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583
  第105章

    楊楚楚的眼中, 秦王司馬鬆從來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偏偏這一回金側妃的態度堅定。楊楚楚問道:“姐姐這般相信王爺,我自然是跟姐姐一樣的想法。可京都的皇上不相信王爺。”

    楊楚楚說的大實話,天下間誰懷疑秦王都不要緊。但是乾元帝這一個當爹的懷疑秦王就是要命的事情。

    “王爺待王妃是涼薄的很。這事情我知,妹妹也知。”金側妃說出一樁事情。關於秦王妃的死, 其時裏麵的門道金側妃知道, 楊楚楚也知道。

    正因為如此,楊楚楚才會覺得乾元帝處罰秦王, 一定是秦王幹著壞事被抓包。

    “世子是王爺的親子, 還是嫡長子。當初為著儲位,許多人都動過歪心思, 王爺那兒也一定是怪世子身上流著胡人血統。可到底王爺從來沒想到要世子爺去死。世子爺歿了,這裏頭有文章。王妃恨王爺,王妃一定是做過一些事情才讓王爺下狠手。”金側妃其時掌過府務,所以她知道的事情更多些。

    秦王妃的手段有些被發現,那是免不了的。

    隻是現下一瞧來,金側妃又覺得秦王妃的被發現特別的像是自導自演。金側妃把自己的懷疑也是說出來。

    “姐姐想說……王爺可能是冤枉的。但是秦王府卻真不是幹淨的。”楊楚楚聽懂金側妃的話。

    “我懷疑王妃娘娘的死是自個兒樂意的。王妃娘娘是想用自己的死來掩蓋許多東西。比方說這一回王妃被圈禁。裏頭的文章就讓人懷疑。”金側妃從來不覺得秦王妃就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特別是秦王妃的人頭是心腹的。

    哪怕被清洗過兩拔, 又如何呢。秦王妃掌著府務的那些年,那肯定沒少安插眼線。時間太久了, 哪一個底子是真正幹淨的,就挺是值得懷疑。

    “我懂了。姐姐是說,也許有些事情不是王爺做的。許是王妃做的。隻是夫妻一體,如今王妃還是歿了, 死去的人不會說話。活著的人也是辯解不過死的。因為死人用死, 為自己蓋上一個最不被懷疑的戳。”楊楚楚這般說道。

    金側妃點點頭。

    “這是一個結,一個解不開的結。便是如姐姐所料, 也沒法子解開。因為王妃娘娘已經死了。死了的人不會辯解, 同樣的別人發現真相也隻會以為是活人在往死人的頭上推稅。”楊楚楚說出真相來。

    “秦王府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金側妃歎息一聲。她覺得往後她歎息的時候還多著。

    其時金側妃與楊楚楚都能想到的事情。

    秦王府的主人, 秦王司馬鬆當然也能查到的。隻是查到後,真相出來又如何?

    看著下麵查出來的檔案。那厚厚一疊子的,秦王司馬鬆一一看過。看過後,他的臉上神色特別是複雜。

    秦王司馬鬆歎息一聲。然後,他去了祠堂。他去瞧了秦王妃的牌位。

    “王妃,你真是一個待別人狠,待自己更狠的女人。”秦王立在那兒,屋中就他一人,他望著秦王妃的牌位時,他隻是說著這一話。

    “偏偏就是你這般待自己夠狠的女人,以自己的性命來算計,你成功了。”秦王司馬鬆以為自己會非常的憤怒,他沒有。或者說他下手斷掉自己兒子司馬眷前程時,他心狠時,他就已經覺得自己不會後悔。

    現在瞧來,他隱隱有後悔的。

    對於當初下手解決嫡王妃時,他拿出決斷。現在瞧來,他隻是順著秦王妃的心意。對方是樂意赴死。

    隻是對方用自己的死,給他這一個堂堂的皇子藩王也是挖出一個大坑來。秦王妃的手段不完美,落下一些線索被查到,那是必然的。

    偏偏乾元帝查到了,皇帝不會相信。因為秦王妃死了。

    至於秦王妃的死因,秦王妃半遮半掩的態度,乾元帝也許查察到這一個兒媳的死因有那麽一些的不明不白。

    隻是一個異族的兒媳,還是一個家世不怎麽讓朝廷滿意的兒媳。乾元帝當然是忽視掉。兒媳肯定比不過親兒子。

    如今晉王府的世子歿了。還是死的得太難堪。再是查到秦王妃的頭上時,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畢竟死人來謀算活人,這把天下人當傻子嗎?

    特別是秦王妃的死因也是不明不白。這時候乾元帝的目光隻會轉移到親兒子的身上。

    一個能下手加害自己的嫡長子,一個讓嫡妻被死亡的秦王,這等心夠狠,手夠辣的兒子。乾元帝會懷疑嗎?

    乾元帝不懷疑,那才是傻。畢竟前科累累,這是舊案太多。

    秦王司馬鬆如今就是百口莫辯,他不可能告訴別人,他的加害讓嫡長子司馬眷死了,他的下手讓秦王妃中毒死了。哪怕如此,他還是一個好人?

    這等好人,真不會讓人相信。

    “本王前路斷了。王妃,你死了,你卻贏了。”秦王望著秦王妃的牌位,他歎息一聲。

    前路斷了,秦王不知道他一輩的追求還剩下什麽。秦王最後能做的,就是喊一回冤枉。當然,不是替自己喊。

    而是拉一個墊背的。

    乾元二十八年,秋。

    乾元帝接到秦藩的最新消息,秦王歿了。秦王是自盡的,他以死寫了一封遺書,在遺書裏他喊冤枉。

    秦王在信中數遍來,數遍去,他覺得一定是晉王害他。

    秦王喊冤枉的書信到了京都。乾元帝當然一一查看過原件。然後,一直以強硬示人的皇帝病了一場。

    這一回的病倒是突然的很。

    皇太孫司馬瞻在這等情況下,自然是挺身而出的擔起監國重擔。在這等情況下,司馬瞻一邊是當著皇太孫儲君的身份,另一邊還要給皇帝侍疾,是當起一個孝順的孫兒身份。

    不得不說,乾元帝是非常享受皇太孫司馬瞻的孝順。他老了,一個老人哪怕是帝王,他也想著享受一份親情的味道。

    越是老人,越是眷戀於此。同時,對於權力,乾元帝也是看重的。

    不過,乾元帝不是眷戀權力不放手,而是他擔憂皇太孫太年青,一旦他這一位帝王駕崩了,皇太孫司馬瞻能夠握住皇權的權柄嗎?

    一時間,在京都的一些武勳讓乾元帝看得不太順眼。主要是一些人的勢力,讓乾元帝覺得讓皇太孫可能受到威脅。

    病一場的乾元帝就一樁心事,那就是給皇太孫司馬瞻掃平後患。一點隱患也不能有。當然,同時東宮也是缺著子嗣。

    因著接連的守孝,東宮缺著新生兒的出現。

    在這等情況下,乾元帝是盼著皇太孫司馬瞻與太孫妃早早誕下皇曾孫。

    司馬宅。

    杜綿綿今個兒從忠勇侯府歸家。回家後,她與家人講一講侯府的事情。不外乎便是朱佑禧的婚事定來。

    侯夫人馮氏給這一個嫡次子挑著一門好姻親。朱佑禧的嫡妻出身高貴,乃是長樂侯府嫡女。

    當晚,夫妻二人獨處時,杜綿綿就講著朱佑禧的婚事已經定下一事。司馬弘光一聽後,他說道:“應該定下來了。樂貞外甥女已經出嫁。佑禧也馬上要成家。往後他們各有自己的人生路。隻當是親戚間走動一二就好。”

    “侯府已經看過吉日,來年的春,佑禧將會大婚。”杜綿綿講著此話。

    “那是好事。”司徒弘光說道。杜綿綿能說,來年忠勇侯府會被抄家嗎?不能。

    杜綿綿如今提心吊膽的很。對於長樂侯府的嫡女會嫁進忠勇侯府一事情,杜綿綿真是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偏偏她還什麽都不能多提,隻能笑著送上祝賀。

    這等憋屈,真叫一個難愛。

    “咱們準備上賀禮。到時候上侯府賀禮。就是佑禧的婚事在來年,他後頭的蘭惜、蘭姿都是要擔擱下來。還有佑祿的婚事,如今也沒有一點音信兒。”杜綿綿知道侯府的侯夫人馮氏的打算。

    這二房嫡次子朱佑禧的婚事一日不完成,他後頭的庶弟庶妹們就得等著。

    這一回大選,連司徒瀅瀅都是入選了。偏偏忠勇侯府的兩個姑娘落選了。這裏頭的文章有點多啊。

    在杜綿綿與丈夫談這一些話。

    皇城,東宮。

    東宮的一處小院,燈火依然亮著。

    “承徵,您應該歇了。”宮女在勸話。她口中的奉儀自然便是趙文秀。東宮的皇太孫女眷品階分等級。最上頭的是皇太孫妃。

    下麵的女眷品階便是有定額二人的良娣,定額六人的承徵,定額八人的昭訓,以及無定額的奉儀。

    按說趙文秀出身不高,還是庶女出身。可她也有優點,乃是仙逝太子妃呂氏安排到皇太孫司馬瞻身邊的舊人。

    這是一份情麵,看在仙逝的太子妃呂氏的體麵上,趙文秀都會得一些照顧。更別說趙文秀好歹懷過一胎,哪怕沒能生下來。可趙文秀在太子妃呂氏病時,她是抄血經的壯舉一下子讓皇太孫對於這一個東宮女眷有印象。

    於是在皇太孫妃餘氏嫁進皇家後,在給東宮的女眷定品階時。趙文秀一舉壓過當初和她一起被太子妃指到皇太孫妃身邊侍候的舊人。她一人當上承微。同是舊人的其餘人,隻得著奉儀的名份。

    也是如此,趙文秀這一位趙承徵如今在東宮的地位頗算得寵。

    “殿下應該不會來了。那吹燈吧。”趙文秀每一晚都是會留很久的燈,她的舉動自然是像人表示她在乎皇太孫。

    皇太孫給五分的寵愛,趙文秀就是表現出來她在乎著的十分態度。

    皇太孫沒來的時候,趙文秀還在想著一些事情。她在忠勇侯府待過那些年,她瞧出忠勇侯府的一些態度來。

    本來這一回的大選,趙文秀也是瞧出來忠勇侯府向東宮靠攏的態度。可最後,趙文秀還是沒表明自己的態度。因為她發現一些事情。

    那就是皇太孫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想向武勳們表現攏絡的態度。忠勇侯府的靠攏,皇太孫不需要。

    為什麽?

    趙文秀一直在思考這一個問題。

    這一回忠勇侯府的兩位姑娘會落選,在趙文秀的意料之中。因為皇太孫的態度不需要表明。有人會樂意替皇太孫解決麻煩。

    特別是後宮的娘娘們,從來就是不敢得罪東宮半分。趙文秀如今最盼的就是早些懷上的子嗣。她落過一胎,也盼著如今得幾分寵愛時,那能先生下皇太孫的長子。

    “……”躺在榻上,趙文秀還是睡不著。

    因為她想到四舅舅家的女兒似乎入選了。也不知道那一位司徒家的妹妹的會被指婚到哪一家?

    這一件事情趙文秀想到了。於是,她在次日皇太孫來她這兒時,她還是順嘴就提一句。

    “你倒是關心你家表妹。”皇太孫的目光在這一個還算得寵的趙承徵身上瞧一眼。在皇太孫的眼中,這一個寵妃一直是一個明白人。

    如今表現出來的寬和,還有一派溫柔。甭管真假,皇太孫算得受用。

    “也是多受四舅舅、四舅母的照顧。聽得表妹入選,我當表姐的自然關心一二。”趙文秀是笑著回一話。

    “指婚事宜,自然由皇祖父賜下。你不必多管。一切讓你那舅父家聽候聖旨就是。”皇太孫是不會多管這等事情的。

    哪怕他的心中也在意。畢竟從其它的堂弟們的婚事上,皇太孫司馬瞻能夠瞧出許多的問題來。

    其時從入選東宮的八個女眷身上,皇太孫已經瞧出問題來。皇祖父指給他的女眷個個出身都好。

    後頭剩下的女眷,也有出身高貴的。同樣的大半多數還是平平無奇之輩。至於一個小小從六品光祿寺的寺丞之女。那當然不會得著皇太孫半分的關注。

    這等份量不夠。皇太孫的目光一直注意在朝堂之上。在乾元帝的周遭。

    做為儲君,朝政為要。做為孫兒,當然是孝順皇祖父最要緊。皇太孫需要乾元帝來給他鋪平繼位的道路。

    乾元二十八年,還沒入秋。深秋十分。京都天涼了。

    司徒宅。

    司徒弘光今個兒下差的很晚,他回來時,整個人也是累癱了的樣子。杜綿綿留著燈,她一直在候著丈夫的歸家。

    至於司徒老太爺,這一位年紀大了,這會子已經歇下。

    對於早睡早起的兒女們,在夕食後,消消食後,也是已經歇下。

    杜綿綿留一盞燈,她隻是想守候著丈夫歸家來時,知道有一個等候他的人。還有一個家。

    “四郎,你先沐浴一回。”杜綿綿讓丈夫先沐浴一下,洗洗乏。司徒弘光沒拒絕。他去簡單的沐浴一回後,再出來時,宵夜已經備好。

    杜綿綿陪著丈夫一起用宵夜。吃罷後,夫妻二人又是一起在花園子裏走走,消消食。

    夜色下,月光如水。

    二人沒有多話,隻是這般靜靜的走一走,二人執走慢慢的踩著步子。一切似乎是無聲勝有聲。

    走幾圈後,司徒弘光說道:“最近朝廷不平靜。”

    “看出來了。”杜綿綿肯定的回道。

    “唉,也知道何時是一個頭。”司徒弘光心頭很擔憂。她怕一切的麻煩是牽聯到忠勇侯府。可如今的局麵下,他又不敢多提。

    這一晚,司徒弘光睡得不踏實。

    次日,司徒弘光還在衙門裏上差。上司親自來尋他,還道:“快,天使來了。”

    天使。

    這二字聽著就高貴的緊。天使來光祿做什麽?這一個念頭浮現在司徒弘光的腦海裏。然後,他也顧不得旁些事情。

    司徒弘光是趕緊的隨著上司,以及同僚們一起去迎天使。

    天使代表著皇帝的身份,在天使一拿出聖旨時,眾人皆是跪下聽宣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使念著聖旨,司徒弘光是跪著官員中的一人。他聽得仔細,隻是在聽到“欽此”二字,這一道聖旨結束時。

    司徒弘光愣神了一下,然後,他大喊道:“臣叩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徒弘光行的大禮。然後,他是跪著雙手迎了聖旨。天使把聖旨交到司馬弘光的手上。

    “恭喜。”天使待司徒的態度不錯。

    因為這一回的聖旨很簡單,這是一道賜婚的聖旨。司徒弘光的長女賜婚了。賜婚的對象可以說在場的人,人人都是不敢想,也是想不到。

    “謝天使傳旨。”司徒弘光拱手回禮。這時候他的態度客氣的很。

    當然,在送走天使時,司徒弘光還是送上謝禮。隻是等著天使離開後,在場的同僚全都向司徒弘光道喜。

    司徒弘光整個人是暈暈乎乎的。

    這一道聖旨是一喜。然後,司徒弘光得著人生第二喜。他升官了。司徒弘光從六品的光祿寺寺丞,這是一下子提拔到正五品的光祿少卿。

    這一天,司徒弘光整個人太得意,他感覺自己有一點把持不住。

    升官了,司徒弘光那是整個人輕飄飄的。當然,他這時候提前下差,那不是為私事,那是為著公事。這得把皇帝下的旨,那是迎回家中恭敬的供奉起來。

    司徒弘光離開後,光祿寺裏的議論也是多得很。不過人人都是羨慕的多,嫉妒的也有。隻是沒人敢提出來。

    司徒宅。

    司徒弘光歸家時,司徒老太爺瞧著孫兒迎著的聖旨,他老人家是說道:“此事大喜。”

    司徒弘光是報喜,他道:“雙喜臨門。”司徒弘光簡單的與家人說了雙喜臨門是哪二喜。

    就是這時候,司徒家又來貴客。

    這一回來的同樣是傳旨的人。不過,這一回除著給杜綿綿這一位女眷送上正五品宜人的誥命外。便是宮中安排來了教養嬤嬤和宮人。

    司徒弘光、杜綿綿夫妻二人都是相互對視一眼。二人心頭有默契。

    司徒宅二進的宅子,對於普通人家當然不算小。擱著內城的地段,那也算得寬闊。可一旦擱著出一位世子妃時,那就是不夠瞧。

    特別是這一位世子妃,還是藩王的嫡長媳婦時。

    杜綿綿這一位當家主母此時是趕緊的安排一切。女兒司徒瀅瀅的住處不變。隻是杜綿綿夫妻的住處要搬一搬,全是搬到前宅來。兒女們自然也是全部搬到前宅來。

    至於後宅,全留給女兒,以及宮裏派來的教養嬤嬤和宮人。

    夫妻二人如今居住在前院的東廂房。

    “這屋子住著太窄了。”司徒弘光還是頭一回住的如今狹小的屋子。沒法子,這屋子除著住屋,還兼職一下書房的功能。

    “無妨的。咱家已經算得寬闊。跟著真正的住處緊張,還是舒坦多了。”杜綿綿勸一勸話。

    “今個兒是咱家雙喜臨門。四郎,你還得多笑一笑。”杜綿綿對著丈夫說道。

    “我笑不出來。綿綿,當著你的麵,我才能說一說心裏話。我升官了,正五品的光祿寺少卿。衙門裏的同僚都在賀喜。可我心底不踏實。”司徒弘光在枕邊人跟前,他不避諱,他說出心底的大實話。

    “四郎,我同樣不踏實。瀅瀅得著皇家的賜婚,還是賜的堂堂寧王府的世子爺。這……”杜綿綿不敢肖想。

    這等大餡餅如何降到他家的頭上。這餅太大,杜綿綿不擔憂自家,自家全是占著便宜。她擔憂的是女兒司徒瀅瀅,畢竟女兒是嫁到藩王府去做兒媳婦。

    寧王的世子如果瞧不上女兒的出身怎麽辦?比著其它的皇孫宗子的情況,自己家的女兒出身真不夠看啊。

    真不是自己看低自己,實在是皇家人那兒也不敢多肖想太多的美事。皇家太高,一旦攀上高枝兒後,心頭哪可能不是患得患失。

    “我知你的擔憂。我也是一樣的擔憂。”司徒弘光當然瞧得懂妻子的心思。

    “四郎,我有一個想法。”杜綿綿歎息一聲後,她提一話。司徒弘光對妻子說道:“咱們夫妻之間,你有話盡管說。”

    “咱們的養珠一事已經擱下。如今瞧來,讓女兒將來經營起來,算得她脂粉錢。也可以補貼一下他們夫妻二人的用度。甭管寧王世子如何瞧,總之錢財多些總有益處。”杜綿綿一直知道養珠一事的掙錢太多。

    杜家的體量吃不下,司徒家的家底兒也是兜不住。可是換到寧王世子妃的身上,這就能夠罩得住。

    堂堂的世子妃,總得有一份家底。

    除開養珠的添底兒外,真想湊齊一份皇子妃的嫁妝,就憑著司徒家如今的家底,也有一點不夠看啊。

    “把人手與方子,全給瀅瀅。往後由著瀅瀅派人打理就是。”司徒弘光也是應下這一話。

    司徒宅。

    司徒弘光、杜綿綿夫妻為著女兒的婚事擔憂。莫說司徒弘光、杜綿綿覺得是天降餡餅到他家。還是來得太突然。

    皇城,東宮。

    趙文秀聽著這一樁賜婚時,她是驚訝的一員。隻是趙文秀在驚訝的同時,她是把目光瞄向著東宮的的主殿。那兒是皇太孫的寢宮。

    “是您嗎?殿下。”趙文秀無聲呢喃一回。

    被趙文秀嘀咕的皇太孫。這一位還在觀摩朝政。皇太孫是忙碌的很。當然,他這般忙碌的同時,也不會忘記堂弟司馬睦賜婚後,這要關心一下。

    寧王府的世子司馬睦打小養在京都。哪怕他父王與母妃也是愛護他。可皇家的規距擺這兒,這一位寧王府的世子爺就是擱在京都孝順乾元帝這一位皇祖父。

    當然,這是個例,這是傳統。這是製度。

    寧王府的世子得著堂兄堂弟們的恭喜,全是各府的世子爺。司馬睦要說對於自己的嫡妻有什麽期盼,那多著。哪一個少年郎對於嫡妻都有一份不同的感情。

    嫡妻代表著的是齊家之好。更代表著後宅的女主人。那是與男主人一樣的治家主子。

    “恭喜睦弟,皇祖父賜婚,來年睦弟就會大婚。”司馬瞻是客氣的,也是和善的恭喜的這一個堂弟。

    “太孫殿下,承您的吉言。”司馬睦喊著司馬瞻時,那是客氣的把對方當儲君。

    “自家兄弟,叫我一聲二哥就是。”司馬瞻還是說道:“往前時,你我之間豈會如此客套。”

    “君臣之禮不可廢。”司馬睦忙是回一話。

    這二人又是談一會兒的話。這話裏話外的全是司馬瞻的關心。司馬睦麵上是受用的很。隻待司馬瞻離開後,司馬睦神色提變動一下。最後,他是低頭冷笑一聲。

    司馬睦不傻,他從來不會覺得有無緣無故的事兒。在皇宮裏生活這些年,司馬睦不是一個傻子。有些消息,他不需要查。

    隻要這事情對誰有好處,就能看出來一二。

    司馬睦娶一個正五呂光祿寺少卿的女兒,這一個光祿寺少卿還是其女賜婚後,才是提拔上來的。這等身份,莫說一個世子妃的身份。就是被納進王府當一個世子的妾室,那在往前都是尋常事。

    司馬睦心中已經琢磨出一些味道來。

    天子與元後恩愛,其下嫡子四人。如今就剩下晉王、寧王。至於秦王府,秦王歿了,秦王府的世子早沒了。

    秦藩如今算是半殘著。乾元帝隻是下著聖旨,給秦王諸子分封爵位時。諸庶子沒一人繼承秦王的爵位。全是分封的一個郡王爵位。

    晉王府已經提交過世子請封的奏章,乾元帝壓下來一直沒批準。擱著世人所見到的,便是嫡皇子出身的諸王,就剩下寧王府還立得穩穩的。

    寧王、寧王妃夫妻恩愛,其下三子全是嫡出。司馬睦這一個嫡長子是世子,他的世子妃當然也是惹得許多人的注意。

    堂堂皇太孫坐穩東宮,真就讓天下人服氣嗎?

    至於寧王世子司馬睦可沒少聽著一些流言扉語。寧王世子司馬睦知道的便是他的嫡妻人選一出來,隻要不眼瞎的就會看明白。他的皇祖父在表示態度,堂堂寧王府的世子就配一個正五品家的女兒。

    那麽寧王想當儲君,不配。

    至少在皇帝的眼中,還是東宮一係才是皇帝眼中的繼承人。所以司馬睦待堂兄司馬瞻的情緒有一點複雜。

    司馬睦自己倒不是多在意,他娶一個出身不那麽高的世子妃。畢竟在皇宮這些年,他看得出來。娶一個溫柔的賢妻也不錯。

    一個真正出身高的嫡妻,他也不是多麽期盼的。司馬睦有一點小小酸溜溜的對自己這般安慰著。

    司馬睦的想法,也是許多人的想法。

    這一樁婚事一出來,這是詔告天下。堂堂正正的讓天下人都知道。遠在寧藩的寧王和寧王妃知道了。

    司馬睦的弟弟妹妹們自然也是知道了。

    寧王府。

    大郡主是回到娘家,她是娘家唯一出嫁的女兒。她回家來,自然是尋著親娘談話。

    “母妃。皇祖父給睦弟的賜婚,這未免太是厚此薄彼。”大郡主替弟弟叫委屈。

    寧王妃卻是坐得住,她是溫柔的望一眼女兒,寧王妃說道:“你弟弟哪有什麽委屈的。聘禮同著皇家出,兒媳的嫁妝也是由著皇家出。”

    寧王妃可是知道的,乾元帝安排著內府出聘禮,出嫁妝。這算是給寧王世子司馬睦做體麵。還是做的大體麵,那是就比著東宮皇太孫司馬瞻的婚事,那是低上那麽一頭。

    比著旁的皇孫們大婚時,那是奢侈不知道多少。一打後,再給一個甜棗。隻是這甜棗,也是那麽的甜。

    “弟妹的家世,太低微了一些。”大郡主說道:“如今皇祖父賜婚的是睦弟,睦弟是寧藩的世子。等著下頭二弟、三弟的婚事時,豈不是更不能看。”

    從來長媳就是壓一頭下麵的弟妹們。這一個道理擱哪一個人家都適用。長嫂如母,在一個家中也是講一個長幼尊卑的。

    “無妨。”寧王妃笑道:“天下間再尊貴,也是尊貴不過皇家。你的弟妹們好歹全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教養不會差。我瞧著就挺好。”

    “母妃。你真不著急,你不騙女兒。”大郡主不相信。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一些。”寧王妃執起女兒的手,她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事情咱家得叩謝皇恩。你往後,可得多注意些。”

    “隻在母妃跟前,女兒才是說說心裏話。在旁人跟前,女兒豈會坦露心跡。”大郡主回一話。

    “你睦弟的婚事,如此這般也好。寧藩也能脫離一些麻煩。京都那處真不太平。”寧王妃提醒一下女兒。

    “母妃,京都哪一天太平過。那地方全是聰明人。聰明人多了,麻煩也就多起來。”大郡主冷哼一聲。

    寧王妃聽著女兒的話,她是笑了。

    對於長子的婚事,在嫡長子司馬睦打小留在京都時,寧王妃與丈夫寧王就是心頭有數。婚事一切得由著皇帝做主。

    隻這是一樁婚事真的賜下來後,寧王妃更心疼丈夫。因為她知道丈夫是一個一心想得著皇父認同的皇子。偏偏諸皇子裏,除去太子外,其餘的諸皇子都是比不得。

    在太子司馬楧歿了後。秦王爭儲、晉王爭儲的事情裏,乾元帝的態度已經是表露的明明白白。

    自古以來傳天下社稷,都是父傳子,子再傳孫。

    到了乾元帝這兒,有諸子,有嫡子有庶子。偏偏這一位皇帝寧可把皇位留給皇孫,也不讓兒子們碰一碰。

    這等態度上的偏愛,那真叫同是嫡子出身的寧王能不叫一聲委屈嗎?可這一聲委屈,還不能向人吐露半分。

    一旦讓外人知道,那就是對帝王的不滿。

    至於嫡長子司馬睦那兒,寧王妃最知道長子的品性。這孩子是一個寬厚的性子。他會想通嫡妻的身份高低,未必就是那麽的重要。

    再尊貴比不過皇家。那麽,正五品官的女兒,又或者出身更好些,難不成還能給比得過寧藩嗎?

    司馬睦將來是要繼續寧王之位的。

    寧藩的一切,全是司馬睦這一個繼承人的。寧王妃相信兒子不會是一個眼皮子太淺的。

    在寧王妃與女兒談起司馬睦的婚事時。

    京都內城,司徒宅。

    司徒瀅瀅在跟著教養嬤嬤學規距。明明在皇宮時,她學過規距。可如今還得學一學。沒法子,這是皇家的規距。

    或者說,想當好皇孫宗子的媳婦,也沒那麽的容易。

    對於這一切司徒瀅瀅都有心裏準備。隻是在她得著親娘給的養珠方子,還有裏頭的詳細情況後。

    這是一個午後,也是得著少許的閑暇時刻。

    司徒瀅瀅對親娘問道:“女兒拿著一切,如此待弟弟妹妹過於薄待了。”司徒瀅瀅還是心疼弟弟妹妹,畢竟這是家中的產業。按說應該長子繼承,如何讓她這一個出嫁的女兒獨享。

    “司徒宅享受不起這一份富貴。你往後是寧藩的世子妃,你拿著最好。有一份厚實的嫁妝,你在婆家更能立穩腳跟。哪怕是嫁進皇家宗室,也是一樣的道理。你下頭的那些人多賞賜一些,多收攏一些人心,你往後也能更輕省些事兒。”杜綿綿對女兒說道。

    “我知娘的好意。也知道爹娘是關心於我。隻是我心難安。”司徒瀅瀅是司徒家的女兒,她不想獨便宜,讓弟弟妹妹吃一個啞巴虧。

    “此事我想提前與世子提一回。這送信的人手,還要爹娘安排一二。”司徒瀅瀅在思考後,她是提一話。

    “你有想法,爹娘自然是支持的。”杜綿綿給出態度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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