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673
  第七十八章

    傅灼突然笑了, 也就是默認。

    見兒子笑著默認了,老太太心裏就更高興了。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悅是無法抑製的,她老人家忍不住的嗬嗬嗬笑出一串清脆的聲音來。

    有句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功夫”, 說的, 大概就是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吧。小兒子的終身大事她盤繞在心頭多年了,簡直都要成了心病, 如今卻突然什麽都好了。

    “哪家的娘子啊?什麽時候的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老太太彎腰湊近兒子來, 就這樣還嫌離得太遠, 她索性招手, 叫兒子挨她身邊坐去, 坐她腳榻邊上說話。

    母子二人從未這般談過心,見老人家心情好,傅灼便也聽話的挪了身子挨過去。母子兩個默契的小聲悄悄說著秘密, 生怕叫旁人聽了去。

    傅灼沒一口就把人說出來, 隻是慢慢的引導母親去猜, 循循善誘。

    “那個人……母親您也認識。兒子不是第一眼就喜歡她,是後來慢慢相處中, 覺得她實在品質可貴, 這才動了心。起初……還曾冤枉過她有私心, 把她往壞處想過, 如今細細思來,隻覺慚愧。幸而她是個大度且不計前嫌的女子, 不然兒子今日也不能回來同母親說這事兒。”

    兒子說了這麽多,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老太太想了很久都沒能猜到是誰, 她心裏實在著急, 便忙又問。

    “你們相識挺久了?而且我也認識?”老太太又急又興奮, 打從方才聽兒子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後,她臉上笑意都未曾消下去過半分,她也很配合,非常認真的去猜,“可這會是誰呢?你自幼便不喜歡往女兒堆裏紮,身邊也更是沒聽說過有什麽紅顏知己、青梅竹馬。那個人……你確定娘是認識的?”

    “您不但認識,您還很喜歡她。”越說越接近答案,而這個時候,傅灼不敢錯過母親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他自己心裏猜的是母親應該不會阻攔此事,但畢竟尚未塵埃落定,因為十分在意,所以心裏緊張也是有的。

    老太太狐疑著瞥了兒子一眼,心裏隱隱有了那麽個人選,但她卻沒敢說,隻是又問:“她……不是京裏的?”

    傅灼細看著母親臉上神色,覺得她心裏應該也是有答案了。既如此,傅灼也就沒再賣關子的繞來繞去,他直接說出了秋穗的名字來。

    老人家雖已有心理準備,但真聽兒子報出這個名字來時,她還是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

    “真是秋穗?”老人家這會兒沒有憤怒,也沒有生氣,她隻是覺得難以置信。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

    五郎說的是真的嗎?他不會是為了敷衍她,特意托了秋穗來演戲給她看的吧?

    “嗯,是秋穗。”因說起了正經又嚴肅的事,傅灼神色也嚴肅起來,“兒子想聘她過門當正頭娘子,要三書六禮,一樣都不能少。”

    “這這這……”老太太仍覺得不可思議,又再確認一遍,問,“你們兩個確定沒有聯手做戲,隻為哄我?”

    傅灼笑了,有些無奈,他說:“娘,我們真沒有。”

    老太太仍是那句念叨:“可怎麽會是秋穗呢?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些。”又絮叨起從前的事來,說,“娘之前送她到你那兒的時候,你不是還把人給送還回來了嗎?後來你也沒露出半點對她有情意的意思來,我還以為你留下她侍奉隻是因為她做事利落,不叫人操心,是個好管家呢。然後我就叫她贖了身,讓她回家去了。後來同你說,你也沒個反應啊?”

    傅灼心想,怎麽會沒有反應?隻是沒叫你老人家看出來而已。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傅灼隻說:“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又怎能委屈她做妾?何況,兒子這輩子也沒有納妾的想法。隻想得個一心一意的人,娶為正妻,然後白頭偕老。”

    如今再回想起往事,老太太也會反思自己當時做得不好的地方。當時她太想留秋穗在身邊了,所以折騰來折騰去,怎麽都不肯放她走。

    後來還是出了她哥哥和梁家姑娘那事兒,她怕會因此黃了人家的一門好姻緣,所以才忍痛割愛還了秋穗的賣身契,讓她去做了良民。如今細細思來,虧得自己當初沒有糊塗太過,沒有為了一己私利,繼續強留秋穗在身邊為奴。

    老太太也感慨:“是啊,她原就是秀才之女,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會把自己給賣了。我也喜歡她,也心疼她,更舍不得她。可她畢竟不是我的女兒啊,她是人家的閨女,有疼愛她的父母。不過看來我同她還是有些緣分的,兜兜轉轉的,這不,又要到咱們家來了嗎?”

    傅灼說:“兒子就知道,您老人家若知道是秋穗,定也會很高興。”

    老太太心裏的確覺得還是挺好的,她並不覺得秋穗從前在府上當過家奴這有什麽。何況,人家一家都是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家,家裏哥哥弟弟也都還聯了那樣的兩門姻親,既如此,那他們家又如何不能娶餘家娘子呢?

    餘家如今的門第是不高,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旁人也置喙不了什麽。

    不過,老太太心裏也知道,此事想成,也沒那麽簡單。如今是大郎夫婦當家,雖說她是母親,但丈夫不在了,她也早不管家宅之事,一應都挪交到大郎媳婦手上去了。

    大郎夫婦是長兄和長嫂,長兄嫂猶如父母,他們又年長五郎那麽多,對五郎的事,定然十分上心。

    若不好好的想點法子的話,怕他們夫婦那一關不好過。

    而為了五郎的事,若真叫他們兄弟就此離了心,肯定也是得不償失的。

    所以,老太太問:“你兄長那裏,你打算怎麽去說?雖說我是你阿娘,可如今畢竟是你兄嫂當家。很多事,他們也會有他們自己的顧慮在。你看晴娘同餘家大郎定親,你嫂嫂就一直耿耿於懷,覺得不般配,但礙於畢竟是人家的姑娘,人家爹娘願意,她不好插手,也就作罷。如今是你議親,他們有權利插手了,必然不會輕易鬆口。你……你可別為了此事,最後鬧得兄弟不愉快啊。”

    傅灼忙安撫:“娘且寬心,兒子不會的。”又說,“兒子早有準備,會讓兄嫂心甘情願答應下來。”

    “真的?”老太太半信半疑,最後卻笑了,“你自幼便是個讓人省心的,你若說你有法子,那娘信你。”又問,“你那是個什麽法子?”

    傅灼卻賣了個關子,並不告訴她老人家,隻是叮囑說:“兒子不想瞞著母親,所以今日親口同母親說了這些。但這件事情,也請母親暫幫兒子保密,在事成之前,母親不要告訴任何人。”其實傅灼本來可以連母親也暫瞞著的,隻是顧念到她年事已高,之後一旦“東窗事發”,若沒提前知會她一聲,也怕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所以,好一番深思熟慮後,傅灼決定不瞞著母親。但不瞞母親,也不能叫母親壞了自己的事,所以傅灼才會如此鎮定的嚴肅叮囑,望她老人家先幫忙保密。

    老太太卻越發好奇了:“怎麽神神叨叨的?還賣上關子了。”不過雖然好奇,但兒子從來沒讓她操心過,辦事也極穩妥的,她也實在放心,於是就索性不去操這個心了,隻叫他自己忙去,“那娘等你的好消息,等一切妥當了,娘親自去給你提親去。”想到兒子很快就要娶媳婦了,老太太又高興起來。

    傅灼又再提醒:“您老人家就當沒聽過兒子今日說的這些,平時該為兒子的婚事發愁,還是得愁,免得叫人看出破綻來。”又玩笑說,“若因您老人家一時之失,而害得兒子最終沒能娶得上媳婦,那兒子就隻能做一輩子的孤家寡人了。”

    老太太嚇到了,連忙保證:“娘做事,你還不放心?若這點能耐都沒有,當年也不會叫你爹對我服服帖帖。”

    傅灼笑著從她老人家腳榻邊上起身,然後朝她抱手深深作揖:“那兒子就先恭謝母親了。”

    老太太果然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兒子一走後,她老人家立馬恢複了之前的愁眉苦臉和唉聲歎氣。既答應了兒子幫他保守這個秘密,便真的半點不敢拖後腿,她連身邊最信任的莊嬤嬤和春禾婆媳都瞞著,隻字未提。

    傅灼如今的終身大事,成了傅侯府闔府最關心在意的一個事。尤其是年將過半,親事卻仍未有絲毫頭緒,侯夫人吳氏這個長嫂也跟著著急。

    這不,傅灼一回府,吳氏立即就得到了消息。然後傅灼才從老太太閑安堂出去,吳氏就也匆匆往修竹園這邊趕來了。

    叔嫂二人恰好在修竹園門外碰上。

    吳氏見總算是逮著他了,忙腳下蓮步更是生風,幾步便走到了傅灼跟前。她端和笑著,語氣頗有些急切的打著招呼:“五郎回來了啊。”

    傅灼心知肚明她是做什麽來的,但卻絲毫不顯在麵上,隻忙抱手作揖:“見過嫂嫂。”

    吳氏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人,見他黑了些,也瘦了些,言語間也不乏關懷疼愛之意,她歎息道:“怎生這段日子這麽辛勞?從前雖忙,可好歹是一直在京中辦案,如今卻是一直不著家,天天都在外麵。我瞧你……這都瘦了,想來外邊的吃食吃不慣吧?”

    麵對長嫂的關懷,傅灼始終淡笑著,說自己不辛苦,在外麵一切都挺好,他也問吳氏:“嫂嫂這會兒來,可是找我有什麽事?”

    吳氏就笑了:“自然是有事的,而且還是大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不若進去我好好同你說。”又問,“你這會兒忙嗎?不會才回來,就又要走吧?”

    傅灼微頷首說:“既嫂嫂有要事找我,暫時在家歇一會兒也無礙。嫂嫂請。”

    見他這樣說,吳氏也就不客氣了。她自己直接往院子裏去的同時,也抬手示意身後抱著畫軸的兩個婢女跟上。

    傅灼目光掃到了,也大概能猜到她們二人手中抱著的是什麽,但卻沒管,隻是仍請著吳氏入園。

    如今傅灼作以吃飯歇息的書房內,仍是隻有一個九兒侍奉。吳氏一進門來,見就九兒一個女婢候著,便覺得這院子裏實在不像話了些。

    雖小叔素來潔身自好,從不曾傳出過什麽不好的事來。但內院伺候的人仍是男人居多,這就不太合適了。如今主母還沒進門,隻他一個主家,倒還好些,但日後主母進門了呢?

    內院裏的,貼身侍奉的,肯定還是女婢好些。

    女子心細,又體貼,這樣的人才能侍奉好主家。

    九兒奉了茶退下去後,吳氏盯著她背影瞧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收回目光來,問坐另一邊的小叔道:“你素日裏就是在這兒歇息的?”

    傅灼回:“正是。”又解釋說,“因我如今尚未有妻室,尋常又忙,不常回家來,所以便沒另拾院子來以作歇息之用。這裏很好,既能辦公,又能睡覺,很方便。”

    吳氏說:“方便是方便,但也的確冷清了些。尤其是你身邊伺候的這些人,怎麽就隻這一個婢女?”

    傅灼卻笑著說:“嫂嫂有所不知,女婢伺候有婢女伺候的好,男奴也有男奴的好。我自幼便不喜女子近身,如今留下這一個,也是充作待客用的。不然依我的意思,全換成男奴才好。”

    吳氏覺得不太對勁,但又一時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她隻能附和著幹笑了兩聲。然後也不答他的話,隻是表明了自己此番的來意。

    她朝自己帶的那兩個婢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們上前,然後對傅灼說:“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也該上上心了。這上半年都快過去,事情竟還沒個眉目。你總不在家,隻能我和母親來代為操心。這裏是幾張畫像,你先看一看,若有看中的,我回頭請媒人登門說和。”

    說罷,便將畫幅一張張展開鋪在案上,讓傅灼細看細選。

    傅灼隻淡淡掃過去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明顯是看都沒看一下,毫無興致的樣子。

    “此事叫嫂嫂操心了,實在是我的錯。隻是婚姻乃大事,不能急在這一時。下半年可能不會這麽忙,到時候,再好好說議此事不遲。”

    吳氏說:“你連看都沒看一眼,怎麽就知道不會看得上呢?”

    傅灼卻道:“在我看來,這些女郎都是一個樣的,看也看不出什麽。”然後突然起身,抱手朝吳氏深深作揖,“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多留嫂嫂了。”

    被明確的下了逐客令,吳氏也不好再賴著不走,隻能退一步道:“既小叔忙,那今日便不說此事了。你先忙,此事改日再議。”

    “我送嫂嫂出去。”傅灼親自送了吳氏到院子門口。直到目送了她身影走遠,傅灼才問身邊跟著的常拓:“槐花巷那邊,可一切都準備妥當?”

    那事是常拓親手去辦的,隱秘又周全,非常的妥當,於是常拓忙回:“回郎主,一切就緒。”

    傅灼微頷首,背負腰後的手,也下意識摩挲起了套在拇指上的金扳指來。他麵色微嚴,神情凝重,有好一會兒的沉默後,才開口說:“既一切準備妥當,那便過去走一趟。”說罷,一邊拾步而起,慢悠悠往門口方向去,一邊側首望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常拓一眼,小聲交代,“也該讓兄嫂那邊得到點風聲了。”

    此事細細算來不算大事,目的也不為旁的,就為了讓侯爺夫人知道郎主的“癖好”。但若是一時不慎,此事叫外人知道了去,怕日後郎主在朝中會被言官彈劾。甚至更狠一點的,說不定再有有心人暗中推波助瀾,此事可能會一輩子被烙在郎主身上,那郎主的一世英名,就全都悔了。

    所以,雖然安排得已經極是隱秘和穩妥,常拓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仍心中惴惴難安。

    倒還是傅灼安慰的他:“你慌什麽?這點事就慌成這樣,以後還怎麽幹大事?”又怕他會因此而壞事,以至於功虧一簣,於是嚴肅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要確保萬無一失,萬不能叫兄嫂那邊識破。”

    常拓心想,正是因為要保證萬無一失,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所以他才慌啊。

    不過心裏這樣想歸心裏這樣想,應著的時候,常拓還是語氣十分堅定的。

    傅灼在槐花巷那邊呆了足足有兩三個時辰,直到外邊天漸漸黑了,傅灼這才打道回府。而吳氏那邊呢,突然得到消息,說是小叔下午匆匆離開家後,是往古道街槐花巷那邊去了,而且呆了足有兩個多時辰才回,她雖不願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但卻仍陷入了沉思中。

    槐花巷那一片,是尋常百姓人家住的地方,五郎又不會在那兒安置家業,沒事跑去那裏做什麽?

    而且還是一呆就呆好幾個時辰,直到晚上天都黑了,他才回家來。

    莫非……是在那裏藏著個什麽人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自己還沒把事情搞清楚,吳氏也不敢就這樣草率的就把消息捅到丈夫那裏去。她隻是一再交代自己身邊最信得過的婆子,叮囑說:“日後但凡五老爺在家,你都暗中悄悄跟著他的行蹤。若他再去槐花巷,你即刻回來報與我知曉。”想了想,又說,“定要摸清楚了他去的到底是哪一家,然後即刻來稟。”

    槐花巷那一片人多,且雜。就算知道一個他大概的去向,也很難摸清楚到底是哪家。

    第二日,那嬤嬤一大清早就蹲在了修竹園門口,但悄悄跟著傅灼出門時,才發現,他沒再往槐花巷去,而是快馬出了京城去。嬤嬤立即回來稟與吳氏,章氏細忖了片刻後,才自話自說起來,道:“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想是公務繁重。可就這種情況下,還能浪費那麽長時間在那兒呆著,想是住了個了不得的人。”

    越想越覺得情況不妙,但這種事,在未確定之前,她既不好去老太太跟前說,免得徒惹她老人家擔心,也不好直接去侯爺麵前說,叫他動雷霆之怒。所以,最終章氏也隻能把這個秘密埋藏在自己心中,隻自己心裏幹著急。

    如今五郎又離京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段時間,怕是摸不清什麽了。

    *

    秋穗母女二人談了許久,說了好多心裏話。次日醒來,秋穗也沒了昨晚的扭捏和焦慮,又恢複了本來的精神狀態。

    說到底,還是娘家給了她足夠的底氣。

    餘豐年童試的三場考試皆為榜首,連中三元,這讓他在葉台縣一時名聲大噪。打從青州回來後,這幾日,幾乎日日都有人擺筵邀請他登門去做客。餘豐年把能推的都推了,實在推不了的,也隻能硬著頭皮登這個門。但卻一不收禮、二不吃席,隻略飲了幾杯酒,給了這個麵子,就回家來了。

    梁晴芳母女睡的一屋,說起此事來,母女二人也十分的慶幸。

    “還好咱們手快,搶在豐郎出名之前把親事先定下了。如若不然,就他如今這名聲,指定會冒出好些人來跟我搶。雖說都不一定搶得過我,但爭來爭去也很麻煩的。還是如今好,雖然他傷了一撥人的心,叫他們又悔又恨,但起碼我耳根清靜了呀。”

    梁晴芳越說越高興,眼中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梁夫人則寵溺的望著女兒,笑她說:“看你這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

    梁晴芳卻說:“該矜持的時候還是會矜持的,但該出手的時候我也會出手。娘,我如今好慶幸啊,幸虧我死纏爛打了,幸虧我沒放棄,但凡我當時遲疑了一步,我如今肯定後悔極了。”

    梁夫人也點頭說:“這餘家一家都是厚道人家,家風清正,日後你嫁到這樣的人家來,不會吃苦。郎君們又都出息,品性也極佳,日後必能光耀門庭。如此說來,這件事上,還是你有眼光。”

    “是女兒福氣好罷了。”梁晴芳倒還能稍稍謙遜一些。

    梁夫人笑著抬手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下,催她趕緊起床:“如今是到人家來做客的,你還不早點起?叫未來婆母姑子瞧見你這懶樣,人家說不定就後悔了。就算定了親,悔親也是有的,你別以為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

    梁晴芳卻並沒被嚇到,她隻仍嘻嘻笑著說:“伯娘和秋穗才不是這樣的人呢。豐郎就更不是了。”口中這樣說,但人到底還是沒再犯懶,起了床。

    穿好衣裳後,梁晴芳坐鏡子前讓婢女給她梳頭,她則突然對母親說:“秋穗親事還沒定下,昨兒聽伯娘說,好些人家都登了門來,表示想求娶。但我覺得,秋穗可以配個更好的,以後可以留在京中。娘,我記得定安伯府家的六表哥是不是還沒定親?您覺得,若是撮合他跟秋穗,合適嗎?”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哈~

    感謝在2022,06,18 17:32:54~2022,06,19 11:52: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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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