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684
  第75章

    朱弘明目前沒在侯府裏, 司徒氏把消息告訴兒媳魏氏是想提前與她通通氣。

    朱弘明如今在衙門當差,這是他守孝結束後,秦王給他謀的起複新官職。朱弘明如今在五軍都督府當差,這也算是武勳們的傳統地盤。在這裏朱弘明能借助到祖宗的餘蔭。

    這一日, 朱弘明回到忠勇侯府後, 他在慶暉堂太夫人魏氏這裏得到最新的消息。這是頭一回從母親口中聽到南邊的四弟消息。朱弘明說道:“看來四弟在江南是過得樂不思蜀。”

    “弘明,此回提的過繼一事, 你如何看?”事情來朧去脈, 魏氏沒隱瞞,她看過司徒老太爺的信, 這一回魏氏是把由頭跟兒子一講後,她就問兒子是什麽想法。

    朱弘明沉默起來,他在思量這事情的好處有多少,壞處又有多少。

    “母親,依著兒子的想法,這事情可以辦。”朱弘明一盤算後, 他覺得這一件事情是能辦成的,於忠勇侯府也是有好處的。

    “有什麽說法?”魏氏趕緊問一回。

    關係到侯府的事情, 魏氏自然是擱心尖尖上的。侯府好,她是榮華得享,侯府不好,覆巢之下, 豈有完卵。

    “東宮已經冊立新的太子妃, 舅舅家如今的處境不怎麽好。秦藩目前是兒子的靠山,可秦王的處境也是不怎麽美妙。皇上對於秦藩亂起一事一直不滿意。這三年大戰下來, 整個北地是收回, 蛔蛔族也被朝廷的大軍打敗。剩下一些窮寇逃回北邊的大草原。”朱弘明說一說如今的一些動向。

    “這些對於剛起複不久的忠勇侯府而言, 瞧著都不是什麽好兆頭。兒子手上缺著祖父、父親的不少餘蔭,不少的人脈兒子沒拿捏到。”這是朱弘明的遺憾。魏氏聽著兒子的話,她也是歎一回氣。

    “兒子瞧著四弟過繼到司徒氏為嗣孫,這名聲上是不太好聽。可四弟的提議不錯,把關於祖母這一脈的司徒氏一支的家業全部獻給朝廷。這一方麵能洗涮掉朱氏子孫過繼回外祖家的尷尬。另一方麵朝廷因為秦藩戰事缺錢缺糧,咱們獻上一大筆,這是功。皇上的眼中不揉沙子,這事情總會記著忠勇侯府的一點好。”朱弘明挑開話題。

    “咱們能得著皇家一個忠字的評語,皇上心頭願意舍一點眷顧比什麽都重要。”魏氏聽懂兒子的話。

    “既然你覺得好,這事情我是支持你的做法。”魏氏雖然覺得這般做法,朱氏一族的名聲不好聽,她的名聲也會受損失。

    別人還指不定以為她是不能容忍庶子似的。

    可現下聽兒子一講後,知道侯府的好處多,魏氏當然就會支持。

    於是很快的,忠勇侯府送出書信去江南。同去的還有如今侯府老祖宗司徒氏的心腹,以及忠勇侯朱弘明的心腹。

    這二人的心腹都是一路坐船往江南。這去辦的事情自然便是朱弘光過繼回司徒氏一族的事情。

    這去的人裏,最顯眼的就是打頭之人,此人是忠勇侯府的朱大管家。這一位父親可是被第一代忠勇侯賜姓朱。

    朱管家如今是忠勇侯朱弘明的心腹,這一位朱管家還帶著侯府的貼子來江南。

    江南小鄉裏,在鄉下莊子裏住著的杜綿綿一家子人,在得知道京都來人,還是來的侯府大管家及祖母司徒氏身邊的心腹陪嫁周嬤嬤後。

    夫妻二人也是驚訝一回。

    “侯府的效率太高了。看來這事情侯府是同意的很。”杜綿綿從來人的態度上,她就看出侯府的決斷已經拿出來。

    “於咱們而言是好事。”朱弘光笑著回一話。

    “是啊,於咱們而言是好事。”杜綿綿同意丈夫的話。

    “隻不知道江南的司徒氏一族知道真相後,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杜綿綿提一話。

    “他們什麽想法不重要。他們是舅祖父出五服外的族人,而且與舅祖父有失子失孫的舊怨在。舅祖父對於與這些族人的舊怨,那是一直消不掉。”朱弘光這些日子與舅祖父司徒老太爺走的近。他就摸清楚這一位舅祖父的心思。

    “京都來人,要四郎你招待一回。我瞧著他們全是來辦事情的,怕還得讓你領著去一回舅祖父那處。”杜綿綿對於事情來了,她是巴不得趕緊的辦成。那樣他們夫妻也是能解脫一回。

    “此事我會辦妥的,我領著他們去舅祖父那兒之前,還得先回祖宅。再給舅祖父那裏正式下一道貼子,這些人要去拜會舅祖父,這應該的體麵還是要有的。”朱弘光說道。

    “那咱們都回祖宅吧。你回去,落下我們娘仨的,這總不太合適。”杜綿綿提議道。

    “成,那讓下麵的人準備一下,咱們今天就回祖宅。”朱弘光當然是同意妻子的提議。

    於是在鄉下住上三年的杜綿綿,這如今又是陪著丈夫與兒女一起回到江南朱家的祖宅小住。

    司徒宅。

    司徒老太爺收到朱弘光的拜貼,他是先驚訝一回,這太見外了。隨後翻開一看後,司徒老太爺又是一喜。

    “京都總算來人了。”司徒老太爺是高興。這一位老人從京都的來人上,他已經懂得京都的用意。

    “派人去侯府祖宅送回信,我是盼著弘光登門來。”司徒老太爺吩咐著管家。

    管家應下話,然後是安排小廝去江南的侯府祖宅送消息。

    次日。

    朱弘光領著二哥朱弘明的心腹朱管家,還有祖母司徒氏的心腹陪嫁周嬤嬤。這二人代表的就是忠勇侯府裏的態度。

    在司徒宅內,朱弘光是向司徒老太爺行的晚輩禮。

    至於朱管家與周嬤嬤則是行的大禮。司徒老太爺連連虛扶,他道:“不必如此,太客套,二位快請起。”

    司徒老太爺還請二人落座。

    朱管家拒絕了,周嬤嬤亦是拒絕了。二人來了,周嬤嬤還是司徒老太爺相熟的舊人。

    至於朱管家的身份,在朱弘光帶領,有周嬤嬤陪著來,司徒老太爺當然相信這一位就是侯府如今當家人,新一任忠勇侯府朱弘明的心腹。

    “朱管家,你帶來的是侯府一片善意,我心領,我今天是高興啊。”司徒老太爺一開口,他先給事情定一個基調。

    朱管家聽著這一位老太爺搶先下了結論。他心頭懂了,這一位老太爺的態度。看來這一位是巴不得趕緊的過繼四老爺當嗣孫。

    “侯府與老太爺是親戚,侯府的態度自然是站在老太爺的這一邊。”朱管家也是說著朱侯爺的態度,這時候話說的好聽,朱管家還是遞上一封書信。這是朱弘明給老太爺的。

    周嬤嬤那兒也是遞上一封書信,這是司徒氏給弟弟的。

    司徒老太爺把兩封書信都看過一遍後,他說道:“當初寫信時,我就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說明了。如今侯府同意,弘光又是一個好的,我當然是樂意添一位承嗣孫。”

    司徒老太爺不拖拉,這時候他喚著自己的管家,讓對方拿出早備好的清單。

    清單可不老少,那是厚厚成台帳。

    “這是清單,弘光一旦過繼到我的名下成為承嗣孫,我這一脈的家業全部獻給朝廷。一切托給侯府來稟明上意。”司徒老太爺連清單都給了,這時候是動真格的。

    “至於司徒氏一族的不滿意,那就要侯府來壓一壓。”司徒老太爺的目光是望向朱管家。

    “老太爺放心,侯爺提前有吩咐,讓拿著侯府的貼子來。到時候辦事情自然是拿出侯府的威風。便是侯府壓不住,侯爺還跟東宮求到一張貼子,這天下間還有人敢與東宮忤逆不成?”朱管家說話時,瞧他說的淡然。可語氣裏是不害怕別人半分的威脅。

    “東宮都知道。”這一回司徒老太爺是驚住。

    “自然是如此。”朱管家是得意,他是不會落半分侯府的體麵。

    當然朱管家不會知道的,就秦王如今回秦藩。朱弘明怕事情出現反複,他就去求的母族定國公府,然後走的定國公府的門路,把事情捅到太子司馬楧的麵前。

    秦藩戰亂太久,朝廷在裏麵要投錢恢複民生。

    太子司馬楧如今就在幫襯二弟秦王在做這等事情。這時候忠勇侯來獻家業,來給朝廷送一大注大錢。東宮的太子司馬楧隻有歡迎的份。

    太子司馬楧為著朝廷,這一回,這一位也是堅定的站在忠勇侯府這一邊,這把貼子都是給出一張。

    “好。”司徒老太爺是信心大增。

    “如此一切就要管家多費心。”司徒老太爺很高興啊。

    忠勇侯府的祖地淮水府。

    知府大人在衙門裏收到忠勇侯府的拜貼,這一位知府老爺下頭治著一府之地,管著八個縣治。真可謂是一方“諸侯”人物。知府大人是實權在握,在地方上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這一位瞧見忠勇侯府的貼子,他當然是趕緊的見了朱管家。

    朱管家一來也不拖拉,他把來意一說。

    “此等善事於朝廷大利,忠勇侯府果然不愧是朝廷忠臣。”這時候知府也得誇一回話。瞧瞧人家這過繼送孫兒的,這不貪圖錢財,家業全獻給朝廷。這純粹就是過繼孫兒去承繼香火,去孝敬老人的。

    “此等善舉,本官一定配合。若是下轄民間有不配合,不知效忠朝廷的惡徒,本官一定稟公執法,不偏不倚。”話說的漂亮。知府的態度卻是表現的明明白白。支持這事情的人是效忠朝廷的忠臣。不支持的就是惡徒。

    朱管家連連道謝。

    在離開時,朱管家是依舊例,他給知府留下一份京都的土特產,然後才是告辭離開。

    知府得著忠勇侯府的土特產,那是很滿意。

    這事情先在官府通氣,畢竟此一回的事情要官府的支持。朱弘光要在官府入新的戶籍,他得歸入司徒老太爺的名下為承嗣孫。

    至於司徒老太爺獻上來的家業,這清單也是要在官府備案。然後這些錢財的清單,忠勇侯府會上遞到東宮太子處。

    到時候這一大筆的產業,那是要京都朝廷派人收驗收的。這一回肥的是朝廷。那麽朝廷肯定會有一定的表彰。至少忠勇侯府一定會促成此事。

    淮水府治下的廣德縣。

    司徒氏一族如今的族長家,這一位老族長的年紀大了,他比司徒老太爺是小一輩人。這一位得喚司徒老太爺一聲族叔,雖然他二人的年紀差不多。

    “當真如此。”這一位老族長是覺得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他在衙門裏當差的兒子得著最新的消息,然後就給家裏通風報信兒。

    “父親,錯不了。”這一位在廣德縣做文吏的老族長的長子,那是滿麵的焦急神色。

    “父親,這一回族叔祖是鐵了心,寧可便宜朝廷,這都不肯接下族中的和解啊。”司徒文吏滿臉的擔憂神色。

    族裏與司徒老太爺的舊怨,這一對父子一直想化解。可惜這些年裏,那是矛盾明麵上沒有,在潛水之下是暗流湧動。

    司徒老太爺背靠著忠勇侯府,他自己認為家業沒增長。可在司徒一族的族人眼中,老太爺一脈的產業那是一直在增長,還是快速的龐大起來。

    這樣一份大的家業,司徒老太爺又是沒兒沒女的,這樣一個老絕戶若不是京都有靠山,族裏許多的族人早想吃絕戶。

    不過老族長與其長子司徒文吏還是頭腦清醒,知道忠勇侯府在,這裏族人的想法再多,那全是妄想。

    “侯府如何就舍得。”老族長還在念叨。

    “族叔祖的家業再大,那能大過侯府去?侯府是多大的富貴,這一回族叔祖要獻家業給朝廷,如今辦事的人就是拿著侯府的貼子直接尋到知府衙門去。上頭已經壓下話來,聽說東宮都盯著這一件事情。”聽著上頭傳下來的風聲,司徒文吏的壓力特別大。

    至於東宮都關注,這當然是真的。至於會有風聲傳下來,那是朱管家點拔過知府大人,這裏頭水深。這把東宮抬出來做的門麵。

    知府不想下頭人伸手,這自然就是把大背景也是點拔下頭人一回。免得有人犯傻,給他這一位令尹大人惹出麻煩來。

    “禍事啊。”老族長感慨一回。

    “我那族叔瞧來還是怨著族裏,這把家業給朝廷,過繼一個姓朱的,都不願意過繼本家的侄子侄孫。唉……”老族長是長長的歎息一回。

    “是啊,對於族裏是禍事。咱們清醒著這事情不能摻合。族叔祖的家業再大,眼下全成朝廷的。可族裏的一些人,我就怕他們窮瘋了。”司徒文吏說的大實話。

    光腳不怕穿鞋的。

    那些窮瘋了的族人,在知道有族裏絕戶財的情況下,這是煮熟的鴨子都飛掉。這一旦心態崩了,那肯定就容易壞事的。

    “不能去招惹朝廷,咱們族裏的人,一定得想法子壓一壓。”老族長做這些年的族長,那手腕子還是有的。

    司徒文吏一聽親爹的話,他道:“父親,此事要麻煩您了。一定不能讓族裏的一些人壞事情。到時候就是拖累全族人。兒擔心,往後族叔祖一脈與族裏的關係,怕是難難難。”司徒文吏一邊說三個難字。

    “你族叔祖是瘋了,他都不念著族裏半點好。”老族長的話中有怨言。

    司徒文吏不勸話,他的心頭同樣有怨言的。明明是一份大家業,他這一脈咬一口,子孫都不愁。現在全飛了,連一點邊邊角角的都沾不上。

    沒擁有過的不怨不憎。

    一旦有機會擁有的沒了,那失落感太大。

    忠勇侯府在淮水府的祖宅。

    最近司徒老太爺住這兒,他來做客的。主要是他家的宅子如今不安寧,族裏時常有人去鬧騰。

    哪怕族長一脈再壓製,錢財麵前,窮瘋眼的是黑眼珠子在白花花的銀子麵前拔不出來啊。

    “舅祖父,這般讓族裏鬧下去也不是事兒。這太打擾到您了。”朱經光還是心疼麵前的老人。

    如今官府與朱家管都在查理清單上的一切。

    這一切沒清楚前,朱弘光沒正式的過繼前,他對於司徒老太爺的稱呼自然就沒變。

    “沒法子,沒法子。且讓他們鬧去,他們還能讓朝廷改主意不成。隻要朝廷收下我這一脈的家業,這事情誰來,那都沒得改。”畢竟讓皇家吞下去的財富,誰來都是不好使。司徒老太爺這一點道理看的明白。

    朱弘光沒法子,他能做的就是讓七姐兒和七哥兒多陪一陪老人。

    當晚,朱弘光與妻子把這事情談一回。

    杜綿綿聽後,她說道:“四郎,咱們在江南也沒什麽家業。一旦過繼後,咱們回京都就是。我倒不相信司徒一族的族人還能追到京都去。”

    “隻是不知道舅祖父樂意不樂意去京都?”這才是杜綿綿覺得關鍵的地方。

    “這有什麽難的。”朱弘光是說道:“我們再勸一勸。京都天下一等一繁華地兒,比著江南好。江南這兒留下來,留著讓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嗎?相信舅祖父會權衡的。離著遠了,少聽些蒼蠅在耳邊叫嚷,舅祖父的壽數都多添幾年。”

    “四郎,有一件事情,你沒注到。”杜綿綿提醒到。

    “一旦咱們去京都,祖輩們的祖墳一事,這得慎重。”杜綿綿很嚴肅的提這一話。

    “祖墳之事,確實不能疏乎。”人不在江南,祖墳不能隻讓下頭人看著。朱弘光這時候也是提起注意來。

    “綿綿,你有想法。”朱弘光問一話。

    “有一點想法,就怕我是想多了。”杜綿綿也是有一點遲疑,她覺得在宗族社會裏這般做,可能形象不太好。

    “先說說,咱們議一議就是。”朱弘光想聽一聽妻子的建議。

    “聖人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舅祖父與司徒氏一族早出五服,如今沾著一個同族的名份。”杜綿綿指著事情的由頭。

    “但是舅祖父與司徒氏一族有兒孫兩條命的結怨一事。再加上如今的家業獻朝廷,都不樂意便宜族中半份。舊仇與新怨,這瞧著跟老死不相往來,那也沒差別。”杜綿綿說一回大實話。

    “四郎,既然都出五服,何不趁著這一回幹脆就分宗。”杜綿綿的話可謂是石破天驚。這把朱弘光都是驚住。

    如今是宗族社會,宗族的權利是非常大的。這族,可不是想出就能出。族裏的私刑,官府都是認的。

    可謂是宗法社會。

    分宗,那就更是了不得,這是在挑戰族中的權威。

    “你的話,有道理。”偏偏朱弘光卻是覺得妻子的話太在理。因為舅祖父這一支與族裏的舊仇與新怨太深,這實在解不開了。

    往後這些舊仇會繼續,新怨會為成舊怨。這些全要落在朱弘光的兒孫輩去。朱弘光當然不想讓自己兒孫們吃虧。

    “你同意,那我就不怕說實話。”杜綿綿見著丈夫與她一樣的心思。她就繼續說出後麵的話。

    “我怕族裏將來會報複到咱們的兒孫頭上。舅祖父這一脈在族裏又不是嫡脈,族長與族老可是一樣沒占著。”杜綿綿是怕忠勇侯府一旦倒下。族裏借著宗法,那來治一治朱弘光這一脈人的時候,那才是一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幹脆分宗後,就不給兒孫留下隱患。這一回舅祖父獻上所有家業,這在朝廷裏是加分的印象。幹脆請官府分宗,官府在這等事情上,在這一大筆的家業麵前,官府一定不會拒絕。一旦錯過這一個機會,可未必再能這般的稱心如意。”機會很重要。一旦抓著時候,那就不能白白的放過。杜綿綿認這一個道理。

    有機會有手不使喚,一旦沒了,再想使喚的時候,那就是空口白牙的瞎嚷嚷。天時不在,地利不在,人和不在,彼時可沒誰給做主的。

    “是啊,不給兒孫留後患。”朱弘光是當爹的人,他做的一切可是想著兒孫綿延。

    “此事我會跟朱管家提,讓朱管家與官府提一回。舅祖父那裏,我去做通他老人家的想法。”朱弘光攬下這事情。

    事情走到現在的地步,朱弘光沒有退後的機會。

    “四郎,既然分宗,那後頭祖墳,舅祖父的這一支一定得全部挪走。不若與忠勇侯府做一回鄰裏如何?”杜綿綿提議。

    忠勇侯府的祖墳是有專門的守墓人。

    杜綿綿提議遷墳,這讓司徒氏的祖宗跟忠勇侯府的祖宗做鄰裏,這就想借一借忠勇侯府如今的光彩。

    “這般成。”朱弘光同意妻子的話。

    江南事,看著小。

    就朱弘光過繼的事情真不大,在東宮的眼中就是芝麻小事情。還是定國公府求到太子司馬楧這兒,司馬楧瞧著司徒家獻朝廷這一筆錢財份上,他樂得幫襯一回。

    泰和宮的乾元帝是從東宮知道此事。

    再然後,淮水府的官府送上清單,一路直入東宮後。那厚厚的清單,還是讓司馬楧驚訝一回。便乾元帝瞧見清單時,那也是大大的驚訝一回。

    司馬楧沒瞞著此事,他要為忠勇侯府請功勞,他當然就是拿著清單與淮水官府的奏章,他去見乾元帝。

    “忠勇侯府是有一份忠心。從這裏足見其心向朝廷。”這一份清單,還有淮水官府提到的,這是司徒氏一支兩百多年的家業。

    兩百多年啊,這仔細算一算時間。乾元帝好像能理解為何這般老鼻子的厚實家業。

    “父皇,忠勇侯府此回做事於朝廷有利。”司馬楧提一話,他道:“依兒子看,不若賞那一位過繼回司徒一族的侯門子。也算得嘉獎忠義之輩。”

    司馬楧會替朱弘光說好話,那當然是有人在司馬楧跟前提議的。這一回給司馬楧吹耳旁風的是十四皇子。

    至於給十四皇子吹耳旁風的,那是十四皇子府上的庶妃杜婉婉。杜婉婉這兒得著二姐姐杜綿綿的來信。

    杜婉婉還得著二姐姐給的好處,便是脂粉鋪子的幹股契書。

    杜婉婉得著二姐姐杜綿綿的好處,還是細水流長的好處。她當然在十四皇子跟前,這便是多說一說二姐夫的好。

    如今杜婉婉的娘家人裏,就這一位二姐夫的出身最高。

    這不,十四皇子得著枕頭風,他去跟太子大哥說好話。說賞忠勇侯府,不印直接賞當事人。也是以此鼓勵更多有心替朝廷效力的忠心之輩。

    “那過繼的侯門子,你可清楚其底細。”乾元帝問長子。

    “其人是忠勇侯的四弟,忠勇侯講其四弟文武皆可謂是平平無奇。兒子瞧著其人平庸,賞其一二,以表彰朝廷仁德無雙。”太子司馬楧又道:“兒子唯聽一則消息,說其人一心想做官,奈何學問不夠,惜有心,沒甚能耐。倒是在一些雜事上有一些天賦,稟性踏實肯幹。”

    這後麵的話,那是十四皇子講的。

    十四皇子就想給這一位便宜二姐夫,那是求一個小官職。甭管多低,有一個官職就成。

    “父皇,其人想做官,賞其一個工部雜造局的從九品副使,讓他在清水衙門裏多曆練一些。其人真有本事,自然會得到提拔。若其人沒有本事,這等不是要害之地,他一個侯門子也能算能寫,是可以當一個辦事人。”

    太子司馬楧沒給朱弘光選官位。這是十四皇子給朱弘光挑的。主要是杜婉婉吹的枕頭風。這是江南來的風向。

    杜綿綿給堂妹提過,不掬著什麽衙門,不掬著什麽品級。哪怕從九品,隻要是官,朱弘光這得著就是占便宜。

    杜婉婉在十四皇子跟前,她自然就是實話實說。

    十四皇子給朱弘光這一個便宜姐夫尋來尋去,發現如今空著的位子真少。工部恰恰就有那麽一個。

    從九品,這哪能在乾元帝跟前討論。

    太子司馬楧自然就能做主的事情。可司馬楧偏偏在乾元帝跟前提了。

    “有人跟你提這侯門子的好話。”乾元帝問一回。

    “十四弟給兒子講過其人的好話。”太子司馬楧把十四皇弟給賣了。

    “老十四與這侯門子有什麽關係?”乾元帝是怕有紈絝子弟把自家的兒子帶壞,這還是關心十四皇子的問一回。

    “他二人是舊識,十四弟納的一個庶妃是其人發妻的妹妹。”太子司馬楧簡單的回一話。

    “這事情簡單,你看著安排就是。”乾元帝不在意這等事情。這事情太小,若不是牽連到太子身上。乾元帝是不會多理會。

    朝廷得著下頭獻家財,這等事情可一,不可能有二。乾元帝不會為特例在意過多目光去。

    乾元帝更在意的還是這一份錢財用到北地後,那能給北地的百姓減輕多少負擔。

    “你往後把注意力多關心到黎民百姓的身上。北地戰亂結束,可這三年的大戰下來,太多的人吃苦了。這是朝廷的失職。你二弟那裏,你替朕盯著些。他回秦藩,他是去辦事情的。如再有胡做非為,你做為大哥不可再包庇。”乾元帝對長子說道。

    “父皇,二弟知錯了,他如今真心悔改。”太子依然替秦王說好話。

    哪怕乾元帝一直覺得長子心太軟。可這兒子待兄弟的好,這讓乾元帝很滿意。這等長兄的態度,這很好。

    乾元帝老了,他也怕百年之後,他的兒子們起紛爭。如今有太子在,兒子們能不起紛爭,這就讓乾元帝滿意。

    再則這些年瞧下來,太子心軟歸心軟,處理政務上還是讓乾元帝滿意的。

    京都的風,很快的吹到江南。

    司徒氏一族的人鬧歸鬧,在族裏壓著,有官府盯著。這些司徒氏一族窮族人,再是不滿意司徒老太爺的做法,他們也不可能去忠勇侯府的祖宅鬧。

    那裏有衙門的差役巡邏。一旦被抓住,衙門會重判。又或者被忠勇侯府的護衛抓住,那也是有苦頭吃的。

    一直到京都的旨意下來。

    淮水府的知府大人瞧著朝廷下旨。這一回,這一位知府大人還是親自的恭喜一回朱弘光。

    就是朝廷一下旨,繡衣衛也來人,這是專門來監督司徒老太爺獻給朝廷的家業。有清單在,不怕有人敢伸手。

    官府由知府親自盯緊,朱弘光正式改名為司徒弘光。

    司徒弘光也是借著這一個機會,他給自己的姐兒哥兒取上大名,入新的戶籍。姐兒叫司徒瀅瀅,哥兒叫司馬佑祺。

    也是在官府的見證下,司徒氏一族的老族長與司徒老太爺二人正式畫押,在官府落下新的族譜與宗籍,兩邊正式分宗。

    當天,等著司徒氏一族的老族長一回到家中,他就病了。

    還是司徒文吏在次日招待的司徒弘光。因為司徒老太爺的話,這要請祖宗牌位,再是遷出墳。新的墳地,新一支的司徒老太爺這一邊的宗祠也是修好。全是挨著忠勇侯府的祖宗墓地。

    司徒文吏瞧著司徒弘光。他道:“族弟,往後哪怕分為兩宗,可到底是都流著司徒氏一族的血脈。還望族弟多擔待一二。一些族人隻是一時覺得有一些委屈,他們沒什麽壞心思。”

    司徒文吏聽到一些風聲,有些說遷文時,要鬧一鬧的。

    司徒弘光說道:“族兄,哪怕分為兩宗,就像是族兄說的都是姓司徒氏。我自然是明白族兄的為難。”司徒弘光能理解。本來可以成為自己的錢財,全成別人的。擱誰,誰難受。

    特別是司徒弘光瞧著司徒文吏在盯著他身上的官服時,那等羨慕的目光。司徒弘光更能理解。

    司徒弘光與司徒文吏說好遷墳的時間與時辰。然後,他是回忠勇侯府的祖宅。如今隻是暫居。待祖墳遷好後,他們就會搬走。

    目前借住,在朱弘光改名司徒弘光後,真就是借住。

    在暫住的小院裏。

    司徒弘光先給司徒老太爺請安。他道:“祖父,今日去族長家,與族兄把一切已經說妥當。”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爺很高興。

    “我瞧著你這一身官服,這瞧著甚好。”老太爺瞧著司徒弘光身上的從九品官服,他非常滿意。雖然老人家到現在還有一種自己是敗家子的感覺,可瞧著有孫兒,有曾孫和曾孫女。還有孝順的孫媳婦。

    歎,老人家隻能安慰自己。財去人安樂。

    “祖父,應該用夕食了。”杜綿綿這時候提一話。

    夕食,一大家子人坐一塊兒,這用飯時,司徒老太爺瞧著桌上的曾孫、曾孫女,他高興的多用一小碗。

    等消食時,司徒老太爺問道:“京都那一邊可有什麽新的消息。”

    “京都一切安好。我們這一邊待遷墳後,也會進京都。祖父,到時候你可以多在各家做做客。想是你見一見多年的親人,您的心情會更好。”司徒弘光在勸話。

    “見一見姐姐,見一見妹妹,多少年了啊。”司徒老太爺在感慨。

    “好在如今我有臉見一見祖宗們,讓他們知道司徒氏到我這一支,如今總算是後繼有人。”司徒老太爺這時候說著感性的話。

    這時候司徒弘光也不好再勸。他隻好撿著姐兒哥兒的趣事,那是轉移一下話題。杜綿綿也是配和的在旁邊招呼著兩個小人兒。

    兩個小人兒做起粘人精來,這把司徒老太爺逗的笑嗬嗬。

    老人家的身邊有孩子,這心情自然就是好。

    司徒弘光就是走到妻子近處,夫妻二人說說話。司徒弘光說道:“這些日子當地人傳的一些話,我耳朵裏都聽見難堪的雜音。讓你受委屈了。”

    杜綿綿在外頭有一些人際往來,司徒弘光相信妻子一定有聽著流言扉語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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