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然而江琰還沒有出門，門外就來了客人。

  　　周伯聽到門口車聲的時候，連忙出去看。鐵門推門時，就見到車上奔下來一個六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藍白色印著字母的短袖，一條黑色字母褲子，頭頂帶著帽子。頭發剪得短短的。

  　　因為平時吃得比較多，兩腮比較圓潤，手腳也比較肉，不過因為本身顏值比較高，又白，因此生得比較好看。

  　　下了車，他就衝著周伯非常快樂的招手，話，卻是衝著門口的。

  　　探著虎頭虎腦往裏看，想要找那一抹身影。

  　　“舅舅，我來看你了！！！”聲音無比洪亮，仿佛剛吃飽飯一樣。

  　　周伯盯著門口的小男孩，盯了好久這才回過神來。

  　　老人家可激動了，手都在抖著:“小小少爺。”

  　　江琰跟孩子們視頻過，周伯也見過他們從國外寄回來的照片，這個臉蛋圓潤一些的小男孩，是小的那個少爺。

  　　他竟然回來了？

  　　還是趕巧這時候，

  　　周伯有種莫名的巧合感。是不是小小少爺，感覺到妹妹回來了啊。

  　　“周爺爺。”滔滔還是記得周伯的，連忙歡快地揮舞著肉肉的小手，跟他打招呼，陽光落下，肉肉的手臂上的電話手表反射出刺眼的光。

  　　小小少爺很乖，因為大小姐少爺都是周伯看到大的，他對於大小姐的孩子的感覺也是很親切。

  　　而且他們還沒出國前，周伯還時常抱他呢。

  　　周伯隻覺得眼睛酸澀。

  　　感覺這幾年，今天眼眶濕的最多。

  　　周伯抬頭往天空看了看，今天是大晴天。他把淚光憋回去，祈禱太陽快把眼淚烘幹，不然一大把年紀還流眼淚，還不得讓小朋友笑掉大牙啊。

  　　一時沒忍住，周伯又吸了吸酸酸的鼻子，

  　　“舅舅！”

  　　看到周伯身後走出來一個年輕清瘦的男人，滔滔連忙飛快跑過去，語氣比剛才還要雀躍幾分。

  　　肉嘟嘟的小男孩個子比上次見麵的時候高了很多，江琰如同往常一樣一見麵就抱他，把他抱起來時，感覺他越發沉了。

  　　江琰麵上沒什麽笑，非常平靜的敘述道:“沉了。”

  　　舅舅一見麵就說自己沉。

  　　滔滔嘟了嘟嘴巴，不滿道:“那是因為我長高了。”

  　　窩在江琰懷裏，滔滔一點兒沒有下來的意思，盯著江琰雪白的麵容，開始跟倒豆子一樣訴苦:“舅舅，我跟你說，我最近瘦了很多呢。我爸媽過分死了，把零食藏起來，都不讓我吃。我隻能來投奔你了！”

  　　江琰摸了摸滔滔的口袋，果然，這家夥口袋裏還有帶著溫熱的餡餅。

  　　滔滔從小就吃的多。

  　　個子高了，的確是沒上次見麵的時候那麽胖了，不過也的確沉了。

  　　“你爸媽跟哥哥呢？”滔滔下車有好一會兒了，都不見他們。他是自己來的？

  　　滔滔解釋:“我媽跟我哥跟宋果阿姨去巴黎玩了。我爸回來談工作，我就跟著回來了。他沒空來，我就讓趙叔叔帶我過來了。”

  　　“我特別想舅舅。”小男孩說話的時候，眉眼飛揚著，一副等著被誇的可愛樣子。

  　　這小子太沉了。

  　　江琰慢條斯理把他放下，拍了拍卷起來的襯衫，道:“舅舅現在要出門了。”

  　　“出門？”自己剛到舅舅就要出門？

  　　滔滔知道舅舅身體不好，所以立馬就緊張問道:“舅舅你是要去醫院嗎？你是不是生命了。”

  　　“不是。”

  　　江琰道:“我去接個小孩。”

  　　周伯立馬解釋:“我們去接你妹妹。”

  　　妹妹？

  　　滔滔吃驚地睜大了雙眼，嘴巴也張大了:“舅舅，你在這裏偷偷生了個妹妹？可是我爸媽不是說你失戀了心情不好，所以躲到鄉下……”

  　　自覺失言，滔滔連忙捂住嘴，但是一雙圓滾滾的眸子，仍舊是帶著好奇。

  　　江琰臉一沉，寡淡的眉眼染上了寒霜。

  　　“你這傻小子……”周伯覺得好笑，連忙跟他解釋:“是你妹妹呀。”

  　　一時半會兒，江琰也懶得跟他解釋，率先往外走:“走吧，我們先去接孩子。”

  　　上了車，在周伯的解釋下，滔滔這才明白了，所謂的妹妹，到底是誰。

  　　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剛出生了就沒了的小弟弟。那時候他還在媽媽肚子裏，他整天圍著媽媽轉，猜他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

  　　後來媽媽被綁架，媽媽回來了，小弟弟沒回來。這些年，媽媽因為小弟弟沒了的事情一直難過，也就今年，情緒這才好點。

  　　現在，周爺爺告訴他，他的小弟弟沒死。而且，還是個小妹妹。

  　　就在這裏。

  　　滔滔腦子有點兒亂。

  　　一向頑皮的他正襟危坐起來，托著腮看著窗外路過的田野還有湖跟河，在想著，這一切是不是夢，以及，等會兒見到了妹妹，他要跟妹妹說什麽。

  　　他竟然有個小妹妹哎！

  　　媽媽知道後，她肯定會很開心，媽媽的身體也會好起來。他們一家人又可以快快樂樂幸福在一起了，不，會更加幸福。

  　　路不遠，十分鍾左右就到了。下了車，江琰牽著滔滔的手就往巷子裏而去。滔滔好奇地看著周圍，對妹妹長大的地方頗為感興趣，腳步也很快。

  　　他想要快點見到妹妹！

  　　這天太陽有點兒大，但是大家急著去見人，倒也沒覺得很熱。周伯都忘記給他們打傘了。

  　　而巷子裏，小小家，這會兒正熱鬧得很，吵鬧嘈雜，門口圍著孩子，隔壁街坊鄰居來了不少人，正在勸方秀娟。

  　　“好了好了，你別罵小小了，先帶兩個孩子去打狂犬疫苗好吧？”

  　　一聽說要掏錢打疫苗，方秀娟立馬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樂意的樣子，聲音也帶著尖利:“打什麽打？個沒用的東西，我讓她看著弟弟，她倒好，帶弟弟出門去玩，害弟弟被咬！死了她活該！”

  　　小小這會兒正躲在張嬸身後，旁邊是聞聲過來的天天媽媽還有天天。

  　　小姑娘剛才被打了好多下，這會兒手臂上有很多的傷痕，加上剛才帶弟弟出去因為被狗咬了，白白跟藕一樣的手臂有不少的傷，正在滲著血，頭發也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淚痕，看起來頗有狼狽糟糕。

  　　周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的人都同情小小。

  　　天天握著小姑娘的手，立在旁邊，看著方秀娟刻薄凶狠的樣子，氣得緊咬牙根。

  　　他上輩子年紀小，對方秀娟的惡還沒有那麽深。這輩子真正目睹一切，才知道她這個人，到底有多狠毒。

  　　剛才一群小孩子在外麵玩，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兒子非要出門，是她兒子非要去摸那隻路過的大黑狗，所以才被咬。小小為了保護弟弟，抄了人家門口的掃把撲過去趕大狗，也被咬了。

  　　大家看到了，連忙喊大人，大人才出來把大黑狗趕走了。

  　　但方秀娟根本不管黑與白，逮不到狗主人的她，拿著小小出氣。可小小，才是個三歲多的孩子啊。

  　　可他現在沒辦法去隔壁市，沒辦法讓他的家裏人來接她。

  　　“張嬸，我跟你說，你別護著她，我今天非要打死她不可。我看她就是個禍害，打死了，我正好也省米了。她父母不要她，我們家抱她回來養了三年，也沒啥欠她的。”

  　　說著，就要抄手裏的掃把打下去。

  　　“秀娟！”天天的媽媽也看不下去了，連忙攔在前麵。

  　　“小小是你們自己抱回來的，你說這話，你良心不痛嗎？小小才幾歲，她自己都看不好自己，你還讓她看弟弟？再說了，文文是自己去摸狗的，小小為了幫文文，自己還被咬了。你這當媽的能不能不要那麽偏心？”

  　　正在氣頭上方秀娟見到他們攔路，目光惱恨，手中掃把一副立馬就要丟出來的樣子:“你們想我不偏心，可以啊，你們把她帶回去！你們養！我保證，我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方秀娟大聲嚷嚷著，一副潑婦樣，大有你們誰要我就把孩子丟你家的架勢。

  　　這話，讓在場幫腔的人，都沉默下來。

  　　看著方秀娟，看著小小。

  　　誰家沒幾個孩子啊，大的要讀書，小的也要讀書。平時讓他們接濟小小幾次，他們都可以幫忙。可讓他們養，他們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且，小小這孩子，又不是他們抱回來的。

  　　看大家都沉默下來，方秀娟冷冷一笑:“裝善人誰不會，現在不敢說話了。我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落到你們插嘴。都給我滾開！”

  　　方秀娟受不了這群人的多管閑事了，直接過去，試圖把張嬸推開。

  　　“秀娟啊，你……”

  　　旁邊立著的大媽爭辯不過，可心裏也不是滋味，意圖幫忙說幾句。

  　　而在這時，門口一道年輕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我們家的孩子，你也配？”

  　　冷冷清清的聲音，帶著幾分睥睨一切的輕蔑。

  　　小孩子們回頭看，就見到一個穿著淺灰色條紋襯衫，黑色褲子，眉目冷淡得仿佛秋日清霜的叔叔走進來。

  　　有幾個跑去別墅旁玩見過他的小孩都吃驚地張大了嘴。

  　　血緣真的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明明這院子裏不少小女孩，可是滔滔就是一眼就看到了被張嬸護在身後的小小，並且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衝了過去，歡快地把看起來狼狽淒慘的小姑娘抱起來。

  　　覺得她很輕，他抱著她的腰把她往上托了托後，在眾人沉靜壓抑的氣氛中，露出星星眼，摟著她大聲歡呼道。

  　　“啊！！妹妹！！你好漂亮啊！！！”

  　　“你怎麽可以長得那麽可愛！！！”

  　　“舅舅，我的妹妹原來這麽好看呀！”

  　　立在籠子上邊的雞，樹上逗留的鳥，都被這響亮快樂的聲音給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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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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