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10508
  第100章

    司徒弘光在看到自家孩子時, 他的心裏是一片父愛。就在司徒弘光走到妻子的榻邊,他是緩緩坐下來時。杜綿綿在此時睜開眼睛。

    “你醒了。”司徒弘光的眼中有溫柔,也有心疼。杜綿綿瞧著丈夫在身旁,她是回道:“嗯, 醒了。”

    “想必你是餓了。我喚人給你送來吃食。”司徒弘光說著話, 他大聲喚聲侍候的丫鬟進屋來。

    杜綿綿這會兒沉默著,她沒多話。她這時候醒來, 還真是餓了。

    司徒弘光吩咐丫鬟去提吃食。

    等著丫鬟離開後, 司徒弘光又回到榻邊,他是伸手, 給杜綿綿的背後墊上靠枕。杜綿綿這時候是半坐臥之間。

    “我得到一封北邊的信。”杜綿綿提一話。

    司徒弘光笑道:“甭管什麽信,你先坐好月子緊要。咱們家的事情,最要緊的還是迎接三個新生出的孩子。”

    司徒弘光又當爹,他心情太好。旁的事情都是引不起他太多的興趣。

    杜綿綿這時候不多話,她隻道:“大夫來過嗎?”

    “祖父那裏已經尋問過大夫,大夫給咱們剛出生的三個孩子都是診過平安脈。你放寬心, 都是平安無恙。”司徒弘光寬慰著妻子。

    杜綿綿聽得這一話,她是真正的放鬆心情來。

    丫鬟提著吃食進屋後, 杜綿綿端起湯盅。她沒急著填飽自己的肚子。她問道:“四郎,你用過夕食嗎?還有祖父與瀅瀅他們姐弟,大家夥用過夕食嗎?”

    “你先吃。我們這兒晚一些一起用夕陽。”司徒弘光笑著回一話。

    “你不必守著我,你先去用夕食吧。你在衙門累了一天, 也一定餓了。”杜綿綿提一話。司徒弘光想了想後, 他又喚來杜綿綿的奶娘守著。然後,他才是先去前院, 去和司徒老太爺、司徒瀅瀅姐弟幾人一起用夕食。

    “太太, 今個兒已經把洗三宴的請貼送往各家。”奶娘向杜綿綿交待了話。

    “老太爺那兒發下話, 是家中仆人每一人都是賞著三個月的例錢。”奶娘說著司徒老太爺的打算。杜綿綿在用完吃食後,她是拿過帕子擦拭一下嘴。然後,又是接過漱口水是清理一下口腔。

    一切妥當後,杜綿綿對著奶娘說道:“嬤嬤,依著祖父的話,家中人人都是賞三個月的月例銀子。”

    奶娘聽著杜綿綿的吩咐,她是應承下來。

    杜綿綿又像是想到一件事情一般。她說道:“我記得小紅生下的一對雙生子,與泓兒、浦兒是同一年出生。”

    “太太好記性,還記得奴婢家中一對孫兒的生辰年。”奶娘肯定的回一話。

    “泓兒、浦兒來年要進學,到時候就讓嬤嬤家的一對雙生子做他們的伴讀吧。”杜綿綿提一話。

    “將來家中需要掌櫃時,他們識得字,也可以去外頭從小帳房做起,一直做到大掌櫃。大掌櫃都是有一技之計,有謀生之道的人。我琢磨著,等著奶娘的孫兒們都是真正習得本事後,也是可以贖身,指定奶娘的曾孫輩也可能培養出來讀書人。將來奶娘的子孫後代也是改頭換麵的撐起家門來。”杜綿綿對於自己的奶娘還是有一份真感情。

    她也樂得給對方的子孫真正的後路。

    外頭請大掌櫃的銀錢,那也是一份不老少的數。請別人,不若培養自家的親信。等著對方將來真有本事後,去留隨意。

    杜綿綿沒想著讓對方子孫孫孫的都得做奴仆。

    這一刻,杜綿綿待身邊的奶娘是真心盼著對方好。因為奶娘的孫子都有本事做大掌櫃,那是出府後謀生完全沒問題。

    以著大掌櫃的能耐,便是培養讀書人的銀子也是使得出來。

    “謝謝太太,太太是給家中兩個皮小子一條好前途。”奶娘自然也是聽懂麵前自己奶大的姑娘,那是一片好意。

    畢竟姑娘也說著,給家中的孫子一個前途。那是先做二爺、三爺身邊的伴讀。做伴讀,就是與家的爺們在一起。真有上進心,學些字,識得數,再是習一習武都可能。

    隻要有那一份吃苦的心思。後頭更能出去做帳房,有前途明晃晃的指著,那還可能做上大掌櫃。

    也是做到大掌櫃這一般的人物,自家的孫兒就是贖身出去。後頭就能培養著自家的曾孫輩。這一步一步瞧著要不少年月,可這一步一步的卻是走得忠實。

    不像是空中的樓閣,更是像一代一代的慢慢奮鬥。這般踏實,這般讓人放心。

    “嬤嬤,我是你奶大的,我心頭把你當親人。也盼著嬤嬤將來能享一享兒孫的清福。奶兄不是有本事的人物。如今瞧著想培養,也是早已經定型。唯有嬤嬤的孫兒,兩個孩子裏隻要一個有出息。將來也指定能光大門楣。”杜綿綿笑著提一話。

    這是雙份的保險,總盼著能成一個。

    杜綿綿的女兒身邊,自然有年歲相當的小丫鬟,這是培養著給女兒做玩伴的同時。亦是打小讓女兒學一學這一個時代的人事管理。

    兒子身邊的伴當,自然也是如此的道理。身邊人,當然不是固定的。如今多準備一些人手,等著孩子年歲大了,身邊自然就會留著最合用的。

    當天晚。

    等著消食後,司徒老太爺歇下,司徒瀅瀅與弟弟們也是來探望一回親娘。與親娘說說話後,姐弟幾人是各回各屋,也準備去歇息。

    唯有司徒弘光留下來,他與妻子慢慢的商討一些事情。司徒弘光可記得,妻子提過一封信。

    這時候,杜綿綿拿出那一封信。杜綿綿說道:“四郎,你先看一看,你就懂著一切。”

    司徒弘光接過信,他是仔細的看過一回。看完後,司徒弘光的神色上哪有半分的輕鬆。他是一派的嚴肅。

    “這一封如何從北邊這般快的傳遞過來。”司徒弘光真驚訝的。

    “這是楊姨母的本事。”杜綿綿不隱瞞。她說道:“楊姨母在秦藩的王府裏,如今與金側妃是走到一起。二人是合則兩利。也是如此,這一回借的金側妃的人脈。”

    “這些都不是重點。關於信中的內容,四郎,你如何看。”杜綿綿問出關鍵的地方。

    “唉。”司徒弘光一聲歎息。

    “秦藩這一回出不出大事,我是不知道。我是知道忠勇侯府的天是塌了半邊。”司徒弘光心頭難受,他真的頭疼起來。

    “是啊,這一回真的遇上麻煩啊。大麻煩。”杜綿綿同意丈夫的話。

    “隻不知道北地的消息傳回京都後,侯府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光景。”杜綿綿不敢想像那一份場景。

    楊楚楚給杜綿綿的來信,說的隻有兩件事情。

    其一,就是秦王府的消息。秦王妃膝下的嫡孫司馬晟歿了,世子妃李氏接受不了唯一的兒子歿了,世子妃李氏瘋了。

    秦王妃就這麽一個骨血親人,這唯一嫡親的孫子沒了,這秦王府裏的格局在大變動。世子妃李氏更不多提,那是如今鎮國公的女兒。司馬晟同時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鎮國公的外孫。

    其二,就是北地最新的消息,染上時疫的朱佑禛、朱佑礽,這二人病逝。

    這兩方麵的消息,杜綿綿聽著都是害怕的。隻是她一時間沒懂得,楊姨母專門寫這樣的信回京都,這是想提醒她什麽事兒?

    “這裏頭還有什麽問題,是不是咱們沒有想到的。四郎,你說姨母專門提這兩方麵看似沒牽聯的事情。這是巧合嗎?”怨不得杜綿綿多心,實在是這世道裏不多想一些,很容易是漏掉要命的消息。

    司徒弘光是愣神片刻,他在思考妻子的話。良久後,司徒弘光才是說道:“我知道一些消息,隱隱約約,也不敢做得真。”

    司徒弘光是想一想措辭後,他說道:“秦王府的世子當初會吃過庵羅果染疾,聽說那庵羅果就是走著忠勇侯府的門道進的京都。”

    “啊。”杜綿綿驚呼出聲。

    “四郎,你在懷疑佑禛的死,佑礽的死,這裏頭有問題。”杜綿綿想捂嘴,她有些不敢相信。這若是真像是夫君所想的一般,那……後頭的忠勇侯府又應該如何收場。

    “我不確定。這等事情,我一直不太敢插手的。”司徒弘光隻是隱隱知道一些消息。他都是很注意的,也不多打聽,更不敢去摻合。司徒弘光過繼到司徒氏這一支,又是分出來成為司徒氏的一宗。

    如今司徒弘光是自己這一宗的頂梁柱。為著妻兒們撐起一片天。他這一片不能塌,他若塌了,整個家都會毀了。

    在這等情況,哪怕背後有關係,司徒弘光從來都是低調的很。他是信奉認真做事,低調做人。寧可慢功出細活,多加加班,也一定不能出差子。

    在這等情況下,又是家中有銀錢人情往來,多方送禮。司徒弘光背後確實也有後台。他這才能升一升官職。

    哪料想,都是過去多久的事情。如今又是被翻了起來。

    司徒弘光萬萬想不到,二哥朱弘明做出的麻煩事情,這是報應到子侄們的身上。司徒弘光隻得歎息一聲。

    “這等事情侯府怕是知道真相,也不敢多查的。”司徒弘光的眼中,這就是一筆糊塗帳。真是查起來,查到秦王府世子司馬眷的死因上去。那就是麻煩更大。

    “唉。你說的有道理。隻是侯府那一邊,佑禛和佑礽都沒了,這……侯府的小輩裏,一時間都沒有能撐起門戶的子弟來。”杜綿綿真不是小瞧人。實在是朱佑禛、朱佑礽就是忠勇侯府第三代時的人才。

    朱佑禛、朱佑礽後麵的弟弟,甭管是朱佑祥、朱佑禧,這二人如今都沒什麽建樹。更後頭的朱佑祿,那還是在讀書的少年郎。

    “算了,咱們家摻合不起這等事情。這一封信,綿綿,就當咱家不知道。”司徒弘光最後隻得說這樣一番話。

    “一旦牽扯進皇家的麻煩裏,司徒家的門戶頂不住。家中十口子人,為著咱們這一個家,我都得裝一回糊塗。”司徒弘光對妻子說出心底的大實話。

    杜綿綿緩一緩心神。然後,她說道:“既然這一回是大麻煩。這信咱們且不能留著。燒掉吧。”杜綿綿提一個建議。

    司徒弘光聽後,他沒反對。他是拿出火折子,然後把這一封信燒了。那灰燼是落到一盞茶杯中。最後,混在了水裏。

    “咱家還是辦好三個小兒的洗三宴。一切等著北地的消息傳回來。其它的,咱們隻能裝著不知道。至於秦王府的楊姨母那兒,且備著一份禮送去。至於回信?回信裏可不能提著這起子麻煩事情。隻關心一下楊姨母所出的表妹近況即可。”杜綿綿提一話。

    “你的做法妥當,就如此辦。”司徒弘光讚同妻子的話。

    最後,夫妻二人自然是歇息。當然是各睡一屋。

    司徒弘光回著往昔的寢屋,他當晚睡得不怎麽踏實。杜綿綿還是睡在產房裏,她坐月子裏,自然不會挪著位置。

    就在杜綿綿與司徒弘光商議著北地的麻煩時。

    幾千裏之外的北地。

    秦藩,秦王府中。秦王妃去探望了兒媳李氏。李氏是真瘋了,在王府的嫡長孫司馬晟歿了後,她的精神不好。爾後,更是藥不吃,人也不多睡,醒來就是尋孩子。

    秦王妃瞧著兒媳的模樣,她是難受的很。

    秦王妃在探望完兒媳後。她回到自己的寢屋,她也沒有睡意。天邊月明,偏偏秦王妃的心頭如月下的夜,涼意一片。

    “王妃娘娘,王爺來了。”丫鬟進屋來報信。

    秦王妃回道:“知了,退下吧。”至於迎接秦王,她沒興趣,也是渾不在意往昔注重的禮節。這一切的外物於秦王妃而言,她都不在意了。

    以前支撐著秦王妃的是她膝下的小孫兒司馬晟。司馬晟歿了後,秦王妃就是整個人被抽走所有的精氣神。她活著的唯一目的,就給早逝的兒子司馬眷複仇。

    “你瘋了。”秦王司馬鬆進屋。

    屋中就夫妻二人,侍候的仆人讓秦王司馬鬆打發出去。二人獨處,秦王一點沒掩飾他的態度。秦王妃聽著秦王的話,她是捂嘴笑出聲。

    “是啊,我是瘋了。”秦王妃沒反駁,她是承認了。她隻道:“被王爺給逼瘋了,被這世道給逼瘋了。”

    秦王司馬鬆望著大笑不止的秦王妃。他的臉色很難看。

    秦王司馬鬆問道:“為何在用王府的人手去害人。你想給秦王府招來什麽麻煩。你是不是覺得本王會一直縱容你。”

    “王爺當然不會縱容我。王爺可是鐵石心腸的人物,我一個異族出身的嫡妻,在王爺心中怕是一文不值。我生下的兒子,在王爺眼中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秦王妃止住笑容,她是用冰冷的語氣回話。

    一提到兒子。秦王司馬鬆就會想起兒子司馬眷,想到兒子司馬眷,秦王又會想起嫡長孫司馬晟,以及如今瘋了的兒媳李氏。還有李氏背後的鎮國公府。

    秦王司馬鬆歎息一回。他說道:“那是意外,我沒想著眷兒會死。至於晟兒,他年歲太小,一場疾病歿了,我們都不想。”

    “晟兒年歲小,是啊,一場疾就歿了。我唯一的指望都沒了,我還活著做什麽。兒媳瘋了也好,瘋了就不會清醒著痛苦。”秦王妃這時候說話時,已經顯現出來她的精神也不怎麽正常了。

    “你不應該害人。你真當別人查不出來嗎?”秦王司馬鬆對於嫡妻是愧疚的。可再是愧疚又如何?秦王的膝下還有別的兒子。

    秦王喪子之病,失孫之苦,他也難受。可他到底還有旁的兒子做繼承人。這一份痛,當然沒有秦王妃與世子妃這一對婆媳的深刻。

    “當初忠勇侯府敢謀害眷兒,如今我還一還手,怎麽,王爺覺得我錯了。”秦王妃的目光是盯著秦王司馬鬆。

    “莫不成王爺覺得忠勇侯府當初做的事情太小,不值得一提,還是讓我去回敬一下晉王府這等真正的凶手更合適。”秦王妃當然查出來許多的東西。

    原來司馬晟活著,為著活人,秦王妃隻能委屈著死去的兒子司馬眷。畢竟一旦複仇,秦王妃擔憂她會護不住孫兒司馬晟。

    可哪料想的到,司馬晟因為一場病,這便是歿了。

    這是天意嗎?秦王妃不知道。秦王妃知道的她沒有活路,複起仇來,她當然再無顧忌。

    秦王妃如今隻是開始複仇的第一步。同時,秦王妃也是給京都的鎮國公府去信,請對方派人來接兒媳李氏。

    對於兒媳李氏,秦王妃是心疼一回。她覺得這一個兒媳跟她這一個婆母一樣的命苦。

    秦王妃心頭沒活路,她心存死誌。所以,她怕自己去後,沒人再護著李氏。不若讓李氏回娘家,那裏有她的親人。

    對此,秦王司馬鬆是默許了。隻是這事情一出又一出。前頭秦王妃給京都去信了。後頭朱佑禛、朱佑礽就是病逝。

    這裏頭的貓膩,秦王司馬鬆一查出來後,他就是壓下事情來。不壓下來,全成秦王府的醜聞。

    “你真是強詞奪理。”秦王司馬鬆有些氣急敗壞。當然,秦王司馬鬆這等時候也是覺得有些事情,他得拿主意。這一個嫡妻在秦王的眼中,真是瘋了。

    “我不是強詞奪理,我是給王爺留一點子體麵。畢竟一旦秦王府、晉王府再出齷齪,王爺在父皇跟前,那才是丟得沒一分顏麵。”秦王妃繼續說著冷嘲熱諷的話語。

    “我懶得與你多談。你真是瘋了。”秦王不想再與秦王妃多談。他準備離開。

    秦王妃瞧著秦王來一趟,又是匆匆離開。她的眼神很冷。

    秦王離開正院,他是回到前院自己的書房。秦王在書房裏枯坐良久,最後,秦王還是拿出決斷來。他隻是呢喃的說道:“眷兒,莫怪父王。晟兒,莫怪祖父。眷兒,你母妃已經瘋了。留下她,隻會給王府招來無盡的麻煩。為父身為秦藩的主人,總不能放任秦藩的大麻煩繼續瘋狂下去。”

    秦王一旦做出決斷後。他沒手軟。他吩咐手下的貼身伴當。

    “去安排一下,讓王妃慢慢的體弱。不必引人注意,本王不能休妻,可本王能喪妻。”秦王的答案已經給出來。他要秦王妃的命。

    秦王妃之前的話提到晉王府。一旦秦王妃後頭再向晉王府出手,秦王不光要氣的跳腳。他是要氣瘋。

    秦王司馬鬆已經懶得跟這一個同床異夢的嫡妻,再是爭辯什麽。反正二人就是沒合心意過。再則說,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秦王司馬鬆也怕一個防不住時,就是出現大亂子。

    秦王妃在次日時,她嚐著自己的吃食,她吃出一些異樣的味道。她有一些特殊之處,便是有一條敏感的舌頭。

    有什麽異味,秦王妃一下子就是品出來。可秦王妃不在意,她還是照常的吃下去。甚至於她吃著這些與往昔不同的吃食時,她的唇畔還是帶著笑容。

    京都內城,司徒宅。

    洗三宴,司徒家非常熱鬧。杜綿綿的產房中,也是各路賀喜的親戚一一來道喜。今個兒收賀禮,都是收得手軟。

    在屋中,杜綿綿見到三妹妹杜寧寧。在杜寧寧的旁邊,自然便是杜貞貞。

    “二妹妹真是好福氣,膝下兒女多,真是讓我羨慕。”杜貞貞這一回說的實話,她是真羨慕。因為李二郎被李家太太這一位親娘催生。然後,這催生的壓力就從李二郎轉移到杜貞貞的身上。

    杜貞貞本人也樂得再添一個小號。畢竟,一個兒子她嫌少。她盼著多生兒子,那是多培養讀書人,兒子中出一個能考上功名,那是一舉奮鬥進官場。整個李家的門楣都是提上來。

    杜貞貞就能實現人生目標,一舉成為官家太太。

    “大姐姐說笑了。我那外甥瞧著就是一個讀書種子。大姐姐好好培養外甥,將來的福氣在後頭。”杜綿綿自然是撿著對方喜歡的話講。好話嘛,人人都愛聽。

    果然不出杜綿綿的預料,杜貞貞聽著這話時,她是高興的很。這時候的杜貞貞是翹起嘴角,那是掩不住的得意。

    “我家孩子就是讀書上有一點能耐,如今還小,可不敢當真。還得真考上功名,那才算數兒。”好歹杜貞貞有理智,也不敢真的當自家就出了一位大才。

    杜寧寧瞧著兩個姐姐說起孩子。杜寧寧一時間黯然神傷。她伸手,她是撫著自己的小腹。曾經有一個孩子在這裏育孕,隻是她這一個當娘的沒保住。

    “三妹妹。”杜綿綿瞧見杜寧寧的神色,她是趕緊的喚一聲。

    “二姐姐,我沒事兒。”杜寧寧趕緊的回一句。真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那是在講假話。

    杜綿綿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她不會去揭開別人的傷疤。杜綿綿是說道:“今個兒家中熱門,大姐姐、三妹妹不妨與侯府的三太太多說說話。她那兒,也是有一些好人緣的。”

    杜綿綿說著這話時,還是眨一眨眼睛。

    杜貞貞聽懂了。

    杜寧寧當然也聽懂了。

    三太太賈氏來時,她是笑得開心。杜綿綿瞧著三太太賈氏高興,她問道:“三嫂,你這高興的,可是遇上什麽大喜事。”

    “四弟妹,你家添著三個孩子,這添丁進口的不是大喜嗎?”三太太賈氏反問一句。杜綿綿連連點頭,杜綿綿說道:“三嫂說的對,這是喜事。”

    “當然,我確實也是遇上一樁事情。你家侄媳柳氏昨個兒生了,我當上祖母。”三太太賈氏說出另一樁喜事來。

    “應該差人來司徒宅報一聲喜的。我得給侄媳婦送上賀禮。”杜綿綿笑道:“還要恭喜三嫂,三嫂當上祖母,這是如願以償。”

    “祥兒是當爹了,就是柳氏這一回頭胎生下來的是一個姑娘。我就盼著這一胎,柳氏是先開花,後頭再懷上時,就給祥兒生下一個兒子。”三太太賈氏回一話。

    對於孫女,賈氏當然也喜歡。可到底賈氏就朱佑祥一個兒子。三房如今就朱佑祥一個男丁,賈氏當然還是盼著兒媳給添一個孫子。

    “先開花,後結果。放心,三嫂一定能盼到。”杜綿綿這自然撿好話講。

    三太太賈氏這時候就是擺擺手,她道:“不提我家的事,反正洗三時,四弟妹你家一定得送賀禮。”

    三太太賈氏心情還不錯。她說話時,滿麵笑容。

    這會兒,杜貞貞又是湊上來,那是拍一拍三太太賈氏的馬屁。今個兒,到司徒宅裏,來做客的忠勇侯府女眷就是三太太賈氏。她是一個代表。

    至於侯夫人馮氏,杜綿綿聽著三嫂賈氏講,二嫂馮氏得著宮裏的傳召,這是進宮了。至於大嫂那兒,程氏因著寡居,她是不愛出門。當然,禮物是送來。

    忠勇侯府的大房、二房沒來人。杜綿綿還是輕鬆一回。畢竟她的心頭壓著關於北地來信的消息。不見著大房、二房的人,杜綿綿的壓力減小。

    屋中,一眾人說話,都是說得熱鬧。

    吉時到時,一眾人又去屋外。杜綿綿這當娘的坐月子,她就在屋內候著屋外的添盆禮結束。

    這時候,崔氏最先回屋。

    崔氏還與杜綿綿講一講添盆禮的熱鬧。她是說道:“你如今一切安好,家中的子嗣興旺。娘盼著你往後和女婿的日子更好。”

    “借娘的吉言,一定會更好。”杜綿綿自然也是盼著如此。

    稍後,三太太賈氏又是回屋。她與杜綿綿說道:“你托我的事情,我倒是瞧過幾戶人家。你那三妹妹確實是一個性子軟的人。”三太太賈氏也是瞧出來,杜寧寧是性子太軟。

    “要說這合適的人家,我倒有一個人選。”三太太賈氏提一話。

    “便是我的庶弟。他如今有一個舉人功名,他膝下也有二子二女,也不缺著子嗣。你家若是同意,我便能回娘家說合一回。”三太太賈氏是提一個人選。

    對於庶弟的媳婦,因著賈氏是嫡女出身。前頭她娘做親時,當然沒給庶弟挑著太高的門第。嫡妻的門第都不高,等著娶繼妻時,又是嫡子庶子,嫡女庶女的承歡膝下。這婚事上自然更不好說人選。

    畢竟,三太太賈氏家中從六品的官身。那是他爹的官位。她的庶弟隻是舉人。這些年裏,一直考著,一直沒考上貢士,沒中得黃榜。

    三太太賈氏已經聽著她娘提話,準備讓爹給她的庶弟謀一個官身。早早出仕得了。家中的資源,還是要培養三太太賈氏的嫡長房侄兒。

    因著庶弟與她的關係不算差。她也盼著庶弟的後宅安生些。至少,甭管庶子的嫡子庶子,嫡女庶女,那都是管著三太太賈氏喚一聲姑母。三太太自然不想庶弟娶一個利害的弟妹。那樣的話,前頭的侄兒侄女們的日子不會好過。

    崔氏一聽,她來著興趣。她說道:“舉人老爺娶繼室,這倒是一門好親。”崔氏的眼中,杜寧寧是和離過的。再說親,自然不可能好說。

    杜家如今是讀書人家,也不可能真的讓姑娘一直當姑子的。總要嫁人,不然的話,等著將來崔氏的孫女一說親,這就會壞名聲,更會壞她親孫女的姻緣。

    杜家中,崔氏對於堂侄女杜寧寧的婚事非常關注。不為別的,就為著自家的孫女將來考慮。隻能說,崔氏也是想得挺遠的。

    “三太太,你瞧著,要不哪天您方便,我家做一場聚會。我家二嫂邀請您做客。到時候,您給保的媒,也是讓我家二嫂與您談一談。”崔氏提一話。畢竟,這一樁婚事的點頭人,還得二房的杜家二老爺和二太太趙氏。

    “當然,您若是不方便,我這去尋我二嫂。讓她與您商議一下,我這做長輩的,倒底不是寧寧的爹娘,也不好拿捏她的婚事。”崔氏建議一回。她是真的盡長輩的美意。到底杜寧寧的婚事,最後拿決斷的還得二房當家人。

    “成,今個兒先說說。”三太太賈氏對於今個兒議一議,借著這等機會也不錯。三太太賈氏同意了。

    於是崔氏趕緊出屋去尋二嫂。

    崔氏一離開後,屋中的三太太賈氏與杜綿綿說道:“四弟妹,你娘是一個急性子。”

    杜綿綿尷尬的一笑。她當然不能講,她娘這般關注三堂妹杜寧寧的婚事,純粹是怕堂妹這兒擔擱她娘家的小侄女。

    杜綿綿隻能轉移一下話題,她說道:“這一回勞煩嫂嫂了。嫂嫂真是辛苦人。”

    “也不麻煩,這不是巧著遇上了。”三太太賈氏倒是沒覺得有問題。反正都是親戚,也是相互能幫襯一些,就幫襯一些。

    杜綿綿與三太太賈氏說話趣事時。二太太趙氏、大太太顧氏,這時候都是與崔氏一道進屋中。

    “三太太。”二太太趙氏客氣的很。她對著賈氏,那是福了禮。

    “都是親戚,咱們不必客套。”賈氏倒是挺自在的。她道:“論起輩份來,我還是晚輩。您這般做,可是折煞我。”

    當然,從杜綿綿這裏論,賈氏當然是晚輩。可賈氏的娘家是吏部當天官。賈氏的婆家是忠勇侯府。這等牌麵一擺上,杜家人可沒一個敢小瞧。

    “也是三太太客氣,讓我們沾一沾光。”二太太趙氏話語裏,還是客套的很。

    “咱們先落坐吧。”大太太顧氏這時候提一話。

    “對,大家夥都趕緊落坐。”杜綿綿也是笑著附合一回。

    眾人皆是落坐後,三太太賈氏是說道:“這一回,我得著四弟妹的話,也是巧合遇上來,這是撮合一樁姻緣。那當然,能不能成,這是兩可之間的事情。總要雙方都滿意才成。”

    “是,是,三太太這話說的在理。”二太太趙氏又附合一回。這跟點頭蟲一樣,賈氏一說話,她就巴結著說好。

    三太太賈氏還是挺受用的。她笑著說道:“指定這一樁姻緣成了,往後咱們的親戚關係更近。這一回我說親的對象,是我娘家的庶弟。他如今三十歲。他膝下有兩兒兩女,其中一兒一女是嫡出,是前頭嫡妻留下來的子嗣。”

    “我家庶弟排序第二,如今考得舉人功名。依著我娘家的意思,今年我爹就準備在吏部使一些關係,給我二弟補上一個官職。我二弟這般的年紀,也不好一直繼續舉業,還是正緊的撐起門當來成。”三太太賈氏把庶出二弟的情況一提。

    這一門姻親把麵前。

    還是親上加親。二太太趙氏一聽後,她是心頭歡喜。三太太賈氏的爹就在吏部當官,真給兒子走關係太容易。這是門道清楚。

    而且這一位賈舉人有功名,是正緊的候補官老爺。一旦使力,一旦得官職。二太太趙氏的庶女杜寧寧就是官家女眷。

    至於說嫁進去當填房,當繼母。

    二太太趙氏也得承認一個事實,杜家二房是商賈,是杜家裏最弱勢的一房。至少比不過基它的兩房。

    二太太趙氏是盼著有一個當官的女婿。是正緊的女婿。可不是桂王那一種攀關係,也是攀得心驚膽顫。畢竟,杜婉婉隻是庶妃,還是沒子的庶妃。

    “這等好親,咱家遇上了,那自然是覺得好。”二太太趙氏肯定的回一話。

    “咱們都是親戚,都是知根知底兒。”三太太賈氏是笑道:“四弟妹的娘家境況,我也是一清二楚。杜家也是厚道人家,家風好。能娶上杜家姑娘做弟妹,我這兒覺得是好事。”

    “隻要杜家這頭沒問題,我娘家那一邊,我去說。到時候尋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在挑著一個合適的時間,咱們一起去大相國寺燒燒香,祈福一回。也是順道讓兩邊都是見一麵。都是心頭有數,如此兩相得宜。”三太太賈氏是提議一回。

    “全由得三太太做主,我家是沒異議。”二太太趙氏肯定的回一話。

    既然是好親事,這碰上了,二太太趙氏當然就不想錯過。於是,她是馬上同意三太太賈氏的話。

    兩邊一說定。旁聽的,自然也是聽著一些趣味來。

    要問杜綿綿的想法,她覺得隻要二伯、二伯娘覺得成,她也不會亂插手。畢竟,在這一個時代裏,她還得為著娘家的名聲考慮。

    她親娘崔氏為著小侄女的將來,都是巴巴兒的想著讓堂妹杜寧寧趕緊出嫁。杜綿綿也盼著,這一樁姻緣,能讓堂妹杜寧寧得一個安生日子。

    當天,司徒宅結束宴請賓客後,自然是各自告辭。杜家人留在最後,杜貞貞已經從親娘顧氏的嘴裏知道。二堂妹請著侯府的嫂嫂賈氏,那給三堂妹杜寧寧說上一樁姻緣。

    如今兩邊都有意,後頭就瞧相看的結果。

    “這般說來,一旦成了,三妹妹就會成為官家太太。”杜貞貞心頭頗不是滋味。哪怕是填房太太,隻要是官家太太,這便是杜貞貞的心結所在。

    要知道,一旦杜寧寧嫁進官宦人家,一眾姐妹裏就數著杜貞貞的婆家最低一頭。杜貞貞是長姐,她也是要臉的。

    大太太顧氏與女兒說悄悄話時,她是瞧出來女兒的一些不快。

    “你在胡想些什麽。你這等臉色,若讓你二嬸娘瞧見,又要惹著一回麻煩來。”大太太顧氏是警告女兒。

    “娘,女兒當然為三妹妹高興。隻是女兒擔憂著三妹妹的性子,她真能做好一個繼母的身份嗎?填房可不是好當的。”杜貞貞假意的關心上三堂妹,拿著杜寧寧當借口。

    “也罷,且回杜宅後,看一看你二叔如何講。這等事情,還得你二叔做主。他是寧寧的親爹。”大太太顧氏是覺得這一樁婚事好。這一樁婚事一旦成了,杜家又多一門當官的姻親。

    這姻親裏,越是當官的,越是不嫌棄多啊。

    杜貞貞卻是從親娘的語氣裏,聽出對於婚事的歡喜來。隻能說人的歡喜悲傷,那是不相通的。

    倒是杜綿綿的屋中。

    二太太趙氏、親娘崔氏,這會兒與杜綿綿告辭。二太太趙氏還說道:“這一回寧寧得著好姻緣,也是麻煩三侄女你在裏頭操心一回。”

    “寧寧,你可得好好的謝謝你二姐姐。”二太太趙氏對木頭一般站在旁邊的庶女,那是吩咐一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