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作者:逆水舟      更新:2022-07-31 17:29      字數:6559
  第88章

    因為剛剛的他在對你動心

    當然, 小周並沒有狗帶,實際上,屋內兩人, 或者說至少秦朗完全沒因為他的忽然闖入而有什麽尷尬, 一臉坦然笑嗬嗬道:“回來了!”

    倒是他麵前的宋墨, 雖然輕描淡寫地站直身體,但臉上顯然有一點似有似無的不自在。

    小周拎著兩個食品袋子同手同腳走進來,訕訕笑道:“宋老師小秦, 你們忙呢!”

    秦朗還沒說話,宋墨已經欲蓋彌彰道:“嗯,剛剛在對戲!”

    原來如此。

    小周重重舒了口氣,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笑眯眯說:“小秦,烤鴨買回來了,趁熱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秦朗點頭:“正好,小嘉我們一起吃。”

    宋墨道:“我還要和李導商量一點事, 你們吃吧。”

    說罷揮揮手離開了。

    小周:“……”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感覺影帝是在尷尬落荒而逃。

    秦朗顯然對此渾然不覺,目送宋墨出門,接過袋子, 開心地嗷嗷叫:“饞烤鴨很久了, 終於可以一飽口福,趕緊去把邱總他們叫來!”

    翌日早上,邱月想跟李思年那邊打探一下消息,然而對方隻說一周內會通知, 一點口風沒透露, 一行人隻能老老實實飛回家等消息。

    好在李思年這邊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兩天後對方就通知麵試通過,三天後正式簽下合同。

    其實在那間會議室,看到宋墨的那一刻,秦朗就知道自己穩了。畢竟那可是小嘉啊,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怎麽可能不幫忙?

    不過自那日之後,秦朗就沒見到對方,因為作為一番的他,已經提前進組。

    《浮世》故事發生在三十年代末的香港,但有少量金世錦童年和少年在北京和上海生活的劇情。所以前期拍攝有在北京和上海的取景。

    這兩個背景跟秦朗沒有任何關係,因而他進組比宋墨遲。

    及至兩周後,劇組輾轉香港取景地,他才正式進組。

    這兩周拿到完整劇本的他,閉關研究,還找了不少相關背景的書閱讀,自認人物和故事都理解得很透徹。

    唯獨對金世錦和林文恒之間的愛情,還是懵懵懂懂。

    也不知是不懂愛情,還是單純不懂同性之間的愛情。根據他之前拍感情戲的經驗,大概率還是前者。

    他自己都覺得拍這部戲,有點小孩子還沒學會走路就要跑的味道。

    愛情都沒弄明白,直接來了這麽刺激的同,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茅塞頓開全麵開竅?

    飛到劇組第一件事,還沒見到宋墨,第一件事就是試裝。

    戲中林文恒出場是十九歲大二學生。

    秦朗雖然還很年輕,但林文恒身上的那種青澀感,還是需要靠一點點化妝來表達。

    當然,他形象與角色本就契合,所以化妝也很簡單,無非是換個發型,再穿上一身中山裝學生製服。

    正對著鏡子欣賞新造型,宋墨熟悉的聲音傳來:“秦朗,怎麽樣?”

    秦朗轉頭,對上已經兩個星期沒見的人,嚇了一跳:“小嘉,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宋墨常年健身,是挺拔健朗的身材,但眼下穿著一件黑色T恤,因為形銷骨立的身形,顯得空空蕩蕩。原本輪廓分明的一張臉,更是瘦得麵頰微陷,連眼窩也隨之變深。

    好在並沒有降低顏值,反倒多了幾分陰鬱之美。

    但秦朗還是驚得目瞪口呆。

    宋墨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新造型,滿意地點點頭,才笑著回答他的問題:“按導演要求減肥。”

    秦朗這才想起,戲中金世錦因為空虛寂寞,一直有吃大煙的嗜好,人必然是瘦的。

    他一把握住對方的手,憂心忡忡道:“兩個星期瘦這麽多?身體能吃得消嗎?”

    宋墨目中浮上一層笑意,不以為意道:“放心吧,有營養師呢。”

    秦朗這才舒了口氣,又展開雙臂笑眯眯道:“我這造型還不錯吧?”

    宋墨托著下巴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錯,跟我想象中的林文恒一樣。”

    秦朗小聲道:“明天上午就是我進組第一場戲,咱們今晚好好對對戲,爭取明天給導演留個好印象。”

    宋墨笑說:“沒問題。”想了想,又問,“你劇本琢磨得怎麽樣了?”

    秦朗歎了口氣道:“還行吧,但感情戲代入還是找不到感覺。”

    宋墨似是早在意料之中,點點頭:“沒事,慢慢來。”

    秦朗心說,他是可以慢慢來,就是不知道導演那邊可不可以。雖然知道簽了合同,片方不可能隨便將他換掉,但也確實怕自己達不到要求,拖影片和宋墨的後腿。

    第一天總共兩場戲,都不算有太大難度的戲,但因為沒信心,他晚上拉著宋墨對了好幾遍,確定動作表情都沒問題,才放心睡去。

    翌日是個大晴天,第一場戲是在清晨的金公館花園。

    剛剛結束期末考的林文恒,老師為他介紹了一份工作,是去幫一家富人打理花園,每個禮拜去兩次,就可以得到三十元的酬勞,隻是還得先麵試。

    林文恒從小父母雙亡,跟著舅舅生活。舅舅不過是個小職員,生養了四個孩子,一大家子擠在一間小小的破公寓。寄人籬下的林文恒聰慧懂事,十幾歲就開始邊工邊讀,因為勤勉刻苦,順利考上浸會大學,雖然因為課業優異,被學校免了學費,但仍舊要靠打工維持生活,補貼舅舅一家家用。

    這份工作的收入,完全足夠他一個月的生活費,因而對於這次麵試機會,林文恒格外重視。為了給東家留下一個好印象,他將自己的學生製服漿洗熨燙,又讓舅母為自己理了頭發,打起十二分精神朝金公館走去。

    林文恒雖然從小過著窮困的生活,但跟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對未來有著美好的幻想,並一直在為這幻想努力。

    他是一個生機勃勃的青年,就像他抵達金公館時,那點鍾的朝陽。

    金公館是座花園洋房。

    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傭人,穿著老派的長袍馬褂,麵上笑容可掬,接過林文恒遞來的介紹信,看了看他,用他的北方口音道:“先生,您請進!”

    林文恒從小和弟弟妹妹們擠在鴿子籠般的小公寓,第一次見識大戶人家的豪宅。

    前庭後院,中間是一棟西洋風粉色兩層小樓。

    他心中免不了暗暗感歎,趁著前方老傭人不注意,悄悄左顧右盼。

    跟著老傭人穿過前庭走到後院,便是一個花團錦簇翠意盎然的後花園。

    清晨的陽光灑落下來,讓林文恒有種恍若走進仙境的錯覺。

    這仙境中,有一張石桌,桌邊坐著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一身月白錦緞長衫,背影清瘦,單手托著臉頰,另一隻手正逗弄桌上一隻鳥籠中的翠色八哥。

    鳥籠旁還擺著一套煙具。

    老傭人走上去低聲道:“少爺,人來了!”

    林文恒在離人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下,想著這就是這洋房的主人,一時不敢再上前。

    在他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石凳上的男人,慢悠悠轉過來看向他。

    這便是金世錦了。

    金世錦出生在北京城王公世家的大宅門裏,幼時是紫禁城的常客,此後寓居十裏洋場,也是在金玉堆中長大,如今雖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但依舊能靠祖產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彼時金世錦已經年過而立,但並不太看得出年紀。

    他生了一張極好好皮囊,養尊處優的王公少爺,天生氣質矜貴,麵容幹淨白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白色衣裳更是纖塵不染,慢慢轉身時,拿起絲絹慢條斯理擦拭手指的動作,都堪稱優雅。

    秦朗剛剛已經見過宋墨的扮相,但是此刻的他,和戲外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氣質截然不同。對戲的時候還不覺,現在有了扮相和背景,好像這就是戲中那個矜貴優雅的末代王公金世錦。

    他還來不及感歎這就是影帝的演技麽?

    人已經被拉入戲中。

    在戲中,林文恒對第一眼見到的金世錦,看得雙眼發直。

    在對方淡淡看過來的慵懶眸光中,驀地低下頭,手足無措般攥了攥製服下擺,紅潮漸漸染上脖頸。

    金世錦輕輕一笑,對他道:“小兄弟,這園子的花你都認識麽?說來聽聽。”

    林文恒終於回神,腦子卻依舊有些混亂,想著之前去學校花園做過的功課,開始磕磕絆絆地介紹花園中各種花草的名字和習性。卻因為有兩樣沒見過的花,忽然被卡住,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來,一張俊臉,頓時更紅。

    金世錦看出少年人的緊張,擺擺手:“可以了!張叔,你帶這位學生仔下去,跟他講講工作流程。”

    老傭人點點頭:“明白,少爺!”

    林文恒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通過了麵試,神色大喜,忙不迭鞠躬道:“謝謝金少爺。”

    金世錦則已經風輕雲淡轉過身,繼續逗弄那籠中的小玩意兒。

    “哢!”

    拍攝停止,原本安靜的花園,變得嘈雜。

    秦朗從戲中抽離,轉身朝李思年跑去,緊張問道:“導演,怎麽樣?”

    李思年笑著點頭:“挺好的,第一場就很出人意料呢!”

    秦朗聽到這肯定,頓時鬆了口氣:“那是過了嗎?”

    李思年不置可否,隻笑眯眯道:“你們先去旁邊休息,我仔細看看回放。”

    秦朗:“我跟您一起看。”

    李思年點點頭,蹙眉盯著屏幕,認真看回放。

    這時宋墨也走了過來。

    秦朗看了他一眼,賊兮兮朝他笑了笑。

    為什麽要笑呢?

    因為秦朗對自己剛剛的表演還是很滿意的,且不說昨晚已經練得很熟練,就是宋墨回過身來那一刻,他確定自己被對方帶入了戲中,也確定那一刻自己就是林文恒。

    李思年的作風跟陳文棟很不一樣,他看回放時,一言不發,全神貫注,先是看整體效果,然後將屏幕調大放慢速度,仔細甄別兩人臉上的微表情和眼神。

    一開始秦朗還挺放心,但是見他連續回放幾遍,一句話也不說,心中不免屏聲靜氣忐忑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思年終於打破這安靜的氣氛:“小秦,剛剛看到金世錦的第一眼,你的心跳有沒有加速?”

    秦朗還沒回答,李思年又繼續道:“沒有對不對?林文恒是十九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的愛情最容易產生於本能。他對金世錦的情愫,就發生在初次見麵,雖然這個時候他自己還並不知道,但愛情確實已經依靠本能產生。”

    秦朗啞然,露出被導演看穿的窘迫。

    李思年倒是依舊和顏悅色:“小秦,你的表演非常好,在這個長鏡頭裏,從敲門到進門見識到金公館的闊綽,再到看到金世錦時的忐忑,甚至他轉過頭,你眼中的驚豔和錯愕,都表演得非常細膩完美。但唯有一點,你作為林文恒,沒有第一眼對金世錦動心。我說得對嗎?”

    秦朗有些沮喪地點頭:“導演說得很對。”

    李思年笑了笑:“愛情戲尤其是這種同性禁忌題材,最重要的是性張力。性張力不能隻來自吻戲親熱戲,而是兩個人相處中的那種曖昧。簡單直白來說,就是要讓觀眾感受到,兩位主角對彼此的渴望,或者說——”他頓了頓,“欲望!”

    秦朗是正常的年輕人,當然也有過欲望,但那是純生理的,因為沒愛過人,所以從來沒有對某個具體的人有過這種感覺,自然是不知如何表現。

    他認真聽著,似懂非懂,像是陷入一團迷霧中,明明知道出口在哪裏,可就是走不出去。

    李思年看著他糾結苦惱的表情,搖頭失笑,拍怕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用急,這個角色本來就很難演,你作為年輕演員,已經相當不錯。第一場戲嘛,暫時沒入戲很正常。你和宋墨生活中相熟,拍起戲來很有默契,這本來是好事,但也可能因為太熟,很難跳過現實關係,進入戲中角色。我們先拍,這種特寫表情可以後麵找到感覺再補。過兩天宋墨老師看到你在花園修剪花枝的那場戲,你看看他怎麽表演?”

    秦朗點頭:“導演,我會努力的。”

    李思年笑說:“行,我們再拍點其他的鏡頭,說不定,能讓你更快入戲進入林文恒這個角色。”

    要不說李思年會演員,雖然秦朗這場戲不盡如人意,但他卻沒有急於重拍。因為他很明白,此時的秦朗,無論重拍多少次,都不會達到想要的效果。

    不如循序漸進,先從簡單的戲開始,讓他先拍幾場,一點點融入角色。

    一連兩天,秦朗拍得戲不是他和家人相處,就是在花園裏修剪花枝,沒有任何與宋墨的對手戲。

    但這是愛情片,與愛情無關的戲份實在少得可憐,加起來也用不了幾天。

    終於又輪到一場感情戲,不過不是秦朗,而是李思年說的那場,金世錦默默凝望林文恒背影的那段。

    這是金世錦情感轉換的一場戲,也是全片中很重要的一段。

    這是1939年春天,中華大地大部分地方已經淪陷,寓居香港的金世錦,妻離子散,身邊除了個一個老仆和女傭,就再無他人。

    他尚且富足,但在這亂世中,財富也不過如浮雲,轉眼或許就消弭殆盡。

    當然,對此時人生一片灰暗的他說,財富早就不重要。

    港城沒有四季,也就讓他忘記了歲月流轉,不過行屍走肉般活著罷了。

    唯一的快樂,隻有每日沉醉於大煙的那一時半會兒。

    家中那個學生花匠已經來工作一段時間,每周來兩次,每次來半天,都是下午金世錦纏綿煙榻的時刻,兩人幾乎沒打過照麵。

    但偶爾迷迷糊糊的金世錦,會聽到對方跟張叔和女傭打招呼的聲音,是年輕人特有的清越。

    那天傍晚,二樓的金世錦,從大煙的勁兒中清醒過來,熟悉的孤獨沮喪再次襲擊了他。

    就在這時,他聽到樓下花園裏,傳來清脆悠揚的口哨聲。

    那是上海淪陷前傳遍大街小巷的歌曲《春天裏》。

    他記得那歌詞。

    春天裏來百花香;

    郎裏格朗裏格朗裏格朗;

    和暖的太陽在天空照;

    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裏格朗格朗裏格朗;

    穿過了大街走小巷;

    為了吃來為了穿;

    晝夜都要忙;

    朗裏格朗朗裏格朗;

    沒有錢也得吃碗飯也得住間房;

    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樣;

    朗裏格朗裏格朗朗裏格朗朗裏格朗;

    貧窮不是從天降;

    生鐵久煉也成鋼也成鋼;

    隻要努力向前進;

    哪怕高山把路擋;

    朗裏格朗朗裏格朗;

    遇見了一位好姑娘;

    ……

    金世錦在口哨聲中,慢慢走到窗前,朝花園中看去。

    年輕花匠清瘦單薄的身體,籠罩在璀璨的夕陽中,周圍是隨風輕舞的草木鮮花,一切都是那麽生氣盎然。

    金世錦怔怔地望著那道背影,隻覺得好像有一道光打進了自己心中。

    “哢!”

    這場隻有口哨作為背景沒有任何台詞的戲,鏡頭由遠及近,在金世錦的臉上定格長達十幾秒後結束。

    站在二樓窗口的宋墨深呼吸了口氣,望著樓下那道轉過來朝自己揮手的身影,重重舒了口氣,轉身往房內走去。

    秦朗因為是背對著小樓,看不到宋墨的表演,導演一喊哢,便立馬跑到李思年身旁,摩拳擦掌等著回放。

    李思年臉上明顯寫著激動,看了看他道:“剛剛宋墨老師的表演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同樣是情動之初的表演,你看看你和宋墨老師的差距在哪裏?”

    秦朗用力點頭。

    李思年準備回放時,咦了一聲問工作人員:“宋墨還沒下來?”

    工作人員回道:“宋墨老師說要平複一下情緒。”

    李思年笑著對秦朗道:“看到沒?好演員入戲之後就是這種狀態,一時半刻從情緒裏走不出來。”

    秦朗想起宋墨說過自己是方法派,技巧多過體驗,看來並不盡然。

    他點點頭:“明白。”

    李思年道:“行,反正他這場戲已經一遍過了,不用管他,我們自己先看。”

    “嗯。”

    這場戲前麵是很風輕雲淡的場景,因為是樓上樓下,拍攝宋墨的主機位在半空,從窗外拍攝。

    拍他從床上醒來,聽到口哨聲,一步一步走到窗邊。

    鏡頭由遠及近,因為室內室外的光線反差,讓他整個人也由暗到明,晦暗沉鬱的眼神慢慢變得明亮。

    除了眼神,他幾乎連微表情都沒有,但哪怕是最普通的觀眾,也能從他眼神細小的變化中,看出他被樓下少年打動,對家中這個花匠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也許金世錦沒有林文恒初見他時的那種炙熱,但這份初來乍到的感情卻比對方更確切。

    李思年之所以激動,是因為對宋墨的表演非常滿意,看完兩遍,他問秦朗:“能感覺到金世錦對林文恒的動情嗎?”

    哪怕秦朗沒體會過愛情,也看得出宋墨的表演,就是劇本中金世錦對林文恒動心的反應。

    準確又真實。

    而且他很肯定這不是技巧,因為技巧不可能讓他這種不懂愛情的觀眾,心中產生震動。

    他點點頭:“感覺到了。”又下意識道,“宋老師演得真好,而且看起來好自然,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李思年看了他一眼,笑道:“很簡單,因為剛剛的他在對你動心。”

    秦朗一頭霧水:“??”

    李思年又糾正道:“應該說剛剛的金世錦在對林文恒動心。”說著指了指胸口,“這裏動了,就不需要用技巧表演,眼神表情自然而然會隨著心中感受流露出來。”

    秦朗懂了,但也沒完全懂,點點頭道:“就是與角色共情。”

    “沒錯,但畢竟角色是角色,演員是演員,要真做到合二為一,確實不容易。說實話……”他頓了下,“我看過宋墨以前的戲,雖然演技確實無可挑剔,但像剛剛那麽自然的,很確切地讓我在現場就能感覺到他和角色合二為一,他就是戲中人,這還是第一次。甚至我拍這麽多年電影,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麽真實,剛剛看監視器,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差點忘了這是在拍戲。”

    秦朗對著毫不吝嗇的誇讚深以為然,因為他也是這種感覺。

    太真實了,好像宋墨就是金世錦,他剛剛對家中花匠動了心。

    可這種在戲中真實的動心動情,他到底怎麽辦到的?

    之前還想說追上小嘉的腳步,但看著對方的感情戲,再看自己,至少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秦朗與有榮焉的同時,又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作者有話說:

    大哥: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