的老了,老到自己說了什麽話,可能都不太清楚的地步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太皇太後那滿臉的褶皺,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嘴裏絮絮叨叨的嘮叨著康熙,原先清亮有神的眸子,竟然一片渾濁。

    看到這裏,他心頭微微地一驚,轉頭有些無助的看著康熙。

    康熙這幾天仿佛一驚習慣了太皇太後的轉變,他微不覺察的對著胤佑微微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笑著走到了太皇太後的跟前,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是,皇祖母說的是,以後朕就把小七留在身邊,不讓他出去了。”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小七那麽小,你怎麽能讓他去草原上呢?草原多危險啊?”

    說到這裏,她端起茶杯民樂一口水,繼續道:“你自己說的,以後不能讓哀家的小七,離開哀家,哀家不舍得。”

    康熙聽了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皇祖母,是朕說的,朕記著呢。”

    小七走的這幾天,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隻是沒辦法立刻回去,小七還沒有回來。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滿意的點頭點頭,她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有些曬得發黑的小臉,眸子裏閃過一片的迷茫,她對著胤佑問道:“你是那家的孩子?怎麽趴在了哀家的身上?”

    胤佑聽到這裏,他的心髒咯噔一聲,腦子轟的一聲巨響,就這麽的看著太皇太後那陌生的眼神,一下子眼眶有些濕潤。

    他微微地垂首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片刻之後才抬起頭來,對著太皇太後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道:“老祖宗,我是小七啊,你最喜歡的小七,你忘記了?”

    ? 第112章

    太皇太後聽到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抿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胤佑。

    片刻之後她才猛然間回神,抿起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笑著伸手捏了捏胤佑的小臉,轉頭對著蘇沫兒,有些輕鬆的道:“你瞧,我差點把小七給忘記了,總覺得他還是那個剛剛會跑的娃娃呢。”

    說著,她抬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鬢角,滿臉疲憊的道:“你剛剛回來,想必也是累了,回去吧。”

    這幾天她也發現自己的不同尋常之處。隻是這會兒他看著小七那通紅的眼眸,就覺得格外的清晰,腦子也格外的清醒。她仿佛在剛剛的一瞬間,忘記了好多的事情。

    又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繞是時間十分的短暫,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子出問題了。

    她在京城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是一種老年人都會得的病。

    隻是沒有想到最近越來越嚴重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她看著胤佑那微微的發白的小臉,心裏明白,她遲早有一天也會把他給忘記。

    太皇太後想到這裏,她那渾濁的眸子,變得有些複雜和哀傷。

    胤佑看著太皇太後眼眸裏的複雜,心中微微的一痛,片刻之後,他輕輕的抱著她的腿,對著她安撫道:“老祖宗,別擔心,我也經常會忘記事情,我有的時候放的東西,都不記得放那裏了,還要文竹給我找才行呢。”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眼眶有些發紅的道:“老祖宗,要不咱們還是回京城吧,京城裏有那麽多的太醫,讓他們給咱看看,咱們是怎麽回事?老祖宗,咱們回去好不好?”

    說到最後,他的眼眶已經開始有些發紅,淚水也在眼圈裏打轉。

    他在醫院裏的時候,就見過有人得太皇太後這樣的病,在現代叫做老年癡呆,又叫做阿爾茨海默症,主要就是記憶力減退,忘記身邊的人或者事情。

    而太皇太後現在可能還隻是初期,要不然的話,她不可能在忘記了他是誰之後,瞬間又恢複了過來。

    隻是這也不能任由太皇太後的病情發展下去。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他有些黑乎乎的小臉道:“小七啊,老祖宗年紀大了,身子出現這樣的病,那樣的病都是正常,就是太醫的醫術再好,有的時候也是無力回天,小七不要做太多的強求。”

    說到這裏,她又溫和的道:“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在京城的時候,哀家就明白,哀家絕對是生病了,要不然怎麽會經常性的忘記自己在做什麽。而且哀家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想要回科爾沁去看看,好不容易走到了這裏,豈能半途而廢?小七跟著你阿瑪回去,哀家和太後一起去科爾沁。”

    她知道剛剛她的樣子嚇到了胤佑,她也知道皇上從開始就發現了,隻是沒有說而已,之前同意她去科爾沁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問題?

    隻是科爾沁她已經心心念念了那麽長時間,而且已經到了草原上,她又豈能半途而廢的回去呢?不管如何,她都要去。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伸手搓了一把臉,讓自己的看起來精神一點,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鄭重的道:“阿瑪,我要陪在老祖宗身邊,陪著她去科爾沁草原上。我還等著老祖宗教導我騎馬射箭呢。”

    老年癡呆這種病,就是在現代醫學上都不能治好,更何況古代了?而他隻需要太皇太後盡可能的放鬆,讓她盡可能的開心,就能緩解降低她發病的幾率。

    他現在懷疑,太皇太後之所以突然變得這麽的嚴重,甚至出現了不認識他的情況。

    有可能是從皇宮裏出來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實在太多。尤其是最近幾天以來,先是葛爾丹的算計,又是胤祺在草原上走丟。

    這兩件事都是太皇太後高度的緊張,也就造成了她原本隻是有些許的記憶力減退,變成了現在有時候不記得人的情況。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上揚,片刻之後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有些欣慰的笑道:“不用,哀家這次不會在科爾沁待太久,你和你阿瑪先回京,京城裏雖然有你二哥坐鎮,但是他終究也是個孩子,還是要你阿瑪盡快回去才是。”

    她這輩子兢兢業業,對得起任何人,唯一就是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小七,當年戴佳氏有孕的時候,她要是再看的嚴一點,再對她對關注一點,也不至於讓人鑽了空子,讓小七出生就變成了這樣。

    那段時間,皇上在前朝也是忙的焦頭爛額,完全顧不上後宮,而她則是剛剛把後宮的權利交了出去,在這個時候,她自然不可能再隨意的插手後宮之事。

    也就是這段時間裏,戴佳氏入宮,得寵,再後來有了身孕。

    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嫉妒,和陰謀。這也是戴佳氏從她這裏請安回去的路上,摔了一跤差點小產,雖然後來經過保胎,小七也平安的降生了下來,但是他的腿卻是一出生就帶著毛病。

    以至於這些年,她每次看到小七,在她麵前那歡快的樣子,她的心裏就會不斷的自責。

    想到這裏,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小臉眼眶微微地濕潤。

    康熙知道太皇太後的心結,他看了一眼胤佑有些憂愁的樣子,緘默了片刻之後才道:“皇祖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小七現如今也是十分開心,將來去準格爾做個土皇帝不是挺好的嗎?山高皇帝遠的,讓他自己走自己的路就行。朕能為他打算的都打算了,再說了,你看朕的哪個兒子,朕給他封地了?”

    說著他掃了一眼垂首待在一旁的胤祚。

    胤祚從剛剛進來,除了給太皇太後請安了之外,就沒有說一句話。

    這會兒也是沉默的看著地麵。

    太皇太後聽了康熙的話,抬眸看著他,一想到胤佑將來要去準格爾,瞬間覺得有些委屈,那麽偏僻的地方,小七去了能好嗎?那裏的關係錯綜複雜,康熙到底是三個小七去當土皇帝了?還是去受苦了?

    想到這裏她對著康熙反駁道:“你話說的漂亮,說是給小七封地,為什麽不給他一個物產富饒的封地?竟然給他一個準格爾,這準格爾的葛爾丹為什麽造反?你不是不知道吧?還不是因為那裏缺衣少食的物資匱乏,小七去了那裏能有好嗎?”

    說完她就不耐煩的對著兩人道:“走,走,你倆都走。”

    康熙看到太皇太後這般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對著胤佑微微地搖頭,又對著一旁的胤祚微微地使眼色。

    示意他們先出去再說。等出了太皇太後的帳篷。

    胤佑垂首看著地麵,有些沉重的對著康熙問道:“阿瑪,老祖宗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是他疏忽了嗎?之前在一起那麽長時間,他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漸漸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道:“朕之前在宮裏的時候,就有所覺察,那會兒你老祖宗,隻是有些不記事,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突然就忘記了,還需要朕再重複一遍。當時也請了太醫,太醫說年紀大了,這樣的病症算是正常的,他們也是完全沒辦法。隻是說盡可能的讓你老祖宗開心就好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朕這才借著你老祖宗生病的時候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同意你老祖宗去科爾沁。”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眸子微微地發紅,他看著康熙有些沉悶的道:“我怎麽就沒有注意到呢?早知道我應該天天陪在老祖宗的身邊的。不讓她擔心才是。”

    胤祚從一開始都表現的十分沉默,太皇太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歲月催人老,太皇太後是那般的睿智的一個人,在時間的催促下,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這讓他的心中有些唏噓不已。

    他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胤佑轉移話題道:“小七,你這幾天不在,城裏的劉舉人讓人把馬木匠的孫子送了過來,還有你之前讓馬木匠做的東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些東西他也見了,隻是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該如何的用。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眸子微微地一亮,他看著胤祚問道:“馬木匠?”

    馬木匠是他在劉諸容那個縣城裏找到的,他為了準備馬車上的厚木板,匆忙之下就畫了滑板車的圖,讓馬木匠研究。

    當時他還想著馬木匠是做不出來的。

    現在馬木匠讓他孫子過來,想必是把滑板車給做出來了。

    胤祚聽了之後微微地頷首,片刻之後才道:“是,馬木匠的孫子親自帶著人把那個滑板車給送了過來,我不知道怎麽用,就先讓人把東西放了起來。就等著你回來了之後再作處理。”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微微地點頭,他拉著康熙的手,抬眸看著他有些期待的道:“阿瑪,咱們一起去看看,等我會玩了,我就玩給老祖宗看,想著法子逗她開心,時間久了她就不會忘記我了。”

    滑板車之前他隻是想著試試,而現在已經製造出來了,現在是夏天,他在讓馬木匠弄一雙滑輪鞋,應該不難吧?

    到時候他學會了,就和他的哥哥一起給太皇太後表演,爭取讓她天天都笑的開心。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裏的光芒也變得有些明亮了起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那明亮的眸子,微微地頷首道:“走吧。”

    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馬木匠孫子馬越的營帳跟前,他撩起簾子,讓康熙走了進去,然後和胤祚兩人抬腳走了進去。

    馬木匠看到胤佑的動作,心頭微微的一震,然後猛然間的站起來給叩首道:“草民叩見皇上,叩見淳貝勒,叩見六阿哥。”

    他雖然沒有見過皇上,但是不影響他從淳貝勒那恭敬的態度上,還有那一身的好貴的氣度和繡著龍紋的衣服上,猜測出來他是皇上。

    康熙聞言,微微地頷首道:“起吧,小七特別的推崇你們做的東西,而且聽說你們之前做的馬車上加厚的木板,救了小六和小七一命,就這個,朕都會重重有賞。”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看著馬木匠道:“把你這次帶來的東西,拿出來吧。”

    馬木匠聽了康熙的話,從地上爬了起來,心中還有些怦怦直跳,這是他頭一次見到皇上,也是第一次如此的近距離的看到皇上。一時間聽到康熙溫和的問話,他有些微微地怔忪。

    胤佑看著馬木匠的樣子,輕咳了一聲,喊道:“馬木匠?”

    馬木匠瞬間回神,他趕緊的對著康熙拱手道:“是,是草民這就拿去。”

    說著彎腰就把身邊的箱子給打開了,裏麵放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一個厚重的木板下麵帶著兩個粗木頭輪子,看樣子是能夠往前滑行。

    隻是厚木板上麵還有一個類似扶手的東西,這難道是和玩具?要不然就那麽一點的地方,也裝了不了那麽多的東西啊。

    康熙看著箱子裏的東西,麵上不動聲色的猜測。

    而且剛剛小七還說,要學會了玩給太皇太後看,讓她開心。

    那這東西八成就是玩具了。

    隻是這是小七自己喜歡的,還是要給太皇太後表演的?

    隻是在看到胤佑那有些笑的燦爛的小臉,覺得這都不重要了。

    胤佑伸手把箱子裏的滑板車拿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他雙手扶著把手,一隻腳站在了版麵上,另一隻腳一蹬地麵,人就跑出去了幾米遠,他回頭看著康熙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著他喊道:“阿瑪,你看這東西就是滑板車,等以後我學會了,就去掉把手,多練練,還能玩幾個花樣,到時候就天天表演給老祖宗看,逗老祖宗開心。”

    他可是記得在現代,那些玩滑板車的大神,可是能夠玩出來好多的的花樣,到時候他多練習一下,爭取多玩幾個花樣,和他的幾個哥哥一起,表演給他老祖宗看。

    讓她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一轉頭就看到胤禔朝著他走了過來,嘴角含笑的給他打招呼。

    他立馬想讓滑板車停下來,可是滑輪好像忘記弄刹車了,就這麽的朝著胤禔撞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老年癡呆的解釋和治療,來自百度。

    ? 第113章

    胤佑眼看著要撞上胤禔,他趕緊的對著他喊道:“快閃開,刹不住了!”

    胤褆看著胤佑他左右搖擺的樣子,腳下的靴子也放在了地上磨出來一道痕跡。堪堪的貼著胤禔停了下來。

    胤禔看著胤佑手上的滑板車,用手擺弄了一會兒對著他問道:“小七,這是什麽?看著挺好玩的。”

    這東西看著速度挺快的,要是他之前在上書房的時候,能有這麽一個車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多睡一個時辰了?

    小七這東西拿出來的太遲,他都不去上書房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有些遺憾。

    康熙被胤佑的動作驚了一身的冷汗,他沒有想到這個滑板車,竟然還是有危險的。

    要是小七沒有及時的停下,他可能就和胤禔撞一起了。反正胤禔皮粗肉糙的,在地下墊著呢,小七也不會被摔疼。

    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胤佑的身邊,對著他有些關切的問道:“小七沒事吧?”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微微的搖頭道:“阿瑪。我沒事,就是第一次學,沒有控製住力道和方向,差點撞了大哥。”

    這滑板車在視頻上看的時候,好像十分的簡單,但是放在他的腳下,卻讓他有種不太受控製的感覺,刹車這個動作,他好像不會。

    這個也不是自行車,所以刹車的話,應該是在後輪上,而不是馬木匠沒有裝刹車的東西。

    在這個時代,能夠複原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胤褆聽了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腦袋笑道:“沒事的,大哥練武,你撞不到的。”

    就是撞到了也不疼。

    康熙聽了胤褆的話,微微地頷首道:“對,你大哥說的是,他皮粗肉糙的,撞了也沒事。”

    說完,他看著胤佑那有些疲憊的小臉,對著他溫和的道:“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也累了,等過幾天回京城,那邊的石板路,比這個好走,再玩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點頭,他從康熙話裏已經聽了出來,康熙不想讓他跟著太皇太後去科爾沁了。

    至於為什麽,他現在還想不到。

    轉眼就是五天過去了。

    傍晚時分,晚霞布滿了天空,映射出一抹淡金色,配上藍色的天空,顯得異常的美麗。

    胤佑在太皇太後的帳篷跟前來回的徘徊,他腦子裏想著如何的說服太皇太後讓她帶著他去科爾沁。

    他在門口躊躇了片刻,還是伸手撩起了簾子走了進去。

    太皇太後看到胤佑的瞬間,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燦爛了不少,她對著胤佑招了招手道:“小七來了,快過來。”

    說完,她轉頭對著蘇沫兒道:“哀家就說,小七放不下哀家的,這不就來看哀家了?”

    從胤佑在門口那裏轉悠,她就知道了,隻是他一直沒有進來,她也耐著性子等著。

    隻是她沒有想到胤佑的猶豫的時間是這也的短,她一盞茶都沒有喝完,他就進了帳篷。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走到了她的跟前,抓住了她的手掌,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有些低沉的道:“老祖宗,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

    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她的身子,在現代因為老年癡呆走丟的老人就不少,他擔心太皇太後。

    在這樣落後的時代裏,人一旦走丟,可能就是再也無法相見。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沒事的,有蘇沫兒在呢,你好好的就跟著你阿瑪回去就是。”

    她不想讓小七去科爾沁是因為小七現在不是一個普通貝勒的身份了,康熙已經下旨,小七是祝你得瑟的大汗。

    一個皇子,還是準格爾的大汗,去科爾沁的話,就會變得和原來去的意義不同。

    她不想讓皇上為難,更不想讓小七在那邊稀裏糊塗的有了福晉的人選,與其這是不如讓他跟著皇上回京。

    而小七現在是大汗了,但是他身邊卻連一個保護他的人都沒有,她老了,有的時候該把身邊的人,給他了。

    想到這裏,她開口喊道:“阿大。”

    阿大從帳篷上緩緩的飄了下來,然後抱著手對太皇太後拱手道:“奴才在。”

    太皇太後看著阿大那平凡的麵容,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阿大,你們這一隊人跟了哀家有十年了吧?”

    阿大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微微的拱手道:“回稟太皇太後,已經十一年三個月七天了。”

    太皇太後聽了阿大的話,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忍不住的感慨道:“這一晃就十幾年了,你當時來的時候,也隻比小七大幾歲而已。哀家記得清楚,你當時見到哀家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哀家,你什麽時候能像你師傅一樣出現在陽光下麵,對嗎?”

    阿大是暗衛,他跟在太皇太後十一年,這十一年的時間裏,他樣樣做到最好,爭取讓太皇太後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就是爭取在三十五歲的時候,能夠去後方培訓新的暗衛。

    等到那個時候,他就是一個自由人,能夠和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

    阿大聽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恭敬的對著太皇太後道:“阿大那會兒年輕不懂事,還望太皇太後見諒。”

    太皇太後聽了阿大的話,笑著搖頭道:“起來吧。”

    說著她牽著胤佑的手,走到了測測的跟前,把胤佑的手放在了阿大的手上,然後笑道:“阿大,哀家年紀大了,老了,以後用到你的地方也不多了,但是哀家的小七,是哀家最疼愛的一個孩子,現在哀家把他交給你了,哀家希望你能像對哀家一樣,全部身心的愛護他,保護他。”

    阿大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微微的垂眸看著這個隻到他胸口的孩子,他的小臉上帶著一抹被曬的紅黑色,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帶著一抹說不出的難過。

    尤其是太皇太後放在他手心裏的小手,柔軟的去剛剛出生的孩子一般。讓他不敢用力。

    想到這裏,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淳貝勒這樣的奶娃娃,真的需要他的保護。

    他對著太皇太後微微的躬身,然後鄭重的保證道:“是,奴才把淳貝勒當做奴才的命,努力的守護著他。”

    胤佑被太皇太後的動作給弄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平凡的放在人群裏,很快就找不到他的人。

    但是太皇太後的話,卻讓他知道,阿大不簡單。

    太皇太後聽了阿大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哀家也不讓你白護著小七,要是哀家沒有猜錯的話,這次回去之後小七就是郡王了,也有自己的府邸了,你們就幫著小七看家護院吧。阿大,哀家可是把小七交給你了。”

    阿大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眸子瞬間紅了,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太皇太後叩首道:“是,奴才定然不會辜負太皇太後的期許,一定會把淳貝勒照顧好的,請太皇太後放心。”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卻可以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

    他師父三十五歲的時候,才不用時刻的守著太皇太後的身邊,而他卻二十六歲就可以在陽光下走動。

    他們暗衛一輩子的希望就是在這一刻,而太皇太後為了淳貝勒,竟然提前給了他們。

    他豈能不激動呢?

    太皇太後聽了阿大的話之後,微微地頷首道:“你去吧。”

    阿大聽了,站起身來,慢慢的退了出去。

    太皇太後看著阿大的背影,緘默的道:“小七啊,阿大從十幾歲就跟在哀家的身邊,哀家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知道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他帶領的隊伍也不過區區幾十人,但是各個都是精英。”

    說到這裏,她對著胤佑繼續道:“將來,他能幫你渡過難關,但是你也要善待他們。”

    太皇太後用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臉,語重心長的道:“小七,你的兄弟眾多,關係融洽,這都是現在看到的。人最是善變的,將來大家都長大了,入朝為官,他們還會不會如現在這樣的待你。你阿瑪讓你去準格爾,也是想著萬一將來出現了奪嫡的現象,你就可以去那邊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太皇太後說完,她伸手拉著胤佑的手往回走,然後坐在了椅子上之後才對著他繼續道:“你阿瑪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要覺得你阿瑪把你發配到了那偏遠的地方,而心存芥蒂。”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微微的點頭道:“我知道的,老祖宗,阿瑪這麽做是為了我好,老祖宗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好,我都明白的。”

    他們都是擔心他的未來,自古以來為了皇位兄弟相殘的比比皆是,他們又豈能逃過這等結局呢?

    隻是康熙的想法是讓他遠離是非之地,而太皇太後卻是給了他最信任的暗衛,來護他周全。

    不管是太皇太後還是康熙,他們兩個都是在為他以後做打算。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他伸手擦了一把眼眸裏打轉的淚水,片刻之後才道:“老祖宗,我……我覺得我的哥哥們不會因為奪嫡出現自相殘殺的局麵。大哥為了我都和明珠決裂了,他沒了奪嫡的根本。二哥本身就是太子,他雖然對入朝十分的熱衷,但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三哥對入朝完全沒有興趣,他喜歡讀書,更喜歡撰寫古籍,心思就不在朝堂之上。四哥……”

    說道胤禛,胤佑微微地一頓,他摸不清他的脾氣,也不清楚他會走到哪一步。尤其是現在已經和他所知道的曆史不太一樣了。

    最少德嬪已經死了,而佟佳氏還活的好好的,身子虛弱,但是還能為他四哥謀劃,現在他四哥已經是除了太子之外最為尊貴的阿哥了。

    也是目前來說額娘份位最高的一個阿哥。

    要說佟佳氏所謀劃的這一切,與胤禛無關,他怕不相信的。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道:“我看不懂我四哥,他對權利熱衷,但是又不是太過熱衷。”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笑著搖頭道:“你還是太小了,有些事情不懂,你們兄弟之中,你四哥是唯一一個心思最為縝密的人,要不然他不會是現在的佟皇貴妃的兒子,還是上了玉蝶的。”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道:“你五哥心思簡單,隻對吃感興趣,當然還有銀子。你六哥雖然心思縝密,但是他一心都撲在了你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入朝的打算,要是將來你真的受到了委屈,你六哥可能會為你把整個朝堂攪合的翻天覆地,也隻有你能夠讓他安分下來。”

    說到這裏,她對著胤佑繼續道:“小七,將來你的這些兄弟的和諧,就靠你了,哀家把阿大給你,除了讓他保護你之外,還想著讓你守護著你的兄弟姐妹之情,要是將來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你就帶著願意跟你離開的哥哥弟弟去準格爾吧,那裏算是皇上給你們的庇護所。”

    胤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瞬間明白了這準格爾的意義,他算是奪嫡失敗,或者不想參與奪嫡的人的最後的去處。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微微的點頭道:“是,老祖宗我明白了。”

    太皇太後見胤佑明白她的意思,眸子裏閃過一抹欣慰,小七聰明是聰明還是太小了。

    要是再給他幾年,他的心思絕對和她有的一比。

    隻是他的腿有問題,他不是嫡子,要不然他是比太子還要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想到這裏,她有些疲憊的對著胤佑擺了擺手道:“回去吧,明天不用送哀家。”

    胤佑對著太皇太後微微地拱手,轉身就走了出去,直到出去之後,就看到阿大已經在門口等著,他通紅的眼眶掃了一眼阿大,緘默的往回走去。

    心裏卻還想著太皇太後的話。

    準格爾是最後的庇護所嗎?那他怎麽就成了準格爾的大汗了呢?

    他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就連佟佳氏參與到烏雅氏的事情,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是對這個準格爾的大汗,他竟然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那麽多的事情。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康熙和太皇太後此刻都把他的未來給他規劃好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太皇太後看著胤佑的背影,渾濁的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了一抹明亮的光芒,片刻之後才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蘇沫兒看著太皇太後的樣子,輕聲問道:“主子,為什麽把阿大交給淳貝勒,他還這麽小,阿大倒是忠心,他下麵的那些人,突然走到明麵上來,會不會心中存異?”

    這才是她最為擔心的事情,畢竟阿大跟在太皇太後身邊十幾年了,也明白自己的位置。

    而那些才上來的人,會不會因為淳貝勒年紀小,而不當回事呢?

    太皇太後聽了蘇沫兒的話,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阿大懂得怎麽做,就是哀家不在了,阿大也明白要怎麽效忠小七的。”

    說到這裏,她微微地歎息了一聲道:“小七是這幾個皇子中最為活泛的一個,為人嬌憨討喜,讓人忍不住的放下芥蒂。他從小誌不在此,所以皇上當時說準格爾的時候,就有著想要把小七封做準格爾的大汗想法。也算是為他們兄弟之間留個後路吧。”

    說到這裏,她滿臉遺憾的看著帳篷的簾子,有些念念自語的道:“可惜了。”

    ? 第114章

    翌日清晨,胤佑睜開朦朧的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上白色的帳篷頂,久久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片刻之後,他仿佛突然驚醒了一般,猛然間坐了起來,對著文竹沙啞著嗓子問道:“文竹,什麽時辰了?老祖宗可曾離開了?”

    昨日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委以重任。隻是他的哥哥弟弟都不少的啊,怎麽就輪到他來做這件事了呢?

    想到這裏,他用手搓了一下臉上的還未曾全部消除的睡意。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端著水盆走到了他的跟前,拿了帕子放在水裏洗了一下,回答道:“主子,太皇太後天不亮就和太後一起離開了,她老人家沒有讓任何人送。”

    包括皇上。

    隻是皇上如當初送他家主子一般,站在帳篷跟前,直到太皇太後她們的馬車消失,才回去了。

    文竹說完把打濕的帕子放在了胤佑的手上。

    胤佑聞言,拿著帕子的手微微的一頓,片刻之後才笑道:“也是,老祖宗昨天就說了不讓任何人送的,這會兒差不多也走了挺遠的了。”

    說到這裏,他拿起帕子擦了擦臉,又端起水清洗口腔。等一切做完之後,他才對著文竹問道:“對了,我阿瑪說咱們什麽時候出發了嗎?”

    太皇太後去科爾沁之後,他們也該啟程回京城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搖頭道:“暫時沒有說,不過蒙古各部在太皇太後走了之後,不斷的有人到達。現在外麵挺熱鬧的。”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蒙古各部的人,源源不斷的進了營地,皇上要是想要離開的話,可能一時半會的還走不掉。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稍稍猶豫了片刻,對著門口喊道:“阿大?”

    這樣的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阿大絕對是知道的,他之前就負責在太皇太後身邊,保護她的安全和負責情報。

    這問題來問阿大,再合適不過了。

    阿大聽了胤佑的聲音,從床幔後緩緩的走了出來。

    他走到胤佑的跟前,對著他微微的拱手,然後板著臉恭敬的道:“回稟貝勒爺,皇上把您被封為準格爾的大漢的聖旨已經發了蒙古各部。”

    胤佑這會兒還沒有從阿大從床幔裏走出來的動作中反應過來。

    床幔,說是床幔就是一點支撐起來的有些透明的紗布圍起來的床幔,阻擋外麵的視線。

    而這裏因為是軍營,有是帳篷,床幔就成了擺設,隻有那麽一條掛在床的四個角,這樣狹小的地方,完全是藏不住人的。

    就在剛剛阿大竟然從其中一個床幔的角裏走了出來。

    而他再次之前,完全就沒有注意到他,會在那裏。

    想到這裏,他伸手揉了一下跳動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阿大道:“阿大,老祖宗已經說讓你生活在明麵上了,以後你不用這麽費盡心思的藏起來,就和文竹一樣站在我身邊就行。”

    這樣還能讓人知道,他就是他的護衛,將來他有府邸了,就讓阿大去當總管。這樣他也能安穩下來。

    阿大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的的一亮,收斂眼瞼,對著他拱手道:“是,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並不代表一定要做。

    保護淳貝勒就是他的責任,他絕對不能讓淳貝勒有任何的閃失,而貼身護著他,就是他的使命。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著痕跡的朝著床底掃了一眼,在那裏也有一個人,這個人的功夫和他不相上下,就在剛剛他們兩個不著痕跡的過了幾招。

    要不是他及時的拿出皇上的令牌,他恐怕就要下殺手了。

    這人是皇上派來保護淳貝勒的。隻是淳貝勒不知道。

    胤佑聞言,看著阿大,嘴角微微的一抽,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知道不代表就一定要做,阿大這會兒完全是執行著太皇太後對他下達的保護他的命令。

    這才剛剛開始,阿大還不能完全適應過來,他慢慢的等等就好。

    隻是一想到自己屋裏有個人時刻的盯著你,他怎麽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搖頭,甩掉自己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對著阿大問道:“阿大,你剛剛說蒙古各部來到了這裏,他們想做什麽?合作?還是不想我成為準格爾的大汗?”

    準格爾的大汗要說之前,他還是可有可無的,甚至說有些抗拒。

    在經過昨夜和太皇太後推心置腹的一番話之後,他覺得這個大汗,他非當不可。

    這可是他們最後的退路,他怎麽可能不要呢?

    阿大聽了胤佑的話,恭敬的道:“蒙古各部來這裏,是想和貝勒爺合作的,要是有可能的話建立姻親關係最好。”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道:“你說什麽?姻親關係?這不是說笑嗎?我才到多大啊,就想著聯姻?我記得我說過將來等咱們大清強大了,就不讓咱們的公主和親,難道我會娶他們的格格為妻不成?!”

    說到這裏,他的心中突然升起的一抹怒氣,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阿大看著胤佑皺起來的小臉,微微的拱手,慢悠悠的繼續道:“太皇太後臨走前讓奴才轉告貝勒爺,要是貝勒爺不想見,可以提前回去。劉淡舟在京城裏也遇到了一些麻煩,現在大阿哥五阿哥都不在,他怕是應付不來。”

    這件事對劉淡舟來說,十分棘手,但是對胤佑他們這些皇子來說,則是處理起來十分的簡單。

    官大一級壓死人,就是這個道理,索額圖在抓住葛爾丹以後,就被康熙命令親自押送著人回去。

    也就是那會兒他發現了這香皂的好處和紅火,也想著分一份羹。

    隻是這香皂不是私人的,沒辦法明著搶,那就隻能派人去給劉淡舟幫忙。

    劉淡舟就是為人再是圓滑,麵對著索額圖那強硬的手段,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但是要是淳貝勒回去了,那就不一樣了,這些東西雖然是掛在了五阿哥的名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上為淳貝勒專門設置的一個部門。

    而索額圖想要做的就是不斷的在裏麵安插人手,到最後把劉淡舟架空。

    哪怕這淨衣局是皇上親自點出來的部門,但是不影響有人看中這塊肥肉,想要咬上兩口。

    要是現在淳貝勒回去,事情就會變得又不一樣了。

    縱使他索額圖手眼通天,也是不敢和皇家對著幹的,而劉淡舟此刻就是需要一個撐腰的人。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立刻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這些話,都是他家老祖宗讓阿大提醒他的。他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劉淡舟的任何信件,這讓他有種劉淡舟一切順遂的錯覺。

    而阿大的話,恰恰是告訴他,劉淡舟在京城的日子不好過。

    目前京城裏,隻有索額圖手眼通天。

    他差點忘記了,還有他二哥,這個監國的二哥在呢。

    要是他真的安排了人進入淨衣局,那他們的關係可能再也恢複不到從前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阿大微微的的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要盡快回京才行,要不然他這個將來的銀莊可就是被別人架空了。

    胤佑算了一下時間,整理好衣服對著文竹囑咐道:“你先收拾一下,咱們等會兒就走,我去找阿瑪。”

    胤佑說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一路上的人確實比之前多了不少,還多了一部分的小孩子。

    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胤佑此刻卻是無暇顧及,他快速的朝著康熙的帳篷走去。

    梁九功看到胤佑的有些緊繃的小臉,趕緊的迎了上去,他悄悄的拉了一把人對著他壓低了聲音道:“貝勒爺,你過來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康熙的帳篷,然後往外走了兩步道:“蒙古各部現在都在帳篷裏,他們想讓皇上為他們指婚,隻是皇上當初答應過您,這指婚也要您自個兒喜歡的才行。所以一直沒有吐口,您這會兒過去怕是不太合適。”

    蒙古各部的這些老狐狸,他們沒辦法左右皇上的意思,但是對淳貝勒這個小孩,絕對是威逼利誘。

    要是貝勒爺說錯一句話,到時候被他們鑽了空子,到時候就是貝勒爺想要反悔恐怕也是不行的。

    就是皇上想要幫淳貝勒,恐怕也無從幫起。

    胤佑聽了梁九功的話,立刻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是他的腦子裏想著劉淡舟的事情,在帳篷外麵等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度日如年的滋味。

    他來回的走了兩步,對著梁九功道:“我還是進去吧,我是真的有急事,要見我阿瑪。”

    劉淡舟在京城,看著是一個大官呢,但是手上隻有對香皂的銷售和製作的權利,完全沒有任何的實權。

    他在索額圖的手下能堅持幾天都是未知數,他不能把人弄到京城了,卻送入虎口了。

    梁九功聽了胤佑的話,對著他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剛剛說了,您要是回京城,就讓大阿哥護送您回去,這個不用通報,也不必專門去給他說。”

    梁九功在昨天夜裏,就收到了康熙這樣的話,他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他們本身不就是要回京城裏嗎?為什麽皇上會說讓淳貝勒先回去的話?

    現在看來,京城裏一定發生什麽事情了,還是針對淳貝勒的。

    胤佑聽了臉上微微的一驚,片刻之後,開心的對著梁九功道:“你怎麽才說啊?”

    說到這裏,他對著帳篷的位置微微的拱手道:“多謝阿瑪。”

    然後轉頭對著梁九功道:“有勞梁總管了,我先走了。”

    說罷嘴角含笑的,抬腳往回走去。

    梁九功看著胤佑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搖了搖頭,撩起簾子走了進去,走到康熙的身邊,對著耳語道:“貝勒爺剛剛來過了,他著急回京。”

    康熙聞言,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小七的那點事情,他全都知道。

    而且香皂是小七一手弄出來的,可是現在索額圖想要橫插一腳不說。

    胤礽也看中了這塊肥肉,想要咬上兩口。

    他自己都不想想,他身為太子,將來的皇帝,可是卻在乎這麽一點蠅頭小利!

    關鍵還是和小七爭奪香皂的掌控權。

    這是他不允許的。

    他有些淩厲的眸光緩緩的掃了下麵有些你一言我一語的蒙古各部的首領,心中瞬間覺得現在讓小七回去,實在是太明智了。

    胤佑一路上嘴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他走到帳篷跟前,他突然想到了馬木匠的孫子。他心靈手巧,手藝完全不輸馬木匠,而且對新的事物適應的比較快。

    要是帶著他回京的話,他應該會願意的。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微微的一頓,抬腳轉了個彎,就朝著他住的那個帳篷走去。

    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裏麵有人趾高氣昂,帶著怒氣的喊道:“今天誰來了也救不了你,別說五阿哥,就是淳貝勒來了也不行!”

    ? 第115章

    胤佑聽著帳篷裏的人說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抽,這人在這大營裏,竟然說他和他五哥。

    難道是科爾沁的人?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微微地一冷,撩起簾子,抬腳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被按在地上的馬越,還有屋裏那零散的扔著的東西,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落了下來,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身月白色服飾的人。

    馬越一抬頭,透過朦朧的眼眸看到胤佑的瞬間,他被按壓的身子,劇烈的掙紮起來,他驚恐未消的眸子,有些無助的看著他,有些驚慌失措的道:“貝勒爺,救我,救救我。”

    他今天的運氣實在是有些不太好,一大早的知道了這大營裏會來許多蒙古各部的首領和他們的台吉,他生怕遇到事情給淳貝勒添麻煩。

    就沒有出去亂走,就在自己的帳篷門口,研究著滑板車。

    他想著上次淳貝勒有些沒辦法把滑板車及時的停下來,可能還是缺少一個東西。

    當初淳貝勒給的圖紙上,在後輪子的那個地方是多出來一塊的。

    他當時沒有想到這一塊的作用,這會兒卻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是用來刹車的。

    隻是用什麽才能把這個東西安裝到後輪上?他還沒有想出來一個所以然來。

    就被這群無所事事的人給看到了他手上的東西。

    上來就扔了一張銀票,想把這滑板車給拿走,這可是貝勒爺的東西,又是經了皇上的眼的滑板車,他豈能讓他們給拿走?

    他趕緊的開口阻止,隻是這一阻止,就阻止出來麻煩事了。

    這人說他落了他的麵子,上來就讓人打他,這人的身份他完全沒有弄清楚是誰,自然也不敢還手。

    隻能任由他們打他,就是開口搬出來淳貝勒和五阿哥都不頂用。

    胤佑聽到馬越的話,他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看著馬越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心頭的怒火瞬間升了起來。

    馬越是他看好的人,將來還要給他研究其他的東西呢,這會兒竟然被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紈絝子給打了,還有可能傷到他的手了。

    這樣的紈絝子,他就見過納蘭明珠的那個侄子,就是個眼前這個人差不多。

    想到這裏,他緊緊的抿起嘴唇,冷冷的盯著眼前的這個身穿月白色服飾的和胤祺大小差不多的人。

    這人旁邊的人看到胤佑的瞬間,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走到了他的跟前,對著他提醒道:“溫戈台吉,這是皇上最喜歡的淳貝勒,咱們還是不要與他對上的好。”

    他之前見到過這個淳貝勒的畫像,那畫像上的人,比現在還要小,整個人肉乎乎的好像年畫裏的金童一般。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讓人看到了之後忍不住的心聲喜歡。

    而這會兒,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耐用與皇上如出一轍的冷然。

    他的眉頭輕輕的挑起,嘴唇抿的緊緊的,臉上帶著一股子的怒氣。眸子裏的光芒似乎帶著一抹的寒涼,讓他在這炎炎夏日中,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溫戈聽了他的話,心頭微微的一跳,再看胤佑剛剛到他下巴的身高,心裏又生出了一抹優越感。

    這淳貝勒雖然得皇上的喜歡,但是他的腿有問題,是個瘸子。

    皇上再喜歡他,也是一個沒有實權的人,哪怕現在他是貝勒,又被封為準格爾的大汗。

    不過都是一個表象而已。

    隻是不管怎麽說,現如今皇上還是最喜歡他的,怎麽也要明麵上過得去才行。

    想到這裏,他緊繃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走到了胤佑的跟前,有些居高臨下的對著他道:“原來是淳貝勒啊,誤會,誤會,我是科爾沁的台吉,很榮幸見到淳貝勒。”

    說著他把手放在了胸前,微微的躬身。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動,片刻之後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直接無視了溫戈的話。冷冷的對著阿大道:“阿大,動手。”

    阿大跟在太皇太後的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溫戈是誰。隻是現在他的主子是淳貝勒,要服從淳貝勒的命令。

    他聽了胤佑的話,抬腳就從隱蔽中走了出來,腳下的動作微微地一動,就飄到了馬越的身邊,抬手間,就把壓著他的人給打倒在地上。

    然後三兩步的又回到了胤佑的身邊,不著痕跡的站在了他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溫戈。

    溫戈被阿大眼中的殺氣給嚇到了,他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才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你一個貝勒,也敢對我如此的無理,你可知道我是誰?!”

    溫戈在科爾沁的時候,那是眾星捧月的待遇,像胤佑這般的冷淡,還是頭一次。

    更何況他責罰的人隻是一個連包衣都算不上的奴才,這淳貝勒竟然如此的不給他麵子,讓手下把他的人打了不說,竟然還這麽的壓製他的氣勢,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的眸子裏帶著冰冷的光芒,當今皇上的兒子眾多,淳貝勒雖然是最被喜歡的一個,但是卻也是和他的身份沒辦法做比較的,他是科爾沁的台吉,就是相當於當今太子的身份,他豈能被一個貝勒身份的七阿哥給壓製住?!

    溫戈想到這裏,眸子裏的陰冷更加的強盛了起來。

    隻是眸子一接觸到阿大的眼神,他就忍不住的氣勢降低了不少。

    阿大這人他見過啊,就在他阿瑪的蒙古包裏。當時他阿瑪說的什麽來著?

    這會兒一緊張,他竟然忘記了。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走到了馬越的身邊,對著他問道:“馬越,你說說這是在怎麽回事,要是你的錯,我也不會慣著,該罰的罰,該打的打。但是要不是你的錯,我定然會給你找回來,我的人,我倒是看看誰敢欺負?!”

    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看著溫戈,眸子裏的冰冷一閃而逝。

    馬越聽了胤佑的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無添油加醋的說給了胤佑聽。

    胤佑真的被溫戈給氣到了。

    溫戈被胤佑眸子裏的冷芒嚇得一個激靈,他也是見過好幾次的皇上了,也見過太子和其他的幾位阿哥,隻有這個淳貝勒所謂的皇上最喜歡的阿哥,是沒有見過的。

    但是就在剛剛,他被他的眸子冷冷的掃過,卻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仿佛那一眼就是當今皇上看他的眼神一般。

    想到這裏,他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對著胤佑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我就原諒你了。”

    他雖然不想承認他真的是被眼前的這個人給嚇到了。

    但是就在剛剛,他猛然間想起了他阿瑪的話,這個阿大是太皇太後身邊的護衛,負責保護她老人家的安全,有一些隱秘的信件,也會讓他送到科爾沁。

    而可見太皇太後對阿大的信任,而現在阿大竟然跟在了淳貝勒的身邊,那就說明太皇太後把阿大給了淳貝勒。

    還有可能把這一整個隊伍都給了淳貝勒。

    淳貝勒沒有實權,隻是仗著皇上對他的喜歡的話,他還能硬氣一點,但是現在他竟然得了太皇太後的如此器重,他豈能得罪了他。

    隻是他一垂眸就看到了胤佑腰間的玉佩,心髒咯噔一聲,差點叫出聲來。

    這玉佩別人不知道,他又豈能不知道,這是太後手上的科爾沁的信物,它竟然就這麽的被這個淳貝勒大大咧咧的掛在了腰上!

    簡直是暴疹天物啊!

    胤佑不知道溫戈音節的想法,隻覺得他的臉竟然比這六月的天變得還快。

    就這麽短短的一會兒,他都變了幾次了。

    隻是這人的話,卻讓他有些詫異,溫戈不是科爾沁的台吉嗎?竟然如此的識時務,看著自己打不過阿大,竟然幹脆利索的道歉?

    隻是打了他的人,破壞了他的東西之後,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想到這裏,他看著溫戈平靜的道:“屋裏的東西是你打碎的吧?要賠。”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眸子悄悄得看了一眼無聲的站在他身後的阿大,又看了看他腰間的玉佩,悄悄的出了一口氣道:“好,賠,貝勒爺說賠多少,就賠多少?你看行嗎?”

    不就是銀子嗎?隻要是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胤佑聞言微微地點頭道:“行,你還打了我的人,傷了他的手。”

    溫戈聞言,立馬懂了,他眸子朝著馬越看了一眼,幹脆利索的道:“賠錢,烏修,拿銀子。”

    不就是銀子嗎?他身為科爾沁的台吉,出了銀子就是牛羊,整個草原上的牛羊幾乎占了一半都是他的。

    一點銀子他還是能夠拿得出手的。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微微地有些詫異,轉頭看了一眼阿大,也明白這溫戈是見過阿大的人。

    微微的垂眸,實現落在了當初胤祺扔給他換辣片的玉佩上。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快不得當初宜妃那一臉肉疼的模樣,原來如此啊。

    想到這裏,他眼眸裏的笑意增加了不少,看著溫戈的冷然也散去了不少:“既然溫戈台吉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到這裏,他掃了一眼馬越道:“馬越身受重傷,定然是需要一些補品,就拿五千兩銀子吧,怎麽也要把手養好,才能再給我幹活。”

    “而這滑板車可是我新研究出來的東西,經過馬越祖孫兩人的精心打磨,才造出來了這麽一個,也算是整個大清獨一無二的滑板車了,也算你五千好了,這屋裏的東西,都是馬越吃飯的家夥,你這一通打砸的,算是砸了他的飯碗,算你一千兩好了。”

    說著他轉頭對著文竹一本正經的問道:“文竹,你算算一共多少銀子?”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嘴角的笑意已經掩飾不住,他對著胤佑十分配合的道:“回稟貝勒爺,奴才剛剛算了一下,一共一萬一千兩銀子。”

    一萬一千兩銀子,就是對他們貝勒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就,就是不知道這溫戈台吉是不是能拿得出來。

    胤佑聽了之後微微地點頭,然後對著溫戈道:“溫戈台吉,你是用銀票啊,還是銀子?”

    說到這裏,他有些為難的看著溫戈,有些愁的道:“銀子的話有些多,我帶走的話,會有些麻煩的。”

    溫戈聽到這裏,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但是心裏的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現在絕對不能得罪這個被太皇太後傳了衣缽的淳貝勒,更不能因為這個發脾氣。

    他要忍住。

    想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製了自己有些青紫的臉,對著胤佑弱弱的問道:“用牛羊抵行嗎?”

    ? 第116章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微微一怔,片刻之後才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你不是台吉嗎?一個台吉竟然這麽窮嗎?連一萬兩銀票都拿不出來?”

    說到這裏,他背著手圍繞著溫戈走了一圈,才微微的搖頭道:“真不好意思,我以為台吉怎麽也是太子的存在,是首領的繼承人,我沒有想到你這麽窮,要不我讓你分期如何?”

    胤佑看著溫戈有些便秘的臉,心裏已經笑開了花,別說一個台吉,就是他二哥這個太子,都不一定有多少的銀子,更別說一口氣拿出來一萬一千兩的銀子了。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臉色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在草原上比的是牛羊,完全不是銀子的多少,這會兒淳貝勒給他要銀子,一二千兩他還是有的,但是一萬一千兩,他是真的沒有這麽多,就是他阿瑪也不一定一下子拿出來這麽多銀子的。

    他們草原上雖然也是富裕,吃喝不愁,但是和這京城裏的公子哥比起來,可能還真的相差很多。

    尤其是這淳貝勒,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說不定他就是一個會掙銀子的人。

    想到這裏,他咬了咬牙對著身邊的烏修道:“把你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我看看有多少,咱們弄壞了貝勒爺的人,打了貝勒爺的人,就是要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烏修聽了溫戈的話,心裏微微的一緊,他家主子這是怎麽了?

    剛剛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兒怎麽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就是這淳貝勒再是厲害,但是也隻有七八歲的模樣,他家主子有些不正常啊。

    心裏想歸想,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他有些痛心的從懷裏掏出來了一疊銀票,數了半天發現也隻有四千七百兩。

    他把銀票放在了溫戈的手裏,壓低了聲音道:“主子,隻有四千七百兩,距離一萬一千兩還差六千三才兩。”

    說到這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胤佑,趴在溫戈的耳朵上道:“咱們的牛羊要是抵出去的話,咱們可能就是在草原上最窮的台吉了,依奴才看,您還是問問淳貝勒分期是怎麽回事吧。”

    說完他一個跳腳,就退到了距離溫戈遠一點的距離,萬一他家台吉生氣,要揍他,這個距離也打不到他。

    溫戈聽了烏修的話,抬腳就想踹過去,隻是烏修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要是用鞭子的話,這淳貝勒距離他這麽近,恐怕會不小心抽到他。

    到時候又麻煩了。

    想到這裏,溫戈抬手搓了一下臉,然後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馬越的身邊,把銀子放在了他的懷裏笑道:“馬兄弟,這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不識自家人,四千多兩銀子,都給馬兄弟用來養傷,這期間的吃喝我都包了,希望馬兄弟不要和我原諒我好不好?”

    馬越看著溫戈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又看了看手上的銀票,他有些無助的抬頭朝著胤佑看去。

    這溫戈台吉還那麽的趾高氣昂,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好像就變了一個人一般。

    胤佑心中也有些詫異,溫戈怎麽也是一個台吉,怎麽就這麽的能屈能伸?但凡在京城裏任何一個阿哥,都不可能像他這樣。

    想到這裏,他對著馬越微微的點頭道:“既然溫戈台吉給你了,你就收著吧。”

    馬越聽了胤佑的話,站在一旁,悄悄的看了一眼溫戈台吉那燦爛的笑臉,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這人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不會是有事情要求著淳貝勒做吧?要是這事情傷害到了貝勒爺的利益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胤佑的身邊,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貝勒爺,溫戈台吉的態度變化的太快了,不會是有什麽事情吧?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免得到時候被他給算計了。”

    馬越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是距離胤佑很近的溫戈也是聽的清楚,他看著馬越那有些青紫的臉,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馬越被他打成了這樣,心裏還想著淳貝勒,而他身邊的烏修,竟然躲得遠遠的。

    馬越跟在淳貝勒身邊可是絕對是有時候的,而烏修可是從小跟著他的,竟然這會兒躲得遠遠的。

    想到這裏,他惡狠狠的轉頭看了一眼烏修,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貝勒爺,我說我是被人騙過來的,你信嗎?”

    馬越的位置在整個大營裏可以說是非常的偏僻,就他今天剛剛來到這大營裏,又是如何準確的找到這個位置,又是怎麽知道他這裏有那個滑板車的呢?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明白他的意思,要不然他把馬越打成這樣,豈是一萬兩銀子能夠解決的?

    他六哥當初就給他說了,因為馬越的身份的特殊性,就把他安排在了比較偏僻的帳篷,這個地方一般不會有人來,更加不可能有什麽紈絝子弟溜達到這裏來。

    溫戈身為科爾沁的台吉,他又是怎麽找到了這個位置,還成功的讓他和馬越對上的?

    這要是說其中沒有人,他是不相信的。

    隻是這人到底是什麽目的?讓溫戈和他對上?從而破壞他和科爾沁未來的關係?

    還是科爾沁這邊的人,想要借著他的手,來拉下溫戈這個台吉的身份?

    不管是那個,這人算計到了他的頭上,他絕對不會讓人如願的。

    而溫戈變臉的速度如此的快,除了他身邊的的阿大,和身上太後給的玉佩之外,就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要是溫戈真的和他對上,那就是中了這人的計謀,到時候他和溫戈總有一個人會成為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想到這裏,他對著阿大道:“阿大,你去查一查,看看是誰把溫戈給引誘到這裏來的,先不要動手。”

    這背後除了這個小蝦米之外,絕對是有一條大魚,而溫戈現在,也算是他的盟友。

    阿大聽了胤佑的話,對著他微微的躬身,然後抬腳就朝著帳篷外麵走去。

    溫戈看著阿大的背影,對著胤佑有些羨慕的道:“真希望我身邊也有一個這樣得心應手的人,要不然我的日子就不會這麽的難過了。”

    溫戈的額娘是他阿瑪的嫡妻,隻是他的額娘自從生下他之後,身子就日漸衰弱,直到前年的冬天,終於熬不住了去了。

    而他阿瑪雖然十分的疼愛他,信任他,並且為他請封了台吉。但是他的身邊還有各種側福晉,庶子。

    他們都會為了台吉的位置,想盡一切辦法,而這次八成就是這些人針對他的陰謀。

    而馬越他開始真的隻是想把那個滑板車拿回去給他阿瑪看看,隻是不知道後來怎麽就上了火氣,弄的自己損失慘重。

    損失再重也比真的和淳貝勒對上的好。

    想到這裏,他臉上的神色正了正道:“我能不能和貝勒爺單獨聊幾句?”

    他覺得他自己的事情不應該牽連到淳貝勒,隻是現在真的牽連上了,那就合作一把,說不定這一場陰謀不是針對他的呢?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對著他微微的點頭,然後對著文竹道:“你們先出去等我。”

    文竹聽了,猶豫了一下,對著胤佑微微的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溫戈,有些擰眉道:“要是有什麽事情,主子就喊一聲,奴才一定第一個衝進來。”

    他心裏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就剛剛溫戈台吉那囂張跋扈的樣子,他實在不放心,萬一他對他家主子動手的話,他該怎麽辦?

    烏修聽了文竹的話,抬手看了看溫戈,又看了看一旁的有些瘦弱的淳貝勒,心中就明白,他家主子絕對不會吃虧就是了。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嘴角含笑的微微地點頭道:“好,我到時候一定大聲的喊。”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這才有些磨磨蹭蹭的朝著外麵走去。

    溫戈看了看文竹,又看了看烏修,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一樣的貼身伺候的,怎麽差距這麽大呢?

    胤佑看著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才轉頭看著溫戈道:“你想說什麽?”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胤佑道:“我想請貝勒爺幫一個忙。”

    他們出來之前,他阿瑪就專門囑咐過他,一定要和淳貝勒搞好關係,而他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就把淳貝勒給得罪了。就是不知道這中間是誰的手筆了。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的那黝黑的眸子繼續道:“我想讓貝勒爺配合我一下,咱們合夥把人給揪出來,隻要揪出來人,以後我為貝勒爺馬首是瞻。”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了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單膝跪地,把匕首高高的舉在了胤佑的麵前。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看著他手上的匕首,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道:“等著吧,馬首是瞻倒是不用,合作還是可以的。”

    溫戈這人看著人高馬大,但是為人卻是十分的聰明,手上的匕首雖然是科爾沁的信物,但是他已經有了太後的信物,再拿這個信物,也隻是畫蛇添足。

    尤其是他現在第一次見麵,他就對他表忠心,誰又能相信呢?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抿起,然後看著他道:“我知道貝勒爺不相信我,但是我名下的牛羊可是實打實的東西,貝勒爺完全可以拿去,或者咱們合作,如您和大阿哥那樣分紅?”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溫戈啊果然是聰明!

    ? 第117章

    原來如此啊!

    溫戈絕對是知道這件事是針對他的陰謀,他肯帶著人來,那就是將計就計罷了。

    而現在說要和他合作,還是按照他大哥的比例,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他同意與他合作了嗎?

    想到這裏,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注視著眼前的溫戈。

    溫戈被胤佑看了一會兒,有些撐不住,他往後走了幾步。

    然後站在胤佑兩仗遠的位置停下,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片刻之後,他對著胤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無賴的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隻是想和你合作而已。本來我是想著與太子合作的,但是後來想了想,又覺得太子可能看不上我這樣的台吉。畢竟我能給他的幫助,和他給我的回報是不對等的。這就讓我隻能是附庸,而無法提出任何的條件。”

    他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的垂眸看著地麵,繼續道:“我也想過找五阿哥合作,畢竟他是養在太後的身邊,而太後又是從科爾沁出來的。按說五阿哥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五阿哥是十分得太後的寵愛,但是他的額娘卻是郭絡羅氏,他的額娘宜妃同樣是受到皇上的寵愛,我要是提出和他合作的話,那就有可能是變相的參與了奪嫡,到時候要是宜妃真的站隊,為五阿哥或者九阿哥奪嫡的話,我們科爾沁就算是走到了盡頭了。哪怕五阿哥奪嫡成功,他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我們科爾沁,所以我絕對是不能和他合作的!”

    溫戈說完,他抬起頭靜靜的看著胤佑,眸子有些閃閃發光的看著他,繼續道:“隻有你和他們都不一樣,我聽我阿瑪說你的腿有問題,是沒有辦法繼承皇位。而且你現在又是準格爾的大汗,將來也是屬於我們蒙古各部的兄弟盟,你不僅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兒子,還是當今太子的弟弟,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都不會去奪嫡。”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停,然後眸子堅定的看著胤佑道:“除了這些,你得了太皇太後的衣缽,而且還有太後的玉佩信物,就衝這一點,咱們之間的合作就會特別的愉快。”

    他從一開始知道,馬越是胤佑的人的時候,心裏就做出了打算,哪怕烏修對馬越動手,他也沒有攔著,甚至在嘴裏說的話還是特別的強硬。

    但是他的心裏卻是演練了無數次這樣的對話,用各種理由來說服胤佑與他合作的事情。

    就是不成功,他也算是間接的告訴淳貝勒,他們絕對不會成為敵人。

    胤佑聽了溫戈開誠布公的話,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斂了起來,他靜靜的注視著溫戈片刻,聲音有些清冷的道:“雖然你說的都對,分析的也十分到位,但是我可沒有答應要與你合作,畢竟你打了我的人,砸了我的東西,要是真的合作的話,我完全可以找別人。”

    溫戈說的都對,他和溫戈之間的關係,卻是占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科爾沁是太皇太後和太後的母族,他得了太皇太後的衣缽,手上還有科爾沁的信物。而溫戈又是科爾沁的台吉,是嫡長子,深得科爾沁大汗的喜歡。這對他們的合作來說都是優勢。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溫戈的阿瑪要一直喜歡他支持他,他登上科爾沁的首領的位置才行。

    而她這麽做也是想要在諸多的阿哥當中,找到一個支持他登上首領位置的人。

    要是溫戈在科爾沁舉步維艱的話,他們的合作後期將充滿荊棘。

    現在看溫戈如此的表態,他就能猜測到,他現在在科爾沁的日子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了,或者說他阿瑪的態度已經變了。

    這才是促使他想方設法的跟了過來,甚至冒著得罪他的危險,來找他合作的原因。

    還一個就是他成為了準格爾的大汗,也是讓蒙古各部帶著他們的公主和兒子來謝謝的原因。

    他們要麽想要與他這個準格爾的大汗合作,要麽就是想著聯姻,不管是哪個,對蒙古各部之間來說,都是好事。

    對他這個準格爾的大汗來說也是好事。

    畢竟他除了是準格爾的大汗之外,還是康熙的兒子,太子的弟弟。

    將來這蒙古各部之間的和諧,還是要靠他來維持的。

    但是胤佑知道,要是今天他明著和溫戈合作了,等他回京之後,將會麵臨著什麽?

    有的時候要懂得適可而止,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他就是真的要與溫戈合作,那也是背地裏的事情,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拉到明麵上去。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臉上的神色淡淡。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再看他的表情,心中咯噔一聲,腦子裏快速的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情,關於對馬越的打。

    對淳貝勒不敬的話,做些什麽才能不與他為敵。

    隻是想了片刻都覺得現在淳貝勒雖然說不想與他合作,但是並沒有說把話說的太死,就這一點,他或許還能再爭取一下的。

    想到這裏,他收起來臉上那變幻莫測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胤佑,滿臉認真的道:“貝勒爺,要不然這樣,要是咱們合作的話,我們三七分,我三你七,也算是這次對你不敬的賠償。”

    說完之後,他的心都在滴血,他在出來的時候,就讓人打聽了大阿哥和淳貝勒之間的那個辣片的店,還有淳貝勒後來弄出來的那個香皂,這都是日進鬥金的營生。

    他要是開始沒有對淳貝勒如此的不敬,沒有對馬越動手,沒有把這帳篷裏的滑板車弄壞,他說不定還能和淳貝勒談一下條件,把合作的盈利談成四六。

    但是現在不行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理虧的情況下,不管是那一條都有可能讓淳貝勒不與他合作。

    而且按照之前他對淳貝勒的調查,他弄出來的這些東西的盈利,都是十分的多,哪怕是三成的利,也是不少了。

    到時候,他手上有銀子,他阿瑪的心就不會太過於偏向那幾個庶妃和庶子,他的台吉的位置也算是保住了。

    胤佑聽到這裏,他已經明白了贈的的處境,看似台吉的位置,卻是有著無數的危機,想必他的那些弟弟們長大了,對他已經產生了威脅。

    隻是在這一刻,胤佑的心裏有些發酸,伊泰的額娘去世之後,葛爾丹對伊泰才會慢慢的變得不理解,兩人也形同水火,要說沒有葛爾丹的那些庶妃的枕頭風,他是不相信的。

    而現在溫戈也是因為自己的額娘去世,他的弟弟們漸漸的長大,加上他家阿瑪的態度的變化。

    他也變得敏感起來。

    這相似的情況,此刻也發生在了他的身邊。

    遠在京城的胤礽,不是也麵臨著同樣的事情嗎?

    哪怕他們真的對太子,對皇位沒有任何的肖想,但是對身為太子的胤礽都是一種五行的壓迫。

    他做任何事情,都會變得束手束腳,哪怕是和這個曾經最疼愛他,把他養大的康熙也是如此。

    這就顯得有些可惜了。

    而康熙可能也明白胤礽的難處,隻是心裏卻潛意識的想要磨練他,卻忽略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培養。

    要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幾個人真的還會再次走上曆史上的奪嫡的結局。

    想到這裏,他心中對溫戈的討厭,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他抬頭看著他道:“合作可以,你拿兩成,我四,我阿瑪拿三,你阿瑪拿一,要是可以,咱們現在就可以簽字畫押。”

    溫戈兩成已經足夠,既不會讓他因為銀子多了,人就傲慢起來。

    給科爾沁大汗一成,是讓他知道溫戈這個人,是他和他阿瑪看好了,為他們合作的。

    從而為他們的長期合作做打算。

    至於他阿瑪,那是更加的理所當然,就當是稅收了,他要是想放在他的私庫,就放在自己的私庫。想放在國庫,就放在國庫。

    他的銀子當然是為了以後做打算的。

    說完,他靜靜的看著溫戈,等待著他的回答。

    一成的利益雖然很多,但是用長遠的目光來看,這算是對溫戈最好的打算了。

    要是溫戈舍不得這一成的利益,那這個合作不提也罷。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瞬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淳貝勒果然不是他能夠比的,他明明可以得到七成的利,卻從中間拿出來三成來給自己的阿瑪。

    也從他的分成裏麵抽出來一成給他阿瑪,讓他和他阿瑪之間有了利益的紐帶。

    就是將來他的弟弟再有本事,他阿瑪想要動他的時候,也要考慮與他合作的淳貝勒是不是願意換人,還要探聽皇上的意思。

    要不然誰想動他,都要思考一下才行。

    想到這裏,他這次是對胤佑完全心悅誠服,要是真的跟著淳貝勒這樣的主子,他覺得趨於人下也不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裏,他單膝跪地,對著胤佑表達最為衷心的禮節,然後真誠的道:“貝勒爺提出的要求,讓奴才完全沒辦法拒絕,您什麽都想到了,奴才還能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呢?”

    胤佑沉默的看著溫戈片刻,然後伸手把人扶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起來吧,我不喜歡別人總是跪我,你今天都是第二次了。”

    說罷,他便不再看著溫戈,轉身在屋裏找了一下,就找到了馬越畫圖紙的地方,還有上麵放著的一根細木炭,這是專門用來畫圖用的。

    他拿著細木炭,放在了紙上,猶豫了一下,才在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圖紙上就寫上了漂亮的小楷。

    溫戈看著胤佑那鎮定的模樣,心中的激動慢慢的緩解了下來,他沉寂了片刻,壓下來心中的酸澀。

    往前走了兩步,看著紙上的字跡,忍不住的亮了亮眼睛,讚歎道:“貝勒爺真是深藏不漏啊。”

    用細木炭竟然能夠寫得出來如此漂亮的字跡,隻是有一點,他難道看錯了嗎?他總覺得這字有些問題,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他漢字學的有些強差人意。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掃了一眼溫戈,然後道:“你看一遍,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就簽字吧。”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抽,他怎麽感覺淳貝勒這話好像再說,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簽了這賣身契吧。

    隻是這上麵的字體,和他之前學的還是有些差異,他隻能連蒙帶猜的看了一遍。

    確定上麵寫的東西,就是和他們剛剛說的大同小異,這才拿起細木炭,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著一式兩份的字據,臉上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對著胤佑眉眼彎彎的問道:“貝勒爺,那咱們就是盟友了?”

    有了這個字據,他以後就不用這麽難了。也算是和淳貝勒坐在一條船上的人了。

    想到這裏,他滿臉喜悅的看著胤佑,等待著他的回答。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看著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對著他微微的點頭,確定的回答道:“是的,現在是合作夥伴。”

    說完之後,他對著溫戈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和溫戈的相遇,是別人一手促成的,而這個別人八成是溫戈的庶弟,而跟著科爾沁首領來的人裏麵。

    除了溫戈就是比他小兩歲的庶弟圖勒,這個人現在是目前除了溫戈之外最為得寵的一個人了。

    要是溫戈不是台吉,那麽圖勒是最有希望成為台吉的人。

    除了他本人頗有心機之外,還有就是他額娘得科爾沁首領的喜歡。他的外祖的實力的強大。

    現在他出手挑起溫戈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是溫戈不動手,他也會動手的。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被人無端的利用。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圖勒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他現在在他的阿瑪跟前正是得臉,要是他這會兒把與淳貝勒合作的消息告訴了他阿瑪。

    到時候可能他連那兩成的利都保不住,還要被他阿瑪更加的忌憚。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趁著這個機會,讓圖勒在他阿瑪麵前失寵。

    隻要他阿瑪不再如此的相信圖勒,他與淳貝勒的合作,也就變成了錦上添花。

    才會讓他阿瑪覺得,他的那一成的利,是經過他的努力才爭取來的。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抬起頭,看著胤佑道:“我想讓貝勒爺陪著我演一場戲,我想知道除了圖勒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對我動手,我想讓我阿瑪知道,咱們的合作是我一手促成的,讓他不惦記我手上的這兩成利。”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胤佑繼續道:“然後幫貝勒爺找到那個算計你的幕後之人,如何?”

    他相信這中間除了圖勒之外,定然是還有其他人的參與。

    而且他可以確定的是,這人對淳貝勒絕對算不上友好。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嘴角微微的勾起,他垂眸看著手上的契約,笑道:“算計我的人,就是不調查我也知道是誰,隻是為什麽要這麽算計我,我還是想知道的。這大營裏又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說到這裏,阿大板著臉悄無聲息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行禮道:“貝勒爺,已經查清楚了,是有人想要挑起您和溫戈台吉的矛盾,才讓人故意帶著溫戈台吉來到了馬越的帳篷。又恰到好處的讓他看到了滑板車。”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眸子的光芒猶如刀子一般鋒利的射向了溫戈,冷冷的道:“隻是溫戈台吉來到了這帳篷裏的所作所為讓奴才有些想不通。”

    溫戈台吉要是知道被人算計的,那麽定然不可能貿然行事,而他要是不知道的話,那也不可能走到了馬越帳篷裏,打了馬越,還砸了滑板車。

    這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他在太後跟前這麽多年,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這溫戈台吉是帶著目的來接觸他家主子的。

    而現在看著兩人相處的融洽的模樣,讓他心裏有些焦急。

    他身為一個暗衛是不能參與主子的決定,但是太皇太後給他的命令,讓他照顧好淳貝勒。

    有讓他忍不住的多說了一句。

    萬一淳貝勒被溫戈台吉給騙了,就是他沒有保護好淳貝勒的失職了。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阿大的職責不允許他過多的參與到他的決定,但是又怕他被溫戈給騙了,這才忍不住的多說了一句,就這一句話,就讓他知道,阿大此刻的心,已經不是單純的一個暗衛了,他在慢慢的朝著管家轉變。

    想到這裏,他把手上的契約遞給了阿大,嘴角含笑的道:“你看下。”

    阿大聞言,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這樣的東西,淳貝勒竟然放在了他的手裏,還讓他看他與溫戈台吉剛剛立下的契約。

    這是任何一個主子都不可能該做的事情。他的拿著契約的手,難得的有那麽一絲的顫抖。

    他努力的的壓下心頭的悸動,把視線放在了手上的契約上。

    溫戈聽了阿大的話,嘴角的笑容微微地一滯,趕緊的開口解釋道:“貝勒爺,我對馬越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與貝勒爺認識,才故意為之。要是貝勒爺還是覺得委屈了馬越,我可以做出補償的。”

    說到這裏,他有些焦急的看著胤佑,禮物道:“我聽說馬越還有一個妹妹,而我也正好未曾娶妻,而且我在科爾沁還有許多的牛羊,這補償的事情完全不是問題的。”

    要不是阿大說,他都因為和淳貝勒的合作的事情,忘記了他剛剛做的事情了。

    馬越是淳貝勒的人,他也算是淳貝勒的人,他豈能讓淳貝勒因為他做錯的事情而為難呢?

    再不濟就讓馬越打回來就是,反正挨一頓揍而已,有什麽打不了的。

    胤佑聽了溫戈話,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道:“行了,這件事你自己和馬越說去吧,至於馬越妹妹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提。我護著馬越,是因為他是我的人,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們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溫戈能夠提出和馬越的妹妹成婚,那是不是他要是有姐姐或者妹妹,還想著和他聯姻?

    這事他必須從源頭上來解決才行。

    想到這裏,他對著溫戈道:“還有你要是有把你的妹妹嫁給我的想法,就趕緊的杜絕,我之前就和我大哥說過,我們會讓大清強大起來,不會讓我們的公主再嫁給蒙古各部來維持這脆弱的關係。所以我們不會再娶任何的蒙古各部的公主為妻,除非是真的彼此喜歡。”

    溫戈沒有想到胤佑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有些怔怔的看著他,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他對著胤佑問道:“貝勒爺為什麽覺得聯姻不好?現在蒙古各部不都是靠著聯姻來維持明麵上的關係嗎?咱們蒙古各部的首領的嫡妻基本上都是大清的公主,而且各個部族的公主都有嫁到大清,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會讓所有人都忠於大清,這樣不是很好嗎?”

    胤佑知道溫戈話裏的意思,他指了指阿大手上的紙張,嘴角上揚了起來,笑道:“這樣的利益關係,和姻親關係,你會選擇那個?”

    溫戈聞言,眸子落在了阿大手上那寫的漂亮的小楷的紙張上,片刻之後才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完之後,十分佩服的看著胤佑道:“你說的對貝勒爺,隻要有足夠的利益關係,這姻親關係又能算什麽呢?我阿瑪和我額娘,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恩愛有加,但是現在我額娘的部落裏已經沒有之前那般的強大的時候,而我的地位也就變得有些尷尬,姻親關係也是利益交換的一種,隻要大清足夠的強大,蒙古各部又豈敢真的動手?”

    說完之後,他嚐嚐的吐了一口氣,有些遺憾的道:“我唯一的姐姐,就是被我阿瑪和親了,而且死在了那個部落,而又因為那錯綜複雜的關係,我無法給她報仇。”

    “貝勒爺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溫戈願意做支持貝勒爺的第一個人。”

    胤佑聽了溫戈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起來道:“你能明白就好。”

    阿大看著自己手上的的契約,忍不住的有些心驚,就這麽多短短的一頁字,上麵的字體漂亮但是卻不是完整的,讓人能夠猜出來寫得什麽而已。

    而淳貝勒就用這簡簡單單的分成的關係,就讓他們大清和科爾沁的利益給綁在了一起。

    要是將來蒙古各部有人對大清不滿,甚至出現準格爾這樣的事情,那麽科爾沁一定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蒙古各部保持觀望的態度。

    想到這裏,他小心的把手上的契約折疊好,放在了胤佑的手上,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邊。

    胤佑看著阿大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就把契約放在了懷裏,等會兒他還要抽空把這契約給他阿瑪看下,聽聽他的意見。

    想到這裏,他收斂了嘴角的笑容,看著溫戈道:“可以開始了。”

    溫戈聽了胤佑的話,從拿起桌子上的馬越用來削木頭的刀子,對著自己的胳膊上就是一刀。

    然後用手捂著不斷滴下來的血跡腳步踉蹌的朝著帳篷的門口跑去,邊跑邊喊道:“快來人,淳貝勒想要殺我!烏修救我!”

    ? 第118章

    胤佑完全沒有想到溫戈竟然這麽狠,他看著他拿著刀子朝著熟練的朝著自己的胳膊刺了上去。

    而且那動作快的讓他完全沒有做出反應。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捂著胳膊朝著門口跑去了。

    阿大反應很快,他看到溫戈的動作,瞬間找了個位置隱秘了起來。

    隻是下意識的動作,竟然讓他跟別人站在了一處,兩個人的呼吸幾乎重合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便若無其事的把眸光放在了胤佑的身上。

    烏修聽到溫戈的聲音,撩起簾子就衝了進來。

    他看著溫戈胳膊上插著的刀子,臉上露出一抹驚恐和不敢置信。

    他家台吉和淳貝勒剛剛不是聊的挺愉快嗎?怎麽突然就到了動手的地步?而且還拿著刀子傷了他家台吉。

    想到這裏,烏修快速的抓住了溫戈的胳膊,然後小心的扶著他,轉頭冷冷的看著胤佑威脅道:“淳貝勒,你怎麽能如此的傷害我們家主子!他可是科爾沁的台吉,那是太皇太後和太後的外家!你如此的對待我們,奴才定要帶著我們台吉去找皇上要個說法去!”

    說完,他急的眼睛都紅了起來,小心的護著溫戈,聲音顫抖的道:“主子,奴才帶你去包紮傷口。”

    溫戈聽了,有些虛弱的對著烏修微微的點頭,然後趁著他不注意轉頭看著胤佑有些擔憂的臉,不著痕跡的對他勾了勾嘴角,告訴他,他沒事,隻是皮外傷。

    跟在溫戈身邊的幾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文竹看著溫戈離開的背影,滿是擔憂的走了上來,他上下打量著他的身上,確定他沒有受傷,才對著他憂心的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怎麽才出去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溫戈台吉就和他家主子打了起來?

    而且那個溫戈台吉竟然被傷了胳膊,那他家主子在帳篷裏與他搏鬥,難道就一點沒有傷到嗎?

    他文竹越想越是擔心,上下扒拉著胤佑的身子,想要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馬越幾乎是被地上的血跡給嚇傻了,他噗通一聲跪在了胤佑的身邊,然後有些愧疚的道:“貝勒爺,都是小的的錯,小的要是一開始不反抗,就沒有現在這件事了,求貝勒爺責罰小的吧。”

    他剛剛還覺得溫戈打他打的挺狠的,這會兒緩過勁來,才發現,都是一些皮肉傷,要是他們真的對他下狠手的話,他這會兒絕對是斷胳膊斷腿,疼的站立不住的,哪裏還能跪在地上求饒啊。

    可見這溫戈台吉對他並沒有下死手,而他家主子卻因為他和溫戈台吉打了起來,還讓溫戈台吉受了那麽重的傷。

    那貝勒爺會不會被皇上責罰?這都是他的錯,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出手阻攔,這樣他家貝勒爺也不會和溫戈台吉打起來了。

    越想他的心中越是自責。

    胤佑聽了文竹和馬越的話,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脹痛的鬢角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溫戈也不會有事。放心吧。”

    說完,他伸手拍了拍馬越的肩膀,繼續道:“你把滑板車修好,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回京城。”

    今天出了溫戈這件事,八成是走不了了。但是京城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緩,他絕對不能再等下去了。劉淡舟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天。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落在了已經站在他身邊的阿大身上。

    他猶豫了片刻,從身上的荷包裏,拿出來了一塊玉佩,這是他的信物,玉佩上刻著他的名字。

    要是讓阿大帶著玉佩回去找他的二哥的話,他二哥會不會顧忌著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而阻止索額圖對劉淡舟下手呢?

    想到這裏,他把手上的玉佩放在了阿大的跟前,然後對著他鄭重的道:“我這邊可能一時半會的回不去,但是劉淡舟的事情卻是刻不容緩,我擔心回去的要是遲了,恐怕他會受到索額圖的迫害。但是現在要是回去,這邊的部署恐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說道這裏,他看著阿大擰著眉頭道:“這個玉佩是我的信物,我把這個玉佩交給你,你讓劉淡舟拿著這個玉佩去求太子,要是二哥還顧念著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他說不定會阻止索額圖的動作,哪怕多堅持一天也是好的。”

    要是這件事真的被他二哥挽回,他就把玻璃的製造方法給他,沒有道理他的大哥和五哥都能有銀子掙,而他身為太子的二哥,卻手頭緊張。

    不管成與不成,就看這次他二哥如何的選擇了。

    想到這裏,他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然後把玉佩鄭重的放在了阿大的手上。

    阿大聽了胤佑的話,看著手上的玉佩,緘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是,奴才會盡快趕回來給主子一個答複的。”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微微地搖頭道:“不用,你不用現在就回來,你在京城等著我就行,順便看看二哥是怎麽選擇的,要是索額圖不聽勸的話,你想辦法護住劉淡舟就可以。”

    要是索額圖真的對劉淡舟下手,那麽劉淡舟就會變成一個受害者,一個重要的證人,隻要劉淡舟不死,那麽索額圖就是扳不倒他,也會讓他脫層皮。

    阿大聽了之後,眸子朝著帳篷裏他剛剛藏身的地方眸了一眼,對著胤佑微微地頷首道:“是,奴才這就去。”

    說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剛剛和他藏在一起的那個人,絕對是皇上派來的人,有他在,淳貝勒也不可能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樣他也能放心的離開。

    胤佑看著阿大的背影,收斂眼瞼,眸子不經意的劃過剛剛阿大藏身的地方,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抬腳朝著外麵走去。

    他剛剛走到了自己的帳篷跟前,就遇到了迎麵走來的胤褆。

    胤褆此刻臉上滿是汗水,他抓住胤佑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的身子,確定他沒事才一把把人抱在了懷裏,拍著他的背脊念念自語道:“小七,你可是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胤祚則是站在他的不遠處,滿是擔憂的看著他。

    胤佑被胤褆抱得有些生疼,掙紮了一下,對著他安撫道:“大哥,你先放開我,我沒事的真的。”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這才把人放開,抬手捏住了胤佑的有些小麥色的臉頰,對著他有些怒氣衝衝的道:“小七,我之前給你說過多少次,讓你打不過的時候,就不要動手,或者讓文竹來找大哥。你大哥沒有什麽好的,就功夫好,打起人來也疼,你忘記了?!”

    這話他給小七說無數次,但是小七怎麽就是不聽呢?這次不知道吃虧沒有,要是吃虧了身上受傷了,他不得心疼死?

    胤佑完全沒有想到剛剛還對他緊張的不行的胤褆,說對他動手就對他動手,還用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臉,讓他說話都覺得有些困難,然後他有些求救的朝著胤祚看去,嘴裏含糊不清的道:“六的,嗚嗚……六的,抖五。”

    胤祚雖然不讚成胤褆捏了小七的臉,但是更加的不讚成小七這樣和人打架的樣子,這次是溫戈台吉受傷了,這萬一要是他受傷了怎麽辦?

    到時候他不能確定自己能對溫戈台吉做出來什麽樣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轉頭,把眸光放在了別處,裝作沒有看到胤佑的求救的樣子。

    隻是看著胤佑掙紮的模樣,還是有些不舍得的走到了胤禔跟前,對著他勸說道:“大哥,小七知道錯了,你這次饒了他吧,他下次絕對不敢了。”

    說著他看著胤佑有些通紅的臉頰,心中的擔憂徹底的被心疼給取代了。

    他大哥怎麽下手這麽狠,小七的臉都被他捏紅了。

    胤褆聽了胤祚的話,看著胤佑那發紅的臉頰,一時間更加的心疼了。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把手給放了下來,他對著胤佑再次囑咐道:“小七,大哥的話你可要記住了,要是你再這樣做,我可就不是捏你的臉這樣簡單了!”

    說到捏裏,他有些自言自語的道:“好在你沒有什麽事,要不然我非得拔了溫戈的皮不可,簡直活的不耐煩了,竟然對小七動手,這次隻是揍了他一頓,簡直是便宜他了!以後見他一次揍他一次,看他還敢不敢對小七動手?!”

    胤佑完全沒有想到,胤褆竟然為了他,對溫戈動手了。

    他聽到這裏,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抬手拉著胤褆和胤祚朝著帳篷裏走去。

    走到帳篷裏之後,他才從懷裏掏出來他和溫戈簽訂的那張契約,然後對著胤褆和胤祚解釋道:“大哥,六哥,我和溫戈都是在演戲,真的,他胳膊上的傷,是他自己拿著刀子劃的,你看看這契約就是我們兩個簽訂的,以後溫戈就是咱們的人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胤佑手上的契約。

    片刻之後才伸手把契約拿在了手裏,小心的看了一遍,才對著胤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小七,我沒有聽錯吧?你和溫戈竟然是演戲?那我剛剛把人給打了,是不是打錯人了?”

    不是吧?溫戈和小七竟然是演戲,他剛剛還把他給打了,好像打得還不清。

    胤佑對著胤褆使勁的點頭,表示他真的打錯人了。

    胤祚聽了胤佑的話,眼神微微地躲了一下,他好像也讓應木去打人來著,不知道這會兒溫戈還能不能動。

    ? 第119章

    溫戈緘默的看著烏修給他塗藥,心中有一萬頭牛羊奔跑而過,他隻是和淳貝勒演了一場戲而已,就麽就換來了大阿哥和六阿哥兩人的兩頓打呢?

    他家的弟弟都是想著他死,這放在了皇家,竟然如此的兄友弟恭,弟弟受欺負了,做哥哥的竟然給他找回來?!

    想到這裏,溫戈的心裏忍不住的有些酸澀,他和淳貝勒演戲,都沒有敢對他動手,就怕到時候他被那把淳貝勒當成眼珠子護著的皇上給收拾了。

    可是現在皇上沒有收拾他,淳貝勒的兩個哥哥卻動手了。

    大阿哥直接在他回去的路上,就揍了他,六阿哥更狠啊,他竟然讓人套他麻袋,對著他身上打。

    要不是他對聲音特別的敏感,能夠清晰的記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六阿哥身邊伺候的人的聲音,恐怕他這頓揍挨了都不知道是誰打的了?!

    溫戈越想越覺得有些憋屈,但是又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想什麽法子不好,非要弄個打架。

    烏修拿著手上的金瘡藥,小心的給溫戈塗抹,他擰眉注視著他臉上的青紫之色。

    等最後一塊的傷痕給塗抹好之後,把手上的金瘡藥放在了桌子上,十分不滿的對著溫戈絮叨道:“台吉,奴才說要找皇上評理,您怎麽不去?這幾位阿哥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淳貝勒動手也就算了,畢竟台吉打了他的人,他有是貝勒的身份。”

    說到這裏,他恨恨的繼續道:“那大阿哥算什麽?他一個光頭阿哥,竟然還敢對您動手,這不是不給咱們科爾沁麵子嗎?還有那個給您套麻袋的,這個更過分!要是堂堂正正的打輸了,咱們也就不說什麽了?他這樣套您麻袋把您當什麽了?還真的以為,咱們猜不出來是誰嗎?”

    這大營裏的人,就那麽多,而且能對他們台吉動手的,就隻有幾個阿哥。

    大阿哥已經光明正大的打了人,五阿哥扭傷了腳,還不一定能知道這個消息呢。

    剩下的就是六阿哥,六阿哥看著也是那種不拘言笑的人,隻是他的心怎麽這麽狠呢?竟然給他家主子套麻袋?

    想到這裏,他擔心溫戈猜測不出來是誰,有些義憤填膺的給他分析道:“這大營裏就這幾位阿哥,五阿哥的腳扭了,幾天沒有出門了對發生的事情可能還不知道呢,剩下的就是大阿哥和六阿哥,大阿哥已經打了您一頓,不可能再出手,就隻剩下了六阿哥!”

    他越說越是生氣,他家主子怎麽也是科爾沁的台吉,他們這些阿哥,怎麽能因為淳貝勒和他家台吉的矛盾,而對他動手呢?

    淳貝勒傷了他家台吉,他們還沒有去找皇上評理呢?

    結果這些阿哥卻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他家主子!

    溫戈聽了烏修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牽動了臉上的傷,疼的他一陣吸氣。

    片刻之後才沮喪的對著烏修道:“我該的。”

    他就是活該啊!誰讓他自己把自己給坑了呢?

    明明他有那麽多的方法可以用,而且就是一個圖勒而已,他卻偏偏想了一個最不過腦子的法子,讓自己受了傷,吃了苦,還無端的挨了兩頓打。

    他果然是活該。

    而且當時淳貝勒說的是可以開始了,並不是說讓他動手啊?他到現在還記得淳貝勒看到他拿著刀子劃自己胳膊的時候,那種震驚的表情。

    就在這時,圖勒撩起簾子,抬腳走了進來,他看著溫戈那渾身的青紫,還有被綁起來的胳膊,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的問:“大哥,聽說你被幾個阿哥打了?弟弟帶著藥來看看你。你可還好?”

    溫戈聞言,伸手撤了一下敞開的衣服,眸子一冷,盯著眼前的人道:“那又如何?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等圖勒這個庶弟按耐不住的來找他。

    要知道,他阿瑪非常的注重他們科爾沁和大清的關係,而他一次性得罪了三個阿哥,其中一個,還是皇上最喜歡的淳貝勒。

    他的這個庶弟,豈能不過來看看他?要是有可能還會對他動手,正好可以說他因為得罪了三位皇子,被打身亡。

    從而嫁禍給三位皇子。

    隻是他沒有想到,他和淳貝勒之前簽訂了契約,也就是說他能受的這多打,卻不會讓三位皇子受到冤枉!

    哪怕大阿哥和六阿哥兩人,本身就沒有冤枉他們。

    圖勒聽了溫戈的話,忍不住的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片刻之後才伸手,一拳打在了溫戈的肚子上,直接讓他再次躺在了床上。

    從懷裏掏出來一塊帕子擦了一下手,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容道:“大哥好好的休息,我會讓烏修好好的照顧你,我這就和阿瑪去找皇上,讓他老人家為你討回公道。”

    說罷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麵走去。

    溫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烏修,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人,竟然在這一刻背叛了他!

    他用手扶著自己的胸口,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片刻以後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他眸光有些模糊的看著圖勒的背影。

    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他設計了這麽多,結果還是被圖勒給設計了,就是連他身邊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自己。這會兒怕是要連累到淳貝勒了。

    此刻胤佑的帳篷裏。

    胤褆看著手上的契約,忍不住的又歎息了一聲,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小七和溫戈竟然是演戲。

    而且還演的如此的逼真,也怪他自己,怎麽就沒有先看看小七如此,再去找溫戈算賬呢?

    他就聽到溫戈和小七打架,還被小七傷了胳膊,一衝動就直接去找了溫戈,逮住他就是一頓胖揍。

    現在怎麽辦?該如何收場?

    想到這裏,他整個臉都皺在了一聲,抬頭看著胤佑問道:“小七,咱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胤祚聽了胤褆的話,眸子微微地一亮,無聲的看著胤佑,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讓應木去打人之前,給他準備了袋子,就是防止溫戈認出來應木的。

    隻是營地裏那麽多人,誰還能不認識他們幾個?應木的長相,溫戈遲早也會知道的吧?

    要是和他大哥一起跑路的話,就相當於他們兩個把所有的責任給擔了,到時候是不是就能不連累小七?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看著他那皺在一起的臉,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他道:“跑什麽?咱們手裏有契約可以證明我和溫戈是合作關係。而且你們也沒有對溫戈下狠手對吧?最多就是一點皮肉傷?是這樣吧?”

    他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胤禔問道。

    他大哥當時在氣頭上,雖然對溫戈動手,但是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尤其是科爾沁和大清那緊密相連的姻親關係,他就不可能下狠手。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打溫戈的時候,所用的力道,片刻之後臉上才輕鬆了不少。

    他對著胤佑道:“沒有多麽的用力,就和比之前和你五哥切磋的時候,稍微用力了一點,這打下去絕對是皮外傷,不可能出現內傷的。”

    說到這裏,他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有些輕鬆的道:“隻要他自己作,絕對不會有事的。”

    胤祚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抬頭對著外麵的應木喊道:“應木,你過來說說打溫戈用了幾成的力道。”

    胤祚的話,讓胤禔微微的一驚,他從來了就沒有聽到胤祚說他讓人去打溫戈了。

    要不是小七問他打人的力道,他恐怕還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摟住了胤祚的肩膀,然後大笑道:“行啊,小六,你長本事了,知道給小七報仇了。你讓應木怎麽打的人?什麽時候去的?”

    要說之前胤禔對胤祚心裏還是十分有成見的,尤其是烏雅氏給小七下毒這件事,一直讓他有些耿耿於懷。

    而現在胤祚不動聲色的做的事情,卻又十分得他的心。

    胤祚聽了胤禔的話,嘴角微微的一勾,有些緘默的道:“我給應木準備了麻袋,直接套在溫戈的頭上,再打的話,他就不知道是誰打的。”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套麻袋?胤祚真的是和鬼才,這都能讓他想到。

    他從胤祚那滿臉關心的樣子,和看到他平靜的樣子,就猜測他可能也動手了。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啊,他竟然給溫戈套麻袋了。

    胤禔也是看著胤祚的樣子,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以後要是真的辦壞事的時候,還是叫上小六,這孩子腦子比他的好使。

    就是打人都能夠別出心裁,哪裏像他,上去一頓揍,弄的整個營地人盡皆知了。

    應木一進門就看到兩人哥倆好的樣子,眸子裏的光芒微微一閃,然後對著三人躬身行禮。

    這才把他對溫戈動手的事情緩緩道來。

    胤祚聽到最後,他對著應木道:“這麽說,你也是讓他吃了一點苦頭而已?並沒有下死手?”

    應木聽了對著胤祚微微的拱手道:“回稟六阿哥,是的,溫戈怎麽也是科爾沁的台吉,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會對他下死手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六阿哥的奴才,他要是對溫戈下死手會連累到六阿哥的。

    這樣沒有腦子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胤佑聽了應木的話,想了一會兒,對著胤禔和胤祚道:“要是這樣的話,溫戈是不會有事的,他隻是讓咱們配合他,也沒有說自己具體的計劃,要是沒有什麽意外的話,咱們明天就能回京城了。”

    說到這裏,他臉上有些惆悵的看著胤禔,微微的癟嘴道:“說到回京,我就開始想念我額娘了,還想念惠娘娘的點心了。”

    說完之後,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伸手把胤褆手上的契約拿了過來,然後對著他道:“我現在要去找阿瑪,讓他看看我這個鍥約,等會兒要是麵對著科爾沁的首領,才能掌握主動權。”

    要是溫戈真的有事情,那也不可能不讓烏修來找他,而康熙雖然知道這件事,但是卻不知道他契約裏具體的寫的什麽內容,要是和科爾沁的首領相對,難免會失了先機。處於被動狀態。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也知道沒有什麽大事,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若無其事的道:“天都黑了,咱們也該去用膳了。”

    說著抬腳就走了出去。

    一旁的胤祚看著胤佑臉上的笑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對著他微微地點頭,抬腳也跟了出去。

    胤佑看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的輕笑著搖了搖頭,抬腳就朝著王帳走去。

    他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行色匆匆的梁九功。

    梁九功看到胤佑的一瞬間,臉上的焦急更加的明顯,他對著他有些殷切的問道:“貝勒爺,皇上聽說了溫戈台吉的事情,這會兒著急要見您呢。”

    而且科爾沁的首領尚宗也帶著他的庶子前來找皇上主持公道。

    隻是受傷的溫戈台吉,卻因為身受重傷,而被留在了帳篷裏醫治。

    皇上也派太醫過去了。

    而且皇上也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這件事整體都是溫戈台吉自己挑起來的,就是真的揍了他也沒有關係,唯一的就是下手有些太狠,把人快打死了。

    隻是皇上也明白淳貝勒是什麽樣的人,他是不可能對溫戈下死手的,那就是八成胤禔下的手,隻是淳貝勒和大阿哥的關係特別好。

    皇上擔心要是責罰大阿哥的話,淳貝勒會主動擔責,到時候就要罰兩個人了。

    所以皇上讓他過來請淳貝勒過去,就是想他在路上提點他一下,讓他一會兒說話注意一點。

    想到這裏,梁九功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才對著胤佑壓低了聲音道:“就在剛剛科爾沁的首領尚宗和他的庶子圖勒,來找皇上主持公道,說是您和幾位阿哥把溫戈台吉給打的吐血昏迷了。”

    胤佑聽了梁九功的話,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不可能啊?溫戈台吉從我這裏走的時候,可是好好的呢,怎麽可能這會兒吐血昏迷了呢?而且我們倆人雖然是起了爭執,卻沒有動手,他手上的匕首是不小心劃到的,並不是我拿著匕首刺他的。”

    說完之後,他的腦子裏快速的思考著,他剛剛可是專門問了他大哥和應木兩人,他們都是明確的告訴他,他們絕對沒有下死手。

    也就是讓溫戈收一點皮肉之苦,可是現在梁九功的話,讓他知道,溫戈的身邊絕對是有些麻煩。

    而且他所謂的引蛇出洞的計劃,可能提前就被人知道了,那人對他下了死手。

    企圖嫁禍給胤禔他們。

    梁九功聽了胤佑的話,提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然後看著胤佑有些語重心長的道:“要是這樣的話,奴才也就放心了。”

    這就和皇上的意思不謀而合,既然淳貝勒沒有動手,那就是後來的大阿哥和六阿哥動的手,隻是還有一點讓他和皇上覺得疑惑,那就是溫戈被這兩人打了之後,還自己走了回去。

    那就說明傷的不重。

    可是現在卻吐血昏迷了過去,這其中可能還有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

    胤佑聽了梁九功的話,嘴角微微地揚起,他看著梁九功有些緊張的臉,對著他道:“梁總管的意思是說,溫戈吐血昏迷和我沒有關係,那就是大哥和六哥兩人打得嗎?”

    要是真的把這件事按在他大哥和六哥身上,他寧願自己先擔了責任再說。

    更何況他手裏還有和溫戈簽訂的契約,這個可以證明他和溫戈之前的合作關係。

    想到這裏,他擰著眉頭看著梁九功,等著他的回答。

    梁九功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垂眸,片刻之後才到:“目前溫戈台吉沒有清醒過來,所以這個事情總要有人來承擔的,皇上的意思是讓大阿哥來承擔這件事,畢竟他動手的時候,被太多的人看到了。”

    胤佑聞言,看著梁九功的眸子微微的一冷,他停下了往前走的腳步。

    他大哥是打了溫戈,但是絕對沒有把人打得吐血昏迷,這樣的鍋想讓他大哥背,也不看他願意不願意。

    梁九功看著寒下臉的胤佑,趕緊的開口解釋道:“皇上已經派人去調查了,這個意思是要是完全沒有調查出來結果的情況下,才會有的最壞的打算。”

    胤佑聽了微微的點頭,隻是心裏卻還是想著溫戈吐血昏迷的事情。

    他是為了自己的計劃裝的吐血昏迷,還是真的被人打的吐血昏迷了?

    要是假的,他大哥自然不會因此受到責罰。

    要是真的,就有可能是他回去以後,溫戈的弟弟圖勒去找他了,又把他打得吐血昏迷了。

    這次科爾沁的首領尚宗可是帶了兩個孩子過來,一個是溫戈,另外一個是圖勒。

    圖勒雖然是庶子,但是能被尚宗帶過來,那就是已經非常受寵了,而且在科爾沁首領尚宗心中的位置,基本上快和溫戈持平了。

    要是圖勒趁著溫戈受傷之際,對著溫戈動手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那麽烏修呢?

    既然烏修是溫戈的人,他又是怎麽看著圖勒動手還沒有出來找人救溫戈呢?

    還是說烏修就是圖勒的人?

    要是這樣的話,溫戈可是真的給他找了一件麻煩事。

    而溫戈也是一個傻子,烏修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連他出現的變化,都沒有發現嗎?!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微微地一頓,皺著眉頭對著文竹囑咐道:“文竹,你去找我大哥,讓他帶著人去找溫戈台吉,要是溫戈台吉受傷了,就是抬也要把人給我抬過來。”

    他們才剛剛的合作,他可不想讓溫戈就這麽的倒在自己設置的陷阱裏。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溫戈真的有些不太聰明的,那麽多的方法,竟然用了最笨的一種,讓自己受苦了不說,還冤枉他。結果還被他的兩個哥哥給打了一頓。

    這會兒要是烏修本身就有問題的話,那他要是沒有派人過去,那溫戈可就是真的栽了,甚至有可能重傷不愈。連回科爾沁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那嚴肅的臉,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是,奴才現在就去。”

    說完他抬腳朝著胤褆的帳篷放心跑了過去。

    胤佑看著文竹的背影,對著梁九功道:“走吧,阿瑪還等著呢。”

    胤佑走到了康熙的帳篷跟前,聽著裏麵傳出來的哭訴聲,眸子忍不住的有些發沉,想要嫁禍給我哥哥,哪裏有這麽容易?

    想到這裏,他用手搓了一下臉,對著一旁的梁九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撩起簾子抬腳走了進去。

    梁九功被胤佑臉上的笑容嚇得一個激靈,尤其是和皇上那如出一轍的眸子,簡直讓他有種被皇上看著的錯覺。

    淳貝勒能夠保護好自己,那今天他就不會吃虧了。

    想到這裏,他提著的的心,不自覺的放了下來。

    康熙一抬眸看到胤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又掃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確定隻是溫戈一個人受傷之後,才對著他有些心疼的問道:“小七,沒事吧?朕聽說你和溫戈台吉打架了?還重傷了溫戈?這是真的嗎?”

    尚宗趴在地上,沒有抬頭,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對著淳貝勒這麽問。

    明明是他的而已受傷了,他的兒子挨了打,怎麽弄的好像是淳貝勒挨打一樣?

    他的哭聲瞬間停了下來。餘光掃了一眼和他一樣跪在地上的圖勒,心裏有些疑惑。

    淳貝勒這會兒敢來,手上絕對有他沒有對溫戈動手的證據。

    但是大阿哥打溫戈的時候,可是有好多人都看到了,哪怕他心裏再是想著不能下死手,但是他畢竟年輕氣盛,一個手下沒有留住,把溫戈打吐血也不是不可能的。

    隻是現在皇上的態度,卻是十分的微妙,他沒有為溫戈主持公道,也沒有對淳貝勒責備。

    還是說這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胤佑,心裏也知道皇上為什麽會如此的相信淳貝勒不會對溫戈動手。

    淳貝勒人長的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一看就不是那種逞凶鬥狠的人,就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打得過他那長得人高馬大的兒子的?

    看來這其中另有隱情了。

    胤佑聽著科爾沁首領尚宗那戛然而止的哭聲,又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溫戈的弟弟圖勒。

    他三兩步的走到了康熙的跟前,在他麵前轉了一下才笑道:“沒事的,阿瑪,我沒有和溫戈動手。”

    說完,他悄悄的從懷裏拿出來了那張契約,放在了康熙的手裏,然後對著他努了努嘴,示意這是他們科爾沁的家務事。

    康熙接過了胤佑手裏的契約,仔細的看了一下,眸子才開始變得有些冰冷。

    尚宗坐上科爾沁首領的位置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怎麽還和以前一樣這麽的好糊弄呢?

    溫戈是被打了,但是看上用的的樣子,恐怕沒有深入調查,就帶著圖勒來到了他這裏。

    而且從他剛剛的眼神上,他猜測,他八成是想著要放棄溫戈這個兒子。

    那麽他現在過來就是想要給他的身邊的這個兒子爭取更多的利益。

    或許他從一開始對溫戈已經不在意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不免想到了胤礽,然後對著尚宗問道:“尚宗啊,溫戈要是和小七打架了,就小七這身子板的話,怎麽也是被打的那一個,但是你看小七不止沒有一點傷,而且還好生生的站在朕的麵前,而且溫戈身受重傷昏迷了過去,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溫戈的傷勢?再說其他的呢?”

    康熙這話說的十分的委婉,他從看到這鍥約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小七和溫戈這倆孩子合作起來,那麽胤禔和胤祚兩人就是對著溫戈動手,也會有分寸的。

    胤褆那小子動手就是再沒有輕重,也不至於把人打的吐血昏迷啊,除非是有人想要在溫戈受傷之後,又對他動手了,想要栽贓陷害給小七他們。

    尚宗對自己的兒子自然也是信任,隻是他恐怕沒有想到這是他們科爾沁內部爭奪台吉的紛爭。

    他現在可以看在溫戈的份上,暫時饒了圖勒,但是哪怕沒有溫戈,圖勒也不可能成為科爾沁的台吉。

    尚宗聽了康熙的話,心中咯噔一聲,腦子裏一下子清明了不少,皇上能這麽說,也算是給足了他的麵子,他們科爾沁內部的紛爭牽連到了皇上的阿哥們。

    要是他的話,他絕對會把人給殺了。畢竟你們自己窩裏鬥,卻來栽贓陷害我的兒子。

    隻是這次來,他就帶著了溫戈和圖勒兩人,要是溫戈受傷的話,那定然是圖勒收益最大,還有可能被封為台吉。可是現在他也聽出來了,哪怕沒有溫戈,圖勒也絕對不可能再被封為台吉了。

    而且他竟然對自己的哥哥下死手,這是他絕對不能原諒的事情。

    想到這裏,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跪在身邊的圖勒,眼眸裏不再是之前的寵愛和信任。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康熙叩首道:“是,奴才明白了。”

    胤佑平靜的看著尚宗,然後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尚宗,把手裏的契約放在了他的麵前,有些惋惜的道:“這是溫戈和我合作的契約,他努力的為你爭取了一成的利益,把我和阿瑪,緊緊的與科爾沁聯合在了一起。”

    說到這裏他有些遺憾的道:“可惜了,現在這張紙八成要廢了。”

    尚宗看著輕飄飄的落下來的紙,上麵的字體工整,清晰。溫戈的簽名更是刺傷了他的心。

    ? 第120章

    胤佑看著尚宗的握著手上的鍥約的樣子,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這人看到契約才覺得肉疼,要是沒有看到契約,還覺得溫戈是那個可有可無的人呢。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底的煩躁。

    對著尚宗有些遺憾的道:“真是可惜了啊,當時溫戈提出要合作的時候,我還覺得這事情能行,畢竟這科爾沁的牛羊遍地跑,而我們大清卻胤佑耕牛的問題,不得隨意的殺牛,殺羊,我當時想著咱們整個大清的市場,這麽大,要是合作起來,大家都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說到這裏,他彎腰把尚宗手上的契約拿在了手裏,繼續道:“隻可惜溫戈沒有這樣的福氣,他身受重傷,可能沒辦法和我合作了。哪怕他和我商議的再好,為你爭取再大的利益,恐怕都無法讓你對他如這個跪在地上,打殺兄長的人一樣好。”

    胤佑說到最後,他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尚宗身邊的圖勒一眼。

    圖勒有沒有真的對溫戈動手,他實際上是不清楚的,但是他可以確定圖勒全程參與了。

    這會兒他炸一炸圖勒,說不定他一慌就招了呢?

    畢竟這尚宗看著溫戈差不多,都是那種不太聰明的樣子。

    那圖勒看著再聰明,可能也是難逃尚宗利息呢的強大。

    跪在尚宗身邊,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圖勒,這會兒他猛然前抬起頭,虎視眈眈的盯著胤佑,有些沉不住氣的道:“貝勒爺,要是想要合作,完全可以和我阿瑪合作的,他畢竟才是科爾沁的首領。而且有太皇太後和太後這兩層關係的存在,他也不可能出現騙您的情況。”

    說道這裏,他微微地垂眸掩飾住自己心底的惶恐,繼續道:“再說了,我大哥從一開始身子就不好,又在與大阿哥切磋的時候傷了自己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至於貝勒爺說的打殺兄長,這話從何說起呢?”

    他說完之後,抬頭看著胤佑,眸子裏帶著認真的神色,仿佛他說的就是真的。

    但是隻有他的心裏知道,他的心裏此刻是多麽的惶恐。

    這淳貝勒的話,無疑是盤了他的死刑,他話裏話外都是再說他對溫戈動手的事情。

    隻是溫戈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哪怕皇上派去的太醫恐怕也找不出任何的毛病,而且除了烏修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動的手。

    那這淳貝勒又是如何知道的?

    胤佑此刻聽了圖勒的話之後,心裏瞬間覺得這個圖勒,還真的比尚宗聰明。

    從他開口炸他開始,圖勒雖然緊張但是十分能夠沉得住氣,他話裏話外都是在引誘著尚宗,讓他從與他合作,從而把溫戈憋在一邊。

    這樣溫戈是死是活就和尚宗沒什麽關係了。

    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了。

    康熙一聽圖勒的話,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他,然後垂眸看著手上的茶杯,忍不住的捏了捏。

    尚宗聽了圖勒的話,心中微微的一動,他瞬間覺得圖勒說的對,這份契約上雖然寫著他有一成的利,但是溫戈卻占了兩成,這和大清皇室合作的話,這利潤將是源源不斷的反饋給他們科爾沁來。

    要是這三成都是他的,那他豈不是能夠把科爾沁發展的更好?

    他想到這裏,眸子裏快速的劃過一抹貪婪,他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皇上,貝勒爺說的這樣的買賣,咱們完全可以直接合作,這小孩子家家的,有可能把這事情給搞砸了,再說了這蒙古各部之間都有著緊密的聯係,到時候可以和大家一起合作的,對吧?”

    要說聰慧,尚宗的哥哥和弟弟都比尚宗聰明,但是他們卻沒有尚宗的運氣好,尚宗的哥哥在草原上遇到了狼群,沒了,同時還沒了他的一個弟弟。

    僅剩下的一個幼弟都沒有活到成年,就沒了。

    隻剩下了尚宗一個人,正好康熙也需要一個不太聰明,而且忠心的人作為科爾沁的首領。尚宗也就成功的坐上了首領的位置。

    而現在尚宗的兒子很明顯都比他聰明的多,先是溫戈找胤佑合作,後有圖勒想要直接摘取果實。

    拿著溫戈的談下來的利益,來填補尚宗的胃口。

    而尚宗卻一直都被圖勒牽著鼻子走,還不自知。

    胤佑聽到尚宗的話,忍不住的氣笑了,他轉頭有些不滿的看著康熙,對他氣呼呼的問道:“阿瑪你是不是心裏想的和尚宗首領一樣?也要厚著臉和我搶銀子?!”

    胤佑知道,康熙絕對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卻還是這麽的問了,那是他想借著康熙的嘴,來告訴尚宗,一個父親會如何的回答他的兒子。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氣呼呼的小臉,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站起身來,走到了胤佑的跟前,然後安撫道:“怎麽會呢?這本來是你和溫戈的契約,朕能夠得到分成就很好了,怎麽會貪心不足的把你的那份也要走呢?再說了,朕什麽都不用管,就得了三成的利,已經很好了,朕懂得知足。”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尚宗。

    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當年他把這首領的位置給了尚宗真是一個不太明智的決定。

    尚宗被康熙那冰冷的眼神看的一個激靈,片刻之後才笑著附和道:“皇上說的對,這什麽都不做就有銀子拿是比做了事情之後,卻賠錢的好。”

    說著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圖勒,然後道:“隻是現在溫戈身受重傷,那這份契約還能不能實行?”

    看淳貝勒的意思,這鍥約是針對溫戈的,要是溫戈死了,那麽契約也就無用了。

    而現在他開口問康熙,要是皇上說著鍥約還有效,那麽哪怕他隻有一成的利,也是不少的了。

    康熙聽了尚宗的話,忍不住的微微地抽了一下嘴角道:“朕不是這份契約的簽訂者,自然是不會做主的,這契約成與不成都是看小七的。”

    說完,他牽著胤佑的手,坐在了諸位上,然後端起茶杯放在了胤佑的手邊,笑嗬嗬的道:“小七累了吧?喝點水,解解乏。”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聽話的張嘴抿了一口,眼眸一亮的看著康熙道:“哇,阿瑪這是什麽茶,味道好奇特啊。”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嘴角微微地笑道:“綠茶。”

    他說完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這是對小七的懲罰,茶水是蓮子心,吃起來苦澀無比,就在剛剛他親手送進了他的嘴裏。

    看他還亂不亂說話。

    尚宗看著兩人的互動,他忍不住的又想起了溫戈的好,溫戈小時候特別喜歡的粘著他,尤其是和淳貝勒這麽大的年紀的時候,而當時他也沒有什麽大事,加上部落強大,也就喜歡衝著他。

    是從什麽時候,他才開始對溫戈的看法開始改變的呢?

    他想了一會兒發現是從他的嫡福晉死了之後,這才短短的兩年的時間,他就在心裏有了放棄他的想法,他實在是對不起嫡福晉對他的好。

    圖勒為了一個台吉的位置,謀害了溫戈,而溫戈為了整個科爾沁的發展,冒著危險和淳貝勒談合作,這樣一看,差距就明顯的看的出來了。

    要是想要把科爾沁繼續發展下去,那麽科爾沁交給溫戈才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裏,他對著康熙叩首,一本正經的道:“皇上,奴才覺得奴才實在不適合做科爾沁首領的位置,奴才在這個位置上這麽多年,卻沒辦法教育好自己的兒子,讓他們的兄弟相殘,父子反目,這實在是奴才的失職之處。”

    說到這裏,他對著康熙繼續道:“奴才想著退去這科爾沁首領的位置,讓溫戈來做,他對待兄弟友善,又有雄心抱負,還和淳貝勒簽訂了契約,這以後科爾沁交到他的手上,奴才也就放心了。”

    溫戈這會兒被胤褆扶著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捂著嘴輕咳了兩聲,跪在地上對著康熙道:“皇上,奴才反對,奴才覺得有我阿瑪在這個首領的位置上,奴才的心才能安下來,要不然奴才覺得不真實。”

    這會兒圖勒猛然間抬頭看著溫戈,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尚宗,他瞬間明白,他這次的計謀已經完全的暴露了下來。

    傷害自己的手足,陷害給皇上的兒子,不管是那個,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就算是皇上饒了他,他可能也要被發配到邊疆了。

    與其在那邊生不如死,還不如現在就魚死網破!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漸漸的冰冷了下來,他陰惻惻的掃了一眼屋裏的眾人,視線最後落在了胤佑的身上。

    他覺得都是胤佑的錯,要不是他突然參與其中的話,他豈能落到現在這一步?

    胤佑看到溫戈的瞬間,抬腳就朝著他走了過去。

    圖勒看著胤佑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楸準了機會,抽出了匕首,朝著他的胸口刺了過去。

    我死你也陪著我一起吧。

    ? 第121章

    胤佑沒有想到圖勒的匕首是朝著他刺了過來。

    他發現的時候,匕首就已經到了眼前。

    他就是躲,按照他的速度也是躲不開的。唯一讓他覺得有些欣慰的是,他身上穿著康熙給他的軟甲,要不然他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一想到這個問題,胤佑的就覺得生氣,之前葛爾丹如此,那是因為他設計了他,他恨他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這圖勒又是為了什麽?!

    他和圖勒中間的距離是挺近的,但是要說近不是還有溫戈和尚宗嗎?

    越過這兩人來殺我?就因為他個子小,歲數小很好殺?

    圖勒眼看著匕首即將刺入了胤佑的身體,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

    隻要淳貝勒死了,他就是死,也算是可以含笑九泉了。

    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

    康熙看到這一幕,簡直是有些目眥盡裂,小七的軟甲穿了嗎?

    在這一瞬間,他都忘記了呼吸,腳步不自覺的朝著胤佑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快速的從圖勒的麵前劃過,好像是放慢動作一樣,圖勒的動作仿佛靜止了一般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片刻之後他手裏的匕首緩緩的落在了地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痛苦的跪在了地上。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溢了出來,流在了地上。

    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的讓人完全無法做出反應。

    胤禔手中的拳頭已經攥起,他在圖勒跪在地上的一瞬間,拳頭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拳直接把人打倒在了地上。軲轆軲轆的滾在了尚宗的跟前。

    尚宗看著圖勒滿是血的脖子,還有睜大的眼眸,一下子就慌了,他趕緊的往前爬了兩步,滿臉的哀傷的喊道:“圖勒,圖勒,你別嚇我,你快醒醒啊,圖勒!”

    溫戈也是沒有想到圖勒竟然能夠做出如此決絕的事情,現在看他的樣子,已經是活不了了。

    但是他的阿瑪卻哭的如此的悲傷,要不是那個黑影的出現,那麽死的人可能就是淳貝勒。淳貝勒作為皇上最喜歡的一個孩子。

    一個想要刺殺的刺客,有什麽值得哭的?他簡直是糊塗透了!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悄悄的看了一眼已經停下腳步,臉色陰冷的能夠滴出水來的康熙,,深吸了一口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心情有些複雜的對著他哀求道:“皇上,我阿瑪隻是愛子心切,並不知道圖勒會做出刺殺淳貝勒的事情,求皇上饒他一命!”

    圖勒死有餘辜,但是他的阿瑪本身就是糊塗,要不然也不會任由著圖勒胡作非為,導致現在無法挽回的局麵了。

    更加不可能看著圖勒設計陷害他,而不做絲毫的阻止。

    他阿瑪能夠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他身為兒子,卻不能看著他因為一個刺殺未遂,死去的人,再跟著送命。

    尚宗聞言,他有些怔忪,微微的抬頭,就對上了康熙想要殺人的眸子,他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圖勒企圖刺殺淳貝勒,他竟然因為圖勒的死,而哭的悲痛,他這是在往皇上的傷口上撒鹽啊!

    皇上豈能饒了他?

    想到這裏,他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猛然間把圖勒放在了地上,然後渾身顫抖的趴在地上聲音驚恐的哀求道:“請皇上責罰,都是奴才教子無方,讓圖勒做出了如此違逆的事情,請皇上責罰!”

    尚宗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他此刻話裏話外都是再說他圖勒做出了為你的事情,讓康熙責罰,用來掩蓋自己剛剛抱著圖勒痛哭流涕的動作。

    尚宗說完這話,心裏卻是有些坎坷不安,他剛剛隻顧著傷心圖勒的死亡,完全忘記了圖勒是想要殺淳貝勒才被殺的,要是剛剛那人反應慢一點,那麽死的人可能就是淳貝勒。

    淳貝勒是皇上最喜歡和疼愛的一個孩子,要是他死了的話。就是有太皇太後和太後兩人的庇護,科爾沁也算是完了。

    圖勒的目的不隻是為了殺淳貝勒啊,他是想要連同他在內的科爾沁都給他陪葬啊!

    想到這裏,他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就連心中那僅有的一點點哀傷,也散了開來。

    康熙三兩步的走到了胤佑的身邊,伸手拉開了他的衣服,看到了他身上的軟甲,提著的心這才算是放了下來,有這個軟甲在,小七絕對不可能被殺,但是要是真的讓圖勒給刺中的話,也足夠小七疼上幾天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心疼的把人抱在了懷裏,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脊安慰胤佑,也在安慰他自己的說道:“小七,乖,沒事了,沒事了,不怕。”

    圖勒陷害胤禔把溫戈打的重傷,還專門和尚宗來這裏,他的目的就這麽簡單嗎?

    他陷害胤禔,頂多就是被禁足,連流放都是不至於的,他怎麽會魚死網破的突然暴起來刺殺小七呢?

    這其中要說沒有人指示的話,他絕對是不相信的!說不定圖勒的身上就有問題的。

    今天尚宗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失望,他身為科爾沁的首領,那是太皇太後和太後對他的信任,是他對他的信任,而他卻如此的糊塗不堪,竟然事先沒有對圖勒有任何的懷疑。

    圖勒做這樣的事情之前,難道就沒有任何的異樣嗎?

    想到這裏,他轉頭冷冷的盯著已經死透了的圖勒,眼眸裏還是止不住的冒著冷盲,心中還有那麽一點的後怕。就差一點,他的小七就沒了。

    他眸子緩緩的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尚宗和溫戈兩人身上,猶如刀子一般對他們進行淩遲,聲音冷的能掉冰渣子一般的開口道:“溫戈繼承科爾沁首領的位置,尚宗不得再參與任何科爾沁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中對尚宗的厭惡,又繼續道:“尚宗以後不得離開科爾沁。”

    他實在是有些不想再看到尚宗這個有些愚笨的後知後覺的臉,當初選他的時候,還覺得他老實,聽話,但是這年紀越大,腦子越不好使,被一個十幾歲的庶子如此的拿捏,也不知道他這麽多年都活到哪裏去了。

    要不是看在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麵上,他早就把尚宗拉出去杖斃了。現在能讓他活著,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了。

    康熙想到這裏,冷冷的掃了一眼尚宗和溫戈道:“這次的事情,朕看在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麵上,饒了科爾沁,但是要是有下次的話,就別怪朕不講情麵了!”

    就在剛剛他或許還拿捏不準圖勒的目的,但是現在他的心裏基本上是想清楚了,要是他因為圖勒的動作而遷怒到了科爾沁的話,那就是真的中了這人的計謀,才是真的害了小七。

    小七將來是準格爾的大汗,但是他要是因為圖勒的事情,他遷怒了科爾沁,不止是打了太皇太後和太後的臉,還會讓草原各部的人覺得小七是個勁敵。

    他活著的時候草原各部的人或許不敢有所動作,一旦他沒了,那麽等待著小七的日子他幾乎可以猜想到。

    新皇登基,就麵臨著草原各部的施壓,讓他處理小七,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尤其是現在溫戈和小七還有合作關係。

    康熙想到這裏,他的隻覺得額間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對胤佑有著無數的心疼和憐憫,今天他讓小七受委屈了。

    溫戈聽了康熙的話,對著他叩首道:“多謝皇上恩典,多謝皇上。”

    說完,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幾乎站立不穩的尚宗,腳步蹣跚的朝著帳篷門口走了出去。

    胤佑看著溫戈和尚宗的背影,心中說不清楚是個什麽滋味。溫戈的處境簡直和胤礽太相似了,但是胤礽比溫戈的處境要好的多,他的太子的位置隻要他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有人撼動。

    而且他有索額圖的支持,就是他真的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可能也不會立馬的被廢除太子的位置。

    隻是他看著溫戈的樣子,心中終究還是有些心軟,再看手上的鍥約,也變得有些沉默,現在他們都還小,圖勒的事情,將來還會再次發生,隻是不知道是發生在誰的身上罷了。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抱著康熙的胳膊,輕輕的蹭了一下,然後揚首歪著腦袋看著他,對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小手攥成拳頭,對著康熙比劃了兩下,有些不滿的說道:“阿瑪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的練武,要不然,他們都覺得我好欺負呢。”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心中瞬間喲徐誒愧疚,要是他沒有那麽衝動的去找了溫戈,也就不會讓圖勒有機可乘。小七就不會受到危險。

    而現在他差點就失去了小七,一想到這裏,他的心髒仿佛被攥緊了一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他走到餓了康熙的跟前,單膝跪在地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道:“皇阿瑪,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沒有那麽衝動的去打了溫戈,也不會讓圖勒有機可乘,更不可能讓他有了刺殺小七的機會。請皇阿瑪責罰!”

    康熙聽了胤褆的話,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胤褆和胤佑這倆孩子的關係,還是如他們小時候一樣的好,這就比溫戈和圖勒的兄弟相殘要好的多。

    要是這樣一想,尚宗也是可憐,他的子嗣不是多麽的豐茂,但是僅有的兩個成年的孩子,今天還死了一個。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道:“起來吧,這是的事情也是圖勒咎由自取,小七的身上有著朕給他的軟甲保命,讓他不至於真的命隕,隻是以後你要好生的記住,凡是都要三思而後行才可以。”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站起身來,他的眼圈有些發紅的看著康熙道:“皇阿瑪怎麽不早點說小七的身上有軟甲呢?剛剛都都快被嚇死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有些疑惑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對著康熙問道:“隻是我有點不明白,正說這話,圖勒怎麽就沒有一點先兆的突然就對著小七動手了呢?!”

    隻是圖勒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動手呢?他死的太快了,讓他沒辦法問清楚。

    胤佑聞言,緘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有些話,胤褆能說,康熙能說,但是他不能說。

    但是他的心中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測,圖勒想要得到科爾沁的首領的位置,才會對著溫戈下手。隻是心裏卻對溫戈多少有些手下留情,要不然胤褆帶來的就不是溫戈的人了,而是他的屍體。

    溫戈的到來,讓圖勒完全沒有了希望,才想著刺殺他?

    隻是為什麽呢?不是人活著才有希望嗎?他明知道刺殺他會讓他死路一條,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動手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想不通,腦子裏就換了個思路,那要是圖勒成功了呢?他直接被圖勒給殺死了呢?要是這樣的話,他阿瑪的怒火是不是就忍不住了?到時候溫戈和尚宗都會是死路一條,那科爾沁也會給他陪葬的吧?

    到時候,他死了,他的額娘定然是渾渾噩噩的度日,在宮裏再也不成氣候,他和胤褆合作的辣片的盈利就都是胤褆的了,而他的淨衣局,也就是索額圖和太子的了。

    太皇太後和太後也會因為他的死,身子大不如前。本上太皇太後已經有了癡呆的症狀,那個時候可能會更加嚴重,宮裏的一切事物,就會交到佟皇貴妃的手上。

    這看似是索額圖和太子兩人的受益最大,但是實際上卻是佟皇貴妃。

    因為索額圖和太子兩人都是在明麵上,皇上對他們兩個必然會有所懷疑,到時候他們能不能得到淨衣局,那就是兩說了,但是佟皇貴妃完全可以在索額圖與太子不得皇上的信任之後,向著康熙推舉四阿哥。

    想到這裏,胤佑的心中一個激靈,他和胤禛的關係可以說是還不錯的,但是佟皇貴妃做的這些事情,胤禛知道嗎?

    還是說他全程都有參與其中?

    康熙聽了胤褆的話,眸子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圖勒和溫戈兩人之間的鬥爭是屬於他們科爾沁內部的矛盾,而現在這個矛盾,已經變成了他們大清皇子之間的矛盾。

    剛剛他還笑尚宗呢,現在打臉來的太快,就輪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劉淡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讓小七可要提前回去,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麽的簡單,要是昨天小七就回去了的話,八成路上還會遇到其他的事情。

    而且還有危險,他讓雷七跟著胤佑,就是怕有人對他圖謀不軌,而現在他這一路上遇到的危險還是不計其數,雖然每次都化險為夷,但是他不能確定就是是索額圖做的,還是太子讓索額圖做的。

    就為了那個淨衣局的收益。

    想到這裏,他對著梁九功道:“梁九功,你帶著圖勒的屍體去找仵作,讓他看看他的身上是否有其他的不妥?”

    除非圖勒本身就被人下毒了,這才會讓他不得不動手,而且在來之前,已經被人威脅。或許他本身就活不久了呢?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對著他微微地躬身,然後招呼來了兩個人,把圖勒的屍體給抬了下去。

    康熙看著梁九功的背影,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有些稚嫩的小臉,他伸手揉了一下那柔軟的頭發,溫和的道:“小七,明天一早,就讓你大哥送你回去。”

    這裏太危險了,要是再來幾個像圖勒這樣的人,他簡直不敢想象小七要是出事之後他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好的,我聽阿瑪的。”

    康熙聞言,對著胤佑微微地點頭,然後眸子微微地一閃,輕聲喊道:“雷七!”

    雷七一身黑衣的毫無聲音的飄了過來,他仿佛沒有重量一般,靜靜的站在了胤褆的身邊,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奴才在。”

    胤褆被雷七的聲音嚇得一個踉蹌,然後抬腳和他拉開距離。

    雷七這人的功夫實在是太好,落在他身邊竟然都沒有任何的聲音,要是他想要刺殺他,他可能就是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康熙掃了一眼有些警惕的胤褆,然後對著胤佑溫柔的解釋道:“雷七是他們二十個人裏麵速度最快的一個,朕知道小七的功夫不行,還總是遇到各種事情,又心軟,就讓雷七跟在了你的身邊,以後雷七就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說道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有些苦口婆心的的看著胤佑勸說道:“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注意安全,你不像你大哥那樣,他功夫好,人也壯士,遇到危險可以打,打不過還能跑。小七你打又打不去,跑又跑不掉,實在是讓朕不放心,以後雷七跟著你,朕也放心了,你不用一直想著他,他不會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打擾你的生活。但是你遇到危險的話,卻是第一個能夠衝出來,保護你的安全。”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一時間心裏有些脹脹的,他抱著康熙的胳膊,微微地蹭了一下,有些感動的紅了眼眶道:“謝謝阿瑪。”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他忍不住的莞爾一笑道:“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的愛哭鼻子,一會兒你大哥就該笑話你了。”

    胤褆聽了康熙的話,又看了看胤佑,視線全部都落在了雷七的身上,他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對著康熙問道:“阿瑪,你是不是故意把雷七給小七的啊?要不然他怎麽和小七的名字重名了呢?”

    胤佑被胤褆的話弄的微微地一怔,他大哥總是這麽的奇葩,關注點總是那麽的清奇雅致。

    但是因為他的話,他心中的那麽一點酸脹,也算是消失殆盡了。

    雷七也是比較識趣,他聽了胤褆的話,就幹脆利索的單膝跪地,對著胤佑垂首道:“請貝勒爺賜名。”

    胤佑聽了雷七的話,又看了看康熙道:“阿瑪,我覺得雷七的名字挺好,親切,這樣就能讓他和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能說明他是我的人。”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雷七道:“起來吧,小七不想給你改名字,你就用著吧。”

    說著他轉頭看著胤褆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擴大了不少,他往前走了兩步,趁著他不注意,一把扭住了他的耳朵,有些氣道:“胤褆啊,朕聽說你扭了小七的臉,還把他的臉都扭紅了?朕抖不舍得對扭小七,你敢伸手?”

    說著有些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胤褆的手問道:“你那隻手扭的?朕一會兒給你剁了如何?”

    他知道胤褆也是擔心小七,但是擔心歸擔心,你不能動手。你因為擔心扭了小七的臉,這不是借口嗎?雖然他也覺得小七的臉挺柔軟的,捏起來很舒服。

    但是這不是胤褆動手的理由。

    雷七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躬身,板著臉對著他一本正經的道:“左手。”

    胤褆沒有想到雷七在這個時候竟然拆他的台,他整個臉都皺了起來,然後對著雷七道:“雷七你怎麽這麽的小心眼,我就說了一下你的名字,你至於這麽說嗎?”

    胤佑聽了雷七的話,又看了看胤褆那皺在一起的臉,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來,雷七不愧是他的人啊,竟然在關鍵時刻,知道給他大哥補刀。

    康熙看著胤佑那笑的燦爛的小臉,沉重的心,也慢慢的變得輕鬆了不少。

    ? 第122章

    翌日一早,太陽剛剛的露頭,那一抹橘紅色的晨光染紅了天際。

    胤佑已經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朝著京城出發。

    康熙看著馬車的背影,有些疲憊的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對著梁九功問道:“如何?”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微微的垂首,恭敬的對著他道:“回稟皇上,圖勒中毒了,而且是不解之毒。”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圖勒知道自己中毒了,也被人威脅了,所以他殺了小七,是死,不殺也是死。

    而他對小七動手,其中很大的原因他有把柄或者弱點被人窩在了手裏。

    想到這裏他對著梁九功道:“你去把這件事告訴溫戈,讓他好生的調查一下,朕覺得他要是知道圖勒是被人威脅才做出了刺殺小七的舉動,他了絕對會把人給揪出來的。”

    梁九功聞言,微微的對著康熙拱手,慢慢的推了出去。

    馬車裏。

    胤禔摸著腰間的匕首,沉默的看著有些昏昏欲睡的胤佑,忍不住的對著他問道:“小七,我打個比方,要是溫戈的事情,背後有太子的手筆,你打算如何做?”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總覺得這件事和胤礽脫不開關係,要是這件事真的是胤礽在背後謀劃的話,小七這個特別注意自己兄弟感情的人,該如何處理?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胸口瞬間覺得有些發悶。

    上次胤礽因為他挨打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要是他真的策劃了溫戈這件事,他要如何做呢?

    他昨天也是想了許久,但是他的心裏,可以確定,這件事完全不是他二哥做的。

    要不然動機太明顯,誰都能看得出來。

    他二哥也沒有這麽傻。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禔笑道:“大哥,我覺得二哥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要是說京城裏,他為了銀子參與淨衣局的事情,往裏安插人手,我還是相信的,但是要說,他想要謀害我,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抬頭,對上胤禔的那黝黑的眸子,然後繼續道:“二哥和大哥一樣,都十分的疼愛我,隻是有的時候可能是身不由己。”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的加深了許多,他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肩膀道:“我覺得小七說的對,我們相信胤礽,但是卻無法相信索額圖,索額圖對胤礽坐上皇位的事情,是推波助瀾,他想做攝政王,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而胤礽卻視而不見,這就讓我覺得十分的奇怪了。”

    他順著,微微的歎息了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七,你也不小了,你應該懂得兄弟之間的感情在於緣分,緣分到了,自然感情就會好。沒有緣分的話,就是你再努力,有些人的心就是捂不熱的。”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胤佑繼續道:“你看,咱們兩個從小都是不對付,因為你我都挨揍了,但是現在為什麽關係這麽好呢?咱們這是打出來的交情,而你二哥。”

    胤褆說道胤礽,有些沉默,他現在也不了解胤礽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說他對小七有成見的話,他又在索額圖麵前護著小七。你說他特別的喜歡小七吧,但是他心裏也特別的不喜歡他們皇阿瑪對小七的獨寵,哪怕明知道小七不會和他爭奪皇位,他的心裏也是對小七有些這樣那樣複雜的感情。

    就是他都看不懂他到底想的什麽了。

    胤禔想到這裏,有些苦笑的對著胤佑有些痛快的道:“好了小七,別想了,咱們回去之後在看看,要是太子這次幫了你,我就把辣片的生意給他一半的分紅如何?”

    “我聽別人說,他現在有些缺錢。”

    太子門下養了那麽多的門生,他手上的那點月奉是不可能支撐他養那些人的。

    那就隻能從別的地方來弄錢。

    而現在索額圖就是一個給他提供錢的人,他豈能完全放棄呢?

    胤佑聞言,看著胤褆那一本正經的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對著他道:“怎麽能讓大哥來出呢?我這不是剛剛和溫戈談成了一筆大買賣,就讓二哥負責京城的店就行,到時候我們兩個五五分就行。”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忍不住的抿了起來,他有些酸酸的道:“小七就對我最扣,你二哥負責了這京城裏的店,還能有五五呢,我才多少啊?”

    胤佑聞言,嘴角微微地一抽,看著胤禔那委屈的眼神,解釋道:“你想什麽呢?大哥?五五是我在那張契約裏的三成裏的五五,以後我就等著收錢,什麽都不管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有些焦急的眼神,伸手去撓他的胳肢窩,邊撓邊笑道:“小七,我逗你玩呢,你怎麽還當真了?哈哈……”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後哈哈的笑了起來。

    轉眼就是十幾天過去,胤佑和胤褆兩人也算是走到了城門口。

    胤佑撩起窗簾,看著那高聳的城牆,忍不住的感慨道:“終於到了。”

    胤禔看了一眼他看了好多遍的城牆,覺得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別的也沒有其他的好看的地方,他放下了窗簾對著胤佑道:“終於能吃上一頓正經飯了。”

    馬車緩緩的朝著城裏走去。

    一進城,阿大就精準的找到了胤佑的馬車,悄悄的坐在了馬車上,隻是一轉頭看到車夫的時候。

    他人就有些沉默,這不是當初和他交手同時藏在一個地方的人嗎?

    他什麽時候成了車夫?還是說他以後也是和他一樣要跟在淳貝勒的身邊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瞬間升起了一抹迫在眉睫的壓迫感。

    雷七看到阿大的瞬間,咧嘴一笑,然後自我介紹道:“雷七。”

    阿大微微地頷首,緊繃著臉道:“阿大。”

    阿大說完,就撩起簾子,貓著腰走了進去,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貝勒爺,咱們是直接去淨衣局,還是回宮?”

    淨衣局在京城有一個單獨的衙門,每日裏都有源源不斷的人和貨物進出。

    隻是最近幾天車水馬龍的淨衣局,突然就沒了人影,就連大門都難得的沒有敞開。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眸子微微地一動,對著他問道:“劉淡舟如何?”

    阿大能夠出來找他們,那麽說明劉淡舟現在還是平安無事,按照他之前的推測,淨衣局的形勢不容樂觀。

    但是現在卻表現的比他預想的要好。

    阿大聽了胤佑的話,緊繃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抹鬆懈,他開口解釋道:“多虧了太子殿下,是他及時趕到,救了劉淡舟,要不然劉淡舟可能就被抓緊宗人府了。”

    胤褆聞言,看著阿大有些疑惑,他開口問道:“據我所知,劉淡舟隻是淨衣局的管事,他要是犯了事,不應該進宗人府,應該被打入天牢才是,我記得皇阿瑪說過,劉淡舟是你和老五的人。”

    說到這裏,他搓了搓手看著阿大冷冷的問道:“所以說,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京城這般的撒野?!”

    胤佑看著胤褆的樣子,嘴角微微地一勾,有些似笑非笑的道:“大哥,是索額圖,你能像闖明珠的宅子一樣去嗎?”

    不是明珠打不過胤禔,是明珠家裏所有的人都知道胤褆是惠妃的兒子,是明珠的親人。他們動起手來,自然會有所顧忌。

    但是索額圖就不一樣了,隻要胤禔敢去,那絕對是要躺著回來的。

    就因為他是皇上的兒子,才沒有殺了他,要不然就胤禔擅闖索額圖的府邸,索額圖就完全可以把人當做刺客給打殺了的。

    所以說胤褆絕對不可能像闖明珠的宅子那般去索額圖的家。

    胤褆聽了之後,伸手撓了撓頭,笑道:“哎吆,小七說的真是,索額圖那是誰啊,位高權重的,我哪裏能和他比,不過要是想要闖他的宅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要帶著太子一起罷了。”

    要是胤礽闖了索額圖的宅子,那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他笑眯眯的看著遠處,腦子裏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計劃。

    胤佑聞言,抬眸掃了他一眼,看著阿大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是我二哥保下的劉淡舟嗎?”

    阿大聞言,微微地點頭,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胤礽開始的時候,真的被索額圖和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銀票給說動了,就在索額圖要對劉淡舟動手的時候。劉淡舟拿著胤佑的信物找上了胤礽。

    胤礽思考了一夜,才決定幫助劉淡舟。

    胤佑聽到這裏,他的臉上迸發出一抹驚喜,他二哥真的幫了劉淡舟。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拉著胤褆的手笑道:“大哥,二哥幫了劉淡舟。”

    胤褆聞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臉蛋笑道:“這不是挺好,要是這樣的話,咱們大家就可以和和睦睦多好。”

    胤褆有些話沒有給胤佑說,那天他去救溫戈的時候,看著溫戈躺在床上那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當時就覺得兄弟相殘真的是太讓人痛心。

    明明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到最後卻變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就是他現在想想胤礽要是死了或者被廢除了太子之位一蹶不振,他的心裏絕對不會是那麽的開心的。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不是他心軟,也不是小七心軟,一起長大的兄弟,能有多大的仇恨呢?

    毓慶宮。

    胤礽手上拿著刻著一個佑字的玉佩,久久的不能回神。

    在劉淡舟因為索額圖陷害他的時候,拿著這塊玉佩找了過來,他當時是十分詫異的。這大清誰不知道這索額圖是東宮的外家,而劉淡舟竟然拿著這玉佩來找他求救?這不是荒誕嗎?

    可是就在他打算袖手旁觀的時候,他的眼前幾乎能想象的道,劉淡舟死了之後,這淨衣局落在了索額圖的手裏之後,小七的臉上那失望的表情。

    他的腦海中幾乎和他被打板子的時候,胤佑那驚慌失措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那種撕心裂肺的關心和牽掛,是除了他皇阿瑪之外所有人都不曾有的。

    他知道索額圖是在利用他,這是因為他們各取所需罷了。

    而小七卻是一個他怎麽也無法狠下心的存在。

    他仿佛一根刺一般,直接紮在了他的心裏,讓他覺得疼痛的同時,也舍不得拔掉。

    雲清對著胤礽微微地躬身道:“太子殿下,淳貝勒和大阿哥從草原上回來了,現在已經朝著淨衣局去了,咱們也過去嗎?”

    雲晨這會兒也對著胤礽微微地拱手道:“太子殿下,現在索大人正在淨衣局。”

    胤礽聽了兩人的話之後,他手上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雲清看著胤礽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眉頭擰在了一起,對著他勸說道:“太子殿下,奴才覺得咱們現在還是等淳貝勒和索額圖鬧起來之後咱們再去,到時候不管您是向著索額圖,還是向著淳貝勒,到時候他們兩個都會有一個記著您的好。”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您要是現在過去的話,可能之前的努力都要打水漂了。”

    之前淳貝勒不在京城的時候,不止是索額圖想要那淨衣局,太子殿下也想要。

    他們在索額圖出手之後,隻是靜靜的等待著機會,裏麵也是安插了人,主要就是因為淳貝勒弄的這淨衣局實在是太掙銀子了。

    簡直是日進鬥金。

    而太子殿下雖然是儲君,但是他現在缺銀子。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太子殿下在看到淳貝勒的玉佩之後,立馬就改了主意,把原來和索額圖一起安插的人手都撤了回來,而且還幫著劉淡舟對付索額圖。

    胤礽聞言,冷冷的掃了一眼雲清,聲音冰冷的道:“雲清,你話太多了。”

    雲清聞言,瞬間跪在了地上,從太子殿下監國之後,他的氣勢就越來越足了,就是他現在這樣短短的一句話,都讓他有種麵對著皇上的錯覺。心中甚至升不上絲毫的反抗

    胤礽看著雲清的樣子,緘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我之前總是想著,努力的討好皇阿瑪,努力的做一個合格的太子。就在劉淡舟拿著這玉佩來求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小七是信任我的,哪怕皇阿瑪知道我做了對不起小七的事情,而小七可能也猜測到了。但是在那一刻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我,讓劉淡舟拿著玉佩來找我。在那一刻我就決定絕對不能辜負小七對我的信任。”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繼續道:“小七是得寵,是被大家喜歡,但是我忍不住的喜歡他,想要愛護他,他不僅僅是皇上最疼愛的人,還是我放在了心裏的人。就是將來,他要是想要這太子的位置,我給他又有何妨?!”

    說罷,他一甩袖子抬腳走了出去。

    胤佑走進了淨衣局的大門,淨衣局裏一片寧靜。

    直到走到了後院,才變得有些嘈雜不堪。

    索額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裏,他的腳踩在劉淡舟的胸口上。

    眸子冰冷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殺雞儆猴般的又踩了一下道:“劉淡舟,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說服太子給你撐腰的,但是現在他在東宮,是不可能趕過來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該如何的脫身!”

    胤褆抬眸看了一眼胤佑那緊繃的小臉。

    再看看索額圖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心中的火氣瞬間升了上來,他腳下一個用力,抬腳就朝著索額圖踢了過去。

    ? 第123章

    索額圖一個側身躲過了胤褆的攻擊,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眸子裏露出陣陣的凶芒。

    他知道淳貝勒和大阿哥已經回京城,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阿大趁機把劉淡舟從地上扶了起來,退到了胤佑的身邊。

    胤佑看著索額圖緊繃的臉色,眸子微微的一沉,按照索額圖剛剛的動作,那是想要對著劉淡舟起了殺心。隻是遲遲沒有動手是為什麽?

    想到這裏,他勾起了一抹微笑,對著索額圖問道:“不知道劉淡舟做錯了什麽,惹得索大人想要殺了他?”

    索額圖和胤佑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索額圖想要這淨衣局的利益,劉淡舟不給,索額圖就隻能從側麵來找他的麻煩了。

    而淨衣局裏又因為前幾天他們故意折騰,導致人員稀少,冷冷清清,他在這個時候來找劉淡舟的麻煩,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淳貝勒會回來的如此之快,還親眼看到他打劉淡舟的樣子。

    實在是失誤。

    索額圖聞言,淡淡的掃了一眼劉淡舟那臉上的青紫,心裏明白淨衣局已經沒辦法如他想象的那樣,完美的收入囊中了。按照淳貝勒和太子之間的關係,淳貝勒來到了淨衣局,那太子想必也不遠了。

    現在太子向著淳貝勒,在乎那微弱的兄弟之情,等將來有他求他的時候。

    想到這裏,他板著的臉突然放鬆了下來,看著胤佑哈哈一笑道:“淳貝勒不是和皇上在草原上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胤佑見索額圖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而且左顧言他。

    他站直了身子,看著索額圖笑道:“我要是再不回來,皇阿瑪為我和幾個兄弟專門設定的淨衣局,怕是就成了索大人的囊中之物了。還好,我回來的時間剛剛好。”

    他說的時候把專門和囊中之物這幾個字咬的極重。

    索額圖在朝中多年,他自然是明白胤佑話裏的意思。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滯,眼眸微微地眯了起來,聲如洪鍾的看著胤佑問道:“淳貝勒怕是弄錯了,既然皇上設立淨衣局,那這淨衣局就是整個大清的,是皇上的,怎麽現在變成了為幾位阿哥設立的呢?貝勒爺這麽說,致太子殿下與何地?”

    他說到這裏,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了起來,這淳貝勒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還有那大阿哥明明是軍功卓越,卻願意跟在淳貝勒這個不足十歲的孩子跟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是淳貝勒能和他合作,共同輔佐太子,那這個大清遲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隻可惜他與淳貝勒兩人現在已經形同水火,是萬萬不可能合作的了。

    索額圖看著胤佑那稚嫩的小臉,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落在了急匆匆的朝著他們這邊走來的那一抹明黃之色上,眸子微微地一轉,對著胤佑繼續問道:“要是按照貝勒爺這麽說,那這太子之位,也遲早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了?!”

    胤礽聽了索額圖的話,腳下的步子微微地一頓,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冰冷起來,索額圖這是給小七挖坑,讓他跳呢。

    他要是不來,小七這麽小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被索爾圖抓到了把柄,那將來在朝堂上,又是一陣的血雨腥風了。想到這裏,他張嘴想要開口。

    就聽到胤佑有些不解的問:“索大人難道是對我的話有什麽誤解不成?那我再告訴索大人一遍,淨衣局是皇阿瑪為我們設立的,就是擔心,被朝廷命官剝削而專門設定的,索大人可能還不知道,這裏麵出了我們兄弟沾著分紅,就連皇阿瑪也有三成,索大人是想要從我皇阿瑪手裏搶銀子啊?我真是佩服索大人的勇氣。”

    說到這裏,胤佑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索額圖那有些發青的臉,心情瞬間舒服了不少,他繼續回答道:“太子是我二哥,我二哥難道不是我兄弟?還是說索大人認為我二哥是索大人家的人不成?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二哥是愛新覺羅家的,和我是一個姓氏,一個阿瑪的哥哥。怎麽到了索大人的嘴裏,這話的味道就變了一個樣呢?”

    胤佑說完,又覺得有些不解氣,繼續道:“不知道索大人如此的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是為了什麽?但是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管是哪個哥哥或者哪個弟弟,他們和我都是兄弟,不是你三兩句話就能離間得了的。”

    胤礽聽到這裏,他雙手鼓掌道:“好,小七說的好。”

    說完之後,他背著手走到餓了胤佑的跟前,有些溫柔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小七說的對,索大人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要不然隻能一點一點的磨滅掉你我之間的那麽一點親情,到最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好說了。”

    索額圖聞言,額頭上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動,他沒有想到太子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這是要和他撇清關係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礽微微地拱手,然後冷冷的道:“給太子殿下請安,微臣知道了。”

    等將來這些阿哥長大了,他們入朝了,和太子爭奪權利的時候,太子才能知道他的好,才會求到他的跟前,道那個時候,他就會讓他後悔他現在做下的事情。

    胤佑聽了索額圖的話,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但是現在他卻不打算理他,他轉頭看著胤礽,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道:“二哥,你怎麽才來啊,我好想你。”

    他從進入這淨衣局開始,他就知道,胤礽會來。

    要知道胤礽都幫了劉淡舟了,沒有道理知道他來到了淨衣局,而不出來的。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他有些軟嫩的小臉道:“小七黑了,也瘦了。”

    胤褆看著胤礽臉上的笑容,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抱胸的看著他道:“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胤礽聞言,對著胤褆笑道:“你都送小七回來了,我又豈能不回來呢?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小七,挺想他的呢。”

    說著他笑眯眯的點了點胤佑的鼻子,滿眼的寵溺。

    胤礽見索額圖站在一旁,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冷冷的問道:“索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還是說覺得劉淡舟的事情沒有解決?”

    索額圖聞言,臉上的笑容訕訕的道:“回稟太子殿下,微臣這會兒沒有別的事了,至於劉淡舟的時候,這是微臣和他的私事,這次就先饒了他吧。”

    胤佑一聽索額圖的話,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這次當著胤礽的麵饒了他,那下次呢?下次要是他們都不在的話,是不是會變本加厲呢?

    到時候劉淡舟還能應付得來嗎?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打消了索額圖對淨衣局的任何幻想。

    想到這裏,他看著索額圖道:“既然索大人說你打劉淡舟是私事,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私事,值得你一次次的對他動手?甚至還想著把人送到宗人府去?”

    索額圖沒有想到胤佑會問這個問題,他的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看著胤佑神色發冷的道:“既然是私事,那就是我不方便說的,要不然怎麽會是私事呢?”

    他與劉淡舟的恩怨簡直可以追溯到劉淡舟剛剛科舉之後,那會兒劉淡舟年輕氣盛,對任何人都不懂的怕,也不懂得委婉。

    在得知了他弟弟犯的事情之後,初生牛犢一般上折子參他,雖然被他的人給攔了下來。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事情還是傳到了康熙的耳朵裏,以至於讓他拿了一半的家產才把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給贖了出來。

    因此他們兩個之間的仇恨算是結下了。那會兒皇上也是看出來了他的想法,就把劉淡舟弄的遠遠的。

    這也讓他一時半會的沒辦法找這個人的麻煩。

    而現在劉淡舟不僅回京城了,而且還如此的風光的回來了,加上淨衣局又是如此的盈利,他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隻要把劉淡舟弄下去,這淨衣局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胤佑聽了索額圖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然後看著他道:“我倒是覺得這不僅僅是私事這麽簡單了,這淨衣局裏的人都知道,我點名了讓劉淡舟來做這個管事,而你卻不斷的往裏安插人手,你是何居心?別是因為你那個弟弟給我阿瑪了一半的家產,心中舍不得吧?現在就想著從淨衣局裏再撈回來?”

    說完之後,他拉著胤礽的胳膊笑這威脅道:“這淨衣局的收益是高,但是那銀子是皇阿瑪和我還有五哥的。劉淡舟是分到一成利,但是那又能如何?這是我願意給的,你往裏安插的人手,最好是今天就帶走,別到時候我一不小心把人給清理了,讓索大人心疼。”

    索額圖沒有想到這中間還有其他的人,這淨衣局出了淳貝勒之外,竟然還有皇上和五阿哥參與其中,他之前怎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呢?

    難道說這是淳貝勒故意為之?要是這樣的話,這太子殿下八成不是他的對手?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佑臉上那甜甜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心底的那一抹慌亂,對著他道:“是,微臣明白了,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帶著人往外走去。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看著索額圖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問道:“小七,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以為你好歹要等皇阿瑪一起呢。”

    他皇阿瑪那麽的喜歡小七,怎麽舍得就讓他大哥把小七給送回來了?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開口道:“小七要是再不回來,怕是就要做草原各部的女婿了,前段時間,小七不是生擒了葛爾丹嗎?咱們皇阿瑪一開心,就應了伊泰的請求,讓小七去做準格爾的大汗。”

    說到這裏,他有些誇張的道:“草原各部收到消息之後,連夜趕了過來,帶著兒子和閨女,還有一些未出閣的妹妹,就等著和咱們小七和親呢。嚇得小七連夜跑回來了。”

    胤佑聞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胤褆,然後對著胤礽解釋道:“二哥,你別聽大哥胡說,他說的太誇張了。”

    說著,他荷包裏掏出來那份契約,放在了胤礽的手裏,對著他笑道:“大哥說到這裏,我就想起來我和科爾沁現在的首領溫戈簽訂的契約,上麵的四成是我的,到時候我想著和二哥五五分,但是我到時候就什麽都不管了,你就想著淨衣局一樣,你得兩成的利,該給我的分紅絕對是不能少的。”

    胤礽聞言,看著手上的鍥約笑道:“好好,二哥不要,都給小七好不好?”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突然笑了起來,他對著胤礽道:“太子可都別看不起小七的這麽四成的利,你在國家大事上,是有自己的主見,能夠處理好多事情,但是在做生意上,就不行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湊近了胤礽的耳朵道:“我那個辣片的店,簡直是日進鬥金啊,這香皂也是小七弄出來的,像小七說的話那般,掙銀子他不香嗎?為啥一定要累死累活的去處理朝政呢?”

    胤礽聞言,有些心動,他掃了一眼胤褆,有些猶豫的道:“但是皇阿瑪把監國的重責交給了我,我還能不做?就像你一樣,你不是還被皇阿瑪拉著去打仗了嗎?”

    這淨衣局是有多麽的掙錢他這段時期是知道的,就淨衣局開業的這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裏,就風靡了整個京城,就給他皇阿瑪的那三成的利,都快趕上了國庫裏半個月的稅收了。

    要知道整個大清是有多少人?這稅收能少嗎?但是現在整個大清的半個月的稅收,是淨衣局一個月上繳的三成的利。

    就這一點,這索額圖能不心動嗎?哪怕少給點,給自己扣下半成,也都足夠的多了。

    要不然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會為了銀子動心。還能在知道這是小七的產業之後,才勉強的收住了心思。

    胤佑聽了兩人的對話,他拉著倆人的手朝著屋裏走去,然後對著胤礽道:“二哥,說實話,大哥的辣片的生意是最不掙錢的,但是他大哥知足常樂,他就守著自己的店,也開了幾家分店,收益還是十分可觀的。”

    胤褆聞言,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胤佑道:“就是啊,小七現在最是偏心啊,現在把最掙錢的給了小五,而我這個大哥卻隻能守著這個辣片為生,現在這與科爾沁合作的大買賣又給了你二哥。”

    說著他裝模作樣的仰頭看天,長歎一聲。隻是他剛剛說完,肚子就咕嚕嚕的一聲作響,然後更加可憐兮兮的看著胤佑道:“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胤礽聞言,看著胤褆的樣子,又看著胤佑那笑眯眯的模樣,忍不住跟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胤佑聞言,看著胤褆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不用,我之前讓文竹準備了一些東西,咱們今天吃火鍋。”

    說著他對文竹囑咐道:“文竹,你把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給我都送過來。”

    當初他和溫戈合作的時候,就想著火鍋燒烤這塊了,等他有時間在弄個啤酒,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文竹聞言,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文竹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東西給收拾好了,並且還拿來了木炭,放在了銅鍋裏。

    一盤子一盤子的羊肉片,牛肉片,還有各種的鹵煮和青菜,都擺放在了桌子上,加上各種調味料。

    讓胤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啊就是這個味啊,他已經好多年沒有撈著吃了。

    這次去草原上,真的是沒有白去啊,這銅火鍋就是他最大的收獲,要不然他怎麽可能上趕著去和溫戈合作呢?

    胤礽和胤褆被胤佑的這一番操作直接給驚呆了。

    胤褆走到桌子跟前,看著桌子上一盤子一盤子擺放整齊的東西,用手悄悄的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腿上傳來的疼痛告訴他,他沒有做夢,這桌子上的東西,真的就是生的。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扯了扯胤礽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道:“太子,是我看錯了,還是小七弄錯了?怎麽上來的都是生的?這是要咱們自己做嗎?”

    說到這裏,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道:“你會做飯嗎?”

    胤礽聞言,有些呆呆的對著胤褆搖頭道:“不會,但是一會兒要是小七讓咱們吃,閉著眼也要吃下去知道嗎?!”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

    胤佑卻不管他們兩個說的什麽話,他徑直的走到了桌子跟前,等著銅鍋裏的清水燒開之後,拿起公筷把一盤子的羊肉片倒進了滾燙的開水裏。

    耐心的等待著羊肉片慢慢的變熟。

    眼看著羊肉片熟了之後,他用筷子夾了一筷子,放在了自己的碗裏,然後又拿起自己的筷子,沾了一下調製好的芝麻醬,放在了嘴裏,那味道好吃的簡直讓他想哭。

    從他來到了清朝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吃過火鍋,整整差不多七年多啊。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但是好在現在他又吃到了這一口。

    胤褆和胤礽兩人,看著胤佑的筷子不斷的開動的樣子。兩人相互對視一眼。

    胤褆看了看銅火鍋裏翻滾的羊肉片,有些懷疑的問道:“小七,真的好吃嗎?這白水肉我在草原上經常吃,也沒有吃出來哪裏好吃,你這就多了一個芝麻醬,能好吃嗎?”

    胤礽是從來沒有吃過這個東西,他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拿起快起夾了一筷子的羊肉,然後放在了芝麻醬的碗裏,然後放在了嘴裏吃了起來。

    芝麻醬加上韭菜花的鮮香,還有淡淡的蒜泥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這味道讓他覺得十分的奇特,尤其是自己涮著吃,更是刷新了他的感官。

    他要多吃一點,不然他大哥加入了之後,他吃到的就少了。想到這裏,他手下的筷子夾得更勤了。

    胤褆看著胤礽吃的歡快的樣子,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拿著筷子的手,還有些猶豫,他對著胤礽問道:“真好吃嗎?”

    胤礽拿著筷子的手微微地一頓,看著胤褆一本正經的道:“不好吃。”

    ? 第124章

    胤褆看著胤礽那不斷的動的筷子,瞬間反應了過來。

    什麽不好吃,這是怕他吃,怕他和他搶吧?

    這火鍋有什麽樣的魅力?竟然能夠讓一向對吃食不怎麽上心的太子,撒謊騙他說不好吃?

    想到這裏,他也不願意再等,好不好吃,他嚐了不就知道了。

    胤禔拿起筷子夾了幾塊肉,讓在了一旁的碗裏,先涼著。然後又夾了一塊,沾了芝麻醬放在了嘴裏,那芝麻醬濃鬱的香味,加上韭菜花淡淡的鹹味,還有羊肉的鮮嫩,一下子在嘴裏炸開。

    讓他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眸,讚歎道:“好吃,這個火鍋比我之前吃的那個白水煮肉好吃的多。”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抽了一下嘴角,白水煮肉能和火鍋比嗎?

    現在還是吃的清水鍋,等以後還有麻辣鍋,番茄鍋、菌湯鍋等等好多種類,等那個時候他就不和白水煮肉做比較了。

    想到這裏,他又埋頭吃了幾口,猛然間想起來跟在他身邊的幾人都還沒有用膳,就轉頭對著站在他身邊的文竹道:“文竹,你再去準備一鍋,和雲清,五福,阿大和雷七去吃去就行。這裏不用你們伺候。”

    文竹聞言,對著胤佑開心的點頭道:“謝謝貝勒爺。”

    說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五福則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心裏壓力,抬腳就和阿大和雷七朝著外麵走去,雲清則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仿佛沒有聽到胤佑的話一般。

    他從胤礽不顧勸阻的出來,就在心裏對胤佑有了一些成見,覺的胤佑阻擋了他家太子發展勢力的腳步。

    現在又因為胤佑和索額圖鬧僵了,而讓太子失去了外家庇護,將來要是其他的阿哥入朝以後,與太子爭奪皇位,他可能因為沒有索額圖的支持,而變得有些束手束腳。

    胤礽抬眸掃了一眼雲清,手上的筷子不停,對著他平靜無波的問道:“貝勒爺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還是說讓孤親自給你說才行?”

    雲清和他一起長大,他自然對他多了一些寬恕和耐心。

    要是平時的話,他在不會責備他,因為雲清自己說話做事都有分寸。

    而現在他卻因為一個索額圖而亂了陣腳。

    雲清聞言,抬眸就對上了胤礽那冷冰冰的眼眸,趕緊的垂首道:“是。”

    說完,就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等雲清離開之後,胤佑才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的對著胤礽問道:“二哥,我怎麽感覺雲清對我有意見啊?”

    這麽大的意見,他豈能看不出來?

    胤礽聞言,夾了一筷子的肉放在了他的碗裏,才笑道:“吃。雲清不是對你有意見,他是在和我鬧別扭呢,他不想讓我放棄索額圖這個外家,而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說著他抿嘴笑了一下道:“我選了小七。”

    他從在毓慶宮的時候就做出了選擇,要是選擇小七,那定然會失去索額圖這個外家。

    而選擇索額圖,他就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和小七說話。小七還有可能會恨他。

    一想到將來小七因為劉淡舟,看他的眼神帶著冰冷的的恨意,他就覺得故意都有些困難。

    想到這裏,他放下了筷子,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芝麻醬,現在他已經吃的有個七八分的飽,這是對身體最好,最容易接收的飯量,再多的話,就要撐了。

    胤佑吃完碗裏的東西,就放下了筷子,看著胤禔一個人在那裏做吃播表演。

    胤褆卻是不管胤礽的動作,手上的筷子加快了不少,直到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他才用手抱著肚子打了個飽嗝道:“終於吃了一頓飽飯了,打仗的時候阿瑪不讓吃飽,怕吃的太飽引起不適,這不打仗了卻沒有時間吃飽了,小七的這一頓火鍋真是來的及時啊。”

    等到胤禔放下了筷子,胤佑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笑著對胤礽問道:“二哥這火鍋如何?”

    胤礽想了片刻道:“好吃,還能讓自己動手,要是冬天的時候吃起來會更加的舒坦。”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看著胤佑道:“小七和溫戈談成的生意,不會就是這個吧?要是的話,這個味道真的不錯。隻是這菜品是不是有些單一呢?”

    胤佑聞言看著胤礽,笑道:“怎麽可能單一呢?回頭我讓宮裏的大師傅熬上一些湯,做湯底,就會有麻辣、雞湯、菌湯、等等好多個種類,到時候看客人點那個,就上那個就行,菜品的話,就是這麽多了,也不會讓人覺得太單調。”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看著胤褆道:“大哥,二哥做了火鍋,你要不要做麻辣燙,這個麻辣燙主要是麵對大部分的平民百姓,好多老百姓可能不舍得買肉吃,但是不妨礙他們花個小錢,嚐嚐肉的味道。到時候你用牛油湯底加上骨湯,來做麻辣串的話,生意也是應該挺好。”

    這些東西在現代十分的普遍,但是古代的話卻是不多見的,要是胤礽做的火鍋是麵向那些手裏有餘錢的人,那麽胤褆的麻辣燙就可以完全麵向低消費人群,這樣的話大家麵對的人群不一樣,衝突也就不大。

    胤褆聞言,看著胤佑道:“真的?要是這樣的話,我覺得完全可以,辣片的生意雖然不錯,但是現在沒有了新意,大家吃的時間久了,慢慢的也就不如剛剛開始的時候生意好了,現在你說的那個麻辣燙,要是可以的話,我覺得我過幾天就能推出。”

    說完,他對著胤佑道:“你記得把方子寫給我,我去安排。”

    隻要不影響胤礽的火鍋,他就覺得他完全可以做的。

    胤佑聞言,對著胤褆點頭道:“知道了。”

    說完,對著胤礽道:“二哥我回頭讓文竹給你把方子送過去,你看看這火鍋店開在哪裏比較合適。”

    胤礽聞言笑道:“好。”

    一頓飯結束,胤佑才和胤禔胤礽坐在那車上,晃晃悠悠的回了皇宮,路上胤礽就對著胤佑有些愧疚的道:“小七,對不起,我一開始以為這淨衣局是老五的,當時還想著從他那裏分一份,也在淨衣局裏安排了人,後來劉淡舟拿著你的玉佩找了過來,我才知道我錯的離譜。”

    要不然劉淡舟拿著照射的玉佩,他恐怕真的要已經做錯了事。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苦笑起來。

    胤佑看著胤礽臉上的神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安慰他道:“沒事的二哥,你最後不是還站在了我的這一邊?這就足夠了。”

    說到這裏,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胤礽那有這種顯瘦的臉頰,忍不住的有些心疼的問道:“二哥有沒有想過,其實皇阿瑪也是很難的,他每日裏都要處理朝政,每天天不亮都要起來上朝,還有無數的奏折要批閱,宮裏宮外都有操不完的心。要是我話的,我恐怕堅持不了一周,就要罷工,可是皇阿瑪一堅持就是好多年。”

    胤佑說完,微微地垂眸歎息了一聲道:“皇阿瑪這那是可憐,一年就隻有那麽幾天可以休息,但是有的時候還要因為後宮的事情加班。”

    胤佑更想說的是當皇帝並不一定有多好,反正他們都是皇帝的兒子了,為什麽一定要執著的坐上皇位呢?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頓時覺得一抹靈光快速的在腦海中劃過。

    但是他想要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

    胤褆看著胤礽的樣子,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傻了,小七的那話說的多明顯啊,當什麽官,什麽皇帝太子的都不好,還是向他這樣躺著數銀子最好了。有吃有喝還不醜花銷。”

    說完,他對著胤佑道:“我走了,我先去給我額娘請安去,你也快點回去吧。”

    說罷抬腳就朝著延禧宮走去。

    胤礽聽了胤褆的話,瞬間茅塞頓開,他就說哪裏有些不對勁呢,原來是在這裏啊。

    之前他在上書房的時候,覺得還挺輕鬆,每日裏下午的時候都有時間休息一會兒,那會兒他會閉目養神,或者拿著閑書翻上幾頁,而自從他監國以後,他發現他沒有時間閉目養神了,更加的沒有時間看書了。他所有的時間都被那堆批閱不完的奏折占據了。

    而且還有那處理不完的政務。

    之前他看著自己批閱的奏折還有些沾沾自喜,但是現在看來,他簡直是傻了,累傻了。那一桌子的奏折裏麵還有好多是他皇阿瑪留下來的,這就說明他皇阿瑪根本就沒有全部看完的,他隻是撿著重要的折子來看,剩下的那些不太重要的,就放在了一邊。

    而他卻傻乎乎的都看了一遍,為了看那些折子,他一天就睡兩個時辰。

    越想他越覺得小七真的是太聰明了,他的皇阿瑪是皇上,他而且正值壯年,他身為太子,為什麽要那麽的努力?和小七一樣躺著等他阿瑪傳位不好嗎?

    胤佑看著胤礽臉上的笑容不斷的擴大,然後輕輕的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問道:“二哥?”

    胤礽瞬間揚首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抱著胤佑的臉,親了兩口,才笑道:“小七,你這話應該早點給我說的,要不然我還監什麽國啊?”

    這累死累活的到最後都是給他皇阿瑪幹活。

    想到這裏,他伸手拍了拍胤佑的肩膀道:“回去吧,成妃娘娘想必已經等急了,我要走走,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胤佑聽了胤礽的話,微微地點頭道:“好。”

    然後帶著文竹就朝著景仁宮走去。

    一進院子,他就大喊道:“額娘,我回來了。”

    戴佳氏手上拿著針,有些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看向門口。

    秋微把她手上的針線給奪了下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才笑著道:“主子,快別看到了,貝勒爺要是回來,一準的要來你這裏報道的。”

    戴佳氏聞言,伸手接過秋微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我就是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小七,心裏啊有些想得慌。”

    正說著話,就聽到胤佑的喊聲。

    秋微笑道:“主子,這不說曹操曹操到了,貝勒爺回來了。”

    胤佑一進屋,就看到戴佳氏嘴角含笑的看著他,他快跑了兩步一下撲在了她的身上,用臉蹭了蹭道:“額娘,我好想你啊。”

    戴佳氏聞言,眼眶有些發紅的道:“額娘也想你了。”

    隻是抱著他的時手微微地一頓,她動了動那秀氣的鼻子問道:“小七,你身上這是什麽味?”

    胤佑聞言,臉上的感動瞬間散了,糟了,他吃了火鍋忘記換衣服了。這還一身的火鍋味呢。

    ? 第125章

    胤佑把胳膊放在了鼻子下麵聞了聞,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回到京城之後,和大哥二哥吃了個飯,忘記換衣服了。”

    戴佳氏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用帕子捂著嘴,輕笑了起來。

    她溫柔的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臉,溫聲道:“無妨,額娘又不是嫌棄你,隻是覺得這味道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

    說到這裏,她眉宇間的笑意加深了不少,對著胤佑道:“小七,你讓你阿瑪給我的香皂,我都收到了,挺好用的。這後宮裏好多人都喜歡,我還送給了你惠娘娘一部分,她現在每天都要來我這裏坐坐,不過今天可能來不了了。你回來了,大阿哥也回來了。”

    胤佑聞言,看著戴佳氏道:“額娘喜歡就好,我回頭讓劉淡舟多送來幾種,你試試好不好用。”

    剛剛開始的那麽一點生分,這會兒也消失殆盡。

    戴佳氏聽了胤佑的話,嘴角含笑的點了點頭,她看著胤佑那有些嗮黑的小臉,忍不住的有些心疼的道:“小七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少。”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胤佑,又繼續道:“人也長高了。”

    小七這一走就是三個月,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離開她這麽長時間過,這讓她的心裏百般惦記。

    隻是這會兒真的見到了人,她又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

    胤佑看著戴佳氏臉上和眼裏的笑,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拘謹,他拉著戴佳氏的手開始緩緩的說起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

    惹的戴佳氏頻頻吸氣,到最後甚至滿眼淚花的把他給抱在了懷裏,心疼的道:“小七真的是受苦了。”

    胤佑被戴佳氏攬在懷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時候都已經把最驚險的部分直接省略了,他額娘怎麽還真的的難受?

    就在這時秋微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打斷了戴佳氏的哀傷。

    秋微剛剛從她家主子說淳貝勒身上又味道,她就悄悄的下麵準備溫水了。

    別看現在天氣挺熱的,但是井裏的水卻是刺骨的冰冷,淳貝勒從小身子不好,這太涼的水,她擔心他受不住。

    她把水盆放在了桌子上,對著胤佑道:“貝勒爺快洗洗吧,一會兒主子嫌棄你,該攆你走了。”

    戴佳氏聞言,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心裏的難受和心疼,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

    她對著秋微道:“秋微,前兩天太子殿下不是讓人送來了一個西瓜嗎?你放水裏冰一下,一會兒給咱們小七吃。”

    說著她有些感慨道:“小七這段時間不在京城裏,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和佟皇貴妃的娘家在前朝裏起了爭執,佟家也是過份,想趁著皇上不在,想讓四阿哥入朝幫著太子處理朝政,太子好不容易才監國,豈能把到手的權力放出去?兩邊這才鬧了起來。”

    戴佳氏說完以後,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微微的歎息一聲繼續道:“說是讓四阿哥幫助太子處理朝政,但是就是佟國維想要更大的權力罷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胤佑聞言洗手的動作微微的一頓,他看著戴佳氏關切的問道:“額娘,那您這邊沒事吧?有沒有被牽連?”

    他額娘平時就在後宮之中,也不怎麽出門,想必佟皇貴妃是為難不到他額娘這裏的。

    戴佳氏聞言,笑著搖頭道:“我這邊怎麽可能被牽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太子殿下和四阿哥兩人,都整天往我這裏送東西。太子殿下今天送個西瓜,四阿哥明天就送個桃子,這兩人都是非常默契的避開對方,這讓我懷疑他們的目的。”

    這些宮裏的事情,她本來是不想給小七說的,但是現在小七將要麵臨的是他的兩個哥哥之間的鬥爭,她他要是不提醒他,就這麽的看著他傻傻的在兩人之間,到時候真的出了事情,她後悔也來不及。

    有的時候裝傻充楞是不錯,但是前提是不能被牽扯進去。

    明麵上是太子和四阿哥的鬥爭,實際上卻是前朝索額圖與佟國維的鬥爭,還有佟皇貴妃那赤,裸,裸的野心。

    她的小七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要他被牽扯進去的。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在草原的時候,就猜測出來他圖勒想要刺殺他的事情可能與佟皇貴妃有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是真的。

    隻是按照他額娘說的這樣的話,他四哥隔三差五的過來送東西的話,那佟皇貴妃做的事情,胤禛知道嗎?

    想到這裏,他轉頭看著戴佳氏問道:“額娘,除了這件事之外,我四哥可有表現出其他的不對勁?”

    戴佳氏聞言,微微的垂眸,緘默了片刻,才道:“這倒是沒有,他每次來了,送了東西就走,也不做停留,隻是這幾天他的神情看著有些憔悴。”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語重心長的道:“小七,額娘知道你和太子和四阿哥的關係都不錯。但是你要知道,太子殿下現在是太子,將來如何誰也不說不準,而四阿哥現在是佟皇貴妃的上了玉蝶的兒子,而她現在也想著一鼓作氣的坐上皇後的位置。到時候四阿哥就是皇上的嫡子。他要是真的和太子爭奪皇位,也不是爭不過的。畢竟佟國維的勢力與索額圖不相上下。”

    說完,她靜靜的看著胤佑滿臉擔憂的問道:“小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現在才剛剛是個開始,等將來皇上年紀大了,那才是真的血雨腥風。

    小七不站隊的話,完全可以獨善其身,但是要是他站了隊,將來的勝負就各半了。

    要是他支持的這人敗了,到時候她又該如何是好?

    現在小七還小,完全可以不站隊,等將來所有的事情落下帷幕,再做打算也不遲。

    任由他們逗的你死我活,都不會牽扯到小七的身上來就行。

    胤佑聞言,抬腳走了兩步,來到了戴佳氏的身邊,伸手抱著她的胳膊道:“額娘,別擔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說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對著戴佳氏繼續道:“再說了,你不是說她身子不好?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問題呢。”

    就他所知道,佟皇貴妃的身子不好,曆史上康熙可是在位六十多年,這佟皇貴妃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難說。

    戴佳氏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片刻之後伸手點了點他的腦袋,有些無奈的道:“你啊,就仗著皇上寵愛你,什麽話都敢說。以後可不許再胡說了,到時候被人抓住了話柄,免不得又是一翻唇槍舌戰。”

    胤佑說的話,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有些事隻能想想,絕對不能說出口。

    胤佑抱著戴佳氏的胳膊道:“額娘,我隻在你的麵前說,就是阿瑪我都沒有說過。”

    說完,他衝著戴佳氏眨了眨眼。

    戴佳氏被胤佑那調皮的樣子,給逗的忍不住的發笑。

    承乾宮。

    此刻一片的安寧,古樸典雅的香爐裏慢慢的升起一抹檀香帶著淡淡的花香味,慢慢的消散在了半空中。

    佟皇貴妃端起茶杯,用手捏著杯蓋輕打了一下上麵的浮沫,抿了一口,撩起眼皮掃了一眼,站在她麵前的胤禛道:“小七回宮了?”

    胤禛聞言,恭敬的拱手道:“是,兒子剛剛聽說他和大哥、二哥一起回來的,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了景仁宮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佟額娘開始關注小七的動向,有的時候還會讓他去送東西給成妃娘娘。

    他佟額娘與成妃娘娘之間,並沒有多少的交集,她又怎麽會讓他給她送東西呢?

    佟皇貴妃聞言,微微的點頭,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拿起帕子,輕輕的沾了一下嘴唇上的茶水,才輕聲道:“嗯,你過幾天再去看他吧,聽說他和溫戈談成了一單生意,要是能行的話,你說服他,讓你參與其中。”

    小七是個聰明人,他弄出來的辣片讓大阿哥賺的盆滿缽滿,那個馬鈴薯簡直解決了整個大清吃喝的問題。

    後來弄的那個淨衣局,也是涉及到整個大清的版圖,佟國維不止一次給她提起,想要讓她幫忙往裏麵安插人手。

    哪怕能得到其中的一成的利都足夠他養活整個家族了。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太子就突然把剛剛安插的人全部從淨衣局裏撤了出來,這才讓她謹慎了起來。

    多方打聽之後才知道,香皂和馬鈴薯一樣,皇上都參與了其中。

    她就是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和皇上爭奪這香皂的利潤。

    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而這次她聽科爾沁那邊的人傳來的消息說,小七成了科爾沁的大汗,而且還和溫戈談成了一樁巨大的買賣。

    草原上能有什麽買賣呢?無非就是牛羊,而小七的點子那麽多,他怎麽都不可能虧錢的。

    要是胤禛參與其中的話,他們以後就有銀子作為備用了。

    要是真的要和太子爭搶的話,她們不是就多了幾分的底氣嗎?

    想到這裏,她見胤禛不為所動,就用帕子捂住了嘴,輕咳了兩聲道:“胤禛,你該知道,本宮就你一個孩子,本宮做這麽多,也都是為了你好。要是本宮能夠再進一步,你就是個太子一樣平起平坐的嫡子,難道麵對著那唾手可得的位置,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心動嗎?”

    胤禛聽了佟皇貴妃的話,臉上平靜的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他對著佟皇貴妃微微的點頭道:“多謝額娘。”

    心動,怎麽可能不心動?但是這太子的位置,那是皇上的嫡子的,哪怕他將來真的成了嫡子又能如何?

    他皇阿瑪就會為了他,而廢除太子位?

    但是他佟額娘得到的卻是實打實的好處,一個皇後的位置和前朝佟國維勢力的擴張。

    隻是他明知道他佟額娘是在利用他,可是他卻不舍得放棄,他僅剩的這麽一點的母愛,哪怕現在已經變成了虛情假意,他也不舍得放棄。

    想到這裏,胤禛的心裏有些難受,當初他額娘烏雅氏對他是這樣,現在他佟額娘又是這樣,他好像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像他大哥和小七一樣得到完整的母愛。

    佟皇貴妃聞言,看著胤禛那乖巧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拉著胤禛的手拍了拍道:“你明白就好,去吧。”

    胤禛微微的躬身,退了出去。

    佟皇貴妃看著胤禛的背影,用手悄悄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眸子裏發出驚人的光芒。

    轉眼就是三天過去了,胤佑總算是休息的差不多了,他趕在下學的時間,慢悠悠的瞪著滑板車來到了上書房。

    把滑板車往地上一停,瀟灑的站在了那裏。

    此刻父子已經離開上書房,隻剩下了胤祉、胤禛和一個比他還小的胤禩。

    他記得他走的時候胤禩還沒有來上書房呢。

    胤祉和胤禛、胤禩三人聽到聲音,看到胤佑的動作,紛紛放下手裏的書本,走了出來。

    胤禩倒是不怕生,他走到了胤佑的跟前,有些好奇的看著滑板車,忽閃著大眼睛問道:“七哥,這個是什麽東西?我能玩一下嗎?”

    這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不影響他對它的喜歡,尤其是剛剛他七哥那一下,讓他的心到現在還怦怦直跳呢,他也要像他七哥這樣厲害。

    胤佑聞言,看著這個和他隻差了一歲的胤禩,微微的點頭道:“這是滑板車,你玩的時候可要注意一點,我剛開始學的時候,都差點摔了。”

    滑板車其實挺好學的,隻要掌控好方向和平衡,基本上沒有問題。

    胤禩聞言,忽閃著亮晶晶的眼眸對著胤佑使勁點頭,然後乖巧的道:“好的,七哥。滑板車我來了。”

    說完,他的小手就抓住了滑板車的把手,學著胤佑的樣子,一隻腳踩了了上去,另外一隻腳一蹬地麵,滑板車就跑了幾米遠。

    胤禩學的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摸到了竅門,在上書房的院子裏開心的哈哈大笑。

    胤禛走到了胤佑的跟前,看著胤佑的嘴角含笑的模樣,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道:“小七,長大了。”

    現在的小七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臉還是一如既往的稚嫩,可是那股子氣勢變了,變得讓他覺得小七有些陌生。

    胤禛想到這裏,心中有種被胤佑撇下的心酸,他和小七之間的距離,好像又變大了。

    胤佑聞言,微微的點頭,他笑道:“四哥,我才七歲,我肯定會長大啊。”

    但是眸子裏的光芒卻落在了站在滑板車上的胤禩身上。

    胤禩的額娘衛氏,對胤禩看的太重,猶如眼珠子一般護著,要是他不小心從滑板車上給摔下來,可能又是一場事端了。

    到時候他額娘也免不得被他給牽連其中。

    胤祉拉著胤佑的手,眼眸閃閃發光的問道:“小七從那裏弄的滑板車?我從來沒有見過。”

    說著他看著胤禩那如同漂移的動作,忍不住的發出一陣驚呼。

    胤佑聞言,對著胤祉解釋道:“三哥要是喜歡的話,我讓文竹給你送去一個?”

    滑板車已經被馬越改良了許多,現在不僅能夠跑的更加安全,而且還有刹車的地方。

    胤祉聽了,有些心動,他平時都不怎麽練武,這滑板車不知道他能不能玩的起來。

    胤禩玩了一會兒,就停在了胤佑的身邊,他那雙黝黑的眸子閃閃發光,他拉著胤佑的手道:“七哥,你也送給我一輛吧,我也想要一輛,這個滑板車太好玩了。”

    按照這個速度,他以後來上書房的時候,就可以再多睡一會了,這速度最少能睡上一刻鍾。

    想到這裏,他眼巴巴的看著胤佑,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胤禛看著胤禩的動作,忍不住的抿嘴勾起一抹微笑,拉著他的衣擺道:“小七,我也想要。”

    胤佑聞言看著眼前的兩人,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他對著胤禛道:“四哥,你怎麽能學小八呢?”

    說著對著文竹喊道:“文竹,你帶著小八去看看馬越有沒有做好的,要是有做的,就讓小八拿走好了。”

    胤禩聞言,興奮的小臉有些發紅,他狠狠地抱了胤佑一下,然後甜甜的道:“謝謝七哥,我和文竹一起去。”說著抬腳就跟著文竹往外跑了去。

    胤祉看著文竹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道:“我也去看看。”

    說完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胤禛建設的表情變得溫和了不少,他看著胤佑,笑著問道:“小七,這出去一趟,怎麽還和四哥生份了。”

    以前的時候小七總是黏著他,現在卻看著他的笑意達不到眼底,讓他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抽疼。

    胤佑聞言,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片刻之後他仰起頭看著胤禛的含笑的臉,認真的問道:“四哥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還是說四哥揣著明白裝糊塗?”

    圖勒的事情,他可以確定就是佟皇貴妃參與了其中。不管是那個,都是想要他的命罷了。他四哥要是不知道就罷了,要是知道的話,哪怕他知道他以後就是皇帝,他也不會就這麽的原諒他。

    胤禛聞言,看著胤佑板著的臉,他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片刻之後才道:“我知道又能如何?人都不是我的,我能改變什麽?”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繼續道:“小七,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這輩子頭一個對他釋放善意的人就是小七。要不是小七他就沒有今天的這一切。

    他最不可能傷害的人就是小七,可是佟皇貴妃做的事情,哪怕他知道了,卻無力阻止。

    胤佑看著胤禛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胤禛伸手放在了他的嘴邊,阻止他開口,繼續道:“小七,我額娘知道你和溫戈合作的事情,她想要讓我找你說說,參與其中。”

    胤佑聞言,抬頭看著胤禛那黝黑的眸子。

    要是按照胤禛的話來說,他可能真的知道這件事,隻是無能為力而已。之前的佟皇貴妃對胤禛那是真心實意,還是說她現在因為胤禛成了她玉蝶上的孩子,而有了野心?

    還是說太皇太後要去科爾沁的時候,她就開始野心膨脹了?

    要不然伊泰又是怎麽知道他們要去科爾沁的事情?要是說是明珠的話,他現在也是有些懷疑。

    而佟皇貴妃隱秘了那麽長時間,在宮裏做了那麽長時間的透明人,怎麽就突然變得有野心了呢?

    胤禛聞言,他伸手把胤佑抱在了懷裏,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朵跟前道:“小七,她懷孕了。”

    ? 第126章

    胤佑猛然間抬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胤禛道:“真的?四哥,佟娘娘有幾個月了?”

    要是佟皇貴妃有了身孕,那麽胤禛以後的日子就變得難了,她圖謀的事情就也就大了。

    首先佟皇貴妃為了孩子必須要謀求自己成為皇後,要不然的話,這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是嫡子。

    再一次就是胤禛嫡子的位置,他就是佟皇貴妃的長子嫡子,一個為她的親生兒子的擋箭牌,就這麽的誕生了。

    隻是這佟皇貴妃是怎麽知道自己就一定能生個兒子的?要萬一是個女兒的話,她現在的努力不是白忙活了嗎?

    還有胤禛,他不知道佟皇貴妃的目的嗎?還真的的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那滿臉震驚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對著胤佑微微的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當時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沒天的早起問安,被免了,而且整個承乾宮裏飄著那若有若無的藥味,讓他忍不住的多想。

    直到後來他聽到太醫和宮女的對話,他才知道他的佟額娘有了身孕。

    而且時間好像還不短了。

    而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是那個被瞞著的人。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苦笑起來。

    胤佑看著胤禛臉上的苦澀,看著胤禛忍不住的道:“四哥,要是按照你這麽說的話,佟皇貴妃的圖謀可是不小,她把你弄到這承乾宮做了他的兒子,就是為了這個孩子?要不然這麽多年她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唯獨這段時間頻頻動作,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想要皇後的位置??”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眯著眼睛看著胤禛繼續道:“是了,這幾天你還天天給我額娘送水果,雖然有意識的錯開了二哥,但是做的事情就是在挑釁二哥,要是我的話,我心裏也對你有意見了。”

    胤禛聞言,看著胤佑那有些皺在一起的小臉,忍不住的笑道:“你說的對,我現在就是一個擋箭牌,可是我又不能不做。畢竟我現在是佟額娘上了玉蝶的兒子,她吩咐的事情我豈能不完成呢?而咱們二哥卻想不到佟額娘的身上,他八成認為我在挑釁他呢。”

    說完,他用手擦了一下臉,有些苦澀的道:“我就是一個擋箭牌,一個未來可以給佟額娘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的擋箭牌。”

    這樣的事,他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心裏更多的就是難過和酸澀。

    胤佑聞言,看著胤禛有些不解的道:“你說太子的位置有什麽好的,一個個的都搶破了頭。”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心裏都在想什麽呢?如此辛辛苦苦的爭搶,就為了掙一個全年無休的位置?

    想啥呢?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片刻,然後疑惑的問道:“小七覺得太子的位置不好嗎?”

    太子是作為皇帝的預備人員,那個做皇子阿哥的不想當太子?不想做皇帝?自古以來大家都是為了爭奪太子、爭奪皇位,而搶的頭破血流,兄弟相殘,可是這在小七的眼裏,這太子的位置和這皇帝的位置都不值一提?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小七對太子和皇帝的位置比較嫌棄。

    對就是嫌棄。

    胤佑聞言,仰頭看著胤禛笑道:“四哥,你聽聽我分析的對不對。你看,二哥就在太子的位置上,不管是誰,想要更進一步,頭一個打壓對付的就是二哥,要是二哥不是太子的話,誰還會想到他嗎?就像大哥一樣,他雖然軍功卓越,但是從來沒有人詬病或者打壓他吧?”

    胤禛聽到這裏,他忍不住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但是那個位置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麵對絕對的權力,那個能不動心呢?”

    要是普通人,他們距離皇位還是十分遙遠,心裏也就不會著做皇帝這件事。

    而他們這些皇子阿哥,他們距離皇位隻有一步之遙,誰不想再爭上一爭呢?萬一就成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呢?

    胤佑見胤禛這麽說,他沉默了片刻以後,才看著胤禛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四哥,你不能這樣想啊。你換個思路想想,打個比方佟娘娘被封為了皇後,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嫡子,而你這個上了玉蝶的兒子,就成了佟娘娘的嫡長子。到時候你的身份是除了太子二哥之外,最為尊貴的一個?到那個時候,你還有什麽好日子,每天不是在和別人鬥的路上,就是正在和人鬥呢。”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咱們為什麽要活得這麽辛苦呢?”

    最重要的是,他的二哥為了把火鍋店開業,就想著找接盤俠,把毓慶宮裏那堆積如山的奏折給發出去。

    這會兒要是被他二哥盯上的人,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瞳孔微微地放大,這些奇特的想法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而現在小七竟然說出來了這一番話,實在是讓他從茫然中,找到了一絲明亮的方向。

    想到這裏,他溫和的揉了揉胤佑的小臉蛋,笑讚歎道:“小七說的對。人生短短幾十年,就要活得肆意瀟灑,為什麽一定要這麽的累呢?”

    他之前怎麽就沒有想明白呢?要是之前就想明白了,就是佟額娘不認他這個兒子,也無所謂。

    隻要他有足夠的銀子,隻要他不惹事,他這輩子隻要吃喝玩樂,就可以了。

    誰還要累死累活的做那個太子和皇帝去。

    胤禛說到這裏,他對著胤佑認真的道:“小七啊,你也給我想個掙錢的法子吧。我也要掙錢,就像大哥一樣,皇阿瑪需要的時候就披甲上陣,不需要的時候就躺在自己的宅子裏,吃喝玩樂,瀟灑自在。”

    胤佑聽了胤禛的話,心裏一下子敞亮了起來,要是他四哥沒有登基為皇帝,是不是就不用累死在案桌上了?

    想到這裏,他為自己成功的再次策反了一個想要奪嫡的四哥感到開心。

    他悄咪咪的對著胤禛道:“四哥,你能這麽想就對了。皇阿瑪在皇位上坐著,咱們就是皇阿瑪的兒子,是皇子阿哥,誰也不敢找咱們的麻煩。到時候等咱們銀子足夠多了,咱們就組成一個艦隊,出海遠洋。咱們吃最大的螃蟹,打最大的魚,然後讓皇阿瑪自己在京城中操勞吧。”

    一想到那些螃蟹和海裏的各種美食,他的口水就開始不自覺的分泌,他要趕緊的長大才可以。

    要不然想要出皇宮都有些困難。

    胤祉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胤佑這樣的一番話,他看著他有些疑惑的問道:“小七難道不想做個親王,為皇阿瑪分憂解難嗎?”

    他們身為皇上的兒子,難道不應該多學習知識,然後叫來入朝為官,給他們皇阿瑪分憂解難的嗎?

    怎麽到了小七的嘴裏,這話就變了一個滋味呢?

    胤佑聽了胤祉的話,抬眸就對上了站在他身邊的胤禩,他此刻正忽閃著的那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看著他。

    胤佑被胤禩的那可愛的樣子給弄笑了,他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三哥,皇阿瑪需要我們為他分憂解難嗎?咱們小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幫助皇阿瑪的,他不是一樣也走過來了嗎?那咱們大了,難道皇阿瑪還能更難?咱們不給皇阿瑪添亂就可以了,該吃吃,該喝喝,到時候皇阿瑪需要的時候,咱們再說就是了。。”

    胤禩聽了胤佑的話,忍不住的拍手叫好道:“我覺得七哥說得對,皇阿瑪需要咱們幫助的時候,咱們再幫忙也不遲。”

    說到這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圍,對著胤佑道:“七哥,你不知道我聽我額娘說,這宮裏最難的人就是皇阿瑪,他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了,天黑才回來,有的時候還半夜處理奏折,真的是太辛苦了。”

    他說完康熙的,又開始說胤礽的:“太子二哥的毓慶宮我悄悄的和小九去過,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和皇阿瑪的有的一比,有一次我看到二哥看奏折看的,竟然打瞌睡,就是這樣他都不敢去睡覺。我覺得太子也不一定好,實在是太辛苦了。”

    當時他二哥差點就頭懸梁錐刺股了,看的他都覺得難受,太努力了。

    胤祉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胤禩問道:“真的啊?我學習的時候都沒有那麽拚,這二哥實在是太努力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惆悵的道:“這也不能怪二哥努力,是皇阿瑪讓二哥監國,二哥要是不做出一點成績來,很難讓朝堂上那些準備看笑話的人閉嘴。但是他這麽的努力,皇阿瑪也不一定知道,回來要是有辦砸的事情,說不定還會挨罵。這麽一想咱們二哥還挺可憐。”

    胤禛聞言,心裏瞬間平衡了不少,不管是他皇阿瑪,還是當今太子,誰都是比較辛苦的。在這一刻,他甚至慶幸自己不是太子,也不是皇上。要不然他非得累死在案桌上不可我。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八卦的道:“不過我聽說二哥這兩天天天出宮,他那毓慶宮的案桌上的奏折怕是已經堆積如山了吧。小七,你說二哥是不是突然想明白了?”

    他說到這裏,對著胤佑神秘兮兮的道:“你說皇阿瑪遲遲沒有從草原上回來,是不是就是不想處理這些奏折呢?”

    他想到這裏,突然覺得還真的有可能啊,他皇阿瑪和蒙古各部的關係,早就十分的融洽。就是想要找小七合作,但是在小七離開大營之後,那些蒙古各部也該離開了。

    他們皇阿瑪為什麽不回來呢?不會就是想要偷懶吧?

    想到這裏,他們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胤佑忍不住的感慨道:“這麽一說,二哥還真的是可憐啊,要是我的話,我可能早就撂攤子不幹了。”

    胤礽在門口聽得火氣呼呼的往上冒,他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他麵前的憋著笑的雲晨問道:“好笑嗎?你是不是和小七他們一樣,覺得我很可憐?!”

    雲晨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本正經的道:“不是,太子殿下為大清如此的拚命,讓奴才實在是佩服至極,淳貝勒四人的話,太子殿下莫要當真。他們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胤礽聽了雲晨的話,抬腳朝著裏麵走了過去。

    他走到了胤佑的身邊,輕咳了一聲對著胤佑一本正經的道:“小七說的對,我也覺得我太可憐了。要不你們四個都去毓慶宮幫我批閱奏折吧。”

    ? 第127章

    胤佑聽到胤礽的話,微微地一怔,他有些呆呆的轉頭,對上胤礽那有些發黑的臉色。

    以為自己眼花了,他轉頭對著胤禛傻傻的道:“四哥,你掐我一下,我怎麽大白天就做夢夢見二哥了?”

    他二哥最近忙火鍋店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他怎麽會有時間來上書房聽他們牆角呢?

    他一定是太開心了,出現幻覺了。

    胤禛聽了胤佑的話,看著他那呆呆的樣子,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他可以確定小七沒有做夢。

    因為不止小七看到了,他也看到了。

    而且他二哥臉色特別黑,眸子裏的光芒好像要把他們給生吞了一般。

    胤祉和胤禩兩人,看到胤礽之後,微微的後退了半步。

    尤其是胤祉,他的心裏隻覺得冤枉啊。

    蒼天可鑒他絕對沒有笑話他二哥的意思,隻是稍微有些幸災樂禍而已。隻是沒有想到被他二哥給抓個正著。

    胤禩則是有些心虛,他剛剛好像說了好多他二哥可憐,還幸災樂禍的偷偷的去了他的毓慶宮,就剛剛他說的最歡,好像還把小九給說出來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怯生生的看著胤礽,心道:完蛋,他竟然被他二哥抓了個現形,他該怎麽做才能不會被罰?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一下子氣笑了,他伸手捏住了他的小臉,然後呲牙冷笑著,用特別溫柔的口氣問道:“小七疼嗎?是做夢嗎?!”

    他都沒有想到,他在他的兄弟眼中,竟然是個可憐人,有些一大堆的事情做不完,還要批閱奏折,還要管理朝政。

    而他的三弟和四弟、七弟、八弟一說起來他的埋頭苦幹的樣子,竟然覺得他可憐兮兮,而他的阿瑪不也是這樣嗎?

    從他記事開始,他的皇阿瑪每天都在忙,唯一休息的時候就是過年那幾天。

    當然,局勢緊張的時候,過年也沒辦法休息。

    這才是身為一個帝王和太子該做的事情。

    他從小就覺得這是正常的,在上書房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哥哥和弟弟都沒有他努力。就為了有一天能夠入朝為官。

    可是現在,他的幾個弟弟竟然偷偷的商量著怎麽偷懶。

    大家都是皇阿瑪的兒子,憑什麽努力的人就一定是我?工作最多的是我?

    挨罵的最多也是我?

    胤礽越想,看著眼前的四人,他的胸口升起了一抹怒氣。

    但是看著小七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捏著胤佑臉上的力道,還是慢慢的輕了不少。

    胤佑隻覺得臉上一疼,讓他瞬間回了神,他用手捂著臉道:“哎哎……二哥,輕點輕點,我們隻是覺得做二哥身為太子為國為家,實在是太累了。三哥和四哥他們說,要為你分擔一下,讓你有時間可以好好的休息。”

    他說完看著胤禩的眸子暗含威脅,明晃晃的告訴他,要是現在不開口,等會兒滑板車就沒了。

    胤禩也明白,這會兒要是開口的話,他二哥的火力絕對會對著他來,畢竟他和小九偷偷的去了毓慶宮,而且還看到了他批閱奏折睡著的模樣。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轉頭,佯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

    胤礽卻不打算放過胤禩,他看著他微微偏頭的樣子,伸手直接捏住了胤禩的耳朵,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小八,你和小九什麽時候去的毓慶宮,我怎麽不知道?還看到我在案桌跟前打瞌睡?那隻眼睛看到的?”

    他的毓慶宮一向是戒備森嚴,尤其是書房,可以說是重地了,別說小八小九,就是小七都沒有去過,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胤禩被胤礽的話,嚇得一個激靈,他看著胤佑那有些通紅的小臉,趕緊的哀求道:“二哥,二哥,好二哥,我隻是故意說的你這麽辛苦,要不然你怎麽能讓三哥和四哥幫你批閱奏折啊?”

    但是他的心裏卻是對著他三哥四哥有些愧疚,他七哥先開的頭,先賣的三哥和四哥,不管他的事啊。

    胤祉聽了胤禩的話,有些鄙夷的看著他道:“小七、小八,你們兩個叛徒,明明一開始就你們兩個說的最歡,現在卻想著把所有的事情都撇清了,想要我和小四來背鍋,你倆想都別想。”

    說著,他轉頭看著胤礽,有些可憐兮兮的道:“二哥,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我絕對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他額娘曾經就說過,做人就要能屈能伸,該示弱的就要示弱,隻要不吃虧就行。

    而現在他覺得,這話特別的對。

    他皇阿瑪又沒有讓他監國,他去批閱什麽奏折?

    要是沒有之前小七的那一番話,他覺得批閱奏折是他二哥對他的看重。

    而現在他隻覺得他二哥想要偷懶。這才把奏折交給他們批閱,自己出宮去溜達去。

    他現在要是伏低做小,能讓自己逃過這一劫,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胤禛聞言,看著胤祉排斥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的一抽,再看他二哥越來越黑的臉色,他就知道這次是逃不開了。

    要是再繼續下去,他可能連一點談條件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著胤礽,輕咳了一聲道:“二哥,小七小八他們還小,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先把手放開。”

    說著,他把胤佑的臉和胤禩的耳朵從信任和的手裏解救了下來。然後一本正經的討價還價道:“二哥,你看我和三哥都還在上書房讀書,老師本就給留下了不少的,我們必須在完成功課的基礎上,才能幫著二哥批閱奏折。所以我們就去一天行不行?”

    胤禛在這一刻,覺得他二哥的壓力真的好大,要是以往他完全理都不理他的。

    但是現在他在背後說人家長短,還被人家給抓到了。被胤礽提個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就是一天的奏折嗎?對他來說,想必是問題不大的。

    隻是萬一他做的不對,處理的不好,那也是他二哥的鍋,到時候和他關係不大。

    胤礽聽了胤禛的話,眸子的光芒微微的一閃,片刻之後才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看著胤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小三,你看看小四,他比你小都知道在背後說人不好,你說我就算了,還帶著小七小八一起,把我這個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太子二哥,說成了什麽?說好像我是個傻子一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批閱不完的奏折。你以為我想幹嗎?我要是有選擇,我也想和大哥那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每天躺在榻上,吃著點心,看著閑書,我能不知道這個好?”

    他沒有想到自己監國的事情,在幾個小孩的眼裏變得是那麽的努力,那麽的可憐。尤其是小八那繪聲繪色的描述他趴在案桌上不小心睡著的樣子,他就覺得委屈。

    憑什麽啊?他大哥可以出去打仗,他的幾個弟弟可以在上書房裏上課,還時不時的可以出去玩。

    小五、小六、小七都去草原上轉了一圈,就他除了去過木蘭圍場之外,那裏都沒有去過。

    說想要玩,那更是笑話。

    他之前還心心念念著如何的入朝為官,現在他真的入朝了,監國了,他又想著如何的逃避。

    他才不想像小八說的那樣,趴在那堆積如山的案桌上,不分晝夜的操勞?更不想累到趴在案桌上睡著。

    想到這裏,胤礽一時間紅了眼眶。

    胤佑看著胤礽的樣子,一瞬間覺得他是針對可憐啊。

    他二哥好像很小的時候就被封為了太子,他從小都是他們中最努力的,也是付出最多的。

    他們剛剛的話,可能傷到他的心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愧疚的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擺道:“二哥,我去給你念奏折,你別氣了,好不好?”

    胤佑表態之後,胤禩也跟著點了點頭道:“二哥我也去。”

    胤祉見他們四個人,其中已經有三個叛變了,這會兒他要是再說不去,那絕對是要被圍毆的。

    隻是按照他對他二哥的了解,他覺得他二哥這會兒是故意賣慘的。

    他絕對是這幾天天天出宮,沒有時間去處理奏折,這才盯上他們了。

    而他們也是傻,竟然明知道裏麵有坑,還是忍不住的往裏跳。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抬頭,就看到胤礽那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狡詐的光芒,有看了看被他二哥感動的紅了眼眶的小七小八,還有那一臉平靜的小四。微微地垂首,有些無奈的道:“我去幫二哥看奏折去。”

    胤礽聞言,看著眼前的四人,微微地點頭,他知道四人裏,隻有胤祉和胤禛兩人能夠真的幫他批閱奏折。

    胤佑和胤禩兩人,字都認不全呢,又怎麽能幫忙呢?

    所以說他等了半天,就是等胤祉吐口呢。

    想到這裏,他輕咳了一聲道:“行,既然你們四個都說好了,可不許反悔,現在就去毓慶宮吧,正好我書房裏還有一些奏折,需要看的。”

    他說完之後,生怕他們四個反悔一樣,對著雲晨囑咐道:“雲晨,你一會兒親自帶著他們去我的書房,順便給雲清說一聲,讓他把我案桌上的奏折分給他們四個,爭取今天就把奏折給處理幹淨。”

    雲晨看著聽了胤礽的話,鄭重的點了點頭,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他家太子殿下,一下子輕鬆了不少?而且心情也愉悅了起來。這是他的錯覺嗎?

    想到這裏,他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看著他那不自覺的揚起來的嘴角,十分的確定他沒有看錯,這就是事實。他家太子殿下,就是十分的開心。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礽微微地拱手道:“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胤礽聞言,嘴角含笑的看著胤佑,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我還有事情,就先離開了。你們努力一下。”

    說完不等眾人開口,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麵走去。

    胤佑看著胤礽那歡快的樣子,忍不住的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二哥開心的好像都要飛起來了?”

    不是已經飛起來了,那一蹦一跳的樣子,那裏還有他曾經見到的太子的模樣?

    還是說他之前見到的太子都是假的不成?這才是太子真實的模樣?隻要不在書房裏忙碌,他就是這麽開心?

    想到這裏,胤禛突然覺得有些發酸,他二哥身為太子也是後可憐的。

    他那個佟額娘還想著讓他,或者讓她肚子裏的那個當太子,他敢打賭,隻要他皇阿瑪同意,他二哥絕對會雙手讚成。

    雲晨聽了胤佑的話,佯裝自己沒有聽到,他恭敬的對著淳貝勒和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拱了拱手道:“貝勒爺和三位阿哥請跟奴才走吧。”

    現在不管怎麽說,先把這幾位弄到毓慶宮的書房裏去再說。

    免得奏折沒有批閱完,被他家主子責備他辦事不利。

    胤禛聞言,看著雲晨的動作,又看了看胤祉,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朝著毓慶宮走去。

    幾人一走到了毓慶宮的門口,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雲清。

    雲晨對著雲清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在書房發生的事情,然後道:“太子殿下覺得書房裏的奏折太多了,他這幾天也比較忙,就想著讓幾位爺過來幫忙。”

    說著,他對著雲清繼續道:“雲清,一會兒你給四位爺分一下工,讓幾位爺努力一下,爭取太子殿下回來的時候,都批閱完。”

    雲清聽了雲晨的話,微微的的一怔,片刻之後,他才對著四人微微地躬身道:“四位爺,請這邊來。”

    這幾天他家主子因為他在淨衣局的表現,對他十分的冷落,本身都是他跟著出門,貼身伺候的,現在變成了雲晨。

    這讓他明白,他家主子並不是離了他不行,有些他自以為的關心,卻是越了規矩。

    這幾天他也想清楚了許多,不管如何他家主子都是太子。而他隻需要他的衷心就可以了,而不是限製他的想法。

    雲晨看著雲清恭敬的動作,瞬間明白他已經想明白了。

    他笑眯眯的對著胤佑道:“貝勒爺,你要是不會批閱,就給四阿哥和三阿哥讀讀折子就行,但是太子殿下說了,今天幾位爺,要把他桌子上剩餘的那些奏折都看了才可以。要不然就不是一天的事情了。”

    說完,他對著幾人微微地躬身,就朝著外麵快步的走去。

    胤佑看著雲晨的背影,微微地癟了癟嘴道:“我怎麽感覺雲晨走路的樣子和二哥如出一轍?瞧他那一蹦三跳的樣子,弄的我真想揍他一頓。”

    胤祉聽了胤佑的話,往後看了一眼,才笑道:“小七,你沒看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而且我覺得二哥絕對是早有預謀的,要不然他怎麽就這麽的恰到好處的去了上書房?而且還把咱們給抓了個正著?這也太湊巧了吧?”

    雲清這會兒聽著幾人的話,努力的抿著嘴,不說話,他絕對是不可能告訴幾位爺,自從上次他家太子殿下聽了淳貝勒的話之後,他回來就在研究這個問題了。

    皇上交給了他們太子殿下的任務,他又不能不完成,但是又不能擱置火鍋店的事情不管。

    所以才想著如何的才能讓他的幾個弟弟幫忙處理奏折。所以沒事就去上書房溜達一圈,但是幾位爺也是安分守己,也沒有讓他家主子抓到什麽把柄。

    而這次他總算是抓到了機會,豈能就這麽的放過他們?

    京城裏的店鋪的選址已經迫在眉前,太子殿下日出就早早的離開,日落才會一身疲憊的回到了宮裏,晚上還要看著奏折,他和雲晨都擔憂他的身子吃不消。

    現在好了,他不用擔心了。幾人很快來到了書房,胤佑一進門就被桌子上堆滿的奏折給驚呆了,他有些傻傻的看著胤禛問道:“四哥,你確定這麽多,咱們今天能看完?”

    胤祉、胤禛、胤禩三人看著眼前的堆積如山的奏折,心裏瞬間明白,他們被他二哥給坑了。

    ? 第128章

    轉眼就是幾天過去。

    胤礽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看著埋頭苦幹的四人,說是四人,實際上就是胤祉和胤禛兩人為主力軍。

    剩下的倆小點的,真看不了多少,但是一些最簡單的奏折,比如那些問安的折子,倆小的還是有點用處。

    想到這裏,他美滋滋的端起茶杯,用茶蓋撇了撇上麵的浮沫,輕抿了一口茶水,發出舒服的喟歎聲。

    這不用看奏折的日子,真好。

    胤佑不滿的看著手上的折子,折子上長篇大論的黑壓壓的一片,總結為兩句話,皇上身體安康嗎?是否能吃的下?

    還有的人更過分,瀟瀟灑灑的一大片,就是問他阿瑪睡的好嗎?

    你說這樣的折子送上來幹什麽?就是找存在感嗎?除了給他增加了工作量,別的沒有任何用處。

    想到這裏,他看著坐在他們不遠處的胤礽,有些不滿的癟了癟嘴。

    這都好幾天了,他們每天都看好多好多的折子,但是這案桌上的折子都沒有減少一點點。

    到現在不止沒有減少,反而有了增加的跡象。

    雖然他和小八看的都是一些問安的折子,完全是無足輕重。

    但是為了表現出皇上的仁厚,他倆要在折子上蓋章,還要批注上已閱兩個字,證明皇上看了。

    然後再放在一旁,等待著他二哥派人一塊兒收走,放入乾清宮裏。

    而他的二哥,仿佛是監工一樣,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喝著茶吃著點心,那小日子別提多瀟灑自在了。

    可是他卻是要在這裏看這沒有任何用處的奏折。

    想到這裏,他把手上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放,然後站起身來朝著胤礽走去。

    走到他的跟前,胤佑伸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對著他二哥有些抱怨的問道:“二哥,我們都幹了好幾天了?怎麽感覺這奏折不減少啊?我們要幹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總不能幹到他阿瑪回來吧?要是這樣他寧願去上書房讀書,也比看這個毫無意義的問安的折子強。

    胤祉、胤禛、胤禩聽了胤佑的話,手上的動作微微的一頓,然後支著耳朵聽胤礽怎麽說?

    說好的一天,但是他二哥偷換概念,屋裏的奏折必須看完,一天不行就兩天,這不一下子就被套住了。

    他們就是想走也變得困難。

    這一看就是五六天了,而他們的二哥,每天中午不見人影,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才會回來,回來之後什麽也不做,就坐在他們不遠處,喝茶吃點心,然後監督著他們不能偷懶。

    胤祉這會兒特別的羨慕胤礽,坐在那裏喝茶吃點心悠閑的樣子。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小七話裏的含義。

    太子,包括他皇阿瑪在內,這兩個人絕對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人,他們每天有處理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奏折。

    哪怕那些大官,一月還有幾天沐休的時間,隻有他皇阿瑪是全年無休。

    這樣的事情他不能想,一想就覺得自己要盡快逃離才可以。

    要不然他就會被圈在京城裏做了和朝中那些官員一樣每月領著那麽一點的銀子,盼著那幾天的休息,天不亮上朝,天黑了才回家。

    和他二哥差不多的日子。

    胤祉想到這裏,拿著奏折的手指微微的發抖,他二哥真的是太可憐了,才幾歲就被封為了太子,想要反抗都反抗不了。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他伸手把端起盤子,放在了胤佑的跟前,示意他吃點心。

    看著胤佑捏了一塊點心放在了嘴裏,他才有些惆悵的道:“小七啊,你身為我的弟弟,怎麽就想著吃喝玩樂呢?你看每天送來的奏折比這些還多,我半夜已經處理一部分了。你們別看我現在閑著,我每天都要把你們批閱完的奏折還要再看一遍,還要再處理一部分緊要的奏折才能睡覺,每天睡覺的時候都天灰蒙蒙的亮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難過的紅了眼眶,他有些委屈的看著胤佑道:“小七,你也知道,我中午還要去看皇城外的火鍋店選址,還要看著裏麵的活計的裝飾,因為這是小七和皇阿瑪對我的信任,我怎麽能不親自去看著呢?萬一搞砸了,我怕小七埋怨我。”

    雲晨聽著胤礽的話,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一下,片刻之後微微的轉頭看向別處,他每天都跟著太子殿下出去,對他的動向實在是太了解了。

    火鍋店現在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就差從科爾沁運送回來的牛羊了。

    等牛羊到了,就能直接開業了。

    所以太子殿下幾天為了讓貝勒爺和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幾人知道他每日的辛苦,增加他們的負罪感,每天都去大阿哥的店裏吃麻辣燙。

    那味道確實挺不錯的。

    想到這裏,他呲溜吸了一下口水,他今天就吃的不少。

    胤佑聞言轉頭看了一眼低頭認真看著奏折的胤祉和胤禛,嘴角微微的一抽,片刻之後擺手道:“不是的,二哥,隻是我們現在還是要以學業為重,萬一我們的功課落下,夫子在皇阿瑪麵前告狀,我們豈不是要被皇阿瑪責罰?然後罰更多的功課,到時候我們就是再想幫你處理這些奏折恐怕也不可能了。”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眸子裏的光芒微微的一閃,片刻之後才道:“小七,你是不是不想做了?要是不想做我也不為難你們。”

    胤祉、胤禛、胤禩聞言,猛然間抬起頭,有些驚喜的看著胤礽。

    胤佑聽了胤礽的話,按照他多年對他的了解,他的話絕對沒有說完。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胤礽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滿臉的惆悵的道:“隻是你們是我的弟弟,我現在就是依靠你們,你們要是再不幫我的話,我該怎麽辦啊?!我可能夜裏都不能睡覺了,這樣長期下去,等皇阿瑪回來,我這身子恐怕就垮了。”

    胤礽越說越是可憐,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話。

    胤祉和胤禛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苦幹起來。

    胤祉則是在心裏暗戳戳的道:等他們皇阿瑪回來了,誰要是在幫忙誰就是狗!將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入朝為官。

    哪怕皇阿瑪說破天,他都要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至於爵位,等將來歲數大了,他皇阿瑪自然也就給了,再不濟要是太子登基,還能不給他封王進爵?

    想到心裏,他又低頭看著手上的折子,忍不住的有些委屈,他皇阿瑪什麽時候能回來?

    胤佑聽了胤礽的話,嘴角微微地抽了兩下,有些不滿的嘟囔道:“二哥,大哥現在也在閑著,你怎麽不把大哥也給弄來?”

    胤礽聞言,看著胤佑道:“小七啊,你大哥現在在自己的店裏增加了麻辣燙,你不是知道的嗎?那生意火爆的不行,其中一半是衝著他是大阿哥的臉去的,你說我能讓他來看奏折嗎?這樣會影響他掙錢的速度。”

    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有些期待,他的火鍋店開業是來,是何等的盛世。

    就他大哥那個辣片店裏,新增加的麻辣燙,生意簡直好的不行,每天人都是爆滿,有的是真的想吃,有的是衝著新奇,還有衝著胤禔的人,畢竟平民百姓誰也沒有真的見過大阿哥的長相,都想湊湊熱鬧。

    胤禩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胤礽,有些不滿的道:“小九也在的,他雖然沒有去上書房讀書,但是他也識字的,這請安的折子他也能看得懂的。”

    他和小九一起去的毓慶宮,一起看到的他二哥趴在折子上入睡,結果因為他話多被罰了。

    而小九卻陰差陽錯的躲過了一劫,本著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真理,小九也要過來才行。

    胤礽抬眸掃了一眼胤禩,直接讓他閉上了嘴巴,和小九偷偷跑來毓慶宮的事情,還沒有找你算賬呢,竟然還敢提小九?

    胤禛聽了胤禩的話,有些遺憾的道:“要是小五和小六回來了,就好了。這麽多的折子,完全就是分分鍾鍾的事情,哪裏還能讓咱們忙成這樣?”

    可惜的是,他小五和小六還在草原上,一時半會的回不來。

    胤佑聞言,忍不住的把手上的茶水一口灌進嘴裏,忍不住的哀嚎道:“皇阿瑪什麽時候回來啊?”

    而此刻遠在草原上的康熙,忍不住的打了兩個噴嚏。

    他用手揉了一下鼻子,對著一旁的梁九功問道:“太子那裏可有什麽消息?最近小七給朕寫的信都少了不少。沒什麽事吧?”

    要是平時的話,小七基本上每天或者隔天就會給他寫一封信,隻是這幾天他竟然沒有給他寫信,這就讓他覺得跟少了點什麽一樣,每天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梁九功貼心的給他披上了披風,笑眯眯的道:“皇上,淳貝勒定然是因為功課比較忙,才沒有給皇上寫信的。要不然按照他平時的做法,每日裏一封信,你不是總是念叨著貝勒爺的字難看嗎?就是好不容易寫好看一次,有時候還是缺胳膊少腿的字,奴才覺得有可能是貝勒爺怕你罵他,才不寫了。”

    每次皇上給淳貝勒回信的時候,都要對他的字點評一翻。

    淳貝勒可能也是怕了,這才幾天沒有給寫信了。

    康熙聞言,覺得有道理,但是小七的字真的需要改進。要不然將來隻能讓人笑話。

    想到這裏,他歎息了一聲道:“小七這孩子,真是的,朕隻是說他一下,他就怕了?太子小時候因為字體難看,朕還逼著他練大字呢,而且一練就是幾年。”

    說到這裏,他對著梁九功繼續道:“你看現在太子的字,寫的多好,朝臣中那個不誇他?要是朕不盯著他,他字能寫這麽好嗎?”

    康熙說完之後,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對著梁九功道:“你去看看老五的腳如何了,要是差不多了。就讓他和小六兩個帶著小七要的牛羊先回去。朕現在難得的有了這麽一點清閑的時間,在自己休息幾天才好。”

    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皇上這是忙裏偷閑,也不怕太子殿下應付不來那些朝裏的老臣啊?”

    皇上剛剛來草原的時候,那叫一個擔憂,但是現在卻有些不疾不徐起來,讓他都不知道如何的勸說皇上回京了,畢竟這段時間皇上不用上朝,不用批閱奏折,這樣悠閑的日子從皇上親政以後,就再也沒有過。

    他也樂得皇上多休息幾天。

    隻是可能要苦了在京城的太子了。

    康熙聞言,掃了一眼梁九功,有些驕傲的道:“太子處理分那些折子,有一些朕看了,可圈可點有朕當年的風範。有他坐鎮,朕放心。”

    說著他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轉眼又過去了兩天。

    戴佳氏叫住了耷拉著腦袋,有些垂頭喪氣的胤佑問道:“小七這是怎麽了?這幾天看著你每天都是特別的疲倦,剛剛我讓秋微去上書房一趟,發現那裏隻有李鬆柏一個人抱著書本不撒手。”

    說到這裏,她看著胤佑認真的問道:“你這幾天都是去了哪裏?連上書房都沒有去?”

    小七那麽的乖巧懂事,上書房裏的書,他看了不少,就是李鬆柏現在也不一定有他讀的書多,這孩子過目不忘,過耳入腦,唯獨就是字體寫的不行。

    可是也在緩慢的進步。

    而李鬆柏說他從回京之後,就沒有來上書房,連帶著宮裏的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都好幾天沒有去了。

    他已經上書給了皇上,就等著皇上的回話。

    胤佑聽了戴佳氏的話,忍不住的撇了撇嘴開始訴苦道:“額娘,我被二哥抓去做苦力了。”

    說著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戴佳氏講了一遍,到最後才忍不住的道:“每次我二哥一說自己有多難,日子有多苦,我們就開始心軟。然後就變成了惡性循環。”

    他說到這裏,有些委屈的抬頭看著戴佳氏道:“額娘,我覺得我現在也好慘。跳進了二哥挖的坑裏,出不來。”

    早知道回來是被他二哥拉著做苦力,他就在草原上了。

    最少在草原上不用看奏折,不用蓋章,也不用坐著不動。

    他好歹那裏有他阿瑪,還有五哥六哥,一起要刷,還能時不時的吃個烤兔,烤全羊。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戴佳氏被胤佑的話,給驚到了。

    這幾個孩子這幾天沒有去上書房,竟然是被太子殿下拉去批閱奏折了。

    隻是之前佟皇貴妃為了讓胤禛幫著太子批閱奏折,他聯合前朝的佟國維一起給太子施壓。

    就是如此,太子硬是沒有同意這件事。

    而現在太子自動讓這幾個孩子去批閱奏折。

    這不是打了佟皇貴妃的臉嗎?

    但是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差事。

    但是在這幾個孩子眼裏,卻是苦差,誰也不想做,卻又經不住太子殿下的賣慘,隻能做下去。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的伸手揉了一下胤佑的腦袋,苦笑著道:“小七不想做就不做好了,你還小,這麽早的參與其中,也不是什麽好事。你阿瑪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皇上那麽的寵愛小七,要是他真的知道了太子的做法,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胤佑聞言,眼眸忍不住的一亮,他看著戴佳氏道:“額娘你說我給阿瑪寫信,說我想他了,讓他快點回來,他信嗎?”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過,如此的想念他的皇阿瑪。

    ? 第129章

    大營裏,康熙坐在案桌跟前,看著手裏的急揍。

    京城裏胤礽處理的都是一些散碎的日常的文件,當然也有急揍這樣的。

    隻是對加急的急揍,他都會讓他們直接送到草原上。

    準格爾那邊剛剛處理結束,也算是比較平靜,急揍也就變得少了不少。

    梁九功撩起簾子,滿臉領著的走了進來,他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然後笑道:“皇上,貝勒爺給您來信了。”

    這才幾天的功夫,皇上就因為淳貝勒沒有給他信件,而有些坐不住。尤其是在五阿哥和六阿哥走了之後,皇上有的時候拿著手上的奏折都會微微的出神。

    隻是淳貝勒一天不來信件,皇上的心裏,就不能靜下心來,這幾天連用的膳都比平時少了不少。

    康熙聞言,伸手接過信件,看著上麵厚厚的一遝信紙,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擴大了不少,他又看了看胤佑的信件下麵,還有一個李鬆柏的信件。

    他拿著李鬆柏的信件,有些疑惑的對著梁九功問道:“李鬆柏怎麽有時間給朕寫信?”

    李鬆柏從來沒有給他寫過信,除非他的幾個兒子做的過分了,或者不去上書房,當初老大和小五兩個人,上課不認真聽課,還不好好的完成功課,他還給他上折子呢,

    而現在他沒有上折子,而是給他寫信,那就說明這件事可能和太子有關係。

    也有可能是幾個孩子集體造反沒有去上書房。

    不管是那個,值得李鬆柏寫信給他,就說明事情已經很嚴重了。

    再嚴重他們幾個也就鬧成那樣。

    想到這裏,他把李鬆柏的信件放在了桌子上,打開了胤佑的信件,看了起來。

    信裏洋洋灑灑的十幾張紙,都是寫的胤佑對他的思念和期盼,他希望他能盡快回京城。

    看到這裏,康熙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他對著梁九功有些感慨的道:“朕就說小七怎麽可能不想朕呢?這不,寫了這麽多,就是給朕說,他想朕了。”

    梁九功聽了笑道:“淳貝勒從小跟在皇上身邊,豈能不想皇上呢?這次可是離開了皇上最長的一次了。皇上不是也都想淳貝勒了嗎?”

    都快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了。

    康熙聽了梁九功的話,忍不住的看著手上的信紙,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對著他道:“梁九功,你去準備一下,咱們也該回京了,老大和小七也該冊封一下了,還有佟皇貴妃的事情,也要處理一下了。”

    說完之後,他抬手拿了李鬆柏的信件,看著他簡明要略的話,臉色漸漸的有些扭曲了起來,他把手上的的信紙,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然後抬頭看到梁九功那有些詫異的眼神,又忍不住的有些發笑道:“胤礽這孩子,真的是讓朕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他為了偷懶,竟然把老三、老四、小七、小八給扣在了毓慶宮裏,替他批閱奏折。他自己則去外麵弄他的那個火鍋店去了?”

    火鍋店難道還沒有國家大事重要?也不能這麽說,畢竟他有四個弟弟為他分擔了那些折子和國家大事。

    想到這裏,康熙看著桌子上的信件,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朕就說小七這段時間怎麽沒有給朕來信,原來是被胤礽給征用了,隻是小七被迫幹了那麽長時間,怎麽信裏一點也沒有提這事?”

    這是擔心他因為這個事情,責備胤礽嗎?

    小七總是這樣,就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說,不過他們這般的兄友弟恭,實在是太和他的心意了。

    胤礽真的長大了。

    想到這裏,他手中的信紙,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的上揚了起來。

    梁九功看著康熙臉上未曾落下的笑容,小心的問道:“那皇上,咱們現在還回京嗎?”

    康熙聞言,看著手上的信紙笑道:“回,怎麽能不會,小七都被胤礽抓取做苦力了,咱們再不回去,小七該哭了。”

    說完就讓梁九功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康熙回到京城的這天,提前讓人去給胤礽送了信件。

    胤礽一大早的就收拾妥當,帶著文武百官和諸位兄弟,早早的在京城門口等待著。

    胤礽知道他讓他的弟弟批閱奏折的事情,他皇阿瑪絕對是知道的,不止小七給他皇阿瑪寫信,上書房裏的李鬆柏也絕對是寫了的,要不然的話,李鬆柏不可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跑來找他要人。

    但是這不就是他皇阿瑪要的兄友弟恭嗎?

    想到這裏,他安靜的看著遠處漸行漸近的依仗,嘴角的笑容也慢慢的擴大。

    他皇阿瑪回來了,他再也不用監國了,他希望他皇阿瑪能夠天天在京城,而不是隔三差五的把監國的重任放到他的身上。

    儀仗隊在城門口停了下來,康熙扶著梁九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眸光從他的幾個兒子身上一一的掃過,最後落在了胤佑那閃閃發光的眼眸上,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胤礽在康熙站定之後,率領著眾人跪地,:“恭迎皇上回宮。”

    康熙擺了擺手道:“都起來吧,先回宮。”

    一走進宮門,儀仗隊都自覺的散了開來,大小官員也都留在了宮門外麵。

    胤佑徑直的跑到了康熙的跟前,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道:“皇阿瑪,我好想你啊,五哥六哥都回來了,你怎麽回來的這麽遲啊?你要是再不回來,小七都要去找你去了。”

    去草原上也比在毓慶宮裏批閱奏折的強,每天都是看的同樣的奏折,讓他簡直是身心俱疲。

    他在這一刻特別的懷念在草原上那瀟灑的日子,哪怕真的要應付草原上那些想要與他合作的人,也比看這枯燥無味的折子要好得多啊。

    想到這裏,他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康熙。

    康熙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胤佑的小腦袋,笑道:“小七長高了,人也白淨了不少,還是在宮裏好吧?吃得好,睡得好。”

    胤佑聞言,嘴角微微地一撇,然後看了一眼康熙,默默地停下了腳步,對著康熙道:“阿瑪不疼小七了。”

    李鬆柏都給康熙寫信了,他啟蒙不知道在京城裏發生的事情?這會兒卻故意這麽說。

    康熙微微地垂眸看著胤佑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笑道:“阿瑪最疼小七了,隻是朕沒有想到小七竟然能幫助太子批閱奏折了,一想到這個,朕就覺得十分欣慰,小七長大了,已經到了能夠幫助朕的時候了。”

    胤佑聞言,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幾人,忍不住的癟了癟嘴道:“大哥和二哥今年才入朝,我怎麽也要到了二哥這麽大才能入朝才行,再說了,我前麵的六個哥哥都沒有入朝的,怎麽可能輪得到我呢?皇阿瑪,你果然不疼我了。”

    說到最後,他有些氣鼓鼓的瞪著康熙。

    康熙看著胤佑那氣鼓鼓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臉笑道:“你啊,小嘴巴巴的這麽能說,怎麽還就乖乖的去給你二哥做苦力了?”

    胤佑聞言,瞬間閉嘴,他總不能說他們四個在背後說他二哥可憐,還被他抓住了,這才不得不去幫他二哥批閱奏折的。

    更不能說他皇阿瑪的活計,在他眼裏也是苦哈哈的。

    康熙看著胤佑閉嘴不談的樣子,忍不住的再次笑了起來。

    他抬腳朝著乾清宮走去。

    幾人一路來到了乾清宮。康熙徑直走到了首座,坐了下來,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開口道:“這次出征準格爾,胤佑設計把葛爾丹引入陷阱,胤褆生擒葛爾丹,胤祉和胤祚也出了不少的力,他們都算是立了功,朕準備把胤禔和胤佑封為郡王,胤祺和胤祚封為貝勒。”

    說道這裏,他看著胤礽問道:“太子意下如何?”

    這幾個孩子在草原上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小七將計就計的把葛爾丹請君入甕,這才讓胤禔活捉了葛爾丹。

    胤礽聞言,沉默了片刻,微微地抬頭看著康熙問道:“那大哥以後是不是就要參與早朝了?而不是現在整天無所事事的待在他的店裏?”

    說起來這個,他就來氣,他大哥同樣是回京了。

    回京之後他都沒有露麵,不是在軍營裏,就是在自己的店裏,滑不溜秋的讓他抓不住他的把柄,自然也就沒辦法讓他和小七他們一樣,給他批閱奏折去。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麵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胤礽反駁道:“二弟這是什麽意思?我可不是無所事事,我每天都要去軍營裏報道,而且還要訓練,隻有下午的時候,有那麽一個時辰才能去看看店裏的情況。再說了你最近不是天天往外跑嗎?你不在宮裏批閱奏折,你往外跑什麽?”

    說到這裏,他轉頭對著康熙告狀道:“皇阿瑪,您讓二弟監國,但是二弟卻把攤子撂給了三弟、四弟、七弟、八弟,讓他們來批閱奏折,甚至上書房都不讓他們去了,小七和小八才多大啊,竟然要批閱奏折,他們能看的懂奏折上的字嗎?”

    這事情他剛剛開始知道的時候隻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後來發現小七簡直是苦不堪言,就是他額娘去了好幾次的景仁宮,都沒有遇到人,而他也在中間去了幾次的上書房,每次上書房裏都是空落落的。

    他這才覺得他二弟有些過分。

    有了胤褆的開口,胤祉微微地抬眸看了一眼康熙的臉色,然後小聲的嘟囔道:“皇阿瑪,因為幫助二哥批閱奏折,我的功課都給耽誤了,皇阿瑪回來了,我是不是能不去了?”

    他大哥都幫他們開始說話了,他豈能不開口?萬一還要繼續去毓慶宮,那不就慘了?

    胤礽聽了兩人的話,一本正經的跪在了康熙的跟前,對著康熙道:“皇阿瑪整日裏給兒子講,要兄弟友愛,要幫助弟弟,前段時間佟大人說,擔憂兒子自己處理不來整個大清的政務。就給兒子推薦了三弟和四弟兩人,讓他們來幫兒子處理奏折。兒子覺得佟大人說的對,也就讓三弟和四弟去兒子的毓慶宮幫忙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無辜的看著康熙道:“皇阿瑪,難道兒子錯了嗎?”

    胤礽的話,讓胤佑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但是還忍不住的在心裏為他鼓掌,他就說他二哥絕對不可能就隻是讓他們來處理奏折這麽簡單,這不三兩句話的就把他大哥的話反駁了,而且還不輕不癢的告了佟國維一狀。

    這京城裏的阿哥,誰入朝,誰不入朝那是皇上說了算,而現在佟國維卻把手伸了出來,那就是管的太寬了。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嘴角微微地抿起,他再清楚佟國維這話的意思了,胤禛現在是佟皇貴妃上了玉蝶的兒子,佟國維這話就是想讓胤禛參與其中。

    而胤祉隻是順帶罷了。

    想到這裏,他掃了一眼胤祉和胤禛兩人的表情,微微的垂眸道:“既然佟國維想要小三和小四幫忙,你以後就讓他們幫忙吧。”

    胤禛聽了康熙的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對著康熙哀求道:“皇阿瑪,兒子覺得兒子還小,實在是不適合做這些,我和三哥現在就要以學業為重,要不然將來我們的功課太差,字跡潦草,等真的為官的時候,會給皇阿瑪丟人的。”

    笑話,都批閱奏折那麽多天了,手腕都酸的抬不起來了,還去?

    他絕對不會再去了。

    胤祉聽了胤禛的話,瞬間醒悟了過來,他對著康熙哭訴道:“皇阿瑪,我一點也不想處理奏折,我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您要是讓我去幫二哥,我怕我越幫越亂,求皇阿瑪收回成命啊。”

    他這幾天早就已經受夠了,要是再繼續下去,那不是要他的命嗎?他寧願去上書房裏做功課,也不想去毓慶宮裏批閱奏折,要是和他阿瑪再乾清宮的話,那會要他的命的。

    康熙看著胤祉和胤禛的樣子,微微地搖頭道:“好了,你們兩個可以先跟著你們二哥學習一下,將來入朝了也能有點準備,至於奏折,先不用看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幾人道:“胤礽和小七留下,剩下的你們就走吧。”

    胤祉和胤禛兩人聽了康熙的話,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腳就朝著外麵跑去,生怕慢了又被康熙叫住,送到毓慶宮看折子去。

    等出了乾清宮的門,胤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好懸啊,差點就要天天上朝了。

    胤祉和胤禛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頗有一些同病相憐的模樣,但是胤祉知道,他這是被小四給連累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禛道:“胤禛啊,你說你沒事想要入朝幹什麽?這當了官入了朝,你就是想要出來怕也是難了,這幾天你在二哥那裏,難道還沒有受夠?”

    這幾天的折磨差點要了他的命,而現在小四還一門心思的撲在上麵,這簡直是不要命了。

    胤禛聽了胤祉的話,嘴角微微的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道:“你以為我想?要不是佟國維給二哥施加壓力,我豈能被折磨這麽多天?還不敢聲張?要是有可能我一點也不想去毓慶宮,一點也不想再看奏折。”

    看折子這樣的事情,他經曆了一次,就不想再來第二次。

    誰愛幹誰幹去。反正他是以後能躲就躲。

    胤褆把兩人的話聽在了耳朵裏,看著胤禛笑道:“這也不能怨胤禛,這還是後宮加前朝裏的事情,都讓太子和皇阿瑪壓著火氣呢,沒看到皇阿瑪把太子和小七留下來了嗎?”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走在後麵的胤祺和胤祚一眼,提點道:“這兩天安分守己,盡量在上書房好好的讀書,別亂跑,要是沒有意外,這宮裏怕是要變天了。”

    說完,抬腳就大步流星的朝著遠處走去。

    胤祉有些弄不清楚胤褆話裏的意思,他轉頭拉著胤祺問道:“小五,你們在草原上發生了什麽?”

    他不傻,這好端端的要變天,那就隻能是宮裏的皇貴妃和四妃了,這幾位除非做了什麽事情,要不然的話不可能是讓他大哥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他可以確定,同時關乎太子和小七的事情,那就有可能和佟皇貴妃有關係,畢竟在前朝,佟大人給太子施壓,想要胤禛入朝。剩下的小七,那就是草原上的事情,難道說有人刺殺小七不成?

    胤祉想到這裏,他有些好奇寶寶的看著胤祺。

    胤祺聞言,抬眸撩了一眼胤祉,有些幹巴巴的道:“三哥,我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愛打聽事情啊?你這樣可不好,要是給皇阿瑪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頓說。既然大哥這麽說了,你等著就是了。”

    說完他抬腳也往前走了出去,小七在草原上被圖勒刺殺,這件事他聽胤祚說了,也知道圖勒死了,隻是圖勒的死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凶手。

    因為後來仵作的檢測圖勒的屍體,並且確定圖勒早就中毒了,而且還是必死的毒。不管圖勒能不能殺死小七,他都會死。

    這既是典型的殺人滅口了,可惜的是後來他皇阿瑪查到的信息,他們都沒辦法知道。

    要不然他一定會要那人好看。

    胤祉看著胤祺的背影,輕歎了一聲,然後也不再問了,多說無益,等著吧。

    乾清宮裏,康熙看著胤佑小臉上的疑惑,笑眯眯的道:“小七啊,圖勒刺殺你的事情,阿瑪查清楚了,各種證據都指向了佟皇貴妃。”

    說道這裏,他看著胤佑繼續道:“但是朕覺得,也有可能不是她,畢竟她終日在宮裏,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的,朕覺得這些事,有可能是佟國維派人做的。”

    佟國維位高權重,和當年的明珠有的一比,隻是佟國維更加謹慎,做事情更加的小心翼翼,要不然那裏能和索額圖分庭抗禮呢。

    而佟皇貴妃的事情,他也想過,她不能隨意的出宮,而且有好多事情都是沒辦法做,要是說她遠程操控這一切,雖然也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胤佑卻覺得事情可能另有玄機,要說一開始他還能猜測是佟皇貴妃和佟國維,但是現在聽了康熙的話,他缺覺得這事情有些太簡單了。

    他們指使圖勒殺他,這也太草率了吧?

    更何況佟皇貴妃有了身孕,他不可能貿然冒險。

    那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栽贓陷害呢?

    想到這裏,他看著康熙緩緩的道:“皇阿瑪有沒有想過另有其人?”

    ’

    ? 第130章

    胤佑的話讓康熙微微地一怔,他眸子有些興致的看著他,問道:“那小七覺得會是誰呢?”

    小七說的也有一點道理,但是這點道理在證據麵前就變得微不足道,既然小七願意分析,那就聽聽的怎麽想的也不錯。

    不能打消孩子的積極性。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黝黑的大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看著康熙一本正經的道:“阿瑪,你想啊,就是因為各種證據都指向了佟皇貴妃,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這麽多的證據,怎麽一查就查到了?而且都很奇怪的指向了佟皇貴妃,而且還十分輕易的就讓您拋開了佟皇貴妃,直接懷疑了佟國維。”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有些神秘兮兮的道:“阿瑪,我聽四哥說,佟皇貴妃有了身孕,而且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樣子,要是這樣的話,佟皇貴妃絕對不可能鋌而走險的去指示圖勒刺殺我的。”

    這對她沒有好處,除非她知道是誰想要他死,而且手裏還有證據。要不然的話,她不會這麽鋌而走險。

    或許她就是想要利用這件事,來讓自己往上再走一步呢?

    這樣的結果也不足為奇。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地一沉,片刻之後才擰眉問道:“小七可確定佟皇貴妃有了身孕?”

    要是佟皇貴妃真的有了身孕,那這件事就不可能是她做的了。甚至連佟國維的關係,都能撇清。

    佟皇貴妃身為皇貴妃,又有了身孕。那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活泛了起來,要是這次他因為這件事,治罪了她,那在未來的不久他因為知道佟皇貴妃是冤枉的,就要可能要因為愧疚而封她為皇後了。

    指示圖勒刺殺小七的人是誰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佟皇貴妃絕對是知道的,手上還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

    要不然她不會把這件事往自己的身上引導,更不可能讓他懷疑到佟國維的身上。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頷首道:“你說的對,就因為證據太充足了,才讓人覺得懷疑。”

    說完,他轉頭看著胤礽問道:“胤礽,你覺得呢?”

    胤礽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想了片刻之後才道:“回皇阿瑪,我覺得小七說的對,佟皇貴妃要是想要再往上走,那隻能動手段才行,畢竟她有了身孕,怎麽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一下。小四雖然也是她上了約個的兒子,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而這次她要是萬一生下個兒子的話,可能就是和我一樣的嫡子了。到時候他要是想要坐上太子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她的兒子也是中宮嫡子。”

    胤礽相信佟皇貴妃沒有對胤佑動手,但是佟國維對他的施壓可是真真實實的,佟國維這麽的欺負他,他記仇。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微微地歎息了一聲道:“朕抽時間去和皇貴妃談談,這件事要是真的和她沒有關係,就到此為止。但是朕絕對不會讓小七受這個委屈的,哪怕皇貴妃沒有證據,朕也會查出這個幕後之人的。給小七一個說法。”

    他的小七,他從小寵著長大,竟然被人三番兩次的針對,不管是哪個,他都不能放任。

    想到這裏,他開口道:“梁九功,把胤褆和小七兩人的冊封的聖旨草擬一下,就頒布下去。”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然後繼續道:“還有準格爾大汗的事情,都一並發下去。”

    要是這人真的是佟皇貴妃的話,在知道了胤佑在草原上做的事情那定然生氣的。

    胤礽聞言,看著康熙有些疑惑的問道:“準格爾的大汗?皇阿瑪,小七是大汗了?”

    說到最後,他竟然有些幸災樂禍,他身為太子,整日都忙的不行,而小七將來就是準格爾的大汗,管理著整個準格爾地區,到時候和他真的是不相上下。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微微地點頭道:“葛爾丹的兒子伊泰,親自跪求朕,讓胤佑做準格爾的大汗,朕覺得準格爾那樣的地方,可能也隻有小七這樣鬼點子多的人才能任命,說不定還能讓準格爾富裕起來,到時候再也不可能發動準格爾的戰爭了。朕就沒有反駁。”

    胤礽身為太子,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瞞著他的,而且這件事絕對對胤礽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胤礽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點頭道:“皇阿瑪想的對,不管怎麽說小七都是我的弟弟,是咱們愛新覺羅的人,咱們是不可能自己打自己人的。”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閃閃發光的看著康熙道:“要是有可能的話,讓小七把草原各部都合並起來,到時候就真的實現了整個大清統一了。”

    現在也是一整個大清,但是他們雖然和蒙古各部關係密切,但是這是有足夠的利益鏈接著的,要是稍微有些不順,那就有可能再次謀反。與其這樣,不如整個草原都讓小七管理。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他拉著胤礽的手道:“保成,你真的長大了,朕開始還以為你會反對呢,沒有想到你現在的目光也變得如此的長遠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啊,以後你們兄弟還是要相互扶持才可以啊。”

    胤佑看著康熙和胤礽的樣子,微微地癟嘴,還好,他現在還小,要不然的話,他現在就得滾去準格爾去。

    接下來的日子又回複了正常,胤佑每日裏都去上書房,而上書房裏的也人慢慢的增多,小九,小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也慢慢的進入了上書房。

    佟皇貴妃的計謀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她如願的生下了一個兒子。

    至於圖勒刺殺胤佑的這件事,再佟皇貴妃生了兒子之後,所有的證據仿佛煙消雲散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了。

    康熙心中雖然生氣,但是卻也明白,絕對和索額圖與佟國維有些密切的關係。

    佟皇貴妃雖然如願的生了個兒子,但是這孩子有些早產,身子也一直不太好,直到康熙三十五年才去上書房裏開始讀書。

    而這個時候,胤佑已經不在上書房裏,也不在宮裏住了。

    他雖然不在宮裏,但是康熙也在宮裏給他留了宮殿,有的時候他在宮裏比較晚,也就會不再回去,去那裏住上一晚上。

    隻是唯一讓胤佑覺得有些難過的是,太皇太後雖然比曆史上多活了這麽多年,但是她的身子卻變得異常的虛弱。

    尤其是對人對事絲毫沒有了記憶,這讓他不知道是好是壞。

    太皇太後那麽強勢的一個人,她真的願意自己什麽都不記得瘋瘋癲癲的這樣活著嗎?

    胤佑抬手揉了一下眼睛,看著頭頂那熟悉的床幔,忍不住的輕輕的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

    這些年在上書房裏養成的生物鍾,讓他躺在床上睜著眼也是難受。還不如直接起來。

    文竹聽到聲音,端著水盆走了進來,他把盆放在了胤佑的身邊,拿了帕子在水裏沁濕,放在了胤佑的手裏。

    胤佑把有些溫熱的帕子放在了臉上,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然後對著文竹道:“文竹,你讓阿大備好車,我一會兒要入宮。”

    這幾天有些忙,他已經有三天沒有入宮了,他擔心太皇太後的身子。

    太皇太後老了,她每天都在慈寧宮裏,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而且有的時候還會逮住康熙揍一頓。

    唯一聽到胤佑的聲音,看見胤佑的人,才會變得安靜下來,安心的抱著胤佑的胳膊,猶如小時候胤佑抱著她的胳膊一樣,靜靜的聽他講故事。

    而胤佑也因為太皇太後的身體,整天就在慈寧宮裏待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從慈寧宮裏跑出來走丟了。

    對蘇沫兒也是千叮囑萬囑咐的,一定要看緊太皇太後。

    阿大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主子,馬車已經備好,咱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郡王府和皇宮雖然都在京城,但是郡王府距離皇宮卻還有幾公裏的距離,要是真的走過去,怕是要小半個時辰,到時候什麽都遲了。所以每次他去宮裏,阿大都要備好馬車。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微微地點頭,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從文竹手裏拿起了一塊餅,叼在了嘴裏,又拿了幾個包子,這才匆匆的往外走去。

    隻是一出門,就看到胤禔已經坐在了他的馬車上,撩起窗簾,厚著臉皮衝他招手道:“小七,快上來。”

    胤佑聞言,嘴角微微的一抽,片刻之後才扶著阿大的手,坐進了馬車裏,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大哥也進宮嗎?”

    他每次遇到他大哥準沒好事,這次也不例外,胤禔每次去宮裏都是騎馬,而這次怎麽突然改坐馬車了?而且還是蹭他的車。

    胤褆看著胤佑的嘴裏叼著的餅子,絲毫不嫌棄的伸手拿了過來,直接放在嘴裏吃了起來,完全不回答胤佑的問題。

    他吃了兩口,對著胤佑笑道:“小七,你別說,你這府裏做的吃的就是好吃。哪裏想我的直郡王府啊,想要吃一口好吃的,真的是太難了。”

    說到最後,他又大口咬了一口餅子,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胤佑。

    胤佑看著那餅子在胤褆的嘴裏漸漸的消失,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誰不知道他大哥最是疼愛福晉,什麽都不舍得她做,就連府裏的事情,都交給了她。

    唯一的就是他大嫂,脾氣倔,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就開始想著給他大哥弄個兒子。

    不是自己親生的也行。

    現在開始給他物色妾室。

    因為這個,他們經常吵架,這會兒胤佑猜測,可能是又吵架了,才沒有飯吃。跟著他的馬車蹭吃的來了。

    想到這裏,他抬頭掃了一眼胤禔道:“大哥,大嫂虧待你了嗎?給你生兒育女,還給你妾身,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你該知足的。”

    胤褆聽了之後,瞬間覺得自己嘴裏的餅子不香了,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苦笑著對胤佑道:“我是很知足啊,可是你大嫂她不行,她為了讓我有個兒子,竟然親自給我物色人選,就因為這個,我們昨天又吵架了,她一生氣早膳也沒了,還不讓我說,一說,她就哭。”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麵料笑容的看著胤佑道:“你說我有什麽辦法,讓你大嫂的眼裏隻有我。”

    胤佑聞言看著胤褆道:“能有什麽辦法,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回頭問問二哥?不然三哥也可以?畢竟你們都成婚了,問我這個問題,你覺得合適嗎?”

    說著他把手裏的最後一口包子放在了嘴裏,有拿起水壺咕咚咚喝了幾口水,這才心滿意足的擦了一把嘴。

    胤禔聞言,看了一眼胤佑,忍不住的笑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小七還沒有成婚,連個訂婚的對象還沒有呢。”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微微的偏頭,不再理他。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大哥那滿臉的蜜汁微笑,故意在他麵前秀恩愛呢。

    ? 第131章

    兩人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朝著皇宮行去。

    走到宮門口,胤佑和胤褆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胤祉、胤禛、胤祺和胤祚四人分別從馬車上下來。

    胤褆輕咳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四人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回事?皇阿瑪,也招你們進宮了?”

    胤祺聽了胤褆的話,有些無精打采的道:“是啊,這好不容易淨衣局的那邊談妥了那幾個小國的膽子,正準備睡一個好覺呢,結果就被皇阿瑪三令五申的招了過來。”

    說著他抬手打了一個哈欠,逼的眼眸裏閃過一片的淚花,才對著胤佑問道:“小七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怎麽皇阿瑪就突然把咱們都招來了?”

    胤祺的話音一落,剩下的五人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胤佑聞言,對著幾人微微地搖頭道:“不知道,我這幾天正在研究能夠加固河堤的東西,不過我倒是聽說,山西那邊發生了地龍翻身,這都過去將近十天了,皇阿瑪也都派欽差大臣帶著救災的銀子下去了。這會兒皇上雖然有些不穩固,但是還沒有決堤。”

    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個所以然來,他張嘴打了一個哈欠道:“我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到,黃河每年都決堤,也沒有很好的辦法,要是真的想要一勞永逸的話,還是要挖河修渠比較好,最好的辦法是弄一個水庫,能夠在黃河決堤的時候儲存水,不決堤的時候,這水還能用來灌溉,一舉兩得的事情,非要弄得那麽麻煩。”

    胤禛聞言,對著胤佑道:“還不是國庫緊張,要是國庫裏的銀子足夠,給那些安置費給的多,黃河邊上的百姓,豈能不願意去?主要還是銀子不夠。”

    胤佑聞言,張嘴的動作微微地一頓,然後看著胤禛問道:“四哥,這幾年我和二哥,還有五哥上繳的銀子可是不少的,這麽多的銀子就是沒有稅收,也足夠把整個國庫給填滿了,皇阿瑪怎麽可能還缺銀子?”

    胤禛從一入朝就被安排到了戶部,自然是知曉銀子用到那個地方去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苦笑道:“這幾年還多虧了太子和胤祺的稅收啊,要不是有這些支撐,我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幹了,這京城裏的大小官員,看著咱們這日進鬥金的項目,不敢對咱們怎麽樣,他們竟然朝著皇阿瑪借錢。還都在戶部打了欠條,皇阿瑪親自批的條子,你說是我給還是不給?還有就是年年撥出來銀子來修河堤,賑災。咱們大清好像有修不完的河堤,賑不完的災。”

    說到這裏,他有些憂愁的揉了一下他的有些脹痛的鬢角,這幾天真的是把他給忙壞了。

    幾人說著就來到了乾清宮的門口,正好看到胤礽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胤褆一看到胤礽,眼眸就微微地一亮,他朝著胤礽走了兩步問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皇阿瑪為什麽突然把咱們都叫去乾清宮去?”

    胤褆這次入宮也是被康熙下了死命令的,中間去傳旨的太監,在直郡王府裏坐了半天,都沒能等到他的身影,這才悻悻而歸。這次是梁九功親自去的,胤褆沒辦法不見,這才早早的回來了。

    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梁九功找他就是沒有好事,這不一大早的飯都沒吃,就匆匆的搭著順風車朝著皇宮裏行去。

    胤礽聽了胤褆的話,眸子微微地暗沉,他有些沉重的道:“山西前段時間不是發生了地震嗎?前去賑災的欽差大臣連同銀子都失蹤了。”

    要是說國庫空虛,沒有銀子賑災的話,他們就會想別的辦法,先把災民給安置了再說。但是現在是國庫裏的銀子還算是充足,對於賑災他皇阿瑪還專門派欽差大臣帶著一百萬兩銀子前去賑災。

    現在山西那邊的災情不但沒有緩解,還不斷的往上增加,而賑災的欽差大臣還有銀子都在山西境內失蹤了。

    不管怎麽說,是土匪還是強盜,或者是另有其人,總要有個說法,給山西的百姓一個交代才可以。

    胤褆聽了胤礽的話,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要是強盜打劫,人不可能沒有消息,但是要是有人佯裝強盜打劫呢?

    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微微一沉,片刻之後才道:“那現在國庫裏的銀子還夠再次發放一次賑災款的嗎?”

    他要是沒有記錯,就在剛剛胤禛還在說國庫緊張來著。

    這些年他們兄弟幾人之間都有著各種利益牽扯,兄弟之間也沒有什麽矛盾,手裏的銀子充足。

    自然也就看不慣那些貪汙受賄,想著法子搞錢的人,自然是看不慣的。隻是再看不慣手上也沒有實質的證據,就能證明這人貪汙受賄。

    比如索額圖,比如佟國維。

    他們就算是家大業大,但是這貪汙受賄的事情也是做的不少。

    胤佑聽胤褆的話,臉上的神色有些冰冷,他看了幾人一眼道:“咱們還是先進去吧。”

    這幾年,因為佟皇貴妃生下的兒子十四阿哥胤礿(yue),佟國維也算是安分守己,隻是他心裏總是有一種感覺,索額圖和佟國維可能合作了。

    要不然索額圖不可能這些年就隻和胤礽維持表麵的關係,絲毫沒有之前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推舉胤礽的想法。

    就是奪權也變得不怎麽參與。

    而佟國維也是也變得平靜了下來,按照前幾年圖勒刺殺他的事情,他懷疑索額圖的把柄被佟皇貴妃拿捏著。

    從而中間達成了什麽協議,隻是現在胤礿才九歲,身體也養的差不多了。

    要是有所行動的話,八成也就是這幾年了。

    幾人說著走進了乾清宮的拱門。

    梁九功站在廊下,有些焦急的來回走動。

    他時不時的抬眸掃到了一眼屋裏,眉心緊緊的鎖在一起。

    看到胤佑他們的身影,邁著小碎步快速的迎了過來,然後他壓低了聲音對著他們說道:“諸位爺,一會兒說話一定要小心,皇上因為賑災的銀兩丟失的問題,在裏麵大發雷霆。”

    說完之後,他抬眸看了一眼屋裏,又壓低了聲音道:“索大人和佟大人都在裏麵。”

    胤礽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對著梁九功微微的點頭,撩起簾子,抬腳邁過門檻就走了進去。

    康熙聽到聲音,抬眸看了一眼進來的幾人,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臉上的怒色,然後對著人擺了擺手道:“都來了,坐吧。”

    幾人對著康熙行禮,紛紛找了個位置坐下。

    胤佑眸子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索額圖和佟國維,直接坐在了胤祚的身邊。

    伸手端起剛剛端上來的茶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心裏忍不住的讚歎,還是他阿瑪這裏的茶水好喝,味道最香。

    胤祺坐在了胤佑的對麵,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見沒人注意他。

    慢慢的伸手捏起放在桌子上的點心,偷偷的放在了嘴裏。

    這乾清宮的點心,就是好吃,和惠娘娘的簡直不相上下了。

    他一大早的就來了乾清宮,到現在還沒有吃一點東西了,肚子早就開始咕咕餓了。

    至於胤褆和胤礽、胤祉、胤禛胤祚五人,則是不動聲色的看著索額圖和佟國維。

    康熙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繼續道:“你們說說吧,到底什麽時候能給朕一個答複,朕不想知道過程如何,朕隻要結果。”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繼續道:“這一百萬兩銀子,還有朕的欽差大臣,索額圖,你什麽時候能給朕找回來?!”

    索額圖聽了康熙的話,臉色有些難看的道:“皇上,奴才認為這定然是山西的災民哄搶了銀子,欽差大臣有可能在人群中失散,這才這麽長時間沒有給咱們來信。”

    他說完趴在地上對著康熙道:“請皇上再給奴才一點時間,奴才定然會弄個水落石出的。”

    康熙聽了索額圖的話,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他轉頭對著佟國維問道:“佟國維,你怎麽說?”

    這幾年,他想要的平衡被打破了,尤其是索額圖和佟國維兩人幾乎是聯合起來。

    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公然和他叫板,但是每次讓他們辦事的時候,都是各種拖時間,到最後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這也是他把幾個阿哥叫來的原因,索額圖和佟國維是指望不上了,那就要讓他的幾個孩子去辦。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抬頭,就看到胤佑端著茶杯悠哉悠哉喝茶的樣子,心中的怒氣,瞬間有些上頭。

    隻是一轉頭就看到胤祺正好把一塊點心放在了嘴裏。

    一個偷喝,一個偷吃?

    想到這裏,他輕咳了一聲,對著眾人解釋道:“山西那邊發生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地震,造成人員傷亡嚴重,百姓流離失所,而朕派去的賑災的銀子,和欽差大臣還沒有走到地方,就與朕這邊失去了聯係。”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祺問道:“銀子和欽差大臣都沒了,胤祺,你說說有什麽辦法嗎?”

    說完他就眸光幽幽的盯著胤祺。

    胤祺聽到康熙的聲音,猛然間一個激靈,他趕緊的嚼了幾下嘴裏點心,匆忙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站起身來,垂首不敢看康熙的眼神道:“回皇阿瑪,兒子覺得,山西那邊的情況,具體的還是要派人親自去看看才行,不然具體的情況咱們也不知道不是,還有欽差大臣最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總不能銀子沒了,人也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吧?”

    說到這裏,他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幾個兄弟,發現沒有一個人看他,心裏有些不安。

    他猶豫了片刻,偷偷的看了一眼胤禔繼續道:“要不然讓大哥帶著人去看看?大哥在軍營裏待了那麽多年,應該是認識好多的人,要是有人造反的話,完全可以借兵鎮壓。”

    說完他趕緊的低頭,他此刻已經感受到他皇阿瑪和他大哥那充滿壓迫的眼神了。

    他有種感覺,他要是繼續說下去,他皇阿瑪手裏的茶杯,非得對著他的頭來一下。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閉嘴的好。

    康熙聽到這裏,就忍不住的怒道:“胤祺,你說說這麽多年,你都是幹什麽吃的?讓你出個主意,你給朕來個鎮壓?除了這個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嗎?災民的家沒了,吃不上飯,才會被迫成為土匪,強盜,要是他們知道朕派人是來送銀子,給他們建造家園,給他們送飯吃的,他們還會做土匪?做強盜嗎?!”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來,三兩步的走到了胤祺的身邊,點了一下胤祺的腦袋罵道::“你給沒腦子的,要是讓你過去賑災,你八成給朕把那些百姓都給滅了,正好合了某些人的願望了。”

    索額圖和佟國維兩人悄悄的垂頭看著地麵,他倆都知道,皇上這話就是說給他們聽呢。

    但是當了那麽長時間的官,他們豈能不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隻要皇上不點名,誰也別貿然開口就是。

    胤祺聽到康熙罵他,也十分幹脆利索的承認道:“是,皇阿瑪罵的對,兒子目光短淺,實在想不到如何的處理,請皇阿瑪責罰。”

    康熙看著胤祺的樣子,一時間額頭上的青筋怦怦直跳,這個孩子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有一點正形。

    想到這裏,他有些無奈的拜了拜手,示意他回去坐著。

    胤祺對著康熙微微的拱手,然後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點心,又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胤礽沉默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對著康熙道:“皇阿瑪,兒子覺得胤祺的話,也有一點道理,隻是防的不是災民,是煽動災民造反的人。”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看著康熙繼續道:“就像皇阿瑪說的這樣,災民本身已經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又是過的顛沛流離、食不果腹的日子,必然會逞勇鬥狠,想著是活一天算一天,要是真的是派人鎮壓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反正都是個死,不如為自己掙一把。”

    說完,他的眸子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索額圖和佟國維,心裏有些想不明白,要是真的被災民造反了,行程規模了,到時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呢?

    胤佑聽到這裏,他看著康熙和胤礽有些漫不經心的道:“其實送銀子過去,治標不治本,畢竟是災區,那裏的糧食本就短缺,要是去災區買糧食,就不如直接送吃的,還有一些用的過去。欽差大臣的失蹤是因為手上的銀子眾多,加上那個地方現在比較混亂,才導致的不知道是被人給打劫了,還是被災民給搶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喝了一口茶水道:“不過,我覺得,災民搶的麵比較小,首先這銀子是官銀,都有標誌,就是回爐再造的話,也需要一段時間,也需要人手,一個災民拿著官銀去買東西,也不一定能花的出去。除非這人有了其他的渠道,利用災民搶劫。那就不好說了。”

    康熙聽到這裏微微的點頭,這孩子說的話簡直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每次遇到問題,他的見解都是十分的獨特,而且能夠抓得住重點,唯一的就是懶。

    懶到什麽程度?就是現在十六了,就是打死都不入朝。甚至連撒潑耍賴都想出來了,反正我就是不去,你愛怎麽怎麽吧。

    這導致的他下麵的幾個小的,都以他為榮,而且現成的借口放在那裏,七哥都沒有入朝呢,我們還可以再緩幾年。

    唯一的就是九歲的胤礿,開始對入朝還有點興趣,但是現在好像被小七也給帶偏了。

    他和小十兩個簡直就是雞飛狗跳,現在的上書房簡直就是有史以來最為難管的一次。

    為此佟皇貴妃沒少來找他告狀,還是告小七的狀,說小七帶著幾個孩子玩物喪誌。

    隻是還別說有的時候小七弄出來的東西,真的挺好玩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他看著胤佑帶著商量口吻道:“小七,你要不和你大哥去山西走一趟?沿途的話順便找找欽差大臣和那一批銀子的下落?”

    要是別人他有些不放心,胤禔本身就很厲害,而且手上的功夫也很好,又對小七言聽必從。

    讓他們兩個去的話最合適不過了。

    隻是他在有一點不放心,就是小七的身子隨著這些年的增長,就停留在了一米七八。和他的幾個哥哥比,還是矮了不少。

    最主要的就是,因為他的腿的原因,拳腳功夫不行。

    胤佑聞言,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索額圖和佟國維,對著康熙毫不留情的拒絕道:“不去,阿瑪,我最近比較忙,沒有時間。而且老祖宗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不想離開京城。”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來,看著康熙道:“阿瑪?這事情本身就是前朝的事情,我一個沒有入朝的阿哥,參合什麽。要是沒有我的什麽事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索額圖想讓他去山西,這一路上定然是驚喜不斷。

    索額圖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地一沉,片刻之後對著他反駁道:“淳郡王,你身為郡王,拿著月俸,難道不應該為大清的百姓著想嗎?他們現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說不定淳郡王去了,就能讓他們擺脫困境。”

    “而淳郡王身為皇上的兒子,如此不為皇上分憂解難,簡直是枉為人子!”

    說道最後,索額圖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眸子裏也是有些泛紅的看著胤佑。

    淳郡王不去山西,他們的下一步計劃該如何的實施?

    現在所有的阿哥,包括太子都對淳郡王推崇備至,太子殿下的那個火鍋店,還有五阿哥的掌管的淨衣局,都是日進鬥金的項目,要是他們能有這樣的掙錢的東西,誰還會把手伸向科舉。

    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垂眸看著地麵,掩飾自己心底的想法。

    胤佑聽了索額圖的話,一下子給氣樂了,他微微地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索額圖道:“索大人的意思是本王必須要深入災區,為災區的建設添瓦加磚才行,要不然就是不孝,不仁?!”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有些嘲諷的看著索額圖,繼續道:“既然索大人這麽的關心災區的百姓,為什麽不親自去呢?到時候索大人和那些災民一起吃喝,那些災民定然會感謝索大人的無私奉獻精神的。當然要是索大人能夠拿出全部的家產來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話,想必皇阿瑪也會對你特別感激。”

    索額圖聞言,氣的咬緊了後槽牙,狠狠的盯著胤佑,卻無話可說。

    一旁的佟國維聽了兩人的話,他垂頭看著地麵道:“淳郡王此言差矣,我等為咱們大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是在所不惜,隻是淳郡王是皇上的兒子,自然要為皇上分憂,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淳貝勒不要妄自喘測索大人的意思才是。”

    佟國維這話就說的比較有水平,他不說胤佑的錯,也不說誰對誰錯,隻是讓胤佑不要曲解索額圖的意思,盡到自己的本分。

    胤佑聽到這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佟大人說的是,隻是佟大人也要盡到自己的本分。胤礿雖然還小,但是佟大人不是在想方設法的為他某算嗎?這算是佟大人的本職嗎?”

    說到這裏,他輕笑了一下,又看著佟國維道:“說的也是,胤礿也不小了,都有九歲了,是時候跟著我出去見識一下了,想到年我可是七歲就和大哥生擒了葛爾丹的。”

    現在的佟國維參與到皇家的事情已經算是逾矩了。還有胤礿的事情,要是真的算下來,也夠他喝上一壺的。

    佟國維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已久,眸子裏卻是深不見底的寒意,他對著胤佑客氣道:“郡王說笑了,十四阿哥還小,才九歲都沒有入朝呢,怎麽就去參加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隻有像淳郡王這樣的人才能參加。”

    康熙聽到這裏,冷冷的掃了佟國維一眼,問道:“那樣的人?!朕倒是想要聽聽佟大人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剛剛不說話,是想要看看他家小七如何的與佟國維唇槍舌劍,這會兒眼看著他家小七要吃虧,他豈能坐視不理?

    佟國維聞言,呼吸微微地一滯,眸子的餘光悄悄的掃了一眼屋裏對他虎視眈眈的幾位阿哥,心中微微的一悸,才趕緊的解釋道:“回稟皇上,您誤會奴才的意思了。奴才是說像淳郡王這般聰慧過人的人,才是最適合去探究真相的人。奴才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胤褆聽了佟國維的話,一下子氣笑了:“皇阿瑪,我覺得佟大人比小七還要聰明,要不然小七說的話他都能猜到,與小七想比,還是佟大人去的話,更加的合適。”

    說著他對著胤礽問道:“太子殿下以為如何?”

    胤礽聞言,微微地點頭道:“皇阿瑪,我覺得大哥說的對,小七實在是不適合去那樣危險的地方。他才十六,而且還要陪著老祖宗的身邊,老祖宗現在是一天都離不開他的。”

    說完他對著康熙拱手道:“請皇阿瑪三思。”

    康熙聽了倆人的話,臉上的陷入了深思,這山西必須要有皇子去的,但是這人絕對不能是小七,看佟國維和索額圖的姿態,他們就是想要讓小七去山西。

    小七要是去了山西,怕是要回不來的。

    想到這裏,他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脹痛的眉心,然後對著索額圖和佟國維道:“好了,你們兩個下去吧,朕再考慮一下這件事。到底是誰去更加的合適。”

    索額圖和佟國維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恭敬的對著康熙拱手,推了出去。

    等出了門之後,他們兩人的眼神微微的一對,就快速的撤開,然後兩人各自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胤佑看著兩人的背影,眸子微微地一冷,片刻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康熙道:“阿瑪,我覺得山西還是我去最合適,隻是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隻要有人知道了,他隻要一出京城,有可能就麵臨著無盡的追殺,他剛剛這麽激烈的反對,就是不想讓這倆人知道他去了。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閃,沉寂了片刻道:“不行,讓你大哥帶著小六過去,回來的時候繞道去山東,那邊黃河有些決堤,但是還在可控製範圍內。”

    說到這裏,他伸手如小時候一樣,摸了摸胤佑的腦袋笑道:“小七,朕剛剛這麽說,也是想著混肴視聽罷了,你從小拳腳功夫不行,朕怎麽能讓你去一個你不能自保的地方呢?”

    胤佑聽了之後笑道:“阿瑪,大哥和六哥明著去,我和五哥暗著來,我感覺這次的事情,可能涉及的很廣泛,到時候還請皇阿瑪做好準備才是。”

    要是真的牽扯到朝中的官員,到時候還要讓康熙提前做好準備,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胤礽聽了胤佑的話,對著康熙道:“皇阿瑪,你就答應小七吧,你就是不答應,小七也有可能會自己去。與其這樣,不如派幾個人跟著小七的身邊,來確保他的安全。”

    他從聽到小七反對的時候,他就猜到小七想要怎麽做了。

    小七的一些想法總是和他們的不一樣,讓人覺得十分有道理,比如現在火鍋店幹了這麽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日進鬥金。

    科爾沁的溫戈也是把整個草原上的人都聯合了起來,一起做這個生意。

    而胤佑又神奇的抓住了溫戈的命脈,把火鍋這件事抓在了手裏。讓溫戈隻能與他們合作一條路可走。

    胤祺坐在一旁吃了一口手裏的點心,聽著胤礽的話,慢慢的撩起眼皮有個不滿的道:“按照皇阿瑪和二哥的話,我不需要保護嗎?我功夫也不行的。”

    胤禛聽了之後,抬手捏了一塊點心,放在他的嘴跟前,然後道:“乖,自己吃。別說話。”

    康熙看著胤禛的動作,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他的這些孩子很好,一點沒有那些爾虞我詐,而且相互之間還兄友弟恭。唯一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幾個孩子都太懶了,每一個人都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一般的口諭也要三請四請的。

    一遍的時候絕對是叫不來的。誰也不想入朝,誰也不想當官,更不想為他分憂解難。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道:“那就先這麽說好了,胤褆和胤祚兩人在明麵上,而小七個小五兩個暗地裏調查,爭取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胤禛道:“胤禛,你先準備銀子和物資,想胤禔和胤祚兩人,從京城出發的路上,就一路買著過去,這樣也能減輕京城這邊的壓力。”

    幾人聞言,紛紛站起身來,對著康熙微微的躬身道:“是,皇阿瑪。”

    胤祉看了一圈,發現就把他給漏了下來,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康熙那幽幽的眸光,趕緊的問道:“皇阿瑪,我呢?”

    要是沒有給他分配任務的話,他就可以去藏書閣了在裏麵窩著,可是比在這裏看著他們鬥嘴的好。

    康熙聞言,對著胤祉道:“你這段時間跟著工部那邊好好的研究一下怎麽建築河堤,到時候你去黃河邊上待著去。爭取把加固河堤,都這麽大的歲數了,怎麽也要落個貝勒吧?你看看小七,他不足一歲就是貝勒了,你怎麽好意思每天都窩在藏書閣裏無所事事?”

    老三是更加的偷懶,就剛剛他要是不看他,他絕對不可能抬眼看他的,更不可能問他,他的任務是什麽。

    這孩子對入朝簡直是一點興趣沒有,平時手裏就抱著一本書,自己看的樂嗬嗬的。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的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胤祉聽了康熙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抿,對著康熙微微地拱手道:“是,兒子知道了。”

    早知道不說話了,說了就被派任務了。要是不說的話,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皇阿瑪那黑黝黝的眸子,都緊緊的盯住了他。不管那個,他以後去藏書閣的日子越來越少了。想到這裏,他悄悄的掃了兩眼康熙還有幾個兄弟,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梁九功麵色焦急的撩起簾子,帶著蘇沫兒的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蘇沫兒一看到康熙,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紅著眸子有些凝噎的道:“皇上,太皇太後失蹤了!皇上!”

    ? 第132章

    蘇沫兒說著幾乎是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她就出去打水的功夫,太皇太後就不見了。

    她找了整個慈寧宮都沒有找到,這才慌忙的跑到了乾清宮來。

    太皇太後的失蹤,已經讓她亂了分寸。

    康熙聽了蘇沫兒的話,腦子嗡的一聲響,他踉蹌了兩步,用手扶住了桌子。

    站穩之後抬腳就準備往外跑。

    隻是他的心裏也是沒有任何的目標,他皇祖母在皇宮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走丟過。

    而這次她竟然走丟了,還是由蘇沫兒跑來請求他幫忙的。

    胤佑抬腳快走了兩步,抓住了康熙的胳膊,然後趕緊的道:“皇阿瑪你別著急,我可能知道老祖宗在哪裏。他在皇爺爺曾經去過的地方或者是我出生的地方。”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繼續道:“還有可能是阿瑪你出生的地方。”

    太皇太後現在雖然是記不住人和事,但是她的腦海中對那些年輕時候的事情,則是記憶猶新。她從慈寧宮裏跑出來,很大的可能就是去他皇爺爺最後待過的地方了,還有可能去了乾西四所,他曾經出生的地方。

    還有可能就是康熙曾經出生的地方,景仁宮。

    要是景仁宮的話,戴佳氏會照顧好她的。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頓,掃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幾個阿哥,抬腳就朝著外麵走去,一路走到了景仁宮的門口。

    戴佳氏看著眼前的太皇太後,她身邊最為得利的大宮女蘇沫兒沒有跟在她的身邊,而且臉上和衣服上都有些髒兮兮的,這可能是她一個人溜出來的。

    想到這裏,她悄悄的對著一旁的秋微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去找皇上過來。

    順便通知一下蘇嬤嬤,告訴她太皇太後在景仁宮,讓她不要著急。

    秋微剛剛走到門口,看到抬腳邁進門的康熙。

    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心中有些後怕,她差點就撞在皇上的身上了。

    康熙理也沒理秋微,徑直的朝著主殿走去,一進去就看到戴佳氏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太皇太後擦拭著手上和臉上汙漬,然後和誘哄孩子一般的給她慢慢的講故事。

    太皇太後好像也累了一樣,在戴佳氏那安撫的聲音中,慢慢的睡了過去。

    直到人慢慢的睡著,戴佳氏她才對著康熙微微地福身站起身來。

    一行人走到門口,戴佳氏才安慰康熙道:“妾身就是看著太皇太後他老人家一個人,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髒,這才小心的哄住了她,讓秋微去乾清宮裏找您了,隻是沒有想到您來的這麽快。”

    康熙聽了之後,看了看眼前的幾個孩子,輕咳了一聲道:“別看了,胤褆和胤祚收拾一下,銀子到了就出發,至於小七和小五也收拾一下盡早出發吧。”

    有些事真的是夜長夢多,要是小七他們去的早了,說不定還能把欽差大臣給他救下來呢,銀子多少也能追回了一點,要是真的是災民,恐怕是一點也回不來了。

    胤褆幾人也明白,他們現在長大了,都不適合在後宮裏轉悠,幾人紛紛對著康熙和戴佳氏行禮,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康熙才怒氣衝衝的問道:“蘇沫兒,你說說太皇太後從那個地方出去的,你怎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要是太皇太後去了別的地方,他到哪裏去找,要是遇到了意外,他該怎麽辦?

    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蘇沫兒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對著康熙道:“請皇上責罰。”

    胤佑看著康熙臉上的後怕,忍不住的開口道:“皇阿瑪,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蘇嬤嬤的,是老祖宗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導致的,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有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而有些不放心,他要是就這麽的離開了,太皇太後萬一遇到了意外,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康熙商量道:“阿瑪,要不然,我還是不去山西了吧。”

    是被,他要是去山西,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老祖宗了。而現在一眨眼的功夫,他長大了,而他的老祖宗卻也變老了。

    就在這時,太皇太後輕咳了一聲,她對著外麵的人道:“玄燁,小七進來吧。”

    這會兒她難得的清醒了過來,看著周圍陌生的地方,還有那隱約熟悉的擺設,她忍不住的揉了一下胤佑的腦袋,然後看著從外麵進來的人道:“小七啊,老祖宗想要看著你建功立業,娶妻生子,可是你看老祖宗這樣,好像成了你的負擔了。”

    她在記憶模糊的時候,見得最多的就是小七,也明白小七每天都會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今天小七有事情沒有去,她竟然就從狗洞裏爬了出來。

    弄得渾身髒兮兮的跑到了景仁宮。

    她要是清醒著的話,這樣的事情她絕對是不會做的,可是她現在糊塗的時間更加長了,要是在這樣下去,她有一天會忘記了所有的人,所有人事情,包括玄燁和小七。

    胤佑聞言,看著太皇太後滿臉疲憊的樣子,忍不住的有些難受,他現在無法開口告訴她,她已經足足有三個月沒有清醒了,這剛剛一清醒,就開始操心了他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對著太皇太後道:“會的老祖宗,我等明年就給老祖宗帶來一個福晉,到時候讓老祖宗幫著我看看好不好?”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點頭道:“好,我等著小七娶妻生子。”

    說完她看了一眼康熙,就倒在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戴佳氏壓低了聲音道:“要不然就讓老祖宗住在景仁宮吧,妾身搬去偏殿。”

    景仁宮是康熙出生的的地方,對太皇太後來說,這就是一個熟悉到可以依戀的地方。

    康熙聞言,看著戴佳氏,明白她話裏摸意思。他有些感動的抓著她的手,微微地頷首道:“那小七回來之前,就先讓她老人家住在這裏,隻是到時候還要你多照顧皇祖母才是。”

    戴佳氏聞言,微微地點頭,片刻之後笑道:“皇上放心,妾身知道如何做的。”

    ? 第133章

    天灰蒙蒙的亮,整個淳郡王府裏,已經是燈火通明。

    胤佑穿好衣裳,從屋裏走了出來,一出門就看到阿大和雷七兩人如門神一般站在門口,他抬手打了個哈欠,眼眸有些水潤的笑道:“你倆這是做什麽?”

    自從胤佑搬來了郡王府之後,阿大就承擔起來了郡王府的所有護衛工作。

    繞是如此,也是整天神龍不見首尾。

    而這次阿大在知道胤佑要出遠門,就想要跟在他的身邊。

    那個雷七的功夫雖然不錯,但是阿大還是不能完全把人放心的交給雷七看護。

    他想到這裏,往前站了一步,對著胤佑恭敬道:“王爺,奴才要跟著您去山西,您一個人去,奴才實在是不放心。”

    雷七聽了阿大的話,也跟著點了點頭,他鄭重的道:“王爺,奴才覺得阿大說的對,奴才奉命守在王爺的跟前,保護王爺的安全,要是王爺有個閃失,奴才隻能以死謝罪。與其這樣,王爺不如讓奴才跟在你的身邊,就是死,奴才也要死在您的前頭才行。”

    阿大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真的說不出更加煽情的話來。

    隻能眉頭緊鎖,靜靜的看著胤佑。

    胤佑聽了兩人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抬眸掃了一眼兩人笑道:“說什麽死不死的,小爺我還沒有出發呢,就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再說了誰說咱們就一定會有危險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文竹問道:“文竹,我讓你去找的人,你帶來了嗎?”

    阿大和雷七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滿意了,聽淳郡王的意思,他倆都要跟著的。

    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掙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笑著點頭道:“王爺,奴才辦事你放心,已經在偏房等著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胤佑問道:“王爺您這次難道真的不帶著我一起啊?”

    這次王爺去山西,竟然不帶他,從他知道他家王爺要去山西的時候,就開始軟磨硬泡,到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想到這裏,他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胤佑。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一本正經的看著文竹:“不能帶,帶著你的話,這京城裏的人不出三天就都知道我離開了。到時候還調查什麽?”

    說到這裏,他對著文竹道:“文竹,你一定記住我的話,讓文傑易容成你的樣子,你易容成我的樣子,每天必須進宮請安,然後在景仁宮伺候老祖宗,不用去乾清宮,要是真的一定要去,皇阿瑪那裏你就如實相告,讓他給我的那幾個哥哥打好招呼,為你做掩護。知道嗎?”

    文竹聽了,微微的點頭,有些不開心的道:“是,奴才知道了,你已經說了好多遍了,要是不得不去乾清宮的時候,就把您給奴才的信件,交給皇上,讓他斟酌處理。隻是奴才也是怕露餡了,到時候一個不小心被索額圖給抓了,連累到您。”

    說到這裏,他的臉都苦了起來。

    胤佑聞言,輕笑了一聲道:“文竹,你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咱們在一起十幾年了,你對我最是了解。文傑的心性你也知道,絕對不能夠露怯。”

    說道最後他拍了拍文竹的胳膊道:“我和我五哥的身家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文竹聽了胤佑的話,眼眸微微地一紅,他噗通跪在了地上對著胤佑有些凝噎的道:“主子,你放心,我雖然沒有你聰明,但是吃喝玩樂這方麵是不差的,奴才絕對做的讓皇上都看不出來,哪怕看出來,也要十天八天的之後,到時候您該查的也都查清楚了。”

    胤佑聽了文竹的話,嘴角微微的一抽,對著他道:“好,但是也悠著點。”

    阿大和雷七兩人聽了胤佑和文竹的對話,有些雲裏霧裏。

    這會兒,文傑外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王爺,恒貝勒來了。”

    胤佑聽了文傑的話,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他對著他趕緊的擺了擺手道:“快讓他進來。”

    說完他轉頭對著文竹道:“文竹,去把劉諸容帶過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初他留下劉諸容的時候,就是為了將來以防萬一,而現在他要去山西,這不就用上了嗎?

    從他那天和康熙說好要去山西的時候,他就讓文竹秘密的派人去找劉舉人,務必要把劉舉人或者得到他真傳的劉諸容給帶過來。

    山西一行,全是難民,他和他五哥要是就這麽的白白淨淨的過去,還不得被人給生吞活剝?

    而劉諸容的易容術這會兒就能讓把他們兩個,易容成災民裏的困難公子。

    到時候行事就方便的多了。

    文竹聞言,對著他微微地躬身道:“是。”

    然後和文傑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去院子,文傑看著文竹有些坎坷不安的道:“文竹哥,我怕我做不來。”

    他雖然從小在宮裏生活,但是見的人有限,他家主子對他特別好,知道他願意出去,平時也就不勉強他。

    隻帶文竹一個人。

    而現在他卻要扮成文竹跟在假王爺身邊來回的跑。

    他擔心露餡了。

    文竹聽了文傑的話,伸手拍了拍文傑的肩膀安撫他道:“沒事的,有我呢,到時候就就按照你平時的樣子就行,等咱們主子平安歸來就好。”

    說完他抬腳朝著客房走了過去。

    文傑看著文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朝著大門口走去。

    一會兒他就引著胤祺走了過來。

    剛剛走到門口,就遇到從客房裏走出來的文竹和劉諸容兩人。

    胤祺一看到文竹站在一起的劉諸容,眸子微微地一閃,心裏就明白了胤佑的打算。

    很快走到了主院裏,看到站在院子裏等待的胤佑,他臉上的笑容不斷的擴大,對著他讚歎道:“小七,你可真的是太有才了,這都能讓你想得到,咱們到時候吃喝玩樂的一路上裝作公子哥,也沒人能看得出來。”

    劉諸容看到胤佑對著他微微的躬身行禮。

    胤佑抬了抬手示意他起來。

    他對著胤祺笑道:“你想得美,還裝作公子哥,我是想著讓劉諸容給咱們畫一個難民的妝容,就是一個落難公子哥。”

    說完他對著劉諸容問道:“這個你應該會吧?”

    當初他記得劉諸容那以假亂真的男扮女裝,完全可以說是技術登峰造極了。

    一個難民妝,豈能難得到他。

    劉諸容聞言,對著胤佑微微地點頭道:“是,奴才這就準備。”

    他也算是得了劉舉人的真傳,從懷裏拿出來了一個小盒子,他把盒子打開之後,放在手上,開始擺弄起來一塊調色盤一樣的東西。等弄好之後,他對著胤佑微微地躬身道:“貝勒爺,請到屋裏坐,奴才先給您畫畫看,一會兒您看看效果能行嗎?”

    胤佑聞言,微微地點頭,撩起簾子抬腳邁過門檻,走進了屋裏,坐在了椅子上。

    劉諸容拿著毛筆沾著調色盤裏的東西,在胤佑的臉上塗塗畫畫,一會兒的功夫就收拾妥當,等他睜開眼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鏡子,發現裏麵的人完全變了一個樣子,麵黃肌瘦,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除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之外,完全看不出他就是一個王爺。

    胤祺被劉諸容的技術給驚到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得到對著胤佑驚奇的道:“真是神奇啊,小七,你要是用這副模樣出現在皇阿瑪的麵前,他都不一定能夠被認出來,更別說是大哥和六哥了。”

    這劉諸容的手段果然是了得,虧得小七把人給發現了,要不然的話,到時候吃虧的就是他們了。

    想到這裏,他坐了下來,等待著劉諸容給他化妝。

    劉諸容的動作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他臉上給畫好了。

    胤祺他滿意的拿著鏡子看著他鏡子裏的自己,那麵黃肌瘦的模樣忍不住的對著劉諸容誇獎道:“劉諸容你的手段真是了得,果然是得了劉舉人的真傳,這手藝杠杠的。”

    劉諸容聽了胤禔的話,對著他微微的拱手道:“多謝恒貝勒誇獎。”

    胤祺聞言,後知後覺的道:“好,感情你知道我是誰啊?為什麽在門口裝作不認識?”

    他還想再說什麽,後來看著劉諸容微微的歎息了一聲。

    胤佑拿著鏡子,上下打量著自己,他從鏡子裏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還有手掌,裸露出來的那白嫩的胳膊,眸子微微地一閃,然後對著劉諸容道:“劉諸容,你把我的手,胳膊,還有脖子上都要收拾一下,既然咱們現在是逃難過去的,那就做的真實一點。”

    要不然臉上是有些麵黃肌瘦的難民,手和脖子,還有不小心露出了的胳膊都是白白淨淨的?

    這不一下子就穿幫了嗎?

    胤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問道:“劉諸容,這臉上的東西怕水嗎?要是遇到下雨,給淋花了妝容,或者被人發現了,到時候該怎麽辦?”

    要是一下雨,就直接糊了,到時候才搞笑呢。

    隻是要是關鍵時刻糊了,那他和小七可就倒黴了。

    劉諸容聽了胤祺的話,手上的動作不停的給胤佑的脖子上塗塗抹抹,然後回答道:“這個妝容是用特殊的材料做的,一般能夠支撐一兩個月沒有問題,但是要是真的需要卸掉,那就要用特殊的藥水。”

    說到這裏,他從盒子裏拿出來一個瓶瓶放在了桌子上道:“這個東西恒貝勒收著,要是真的需要提前卸掉,就直接把它倒入水裏,洗臉就可以了。”

    一會兒的功夫胤佑的手上,小臂處,還有脖子上都收拾妥當,胤佑這才對著鏡子照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麽毛病,這才微微地點頭道:“這就好了,做戲也要做全套,要不然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

    說完他對著劉諸容道:“你給文竹畫成我的樣子,給文傑畫成文竹的樣子,不求百分百的逼真,但是也要有個□□分相似才可以,要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發現的。”

    劉諸容聞言,垂首看著地麵道:“是,奴才一定竭盡全力給文竹弄好。”

    等胤祺的臉和手臂給弄好之後。

    胤佑上下打量了一下胤祺,微微地點頭,對著阿大和雷七道:“收拾一下,出發。”

    胤佑換了一身破舊的衣服,又背上了一個破布包,這才慢慢悠悠的從後麵的側門走了出來。

    然後和胤祺兩人融入到了大街上。

    半路,胤佑讓阿大去買了一雙正常的鞋子,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穿在了腳上,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才覺得十分滿意。

    他這幾年每天都讓文竹給他按摩,並且還讓人學了中醫,慢慢的針灸緩解一條腿長的太快,另一條腿長的慢。但是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讓他要是稍微注意點,基本上問題不大。

    胤祺看著胤佑一瘸一拐的樣子,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他一把抓住了胤佑的胳膊道:“小七,換回來,你這樣讓我心裏覺得難受。”

    他不能看到胤佑坡腳的樣子,那種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他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他的眸子也慢慢的變得有些通紅。

    胤佑聞言,笑道:“沒事,咱們還有一輛獨輪車呢,等出了城,就坐上馬車了,到時候就沒有人能夠看到了,快到山西的時候,我要換上這雙鞋子,就是索額圖真的派人去調查咱們的行蹤。咱們也不怕,他知道我的腿有問題,但是不可能知道我會這樣一瘸一拐的走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一定能夠想起來這件事。”

    想到這裏,他又把鞋子換了過來,拉著胤祺的手慢慢的朝著城門口走去。

    一路平安的走出城之後,胤佑坐上了雷七一早準備好的馬車,他們一路朝著山西行去。

    越是接近山西,難民越多,草地上,樹上幾乎都是光禿禿的,能吃的東西都被吃光了,胤佑撩起簾子的一角,抬眸看了一眼馬車外的情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他一早就知道災區的人民生活會很困難,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嚴重,大部分的人都是麵黃肌瘦,和他倆的妝容差不多。

    還有一小部□□體還算強壯,卻是一臉的病容。

    遠遠的看到前麵的城池,胤佑對著雷七道:“你把馬車找個安全的地方放好,我和我五哥下去探探情況。”

    胤佑說完,從懷裏掏出來布鞋穿在了腳上,然後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周圍那木木的眼神,微微地垂首。

    他有些吃力的拉著胤祺的手,一瘸一拐的朝著不遠處的城池如眾人一樣腳步蹣跚的走去。

    旁晚時分,胤佑和胤祺兩人,總算是走到了城門口,從來沒有跛腳走路過,這一段路,胤佑走的異常的辛苦,另一條好著的腿,有些不適應的酸疼。

    他們兩個往外走了一點,靠在城牆上少做休息。等待著城門大開。

    直到夜幕降臨,城門都緊緊的閉著,外麵的災民漸漸的開始騷動起來。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胤祺摸了摸自己有些咕咕叫的肚子,就把手悄悄的朝著懷裏摸去,他今天擔心沒有飯吃,就偷偷的藏了一個餅子。

    這會兒肚子餓的難受,偷偷的吃了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胤佑一看到胤祺的動作,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壓低了聲音道:“五哥,不能吃,你要是現在拿出來吃的東西,等會兒被圍毆的人就是咱們。”

    這些災民早就失去了理智,要是拿出來吃的東西,他們兩個身上的東西絕對會被哄搶而空,到時候迎接他們的還可能是死亡。

    現在他們已經出來了七天,根據雷七的消息,他可以確定他大哥和六哥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他們雖然帶著銀子,但是大部分的銀子都在路上換了物資。

    難民的人數用多,他們中間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時候。就看他們願不願意了溝通了。

    而拿出來吃的喝的,就是溝通兩者之間的橋梁。

    此刻胤褆的車隊,已經來有難民,不斷的在車隊後麵尾隨。

    由開始的一小部分,漸漸的形成了一片。

    他們裝備精良一看就是正規軍,難民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總有一天難民的人數會比胤禔他們人多,到時候隻要有人煽動,就有可能會產生對立麵。

    到時候可能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麵。

    胤祚坐在馬背上,看著不斷壯大的難民人數,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沉,他轉頭看著胤禔道:“大哥,這路上的難民越來越多,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要是真的行程了規模,到時候咱們可就遇到和欽差大臣一樣的遭遇了。”

    上一個欽差大臣是怎麽人和銀子都沒得,他們還沒有查清楚呢,他們要是再遇到危險了,他皇阿瑪可能真的不顧一切派人出兵了。

    到時候形成的矛盾就是不可調節了。

    胤褆聽了胤祚的話,握緊了手裏的韁繩,微微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擰著眉頭道:“小七倒是讓雷七給咱們送了一封信,隻是千叮囑萬囑咐,隻能在遇到的尾隨的災民越來越多的時候才能打開。開始我覺得小七有些小題大做,現在看來事情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說到這裏,他板著臉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撕開上麵的封口,抽出信紙,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等他看完最後一句話,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他對著胤祚讚歎道:“小七真的是個天才,這樣的注意竟然想得到。”

    說到這裏,他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了胤祚,然後對著五福祝福道:“五福,你去後麵的那些災民那裏問一下,讓他們出來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五福聞言,微微的拱手,調轉馬車頭就朝著災民走去。

    災民在車隊突然停了下來,而發出一陣的騷亂。

    難道說是隊伍想要對他們這些人進行驅趕?

    甚至有人開始提議,反正都是死,不如直接搶了他們,死也要當個飽死鬼的說辭。

    隻是看到五福一個人坐在馬背上,朝著他們奔來,所有的聲音立馬消失殆盡。

    五福在災民麵前勒緊韁繩,看著眼前他們衣不遮體的模樣,心裏一陣的酸澀,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們當中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嗎?要是有的話,就跟著我去見我們郡王,他是這次朝廷派來賑災的人。”

    災民聽了五福的話,一下子就炸開了鍋,賑災的,皇上派人來賑災了?還是和上次一樣隻是一個噱頭?

    騷亂完之後,從隊伍裏麵走出來十幾個年輕力壯的人,他們手上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拿著鐮刀,然後對著五福有些警惕的問道:“我們怎麽相信你們是來賑災的?上次也有欽差大臣來了,說是賑災,但是到最後卻沒有一點賑災的意思,車隊連同銀子都沒了,我們該挨餓的還是繼續挨餓。該逃難的還是在逃難。”

    五福聞言,眸子微微地一亮,片刻之後才道:“你願意相信,就跟著我過去,我家王爺也是看著你們這樣可憐,才會故意放慢了行程,要不然我們早就到災區了,畢竟災區的災民是災民,你們也是。所以我家王爺不忍心你們如此的忍饑挨餓,才想著找你們一起商討一個讓大家夥不被餓死的辦法。”

    說完之後,他雙腿一夾馬腹就往回走去。

    為首的十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個五大三粗的站出來道:“我去,就是他們殺了我又能如何?你們等我的消息,要是他們敢動手,我會大聲嚎一嗓子,到時候,你們帶著他們四散逃跑就行,他們就是人多,也不可能放下了車隊去追你們的。”

    剩下的十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看著五福的背影,大聲道:“李哥,你去吧,要是你真的出事了,咱們也跑不掉,到時候咱們就和他們拚了,殺一個掙一個,殺兩個賺一個。”

    反正再繼續下去也是被餓死,與其被餓死還不如賭一把,萬一賭贏了,這輩子的吃喝都不愁了。

    李強聽了幾人的話,微微地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胤禔他們的方向走去。

    五福把李強帶到了胤禔的跟前。

    此刻胤褆和胤祚兩人已經從馬背上下來。站在地上,胤禔一隻手摸著刀,隻要一有不對,就把此人斬殺在眼前,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強,然後問道:“你就是那群災民的首領?”

    這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完全不像是首領的樣子。

    李強聞言,被胤褆那凶狠的眼神嚇得有些站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對著他微微地拱手道:“給郡王請安。”

    剛剛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人說的是郡王。目前整個大清隻有兩個郡王,一個是直郡王,整天帶兵打仗,甚至生擒了葛爾丹。

    另外一個就是皇上最寵愛的淳郡王。那超高的智商幾乎沒有人能比得上。

    而這次皇上有了欽差大臣的教訓,直接派直郡王過來,八成也是覺得他出身軍營,有著天然的威懾力。

    胤褆聽了之後,輕笑了一下道:“你這動作做的也是有模有樣的。”

    說完,他的眼眸一冷,盯著李強問道:“你見過我?”

    李強聞言,呼吸微微的一滯,心中一個激靈,垂眸道:“沒見過,之前小的是做衙役,見過那些大人遇到上級的時候怎麽做的,我剛剛就是效仿著做的。而且我聽說這次賑災的人,就是直郡王,這才鬥膽猜測了一下,沒有想到竟然還對了。”

    胤祚的眸子掃了一眼後麵漸漸的往前走的災民,然後眉頭擰了起來道:“你倒是聰明,說正事。”

    這個李強長的五大三粗,就剛剛幾句話分析的頭頭是道,還是說他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

    那怕是當過衙內,這頭一次見到一個郡王,也不可能不怕的。

    胤褆聞言,白了一眼胤祚,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的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我七弟給我了一封信,說是要是我們遇到了災民不管的尾隨,而且不斷的增加的災民的時候,那就讓災民,幫忙押送糧食和賑災的銀子,畢竟這東西就是給你們的,由你們來押送的話,再合適不過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李強問道:“你覺得如何?”

    李強聽了胤褆的話,臉上的平靜瞬間消失殆盡,他神色有些激動,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有些凝噎的道:“多謝郡王爺,小的願意。”

    哪怕直郡王隻給他們一點吃的,他們還能所有人每天都輪流著吃東西,最少不至於餓死了。他們能從山西走到這裏,已經是用完了大部分的吃的。現在支撐著他們的就是逃亡到附近的縣城,隻要到了那裏,他們就是要飯,也不至於能餓死了。

    而現在直郡王直接給他們了一條活路,他豈能不感激。

    胤褆聽了之後笑道:“行了,起來吧,你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帶來的鍋過來,先給你們吃一頓飽飯。要是不願意留下來幫著押送,也可以在吃了這頓之後離開,願意押送的的甭管老弱一天都有一口飯吃。”

    說到這裏,他拍了拍李強的肩膀,有些無奈的道:“總不能咱們還沒有到山西,手上的糧食就被吃完了。”

    胤佑在信裏就說了,這些人都是山西本地的人,隻要成功的讓這些人幫忙,等進入了山西境內,就完全是他們的助力。所以哪怕這一路上人越來越多,但是也要把人能多留下,就多一點。

    這樣的話,就完全不會有人去哄搶食物,哪怕有人冒出這個苗頭,也會被身邊的人阻止。更何況等這件事結束之後,他們還能再等到另外的銀子補貼,好讓他們能夠安置家園,他們現在哪怕是家破人亡,也能夠從新建設自己的家園,每一個災民在心中都會隻有感謝,而不會恩將仇報。

    要是真的遇到了土匪,災民也會在關鍵時刻幫忙。

    李強聽了,忍不住的跟著輕笑了一聲。

    他滿臉笑容,腳步輕快的走了回去,把事情給眾人講了一遍,才毫不猶豫的繼續道:“我決定帶著我們小李莊的人都留在直郡王的隊伍裏,要是有人想要離開的話,也可以離開。直郡王讓咱們幫忙押送,物資,就不可能讓咱們餓到的,而且他還說了,隻要咱們幫忙,甭管老弱一天都能吃上一頓飯。”

    說完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幾人商量了一下,開口道:“我去和我們村裏的人商量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都紛紛的朝著自己村裏人的地方走去。

    一會兒的功夫又回來道:“李哥,我們村裏的人都說了,跟著直郡王,哪怕直郡王路上不管他們吃的,也相對來說是安全的,直郡王是去救災的,咱們也是災民,也一定可以幫助咱們重建家園的。”

    那書生則是猶豫的看著李強,片刻之後才問道:“李哥不能和直郡王商量,一天兩頓飯嗎?他們帶來的東西那麽多,多吃一頓也沒有關係的吧?”

    書生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有些沉默。眼眸朝著李強看去。

    李強一聽,立馬給氣笑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書生,怒道:“肖宇你什麽意思?你要是覺得一天一頓飯少,你自己去和直郡王談判,直郡王目光長遠,咱們是災民,山西境內的那麽多人,不是災民嗎?一路上走來餓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還一天兩頓飯,你是想要惹怒直郡王,然後讓大家夥連這一頓飯也沒有嗎?!”

    李強的話,瞬間讓眾人心中微微的一縮,這要是連這一頓飯也沒有了,他們可能真的要被餓死。

    李強看著沉默的眾人,然後繼續道:“直郡王還說了,隻要咱們幫忙押送物資去賑災,到時候咱們手裏都會分到銀子,用來重建自己的家園。咱們出去不就是為了能夠活著?要是在自己的家活著,誰還願意出去?!”

    李強的話音一落,在難民中傳來一陣凝噎聲,片刻之後有人對著李強喊道:“用聽直郡王的。”

    “聽直郡王的!”

    李強聽了之後,擺了擺手道:“好,既然大家都說聽直郡王的。那就先讓拿了鍋碗瓢盆,去領吃的,一會兒咱們架鍋熬粥,先吃飽再說。”

    “好。”

    李強說完就直奔胤褆,一會兒整個營地上都開始了火,他們眼巴巴的看著胤褆讓李強分發的糧食,沒有一個人做出爭搶的舉動來。

    隻有肖宇看著眾人安靜的樣子,黑下了臉色。

    胤褆看著李強等人的動作,對著胤祚笑道:“還是小七聰明啊,這一下子災民不止不會造反,還會幫著咱們守好糧食和銀子,這一路上可是要輕巧的多了。”

    胤祚聽到胤褆誇獎胤佑,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擴大了不少,他有些驕傲的道:“那是。我們小七是最是聰明,但是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這災民裏麵絕對混著咱們不知道的人,要不然上個欽差大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沒了。”

    胤禔聽了微微的點頭,眸子清冷的掃了一眼派對領糧食的眾人:“你說的對。”

    胤佑和胤祺在城牆門口窩了一會兒才才朝著一顆看似無人的大樹下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大樹下麵,已經靠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孩子有些瘦巴巴的看不到臉,但是整個人髒兮兮的,好像皮包骨頭,頭發枯燥幹黃一縷一縷的耷拉在臉上。

    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眯著眼睛的老人,看樣子也是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整個人都蔫蔫的靠在樹上。

    那女人看到胤佑的瞬間警惕的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發現胤佑一瘸一拐的走路的樣子,還有那髒兮兮臉黃肌瘦的模樣。這才微微地垂眸,耷拉著眼皮,默不作聲的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胤佑看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大嫂,這孩子看著生病了嗎?”

    那女人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胤佑,冷冷的道:“滾,別打我孩子的注意!”

    胤佑聞言,一個激靈,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他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藥瓶,從裏麵倒出來了一粒藥丸,放在了女人不遠處的地上道:“這個能救命,你讓她吃了吧。”

    說完,微微地垂首,靠在了樹上,不再說話。

    胤祺悄悄的拉著胤佑道:“你和她說什麽話,咱們等會兒進城了就好了。”

    他們是來調查賑災的事情的,這樣的災民太多,不是一個兩個能幫的過來的。

    隻有調查清楚欽差大臣的事情,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再說了他們大哥帶著糧食在路上,等到了這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躺在樹下的老人,聽到胤祺的話,冷笑了一聲道:“進城,你想什麽呢?你沒有看到城外的災民越來越多,但是城門卻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進不去城的,他們不可能讓咱們進城。”

    胤祺聞言,站起身來走到了老人的身邊,有些不服的對著他氣鼓鼓的道:“為什麽?這災民再多,不是大清的百姓嗎?為什麽要拒之門外?這是想要看著這些災民活生生的餓死嗎?!”

    老人聽了胤祺的話,冷冷一笑道:“災民,你現在看到的是災民,但是城門一旦開了,那就不就是災民了,是強盜,是土匪,他們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會更加肆意的燒殺掠奪,才不管朝廷會不會派人賑災呢,更不可能相信朝廷。”

    說到這裏他身邊的女人輕咳了一聲道:“別說了。”

    說完,她猶豫不決,到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伸手把地上的藥丸放在了手裏,悄悄的塞進了懷裏的孩子的嘴裏,感受著孩子無聲的吞咽,她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胤佑聽到這裏,他從話裏有包袱裏拿出水壺,遞給了那女人道:“讓孩子喝一口吧。多少能夠好一點。”

    胤祺聞言,看著胤佑拿出來的水壺,眸子微微地一沉,片刻之後才道:“咱們就那幾口水了,你給了她,咱們喝什麽?”

    那老人聽了胤佑的話,有些虛弱的道:“往右走一公裏的地方,有條小河,你們要是沒有水,可以去那邊試試。隻是你這身子可不行,一來一回的可能耽誤不少時間。”

    胤佑聞言,眼眸微微地下垂,片刻之後道:“多謝。不知道老者怎麽稱呼?”

    看著眼前的養人,雖然碰頭屋麵的,但是言談舉止卻和別的災民不一樣。

    老人聞言,緊閉著的眼睛微微地一抬,然後看著胤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道:“你是要感激我嗎?要是要感激老夫的話,就讓他就把他懷裏的那個餅子給老夫吃上一口,要不然就什麽都別說。”

    胤祺聞言,有些大驚失色,他匆忙的站起身來,倒退了兩步,片刻之後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女人聽到了餅子二字,眼睛微微地一亮,片刻之後布滿血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胤祺。

    胤佑聽了之後,朝著周圍看了兩眼,確定沒有人關注他們這邊,才對著胤祺道:“把餅子給老伯和這位嫂子吃吧,就是不吃,一會兒也留不住。”

    既然這老頭說了,那就是心裏做了掙紮,看他那樣子也不可能是為了一口餅子想要謀財害命的樣子,但是旁邊的那個女人就說不定了。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癟了癟嘴,小心翼翼的在夜色的掩護下,把懷裏的餅子一分為二,然後放在了老人的手裏。另外一塊放在了那個女人的手裏。

    那女人顯然沒有想到,就這麽的得到了餅子,她快速的把餅子放在了懷裏,然後小心翼翼的道:“對不起。”

    就在剛剛她聽到餅子二字的時候,她真的動了心思,想要大喊出來,然後讓那些人來搶劫,然後她搶來一口餅子,給她幺兒吃。可是現在隻因為她阿爹的一句話,這倆人竟然直接把餅子給她們吃了。

    胤祺氣呼呼的坐在了老人的身邊:“我們就這一個餅子了,本來想著堅持到進城的,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要餓肚子了。”

    他都不知道小七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這種無私奉獻,實在是讓他的心裏不平衡,憑什麽我的餅子要給他們吃。

    老人聽了胤祺的話,三兩口的把餅子吃進了嘴裏,才有些虛弱的道:“老夫是清徐縣的文書,姓許。當初距離清徐一百多公裏以外的縣城受災最為嚴重,無數的難民擁簇到了清徐縣的門口,縣令擔憂這些難民集結下去,會造成□□,就命令守門的軍官打開了城門。”

    說到這裏,他的嗓子有些沙啞,凝噎的道:“結果,難民入城,如入無人之境,他們肆意的燒殺搶奪,甚至連許縣令都在那場災難中死了,隻留下了許夫人和他的幼子,被老夫給帶著逃了出來。”

    “清徐縣的事情,周邊的城池都知道了,這城門是絕對不可能開的。而許公子經過這半月的折磨,已經瘦弱的不成樣子,許夫人哪怕給孩子喂血,卻也不能解了這燃眉之急,隻能勉強讓許公子不被餓死罷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無力的道:“小公子,看著你們雖然髒兮兮的,但是氣質談吐很是不凡,想必是來探親的吧?”

    胤佑聞言,看著許文書那有些虛弱的樣子,微微的點頭道:“是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腿有問題,不得家裏的長輩喜歡,也就隻能和哥哥一起出來投奔親戚,來散散心。隻是沒有想到路上遇到了難民,帶來的吃食和銀兩都被搶了,現在也是身無分文。”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城裏有我家父親的商號,我本是想著進城之後,總是能有點吃喝,再從商號裏那些銀兩,隻是現在看來怕是不成了。”

    說完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許文書聽了之後苦笑道:“是啊,我們許縣令的祖叔也是在這靖安縣,可惜了,現在別說進去,我和許夫人怕是要餓死在靖安縣的門口了。”

    就在這時,靖安縣的城牆上出現了無數的火把,靖安縣令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下麵人頭湧動的災民喊道:“諸位災民,不是我們靖安縣不肯開城門,是清徐縣的事情,是前車之鑒,我們不敢開啊,萬一開了,落得清徐縣的那般下場,到最後隻是害了我們自己的百姓,還請諸位多多體諒一下,要是在申時還沒有離開的人,到時候全部依謀反罪論處。”

    城牆上的人說完,下麵傳來一陣的騷動,片刻之後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往外走去。

    胤佑看著他們的動作,微微地擰起眉頭,看著許文書問道:“他們就這麽的走了?”

    許文書扶著樹,掙紮著站起身來道:“不走還能怎麽辦?城是進不去了,隻能離開,不離開留下來隻是一個死。這已經不是靖安縣一個縣這樣做了。”

    說完,他對著胤佑問道:“你家親戚在那個縣?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定老夫還路過呢。”

    胤佑聽了,眼眸微微的發紅的道:“清徐縣。我現在哪裏都不想去了,就想回家。”

    胤祺看著胤佑的樣子,他的眼眸一紅,然後道:“小七,我也想家了。”

    許文書看著兩人的樣子,終究有些不忍心道:“看在你們給老夫了半個餅子的份上,你們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走?”

    終究還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也是可憐,正好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胤佑聞言,微微地點頭,他對著許文書壓低了聲音道:“我五哥會打獵,要是咱們從山裏走,到時候總會不愁吃喝,要是跟著災民的話,咱們什麽都吃不上的,就是打了獵,也到不了咱們的嘴裏。”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他拉著胤佑往外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咱們豈能帶著他們,萬一他們是壞人怎麽辦?”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微微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會生火嗎?你會烤東西嗎?還是說你抓來東西,咱們吃生的?”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閃,有些不情不願的道:“行吧,但是到時候咱們吃飽之後,才能給他們,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別到時候他們吃飽了,和咱們搶。”

    他有些不明白小七,到底想要做什麽,現在城沒有進去,反而要去山裏,從山裏回京,而且還是步行,小七的腿那樣,要是這樣走下去要是傷到了該如何是好?

    許文書聽著兩人的話,心裏也有了打算,他拉了拉許夫人的胳膊道:“許夫人,咱們跟著他倆吧,雖然這個七公子腿上有毛病,會耽誤咱們的行程,但是咱們這身子,也耽誤不了多少。要是走山裏,想那個七公子說的那樣,總是有吃的。許小公子不能再沒有吃的了。”

    許夫人聞言,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人,心中做著打算。

    就這兩人的小身板,和他們兩個也是半斤八兩。要是真的想要謀財害命,他們也沒有財,命也不值錢。

    想到這裏,她微微地點頭,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腹,然後道:“等會兒再說。”

    這會兒災民裏傳來一陣的騷亂,一隊手裏拿著棍棒和農具的人,朝著他們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跟前,他們貪婪的看著許夫人懷裏的孩子,對著許夫人有些傲慢的道:“許夫人,之前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如何了?”

    ? 第134章

    胤祺一看這架勢,趕緊的的拉著胤佑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他們傷到胤佑。

    許夫人聽了那人的話,朝著那人呸了一口,嘴裏罵道:“吳江你不用猖狂!你把清徐縣禍害成了這樣,還要了我家夫君的命,你以為你現在看起來耀武揚威,遲早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當初許縣令就是可憐這些災民才打開了城門,放這些人進城,給他們吃的喝的,爭取讓他們能夠填飽肚子。可是這些人不但不感恩,反而趁著人多混亂,對著城裏打家劫舍,造成災民暴動,到最後整個清徐縣都沒有一家房屋是完整的,更沒有一口吃的,隻能被迫離鄉來到這靖安縣。

    靖安縣縣令也是擔心清徐縣的事情,再次發生,死活不開城門,也不給任何的吃喝。

    那幾個領頭的人,在清徐縣搶了不少的東西,自然不會餓到肚子。但是那些下麵的真的災民恐怕就要真的被餓死了。

    吳江聽了許夫人的話,那些木棍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用拿著木棍的手指了指許夫人道:“這能怨我嗎?許縣令就是一個迂腐之人,他憐憫百姓受苦,怎麽就沒有想想城裏的活著的人呢?你看人家靖安縣的縣令,怎麽就沒有開門呢?說到底還是許縣令無知!迂腐,爛好人!”

    說到這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聽著許夫人,一副要把人給生吃了的模樣。

    許夫人抱著孩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要把許公子整個人都按在自己的懷裏。

    嘴唇微微的顫抖,眼眸裏一陣的絕望。

    吳江看著許夫人道:“識相的把孩子送出來,我到時候還能讓你多活兩天,要不然你很快就會個許縣令去地下見麵。”

    許文書聽了吳江的話,他顫顫抖抖的站起身來,擋在了許夫人的身前,手裏的棍子朝著吳江舞了起來,讓吳江不敢近身。

    吳江看了看他帶來的幾個人,都悄悄的後退兩步,才狠狠的道:“老不死的,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這一路上沒吃沒喝的,你最好不要餓死,要不然的話這許公子遲早會被易子!”

    說完狠狠的一甩袖子,罵罵咧咧的朝著一旁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許文書才把拿著手裏的棍子,又慢悠悠的靠在了大樹上。

    胤佑看著那些人離開之後,才甩開了胤祺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許文書問道:“你沒事吧?”

    他剛剛雖然看到了許文書舞動著棍子舞的虎虎生風,但是那種後勁不足,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要是那個吳江再堅持一會兒,許文書絕對是堅持不住的。

    許文書撩起眼皮看了胤佑一眼,對著他道:“剛剛你們說從山裏走的事情還算數嗎?要是算數的話,等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咱們就一起出發。”

    他不能再等了,這個吳江絕對不可能讓他們活著走到京城,而且看他的身子也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變得虛弱無力,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沒辦法護著許夫人進京了。

    胤佑聽了許文書的話,對著他在道:“我得知道他們是什麽人?萬一咱們走不成,反而又被你們給連累了呢?說難聽一點,我和我五哥除了不會生火把東西給弄熟之外,我們進了山,絕對不會挨餓,打不了就是走到京城的時候狼狽點。”

    他剛剛聽吳江的話,從裏麵聽出來有些不同尋常,易子而食他隻是在書上聽說過,而這次的地震,絕對不可能達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看來還要趕緊的給他大哥寫一封信才行,讓他要注意這個問題。

    還有就是清徐縣的事情,絕對要引起重視,他收留的難民裏,要是有這樣的人,那怕他們人多勢眾,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看來他先出來,是對的。多少能提前得到消息。

    許文書聽了胤佑的話,用手抹了一把有些皺巴巴的臉,慢慢的開始說了起來。

    吳江原本就是清徐縣城裏的一個混混,因為整天偷雞摸狗,被許縣令給趕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地震,城門口又集結了那麽多的難民。

    就與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合作,手上有了武器,又煽動了災民,在城門口打開之際,進城燒殺掠奪,還趁機把許縣令和剛剛到清徐縣的欽差大臣連同欽差大臣帶來的銀子給搶了。

    為了把事情鬧的更加嚴重和沸沸揚揚起來,竟然煽動百姓把那些體弱的孩子易子而食。

    從而增加山西地震的恐怖局麵,開始百姓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是他們這一批人走了幾個城了,每一座城都不給開門,能吃的東西都被吃完了,有些撐不住的人家,真的要易子而食了!

    吳江就趁機讓那人過來找許夫人,因為許夫人一路上都抱著一個病殃殃的孩子。

    許文書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紅著眼眶道:“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狠的人?怎麽會有心思如此齷齪之人?他們害了許縣令和欽差大臣還不知道悔改,還想著把這幾座城的百姓都置於死地!”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幾乎啞的說不出話來。

    胤佑聽到這裏,什麽都明白了,山西地震受災的百姓不少,但是大多都能自行處理,而清徐縣的因為距離受災嚴重的兩個縣城,加上周圍的房屋倒塌,山體滑坡,導致家裏沒了存糧,等待著救助。

    可是有人卻是煽動百姓逃難,讓他們逃離自己的家園,都跑到了清徐縣。

    而清徐縣正好是欽差大臣落腳的地方,那些人就用這樣的手段來毀了清徐縣,從而把人欽差大臣連同銀兩都給搶了,順便嫁禍給了災民。

    胤佑想到這裏,他微微的合眼,伸手拍了拍許文書的肩膀,問道:“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這清徐縣被難民燒殺掠奪可能是被有心人支持的,而縣令在混亂中死亡,也有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被殺了。你和許夫人之所以沒有被斬草除根,八成就是這吳江,小人得誌,想要故意看你們狼狽的樣子,這才遲遲沒有動手的。”

    他話音一落,許夫人就輕咳了一聲,啞著嗓子道:“小公子聰明,我與許文書本來也是想著找個機會逃走,但是現在不行了,他們有人看著,就是想要走也走不成了。”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胤佑道:“我看小公子也是一個心善的人,我和許文書也不連累你們,隻要你們能夠把我兒子帶走就行,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怪你們。”

    她兒子從小就身子弱,這段時間已經更加的虛弱了,就在剛剛那個小公子給她的藥,十分管用。讓他本就有些無力的孩子,慢慢的呼吸都平穩了不少。

    許願跟著她絕對活不了,但是跟著這兩個小公子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胤佑想到這裏,他瞬間明白了許夫人話裏的意思,他從懷裏把藥瓶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許夫人的懷裏,安撫她道:“別擔心會沒事的。這個藥你拿著,給許公子吃。”

    說完他在微微的轉身,一瘸一拐的朝著胤祺走去,遠離了許文書和許夫人之後,他才對著胤祺道:“五哥,你聽出來什麽了嗎?”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他有些緊張的看著他道:“這個吳江有問題,他和欽差大臣還有賑災銀子的失蹤有關係,隻是就是不知道他們能把這些東西運到哪裏?還有欽差大臣還有沒有活著。”

    但是他心裏猜測,八成活不了了,許縣令都慘死,這欽差大臣豈能活著呢?

    胤佑聽了之後嘴角微微的抿起,片刻之後才道:“也不一定。”

    當初他出宮的時候,對他皇阿瑪多嘴問了一句,欽差大臣是多大的歲數,他記得他皇阿瑪說的是四十歲左右,要是按照他的計算,這許文書的歲數和欽差大臣十分接近。

    還有許夫人,天色雖然黑,但是也能看清楚眉眼,他雖然蓬頭汙麵,但是怎麽看,怎麽感覺都不像是一個夫人。

    還有她抱著孩子的動作,完全不是一個母親那般的細心。

    要是他猜測的沒有錯的話,許文書有可能就是欽差大臣,而許夫人有可能是許縣令。許公子是許縣令的兒子。

    吳江他們到現在都美業動手,那就有可能,欽差大臣在進城之前就把銀子調換了,或者說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活著銀子就在,死了銀子就永遠埋在了底下,誰也別想要。

    不對,可能在許公子的身上,有證據或者其他的東西能夠指引他們找到銀子。

    欽差大臣是個清官,而且是特別在意百姓生死的清官。要不然剛剛一說賑災他不可能主動請命帶著銀子去賑災。

    想到這裏,特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胤祺道:“你等半夜的時候,讓雷七把那個吳江給偷出來,咱們連夜審問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的不擇手段,為了這一筆銀子,竟然禍害了這麽多的百姓!”

    胤祺聽了之後,微微的點頭,他對著胤佑道:“你放心,我絕對會讓吳江在天亮之前吐口的!”

    說完,他朝著黑暗中走去,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中。

    胤佑從新回到了許文書的跟前,坐在了他的身邊。

    許文書閉著眼睛,對著胤佑問道:“小公子考慮的如何?要是同意了,就把許公子帶走,老夫就是拚了這條命,也會把你們給送出去的。”

    許夫人微微的轉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胤佑。

    在黑暗中她的眸子明亮的有些嚇人,懷裏的孩子有些不安的哼唧了兩聲。

    胤佑看著兩人的動作,嘴角微微抿起,片刻之後才道:“我讓我五哥去打聽消息去了,不能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萬一你們騙了我們,到時候怎麽辦?”

    說著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許文書道:“萬一他們就是想要許公子,你們正好把許公子給了我們,這不是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了我們了嗎?到時候吳江就針對我和我五哥了,我們連家都回不去了。”

    許文書聽到這裏,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胤佑,粗粗的喘息一聲道:“你說的對,那就等你五哥回來。”

    他所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那個小公子憨頭憨腦的,相比也打聽不出來什麽要緊的消息,不管如何隻要許公子跟著他們離開,他們就是死也算是圓滿了。

    許文書沒有見過胤佑,但是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和皇上如出一轍的壓抑,那怕他畫的再是麵黃肌瘦,盡可能的低垂著眉眼,但是許文書還是覺得這人就是淳郡王!

    宮裏最聰明的人就是淳郡王,他每次想到的計謀,都能和皇上打成驚人的相似,而且頭腦清晰,對任何事情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每次皇上說起淳郡王,那是一臉的驕傲,讓他們總是覺得皇上在衝著他們顯擺淳郡王。

    那會兒他還和老友想著黃坡你堅持多少年不討厭淳郡王,結果這一去就是十幾年了,皇上竟然沒有遇到任何孩子的叛逆期,他家孩子為了學習雞飛狗跳的時候,皇上竟然開始發愁孩子把書都讀完了,該怎麽辦?

    而他這次進入清徐縣的時候,也是大意了。要不然他和許縣令恐怕早就死了。

    想到這裏,他真的很想開口,直接叫破胤佑的身份,但是一想到現如今如此危險的地方,還有他那特殊的身份,微微抖動的嘴唇,還是閉了起來。

    大概三個時辰過去,天色慢慢的變量,胤佑聽到聲音,猛然間把眼睛睜開,他胤祺滿臉是血的走了過來。

    胤佑猛然間站起身來,腳步蹣跚的朝著他走了過去,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五…五哥,你受傷了?”

    ? 第135章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有些後知後覺的用手摸了一下臉,看著手上的血漬,趕緊的往前走了兩步,安慰他道:“沒事的,小七,別擔心,這不是我的。”

    說到這裏,他牽著胤佑的手站在那裏,對著他解釋道:“這吳江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地痞流氓,雷七什麽刑具還沒有上呢,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隻是他太不是人了,或者說都不能稱呼他為人。

    胤佑看著他臉上的怒色,然後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五哥,他招了什麽?把你氣成了這樣?”

    胤祺和胤祉兩人,算是他們當中脾氣最好的兩個了,胤祉是整天沉浸在書本當中,而胤祺則是每日裏都沉浸在吃裏。所以除了小時候他們搶東西的時候,弄哭過他,讓他生氣之外。

    他再也沒有見過他這麽的滿臉怒色的模樣。

    胤祺聞言,臉上的神色有些悲痛,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的道:“那個吳江簡直不是人,他真的吃人了!哪怕他糧食充足,有足夠的食物填飽肚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搶了一些災民的孩子,當做羊肉吃了!”

    說到這裏,他的眸子裏帶著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悲哀,他看著胤佑問道:“小七,你說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惡的人?惡到讓我覺得把他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先是跪地求饒,把所有事□□無巨細的講述了一遍,有描述肉的香。

    說的他忍不住的犯惡心。

    他實在沒有忍住,直接割了他的肉塞進他的嘴裏,然後連著幾刀把人給捅死了。

    就是如此他的心裏還是覺得難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胤佑聽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當時那個畫麵他雖然沒有見到,但是從胤祺說的這些話中,他也能猜測到當時的情景。

    就他現在隻是聽聽,都覺得怒氣衝天,要是他在這個吳江的跟前,他可能也保持不了多少的理智。

    想到這裏,他伸手抱了抱胤祺,安慰他道:“殺了就殺了,這樣的人活著都是浪費糧食,死了都便宜他了,五哥,你做的對。”

    胤祺聽了之後,伸手擦了一把眼眸裏落下的淚水,然後有些愧疚的道:“我隻顧著自己一時痛快,忘記要留著他當證據了,咱們這一下子線索就斷了,也不知道是誰害了欽差了,也不知道是誰搶了銀子。”

    說到這裏,他有一些自責,果然當時雷七攔著他是正確的。

    隻是他被當時的憤怒衝昏了頭腦,一時間忘記這茬了,這才動了手。

    他們還沒有找到幕後之人,他就把人給殺了。

    小七再是聰明,也不可能從這人的隻言片語中猜測出來,是誰指示的。

    胤佑聞言,咧嘴露出一個笑容,對著胤祺道:“沒事,咱們是有證人的,而且還有充足的證據,你放心吧。”

    許文書,還有那個‘許夫人’還有一個莫不吭聲的許公子,他們都是現成的證人,要是在證據如此充足的情況下,這人還不能水落石出,那他就真的要廢了。

    而現在就差一個京城裏來的人了,隻要抓住了這人,確定是他挑撥,這事情基本上就結束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祺繼續道:“吳江失蹤之後,他們這個小團夥中的軍師,帶著剩下的幾個人跑了。”

    胤祺一聽,眸子裏的光芒微微地一冷,然後對著胤佑道:“我去追!”

    就他們跑能跑到哪裏去?隻是時間有點長了,就是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想到這裏,他用手拍了一下腦袋,然後忍不住的道:“都怪我沒有想到這一點,要是一開始想到的話,我就不在那邊待那麽長時間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笑著搖頭道:“不用,我讓阿大看著他們呢,要是京城裏來的人,那真正的指示吳江的人,可能就是在這幾個人當中,還有可能那個軍師才是和京城接頭的人。而吳江一個地痞而已,知道的並不多。而且不懂的如何激起民憤。”

    京城裏的那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麽?激起民憤的話,對他有什麽好處?

    想了一圈,胤佑也想不起來個,所以然來,他的眸光落在了許文書的身上,他或許知道京城的這人,到底是有什麽打算的。

    想到這裏,他抬腳朝著許文書走去。

    許文書此刻正用手遮擋著眼前的那有些刺眼的陽光,他一轉頭就看著胤佑正朝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來,跟在他身後的胤祺,則是滿臉的血跡的時候,嚇得他一個激靈。

    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對著胤佑關切的問道:“小公子,你家哥哥沒事吧?”

    這恒貝勒不是去查他們的消息了嗎,怎麽看著臉上身上都有血呢?這是個災民打起來了?

    胤祺聽了許文書的話,搖頭解釋道:“沒事,昨天晚上遇到了幾個想要搶劫的人,看著他們正好打了起來,我個子矮,從裏麵順了一點東西,可惜躲避不及,被濺了一臉的血。”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了四個餅子,其中一個放在了胤佑的手裏,另外的兩個,放在了許文書的手裏。

    許文書看著手上的餅子,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他都四十歲了,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情,餓了那麽長時間,一塊餅子就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心裏。

    想到這裏,他用手握住了手裏的餅子,抬腳朝著‘許夫人’走去,然後把餅子,放在了他的手裏道:“吃,小公子給咱們搶來的。”

    說吧就把手裏的餅子狼吞虎咽的往嘴裏送。

    ‘許夫人’看著手裏的餅子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後趕緊的掰開放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裏,然後剩下的一半準備收起來。

    這會兒周圍看到胤祺他們吃東西的災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許夫人’一咬牙,直接把剩下的餅子往嘴裏塞。三兩口的就吃了個幹淨。

    要是那塊餅子留起來,到最後還是便宜了拿著災民,他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頭,有豈能便宜了他們?

    等災民圍過來的時候,許文書和‘許夫人’把餅子給全部吃進了肚子裏。

    ‘許夫人’一如既往的抱著懷裏的孩子,靠在大樹上。

    而許文書也是有些擔心胤祺和胤佑,他看著圍過來的人,手裏的棍子握的更緊了。

    災民們慢慢的走近,隻是一看到胤祺臉上的血跡,立馬停止了腳步,心中多少有些思量,搶了餅子可能立馬就會死,但是不搶的話,就還能撐幾天。

    與其立馬就死,還不如餓著在等幾天。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尤其是看清楚胤祺臉上和身上的血跡之後,更加的不敢往前。紛紛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轉眼就是多半天過去,頭上的太陽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熱了起來,一個老婦人猛然間抱著大腿的哀嚎了起來,邊哭邊捶打著她身邊的年輕的男子,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許縣令對你可是不薄,你竟然為了那一己之私把吳江那些人放進來,眼看著他們在城裏燒殺掠奪絲毫不阻止,你到是搶了不少的銀子和珠寶,但是有什麽用呢?你拿著這些東西去和別人換吃的?那個肯和你換?!”

    說到這裏,她抱著懷裏的孩子,大聲的哭道:“報應啊!真是報應啊!為什麽要報應到我的小孫孫身上啊?!死的怎麽不是你啊!”

    她的話一出,胤佑抬眸看了一眼耷拉著腦袋靠在樹上的許縣令,久久的沒有說話。

    許縣令仁厚,但是卻還是被人背叛了,要不然清徐縣不會這麽快就淪落,而且裏麵那麽多的百姓,還有守衛,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沒了?

    原來在縣城裏的衙役發生了叛變,和人裏應外合造成的,可能許縣令本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吧。

    許縣令微微地垂眸,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眸子裏的厲色一閃而逝,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胤佑看著那個跪倒在地上,任由老夫人打罵而抱頭痛哭的男人,然後對著胤祺道:“他或許知道京城的那個人是誰?”

    說完,他抬腳朝著男人走去。

    許文書一把拉住了胤佑的胳膊,微微地搖頭道:“那老夫人是熊時的娘,之前在清徐縣的時候,最是厲害,你要是去了,沒準她剛剛死去小孫子的怒火會發泄到你的身上,你要是敢反抗,會被她那個愚孝的兒子,拳打腳踢的。”

    許文書自從知道了小公子就是胤佑的時候,心中就多了一絲看顧和謹慎,他就是拚了這一條老命,也絕對不能讓這二位受到絲毫的危險。

    哪怕淳郡王和恒貝勒本身也不需要他的看顧,但是皇上既然派了兩位皇子深入災區,這就是對災區的重視,對百姓的愛戴,他豈能看著百姓就這麽的對朝廷失望?!

    胤佑聽了許文書的話,停下了腳步,抬手揉了一下有些發脹的眉心,然後對著胤祺道:“五哥,讓雷七來處理吧。”

    胤祺聞言,微微地點頭,拿著手上的哨子使勁的吹了一下,一個快速的身影,從老夫人身邊劃過,再看時,熊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許文書看到這裏,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震驚,他知道這淳郡王身邊的人不簡單,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功夫這麽的好,想當年他在軍中待了幾年,才能把一雙棍子舞的虎虎生威,讓吳江等人不敢輕易的靠近。

    想到這裏,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努力,要不然的話,他應該和剛剛那個飛過去的黑影差不多才是。

    胤佑看著許文書有些久久的不能回神的樣子,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欽差大臣朱大人。”

    許文書聽了胤佑的話,噗通一聲跪在了上上,他有些震驚的看著他,他猜出來淳貝勒的身份不足為奇,但是淳貝勒怎麽猜出來他的身份的?!

    ? 第136章

    胤佑看著朱大人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震驚,趕緊的伸手把人給扶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朱大人掩藏的很深,我差點就沒有猜出來,給錯過了。”

    要不是朱大人那耍的虎虎生威的棍子,還有那僅有的堅持,他恐怕真的和朱大人就錯過了。

    他記得他皇阿瑪說過朱大人的一些事情,也就記在了心裏,朱大人年輕那會兒練過武,會舞棍子。

    還有就是吳江過來威脅‘許夫人’的時候,明顯對朱大人有些忌憚。不想傷了他一般。

    從而就能猜測出朱大人的不同尋常。

    吃餅子雖然狼吞虎咽,但是卻不是往嘴裏捂進去,而是一口一口的塞進去,讓自己快速的吃完。

    想到這裏,他嘴角含笑的看著朱大人那因為錯愕而微微張開的嘴。

    朱大人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折子慢慢的舒展開來,他扶著拐棍站起身來,臉上的神色輕鬆了不少,對著胤佑道:“老夫要是沒有猜錯,想必你就是淳郡王吧?”

    他在京城裏就知道淳郡王最為聰慧,隻是腿上有問題,隻是沒有想到,他為了深入了解災情,竟然化妝成災民,來做進一步了解。

    而且還這麽快就找到了他,猜出來他的身份。

    這淳郡王不虧是皇上最為聰明的孩子,是索額圖的眼中釘肉中刺。

    胤佑聽了朱大人的話,忍不住的笑道:“大人吃餅子的時候,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說說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吧?”

    在那種混亂的時候,一個人想要活命真的是太難了,尤其是朱大人這樣的人。

    朱大人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滯,片刻之後才拱手道:“是,我之前是猜出來了,隻是不敢確定,這會兒算是穩下心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佑繼續道:“多虧了許大人,要不然我早就在那場□□中死了。許大人反應很快,隻是可惜沒能救出他自己的家人。還有就是那些人沒有發現賑災的銀子,更沒有找到許縣令手裏的東西,這才讓吳江看著我們,但是又不準我們逃走。”

    說完,他看著許縣令靠在樹上,微微合起來的眼,然後對著胤佑道:“許縣令可能知道的事情比較多,隻是他怕我堅持不住誘惑,他手上的證據,並沒有給我說。不過我得把您過來了,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說完,他朝著許大人走去。

    走到了他的跟前,才蹲下身子幾乎趴在他的耳邊,有些喜極而泣的道:“許大人,我們得救了,皇上派了淳郡王來了,咱們得救了。”

    許縣令聽了朱大人的話,聲音有些嘶啞的厲害,他微微地抬眸,那一雙眸子鮮紅欲滴,他看了一眼胤佑那麵黃肌瘦的臉,有些失望的對著朱大人問道:“就是他們嗎?皇上派他們來救這麽多的災民?能救的過來嗎?”

    他雖然恨災民,恨他們傷害了他的百姓,更是恨他們傷害了他的家人。

    但是更多的人是無辜的啊?那些沒有參與其中的人不該等死啊!

    而朝廷卻派來了這兩個如此年輕的人過來賑災,他倆真的能把這些災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嗎?

    許縣令想到這裏,看著胤佑和胤祺,眼眸中不免帶上了幾分的懷疑。

    胤佑站在許縣令的不遠處,把他那沙啞的聲音聽在了耳朵裏,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他的身邊道:“我隻是先鋒,想要弄清楚清徐縣的事情,還有朱大人為什麽突然失去聯係,後麵賑災有我大哥和我六哥,他們帶著物資在路上呢。他們很快就能趕過來的,你放心,別說這些災民,就是再多,也能救得下的。”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來對著朱大人道:“朱大人,等會兒我會讓人拿著我的令牌去找著靖安縣的縣令,讓他打開城門。但是前提是,誰要是敢上前,就格殺勿論。”

    五規矩不成方圓,有了清徐縣的前車之鑒,他們可以打開城門,讓一些在城裏有親戚的人,到城門口來領人,從而減輕城門口災民眾多的壓力。

    也會讓靖安縣的縣令在門口熬粥,讓災民不至於餓死,不至於餓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也就這幾天的功夫,他大哥和他六哥就能帶著人來到這靖安縣。

    還有他之前說的京城裏來的人的事情,除了在靖安縣門口的災民之外,他大哥那邊的災民裏可能也有,他已經讓阿大派人把信件給送了出去。隻希望能夠及時的避免朱大人的事情,再次發生。

    許縣令聽到胤佑的話,微微地一怔,他現在一提到大開城門,他的心就覺得有些撕心裂肺的疼,他的家人除了他懷裏的這個孩子之外,所有人都死在了那次打開城門當中。

    要是有選擇的話,他當時絕對不會婦人之仁的,在人一往城裏衝的時候,就讓守城的士兵直接殺人震懾,這剩下的人就老實了。到時候再進行布施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那麽多的事情了?

    越想他的眼眸中的血色越重,他看著胤佑片刻,哇的一聲,一口血水就從嘴裏吐了出來,許縣令更加虛弱的道:“是我連累了清徐縣的百姓。害的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胤佑聽了許縣令的話,蹲下身子,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這也不能全怪你。”

    是的,這件事要說和許縣令無關的話,那是假的。他不開城門,這清徐縣也不會破城,但是任何一個稍微有些理性的父母官,又豈能看著自己的百姓在城門外餓死呢?

    許縣令聽了胤佑的話,有些瘋魔的搖了搖頭道:“就是我的錯,是我把人放進來的,也是我一手促成了眼前的局麵,害的我的百姓,也害了我的家人。”

    說到這裏,他用力的把懷裏的孩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撩起衣服,露出了肚子上的一個潦草的縫合起來的傷口,他從懷中拿出匕首,手指顫抖的劃開上麵的縫合起來的線,從肚子裏麵抽出了一個被鮮血染紅了的牛皮袋子。

    然後顫抖的放在了胤佑的手上道:“我清徐縣弄成現在這幅樣子,全因為索額圖的報複,當初在知道欽差大臣要在清徐縣落腳的時候,就有人,拿著索額圖的親筆信來到這裏找了我,讓我與他們合謀把朱大人,連同朱大人帶來的賑災的銀子都給弄掉。”

    說到這裏,他用手扶著肚子上又開始流血的傷口,劇烈的喘息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慢慢的變小:“後來我雖然把這信件給保留了下來,但是我心裏怎麽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才在欽差大臣到達之後,不曾把人給留下,並且把城門緊閉。他們可能知道了我的想法,這才出此下策。”

    說到這裏,他有些嗚咽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淳郡王,你一定要為我,為清徐縣的百姓報仇啊!”

    許公子聽到聲音,微微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許縣令,哭著往前爬了兩下,然後趴在了他的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那聲音極小,十分的虛弱。

    胤佑聽到這裏,看著自己手上沾滿血跡的牛皮紙,心中一陣的頭皮發麻。他這會兒什麽都不擔心,就擔心他大哥了。要是這行來的一路上稍有差池,他大哥和他六哥可能就是不能成功的走到這裏了。

    這會兒雷七提著手上的熊時,走了過來,他把人一下子仍在了地上道:“主子,都招了,是京城的一個大官派來的人,說是要是他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把清徐縣的縣令之位給他。他才敢打開了城門之後,又放縱那些人肆意的搶劫和殺戮。”

    說到這裏,他狠狠的用腳踹了一下他身下的熊時一腳,聽著他那虛弱的哼哼,繼續道:“如他所說,跟在吳江身邊的軍師,就是那個京城裏派來的人,同時他們還專門派出去了另外的一隊人,冒充清徐縣的災民,順著官道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

    雷七說到這裏,那一雙充滿明亮的眼眸,泛著冷冷的光芒道:“奴才懷疑他們是想要對直郡王和易貝勒兩人動手。”

    胤佑聞言,微微地合眼,腦中快速的思考著這件事的該如何的解決。

    片刻之後,他從懷利掏出來了玉佩,直接放在了雷七的手上,然後對著雷七囑咐道:“你帶著兩個人去城裏,找靖安縣縣令,讓他按照我說的去做,城門口的百姓,在靖安縣有親人的直接讓裏麵的人來接,沒有的話,就在城門口待著不得進城。但是靖安縣要負責城門口百姓的吃喝,一天一頓粥不至於讓他們餓死就行。”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道:“與此同時,你還要注意這靖安縣縣令的動向,他雖然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比較符合正常,但是有一點我有些想不通,當初為什麽索額圖就那麽確定朱大人會在清徐縣落腳。他現在還不知道我和五哥來這邊了,要是知道的話,會不會和索額圖來個裏應外合的,把我和我五哥甕中捉鱉?順便再把我大哥和六哥害死在路上,到時候嫁禍給災民?是不是有些輕而易舉了?!”

    胤佑說到這裏,微微地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許縣令的傷口你處理一下,朱大人是欽差大臣,這兩個人派人單獨看起來,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在索額圖的手裏。還有這個倒在地上的熊時,也要看起來,一會兒阿大來了之後,把那個軍師審問了一邊,就知道許縣令的話,是真是假。”

    雷七聽到這裏,微微地抬頭看著胤佑道:“主子不相信許縣令?”

    胤佑聞言,微微地看了一眼,已經昏迷了過去的許縣令,對著雷七道:“不是不相信,是覺得還有一些事情連接不上,等阿大抓住了人之後,就知道了。”

    熊時的娘,此刻的目光呆滯,她仿佛忘記了自己在一個什麽地方,手上抱著熊時的兒子,一搖一晃的仿佛已經瘋魔了一樣。

    但是此刻她的心裏卻在快速的算計,這夥人到底是誰,什麽時候抓了他的而已?要不然她豈能不知道?

    她在要是上去鬧的話,不知能不能把她兒子救出來。

    這會兒阿大騎著馬,身後拽了一連串的人,朝著他們之前紮營的地方走去,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人扔在了地上,拿起水壺咕咕嚕嚕的喝了半壺,這才停下了動作。

    他對著一旁的人說:“好好的找審一下,我等會兒過來看結果。”

    幾人對著阿大微微的拱手,就拽著人下去審問了。

    胤褆這邊已經開始往前繼續前進,差不多的還有兩天的路程,就能到達靖安縣。

    肖宇悄悄的拉著和他一起的人商議,眸子裏看著那一車一車的物資眼眸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對著幾人道:“咱們要是能把這些東西都給搶了,到時候就能占山為王,一輩子吃喝不愁。到時候開心了就去城裏瀟灑一下,再不濟還能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這不比將來咱們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在田地裏耕種的好?”

    肖宇的話音一落,就開始有人應和了起來,對著他道:“肖大哥說的是,人這一輩子也就這麽多年,殺人不過頭點地,到時候咱們怎麽也能富貴幾年,享受一下那些富商們瀟灑自在的日子。”

    李強走到跟前,冷冷的一笑,看著肖宇道:“我倒是想知道,肖宇你為什麽要把所有人都朝著火坑裏推,還想著搶劫物資,你也別欺負我們都是鄉下人,不懂這物資的重要性。”

    “物資裏的官銀,那是都帶有印章的,咱們完全是消除不了上麵的痕跡,還有官銀特有的成色,哪怕咱們搶了官銀,這銀子也隻能在咱們手裏,完全花不出去,要是想要花出去,那就要熔煉了從新提取。咱們這麽多人當中,誰能提取?!”

    說到這裏他看著肖宇道:“還是說你肖宇有人脈可以幫我們熔煉?隻是要是把銀子交給你,這銀子我們還能見得到嗎?”

    肖宇聽了李強的話,眸子裏微微地一冷,片刻之後才訕笑道:“李大哥,瞧您這話說的,我還能把這銀子獨吞了不成?”

    胤褆正好走了過來,看著肖宇道:“你到是獨吞不了,但是你身後的人可以啊?!”

    肖宇聞言,猛然間轉頭,有些驚恐的看著胤褆。和他身邊的人,

    他沒有想到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被人全部都知道了。

    他下意識的回複道:“你怎麽知道的?”

    ? 第137章

    胤褆聽了眼前肖宇的話,突然給氣笑了,這人謀害他們,還問他怎麽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抬手擺了擺手,冷冷的道:“抓起來,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能耐,竟然這麽的鍥而不舍的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李強最先反應過來,他抬腳就朝著人撲了過去,一把就把肖宇按在了地上,然後冷冷的罵道:“肖宇我們都待你卜薄,為什麽想要借著我們的手,來謀害直郡王?你自己想死,我們不攔著,但是把我們這些人當傻子,你也太天真了吧!”

    這會兒剛剛和肖宇一起商量如何的搶奪物資的人,都站了起來,冷冷的盯著他,一副想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要知道,他們可是剛剛能吃了一頓飽飯,雖然一天隻有一頓,但是直郡王可是去山西賑災的。

    他的心裏想著眾多的百姓,他才是顧及著他們的死活,而不是肖宇這人,嘴巴說的好聽,從一開始就煽風點火的要他們搶劫物資,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肖宇被李強按在地上的時候,還覺得沒事,他帶來的人會救他的,可是一抬頭看到被壓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才發現,他帶來的幾個人,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抓了。

    既然被抓了,那就是不可能救他了,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想到這裏,他猛然間抬頭看著胤禔,臉上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道:“直郡王,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就他們這些人,怎麽可能搶奪了物資,我隻是想著借此機會給郡王爺提條件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搶奪物資的。”

    說到這裏,他趕緊的對著已經站起來的李強道:“李哥,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咱們這一路上走來,多麽的不容易啊,能得到郡王爺的救助,已經是郡王爺的仁慈了。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胤禔聽了肖宇的話,冷笑了一聲,看著他道:“行了,別裝了,你的同夥已經招了,他們都知道你是從京城裏來的,並且帶著任務來的,索額圖給了你什麽樣的任務?讓你甘願如此的受苦?就為了利用災民殺了我嗎?那還真的煞費苦心呢!”

    肖宇聞言,猛然間仰頭,他狠狠的看著胤褆,滿嘴是血的咧嘴笑道:“直郡王好手段,竟然這都能看得出來?隻是那又能如何?等您到了靖安縣,恐怕也隻是和淳郡王收屍去了,清徐縣的百姓對官員恨之入骨,他們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們的。”

    胤褆看著滿嘴是血的肖宇,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眸子裏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擔憂,但是他還是對著他鎮定的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就是收到了淳郡王的信,才對著你進行布控的,靖安縣那邊的人,已經全部都在淳郡王的掌控之下了!”

    胤褆在一天前收到了胤佑送來的信,並且給他講述了靖安縣這邊的事情,而且囑咐他一定要小心。在他的身邊可能還有軍師差不多的人,他們正在一旁謀劃著,如何的奪取物資,策反災民,猶如毒蛇一般在黑暗中伺機而動。

    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就留了一個心眼,並且故意把這件事告訴了李強,想要試探他一下。

    沒有想到李強竟然這麽的恨這樣的人,竟然直接把人給揪了出來。

    既然是肖宇,那就更加的好辦了,李強和肖宇相識的路上,肖宇帶著的人,那就都可能是有問題的,直接把這些人給抓了就是。

    隻是沒有想到肖宇竟然這麽的不經詐,一下子就承認了。

    胤佑看著眼前的隊伍,緊緊的抓住了韁繩,看著不遠處的胤褆,大聲的喊道:“大哥!”

    胤褆聞言,抬眸朝著胤佑和胤祺看去,發現這二人一副麵黃肌瘦的模樣,隻讓他絕對而有些眼熟,但是又說不清楚是哪裏眼熟。他有些疑惑的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轉頭又看向了眼前的被兩人壓著跪在地上的肖宇。

    胤祚一聽到聲音,微微的轉頭,一下子就認出來眼前的兩人,他眼睛微微地一亮,對著人喊道:“五哥,小七,你們怎麽來了?!”

    他知道胤祺和小七兩人,沒有走尋常路線,而且就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在哪裏,這會兒突然看到,一時間有些心酸,這兩人在這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竟然被餓的麵黃肌瘦。

    他們是去調查欽差大臣和丟失的賑災的銀子,不是去受苦了,現在看來,兩個人真是的吃了不少的苦。

    想到這裏,他的眼圈都有些發紅。

    胤禔聽到胤祚的聲音,微微的的轉頭,看著眼前那個瘦脫相的人,心中一時間有些發酸,隻是他好不容易在災民的眼裏,樹立起來一個冷酷無情的直郡王形象,不能因為小七來了,就打破了。

    想到這裏,他要在原地,沒有動顫,隻是那一雙眼睛,不斷的朝著胤佑他們兩個掃去。

    胤佑從馬背上下來,看著胤祚的樣子,忍不住的解釋道:“六哥,我們這是畫的,不是真的,要不然這也不像是災民啊。”

    胤祺這會兒也跟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對著胤祚道:“不,小六,你別聽小七說,我現在真的好餓,你給我先弄點吃的。”

    說著就對著胤祚抱怨道:“小七為了演戲演全套,我倆這幾天都沒有怎麽吃東西,好不容易從靖安縣出來了,我覺得怎麽也能吃口飽飯了吧?他又拉著我日夜趕路,跑了一天才跑到了這裏。可把我餓死了。”

    在靖安縣門口也就罷了,他還能理解。畢竟那裏災民眾多,要是吃東西的話,就有可能被搶。引起爭端,災民之間的爭端,那是什麽?

    那可是為了一口吃的能夠連命都不要的存在,要不然哪裏能出現易子而食的事情呢?

    隻是在路上,小七還是一路狂奔,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抱怨,有些忍不住得道:“我這不是忘記咱們還要吃飯這件事了,沒有給阿大他們要幹糧了。”

    胤祺聞言,嘴角微微的一抽,片刻之後才有些蔫蔫的道:“你早說啊。”

    早說的話,他們就加快速度了,還路上休息什麽?

    胤祚聽了胤祺的話,看了看胤佑,忍不住的道:“你送來的信件十分的及時,我和大哥兩人已經把人給抓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胤佑聽了胤祚的話,嘴角微微的勾起笑道:“能夠及時就行,我還擔心不夠及時,到時候你和大哥被算計了,這才和五哥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

    說到這裏,他轉頭對著胤祺道:“走啊,五哥,咱們去看看這人到底是有什麽樣的能耐,竟然吧清徐縣設計成這般的地步?”

    跟在吳江身邊的那個軍師被抓了之後,用酷刑才招了。

    事情並不是他主使的,他也隻是一個幫忙的罷了,真正策劃這一切的人,就是這個肖宇。

    而肖宇本身就是索額圖的門客,在索額圖身邊十幾年,一直都得不到重用,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想著一鳴驚人,這才設計出來了這樣一出殘忍的戲碼,來奪取朱大人帶來的賑災的銀子。

    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朱大人竟然有先見之明,竟然提前把銀子給藏了起來,馬車上裝著幾箱子石頭,這讓本來要殺了朱大人的肖宇改變了注意。

    什麽計劃都成功了,就是沒有得到賑災的銀子,他豈能甘心,就讓那個軍師跟在吳江身邊,把朱大人看管起來,爭取餓他,嚇他,讓他把賑災的銀子在哪裏說出來。

    還有那個許縣令,原本是答應與他合作的,結果臨時反悔,他豈能讓他如了願?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人給殺了,就留下了他的夫人和兒子,用來易子而食來嚇唬朱大人。

    要是他不想看著朱大人的兒子被吃掉,那就趕緊的說出銀子的藏匿之處。

    隻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許縣令沒有死,硬是裝作自己的夫人苟活了那麽多天。還把證據交給了胤佑。

    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胤佑提前去了,而且還把他布置在那邊的人一網打盡,讓他們招供了。又在這個時候給胤褆送了信,讓他提前做了防備。

    這才讓所有的計劃都出了紕漏。

    導致現在他自己也被抓了。

    李強看著肖宇滿是恨意,他猶豫了片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胤褆哭訴道:“直郡王,你要為我們清徐縣的百姓主持公道啊?!”

    說著他把手上的信件從懷裏拿了出來,雙手舉過頭頂。

    胤褆聞言,伸手把他手上的信件拿了起來,看了兩眼之後,就覺得怒氣衝天,他轉頭看了一眼走到身邊的胤佑和胤祚,把信遞到了胤祚的手裏道:“這麽說,你們一路上京,就是為了告禦狀?哪怕明知道可能走不到地方,也堅持往京城的方向走,就是為了把這封信送往京城?”

    李強聽了之後,微微地點頭,他趴伏在地上,五大三粗的身子,微微地抖動,片刻之後才道:“我是清徐縣李氏的人,我家在清徐縣也算是一個大族了。就在破城那日,整個清徐縣遭遇了一場滅絕人性的浩劫,他們入城之後,燒殺搶奪,肆意妄為,我們李家也是在那個時候頃刻間消失殆盡。一家老小四十八口,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他們都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說著他如小孩子一般嗚嗚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我祖父知道他在劫難逃的時候,就寫了這麽一封信,讓我去京城交給直郡王,或者淳郡王都可以,這兩人的府邸我去過京城,也能摸得到,這一路上我不斷的幫助別人,幫助我們清徐那邊過來的人,就是為了掩護我去京城的真正的目的。”

    李強說完,對著胤褆哭道:“求直郡王為清徐縣死去的百姓做主,為我李家四十八口人命做主,絕對不能輕饒了肖宇!”

    胤佑聽了李強的話,看著他哭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想到這裏,他清了清嗓子,才對著李強道:“肖宇絕對不可能饒了他,但是先卻不能殺他,他是證人,我要帶他回京,讓皇阿瑪來處決他。”

    說到這裏,他看著李強道:“你要知道,肖宇隻是一個小嘍囉,而真正的幕後之人才是最可恨的。這清徐縣的一切,還有欽差大人的遭遇,都和這人脫不開關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肖宇這才哪到哪,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嘍囉而已,這會兒把他抓了,隻是能夠把他身後的那條大魚給弄出來,而不是現在就把肖宇千刀萬剮。

    就他辦出來的這些事,千刀萬剮都是便宜他了。

    李強聽了胤佑的話,微微地抬頭,看著胤佑,眸子裏的光芒帶著一絲的疑惑。

    胤褆輕咳了一聲,解釋道:“這是我七弟,就是你嘴裏說的那個淳郡王,他受到皇上的命令,提前過來調查這些事情,要不然我還不能知道這肖宇就是其中的主事人之一。”

    李強聽了胤褆的話,眼眸微微地抖動,他在這一瞬間,他覺得他的仇,絕對能夠報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防線一下子崩潰,趴在地上哀嚎大哭了起來。

    李強的哭聲仿佛是一個開端,整個災民的隊伍裏都發出了嗚咽的哭聲,他們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心裏卻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對未來的期盼。

    皇上派了兩個郡王來賑災,還有兩個貝勒,這不是就是對他們的看重嗎?

    胤佑看到這裏,一時間紅了眼眶,他看了一旁的胤褆道:“大哥,你先讓人審問吧,這肖宇知道的,絕對不必軍師少,現在有了李強的信件,還有許縣令給的證據,這索額圖想不倒都難!”

    就是索額圖真的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在這充足的證據之下,他也是在劫難逃,會不會被抄家,滅族都是遲早的事情。

    所謂牆倒眾人推,恐怕他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被人發現,等皇上露出想要處罰索額圖的情緒之後,這朝廷上下都會有人參他。到時候任他手眼通天,權柄滔天,等待他的都是一個死亡的結局。

    胤褆聽了微微地點頭,對著人擺了擺手道:“帶下去嚴加審問。”

    幾個士兵直接把肖宇和他的幾個同夥都壓了下去。不多時就傳來了痛苦的哀嚎聲。

    胤褆抬眸看了看胤佑和胤祺的模樣,忍不住的伸手扯了他的胳膊眸子裏閃過一抹心疼道:“小七,你這臉是怎麽回事?怎麽這才幾天不見,就瘦的脫了相?”

    這幾天他難道都沒有吃東西嗎?還是說他們為了像災民,故意餓成了這樣?

    不管是那個,胤禔一想到,就覺得心疼。

    早知道就讓他跟著他一起走了,那怕一天隻有一頓飯,但是也不會餓成這樣啊。

    胤祺聽了胤褆的話,嘴角微微地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對著他抱怨道:“和你小六都看出來小七餓脫相了,我呢?我難道就沒有瘦嗎?”

    說到這裏,他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胤褆道:“大哥,你既然知道我們都這麽瘦了,就可憐可憐我好不好?給口吃的吧?”

    他可是從昨天開始,就吃了兩塊餅子,什麽都沒吃的,小七不餓,他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虎,忍不住的輕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道:“走吧,咱們去前麵,我給你們拿餅子吃,我們這邊也是一天開一次火,熬一頓粥吃,我們所有人和災民都是一樣,唯一的就是多了兩個餅子。”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一個苦笑道:“這糧食比我想象的要消耗的快,這還沒有到地方呢,就已經消耗了一車了,實在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而咱們的士兵必須要吃飽飯,這樣才能在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才能衝殺起來。要不然大家都沒有力氣打退土匪和強盜,就完蛋了。”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笑道:“沒事的,大哥,我和五哥隨便吃點就行,現在所有人已經抓了,咱們也不用那麽擔心,而且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去信了淨衣局各路的分號,讓他們從各處運送糧食到山西來,不管是馬鈴薯,還是其他的東西,知道能夠運來就可以,到時候就是馬鈴薯發了芽,完全可以作為種植分發下去,皇阿瑪在前幾年推廣的馬鈴薯,這會兒是用的上了。”

    說到這裏,他算是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真實的笑容。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增加了不少,他看著不遠處的人,才有些感慨道:“朝廷裏的鬥爭,波及到一個縣城,最苦的還是百姓啊。”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是的,索額圖真的害人不淺。”

    ? 第138章

    轉眼就是兩天。

    胤佑他們也慢慢的看到了靖安縣那高高的城牆,還有門口那黑壓壓的一片人影。

    阿大站在城門上遠遠的看到飄揚的旗幟,他從城門上一躍而下,然後滿臉喜色的朝著胤佑他們迎了過去。

    等走到了胤佑的跟前,才有些輕鬆的對著他微微地拱手道:“王爺,奴才幸不辱命。”

    淳郡王走的這幾天,簡直就是雞飛狗跳,好在現在已經平安的走了過來,一切也算是走上了正規。

    胤佑聽了阿大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朱大人和許縣令如何了?”

    他走的時候許縣令的身上的傷還是很嚴重的,朱大人也因為這次的事情傷了根本,身子變得有些虛弱。

    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回去怎麽也要休養一兩年才能恢複成原來那樣了。

    阿大聞言,對著胤佑有些輕鬆的道:“王爺,你放心吧,朱大人這幾天恢複的挺好。他這人閑不住,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一些,就開始為百姓著急,想要讓奴才把他藏起來的那些賑災的銀子給帶回來去,隻是奴才覺得隻有銀子是沒辦法解決災民餓肚子的問題,也就暫時沒有同意朱大人的要求。就想著等王爺來了之後,再做打算。”

    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下,抬眸看著胤佑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隻是王爺,靖安縣的縣令,不小心被奴才給打死了。”

    胤佑聞言,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得有些凝重。

    要說他五哥打死了這靖安縣縣令,他是相信的,這靖安縣縣令到底做了什麽?能讓阿大明知道殺了他就是殺害朝廷命官,冒著要被砍頭的風險,來殺了他?

    想到這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大,緘默了一會兒,才對著他道:“這個事情等我們進了城之後,再細說,你現在先幫這五哥和六哥安置這些災民。”

    阿大聞言,看了一眼浩浩蕩蕩的跟在胤褆他們隊伍身後的災民,微微地點頭,抬腳就過去幫忙了。

    等阿大走遠了,胤褆和胤佑兩人,肩並肩的走到了城門口,看著門口井然有序的排著隊領取粥的災民,笑著對胤佑道:“小七,你這邊安排的挺好的啊,災民絲毫沒有發生任何的□□,也沒有出現哄搶的顯現。”

    一般的災區之所以稱之為災區,就是因為不會出現秩序,而且有可能秩序混亂,而這靖安縣的門口,竟然如此的井然有序。

    胤佑聞言,有些苦笑著看著周圍安靜的領飯的眾人,然後道:“這也是暴力解決問題之後的一種手段,你要是知道清徐縣的事情,就不會這麽的感慨了。”

    說著他把清徐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胤褆,還有靖安縣打死不開城門的事情。

    說完之後,他抬眸看了一眼鍋裏的稠米飯,然後道:“這是把靖安縣的糧庫給開了啊,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糧食也做飯呢?”

    胤禔聽了胤佑的話,無聲的歎息了一聲道:“你說的是,當初要是清徐縣的縣令能夠暴力解決□□,然後再在門口施粥,清徐縣恐怕也不會被災民給攻占,更不可能會有燒殺搶掠的發生。”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搖頭,有些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

    雷七在人群中看到胤佑和胤禔的身影,他撥開人群走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他的身前,對著拱手道:“王爺。”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佑微微的拱手壓低了聲音道:“奴才有錯,請王爺責罰?”

    胤佑聞言,看著雷七滿臉愧疚的樣子,放低了聲音問道:“怎麽?難不成靖安縣的縣令是你殺的不成?”

    剛剛阿大給他說,他失手殺了靖安縣的縣令,這會兒又一個雷七,隻是他們兩個到底是誰殺的?還是說著靖安縣的縣令真的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雷七聽了胤佑的話,微微的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道:“是奴才不小心殺了他。”

    胤佑聽了雷七的話,對著他道:“你先說說他做了什麽?”

    他走之前雖然把令牌給了雷七,讓雷七拿著令牌去找靖安縣縣令,讓他打開城門,並沒有說要殺了他的,而阿大和雷七都是暗衛,他們一個跟在太皇太後身邊那麽多年,另一個是皇上親自培養出來的,怎麽可能會這麽的衝動呢?

    除非這靖安縣縣令做了什麽事情,讓阿大和雷七都覺得憤怒,才會對他動手的。

    雷七聽了胤佑的話,臉上閃過一抹異色,他沒有想到淳郡王不但沒有懲罰他,反而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怕他跟著皇上的時候,要是自作主張的話,也會被責罰,這會兒淳郡王竟然沒有責罰他。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有些感動的道:“王爺走的當天晚上,奴才和阿大摸進了縣衙,一進門就看到縣衙的後院裏躺著幾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按說在縣衙裏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臉上出現了一抹憤怒,眸子裏的光芒帶著強烈的怒色道:“奴才在皇上身邊多年,後來又跟著王爺身邊多年,就對這靖安縣縣衙裏麵的屍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於是我和阿大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摸到了靖安縣縣令的寢房門口,聽到裏麵哭喊的聲音,才知道,這靖安縣的縣令,竟然還在這個時候,搶了一戶人家的媳婦,除了這個被搶的,這一家七口人老老小小的,都被殺了。而且就是為了逼這戶人家的媳婦就犯。隻是就是這人從了他,他還是沒有放過這家人。”

    說到這裏,雷七才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道:“奴才一個沒有忍住,就把人給殺了。”

    胤禔聽了雷七的話,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他對著胤佑道:“小七,別生氣,雷七雖然殺了朝廷命官,但是這人就改殺,這樣的人簡直是死不足惜。”

    就是他遇到這樣的人,不會放過他的,何況雷七呢。

    一個貪汙受賄,欺壓殘害百姓的人,真的就是死不足惜。

    胤佑聽了胤禔的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雷七道:“下次別這麽的衝動了,就是你不動手,把他壓回去,皇阿瑪也會把人直接給砍了,你這樣殺了他,簡直是便宜他了。”

    說到這裏,他深深的吸了一氣道:“而且我本身猜測他與京城的人合作,你們這麽衝動,後麵也沒辦法順藤摸瓜了。”

    靖安縣縣令一死,簡直讓這背後的人高興了,他們可能早就想要把人殺了,正好沒有理由。

    這下好了,不用他們動手,人就死了。

    雷七聽了胤佑的話,對著他微微地拱手道:“王爺,奴才也想到了這一點,就專門派人給守在縣衙,並沒有把靖安縣縣令死亡的消息發布出去。阿大還拿著他的令牌,打開了倉庫,拿了裏麵的糧食賑災,而這縣城的衙內也是多有奇怪,他們完全也不問這靖安縣縣令是死是活,甚至在他看兩天沒有出現的時候,隱約的露出開心的情緒。”

    說到這裏,他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看著胤佑繼續道:“所以奴才鬥膽猜測,可能這些衙內都遭到了這縣令的荼毒,隻是敢怒不敢言而已。至於這城門的事情,為什麽沒有開,就是因為迫於壓力,擔心出現清徐縣那般的情況,別到時候沒有報複靖安縣縣令,反而連累了自己的家人,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胤佑聽了雷七的話,眸子微微地一閃,片刻之後才道:“我知道了,咱們現在就去靖安縣縣衙,在那裏找找有沒有價值的東西,要是能找到他和京城裏的人的聯係,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且有可能順藤摸瓜的直接能夠牽連出來一連串的人,甚至可能有索額圖的親筆信。

    現在他們雖然找了證人和證據,但是這些丟沒有直接對應索額圖的證據。哪怕明知道那人是索額圖的門客,但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還是想要在深入調查一下。

    幾人說著,就朝著縣城裏走去,一路上胤佑看著村民全都是那種有些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得罪了他們的模樣。

    胤佑看到這裏,微微地擰眉,對著雷七道:“靖安縣就是這樣的嗎?”

    就這樣小心翼翼,路上的人都貼著牆根走,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縣城該有的模樣。

    雷七聽了胤佑的話,有些沉重的道:“靖安縣本身更加的嚴重,這兩天隨著門口的粥棚,在城裏走動的人才慢慢多了起來,原來看似繁華的外表,內裏早就爛透了。”

    說道這裏,他微微地抬頭看著胤褆和胤佑那打量的眸光,有些訕訕的道:“之前是完全不知道還有人竟然能夠生活的如此的慘,慘到還不如外麵的災民,你說著靖安縣縣令作為靖安縣的父母官,他豈能如此的做?就不怕皇上查出來之後,把他給砍了嗎?還是說他上麵有人?”

    隻有京城裏有人的情況下,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還有就是天高皇帝遠,要是沒有這次的地震,他們也不可能來到靖安縣這樣的小縣城。

    胤褆聞言,有些詫異,他對著胤佑道:“行啊,小七,雷七竟然現在能看的如此的長遠,不簡單啊。”

    果然人以類為分,這雷七之前看著挺安靜的一個人,腦子突然就開竅了,竟然想的如此的心謀遠慮,不愧是跟在小七身邊的人啊。

    雷七聽了胤褆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道:“都是王爺教導的好,要不然我還是那個不動腦子的人呢。”

    當初他跟著淳郡王的時候,就是負責他的安全,在暗處保護他。中間他還覺得有些奇怪,王爺有的時候視線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他藏身的地方,按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他對自己的隱秘的功夫,還是比較自信的。

    讓他想想這樣的視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想到這裏,他的腦子裏快速的轉動了起來,好像是阿大跟在王爺身邊之後。

    可是阿大並沒有把這件事給王爺說啊,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幾人走到縣衙之後,抬腳就走了進去,門口的衙內見過雷七,這會兒也沒敢吭聲。

    胤佑和胤禔兩人,站在廳堂裏,看著牌匾上雕刻著正大光明的字樣。

    覺得透著一抹嘲諷。

    胤佑三兩步的走到了牌匾之下,對著雷七道:“你現在把靖安縣縣衙的人都叫過來,文書,衙內,還有靖安縣縣令的家人,全都帶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要是說靖安縣縣令的事情,可能隻有這靖安縣文書知道的最多,畢竟他喜歡搶奪□□的事情,不可能告訴他的老婆,這事兒說出去也不光彩。

    而他物色獵物的時候,定然還有最為信任的衙內,要麽年紀大,媳婦是人老珠黃的人,要麽是年輕還未曾娶妻的人,或者是被靖安縣縣令謀害過的人,帶著一股子病態的姿態,助紂為虐。

    想到這裏,他對著雷七平靜的道:“任何人不要告訴他們來這裏做什麽,就說縣令有事情要說,緊急召見大家。”

    雷七聞言,微微地拱手道:“是。”

    胤褆看著雷七的背影,對著胤佑道:“小七,我感覺雷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好像變得熱衷於對付那些貪官了,以前性格還不錯,整天笑眯眯的,現在變得有些嫉惡如仇了。”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嘴角微微地抿了起來,他看著雷七那虎虎生風的步子,沉默了片刻以後才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從他跟著我出來之後,見得太多的人性的惡了,大哥你敢相信嗎?咱們在書上看到的那些易子而食,在這裏真的發生了,哪怕他們有充足的食物,就是因為沒有肉吃,就把孩子當肉吃了,雷七現在是好的,還沒有被逼瘋。”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就想著趕緊的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回京城,我需要老祖宗的抱抱,來安慰我這千瘡百孔的心。”

    他之前還覺得他二哥可憐,他皇阿瑪可憐,但是和這些災民比起來,他們都是在天堂上生活的。

    大清那麽多的地方,受災的地方也是不少,怎麽才能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呢?

    胤褆聽到這裏,有些沉默,這樣的事情,他真的就是隻是從書上看到的。

    在來之前,他還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麽的嚴重,但是現在聽到胤佑的話,他隻覺得背脊發寒,一個人是有多麽的惡,才能做到這一步呢?

    還有這死有餘辜的靖安縣縣令。

    想到這裏,他微微地垂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覺得咱們真的不能隻在京城裏聽別人說,有些事情,要切實的去地方看看才行,才能知道實際情況。比如這次的地震,開始大家夥都知道有地震,我要是沒有來這裏,我也會覺得,一個地震而已,能又多大的事情呢?頂多就是房屋倒塌罷了給百姓一些銀子,讓他們從新再建房子就可以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有些難受的道:“但是現在看來,那是一點銀子能解決的問題?地震之後的後遺症也是很大,首先就是飲水的問題,李強在路上就給我說了這個事情。就是說,地震之後的水源都不能再飲用,吃的糧食都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屋裏,還有一些人也被埋在了裏麵,但是大多數人都是活著的,最大的難題就是吃喝問題。”

    “沒有吃喝,他們才想著背井離鄉,想著去別的縣城能夠討口吃的,但是那第一批的災民卻被人利用了起來,燒殺搶掠了清徐縣,讓本來能幫助他們的清徐縣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地步。”

    胤佑聞言,眸光微微地出神道:“這才體現出了人性的惡,雖然好人是大多數,但是總有那些罪大惡極之人的存在。”

    就在這時,文書帶領著一種衙役走了進來,看到胤佑的瞬間,瞳孔微微地一縮,然後厲聲,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坐在了哪裏?不要命了嗎?!”

    胤佑聞言,看著眼前有些斯斯文文的人,這人長相還算是俊美,唯一的是那一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帶著不善,他微微地眯著眼睛看著人問道:“你就是這靖安縣的文書?”

    書生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滯,片刻之後才直起來身子對著他道:“是,我是這靖安縣的文書,鄧有,你是誰?你可知道在這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隻有我們縣太爺才能坐上去的。”

    說著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繼續道:“到時候我們縣太爺會把你直接扔進牢房裏,讓你這一身細皮嫩肉被老鼠啃食。”

    胤褆聽到這裏,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用手扶著案桌,一個用力起躍,一腳把人給踹到在了地上,踩著他的後背,惡狠狠的道:“雷七,你說說這個鄧有有沒有犯罪,要是他做了什麽事情,爺我現在就摘了他的腦袋當球踢。”

    雷七聞言,板著一張臉看著他道:“回稟直郡王,靖安縣縣令做的事情,鄧有都有參與其中,而且好多惡行,都是鄧有出謀劃策,目前為止,奴才所知道的事情,基本上都和鄧有脫不開關係。”

    雷七的話一落,站在一旁的衙役,瞬間反應了過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對著胤褆和胤佑哀求道:“求王爺給我們主持公道啊!”

    還有兩個衙役,年紀比較大,一雙嗎,眸子滴溜溜的轉動,片刻之後悄悄的後退了兩步道:“你們絕對是假的,直郡王雖然是來賑災,但是卻沒有進城,我都看到他們在城外安營紮寨,安頓災民了,怎麽可能在這裏,你們絕對是假的。”

    說完,他抽出刀,指著眼前的人,威脅道:“你們最好是束手就擒,要不然等我們縣太爺來了,你們一個個的都要被扒皮抽骨!”

    胤佑聞言,冷冷的盯著眼前的幾人,然後對著雷七道:“雷七,動手。別死了就行。”

    雷七手上的動作很快,三兩下就把人給按在了地上。

    這時,鄧有才覺得有些害怕,他猛然間哀求道:“王爺饒命啊,王爺,這一切都是縣太爺自己做的,我們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啊,我們要是不和他同流合汙,在這靖安縣,我們也活不成啊。”

    ? 第139章

    之前跪在地上的人聽了鄧有的話,一下子有些發瘋的喊道:“王爺,別聽鄧有的話,鄧有這人就是和縣令狼狽為奸,我們這靖安縣都是因為這鄧有來了之後,才變成了這樣。縣太爺在鄧有沒有來之前,還是好好的。”

    說著他忍不住的趴在了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們恨縣太爺,但是更恨鄧有,要是沒有鄧有,縣太爺不會對我們這樣,也不會變得如此的為禍百姓。”

    最少在鄧有來之前,這靖安縣的縣令,不敢把手伸向身邊人,尤其是他們這些為虎作倀的衙內身上。而且他們的日子還算是好過的,但是自從鄧有來了之後,他們的日子才算是變得異常的難過。和那些平民百姓一樣的地位了。

    鄧有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的罵道:“任才,你少血口噴人,我沒來之前,是你們陪著屈縣令在靖安縣裏為非作歹的,我來了之後,屈縣令才不縱容這你們了。讓你們變得也和城裏的百姓一樣了,這也是你們恨我的原因,要是說我是壞人,你們隻是遭了報應的壞人罷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褆哀求道:“王爺啊,你可以一定要相信小的,小的句句屬實啊!”

    任才聽了鄧有的話,臉上忍不住的有些猙獰了起來。

    鄧有說的對,在他沒有來之前,他們才是屈縣令身邊的紅人,他們每日裏跟著屈縣令胡作非為,可是鄧有來了之後,就讓他們的日子變得難過起來。

    隻是這個事情他們絕對不能承認,反正事情過去了兩年,誰還記得他曾經坐下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禔哭道:“王爺啊,等有說的都是謊話啊,請王爺明察!”

    這會兒屈母讀者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她有些趾高氣昂的掃了一眼坐在首座上的胤佑,和踩著鄧有的胤褆一眼,有些蔑視的道:“我兒子呢?他在哪裏?讓他來給老身說話,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撒野!等老身見了我兒子,老身非要拔了你們的皮不可。”

    胤佑聽著屈母的話忍不住的有些想笑,這會兒老身,一會兒我兒子,這話說的多有水平。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差點噴出來的笑聲,對著胤褆道:“大哥怎麽回事?這一個兩個的都想拔了我們的皮,感情咱們的皮好拔嗎?”

    屈母的到來,讓胤佑知道,這屈縣令能夠走到今天,除了他自身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跋扈的娘。

    隻是不知道屈母這樣的人,怎麽養的出來一個當縣令的兒子?也是,要不然屈縣令又怎麽會這麽的魚肉百姓呢?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一旁站在屈母身邊的女子身上,女子的身材窈窕,可是說是十分的瘦弱,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肉,微微地垂著臉,看著地麵,微微地出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一般。

    胤佑看到這裏,對著屈母道:“屈縣令謀財害命,證據確鑿,本王已經命人將他伏法,現在正在調查他的種種惡行,要是十惡不赦的話,就會抄家滅族。以儆效尤。”

    胤佑的話音一落,屈母就嚇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如熊時的母親一般,拍著自己的腿大聲哭嚎道:“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裏有殺人犯,他們殺了我兒!”

    說著她往前爬了兩下,走到了鄧有的跟前,想要一把推開胤褆的腳。

    胤褆在屈母撲過來的瞬間,就拿開了腳,讓屈母撲了一個空。

    屈母見胤禔多了過去,就伸手拉著鄧有的衣服,惡狠狠的道:“鄧有,你怎麽不把這幾人給拿下,他們可是殺了我兒,要是京城的哪位大官知道的話,絕對頭一個要了你的命!你趕緊的把這些人殺了,到時候老身為你美言幾句,讓你當縣令!”

    鄧有簡直被屈母的話給嚇傻了,殺了這幾個人?也不看看這些人是誰,他敢動手嗎?就是敢動手他也打不過啊,沒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兩個生死不知的衙役了嗎?

    想到這裏,他眼睛一轉對著屈母道:“好好,我這就讓人把他們給殺了,但是你得給我說著京城的大官是誰,也好讓我安心啊,要不然我殺了人,沒有人救我怎麽辦?”

    屈母既然說了大官,這幾位爺也是想知道屈縣令的幕後之人是誰,那他何不坑屈母一把呢?讓她自己說出口,也好讓自己戴罪立功。

    屈母聽了鄧有的話,臉上的神色微微地有些猙獰,她用手指著胤佑和胤褆目眥盡裂的道:“你們聽好了,我兒子可是得了索大人的提攜才走到這一步的,而且他和索大人關係密切,他們經常書信來往,你們敢殺了我兒子,我就讓你們陪葬!”

    說完,她對著鄧有凶狠的命令道:“去殺了他們,到時候我給索大人去信,讓你來做這靖安縣的縣令!”

    鄧有聽完屈母的話,一把把人給推開,跪著往前爬了兩下,對著胤佑和胤褆道:“王爺,王爺,你麽都聽到了,我幫你們找出來這書信,你們繞小的一命,算是小的將功贖罪?”

    說著他眼巴巴的看著胤褆和胤佑。

    屈母聽了鄧有的話,哪裏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這就是□□裸的套她的話。想拿著她來戴罪立功,想的美!

    想到這裏,她悄悄的從頭上拿下了一根金簪子,然後往前爬了兩下,對著鄧有的後背就紮了上去,然後嘴裏罵著:“讓你坑我,你去死吧,去死吧!”

    饒是胤褆反應很快,一腳把人給踢開,但是鄧有被簪子紮中了心髒,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胤褆看到這裏,轉頭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屈母。

    屈母吐了一口嘴裏的血,嗬嗬的笑了起來,邊笑邊猙獰的道:“誰也別想拿到我兒子犯罪的證據,到時候就讓索大人為我兒子伸冤,就是王爺又能如何?到時候還不是要與庶民同罪?我等著你們下來陪我!”

    說著拿著手上的簪子對著自己的喉嚨劃了上去,一股子鮮血瞬間噴湧了出來,濺在了她不遠處的婦人身上。

    這會兒那婦人仿佛一下子回過了神來,一把搶過來屈母手上的簪子,對著屈母使勁的紮了起來,等到她滿手鮮血的時候,才慢慢的停下了手,雙手抱著身子,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胤褆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的擰起了眉頭,對著她問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可是有什麽冤屈?要是有的話,你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為你做主。”

    他在京城裏也見過好多的貴女,她們雖然待字閨中,有的已經嫁做人婦,但是從來沒有人會這麽的狠過,而且還是這般的恨一個人,就剛剛他那架勢,恨不得能夠趴在屈母的身上咬上兩口。

    這會兒這姑娘的表現讓他覺得這個姑娘絕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女子聞言,微微地仰起頭來看著胤褆臉上的表情,然後道:“我叫王舒安,是這靖安縣王家的嫡女。隻因為我父親想要攀上屈縣令,就把我嫁給了他,誰知道這人竟然是個有問題的,他的身子不行,就從各方麵的虐待我。我這婆母就是他的幫凶,幫他處理後事,讓他更加的肆無忌憚。”

    說到這裏,她眼眸中恨意更加的明顯,看著屈母的眼神猶如刀子一般,她有些咬牙切齒的繼續道:“要是這是這樣就罷了,這屈縣令對我不是拳打腳踢,就是不給飯吃。而屈母更加的變本加厲。他們為了討好上麵的人,在上麵有人來的時候,竟然讓我去伺候。完全把我當做□□使喚!要是隻是這樣,我也能忍,大不了我死了就是。可是他們在我爹娘知道我的處境的時候,竟然狠下殺手,把我家中的抄家問斬!現在我們王家就我一個人了!”

    說完之後,她雙手抱著胳膊,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胤佑和胤褆聽到這裏,一陣的沉默,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平靜的外表之下,都是那腐爛至極的腐肉。

    屋裏的人隨著王舒安的哭聲,變得愈發的壓抑。

    胤佑看著王舒安問道:“王姑娘,你知道這屈縣令能把這與京城裏來往的信件放在哪裏嗎?我們需要這些證據,把屈縣令的靠山給搬到。”

    要是找到了這些證據,那就算是證據確鑿了,索額圖就是真的插翅難飛了。就是他不能像曆史上一樣,被關在宗人府裏餓死,也要麵對更加悲慘的結局。

    想到這裏,他靜靜的看著王舒安。

    王舒安聽了胤佑的話,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對著他微微地點頭道:“我知道,在這縣衙裏,有一件密室,曾經屈縣令帶著我進去過,屈縣令這人,生怕被索大人給舍棄了,就把索大人給他所寫的任何信件,都存在了一個匣子裏。”

    說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胤佑胤褆道:“你們跟我來。”

    胤佑和胤褆相互對視一眼,抬腳就跟了上去。

    王舒安熟門熟路的走到了一個櫃子跟前,用手按了一下放在案桌上的硯台,靠近寢房的那一麵牆微微地轉動,片刻之後露出了一閃門。

    胤佑看到門之後,對著雷七道:“雷七,你在外麵守著,我和大哥進去看看。”

    胤佑和胤禔兩人剛剛走進去,門就呼啦一聲關了起來。

    胤褆走到門口喊了兩聲,發現外麵沒有任何的聲音,才有些恨恨的踹了一下牆罵道:“小七,我們被騙了嗎?!”

    王舒安這個人,看著是個受害者,但是她竟然設計他們!實在太可惡了!

    等他出去非得殺了她不可。

    胤佑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書房裏的東西,伸手拿起一個盒子打開看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對著胤褆道:“大哥,王舒安沒有騙咱們,這就是存放屈縣令與索額圖信件來往的證據的書房。”

    說著他抽出來最近的一封信件,上麵卻是索額圖的親筆字,上麵寫的清清楚楚,讓屈縣令設計殺了他和胤祺兩人。

    並且栽贓嫁禍到災民的身上,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端倪,而且這分信看完之後,就毀掉。

    隻是屈縣令不放心索額圖的話,怕自己背鍋,信件不止沒有燒點,反而存了起來。

    胤佑看到這裏,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有了這些東西,索額圖就是想要脫身,恐怕都是難了。”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把信件拿在了手裏,看了一會兒才神色輕鬆的道:“你說的對,索額圖這是徹底的完蛋了!”

    說完之後,他上下打量著周圍的擺設,才忍不住的道:“這屈縣令倒是懂得享受啊,這裏麵的東西應有盡有,而且還那麽的富麗堂皇,可見他平時貪汙受賄了不少,隻是貪汙受賄就貪汙受賄吧,結果還魚肉百姓,實在就太可惡了。”

    胤佑看了一圈,最後把視線落在了他跟前的椅子上,走到跟前,他微微地動了一下,才對著胤褆道:“大哥你來按按這個椅子,我感覺這是個活動的。說不定是開關。”

    那椅子的腿緊緊的帖在地麵,明顯是不能活動的。

    一張椅子不能活動,恐怕就是另有玄機了。

    胤褆聞言,朝著椅子走了過去,上下打量著椅子,然後看著胤佑問道:“萬一是機關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機關的話,他和小七可就交代到這裏了。

    胤佑聽了微微地一怔,然後看著胤褆道:“大哥會在自己的書房安裝機關?”

    胤褆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地一抽,然後聽話的把椅子往下按了下去,隨著胤褆的動作,這書房的門也算是慢慢的打開了起來。

    此刻外麵已經一團亂了,雷七把王舒安壓在按住上,手上的匕首放在她的脖子上,稍有動作就直接要她的命。

    王舒安也沒有想到,這門竟然在進去人之後,從外麵打不開了。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書房裏,有機關,專門用來從裏麵開門的。

    但是每次門怎麽從裏麵打開的她都不知道,她出來的時候,都是被屈縣令打的昏迷了過去。

    就在雷七準備動手的時候,密室的門緩緩的打開,胤佑和胤褆兩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對著雷七道:“不可對王姑娘無禮,王姑娘這次真的是幫了我的大忙。”

    王舒安聽了胤佑的話,眼眸裏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片刻之後才道:“多謝王爺。”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了弦外之音,多謝胤佑救了她,更感謝他為她報仇雪恨。

    就在這時,胤祺拿著信匆匆的抱了進來,神色慌張的對著胤佑道:“小七,不好了,老祖宗可能不大好了。”

    ? 第140章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心裏咯噔一聲,他看著他手裏的信封,手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才伸手接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才把信封打開。

    抽出裏麵的信紙看了起來。

    信裏寫的十分清晰簡明,太皇太後自從他走了之後,就變得十分嗜睡,有的時候一天也吃不了一頓飯,為此康熙現在十分的焦急,就想著召胤佑趕緊的回京,看看太皇太後的病情會不會有所好轉。

    胤佑看完之後,提著的心才慢慢得到放下了一點,最少不是生病,或者病入膏肓。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褆道:“大哥,我想先帶著雷七和阿大回去,剩下的事情,就拜托給你和五哥六哥了。”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總是會生出各種毛病來,之前他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消瘦的不成樣子,要是現在再不用膳,身子怎麽能支撐的住?

    想到這裏,他的眉心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

    胤褆聞言,伸手接過了胤佑手裏的信件,看了一遍,眉頭緊縮道:“你回去也好,順便把這些人也都帶回去。”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胤佑鄭重的道:“小七,老祖宗已經八十四歲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與老祖宗的關係是沒有小七和老祖宗的關係好。畢竟小七算是被太皇太後看著長大的,這感情豈能一樣?隻是小七這人重感情,他更擔心的是小七的身子,會受不住。

    想到這裏,他轉頭對著胤祺道:“小五,你和小七一塊兒回來的,順便把這幾個證人還有犯人都壓回去,交給皇阿瑪處置。”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心裏頓時覺得有些溫暖,他剛剛隻是聽了太皇太後的身子情況,一時慌了神。

    這會兒聽到胤禔的話,他猛然間反應過來,他大哥也在擔心他的身子。

    想到這裏,他抿嘴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道:“大哥,別擔心我,我會沒事的,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隻是想要盡快回去,看看老祖宗,怎麽讓她多吃一點飯才行。”

    他說完之後,忍不住有些眼眶發紅的道:“我出來之前,老祖宗可是答應我的,要看著我娶妻生子呢。她豈能食言?”

    他轉頭看著胤祺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臉,輕咳了一聲道:“不過五哥倒是可以壓著這些人入京,到時候也算是給皇阿瑪一個交代,至於他如何的懲罰索額圖,就是皇阿瑪的事情了。”

    胤褆聞言,微微地有些詫異,小七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各種證據,又花費了如此大的人力才把這證據完全鎖定在了索額圖的身上,怎麽就突然說變就變了呢?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佑問道:“小七,你怎麽突然這麽的說了起來?這人證物證都在,皇阿瑪豈能輕饒了索額圖?”

    就索額圖做的這些事情,不得被千刀萬剮?要不然都對不起清徐縣死去的那些百姓,為了一己之私,那一座城的百姓來設計。

    簡直就是不把百姓當人看了。

    也是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易子而食的情況了。

    想到這裏,他滿眼疑惑的看著胤佑。

    胤佑聽了胤褆的話,掃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王舒安,還有一臉蒙圈的胤祺。然後對著他道:“走吧,咱們邊走邊說。”

    說完,他把手上的盒子交給了雷七,然後囑咐道:“雷七,你先把這證據,讓阿大的人送回京城,務必親自交到我阿瑪手裏才行,中間不能有任何的停頓,也不要節外生枝。”

    萬一被有心人給劫走了,就不好了。

    雷七聞言,眸子微微的一閃,落在了一旁的王舒安身上,片刻間收回了眸光,鄭重的接過胤佑手裏的證據,微微地點頭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在雷七轉身的時候,胤佑又開口叫住他道:“對了,你給王姑娘安排一個住處,讓人好生照顧,到時候讓她跟著我五哥一起回京。”

    說完,對著往舒安放輕了聲音道:“王姑娘,先跟著雷七過去吧。”

    等人都離開了之後,胤佑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眸微微的劃過一抹冷芒,他對著胤禔問道:“大哥,還記得在九年前,我被圖勒刺殺的事情嗎?”

    當時那種凶險,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胤褆聞言,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冰冷了起來,他沉聲道:“記得,怎麽不記得,當時要不是雷七及時的出現,你怎麽也會吃一點皮肉之苦的。”

    當時胤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到了險,他豈能不記得?

    到現在他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心神顫抖。要不是雷七,圖勒的匕首雖然穿透不了軟甲,但是那麽大的力道之下,小七就有可能被圖勒撲倒在地上,到時候,就不是受傷那麽簡單了。

    一想到這裏,他都滿心的愧疚,都怪他當時反應太慢,太大意,差點讓小七受傷。

    胤佑聽到這裏,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道:“你可知道,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佟皇貴妃,而阿瑪回宮之後,卻絲毫沒有對佟皇貴妃進行責罰的原因嗎?”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抬眸看著胤褆那雙黝黑的眸子,平靜的繼續道:“就是因為佟皇貴妃抓住了索額圖的指示圖勒的證據,又把設計我們,讓咱們連同皇阿瑪都覺得,這事是佟皇貴妃做的。等著皇阿瑪回京,責罰她,甚至降低她的份位,打入冷宮。然後再通過佟國維的手,把索額圖犯罪的證據交到皇阿瑪手裏,讓皇阿瑪知道,他冤枉了已經懷有皇嗣的佟皇貴妃,而皇阿瑪到時候就要補償佟皇貴妃,從而達到她的目的,坐上皇後的位置。隻可惜,皇阿瑪看出來了,才讓她的計謀沒有得逞,讓她在皇貴妃的位置上又坐了那麽多年。”

    他說完之後,他微微地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道:“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索額圖,又豈能確定這中間沒有佟國維和佟皇貴妃的手筆呢?這索額圖和佟國維兩人,雖然共同把持朝政多年,但是皇阿瑪一直在扶持咱們這些阿哥入朝,想必也是不想再讓佟國維和索額圖勢大下去。”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想給他五哥分一下,他五哥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天賦,你要是不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說,他可能真的還會稀裏糊塗,萬一被人給利用了,到時候他還要給他求情,把他弄出來。

    這就便宜了那些設計他五哥的人。

    胤祺聽到這裏,忽閃著他那黝黑的眸子,眼巴巴的看著胤佑問道:“那按照小七你剛剛說的,要是佟皇貴妃手裏有索額圖的把柄,那佟國維為什麽不對著索額圖下手?反而等到現在?”

    這完全有些說過去的。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之後,眼睛忍不住的眯了起來,他緘默了片刻之後才解釋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之前就想過,那會兒我覺得這索額圖是與佟國維合作了,但是現在看來,這索額圖的罪證實在是太充足,充足到一旦交上去,他就完全不可能翻身的地步,我就猜測,有可能現在索額圖關係破裂了?”

    一想到這個,他又覺得有些不對,要是關係破裂的話,佟國維手裏有索額圖的罪證,這完全可以提前拋出來的,到時候他皇阿瑪豈能輕饒了他?

    那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那就隻能說明,有可能是佟國維想要他們四個人的命,隻是借用了索額圖的手下,而索額圖可能一開始就派人來了,派來的真是目的,他現在還猜不出來。

    但是現在整個山西的事情,絕對是佟國維和索額圖兩個人坐下的,就是想要借著災民的手來要了他們幾個的命。

    而索額圖也有可能臨時變卦,讓佟國維痛下殺手。

    還有可能是他二哥找了索額圖。

    想到這裏,他看著胤祺繼續道:“不管怎麽說,我都覺得索額圖與佟國維兩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打算,這就造成了佟國維和索額圖不可能完全合作,尤其是這幾年,沒有了索額圖的攛掇之後,二哥也越來越受寵了,四哥在戶部也越來越摳了,但是咱們兄弟之間卻更加的和諧了。”

    “這就讓索額圖又看到了另外的機會,或許他才想著從佟國維的陣營中脫離出來,隻是現在佟國維豈能讓他們如願?”

    胤褆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了然,他對著胤祺道:“你看本來索額圖因為太子不聽他的,而變得倒向了佟國維,隻是這些年沒有了他的參與,這太子的日子更加的好過了起來,要銀子有銀子,要人脈有人脈,而且兄弟和諧,不存在任何為了爭奪皇位而相互陷害的事情。這就讓索額圖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可能都是錯誤的,這也讓他覺得太子就是這樣不爭不搶的,才能最得皇上的喜歡,他也就看開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胤祺道:“索額圖再生氣,他都是太子的外家,打斷了骨頭還連著親呢,怎麽可能就這樣的幫著外人來對付太子呢?之前他或許真的想要放棄太子,想要太子服軟,隻是現在看來,他可能是真的想要讓太子順利的登基就好了。”

    這就和原來佟國維合作出現了裂痕,才讓佟國維痛下殺手,這中間有索額圖的手筆,也有佟國維的推波助瀾,絕對不是一個人做出來的。

    胤祺聞言,看著胤褆,忽閃著他的大眼睛,有些懵的問道:“那這邊的事情,是不是索額圖幹的?”

    他實在聽的有些雲裏霧裏,一會兒索額圖被陷害的,一會兒又是真的。

    胤佑聽了胤祺的文化,忍不住的抬手扶額,鬧了半天他還是沒有聽懂他們的意思。

    想到這裏,他對著胤祺解釋道:“可能有,也可能是栽贓嫁禍,但是肖宇真的就是索額圖的門客,這個是不爭的事實。到時候還要看皇阿瑪如何的裁決才可以。”

    胤佑說完之後,然後看著胤祺道:“五哥,我說了這麽多,最主要的就是給你說,這朝廷的事情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怕現在咱們手上有著索額圖作惡的證據,但是我也不能確定這就完全都是他做的。”

    胤褆聽了之後,看著胤祺呆呆愣愣的樣子,微微地點頭道:“小七說的對,小五還記得當年納蘭良澤的事情嗎?當年明珠做的事情,是針對小七,皇阿瑪為此罷了他的官職,罰沒了半數的家產。”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胤祺道:“但是納蘭良澤之所以會去那裏,正好遇到了你們,還和你們打了起來,也是被人告知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在那邊。至於告訴他的人,就是索額圖。”

    當年明珠的事情和納蘭良澤的事情,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但是更多的也是被人引誘過去。

    而這個人就是索額圖。

    索額圖為了讓明珠退出朝堂,就利用了納蘭良澤的紈絝性子,讓他去了胤佑他們去科爾沁的必經之路上。

    胤祺聽了之後,有些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這納蘭良澤這麽一個公子哥,我們就吃了一碗餛飩,就這麽容易的就遇到了。”

    當初索額圖與明珠正好鬥的如火如荼,這紈絝子被人利用也是活該。

    胤祺說完,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有些無奈的道:“算了,我就不是入朝為官的料,這隻聽你們兩個人說,我都覺得累,更別說真的要去猜來猜去了。”

    說到這裏,他笑著道:“我還是好好的經營一下淨衣局好了,這裏麵掙來的盈利,我也夠我這輩子的花費了,我上麵的哥哥能扛得起大梁,下麵的弟弟都是高智商,我就努力的吃喝玩樂就好了。”

    胤佑聽了胤祺的話,瞬間有些不淡定了,明明這是他的目標好不好,現在怎麽感覺他變成了那個打工的?

    操碎了心的人?

    胤褆聽了胤祺的話,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後笑罵道:“你少迷糊,該動腦子的是就動動腦子,這次是有我和小七還有小六,顯不出來你,但是萬一哪天皇阿瑪把你自己派出去,你一個人把事情搞砸了,可別怪我沒有把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可沒有人幫你。”

    胤祺聽了胤褆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起來,他抱著胤佑的肩膀笑道:“我有小七,小七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自己不愛動腦子,有小七不就可以了嗎?誰也別想把我和小七分開。”

    胤佑看著扒拉著自己身上的胤祺,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五哥,你是哥哥,還是我是哥哥?!”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笑眯眯的不要臉道:“都可以,我不介意。”

    胤褆看著他的樣子,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朝著外麵走去,邊走邊道:“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比你這麽不要臉的。走走,去外麵給我幫忙去。”

    胤佑看著兩人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件,然後微微地搖頭,抬腳就走了出去。

    翌日一早,天色還沒有亮,他猛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一段時間的奔波,讓他好久都沒有躺在床上睡覺了,這一覺下去,竟然醒了好幾次。

    這會兒實在是睡不著了。

    胤佑坐了起來,穿上了衣服,走到了門口。

    阿大抱著手中的劍,滿臉冷漠的靠在門框上,他聽到聲音,就站了起來,轉頭看到是胤佑之後,才拱手道:“王爺,現在時間還早,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了?”

    王爺這一段時間在吃了很多的苦,現在已經步入正軌,是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隻是這整整一個月以來,唯一睡了一次床,竟然還這麽早就起來了。

    胤佑看了看頭頂上明亮的月亮,然後道:“你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出發,回京。”

    他從收到康熙的信件之後,就有些心神不寧,這會兒睡覺都睡不踏實,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就回京。

    阿大聞言,有些詫異的看著胤佑,看著他那認真的眼神,才微微地拱手道:“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阿大剛走,雷七就走了過啦,他對著胤佑微微地拱手,然後有些可憐兮兮的道:“王爺不會是想把奴才留在這裏吧?”

    胤佑聽了之後,笑道:“走,咱們三個,輕裝上陣,爭取五天之內跑回京城。”

    雷七聞言,臉上瞬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著胤佑道:“好嘞,奴才這就去準備一下。”

    說完之後,抬腳就朝著外麵跑去。

    胤佑看著雷七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片刻之後抬腳就朝著屋裏走去,他要給他大哥留下一封信件,讓他知道他的去向才行,想到這裏,他走到了案桌跟前,提起筆,慢慢的寫了起來。

    等寫好之後,他拿起信紙吹了吹上麵的墨汁,然後仔細的看了一遍,確定他大哥能看懂之後,才那硯台壓在了上麵,防止他們看不到著急。

    這才抬腳走了出去。

    阿大和雷七兩人已經準備好了吃的喝的,還有馬車。胤佑扶著車把,坐在了上去,然後躺在了雷七已在準備好的被子上,開始昏昏欲睡。

    直到馬車走遠,胤褆才走了出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就知道小七會這麽做,這不一大早的就跑了。

    胤祚站在胤褆的身邊,看著馬車飛快的駛離了他的視線,對著胤褆問道:“大哥為什麽不攔著小七?”

    胤褆聞言,笑道:“沒法攔著,小七和老祖宗之間的感情,不是咱們能比的,而且老祖宗對小七的寵愛,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老祖宗現在身子不好,小七擔憂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是你我,要是有一天突然不行了,小七也會這麽的義無反顧的策馬奔來看望咱們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一頓:“這才是咱們所有人都把他捧在手心裏的原因,在皇家,哪裏有什麽親情?要是沒有小七,咱們豈能如此平靜的在一起聊天?”

    他說完之後,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背著手往裏走去,微微地感歎了一聲自己回答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可能會和胤礽爭奪皇位,也可能落井下石,從而成為我當年最討厭的那種人。”

    胤祚聽到這裏,微微地一怔,看著消失在眼前的胤褆,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是啊,小七才是他們之間的紐帶。也是讓他們知道了皇家不是隻有陰謀詭計,隻有奪權這一條路可走。還是又親情存在的。

    要是沒有小七,可能也沒有他的現在了,他有那樣的一個額娘,能不能活著都是問題。

    ? 第141章

    胤佑一路上都不曾停歇,馬不停蹄的朝著京城跑去,直到他看到京城那高聳的城牆,才長長的的鬆了一口氣。

    阿大駕著馬車,慢慢悠悠的順著人群走進了京城的大門。

    他們先回了淳郡王府,胤佑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就直奔皇宮的景仁宮走去。

    目前太皇太後住在景仁宮裏,由戴佳氏照顧。

    整個景仁宮裏一片靜悄悄的,宮女和太監走起路來都墊著腳尖,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惹的太皇太後發怒。

    戴佳氏小心的用手推了推太皇太後的身子,然後誘哄道:“老祖宗,你醒一醒,妾身端來了小七最愛的肉末粥,您要不要嚐一嚐?”

    這段時間她實在有些沒轍,小七不在,哪怕有蘇沫兒和她的共同照顧,太皇太後還是肉眼可見的樣子,虛弱了下來。

    整個人都是蔫蔫的,沒有精神,哪怕她知道太皇太後是年紀大了,但是看到她這個樣子,這心裏還是止不住的心疼和難受。

    太皇太後聽到戴佳氏的話,微微地睜開眼睛,她迷糊的看了她片刻之後,眸子裏的光芒慢慢的明亮了起來,她在屋裏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看到胤佑的身影之後,才賭氣的道:“你騙人,哀家沒有看到小七。”

    她都好多天沒有見到小七了,小七去哪裏了?是不是嫌棄她了?這才離開了?

    太皇太後越想心裏越覺得難過,她的嘴微微地癟了癟,對著戴佳氏有些凝噎的道:“小七不喜歡哀家了嗎?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哀家啊?哀家最近都乖乖的用膳了的。小七怎麽就不來呢?”

    戴佳氏聞言,心口猶如讀了一團棉花一般,難受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在這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裏,就見到無數次太皇太後這樣的如一個小孩子一般,動不動就開始哭泣的樣子,當年那個睿智的風華絕代的太皇太後,真的老了。

    想到這裏,她忍住心頭的酸澀,盡可能的對著太皇太後安撫道:“老祖宗,你忘記了,小七被您和皇上派出去賑災了,現在還沒有傳出來災情消失的消息,小七一時半會的可能還會不來的,你好好的吃飯,等小七回來,一看到您身子養的好,到時候,小七一開心,就把您接到郡王府去了呢?”

    說到這裏,她伸手端了秋微手上的瘦肉粥,對著一旁的蘇沫兒微微使了個眼神,拿起勺子慢慢的在碗裏攪拌了一會兒,才盛了一勺子粥,小心的吹了吹放在了太皇太後的嘴邊。

    太皇太後看著戴佳氏的動作,配合的吃了嘴邊上的粥,眼眸一亮對著她道:“好吃,小七喜歡的粥,果然好吃。”

    戴佳氏看著太皇太後胃口大開的樣子,提著的心才算是緩緩的放了下來。

    要知道知道這個方法有用,她早就這麽做了,哪裏還能讓太皇太後餓起來啊。

    胤佑一進門,就看到戴佳氏正在小心的給太皇太後擦著嘴角的飯,再看太皇太後那有些瘦弱的樣子,忍不住的眼眶一紅喊道:“額娘,老祖宗我回來了。”

    太皇太後真的瘦了,整個臉上布滿了褶子,眼窩深陷,一雙曾經充滿智慧的眼眸,變得渾濁和茫然。

    一雙嘴唇蒼白的沒有多少血絲,整個人帶著一股子暮氣沉沉的氣息。

    太皇太後聞言,猛然間抬起頭來,看著胤佑站在門口的樣子,有些吃力的對著他擺了擺手凝噎的帶著哭腔的道:“小七,你怎麽才來啊,哀家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到這裏,她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胤佑從來沒有見過太皇太後如此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多變的臉色,在前一刻還在開開心心的吃粥,在後一刻竟然就哭了起來。

    他快步的跑了兩步,然後抱著太皇太後的肩膀,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她道:“老祖宗都是小七的錯,小七回來晚了,快別哭了,你在哭小七也要跟著你哭了。”

    太皇太後聽了胤佑的話,眼眸裏的淚水落的更快了,隻是看著胤佑那有些消瘦的臉,有些心疼的把戴佳氏手裏的粥推到他的跟前,然後凝噎的道:“小七吃苦了,都瘦了,吃粥。”

    戴佳氏看著太皇太後的動作,心中一陣感動,太皇太後現在誰都不記得了,就記得小七。就是皇上,前兩天因為帶著太醫來給太皇太後診脈,也被攆了出去。

    胤佑聞言,他紅著眼睛拍了拍太皇太後的背脊誘哄道:“來老祖宗,小七喂你吃好不好,小七剛剛來的時候吃了一大碗粥了,這會兒還不餓。”

    說著他拿起勺子,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喂太皇太後吃飯。

    太皇太後這次也沒有鬧,紅著眼睛乖順的吃完了胤佑碗裏的粥,這才有些喋喋不休的道:“前幾天有個自稱是玄燁的人,帶著人來給哀家看病,哀家都說了沒病他就是不信。讓哀家給攆出去了,連那個太醫的藥箱都扔了,哼想騙哀家吃藥。”

    沒門。

    說著她有些驕傲的對著胤佑道:“哀家知道,玄燁沒有那麽老。玄燁好像有那麽高吧。”

    說這她比劃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著胤佑,仿佛在這一瞬間,她又突然忘記了許多的事情,就連眼前她心心念念盼著回來的人,好像也變得陌生起來。

    這會兒康熙撩起簾子,抬腳邁過門檻走了進來,隻站在屏風的跟前,他看了一眼胤佑,悄悄的對著他使了個眼神。

    現在太皇太後的身子越來越虛弱,而且記憶力也慢慢的變得更差,之前還能時不時的認出來他的,現在連他也認不出來了。

    胤佑看到康熙的一瞬間,想要站起身來,就被太皇太後一把抓住了胳膊,然後躲在他身後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這個人,小七他欺負哀家,你幫哀家揍他!”

    說到這裏,她又生怕康熙聽到一般,然後道:“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胤佑聽到了太皇太後的話,嘴角微微地一抽,片刻之後才安撫道:“老祖宗,你累了嗎?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那是康熙唉,他的皇阿瑪,還打他的屁股,他隻有挨打的份。

    一旁的蘇沫兒,看到胤佑的動作,知道他有事情要做,就趕緊的上前了兩步,扶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安撫她道:“主子,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好不好?現在讓王爺去教訓那個欺負您的人好不好?”

    蘇沫兒說完之後,隻覺得自己背脊發涼,她總感覺自己被皇上那黑黝黝的眼眸盯著。

    太皇太後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蘇沫兒,這才把胤佑的胳膊給鬆開了,她慢慢的躺在了床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最近她覺得越來越累,也越來越困,困的她都想要一睡不醒。

    蘇沫兒看著太皇太後那蒼老的睡顏,有些心疼的慢慢的拉上了窗幔,這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太皇太後現在真的忘記的事情太多了,智商差不多隻有七八歲的樣子,而且動不動就撒潑,哭鬧,好像七八歲的智商都沒了。

    想到這裏,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站在床邊對著康熙微微地福身。

    康熙明白蘇沫兒的意思,隻當做沒有聽到。

    胤佑和康熙兩人走到門口,就看到站在院子裏的幾個太醫,眸子的光芒微微地一暗,對著康熙有些沉重的問道:“阿瑪,老祖宗她會沒事的?”

    他和太皇太後之前的感情牽絆十分的深,哪怕他明知道太皇太後年紀大了,老了。變成了有些癡呆的樣子,但是他還是想要讓太皇太後活著,他不想她死。

    康熙聽了胤佑的問話,微微地歎息了一聲搖頭道:“太醫說,皇祖母她的智商減退,現在隻有五六歲孩子的水平,這也讓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起事情來完全是不管不顧。”

    說著他有些無奈的繼續道:“前幾天,她還把朕從景仁宮裏攆出去了,而且還罵朕是騙子,就是專門來騙她吃那個苦苦的藥的。”

    說完之後,他對著胤佑道:“這幾天皇祖母都在念叨你,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她老人家吧,她現在不想見到朕。”

    胤佑聽到這裏,忍不住的苦笑了起來,片刻之後才道:“我就是擔心老祖宗的身子,才急著趕了回來,前幾天我讓阿大那邊的人給您送的信件和證據,阿瑪您看到了嗎?”

    他們比送信的人遲了半天,算算日子的話,差不多能到一兩天了。

    康熙聞言,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片刻之後才沉重的道:“收到了,朕隻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麽的嚴重,這會兒索額圖已經被打入了宗人府,等候著那邊的證人來了之後再開始審理。”

    這次索額圖犯下的事情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哪怕他是太子的外家,是太子將來的助力,他也不能輕易饒了他。要不然沒辦法給山西受災的那麽多的百姓交代。

    也沒辦法原諒他想要謀害他的四個兒子的事情。

    胤佑聽了康熙的話,微微地垂眸看著地麵,對著康熙問道:“那二哥沒事吧?”

    這是他二哥身為太子的根本,之前他們鬧別扭,不聯係,這都能理解,但是要是直接殺了索額圖,就是斬斷了胤礽的左膀右臂,斬斷了他的基礎。

    康熙聽了胤佑的話,伸手好像小時候一般,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別擔心,你二哥沒事,信件到的時候,他就在朕的跟前,更是跟著朕一起看了信看了證據,確定你和你的三個哥哥沒事,他才放心的回了毓慶宮,臨走前還對著朕說,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步驟往前走就行,不要因為他和他的關係,而手下留情。”

    說到這裏,他對著胤礽這次的做法還是比較滿意的,當初做什麽事情都小心翼翼,更是看著他的臉色,不著痕跡的對小七有著嫉妒,和打壓。

    而現在他依自己的兄弟安全為準,爭權奪勢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幹過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由得感歎,多虧了那一頓打啊。

    要不然胤礽還不可能如此快的幡然醒悟。

    胤佑聽到這裏,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他揚首對著康熙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處罰索額圖我是舉雙手讚同,但是不要連累到我二哥,我二哥已經好多年沒有和他聯係了。”

    他的話音一落,康熙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看著胤佑問道:“小七,朕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這朝廷的事情,今天早上才上朝開始討論這個事情的,你怎麽這會兒就知道了?”

    說著他靜靜的看著胤佑問道:“你二哥你給去信了?”

    胤佑聽了,臉上的笑容微微地一頓,片刻之後才看著康熙道:“阿瑪,你真該出去走走,兒子這次出去了一趟才想通了好多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微微地後退了兩步道:“難道阿瑪就沒有想過,這證據是不是太充足了?拿起來都沒有怎麽費勁就得到了,而且朱大人都沒有死,許縣令藏匿起來的信件,也是索額圖的親筆信?索額圖不傻,怎麽就寫了那麽多的親筆信給那些不起眼的人呢?”

    比如許縣令,比如靖安縣縣令,這都是在索額圖眼裏,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怎麽可能,就這麽容易的得到了索額圖的親筆信了呢?

    說到這裏,胤佑見康熙不說話的眸子,這才看著他誘惑道:“阿瑪,你不如讓二哥監國,你出去溜達溜達,還能看看世界?”

    就在這時,胤礽帶著怒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七!”

    ? 第1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