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the上      更新:2022-07-30 14:38      字數:2923
  第十四章

    遼袖不明白為何府裏掛了一屋子娘親的畫像,娘親曾是老王爺的未婚妻,最後為何沒有嫁給他呢,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誰?

    她這幾日聽到許多流言,當年京師困虎案,老王爺是因為娘親而死,倘若真的跟娘親有關係,老祖宗又怎會接她進京。

    這些她都不敢問老祖宗。

    “你今日怎麽心神不寧?”老祖宗問。

    遼袖一咬牙,抬眸,小心翼翼地說道:“袖袖想求您一件事,袖袖……不想嫁給……”

    話才說了半截,遼袖的大眼眸浮上水霧,想到岐世子的殘忍行跡,信國公府的威逼,少女無父無母孤苦無依,眼睛發澀,哽咽得說不下去。

    “好孩子。”老祖宗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

    “我都知道,其實你不說,我又怎會真的讓你嫁給岐世子,若是尋常人家我早就拍板給你退了,隻是這樁婚事已遞交禮部,事關重大,咱們王府在京城形勢特殊,一舉一動多少人盯著呐!”

    “真的沒法子了嗎?”

    少女驚慌的小眼神兒噙著濕潤,巴掌大小的臉失去血色,身形羸弱單薄如紙。

    “倒是有一個法子,”老祖宗撫住她的臉頰,“你身子不好,就說在我這裏養病,我已替你想好了出路,這個轉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

    “首輔府上回給你送過賀生禮,他們的派係遍布朝堂,六部許多官員都是首輔門生,首輔家公子更是溫良恭儉,遼姐兒,你真的可以見見。”

    遼袖有些茫然,仍是懂事地點點頭,不願讓老祖宗為難。

    文鳳真作為唯一異姓王,十分令皇室忌憚。

    老祖宗顧慮著,倘若直接替遼袖推掉婚事,會加重皇室的疑心。

    此事還得慎重計議。

    老祖宗尚不知情,淮王昨夜違反律法放煙花,今早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一幫文官集團若不是因為打不過淮王,早就擼起袖子幹了,朝堂上亂哄哄一團,哭泱泱觸柱死諫。

    皇帝不上朝,由秉筆太監崔拱代為傳達,最終罰的卻是工部的幾人。

    人人痛罵,淮王勾結內宦,與秉筆太監崔拱狼狽為奸!

    雪芽端過來一盞茶:“姑娘,這是上次淮王賞給您的井底月,您嚐嚐。”

    遼袖抿了一口,心下歎氣:他這回賞的茶葉不好賣啊,全京城都知道淮王送了她井底月,誰敢不要命地收?

    槐哥兒來找姐姐,他麵色躊躇,一張俊俏的傻臉,拘謹極了,明顯是做錯了什麽事。

    “槐哥兒,你吃的還夠嗎?”

    “夠……是夠。”

    終於,槐哥兒鼓足勇氣,將那次文鳳真來院子裏找他,給他送吃食,一五一十全交代出來。

    說完,他小心地望著姐姐,卻見到姐姐麵色一變。

    文鳳真所送的吃食,全部都是她的家書中所寫過的。

    她瞬間明白,文鳳真看過了她給弟弟寫的那封家書!

    遼袖想到什麽,嚇得唇色如紙,不寒而栗,止不住地發抖,冷颼颼直衝脊背。

    那麽文鳳真也一定看到了她的字跡!

    她的字跡由他手把手教的,與他有八成形似,難怪……這麽多天以來,文鳳真屢屢試探她。

    他早就懷疑她了,所謂的賞賜都是警告!

    她竟然疏忽了這一點,一種後怕在心頭升騰,遼袖萬分後悔與自責,要冷靜!別怕,隻要她一口咬定是巧合……

    她有些頭暈,送走了槐哥兒後,便再也撐不住了。

    她睜不開眼,手腳軟綿綿的,又熱又不舒服,喉嚨想喊一聲,身子卻像被拽進泥潭似的,越來越深,喘不上氣。

    她這回病得昏昏沉沉,呂太醫來看過後,開了方子,說姑娘是心病,需要好好調養。

    寅夜,有人冒雪衝寒過來,推開了屋門。

    文鳳真將大氅隨手放在坐屏,光影明滅,白袍玉帶金穗子,蟒紋也是金線繡上的。

    一張麵龐格外精致漂亮,鼻梁高挺,烏發雪膚,眉眼總是讓人辨不清情緒,長睫投下淡淡影子。

    遼袖燒糊塗了,恍恍惚惚,竟以為回到了前世。

    前世,文鳳真無論處理政事多晚,多冷,都會趕來陪她一起睡覺,少女孱弱體寒,要把兩隻腳放在陛下小腹暖著,才睡得著。

    是陛下來了嗎?

    遼袖迷迷糊糊中,很自覺地把兩隻小腳丫露出來,搭在他腿上。

    文鳳真麵色一沉,有些嫌棄地想拿開她的腳,剛握住腳踝,柔軟的觸感直抵掌心,又白又嫩,五個腳趾紅紅的,瑩瑩玉潤,令人呼吸一滯。

    遼袖有些神智不清,夢到白日裏老祖宗的歎息,那樁令人頭疼的婚事!

    岐世子他男女通吃,一身花柳病,據說身上都開始淌黃水了,自己嫁過去十死無生啊!

    少女眼角沁出水紅色,一顆濕潤的淚珠搖搖欲墜,她好害怕,若是老祖宗不願得罪皇室,將她推出去嫁人怎麽辦……

    “老祖宗……”她暈暈乎乎地喚了一聲。

    這聲音極輕極輕,文鳳真沒聽明白,麵無波瀾地問:“你喊什麽?”

    他剛湊近,猝不及防,少女緊閉著眼,抱住他的腰腹。

    文鳳真麵色凝固了一下。

    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懷裏,躲他身下,小胳膊小腿,腰肢纖弱得一手握住,細細香氣縈繞,她連一根頭發絲都是香的。

    她虛弱地求道:“老祖宗,您不要……不要趕我走……求求您,別趕我走……袖袖會懂事的……不要趕我走……”

    少女嗓音軟軟的,嬌滴滴的,尾音清甜,天生地令人酥了。

    世間哪個男子能耐住這樣一個香香軟軟的大美人,主動熱烈地抱住腰身,委屈又怯生生地蜷縮在懷裏。

    尤其她還很狼狽無助,大雨淋濕的小貓似的,一聲聲求著他,磨人極了。

    “袖袖不想嫁人……不想嫁人……讓我留在您身邊吧……老祖宗……”

    她不住地求,一麵求,緊閉的雙眸溢出顫顫淚花,整張臉燒成了緋紅色,淚瓣兒滾滾而落,小臉水光淋漓,不經意地勾人。

    她一哭就容易讓人心慌,真能讓人著她的道,白糖都煮化了。

    燭光輕晃,一張芙蓉麵暈出薄薄潤紅,櫻唇被咬出齒痕,浸著宜人的暖甜。

    本事真是全長在臉上去了。

    文鳳真此時能明白為何他們管她叫小禍水,五官胚子生得美豔妖嬈,身段兒尤其是胸脯,格外風流,神情卻懵懵懂懂,卑微又習慣性討好,脆弱可憐。

    她從小到大一定吃了很多苦,一絲大美人的自信也沒有,總是害怕和不安。

    就這樣嬌氣麽,眼淚不要錢似的。

    欺負這樣一個雪膚紅唇的大美人,瞧她梨花帶雨哭得極美的樣子,似乎也極為誘人。

    文鳳真喉節微動,莫名的躁意,有些口渴,麵上仍是不形於色。

    文鳳真起身打算離開,少女病得渾身滾燙,閉緊了眼眸,輕輕地牽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很輕很輕,力量小到稍微一動便會脫開。

    少女委委屈屈,一直重複哽咽一句:“袖袖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文鳳真的鳳眸意味深長。

    他伸手撚了一下她的淚水,嚐了一下,一聲輕笑,苦命小姑娘的淚水,果然也是苦的。

    文鳳真修長的手指按住她臉頰,一點點離得更近……少女皮膚極嫩,容易留下紅印子,落在他眼底,隻想留下更多紅印子。

    她哭得一抽一抽,惹人心疼,燭火一跳,不知何時,文鳳真已經離她很近,她吵得甚是心煩,那張殷紅的嘴唇,微露貝齒,嬌氣的嗚咽便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他嗅到了她袖袍間淡淡香氣,墨香攜著清冷的綠梅香。

    長睫幾乎掃在她臉頰,甜熱的氣息互換,撩撥得火氣騰騰,本就經不了幾下撩撥,在她把腳伸上來的時候就是了,他本就是精力旺盛的胚子。

    “遼姑娘,不是怕極了本王嗎?”

    所以她這些日子,是在欲擒故縱嗎?

    一貫冷漠的人竟然也生出好奇之心了。

    窗外響起了雪芽的聲音:“呂太醫,姑娘就在裏邊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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