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核心重啟11

  　　希望

  　　蕭執月起身, 在玄關處拍了兩下，地下階梯出現。

  　　純黑泛著藍色的金屬堡壘燈光亮起，秦牧野向下看去, 藏在地下的鋼鐵城邦比精神力探查到的還震撼, 順著階梯走下去，秦牧野站在一排裝著異種屍體的解剖室前，瞳孔深處悄然生出不詳的紅色。

  　　“原來這就是「希望」號, 我以為它已經墜毀在了宇宙深處。”

  　　「希望」號通體都由核心源放射金屬打造而成，對已經進行同類相食的異種有強烈的輻射作用, 當初駕駛「希望」號逃走的榮世軒和陳淵先後成為異種, 再也不能在「希望」號生存, 兩人隻能拋棄「希望」號，「希望」號便在宇宙中不斷漂流。

  　　一千年之後，陳淵下落不明，榮世軒死而複生選擇和一整顆星球徹底融合,「希望」號卻在漂泊多年後順著設定的軌道返回了地球。

  　　“羅勒在設計「希望」號的時候設定了返航係統, 他是第一個自然進化具有精神力的人類，「希望」號的主控製室非常精密，為了能精確操控主控製室, 羅勒甚至克隆了他的大腦。「希望」號的控製中樞就是用羅勒的大腦打造的模擬神經全智能控製室。當初總工程師羅勒還很信任他追隨的救世主。

  　　因此將「希望」號綁定了榮世軒的基因, 我和榮世軒有完全一樣的基因, 所以「希望」號返航的時候，定位綁定到了我。”

  　　千年前的羅勒將榮世軒作為了「希望」號的定位錨, 沒想到一千年後物是人非, 隻有所有人類的心血堅定不移地回歸到了故土, 帶來了千年前的希望。

  　　蕭執月抬手觸碰「希望」號的牆壁, 鋼鐵堡壘瞬間被點亮，他回頭看向記錄儀，眼神第一次現出哀傷和懷念。

  　　“這裏也是我的家。”

  　　秦牧野順著蕭執月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記錄儀上在播放「希望」號的航行日誌，秦牧野心裏一動，想從航行日誌裏搜尋到榮世軒和陳淵的蛛絲馬跡。

  　　然而他很快被「希望」號航行日誌中的青年奪去了目光。

  　　那是蕭執月。

  　　曾經的蕭執月。

  　　傷痕累累麵無表情包紮傷口的蕭執月，沉默地站在屏幕前查看數據的蕭執月，在戰鬥室測試異能，不停訓練到大汗淋漓的蕭執月……

  　　航行日誌記錄的時間不斷後退，而今強大又野性的青年麵容逐漸稚嫩，秦牧野看到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重傷喘息著蜷縮在地上，森森白骨從他的四肢露出，而已經失去意識的人卻機械地拿起工具，粗暴地縫合住傷口，等致命傷處理完，他才閉住眼睛昏倒在地。

  　　秦牧野的目光慢慢變了。

  　　能在意識消失之時機械性的處理好傷口，可見在那些年蕭執月受到過無數次致命傷，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他不知道獨自療傷多少次，才會讓軀體形成本能，在意識不清明的狀態下也能自我療傷。

  　　蕭執月從青年變幻為少年，麵容越來越稚嫩，一次又一次從死亡的邊緣逃生，他終於變成了如今最強的異能者。

  　　航行日誌的畫麵飛速跳轉，因為畫麵閃動太快，屏幕會出現偶爾的花屏，蕭執月隻能看到不斷閃動的屏幕，秦牧野卻那麽專注地看著，看著受傷的青年越發青澀，看著他掙紮著變強，直到最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出現在屏幕中。

  　　“是你在召喚我？希望，多麽縹緲的東西。”少年時的蕭執月站在「希望」號之前呢喃道。

  　　他不相信希望，但最終，蕭執月還是伸出手觸碰到了飛船的艙門。

  　　艙門應聲打開，蕭執月舉步踏入了飛船中。

  　　畫麵定格在少年抬頭仰望飛船鏡頭的一幕，他尚且年幼，但身軀已經布滿傷痕，隨身帶著一隻自己殺死的魚形異種，張嘴咬下一口魚肉，大口咀嚼著，嘴角帶著血漬，眼神毫無波動，凶橫之色卻徹底種在眼底，釀成了獨屬於他的孤獨和傲慢。

  　　秦牧野抬手，想抹去畫麵中少年唇邊的血漬。

  　　蕭執月看到秦牧野專注的眼神，隻覺心髒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

  　　他很孤獨，所以想找一個情人陪著他，哪怕秦牧野不願，他也會把秦牧野變成自己的，但若說有多喜愛秦牧野，卻也不大可能。

  　　因為這個叫秦牧野的男人到底是為殺他而來，還是為引誘他墮落而來，蕭執月甚至都不清楚。

  　　現在，秦牧野卻用那種眼神看著少年時的自己。

  　　在專注而溫柔地看著那個孤獨又弱小的自己，看著他最為痛恨的，無能到被全世界放逐，甚至被他自己厭棄的過往。

  　　蕭執月朝前一步，抬手圈住秦牧野的脖頸，將頭靠在秦牧野的肩膀上，側頭吻了一下秦牧野的側頸，帶著壓抑的委屈道：

  　　“「希望號」在20年前返航，我正被榮世軒派出的異種圍攻，是「希望」號開啟防禦係統救下了我，從那之後，我便住在了「希望」號裏。”

  　　“我在這裏長大，在這裏學習如何消滅異種，可惜「希望」號的控製中樞已經徹底失活，榮世軒也能控製「希望」號。

  　　而且所有人都害怕我，我不敢將它顯露於人前，隻能一個人留在這裏，探索者「希望」號中記載的一切。”

  　　他擁有和榮世軒一樣的基因，從誕生之初就被所有人戒備，他的同伴厭惡他，他的老師忌憚他，甚至在成長的過程中，無數人想殺了他，他們將對榮世軒的仇恨加諸於還未長大的孩童身上。

  　　在一次又一次生與死的磨礪中，原本孱弱的蕭執月褪去青澀和天真，用最快的速度跨入少年時期，他比所有的進化人種都強。

  　　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越強越可能被同伴殺死，於是他離開了所有的同類，遇到了「希望」號，在「希望」號的指引下尋找著「希望」號曾經的開發者們。

  　　也是在那時候，蕭執月遇到救了他的那個原人類。

  　　“你和他很像。”蕭執月嗅著秦牧野的氣息，沉沉地歎息一聲，像是一隻大貓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喜歡你，你讓我覺得安心，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麽？”

  　　“好。”秦牧野這一次沒有再回避蕭執月。

  　　說話間，秦牧野從「希望」號地記錄裏調出了蕭執月的治療記錄，看了一眼後，他操縱著「希望」號控製儀提取出需要用的藥物，快速混合後，調製成了一種透明的解毒藥液。

  　　“叮——”

  　　從操作台上探出一根試管，裏麵盛放著已經調製好的藥物，秦牧野嗅了嗅：“成品看起來不錯。”

  　　蕭執月注視著秦牧野的動作，他認識秦牧野調出的各種異種提取物，那都是他殺死的異種經過儀器分析後提純出的雜質，他不明白秦牧野為什麽要把這些有害的雜質混合起來。

  　　“這是什麽？”蕭執月接過試管疑惑道。

  　　帶著異種獨特臭味的液體混合出一種舒緩的香氣，無害的植物芬芳令人心情愉悅。

  　　而在此之前，所有人對異種的氣味隻有一個感受——邪惡，腥臭。

  　　“解毒劑。”秦牧野回答道，在查清楚蕭執月中了什麽異種的毒之後，他的腦中就自動出現了解毒配方，將蕭執月收集的材料組合在一起，他就製出了解毒劑。

  　　秦牧野看向蕭執月：“你想試試麽？解毒劑能把異種留下的破壞性能量徹底拔除。”

  　　蕭執月看了秦牧野一眼，眸底浮出一層暗光：“可以。”

  　　他並不信秦牧野，這依舊是一個試探。

  　　每個人都想殺了他。

  　　唯一一個付出一切救了他的人是原人類，他第一次對陌生人生出了留戀，他想靠近那個人，但是那個人死了。所以在發現秦牧野和那個人相似，而他又對秦牧野有好感後，哪怕一次次告誡自己，他不能淪落到榮世軒的境地，可在察覺秦牧野會遭遇危險會被迫離開自己後，蕭執月沒有絲毫遲疑地將秦牧野納入了他的羽翼。

  　　他不該遲疑。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賭。

  　　但他也不敢懈怠，因為「希望」號選擇了他。

  　　抬手將戰鬥服扯開，蕭執月背對著秦牧野，舒展雙臂，是個全然放鬆沒有一絲防備的姿態，他帶著張揚的誘惑之意道：“我說過，你是我的，等價交換，我也是你的。現在，在這裏，你可以對我做你想做的一切，所有。”

  　　秦牧野盯著眼前白玉一樣的pi膚，從附著在肩胛處微微鼓動的肌肉一路蜿蜒到纖細但強健的腰肢，喉結微微一滾。

  　　舌尖從變得尖利的犬齒上舔舐而過，牙齒合攏，微微的刺痛提醒他不可以貿然咬破麵前男人的脖頸，他調整呼吸，抬手將解毒劑倒出，化開，用掌心塗抹均勻。

  　　當藥液滲入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刹那間，傷口再次撕裂，烏黑的血液淌出，順著蕭執月的肩背蜿蜒而下，濡濕了腰窩，讓一直被戰鬥服遮住的腹肌顯得壁壘分明。

  　　血腥，卻不猙獰，甚至有種暴虐的美感。

  　　勃勃生機和悍然的匪氣從這個早就從少年成長為青年，褪去所有青澀的異能者身上傾斜而出。

  　　而後，秦牧野聽到了自己有些異常的心髒鼓噪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