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魚沒刺骨      更新:2022-07-30 15:29      字數:3502
  第40章

    桑枝從窗戶外收回了眼。

    少爺似乎是真生氣了。

    聽蘭茴說, 知婉已經來了三天了。還是不被允許進來。

    自然,她也不被允許出去和她見麵。

    桑枝擱置下筆。

    少爺上朝了,雖然不在府裏, 但雲石在。

    雲石對少爺忠心耿耿, 肯定不會通融讓她和知婉偷偷見麵。而且若讓少爺知道, 怕是真等到了知婉成親,她們都見不著了吧。

    這事看來隻能求少爺通融。

    桑枝例常去替老夫人調養身子。現在已經不用蘭茴從中幫忙,老夫人直接召喚的桑枝過去。

    老夫人喜愛佛經。

    桑枝練了這麽多天字帖,也是多少有成效的。起碼近些日抄寫的佛經, 越來越受老夫人滿意。

    樓老夫人:“你這字倒是越來越有韻成熟。”

    桑枝:“是老夫人的教導有方。”

    蘭茴在一邊聽著誇獎,比誇自己還高興。

    端著茶水進來的靜扶, 則在眼瞥見了桑枝後,不太高興地收回眼。

    桑枝給老夫人呈上了摘抄的佛經後。又給老夫人按摩了經脈, 要離開時拿出了個小小香包。

    “老夫人, 桑枝縫製了個小香包。聽了陳大夫的建議裝了幾味藥, 多少緩解疲勞。”

    樓老夫人在孫兒請安時,就常見到孫兒佩戴的鴛鴦麵的香囊。

    現在一看,果然是桑枝給縫製的。

    香包裏的氣味好聞, 應是幾味養神的草藥。

    樓老夫人稍微打開看了幾眼。

    “好孩兒,你有心了。”

    香包的麵繡著老夫人喜愛的荷花,清水出蓮, 濯濯不染。

    樓老夫人很滿意。

    *

    蔡鎮隆的獄案最近成了長京最著名的熱談。

    百姓們都知樓副相鐵麵無私,一定為幫他們懲惡,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蔡府倒台了。

    朝官們多少還有點顧前瞻後的忌慮。有些和蔡府相關聯利益的,已經戰戰不已。

    樓延鈞一出手便掐了蔡卓的兩個命脈, 一個長子一個幺兒。著實是狠。

    但朝官們還忌憚, 蔡卓在朝堂中根脈深廣, 不是一時就能拔起來了。

    如果沒徹底根除,等蔡卓東風再起,等著被清除對付的就是他們了。

    蔡卓近些日幾乎急白了發。三天兩頭覲見皇上,但樓延鈞不知給皇上下了什麽藥。

    一套話術周轉,蔡卓分文討不到便宜。次次急火攻心進宮,次次怒火敗興出宮。

    長子已經在獄裏待了數十天。

    越拖下去,隻能對長子越加不利。扯出的罪狀也會越多。

    這次的案件是大理寺在管。

    蔡卓私下找過大理寺卿成文,成文惶恐至極。

    “大人,這事我真插手不得。皇上親賜的樓大人為總獄使,這件事就連我們,也得聽樓大人的。樓大人您是知道的,他要做的事連皇上都禮讓三分,小人更不可能了……而且舍不得孩子抽不出身啊,大人往好的想,現在放手,到時候……”

    蔡卓怒:“放肆!混賬!”

    蔡卓有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這也是他作威作福的依仗之一。

    樓延鈞一個黃毛小兒,竟敢將自己逼迫至此。

    蔡卓在大理寺卿那裏碰了壁,轉頭就去了薑家。

    *

    蔡鎮成積了一肚子怒火。

    這些火氣全傾瀉在樓允溪身上。

    樓允溪脾氣本就被慣得火爆。

    蔡鎮成一激她也激。

    於是蔡府後院便經常是兩夫妻對打互摔屋內的東西,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最後還是蔡府的大夫人出麵,將兩人訓斥一段,才作罷。

    但蔡鎮成卻不再踏入樓允溪的房內,夜夜歇息在後院的妾室屋裏頭。

    樓允溪在蔡府受氣,轉頭就把氣撒在了丫鬟身上。

    她怨,怨祖母和堂兄,他們把蔡府逼迫成這樣子,就是為了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她在蔡府沒有臉待下去,上到她的公婆下到那些仆人丫鬟,都把她當掃把星一樣!

    更別說那些得寵的妾室,幾乎都要舞到她麵前來了。

    方氏自然也知道了女兒在蔡府的處境,收到了女兒的哭訴後,便也哭到了樓老夫人麵前。言詞之間皆是百般指責,“延鈞也太心狠了,都是親家,何必要下如此死手?!他一點也不為允溪著想,這讓允溪以後在蔡府怎麽做人行事啊?”

    樓老夫人:“我之前不是沒有告誡你們,讓你們不要嫁不要嫁,嗬,現在好了,是我孫兒的仕途重要還是她重要?既然你要嫁,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老身當時說了嫁了就分家,現在你們和老身有何瓜葛?”

    方氏泣涕漣漣:“ 老太太,我們好歹是一家,一衣帶水,允溪不好過,樓府麵上也丟人啊。再說,她可是您親孫女啊……”

    樓老夫人:“這是你們自作的孽!老身沒有讓你們分出去,已經是仁盡義至!”

    方氏被氣走了。

    涵嬤嬤替老夫人扇風。

    “老夫人,要和大少爺說說嗎……”

    樓老夫人擺手:“不必。鈞兒有分寸。”

    樓老夫人是不懂什麽朝堂之事,但是她是信任自己的長孫的。孫兒並不會做辱沒他們樓家祖宗門匾的事。

    樓氏的功德,都在天上看著呢。

    樓老夫人:“老身隻是心寒了些,方氏那碎嘴子,吵得得我頭又疼……”

    涵嬤嬤:“老奴這讓人去傳喚桑枝那丫頭過來給您按摩?”

    樓老夫人微微頷首。

    桑枝並沒有吝嗇手藝,老夫人身邊的人,蘭茴涵嬤嬤就連靜扶,都學了那套按摩的方子。

    隻不過這些人怎麽按,老夫人都覺得不如桑枝按的舒服。

    *

    桑枝規規矩矩地練字。

    現在除卻老夫人傳喚,到老夫人那裏,幾乎是哪都去不了。更不用說還有雲石會跟在左右,隨時準備著報告給少爺。

    桑枝知道是少爺是為了自己好。

    但她人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不許和樓知婉見麵。

    她還是想要見樓知婉。

    畢竟樓知婉的親事已近。

    她們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

    當夜。

    桑枝拎著臨摹好的字帖來找少爺。

    雲石守在外頭,並未阻止。

    隻是敲了敲門,傳喚。

    裏頭淡淡二字:“進來。”

    雲石才放行。

    裏頭。

    樓延鈞似乎剛沐浴回來。隻散散罩著件朱砂白的外袍,隱約可見外袍裏邊赤,裸的精壯的上身,冷白的膚色,下身是月牙白的寬散中褲。

    長發鋪垂,冷峻的五官昳麗如畫。

    他倚在榻上,翻著一卷章宗,姿態幾分慵懶。

    桑枝甚少看見如此的少爺,特別是視線看見了少爺未係好的外袍裏若隱若現的肌肉,冷白結實,似乎能回想到上麵的手感。

    桑枝瞬間覺得臉有點燥得慌。

    摸摸鼻子移開了眼。

    樓延鈞撩起眼皮,“怎麽了?”

    戌時未到,桑枝提前來,還是稀少的。

    桑枝把字帖遞了過去。

    “少爺,我都臨摹完畢了……”

    桑枝的後話自然是意有所指。事實上她昨日幾乎就摘寫完了。隻是少爺昨夜沒有傳喚她。

    或者說,桑枝被罰練字的那幾天,都沒有被少爺傳喚過去。

    從雲石口裏,桑枝在抓緊練字,但少爺似乎也很忙。好像是關於蔡府的事。

    整個長京城都沸沸揚揚。

    雲石說少爺為此事已經好幾夜沒離開書房了。

    樓延鈞抬眼看他,伸出了手。

    桑枝往前走了幾步,把字帖遞上去。

    兩人的指尖相觸了下。

    極輕。

    桑枝還未反應,少爺已經收回了手,連帶著拿走了那本字帖。

    樓延鈞手托著腦袋,翻了幾頁。桑枝似乎有好好在練,並沒有敷衍,一字一劃,透過紙張看得出的認真。

    樓延鈞合蓋上,輕微擰了下眉心。

    桑枝看得出少爺的些許疲倦。

    又想起了雲石之前的話。

    桑枝往前走近了幾步。“少爺你頭疼嗎?要桑枝幫你按按嗎?”

    桑枝現在對自己的技術多少有點自信在身,特別是教了蘭茴她們,又得了樓老夫人的誇讚後。而且還經過了陳大夫的□□。

    桑枝期待的眼眸望著。

    天氣漸暖,桑枝今天穿著芙色的襦裙,漂亮雪白的脖頸,裙身點綴著翠枝荷花,已有了夏天的跡象

    一頭烏發盤起,蝴蝶簪子翹首以盼。

    樓延鈞淡淡地“嗯”了聲。

    桑枝脫了鞋,她提著裙擺,輕緩地爬上臥榻。穿著白色的襪子,小小一隻,便顯露了出來。

    樓延鈞垂眸掃了一眼,似乎能想象出襪子下,人兒柔軟雪白的腳,溫吞喜人,輕一捏,人麵上便會流露出幾絲羞怯,而後泛出淚光來。

    桑枝似乎是怕癢的。

    但樓延鈞未曾試過,去撓一個女子的腳掌心,似乎太過浪蕩和不齒。即便是床事,樓延鈞也未對桑枝的腳有其他想法。即便那確實是一雙漂亮小巧,引人遐想的柔足。

    桑枝爬到了少爺的後麵,她伸出手來,放在了少爺額上,控製著力度,輕按著。

    桑枝的手藝確實有進步。

    樓延鈞閉上眼。

    桑枝的手小,柔軟得仿佛無骨。

    樓延鈞閉眼,感覺人兒身上的香甜味更近了,仿若就在鼻息之間。

    樓延鈞又睜開了眼,隻覺更燥熱。“罷了。”

    桑枝疑惑地停了手。

    樓延鈞回首,剛好桑枝探身想詢問是不是按得不好。

    樓延鈞便看見桑枝的搖搖欲墜的發簪。

    他心念一動,輕一抽,桑枝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便鋪垂下來。配合著人一雙驀地睜圓的眼,幾分過於動人。

    樓延鈞眼暗了暗。

    桑枝熟悉少爺的這種眼神。她眸子轉了下,莞爾一笑,輕輕貼在少爺臉上,落下溫軟的觸碰。

    樓延鈞沒有推辭,解開了人的綢帶。

    香鬢雲雨。

    桑枝還惦記著自己的目的。

    她微挑嫵媚的眼像是雪水浸潤一般,濕漉透澈,抓著人精碩堅硬的手臂,無力又充滿期待:

    “少爺,桑枝明日可以見知婉了麽?”

    樓延鈞:……

    樓延鈞冷臉給了極致有力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