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10596
  第115章

    杜綿綿和丈夫司徒弘光還擔憂著長子司徒佑淇的姻緣。然後, 寧藩報喜的信就來了。

    杜綿綿知道消息後,她是非常開心。當天司徒弘光一歸家,杜綿綿就把喜訊講了出來。她道:“寧藩剛到的喜訊,瀅兒平安的誕下一對雙生子。咱們又添兩個外孫。”

    “此是大喜。”司徒弘光也是真高興。畢竟當外祖父, 這是人生喜事。特別是女兒膝下又添子, 這對於女兒在寧王府中的地位能添兩分光彩。當然,司徒弘光更覺得是自己無能。若他有本事的話, 何需要女兒多番的結營與籌謀。

    “你有什麽心事嗎?”杜綿綿瞧著丈夫的神色, 她是瞧出一些異樣來。司徒弘光把心頭的話一講。杜綿綿便是執起丈夫的手,她寬慰道:“咱家也是官宦人家, 四郎你在衙門裏也是多番勞累。為著這一個家,四郎你盡了全力。憑著瀅兒當初能參加大選,便是說明四郎你為這一個家已經付出良多。若是再人心不足,豈不是太過於貪婪。”

    杜綿綿不是純粹的寬慰之語。人活世間,從來不是分黑白。世間利益千千萬,豈是一人能獨享?總要與人分享。

    千千萬萬樣的人, 似司徒家如今的境況,也算得人上人的一部分。這裏頭司徒弘光自然是付出一份力量。還是最大的一份。

    人嘛, 盡力了,便是不必再過於苛刻自己。人無完人,若真完美的不是凡人,那是聖人。

    “我原來還擔憂瀅兒, 就怕淇兒的事情拖累他姐姐。如今寧藩的喜訊一來, 我倒能緩一緩。也不必過於憂心瀅兒。無論如何,便是看在三個外孫的體麵上。寧王府也不會薄待瀅兒。”杜綿綿自己倒不重男輕女。可這一個時代, 就是男丁頂門立戶。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赤果果的現實與真實。

    人活著, 總要活在現實裏。不可能把腦袋把沙子裏一躲, 就真覺得自己就成春暖,不管外頭的冬夏酷冷與炎暑。

    杜綿綿看到的事情就是女兒膝下有子,寧王府不看僧麵,還要看一看佛麵。

    “瀅兒那裏,咱們不必再多擔憂。此是瀅兒的喜事。”司徒弘光當然也同意妻子的話。夫妻二人又是商量著趕緊的備上賀禮,得差人送往寧藩。

    當然,若是提前與寧王府的女婿司馬睦商量一回更好。畢竟想必一下子添一對兒子,寧王府的世子司馬睦一定也會寄一番心意去寧藩。

    司徒家能搭一個順風車,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把禮物順道的搭送到寧藩的王府中。

    杜綿綿與丈夫一商量後,二人覺得這般搭一搭順風車也妥當。於是,杜綿綿這兒把禮物備好。司徒弘光那兒次日就去尋女婿談一談。

    嶽丈與女婿談些什麽?

    司徒弘光歸家後,還是與妻子議一議。

    夫妻二人獨處時,司徒弘光把女婿的話,那是直說給枕邊人聽。杜綿綿聽後,她是開心一笑,她道:“想不必咱們這一位女婿倒是通情達理的很。”

    杜綿綿會高興,是因為丈夫講明女婿的態度。對於長子司徒佑淇和司馬文娘的那一點子春心萌動,司馬睦也知道。從親姐和嫡妻二人的書信中知道。

    司馬睦在這裏頭的心思也簡單,他是讚同的一邊。他沒反對這一樁姻緣,隻是覺得如今妻弟司徒佑淇去提親,八成沒可能。

    司馬睦就想著讓妻弟多立立功,他去東宮皇太孫司馬瞻那兒活動活動。再給母妃那兒打一打小邊鼓。想法子讓妻弟司徒佑淇升一升官。

    至於為何不給親爹寧王遞話?

    司馬睦跟寧王,這一對父子之間真心不熟悉。在司馬睦的眼中,寧王一直是一個符號,還是挺神聖的那一種。沒法子,司馬睦打小在皇宮裏的長大的,他見到皇祖父的時間都比見著父王的時間多。

    寧王妃那兒就不同,寧王妃一直心疼這一個沒養在身邊的嫡長子。一般司馬睦提一提話,寧王妃都是事沒辦,先心軟三分。

    加之寧王妃的身邊有一個小耳報神,自然便是司馬文娘。司馬文娘肯定樂意心上人早升官,升大官。

    一旦司徒佑淇的官位爬上去。到時候再去提親,總歸場麵上好看。

    在司馬睦想來,隻要司徒佑淇的官位夠,證明他能給姐姐司馬文娘幸福。相信心疼女兒的寧王、寧王妃夫妻最後還是會妥協的。

    這一切的前題就是司徒佑淇的官位得足夠讓寧王、寧王妃高看一眼。若不然的話,在司馬睦的眼中,指不定妻子司徒瀅瀅都得跟著吃掛落。

    “淇兒得這般多人的相助,若他還不能立一番功勞。那就說明他與寧藩的大郡主無緣。既然是無緣,早早斬斷情絲方是上策。”司徒弘光最後給出這般一個結論來。

    “如此也好。得多良助,一切就看淇兒自己的努力。旁人能幫襯的總歸太少,一切還得他拿出真本事來。”杜綿綿也是讚同丈夫的話。

    乾元三十五年,春末時。

    寧藩,寧王府。

    司徒瀅瀅收到京都的禮物,有丈夫給兒子們的,也有娘家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們給外孫、外甥的。

    司徒瀅瀅拆著禮物,她心情頗好。

    這些日子裏,司徒瀅瀅與大姑姐司馬文娘走的近。這二人的熱絡勁頭,那把李側妃瞧得眼熱。李側妃一時間就是不爽利起來。

    主要是李側妃一直不拿自個兒是外人。她就覺得她與大郡主好歹是表姐妹。如何大郡主一直拉拔著司徒瀅瀅這一位世子妃。那是一個姑嫂感情深。

    李側妃這一位表妹是落到後麵,李側妃心情不爽利後,自然就是把自個兒悶病了。

    李側妃那兒的一點小事,司徒瀅瀅懶得多管。反□□醫差去給李側妃開出藥方子。應該安排的事兒,司徒瀅瀅做到表麵上,一切沒差遲。

    至於李側妃能不能自個兒想開?在司徒瀅瀅瞧來,李側妃一定會想開的。

    在寧王府生活的這些日子,司徒瀅瀅算得融入其中。也不可否認的,還是有大姑姐司馬文娘的一番功勞。

    對此司徒瀅瀅在心中給這一位大姑母記筆好話。司徒瀅瀅要論心頭真正想法,她還是盼著弟弟司徒佑淇能得償所願的迎娶美嬌娘。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司徒瀅瀅合上夫君司馬睦的信兒,她這般念一句。在信中,司馬睦講一講京都的近況。也是說著他會給妻弟一些幫襯。

    對此司徒瀅瀅當然歡喜。她這時候能給的,就是給弟弟一句祝福的話語。

    乾元三十五年,秋。

    司徒佑淇得著調任,正式加入寧藩的軍中。這是寧王妃出手相助。寧王妃這兒得著大兒子司馬睦的話,也是得著女兒司馬文娘的敲一敲邊鼓。

    “兒媳謝母妃替家弟謀一份好前程。”司徒瀅瀅知道弟弟調任的消息後,她是趕緊就給寧王妃這一位婆母謝話。畢竟弟弟不光是調任了,還是升官了。

    “無妨。我也讓人去稱量過你的弟弟,是一個好男兒。”寧王妃這一回幫襯,就當是回報司徒佑淇救愛女的報酬。

    寧王妃當然不會真調任一個酒囊飯袋。這是讓王府下頭的護衛去稱量過司徒佑淇的本事。確定其人有真本事,這才是調到寧藩的軍中。

    “世間事,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母妃給家弟機會,就是賞識家弟,給家弟一個再攀高峰的機會。這等良機,千載難遇。”司徒瀅瀅又不傻,機會不是人人有。上頭點名,那就是青睞有嘉。一旦立功,那功勞沒人敢瞞,也沒人真敢頂替。

    這等好事兒,不是誰都有。在司徒瀅瀅的眼中,自然便是要謝一回。

    “你能說動睦兒給你弟弟一個機會,我這當母妃的會心疼兒子,自然便是你家弟弟一個機會。睦兒媳婦,我就盼一件事情,你弟弟可別落了你的體麵。你的體麵,也代表著寧王府的體麵。”寧王妃還是對兒媳小小的敲打一下,免得對方翹起小尾巴。

    “母妃的教導,兒媳一定告知家弟。必不敢落於人後,必是竭盡全力的為朝廷效力。”司徒瀅瀅回了話。至於說她給丈夫跟前遞小話,給弟弟說情。司徒瀅瀅就當是默認了。

    “母妃,您不必過於苛刻弟妹。弟妹哪用得著給睦弟說什麽好話。依著睦弟的性子,必是不想瞧著嶽家過於寒酸。若是睦弟的嶽家真沒人可提拔,那是一回事兒。既然睦弟的嶽家有人可提拔,睦弟不幫襯一回,豈不讓故意讓嶽家寒磣,讓人看睦弟的笑話。”大郡主司馬文娘在旁邊說一話。

    她看似打趣的意思。實則也是在給司徒家打補。至少寧王妃一聽後,也懂得女兒的意思。

    司徒家是大兒子的嶽家。司徒家沒人在官場上居高位,讓人看笑話,看的還是長子司馬睦的笑話。

    “睦兒媳婦,你聽聽你大姐的話。她啊,就是看多操心。要我瞧著,睦兒媳婦你是一個好的。如今又替睦兒生下三子。我的眼中,你這個兒媳最是貼心不過。”寧王妃這時候自然是撿著好話講。

    司徒瀅瀅自然是應一應話。當然,司徒瀅瀅不會忘記給大姑姐司馬文娘遞一個感激的眼神兒。

    乾元三十六,春。

    京都內城,司徒家。

    杜綿綿接到請貼,這是朱家的慶功宴。慶賀著朱佑礽的長子,朱家二房的嫡長子朱銘考中秀才。

    這一位十三歲的少年郎一路過縣試、府試、院試,如今考中秀才。這對於朱家而言,這自然是一樁大喜事。畢竟十三歲的少年郎,後頭的人生還長著。

    在外人眼中,十三歲的秀才有無限的可能,自然便是一位少年俊傑。

    “此事大喜。嬤嬤,咱家得備一份禮。我和夫君都得去一趟。這是朱家的大喜事。”杜綿綿對著奶娘吩咐話,還是寫一份禮單。

    奶娘應下話。

    此回大喜事,杜綿綿得參加。司徒弘光這一位朱家過繼子自然也得參加。畢竟哪怕過繼了,司徒弘光身上還流著朱家的血脈。

    侄兒考中秀才,朱家辦慶功宴,司徒弘光一定得參加。如此才算得厚道人。不光是杜綿綿和丈夫司徒弘光去參加慶功宴,便是家中的兒女一樣的得去一趟。

    朱家二房的宅子,如今安家在外城。

    杜綿綿在朱銘的慶功宴上,她是與妯娌賈氏坐一塊兒。二人聊起話時,賈氏是羨慕的眼神兒。她道:“真羨慕侄兒媳婦。如今侄孫銘哥兒中秀才。佑礽媳婦是熬出頭了。”

    “佑礽媳婦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銘哥兒爭氣,他又是朱家如今的嫡長孫。銘哥兒的身上可是擔著朱家宗子的重擔。”杜綿綿的眼中,這一位十三歲的少年秀才,那是少熟的很。也是懂禮貌的很。隻能說責任讓一個少年快速的長大。

    “銘哥兒確實是這一輩的嫡長孫。可他上頭還有佑禧侄兒呢。佑禧侄兒才是如今朱家的族長。”賈氏的嘴裏,還是小聲的嘀咕一回。

    “佑禧侄兒一直沒說親。這……”杜綿綿也是問一話,她道:“此事嫂嫂與佑礽媳婦可是商量過。佑禧侄兒的婚事,朱家是一個什麽樣的打算。”

    “二房、三房都是分家。我這做嬸娘的,也不好管著佑禧侄兒的姻緣。隻能嘴裏提一提。倒是佑礽媳婦媳婦那兒,怕是顧著規距,也是不好多提。隻看佑禧侄兒自己不上心,旁人隻能勸。”賈氏對著杜綿綿就是這般講道。

    “便是老爺被佑禧侄兒喚一聲三叔,可佑禧侄兒身上有功名。老爺那兒也得給這一個侄兒陪笑臉,就怕哪一朝佑禧侄兒考中黃榜,一朝登天子堂。”賈氏說話,這說得太現實。朱家二房如今出兩個秀才。二房人才濟濟,三房自然不敢開罪。隻有陪笑的份兒。

    杜綿綿聽著嫂嫂這般講。她挺無語的。

    乾元三十六年,春過,夏來。

    入夏後,天熱的很。

    這一年的夏,京都不太平靜。乾元帝病了。皇帝重病,朝廷上自然不安生起來。好在皇帝早早冊立儲君。皇太孫這一位儲君在,又有乾元帝的發話,儲君監國。

    明麵上自然無風波,可暗地裏有些人家就是在準備。那是想著投靠皇太孫,那是做一做將來新君的好臣子。

    奈何皇太孫是孝名滿天下,在乾元帝病了後,一直是在泰和宮侍疾。

    乾元帝這一病,又是鬧騰一月餘。

    等著乾元三十六的秋。朝廷三年一次的恩科照舊。這一年,朱家的朱佑禧、朱銘一對叔侄一起參加的秋闈。

    等著桂榜一出來,朱銘這一個做侄兒的挺幸運的掛在榜尾。那是中得舉人。朱佑禧這一位做叔父的卻是落榜了。

    對於朱家而言,出一個舉人是大喜事。

    朱佑禧倒是一個看得開的人,他是親近給侄兒賀喜。這讓嫂嫂朱佑礽的媳婦是鬆一口氣,看來小叔子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

    於是朱家又給親戚們送請貼。朱佑礽媳婦覺得自己熬出頭,十三歲的兒子考中舉人。前途簡直無量。畢竟十三歲的舉人,後頭再努力一把那就是能考中進士。

    進士,就是能做官。讓朱家再回官宦之家。

    乾元三十六年,秋。

    在參加完朱家二房的舉人慶功宴後。第三日,杜綿綿接到朱家的消息。是朱家小廝親自來報的信兒。

    當天,司徒弘光一從衙門歸來,杜綿綿就把朱家的消息是告知給丈夫。司徒弘光一聽後,愣在當場。

    “何至如此?”司徒弘光想不通。

    杜綿綿也覺得想不通。明明朱家二房的侄兒朱銘考中舉人,這是多歡喜的事情。如今就是朱佑禧突然就去大相國寺出家了。

    要知道朱佑禧身上可有秀才功名。這一鬧出家的事情來,還是把事情鬧成後,再是告知家人。這簡直就在朱家鬧出一個晴天霹靂。

    “不成,我得去勸一勸。”司徒弘光要去勸一回。杜綿綿當然不會阻止。

    隻是杜綿綿心頭在想著,朱佑禧這一回去當和尚,這是他本人的想法,還是被人蠱惑了?又或者不會就因為今朝秋闈沒中舉,這侄兒中了舉,這是想不通?

    一時間想差了。

    杜綿綿覺得自己可能用俗人的眼光看人,她俗氣了。

    司徒弘光次日差小廝去衙門請了假。他本人去朱家了解情況後,就去大相國寺找侄兒朱佑禧。

    朱家的氣氛不太好。

    本來中舉後,朱銘就一直想備來年的春闈。雖然朱銘也覺得沒甚把握。可他想一試,好歹提前感受一下春闈的氣氛。這一回就是試一試,三年後,才是朱銘真正下場的一試。

    哪料想親叔父給鬧一個大新聞。讓朱銘一時間心態有一點失衡。他都無心備考。這讓朱佑礽的媳婦那叫一個生氣,氣的差點一佛升天。

    司徒弘光到朱家,杜綿綿陪著來的。夫妻二人一來,瞧見的就是侄兒朱銘沒緩過氣來。侄兒媳婦朱佑礽的女眷那是抹眼淚,抹的叫一個傷心。

    至於朱蘭姿、朱佑祿姐弟,那是安靜如鵪鶉,都不再多話的。人也是木訥的,一幅被驚嚇一回的模樣。

    瞧著朱家二房這等情況,司徒弘光除著安慰一下晚輩。他也沒有旁的法子。杜綿綿在旁邊全是找補著好話。

    總之朱家二房這兒,杜綿綿就瞧著一個淒涼的背景音。

    “嬸娘,您說說,五弟如何這般做。這不是讓咱家惹來非議。五弟心頭苦,可是覺得咱家中誰又對不起他嗎?”朱佑礽媳婦哭得傷心,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又紅又腫。

    “侄兒媳婦,你莫哭。這事情裏頭一定有誤會。你為朱家養育出銘哥兒這般的少年英才,祖宗們弟下有知,必要誇你這一位賢婦賢母。”杜綿綿趕緊寬慰哭成淚人兒的朱佑礽媳婦。

    “我心頭苦啊。嬸娘。”朱佑礽媳婦哭得更加傷心了。杜綿綿越安慰,這一位情緒越是充沛。

    在朱家二房待的那些時間裏,杜綿綿全在安慰人。

    最後杜綿綿與丈夫司徒弘光離開時,二人簡直有一種逃離的感覺。還是狼狽的很。

    在司徒家的馬車上。

    司徒弘光是說道:“佑禧侄兒,這錯了,大錯特錯。”

    “錯了也不要緊,隻要改過就好。隻是就怕佑禧侄兒那裏已經一條道走到黑,這是沒回轉之意。”杜綿綿對丈夫說道。

    “也不知道佑禧侄兒的心結在哪?”司徒弘光與侄兒朱佑禧相處的時間不多。他是不知道這一位侄兒的真性情。

    “你是長輩,且先勸一勸。以觀後效。”杜綿綿隻能給一個安慰的話。

    當天,司徒弘光就去大相國寺,至於杜綿綿就沒去,她歸家。她還得料理一下司徒家的家務事兒。裏裏外外的杜綿綿也有得忙碌。主要是杜綿綿得算一算自家開源節流下來,一年又省下多少銀錢花銷。

    次日,司徒弘光歸家。

    司徒弘光去時,沒敢抱太大的希望。最後,也是不無意料之外的,他是帶著失望而歸來。

    杜綿綿見著歸來的丈夫,她是先安排熱水,讓丈夫司徒弘光沐浴一翻,先去去乏。

    等司徒弘光沐浴一回後,又是換一身衣裳。再是出來後,就是簡單用一回吃食。用罷飯後,消消食。

    這會兒司徒弘光就是有心情與妻子聊一聊話。他把大相國寺發生的事情說一回。杜綿綿當一個聽眾。

    “這般說來佑禧侄兒早是無心紅塵事。”杜綿綿感慨一回。沒想到楚樂貞一去逝,這一個侄兒又被和離。這便是待人世間沒期待。

    原來沒出家,還是擔憂著家族。如今侄兒能頂下朱家的門戶,朱佑禧就是放飛自我。不可否認的也是朱佑禧秋闈沒中舉,他一進去大相國寺聽禪,這是聽入迷,這是陷進去了。

    “你勸也勸過,盡了長輩的責任。佑禧侄兒是一個大人,他真不聽,也不可能強按牛頭喝水。好歹二房還有銘哥兒在。銘哥兒立住嫡支一房。佑礽媳婦就是後半輩子有指望。有佑礽媳婦在,蘭姿、佑祿姐弟的婚事,也有佑礽媳婦操持。朱家的門楣有人撐。罷,罷。”杜綿綿勸著丈夫。

    “你也可以歇一歇心思。朱家的門楣不墜,咱們已經是外姓人,倒不好再多插手。也免得招人嫌棄。”杜綿綿繼續勸著話。

    司徒弘光一聽後,他是點點頭,他道:“是啊,這一回朱家的事兒,我是不打算多管。至於侄兒媳婦那一邊,你再多走動走動,也是勸一勸她。佑礽媳婦是一個好的。端看銘哥兒這般的孩子是侄兒媳婦用心教導出來。就知道朱家娶一位好賢婦。”司徒弘光的眼中,朱佑禧這一個侄兒是廢了。

    可朱佑礽媳婦、朱銘這一對母子,卻是司徒弘光眼中朱家的好賢婦,好孝孫。

    朱家如今在京都,就是一個破落戶。

    朱家的熱鬧自然也沒有惹來太多的關注。隻是朱家人自己太在意臉麵罷了。

    乾元三十六年,秋。

    杜綿綿收到寧藩的來信,是女兒司徒瀅瀅寄來的。這是一回報喜信。杜綿綿一接到信兒,她是歡喜的整個人都覺得年輕十歲不止。

    “娘,您是什麽事情這般開心。”女兒司徒澄澄是問一話。

    “肯定是喜訊。”司徒汶汶附合姐姐的話。

    司徒家的孩子,司徒佑淇在北疆寧藩掙前程。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司徒佑灃都在學院進學。如今在家中的,便是六歲的司徒澄澄、司徒汶汶兩個女兒。

    杜綿綿身邊跟著兩個女兒,自然也是開始學一學管家事情。

    “你們大哥升官了。”杜綿綿沒隱瞞,當場報出喜訊。

    “真的。大哥升官了,太好了。”司徒澄澄也是高興。她是替兄長高興。司徒汶汶也是附合一話,她道:“娘,大哥升官了,這未來的嫂嫂一定能挑著更高門的出身。”

    “娘,咱家什麽時候添大嫂嫂。”司徒汶汶挺好奇。

    “你一個女兒家,如今還在學著管家事。如何就替你長兄操起閑心來。”杜綿綿聽著女兒的話,她是伸手在女兒的額頭輕點一下。

    “女兒就是聽著二哥、三哥提一回嘛。”司徒汶汶嘀咕一回。

    “娘,大哥今年都是二十有一,這等年歲也未免不好再擔擱下去。我們做妹妹的,這都是替哥哥著急。”司徒澄澄顯然同意妹妹的話。

    “對啊,二姐姐說的對。二哥、三哥今年過十六歲的生辰。娘,大哥不成家,二哥、三哥可是也得緩一緩。您就真不想早早抱上大孫子。我和姐姐可想抱一抱小侄兒呢。”司徒汶汶壞笑起來。

    “你們啊,兩張嘴太利。就是缺著教訓。小心招打。”杜綿綿輕拍兩個女兒的手背。她就是覺得兩個女兒不像她們的姐姐。

    想當年瀅兒在家時,那是多穩重的一姑娘。當然,不可否認瀅兒也是一個利害的姑娘。文武雙全的那一種。

    如今的兩個小女兒,倒是嬌嬌俏俏,就是小性子也是多起來。

    “也就在娘跟前,我才講大實話。在外人跟前,我必是一位好淑女。”司徒澄澄對著親娘就是嬌嗔著回話。

    “娘,您可誤會女兒和姐姐。在外頭跟前,我和姐姐從不落司徒家的半分體麵。在自家人跟前還裝樣,唉呀,太累人了。”司徒汶汶也是回一話。

    瞧著兩個女兒你來我往的,就像是兩個活寶。杜綿綿也給逗樂了。

    不過女兒的話,還是讓杜綿綿注意上兒子們的婚事。

    當晚,杜綿綿與丈夫提一回。她道:“瀅兒來信,淇兒升官了。如今是從四品的武官。”

    “這是超過他親爹老子。”司徒弘光對於兒子升官,剛巧高他一級,這讓司徒弘光心頭莫名有一點吃味的同時,又是挺驕傲的。

    “怎麽,四郎的心頭不好受。”杜綿綿瞧出丈夫的心思,她便是問一句。

    “有一點。”在妻子跟前,司徒弘光懶得說假話,他是大方承認一回。杜綿綿笑了,她是依偎進丈夫的懷中,她笑道:“都是兒不必不如親爹,如今淇兒升官,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淇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來司徒家後繼有人。”

    “四郎,你想想,你活著時,就能見到司徒家光大門楣,讓祖父當年的心願得償所想。這讓司徒家的地下祖宗們知曉,那也是十足的安慰。”杜綿綿執起丈夫的手,她仔細的看著他的掌紋。

    “你的話,有道理。淇兒能幹,司徒家的光明未來指日可待。我肩膀上的擔子更輕省些,有淇兒來分擔。”司徒弘光承認妻子的話。這時候他為長子驕傲。

    “對於咱家而言,從四品的武官,那是了不得。可在寧王府的眼中,那就未必然。到底那是皇家宗親的藩王府。淇兒今年二十一歲了,不好再擔擱下去。”杜綿綿講出自己的發愁事兒,她說道:“淇兒這一擔擱。他下頭的弟弟,甭管是泓兒、浦兒,可是十六的少年郎。淇兒沒成婚,泓兒、浦兒總不好先娶妻。”

    一聽妻子的話,司徒弘光的眉頭也是皺起來。因著長子升官的消息,那是升起的歡喜也是落下來。

    “淇兒的婚事,唉。”司徒弘光有點愁。

    “北邊的信,瀅兒說,淇兒準備提親。”杜綿綿講出來北邊的事兒。

    “能成嗎?”司徒弘光擔憂的很。

    “成不成,咱們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知道。怕還得等著北邊的來信。就咱們擔憂的這會兒,怕是事情已經有結果了。”杜綿綿算一算這幾千裏之遙遠。她覺得,她和丈夫擔擱的這會子,北邊的寧藩裏,寧王和寧王妃肯定已經做出決斷來。

    不管北邊是一個什麽樣的決斷。

    杜綿綿這兒先得著好處,司徒佑淇一升官,上頭有人脈。姐夫司馬睦一走動,在朝廷裏活動活動。

    杜綿綿憑著兒子得風光,她如今是朝廷正式的四品誥命恭人。

    杜綿綿得著四品的誥命恭人。這等消息當然沒瞞著人。丈夫沒升官,還在正五品待著。妻子成為四品恭人。

    這是從何而來,自然是母憑子貴。

    於是杜綿綿這兒也得著親戚們的恭喜。

    杜家是杜綿綿的娘家,娘家人自然也來賀喜。杜綿綿不可能隻招待娘家人,便是朱家的親戚自然也是招待一回。於是司徒家幹脆的辦了一場小席麵。

    也算得宴請親戚們,那是小小的慶賀一回。

    杜綿綿穿著四品的誥命恭人朝服。這讓親戚們都是羨慕的很。要論在場的親戚裏,如何得著朝廷誥封的。就數著杜綿綿一人。

    至於杜綿綿的親娘崔氏,也是母憑子貴,那得著朝廷的敕封。崔氏是從七品的敕命孺人。

    哪怕是崔氏這個敕命孺人的身份,也是杜家的獨一份兒。至於朱家?因著忠勇侯府被抄家,如今的朱家最出息的便是朱銘的舉人身份。朱佑礽的媳婦如今便是有著舉人親娘的身份。

    除此之外的,能有一些念想的便數的全寶珠。一旦全寶珠的長子繼承繡衣衛的官帽子,那時候自然可以給親娘請封。

    奈何這還得等等。

    要說這一論起來,就數著杜貞貞最眼熱。誰讓她家如今的指望,兒子這一輩都是指望不上。還得指望孫兒。

    因著李家改換戶籍的事兒,李家的損失可不老少。為著孫輩們的指望,李家隻能舍了善財。杜貞貞如今就盼著孫兒爭氣。

    在兒子不能指望後,杜貞貞是早早給兒子娶妻。如今的杜貞貞膝都有兩個孫子。一個三歲,一個一歲。

    奈何還是兩個小奶娃,那離著考科舉還差著太久的年歲。隻能說,如今是杜貞貞瞧著堂妹風風光光。

    “我家綿綿是有福之人。”崔氏吃一盞酒後,她是執起女兒的手,那是當著一眾妯娌的麵,那就誇起話來。

    杜家的大太太顧氏、二太太趙氏,自然是附合這一話。便是朱家的三太太賈氏也是附合這一話。

    “四弟妹自然是有福的。如今可不是享著兒孫福氣。”賈氏笑著回一話後,還是舉著酒盞,她道:“來,四弟妹,咱們共飲一回。也讓嫂嫂沾一沾你的喜慶。”

    女眷這一邊吃著酒。這在後宅中。

    男客自然在前院,那是也在吃酒,會友。還是談一些趣事兒。一時間司徒家的氣質甚好。處處是熱鬧。

    這一回的酒宴,還是吃著時間稍晚。最後崔氏是留下來,在女兒家歇一晚。其它的客人,杜綿綿也是留一回,倒是其它人皆沒有留宿的意思。也便是告辭離開。

    杜綿綿難得的與親娘還是多談一回話。也是在次日,母女二人親近著,也是憶一憶往昔。杜綿綿與親娘說說話,她都在想,她是不是老了,才總想著過去。

    “如今司徒家的家業是越來越好。我兒有福。”崔氏是替女兒高興的很。

    “敦弟、啟弟也是有本事的。娘的福氣還在後頭。”杜綿綿自然也是撿著好話講。崔氏一聽後,她笑道:“我如今的日子過得舒坦。你家兩個伯娘啊,如今在我跟前說話從來不大一點兒聲。”

    杜綿綿能想像一下杜家的情況。

    杜家老太太過逝後,三房人沒分家。主要還大房、二房不樂意分家。大房、二房也想靠著侄兒杜敦這一個官老爺,那是讓杜家的門楣更擦亮一些。

    一旦分家後,那意議就不同。至少對於杜家大房、二房是如此。

    杜家三老爺在兩個哥哥跟前,他是弱勢的很。哪怕兒子出息了,還是如此。畢竟打小兩個哥哥也沒有寬待弟弟。以前是養著杜家三老爺這一個杜家的蛀米蟲。

    杜家三老爺要花銷,兩個哥哥沒二話。

    如今杜家的三房發達了,也不能一腳就踢開兄長們的兩房人。那樣太難看,也太不近人情味兒。

    這一個人治的時代,還是要講一講人情味兒的。

    於是依著杜家三老爺的意思,或者說是杜家大老爺、二老爺是跟弟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之,杜家三老爺提出的不分家。

    杜敦、杜啟是兒子,親爹不讓分家。當兒子的沒得說出分家的話。杜家的大房、二房也是識趣兒的。

    杜家三房人,明麵上沒分家,暗中已經分產。如今隻是借一借侄兒的官聲。杜敦當然沒得推脫的道理。

    “娘家如今全靠著敦弟撐場麵。娘自然能硬氣的說話。不過大伯娘、二伯娘也是最會看臉色的人,想必不會提過份的要求。都是一家子人,自然也是和和氣氣,商商量量的辦事兒。一家子人才是齊心偕力,讓杜家的未來日子越來越好。”杜綿綿自然撿著好話講。

    “聽你的話,倒跟你爹一個意思。”崔氏笑道:“罷了,我也是享福的命。如今萬事你有弟妹操心。我就是逗一逗孫兒,也懶得多管事。當著官太太就是。”崔氏也是多小心眼兒的人。崔氏能享清福,她當然就樂得少管事兒。

    “要論起杜家來,如今三房人倒真是有商有量的。瞧著大家都要臉的很,便你二伯娘如今也不愛過份的填補娘家。”崔氏是說起杜家二太太趙氏的事兒。

    杜綿綿聽一聽,也是當一個趣事兒。

    二太太趙氏以前就愛補貼娘家。如今嘛,瞧著倒不太樂意。於是二太太趙氏與娘家的關係,那初時是越來越僵。

    可杜家如今有官老爺撐腰。趙家人自然就服軟,就又巴巴兒的來捧二太太趙氏這一位出嫁的姑奶奶。

    “趙家人的臉,果然跟以前一樣厚。”杜綿綿評一話。

    “可不嘛,還以為你二伯娘踩一腳後,趙家人就不會再來杜家打秋風。哪料想人家就不要臉。”崔氏也挺無語的。麵對這樣的二臉皮,趙家不要臉,但是杜家要臉麵啊。

    這不,趙家死起白賴的,免不得就沾上好處。

    “趙家人真跟狗皮膏藥一樣的粘人。”杜綿綿挺無語。

    “是這般沒錯。”崔氏也同意女兒的話。崔氏說道:“做人,還就得像趙家人這樣的不吃虧。跟趙家比,吃虧的一定是旁人。”

    “趙家人的做法,隻讓人想吐槽,人不臉真就無敵。”杜綿綿最後給一個總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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