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清悅天藍      更新:2022-07-30 16:08      字數:6587
  第17章

    萬象城的溜冰場建的規格很正, 雖說不比體育館訓練場那般專業,但畢竟Z市是處於冰雪大省,市裏還出來過不少世界冠軍,很多人都喜歡溜冰, 該有的設備基本上應有盡有。

    溜冰場都會配備更衣室, 買了票後就會給你一個電話圈手環, 男藍女紅,男女分開。有些人愛好滑冰、捎著專業衣服來換, 一般人不需要像專業愛好者那樣整裝齊備, 不過也還是得把頭盔護腕手套護目鏡之類的全部穿戴齊全。

    明清坐在寬大更衣室百箱櫃對麵的休息長凳上, 手裏是商家提供的冰鞋。冰鞋要了38碼的,黑色。這種冰鞋跟陸地上輪滑專用鞋不一樣, 不需要脫了自己的鞋子,解開鞋帶就能直接套進去。

    下麵鋒利的刀刃,外麵保護著一層刀鞘。

    白色的手套,手套掌心和指腹部位的凹凸顆粒, 都是那麽的熟悉、刻在骨子裏的記憶。

    黃色的頭盔放在凳子邊, 明清穿戴完畢,手套都戴上了,但沒有直接出去, 而是在更衣室裏坐了一會兒。她的大腦有點兒亂,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會同意了周衡的邀請, 答應進來溜冰。

    再一次穿上冰鞋, 意味著什麽?一件事當你受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 將你打爛入低穀, 讓你一輩子可能就此結束永不能翻身, 你逃避、不願意去麵對, 將一切跟這件事相關的所有事宜全部都給屏蔽了,想著這個世界往後餘生都不會再一次踏入這個曾經最熟悉的領域。

    原本應該,再也不可能再次穿上冰鞋了。

    那一刻,明清承認了自己在做鴕鳥、縮頭烏龜。她被禁了賽,又不是連冰場都不能踏入。然而從被國家隊開除以來這七個多月,她卻再沒有穿上一次短道速滑的鞋子。

    連冰場都給拒絕了,每一次來萬象城,溜冰的這層樓她直接避而不及。

    矛盾充斥著內心,她甚至想要去抓一把頭發,腳下的觸感是那樣的真實,無數次榮耀滿載而歸時大踏步奔回後台,跟語言不通卻同樣慶祝的工作人員邊脫冰鞋邊分享自己的喜悅,

    刀尖抵冰,雙腿彎曲,耳邊過濾掉所有的嘈雜聲,全世界隻剩下了拉成一條線的空白。

    【Ready,砰!】

    ……

    周衡已經在冰場門口等著了,他也換上冰鞋和防護裝備,頭發板板整整塞在了小藍頭盔中,一雙鐳/射紫色的護目鏡架在鼻梁,高挑的身材寬闊的肩膀,就算看不到他那特別具有勾引人的眼睛,氣質昂然的身板隨便往冰麵一站,

    就是一道完全無法忽視了的5A風景。

    溜冰場內不讓帶手機進冰麵,周衡閑散站在門邊上,一隻胳膊搭在藍色軟防護台前,另一隻鬆鬆垮垮垂落,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一直往女更衣室的方向望去。有不少進入冰場的女生看到他,控製不住地被吸引了目光。

    周衡拒絕了所有上前來問他要聯係方式的人,沒手機就想讓說出號碼用心背下,周公子架著胳膊,無奈笑了笑。他笑得雲淡風輕,有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斯文感。被他拒絕了的女孩子雖然很難過,但還是招架不住他渾然的氣質。

    所以明清踩著冰刀出來那一瞬間,周衡直了直身上前,許多女生都有些嫉妒了,原來是有主跟著了的啊,她怎麽就那麽幸運呢?

    男朋友這麽帥!

    還不知道自己被無數個人用目光暗暗殺了千萬遍的小明老師,腳下刀一滑,溜到了周衡麵前,

    另一隻腳熟練往前一卡,刀刃橫在冰麵。

    大家透著護目鏡,看不到眼底具體的神色,周衡是第一次見明清現場站在冰麵上,跟電視上其實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新聞報道裏的明清,霸氣、傲然的氣場與她自身渾然一體,仿佛天生就是眾神之巔、世界王者。

    然而沒了那身帶著讚助商和五星國旗的紅色緊身衣,女孩子家的柔軟便淋漓盡致體現了出來,大概是頭發向後梳、塞進頭盔裏的緣故,平日裏被明清用頭發遮掩住的皮膚大片大片露了出來,光潔而又飽滿的額頭,小碎發細細灑在邊緣處,耳朵也露著,她的嘴唇抿起,小酒窩凹陷到異常深邃。

    明清抬頭望了周衡兩眼,感覺他似乎不太會滑,但是也沒有想要教的念頭,於是低低頭,抬腿甩了兩下角,

    冰麵有點兒軟,是介於花樣滑冰和短道速滑之間的一個硬度。

    開放式的溜冰場,講究不了那麽多。

    “周老師會滑麽?”明清悠悠閑閑問他。

    周衡雙手掐著腰,被她這麽一問,居然難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的確是第一次上冰。

    對於滑冰的記憶,周衡隻能追溯到很小時候他那可憐的母親還沒過世,母子倆相依為命,外麵小孩子們一人一雙旱冰鞋在空地處玩得不亦樂乎。

    母親看著趴在窗戶上和著熱氣眼睛裏充滿了羨慕的光、也很想要出去滑旱冰的小周衡,心疼到滴血,她摸著周衡軟軟的腦袋,問他,

    “小衡也想要出去玩嗎?”

    那個時候周衡大概六七歲,過著沒名沒分、清貧卻又有媽媽在身邊的溫暖日子。

    小周衡很懂事,意識到自己的目光讓母親難受了,便收起眼中的期盼,抿了抿嘴唇,

    搖搖頭,

    “我不喜歡滑冰,媽媽。”

    “……”

    周衡的母親很美,這個小城鎮裏少有的大美人。她有一雙深邃且溫柔的眼睛,與之對視,仿佛能瞬間被汲取了魂魄,直穿心脾。

    然而最終卻瞎了眼,愛上了那麽個不該愛的人,落了個那樣的下場。

    周衡對母親的記憶很深,即便七歲那年,母親就過世了。能組成的記憶就那麽點兒的時光,可是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他深深刻在了心底。

    那雙旱冰鞋到底還是給買來了,拿到手的那一天,小周衡很開心,他穿上冰鞋在家門口不太平整的石板地上滑了好些圈,天上的雪花在飄,母親溫柔的身影,倚靠在紅燈籠下的門框前,

    淡淡微笑。

    所以周衡對於溜冰的知識,僅限於小時候六七歲滑過的旱冰。

    被勾起了不太美好的回憶,周衡倒也沒有什麽很明顯的表情。他的確是不太會滑,不過憑借著強大的自學能力,很快便能穩定在冰麵上。

    那姿勢有模有樣,基本上外行都看不出他根本沒上過冰,沒踩過冰刀的大有人在,正常來講第一次站在冰場上、大都像隔壁那一串扶著欄杆雙腿腿肚子都在打顫的人一般,直接動都不敢動。

    然而明清畢竟是專業的,她雖然沒看出來周衡的表情因為不堪的回憶而出現一點點變化,但還是一眼就能察覺到他根本不會滑。

    明老師難得沒有跟他過招打趣,邁開腿往旁邊的欄杆一溜,

    冰刀擦著光滑的冰麵,一刀邊滑到了藍色的防護牆,

    “不會滑就別逞能了。”

    “扶欄杆慢慢滑吧,好歹把那60塊錢的票給滑回來。”

    “……”

    腳下踩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刀,抬起來能割破喉嚨那種!他們穿的幾乎都是短道速滑隊鞋,刀刃比花滑隊更是要鋒利!周衡到底是不會在這裏逞能,眯著眼睛看了看按部就班站在了扶杆旁邊、像個新手般抓著圍欄的明清,沉默了片刻,一刀一步緩慢跟了上去。

    上冰後的明清並沒有大刀闊斧極速前進,她跟周衡兩個人沿著橢圓的圍牆,周衡在裏麵,她站在外麵。周衡滑的很慢、別別扭扭,跟他平日裏閑散手握勝券的模樣一點兒都不搭,既搞笑又有些可愛。

    明清卻完全沒有去注意,她像是有什麽心事般,雙手抄在POLO衫的兩側口袋裏,低著頭,一刀往前滑一點點。

    剛滑了不到四分之一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小姑娘前來要聯係方式。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眼睛額頭都被遮住的情況下,單憑流暢完整的下顎線條和好看的唇形以及冷調白的皮膚就能招蜂引蝶。來一個小姑娘周衡就得停兩步抬起一隻手拒絕。明清抱著胳膊,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既有些看熱鬧的情緒在裏麵又有點兒冒油滋滋,周衡大概真的是遇到坎坷絆子了,站在不熟悉又有絕對“人身危險”的地方,連拒絕人都沒了平日那般散漫且強大的態度。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會滑啊?”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大膽上前來問。

    周公子光顧著腳下下一步該怎麽動、才能不摔到,他根本沒功夫去分出一個清醒的腦子來應付桃花。明清笑眯眯站在一旁,還是忍不住調侃了句,

    “周老師,人家小姑娘問你話呢!”

    “……”

    “哇,”那女孩一臉崇拜地捧著臉蛋,看起來是個能滑冰的,動作嫻熟,也不怕滑倒,“你居然是老師!”

    “但是看起來好年輕呀!”

    明清在心裏吐槽了句“你哪隻眼睛能看到這家夥年輕的,嗯?”,沒說出口,伸出手來指著還在跟冰麵作鬥爭的周衡,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小妹妹你多大?”

    小姑娘:“我十八歲!在隔壁上大學,周末回家來玩!”

    明清:“嗯,你麵前這個小哥哥,二十九了。”

    小姑娘:“……”

    咩???

    周衡一個踉蹌,還是沒忍住,摔倒在了冰麵上。

    女孩瞬間想要上千來扶起周衡,明清慢慢悠悠,一隻腳衡了過去,用冰刀擋住了她的鞋。

    “姑娘,”明老師伸出一隻抄在兜裏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POLO衫,任憑周衡在身後掙紮著往上爬,不緊不慢道,

    “看不出來這人是我老公麽?”

    “……”

    “十八歲,好好讀書的年紀,”

    “別一天到晚琢磨別人家的老男人。”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頑劣惡毒,明清把冰刀往前一踢,冰麵瞬時滑出一道淺淺的痕跡。這個動作很考驗冰上能力,明清做的很輕鬆,單腳站著都沒有倒下去。

    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從骨子裏蔓延出。

    那女孩當然不知道這股氣場究竟為何而來,但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她被明清瞬間爆棚出來的強勢給震撼到,往後退了兩步,又看了一下再次撲倒在冰麵上的周衡,

    撅了撅嘴,腳下的冰鞋一跺,

    “切!”

    “……”

    女孩滿臉失落,扭過頭兩三刀就滑走了,留了個背影給明清,明清抬頭往遠方望去,很多會滑冰的在光滑的冰麵上一圈圈轉,冰刀摩擦著冰麵,劃出一道道刷著光的線。

    周衡嚐試著第三次從冰麵上爬起來,明清聽到他的動靜兒,終於轉身,一隻腳的冰刀卡冰麵,小酒窩往裏凹陷,

    吊兒郎當看著周衡的狼狽。

    賞心悅目。

    “……”

    “二十九?”

    周公子扶著軟牆,氣喘籲籲直起身,

    兩條腿半蹲,緩慢往上撐,生怕哪一步做不對,又翻下去。

    “……”

    “老男人?”

    “……”

    “你相公?”

    明清:“……”

    要是有口香糖,明清真想剝一顆扔進嘴裏邊嚼邊翻白眼。可惜沒有口香糖,她也沒摘了護目鏡,看到周衡好不容易起來了,微微側過身,

    語氣埋汰,

    “幫你擋桃花,你還不樂意。”

    “不管你了,你自個兒滑吧!”

    說罷,小明老師真的像模像樣般,手抄回口袋裏,左腿往後一滑,“溜,”地下子滑出去好遠。

    人山人海,周末來溜冰的人絡繹不絕。明清在那些人中如流水般穿梭著,絲毫沒有受到任何限製,但還是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她滑冰時的異常順暢。

    周衡還在原地踏步、步履維艱。剛剛那個小姑娘臉皮也是厚實,大概是看到了明清跟周衡分開,以為兩個人吵架了吧,居然又神奇腦回路地再一次滑了回去,滑到周衡麵前。

    明清轉圈繞回周衡那邊那一刻,忽然就看到了小桃花又跑過來湊到周衡麵前。周大公子是真的在冰麵上沒有任何天賦,甚至可能是跟他那高超的智商相互抵消。周衡根本沒精力去對付小丫頭片子,他連明清嘲笑他然後自個兒跑了都顧及不到。

    “喲,小桃花又來了?”明清滑到兩人身後,冰刀一橫,停在桃花小姐的右手邊,

    挑了挑眉。

    “姐姐,”小桃花沒再跺腳,但也沒走開,這一次似乎是有備而來,臉上依舊掛著笑,

    轉過身來,對明清說道,

    “看著小哥哥似乎不太會滑冰。”

    “滑冰是一項很愉悅身心的運動,要是會的話,會相當放鬆心情。既然小哥哥是老師,老師很辛苦,周末來放鬆放鬆最好不過。”

    “……”

    “姐姐,我是短道速滑業餘愛好者,從八歲起就開始學習滑冰,現在已經滑了十年有餘,當年還差點兒入選省隊,要不是家裏想讓我考公務員,我就走了運動員這條路。對了,隔壁正在訓練的速滑俱樂部的短道隊,就那個穿黃羽絨服的教練,姓曲,曲長華!之前還特地來我家勸過我父母讓我繼續學短道呢!”

    小妹妹抬手往對麵被藍色圍牆間隔開的場地一指,神情驕傲且自豪,

    隱隱約約還透露出些許挑釁,

    “我想教一下這位哥哥滑冰,哥哥一直扶著牆,三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學會。姐姐我看你好像也不是特別會滑吧。既然你們是……是一對兒,那姐姐要是願意,也可以跟著我學!”

    “……”

    “……”

    “……”

    小姑娘充滿挑釁又有些期待地望著明清,滿臉都是“希望大媽能同意一下”的表情。明清卡巴了下大大的眼睛,小酒窩往裏深陷。

    她把腳一抬,刀尖卡在冰縫裏,表情有些好笑。

    不是,這都搭訕搭到這個地步了?

    ……

    ???

    明清看了眼周衡,周衡扶著牆,也是一臉的震驚。這姑娘腦回路真真不怎麽正常,現在的大學生都如此奔放了嗎?說了“有夫之婦”還舔著臉上來……

    教學滑冰,教周衡學習如何溜冰!

    周公子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控製不了自己的四肢很容易讓大腦也跟著短缺,他抬手就想要跟那姑娘講明白不需要如此搭訕,他不需要什麽滑冰教練,他對麵那個女人畢竟就是……

    明清卻抬了抬手,讓他先不要說。

    周衡一愣,就看到明清雙臂環在胸前,平視著臉上寫滿了“我很厲害”的姑娘。

    饒有趣味。

    小明老師上下打量了一圈小桃花,嘴角略微往上揚,護目鏡後麵的眸子裏隱隱約約透出點點對能力上的不相信。姑娘感受到了那絲輕蔑,瞬間炸了毛。

    “你不要不信我,不然你現在就去隔壁問問曲教練,我真的差點兒入選省隊!”

    “我就是能教,我感覺老師也很想開開心心滑冰吧,姐姐我不可以搭訕,但是好心教老師滑冰為什麽還要被拒絕……”

    “……”

    旁邊有跟這姑娘一起過來溜冰的同伴,同伴就是同伴,說什麽都會幫著自己人。那姑娘看好朋友來了,瞬間眼圈一紅,眨巴著眼睛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明清無可奈何看著她們。

    其實這幾個小孩也就比他她小一歲,但矯情的哦!小姑娘跟同伴說著說著,就成了訴苦明清瞧不起她的滑冰技術。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明清聽到耳朵裏。

    原本不想繼續跟她們降智的小明老師,耳聞“那個女人居然一副利落我滑冰能力的模樣!她算老幾!”,

    腳下的冰刀一旋,又把身子給轉了回去。

    “……”

    “姑娘。”明老師一刀溜到小桃花麵前,抬腿甩了甩冰刀,

    漫不經心咬著牙關,

    小酒窩深邃陷入臉頰中,

    “我也沒說我是老幾。”

    “艸!”那姑娘的同伴連忙掐了小桃花一下,被明清隱約散出的氣場給下意識吸引著轉過身,翻著白眼聽明清的話。

    明清的臉上沒什麽情緒,很平靜,就像真的是一個大姐姐跟小妹妹隨口聊著天,

    “你說的很對,你身後那個老男人的確不會滑冰,要是一點兒都不會,站在冰場上三個小時,的確相當痛苦。”

    “……”

    “這樣,你要是想教,可以。我同意你來教這個老男人。”

    周衡:“……”

    小桃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忽閃忽閃。

    明清抬了抬手,一副大姐大的模樣,甩著的腿往前一停,冰刀踩地,發出“嚓啦,”一聲,

    她淡淡地道,

    “但我總得確保你技術過關,畢竟男人年近三十,腰腿各處都不是很好。你要是技術不過關,再把他給摔著哪兒摔殘廢了,你姐姐我往後餘生的□□,不就徹底完蛋了。”

    周衡:“……”

    ???

    小桃花臉上浮現出了不服輸的神情,果然被反咬一口挑釁到了,咬著牙,一字一句,問,

    “那大姐姐、你、想、怎、樣!”

    “第一,不要叫我‘大姐姐’,當然,更不要叫我‘阿姨’,我沒那麽老,我今年年芳十九,就比你大、一、歲!”

    明清頹著背,雙手擱身後,單腳在冰麵上旋了個圈,

    冰刀重新橫了過來,濺起微微細碎的冰碴子,

    一道劃痕亮亮堂堂,身體靜止,刀尖卡在冰上。

    那裏,其實還是能隱隱看出之前短道訓練隊在這裏租借冰場時用特殊材質打上、殘留下來的起跑藍線痕跡。

    冰刀立起,上半身微微傾斜,明清往前方看去,輕輕舒了口氣,

    抬手,將四處溜達的冰場管理人員給喊了過來。

    她對著管理說了兩句話,戴著的手套熟練往外側擺動。管理人員給她比了個“OK”,又匆匆忙忙離去,往冰道前方的方向滑著,

    邊滑邊跟正占道的其它遊客解釋著什麽。

    遊客聽完,紛紛扭頭往明清這邊看了兩眼,然後一臉看熱鬧地湊到一邊去,瞬間一條三米寬的冰道被分離了出來,整個冰場的人群陸陸續續集中到了冰場內側,騰空了一個速滑賽道的雛形。

    小桃花一下子傻了眼,愣愣看著潔白的跑道就這麽形成。她回頭望了望明清,隻見明清抬起左手,中指下壓,

    將護目鏡往後推了推,

    極具王者氣息般,桀驁不馴地繼續說道,

    “第二,我雖然算不上老幾,也不比妹妹你受過專業指導、差點兒進省隊,”

    “但短道速滑,姐姐我還是稍作了解一點兒的。”

    “……”

    “小妹妹,你要教的可是我的男人,我男人我得給他把關安全問題,不然再摔了腎,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

    “你跟我比一場,不比多了,姐姐我技術也不是頂尖,滑不了太多。我們就滑一圈,來比速度。”

    “隻要你比過我了,比我滑的快、先滑完一圈,”

    “我就讓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