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半小時，賀成終於出現。

  他身後跟著個醫生打扮、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兩個人跑過來的時候都痕跡，一路呼哧帶喘。

  “賀成。”喬天擎看見賀成，眉目瞬間一凜，衝他點了點頭，隨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就是你帶來的醫生？”

  “呼……沒錯。”賀成喘息了兩下，重重點了點頭，“我特地從帝都請來的專家，很出色。這段時間，是他專門負責收治異能體。先前很多異能體出了問題，也是他治的病。”

  喬天擎微微點頭，正色看向專家：“請您幫幫我。”

  “咳咳，你放心。”專家拿出手絹擦了擦汗，同樣正色，“治病救人是我作為醫生的天職。既然這個病人出現了，那我就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

  被專家如此一說，喬天擎鬆了口氣。

  他衝專家點點頭，帶著對方進入藍佑的病房。

  專家走過來，問喬天擎：“具體是什麽情況？”

  “高燒不退，並且懷孕。”喬天擎微微抿唇，臉色憂慮，“時不時地眼前失明。”

  “咦？這……”

  專家聽得皺眉，麵現難色。

  喬天擎看了專家一眼，心忽然微微一涼。

  他不是傻子，也不像藍佑那樣不通人情世故。事實上，由於長期和各種人交流接觸，他比平常人還要敏銳許多許多。

  而現在，他看出了麵前醫生的為難。

  沉默片刻，喬天擎淡淡問：“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案例？”

  語氣有些失望，難以遮掩。

  “這……”醫生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他慎重地告訴喬天擎，“先前，這種案例確實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不過異能體的身體都是相同的，即使生病，也總有一些共性在裏頭。所以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的確如此。現代醫學，也是總結病人之間的共性，而非特殊處理。

  喬天擎微微頷首：“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必客氣。”

  醫生搖搖頭，轉頭叫來護士，開始為藍佑做全麵體檢。

  大概是打擾了藍佑的睡眠，她的表情並不安生，而是一直淺淺蹙眉，偶爾還會不安地嘟囔幾聲。仿佛一個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人，再次被打擾……

  喬天擎站在旁邊，看著藍佑的模樣，忍不住的揪心。

  看見藍佑現在的狀態，他是真的難受。

  然而麵對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忍受。

  醫生檢查一番，又問醫院要來了先前藍佑接受檢查時的資料，皺著眉頭仔細看了很久很久。

  看了半天，醫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有些頹然。

  喬天擎問：“沒見過，是嗎？”

  “是。”醫生咬了咬牙，臉色控製不住地漲紅了，“這樣的案例……確實，少見。”

  他怕耽誤藍佑的病情，並不諱言自己的無能。

  喬天擎眼神微微閃爍，有些失望。

  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藍佑在異能體裏也算是特殊的。即使無法治療，也不能怪罪醫生。

  “不論如何，感謝你來這裏一趟。”喬天擎微微頷首，“離開以後，你可以去喬氏那邊領一筆錢，隻要報上我的名字就行。”

  醫生擺擺手，苦笑：“我都沒能治好病人，不過是看了幾眼而已，哪有資格拿你的錢。——不過喬先生，我認識一個同行，對治療異能體這方麵也有些研究。要不然我想個法子，把他帶過來，讓他看看尊夫人吧。”

  喬天擎眸底一亮，很快點頭：“好。”

  ……

  另一個醫生恰好也在這座城市，很快便接踵而至。

  第二個醫生來到藍佑床前，跟先前的醫生悄聲探討了幾句。說著說著，不由就皺起了眉頭。

  很快，兩個人說完了話。

  第二個醫生咬咬牙，臉上帶著一點愧疚，就要開口。

  喬天擎看了他一眼，率先問：“不能治，是嗎？”

  “……您已經看出來了。”對方歎了口氣，點頭，“沒錯，我才疏學淺，見到的案例也不夠多。暫時來說，我不敢治療您的夫人。”

  原來……如此。

  果然如此。

  喬天擎歎了口氣，微微閉上眼睛。

  得到賀成那邊肯定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安了下來。然而接下來，他要麵對的，卻是兩次失望。

  他感覺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個洞，然後不斷彌補，再掏空。

  “喬先生……”

  看見喬天擎的模樣，賀成也情不自禁地一陣愧疚。

  “沒事。”喬天擎極力安撫自己的情緒，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而後淡淡張開眼睛，“各位都已經盡力了。我先前說過的話仍然有效，你們都可以去喬氏領一筆錢。”

  “那……謝謝您了。”

  “抱歉啊，喬先生。”

  兩個醫生沒好意思在喬天擎麵前多待，灰溜溜地走了。

  留下賀成站在喬天擎身邊，同情地看著他。

  沉默半晌，賀成問：“喬太太到底是怎麽了？”

  “發燒。”喬天擎沉聲回答，“從一場拍賣會回來，就開始高燒不退。”

  “怎麽會這樣。”賀成蹙眉，“聽上去，她隻是受了涼……”

  受涼而已，後果有這麽嚴重嗎？還是說，藍佑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現在的病，不過是一個關於她身體的提示而已……

  賀成沒敢再往下想，悄悄看了喬天擎一眼。

  他心裏清楚，喬天擎對這位小妻子到底有多愛護和珍惜。如果真如後者所言，藍佑的病有那麽難以治愈……恐怕，喬天擎一定會發瘋吧。

  賀成歎了口氣，拍了拍喬天擎的肩膀：“我幫你繼續找找醫生。你放心，天無絕人之路。而且你太太目前隻是發燒而已，說不定什麽時候，她的病自己就好了呢？”

  “那就麻煩你了。”喬天擎頓了頓，並沒有回答賀成後半段話，隻是說，“我先去看看她。”

  “好，你去吧。”

  賀成點頭，目送喬天擎離開。

  喬天擎走後，賀成搖了搖頭，自己也走了。

  ……

  接下來的幾天，賀成一直在不懈努力，到處找治療過多個異能體的醫生去看藍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