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喬總。”賀成想要打破眼前尷尬的局麵，“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心裏想想就有用的。即使我們再怎麽在意尊夫人的死活，有些事情，我們注定沒有辦法……”

  “我知道。”喬天擎淡淡頷首，“我的目的，隻是想看看那個研究員，僅此而已。”

  換句話說——

  不管官方對他的態度究竟如何，喬天擎都不在意。

  賀成聽出了喬天擎話裏的意思，心底有點不是滋味。道了一聲“稍等”，轉身便進了看守所。

  須臾，賀成出來了。

  他點了點頭，示意喬天擎：“喬先生，我們可以走了。”

  “好。”

  喬天擎淡淡答應了一聲，和賀成一起往前走去。

  關押齊舍身邊實驗員的地方，比起關押齊舍的地方來，守備要放鬆很多。然而盡管如此，這裏還是措施森嚴的。到處都是拉起來的電網，牆壁漆成一色鐵灰，讓人看了就覺得壓力莫名的大。

  想來這樣的環境，是看守所這邊的故意為之。

  在這樣的環境底下，即使想要再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恐怕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賀成帶著喬天擎沿著一條小路往前走，很快，便走到了小路盡頭。

  這條小路狹窄得很，盡頭是一間監室。監室外頭遍布各種電線和監控器，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裏的警備級別應該是最高。

  事實上，這裏的防備之嚴密，甚至跟關押齊舍的監室差不多。

  喬天擎看了那個房間一眼，微微皺眉：“這裏關著的人，就是齊舍的助手？”

  “對。”賀成頷首，“他是齊舍最忠心的助手。也正是因為他的忠心，他才得以接近齊舍，知道了許多齊舍研究成果的前沿結果。”

  喬天擎抿了抿唇。

  賀成不過說了短短的幾個字，他卻能夠明白，這幾個字裏蘊含的意義到底有多麽重大。

  能克服壓力，讓他見到這樣窮凶極惡、犯下過無數罪行的人，賀成一定盡了不小的努力。

  喬天擎看向他：“多謝你了。”

  “沒事。”賀成笑笑，“隻要你記得你的承諾，就行。”

  喬天擎嗯了一聲，走上前去。

  監室兩頭站著兩個守衛，嚴密把守著這裏。

  賀成衝他們揮了揮手。

  守衛們早就聽見了風聲。看見賀成的動作，他們一左一右地同時開了門，動作很迅速。

  房門打開。

  一個背影微微佝僂、頭發花白的人坐在監室裏。他的身影隨著房門打開的弧度，一點點暴露在外界的視線之中。

  那個人微微顫了顫，轉過頭來，麻木地瞪著門口的人。

  喬天擎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的人，靜默不語。

  他發現，這個人和齊舍的外貌很像。同樣是不拘小節的模樣，同樣穿著一件髒兮兮、破破爛爛的白大褂。

  甚至，喬天擎可以斷言，這個人是在存心模仿齊舍的。

  “關於這件事的交換條件，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隻要你能把一些關於異能體的實驗數據交出來，我就讓你轉到環境更好的監室裏。”賀成走到那人麵前，沉聲說，“官方不會虧待每一個迷途知返的人。要不要跟官方的人交待這件事，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交待？嗬……哈哈……”那人身體一顫，冷笑出聲。他指了指喬天擎，語氣放肆，“你口口聲聲說，要我把研究的結果交給官方。那麽這個人呢，他也是官方的人嗎？”

  賀成抿了抿唇，否認了：“不是。”

  那人厲聲問：“那他是誰？！是哪個混賬東西！”

  語氣裏，連一點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賀成忍不住看了喬天擎一眼，怕他生氣。

  好在，喬天擎並沒有生氣。

  他隻是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語氣淡淡：“你知不知道，二十五號。”

  這是藍佑還在Ev實驗室的時候，得到的代號。

  “二十五號？你也知道二十五號。”那人身體一顫，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珠子渾濁如一汪死水，卻泛著狂熱的光，“她現在在哪裏？她怎麽樣了？”

  喬天擎沉聲回答：“她被拔除了異能。”

  “什麽！”那人不敢置信地大吼一聲，“這是暴殄天物！像二十五號那樣出色的實驗體，一千個裏頭也找不出一個！你們不能——”

  “安靜！”賀成大喝，“再不安靜，我們就要給你使用鎮靜劑了！”

  盡管賀成再三警告，瘋狂科學家卻還是沒有一點要安靜下來的跡象。

  賀成無奈，往旁邊的警衛那邊看了一眼。

  警衛會意，立刻拿出一支鎮靜劑，給科學家注射了進去。

  在鎮靜劑的作用下，科學家立刻萎靡下來。

  他沒有力氣掙紮大吼，隻能靜靜地盯著喬天擎和賀成，眼裏寫滿恨意。

  賀成渾然無懼他的眼神，涼涼地問：“被自己的研究結果迷倒的感覺，如何？”

  “嗬嗬……”那人冷笑了一聲，臉部微微痙攣，“你們不會明白的。這是科學，是科學的榮光……”

  賀成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那你就在科學的榮光底下，好好呆著吧。”

  喬天擎瞥了賀成一眼：“這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喬先生。”賀成解釋，“這種鎮靜劑，是Ev實驗室的研究產物。我們發現，和傳統的鎮靜劑不同，這種鎮靜劑隻會壓製受體的活力，卻不會讓受體在精神方麵受到影響……總的來說，就是既能讓他不再撒野，又能讓他繼續被拷問。”

  原來如此。

  喬天擎頷首：“不錯的藥。”

  “沒錯。”賀成點頭同意，“技術本身無罪，但要看使用它的人到底是誰。”

  當一項技術落在Ev實驗室手上的時候，它就會成為殺人的利器。同樣的技術，在他們這些人手裏，隻會成為一劑良藥。

  在喬天擎和賀成對話的期間，那個瘋狂科學家一直盯著賀成，桀桀冷笑。

  “總之，長話短說。”喬天擎了解了鎮靜劑的始末，隨即走到科學家麵前，微微蹲下，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在拔除了異能之後，藍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我希望，你可以讓她的身體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