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623
  第七十一章

    高六郎被暴打一頓後, 扔在了葉台縣縣城門口。很快有人認出了他高家六郎的身份,被城門守衛送還回了高家。

    高六郎雖被揍得鼻青臉腫,麵目全非, 但人卻並沒昏厥過去, 還算清醒。見進了自家大門, 已經安全後,他立即抱著自己祖母高老太太哭。

    “您老人家定要替孫兒做主啊, 孫兒險些被打死。那些黑了心肝的, 盡對著孫兒臉踹, 孫兒這張臉, 怕是毀了。”

    高六郎好一頓哭訴, 哭得本就心疼孫輩的高老太太,更是心中怒火中燒。

    在葉台,還沒人敢這樣對待他們高家。到底是誰這麽不識趣, 膽敢毆打高家子孫。

    一旁高二夫人見兒子被打成這樣, 一度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高老夫人嫌她吵,立即嗬斥了一聲, 高二夫人這才止住哭。然後高老夫人坐去床邊, 嚴肅著問孫子:“你可知是誰動的手?”

    “餘……餘家。”高六郎臉腫得像發了麵的饅頭一樣, 臉上哪個部位稍微動一下, 他就疼得“嘶嘶”的叫,連帶著說話都大舌頭了, “餘家那小娘兒們,肯定是她的人。”

    高老夫人一驚:“餘家?”然後一雙渾濁的老眼立即上下打量孫子, 心裏自然有了一番猜測, 然後問孫子, “你可是對她動手動腳了?”

    “我沒有。”高六郎抵賴,“我就是去關心了她幾句,問了她幾聲好。誰想到,她竟是個潑婦,上來就拿馬鞭甩打我,她打了我的臉。之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群人,給我頭上套個麻袋後就對我一陣踹打。祖母,孫兒今日吃了這樣一個虧,這口氣可不能咽下去。”

    自家孫子的品性老太太未必不明白,但她卻沒細問,隻是一再向孫兒確定問:“你確定你沒動她一根手指頭?”

    “孫兒確定沒有。”高六郎說的斬釘截鐵,“孫兒還沒怎樣呢,她就拿鞭子打孫兒了,孫兒哪裏能近她的身。”

    “好。”高老夫人說,“如此一來,那就是那餘家小娘子理虧。既是她先動手打的人,便是告去縣令那裏,那理也是在咱們這兒。這餘家……若識趣,想把這一波息事寧人過去,那就得將女兒嫁到咱們家來。若他家不肯,咱們高家雖式微了,可還沒死絕,沒道理叫一個鄉野村婦欺辱到頭上來,卻隻能忍氣吞聲。”

    高六郎本為自己挨了一頓毒打而憤憤不平,但這會兒聽說能因此娶得餘家娘子,他忽然覺得這頓打沒白挨了,身上也突然不疼了。

    “祖母說的可是真的?”高六郎一把抓住高老夫人袖子,想得個確定的答案,“如此,孫兒真能娶了那餘娘子?”

    高老夫人十分有信心,她挺直了腰板道:“要麽把女兒嫁進咱們家來,此事私了。要麽,就叫他家女兒吃板子蹲大牢,受盡苦頭毀盡名聲。”

    高六郎眼睛都直了,雙眼冒光,仿佛眼前已經有了他迎娶餘娘子的畫麵。

    而傅灼那邊,他一路快馬趕回城後,直接去了縣衙找了馬縣令。這會兒天已經晚了,馬縣令都快歇下,聽說上峰突然造訪,馬縣令立刻急忙忙披衣起來。

    傅灼坐在前麵衙門裏等著馬縣令,馬縣令總覺得情況不妙,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走近了後,他忙彎腰先請了個禮,然後才問:“不知提刑大人深夜造訪,可有什麽差遣?”

    因是晚上,衙門裏雖點了燈,但也沒有白日時透亮。這會兒傅灼靜默著站在一片黑暗中,聽到馬縣令的聲音,才轉過身來望向他。

    年輕男人眉眼間有著之前馬縣令從沒見過的陰蟄和鋒利,就似一把刀一樣,無端朝馬縣令刺了過來。傅灼還沒開口,馬縣令氣勢就立馬又矮了一截。氣勢矮下去了,原駝著的腰也駝得更低了。

    傅灼冷睇了他一眼,然後問:“有關高家……你知道多少?”

    在葉台縣提起高家,也不會想到別人,馬縣令自知上峰說的是哪個高家。

    但馬縣令不知他問的到底是什麽,便斟酌著說了高家的家史。說他們家祖上風光過,故去的高老太爺,曾官至過正四品的知府。隻是如今子嗣不大出息,後輩中,隻一個高二郎是秀才身份,其餘或從了商、經營了些生意,或是遊手好閑,吃著家裏的老本。

    傅灼寬袖一甩,彎腰在一旁圈椅上坐了下來。他下巴點了點一旁,叫馬縣令也坐下來說話。

    雖見上峰神色似是好了些,但馬縣令也不知為何,這樣的上峰,反而更叫人害怕。於是他戰戰兢兢的,陪著笑臉坐了過去。

    傅灼問:“你在這裏為縣官,有幾年了?”

    “有五年之久。”馬縣令如實回答,不敢有絲毫隱瞞。

    “哦,也有五年。”傅灼輕應道,“那你來此這麽久,就沒辦過高家的什麽案子嗎?”

    “高家的案子?”馬縣令認真回想了一番,生怕記錯了哪處,一邊斟酌著答話,一邊仍細想著,“高家在當地算是豪紳,有地位,也很富有,同旁家也多交情不錯,並沒狀告過誰家。又或許,私下裏同誰家有過什麽糾紛,但都私了了,並未鬧到衙門來,下官也就不知。”

    傅灼那雙深邃的黑眸就那樣挪都不挪一下的深深望著馬縣令,馬縣令答完話後抬頭看了眼,就突然看到了這樣一雙眼睛。他不敢對視,複又匆匆低下頭。而這會兒,背後早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自你上任來,當地的百姓,就從沒哪家到衙門狀告過高家人?”傅灼再問。

    “狀告高家人?”馬縣令又再細想了一番,然後仍是搖頭,“並沒有。”

    傅灼都要氣笑了,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下一下的重重擊打著案麵,在寂靜的深夜中,發出極詭異的聲響來。傅灼每叩擊一下,馬縣令都跟著膽顫一下,那心都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

    “高家是不是有個六郎?乃煙花之地的常客。”既一問三不知,從縣衙這邊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傅灼索性自己說了,“他就沒點官司在身上?”

    馬縣令還是搖頭:“那高六郎的確品行不佳,常眠花宿柳,不如他家中幾個哥哥。但,確實也是沒有官司在身上。”

    傅灼再道:“那本官問你,若有人調戲良家婦女,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對良家女動手,按本朝律法,該當如何懲處?”

    馬縣令雖不比傅灼熟悉本朝各大律法,但他身為縣官,調戲良家女該當如何懲處,他卻是知道的。

    “按律當……仗打五十。若情節嚴重者,刺配流放三千裏。若再嚴重些,當行斬刑。”

    傅灼細想過,那高六郎膽敢如此對秋娘,他絕對不是第一次這樣幹過。且他之前這樣幹時,肯定是一再的得逞了,所以,他才敢在得知餘家結了那樣的兩門姻親後,仍無所畏懼,猖狂放肆。

    餘家算有些地位的人家,他都敢如此,那若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之女呢?

    憑傅灼的辦案經驗,他不信這個高六郎是初犯。

    而之所以從未鬧到過衙門來,肯定是有高家一再出麵給他兜底妥善解決了。高家縱子行凶,光隻在這一條上作文章,也盡夠他們喝一壺。何況,若是累罪的話,高家一門都難逃其咎。

    傅灼當晚便飛鴿傳書一封進京,連夜將常舒叫到了葉台來。常舒不但自己過來,還帶了兩個郎主素日裏的親信過來。傅灼自有任務派發給他們,派完後,他便起身洗漱換衣,然後打算再去溪水村一趟。

    常舒望著自家郎主遠去的背影,一時心中頗有疑惑。

    郎主從前隻喜深色的常服,或玄色打底的袍衫,或褐色的。而如今不過數日不見,怎的郎主衣著的風格倒同尋常不太一樣了。

    衣著發飾也更精致講究,倒有些同京城裏旁家貴公子們靠攏了。

    但常舒也隻是在心裏疑惑,卻沒說出來。主家一走,他立即就一心奔赴到了主家交代給他的差事中。

    *

    傅灼照顧餘家是因為秋穗,這在餘家已經不是秘密了。昨兒晚上餘家夫婦二人輾轉難眠了一夜後,今兒一早,餘喬氏實在沒忍住,便尋了女兒親自來問。

    原爹娘沒看出來也就算了,秋穗也沒打算說出來叫他們跟著鬧心。可既看出來了,且還問到了跟前,秋穗也就再沒欺瞞的道理。

    她衝母親點了點頭,沒否認,但卻說:“他從沒親口對我說出要‘娶我’這兩個字,但,這連日來,他卻是給足了我暗示。我想……他沒親口說出那兩個字,也是怕我不願吧。”

    餘喬氏原隻是猜測,這會兒從女兒口中得到確切答案後,她更是一整顆心都跟著撲通大跳起來。

    “穗兒,那你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娶媳婦和嫁女兒還是不一樣,媳婦是娶進門,是家裏添人,嫁女兒是嫁出去。萬一女兒在婆家過得不好,他們也不能立刻就知道。所以,三個子女中,餘氏夫婦二人對女兒的親事最為上心。

    傅郎君什麽都好,就是身份太貴重了。

    “怎麽想的……我也不知道。”秋穗如今的確是挺迷茫的,要說對傅家郎主沒有一點的癡心妄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品貌極佳,為人正直,即使出身尊貴,也沒有像別的權貴子弟一樣,隻圖個祖上的封蔭糊塗過日子。他二十便高中進士,之後兢兢業業撲在公務上,年紀輕輕就是正四品的提刑官。

    他還對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很好,他也不曾因為自己做過侯府的侍女,就心存輕賤。他尊重她,也尊重她的家人。

    就這樣的一個人,這般全心全意為她,若是心中半點漣漪都不曾起過,那是騙鬼鬼也不信的。

    她雖早過了少女懵懂的年紀,但卻還是有個少女的心的,為能有這樣的男子喜歡自己而自豪。

    之前以為是妾,所以從沒有過退一步的想法。可如今既知是聘娶,她的意誌就漸漸渙散了。

    她也會在想,要不要豁出去了搏一把,搏個未來。

    未必就一定是糟糕的?

    但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秋穗一時念起心生過衝動,但待冷靜下來細細想了後,又會回歸理智。

    她的內心也很矛盾。

    餘喬氏見女兒如此態度,便知她對那傅提刑未必就一點意思都無。又再想了想近些日子來登門向女兒提過親的那些人,不由也覺得,這傅提刑要比那些人要好太多太多。

    餘喬氏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她也沒有逼女兒立刻就做出一個決定來,隻是說:“畢竟是你後半輩子的幸福,還是得你自己拿主意的好。你若覺得他這個人不錯,是個能攜手白頭的,那旁的你無需顧慮太多。咱們家裏,你爹爹,你哥哥,你兄弟,還有娘,日後都是你的靠山。咱們家如今同梁家聯了姻,未必就不能肖想一下侯府。”

    “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心裏高興不高興。穗兒,你是比娘見過世麵的,看人也更準。那侯府裏那麽一大家子人,你從前又是在那兒做過婢女的,你得好好想想,日後帶著這樣的壓力,能不能把日子好好過下去。他們家老太太好不好相與,妯娌姑子們又好不好相與,你自己個兒心中都得掂量掂量。”

    母親說的這些,秋穗心裏都明白,所以她點頭說:“娘,我知道,我會認認真真好好想一想的。我不會委屈自己,我最終做出的決定,一定會是自己心甘情願做出來的。”

    “那就好。”餘喬氏拍了拍女兒肩,“那就不必思慮太多了,咱們以不變應萬變,先看看傅郎君那兒怎麽說。光他自己願意沒有用,總得侯府上下都願意才行。他若不能先說服了他老子娘,咱們也不會去吃那個夾生飯。”

    有父母兄弟毫無條件的偏愛,秋穗覺得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底氣。

    秋穗笑著道:“娘說的對,還輪不著我們來愁呢。光他一個人願意有什麽用,得侯府先同意才行。”

    “就是。”餘喬氏繼續說,“咱們心裏會記著他的恩情,但也無需矮他一截。日後,欠他的恩情,你哥哥你兄弟會還給他,你就無需操這個心了。”

    “女兒明白了。”秋穗應下。

    外麵天才蒙蒙亮,餘家門口便有了響動。母女二人剛好話也說完了,便都起身朝門口去。

    一推開門,就見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停靠在院子門外,而那高家的老夫人,正由一婢女攙扶著從車上下來。兩撥人目光對上,各自眼中神色複雜。

    “穗兒,你先回自己屋裏呆著去。”餘喬氏給女兒下命令。

    秋穗看了那老太太一眼,朝母親說了個是字。

    雖說早鬧得十分難看了,但若真扭吵起來,即便自家在理,也少不得要被潑一身髒水。自古以來,這種事上,女兒家就沒有占過便宜的。

    所以,餘喬氏忍著心裏那股子惡心,笑臉相迎,客客氣氣將高老夫人迎進了門去。

    高家呢,也不是衝著結仇來的。他們最主要的目的,自然還是想同餘家聯姻。若餘家能識趣,那六郎挨一頓打,也可忍了。而若餘家不識趣,之後也有的是法子再行手段。

    所以,高老太太也麵含微笑,一邊被餘喬氏請著往屋裏去,一邊周旋道:“幾日不見,你家小娘子是越發俊俏了。昨兒我家六郎途中偶遇了小娘子,回去後便誇個不停。我想,他們兩個孩子,或許真有緣分呢?”

    餘喬氏心中早將高家祖宗十八代罵了個底朝天,但麵上仍穩重著,尚未撕破臉來,餘喬氏隻應說:“緣不緣分的,看天意,而不是人為。處心積慮謀劃的所謂‘偶遇’,不能算緣分吧,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高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幾步路便到了餘家待客的堂屋,她老人家被請著坐了下來後,才又繼續說:“我知道,餘家如今結了那樣厲害的兩門親,自然有些瞧不上我們家,這是能理解的。隻是,我們高家如今雖不如從前,但祖上卻是風光過的。幾代下來,家中也小有薄產,若貴眷能把女兒許配到我們家,屆時聘禮定會盡顯誠意。”

    餘喬氏卻輕哼了一聲,道:“我們家是讀書人家,沒見過那麽多錢,也不想見。若是為了點錢就不顧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那同賣女兒又有甚區別?我今日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老太太,就您家孫兒那品性,您覺得但凡是個疼愛女兒的人家,會把女兒送去那地獄裏嗎?我們家嫁閨女,不看門第,就隻看郎君品性好不好。”餘喬氏就差沒說“你家六郎是個什麽貨色,你老人家自己心裏沒數嗎”這樣直白的話了。

    高老太太見禮的不成,就想來兵的,她說:“既如此,那我也無需再多費口舌了。你家姑娘打了我家六郎,這是事實吧?他好歹也是前朝知府的孫兒,豈能是你們說打就打了的?便如今縣令是你們家親家,我也不怕。我還告訴你,今日我要叫你家閨女不但吃板子,還得身敗名裂。”

    若是之前,餘喬氏心中或許會怕。但如今,明顯知道傅提刑是完全向著他們家的,且他們家還在理,餘喬氏便毫無擔憂在。

    “這可是說笑話了,你家六郎堂堂七尺男兒,我家姑娘不過一介女流,她如何能打得你家郎君?老太太,你可莫要黃口白牙的講笑話。”

    隻見高老太太輕哼一聲,顯然是有後招的樣子。

    “你以為沒人瞧見嗎?當時你打人時雖是在城外,可卻是有路過的樵夫看見的。我家六郎身上有傷,那是物證,又有樵夫親眼所見,那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敢抵賴?”

    餘喬氏全然不懼,隻冷聲反問:“是嗎?”又說,“且不說我女兒有沒打你家六郎,若真鬧去衙門,你以為你們家當年為你家六郎兜的那些事,還能藏得住?屆時鬧得人盡皆知,恰好提刑大人又在……”餘喬氏見對麵的老人家明顯變了臉色,顯然是慌了的,她後麵的話索性就沒繼續說,隻是道,“老太太,你可好自為之啊。”

    餘喬氏並不知高家的事,是昨兒傅灼在時,他們一起商量對策,傅灼提起的。

    所以這會兒,餘喬氏也算是先詐了一詐高家。

    果然,正如傅提刑所料,高家果然為那高六郎擦過屁股。或許,還曾鬧出過人命,也未可知。

    高老夫人未曾料到餘喬氏會這樣說,所以她剛剛略有怔愣。但反應過來後,又立即調整好了心態。

    “餘夫人這麽說,可是握住了什麽證據?若隻是空口無憑,可小心禍從口出。”

    餘喬氏說:“我不過隨口一說,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握住你們家什麽證據呢?老人家您也不必緊張,左右我們餘家……是告不了你們的。”

    “哼,你還想狀告我們?”高老太太至此才算是明白,同餘家聯姻,那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結仇也未嚐不可。

    若他們這樣的人家,一朝落勢,連餘家之流都能欺辱到他們頭上來,日後在葉台,豈不是淪為別人家的笑柄?今日六郎受辱的這口惡氣,他們是必須要出的。

    也得借此震懾一下,好叫葉台內的諸家族都知道,他們高家如今雖式微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家仍是當地望族,闔該受盡尊重。

    “既如此,想老身此趟是白跑的了,也就再沒什麽好說。”高老夫人邊說邊站了起來,撂下了狠話道,“還請轉告貴府女郎,且在家等著吃我一狀。”

    餘喬氏始終體麵十足,聞聲也毫無懼色,隻說:“孰是孰非,大家都是長了眼睛的,自有定論。不是比誰的嗓門大,誰的氣勢足,就能贏得了的。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問心無愧,不懼到衙門同貴府對質。但貴府都做過些什麽,心裏也有數,到時候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可別再怨天尤人。好自為之,好走不送。”

    高家才走,傅灼便登了門。餘喬氏一見著傅灼,立即同他說:“高家那老太太方才來過,我試探過她,那高六郎之前怕是真有事,而高家為他兜過底兒。”又說,“過來談條件來了,見我們並不懼怕她的淫威,氣急敗壞之下撂了狠話,這會兒,多半是奔縣衙去了。”

    “提刑大人,若高家真去狀告了穗兒,此事如何是好?”若依餘喬氏的意思,自然女兒能不出麵就徹底解決此事,那是最好的。

    但秋穗卻走了出來說:“若真告我,我不怕,去衙門對質又如何?何況,若我不出麵帶這個頭,別家曾受過他欺辱的人家,又豈會都敢站出來?”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

    感謝在2022,06,11 17:19:04~2022,06,12 17:10: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99265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久月 20瓶;說走就走 6瓶;47362582 5瓶;silvia 2瓶;Dr,、葉子、習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