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770
  第六十六章

    其他人還不知道傅灼的心思, 但秋穗和餘豐年卻是知道的。

    所以這會兒,在座的旁人都仍笑著闊談,就隻餘豐年和秋穗陷入到了自己的心事中。二人狀似都在同身邊的人說話, 但卻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這份心不在焉, 傅灼也是明了的看在了眼中。

    看出了她的為難和彷徨, 傅灼心裏也不好受。可既走到了這一步,他自也不會輕易放棄。

    傅灼有自信, 比起葉淩修, 方秀才, 趙縣丞之流……他自是要好得太多。那些人或是不能信守承諾、背叛了秋穗, 或是隻看中秋穗美貌、膚淺粗鄙, 又或者,對秋穗的確有幾分情意在,但秋穗在他心中, 卻永遠也無法取代他結發之妻的位置。

    而他們給她的那一點點的好, 在他這裏, 是不值一提的。

    他能給她的,會遠比他們能給她的多得多。而既是認準了, 他便不會背叛。他喜歡她的, 不僅僅是她的美貌, 更是她為人的品性。他從未娶過妻室, 也未曾有過別的女人,她是他的第一個, 也會是唯一一個。

    他年紀雖較之她是稍大了些,但卻也大得不算過分。她說他脾氣不好, 他可以改。

    她說他不會疼人, 他日後可以疼給她看。

    傅灼心裏是急切著想把他同餘家娘子的事也先趕緊定下的, 如今餘家二位郎君的婚事都有了著落,若之後再有人想同餘家結親,也就隻有秋穗一個了。

    旁的不說,就說那高家,如今就是虎視眈眈的一個存在。

    若他所猜不錯的話,等回了葉台後,不消幾日,高家必然登門提親。憑高家那份想聯姻的心思,若叫他們知道餘家不但同縣令家聯了姻,且還同京中的三品大員家聯了姻,他們必然會立即將目標再轉到秋穗身上,而且這次的動作會更快。

    畢竟秋穗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若是秋穗再錯過,那他們家就徹底錯過了一次可同朝中要員做姻親的機會。

    傅灼覺得,他有必要尋個合適的機會,好好同秋穗說一說自己心裏的想法。既如今她已知道自己的心意,彼此心裏心知肚明,與其繼續拐彎抹角的試探,不如真誠的將話攤開來說。

    這樣,反倒還顯得他更有誠意一些。

    *

    今日兩家聊得甚歡,一坐就是一下午。待日頭漸漸偏西時,餘喬氏忙說該回家去了,再不回,怕來不及。

    梁家哪裏肯放他們走,梁夫人忙留客道:“如今既兩個孩子的事已算定下,也就無需避嫌了。再說,如今已是臘月天兒,傍晚時分最是冷得緊。路上上凍,又濕又滑的,你們就是放心回,我也不放心放你們走呢。我早安排好了,家裏客房都已經備好,今日你們就留在府上住下,明兒再回不遲。”又說,“多住幾日也無妨,正好我這些日子閑著,可以陪你們去京裏逛逛。”

    歇一日還可,多歇幾日,餘喬氏不怕打攪人家生活,還怕家中夫婿會擔心呢。所以,餘喬氏思量後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今日晚上,我們娘兒三個便在貴府上暫歇一日打攪了。多謝親家夫人留我們多住幾日,但家裏還有好些活兒,怕明兒一早就得回家去。”

    梁夫人知道餘家的那位親家公身子不好,身邊離不了人,所以也就沒再虛留。隻說依著他們,然後又細細問了幾句餘秀才的近況,還關心著問要不要請了京裏的大夫去瞧瞧?

    餘喬氏把傅灼幫他們家請了宮裏盧醫官的事兒告訴了梁夫人,梁夫人聽後吃了一驚:“還有這樣的事兒?我倒不知道。”又說,“那這傅家五郎,倒是真真對你們家不錯。”

    梁夫人到這會兒,已經隱隱察覺到事情哪裏不對勁了,但餘喬氏卻仍沒怎麽多想,她隻說:“所以說,傅大人實在是好人,對我們家也是真的有大恩在。如此恩德,日後也不知怎麽報答的好。”

    梁夫人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沒說話。

    那邊,秋穗聽說今日要在這歇一夜,明兒一早回,便暫辭別了梁晴芳,起身往母親和梁夫人這兒來。

    秋穗還記著之前對傅老夫人的承諾,所以想這會兒趁著天還未黑,她想去傅侯府一趟,去給老太太磕個頭。

    梁夫人一聽這話,忙就同意了。

    “你去吧,也是該去一趟的,她老人家見到你,指定高興。”

    秋穗笑著點頭。

    那邊,梁晴芳也跟了過來。不過,她幾番猶豫後,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要陪秋穗一同去傅家這句話。

    她本該是義無反顧陪秋穗去的,但沒辦法,明兒一早餘郎就要走了,她難得能有點時間和機會同他獨處。若是錯過今日的這個機會,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呢。

    所以,梁晴芳送秋穗出門的一路上,也同她解釋了:“對不起秋穗,原諒我不能陪你去了。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我今兒還未來得及尋到機會同你哥哥單獨說幾句話呢。”梁晴芳說得既小心翼翼,又委屈可憐。

    秋穗自然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她笑著道:“我怎麽會這麽不懂事呢?我當然要給你們這個機會了。”又說,“你也別送我了,我記得路怎麽走。你快回去吧,再有一會兒天黑了,你們可就又沒機會說話了。”

    梁晴芳本就急不可耐,又被秋穗這麽一點,她更是等不及了。

    “那我就先回了?”梁晴芳想即刻撤退,然後去尋餘豐年。但又覺得,就這樣扔下秋穗在這兒,實在不妥。

    “你去吧,我真的沒事的。”秋穗性子沒那麽矯情,她說沒事,就是真的不介意。

    梁晴芳也不扭捏,立即就說:“我回頭給你賠禮道歉,那我就先走啦。”

    秋穗笑著向她搖了搖手,示意她去。

    梁晴芳才轉身跑著走開,傅灼就從背陰處負著手現出了身來。在這裏遇到傅家郎主,秋穗雖有意外,但卻又並不那麽意外。她此番也挺鎮定,瞧見他人,她立即就走過去請安。

    但在她蹲身行禮之前,傅灼就先她一步開了口道:“這裏沒有外人,不必請安了。”又問她,“是要去給老太太請安?”

    “嗯。”秋穗點頭道,“若我沒入京,或是來了後今日又匆匆走了,也就算了。既是梁家留客,我們要在府上歇一日,明兒才走,合該尋個機會去給老太太磕個頭。”

    傅灼點頭,一邊仍背著手轉身繼續朝門口去,一邊微側首,同主動跟上來的秋穗說:“老太太還不知道你進京了,你若去看她,她定會很高興。”又說,“我也好些日子沒去看看她老人家了,一道走吧。”

    “是。”秋穗低低應著。

    秋穗是駕的自己家的馬車,傅灼騎馬。二人沒有同行,傅灼走在秋穗前頭,二人中間有隔了一段距離。

    傅灼沒有快馬加鞭,而是慢慢打馬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秋穗見狀,便老老實實隔了些距離穩穩跟在他身後。

    到了侯府門前後,傅灼率先翻身下了馬。門房見是府上五郎主,立即拾階而下,迎了出來。

    傅灼將馬韁遞給他,示意他牽了馬去馬廄喂草料。暫時打發走了人後,他則繼續等在原處,直到瞧見秋穗的馬車漸漸又出現在了視野中,傅灼這才轉身迎過去。

    秋穗怕擋著人家的路,特將馬車趕去了一旁拐角處。確定停妥當後,這才朝仍等候在門口的傅灼走來。

    四下裏望了望,見無人,秋穗便問他:“門房呢?”

    傅灼見她跟上了後,則轉身一邊帶著她進宅子裏麵去,一邊回她話說:“我讓他牽了馬去喂了,應該一會兒就回。”

    秋穗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沒再說話。

    傅灼帶著秋穗進了宅內,路上迎麵又遇到一個府上的家奴,傅灼點了他去老太太那裏先稟一聲。

    雖才離開兩個月,時間並不長,但如今再回到這裏,秋穗總有一種恍惚置身夢中的感覺。仿佛離開了很久,而曾經在府上當女奴的日子,就像是前世發生的一樣。

    閑安堂老太太那邊,聽說秋穗跟著五郎來府上了,她立即就高興起來。一邊等著人過來給她請安,一邊也在心中止不住好奇,怎的秋穗跟著五郎一塊兒回來了?

    秋穗這次進京來是做什麽的呢?而五郎怎麽又正好同她一道回來了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傅老太太等來了兩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秋穗一進閑安堂,一瞧見坐在上位的老太太,她又突然覺得一切熟悉起來,好似如今又回到了當年她還在閑安堂伺候的時候一樣。

    老太太想念她,她也一樣。一進門來,秋穗就立即去跪在了老太太腳邊給她請安。

    故人還能再有重逢的時候,沒有比這個更開心的事兒了。老太太高興之餘,不免也濕了眼眶,流了點淚來。

    昔日的主仆二人各自哭了會兒,又被莊嬤嬤等人勸好了後,老太太則叫婢女搬了椅子到她身邊來,她拉了秋穗的手,叫秋穗挨著她坐。

    秋穗這會兒情緒穩下來後,才一一打量了屋中伺候的眾人,問大家可是都好。

    老太太拉秋穗坐在了自己身邊,倒顯得單獨落座一旁的傅灼有些受了冷落了。老太太笑望了望兒子,又望著秋穗,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後,才問:“你們今日怎的一塊過來的?”

    秋穗如實說:“我是今兒一大早隨母親兄長來京中的,我哥哥如今同梁家娘子正式定了親,還是郎主給做的媒呢。梁家說現兒再趕回葉台去晚了些,便留了我們住一晚上。我想著明兒才走,心中便記掛上了老太太,所以這會兒來您這兒請安了。”

    “哦?”老太太又喜又驚,又實在不敢相信,“你兄長同梁家娘子定親了?還是五郎做的媒?”如今餘家郎君還無功名在身,兩家這會兒定上親事原就奇怪,何況還是她那個小兒子撮合的好事兒。

    他何曾做過保媒拉纖這種事兒了?

    這太奇怪了些,不免想來也覺得好笑。

    傅灼說:“是兒子保的媒,兒子不僅給餘家大郎保了媒,還給餘家二郎也保了媒。”

    老太太聽後愣了一下,然後不知怎麽的,突然笑得前仰後合起來。老太太一笑,屋裏眾人也都跟著笑起來。

    老太太說:“這倒是奇了,不過是外放月餘時間,你怎麽倒還管上這些事了?”又認真細想了一番,“倒也沒什麽,人家請你當媒人,也是信得過你。你既也願意,那就是兩下裏都好的事兒。”又問,“餘家二郎又配的是哪家娘子?”

    傅灼道:“葉台的馬縣令之千金。”

    老太太略認真想了想,然後認可的點了點頭:“他家大郎配了梁家,二郎至少也得是縣令家才對。”又立即看向秋穗問,“你呢?你許了哪家?”

    秋穗笑著說:“我還沒有呢。”

    老太太也不奇怪,也順勢勸秋穗道:“你哥哥配了梁家娘子,你兄弟又配了縣令家娘子。你們家父子三個來年都要下場,但凡中了一個,你們家的地位勢必還要水漲船高。你索性再等一等也不遲,等家裏有人當官兒了,成了官家小姐,屆時配個好的。怎麽說,也得配個進士郎吧?”想了想,又說,“至少是個讀書人,還得是有前程的那種,一般那種花架子,咱還看不上。”

    接著老太太又豪氣道:“你若來年配了個極好的郎君,我再另外給你準備一份嫁妝,保準叫你風風光光出嫁。”

    秋穗聽著這些,又要有些酸了眼眶了。正要跪下來推謝說不必了,之前給她的已經足夠多了時,那邊,傅灼卻先一步接了老太太的話。

    傅灼笑著問她老人家:“老太太這話可是當真?兒子可是幫秋穗把您這話給記上了。”他開自己母親的玩笑道,“別到時候餘娘子真說了個如意郎君,您老人家卻又舍不得拿體己錢了。”

    老太太是又好氣又好笑,指著自己兒子說:“怎的?秋穗跟你難道還要比跟我的關係更好?我們倆說體己話,有你什麽事?你還威脅起我來,你們瞧,他還拿話激我。”

    傅灼說:“兒子隻是想給你們做個見證人,怕母親日後忘了。”

    老太太哼說:“我還沒老呢,記性沒那麽差。”被兒子這麽一攪和,她又再重新說了一遍道,“我今日這話擺在這兒了,隻要秋穗日後能許個好的郎君,我就私掏腰包,給她再拿一千兩銀子來,充當她的嫁妝。隻是這個郎君得我看著滿意,定要能配得上秋穗的人品才行。”

    傅灼又問她:“那在老太太心中,什麽樣的人才算是配得上秋穗的?好的郎君……又得好到什麽樣的程度?”又說,“老太太的要求也不能太低了,別回頭隨便配了個,您老人家就說是好的。總得有個門檻兒,得過了那個門檻兒才行。”

    老太太這會兒沒再罵兒子,正經起來,開始認真想著這事兒了。

    她認真思量一番後,才說:“若她家裏兄長兄弟都中了進士,入仕為官了,那麽她至少也得配個官兒才行。不能是填房,郎君的年紀也不能太大,家裏父母兄弟關係環境不能太複雜。郎君的性情也得溫和些的好,對她得是真心實意的,若是隻貪圖她身後娘家的關係,並不是真心想娶,心裏真正藏著的其實是另外一個人,那這種人可不能嫁。女人這輩子,投胎是一道坎兒,嫁人也是一道坎兒,若嫁錯了郎君,之後的大半輩子可就苦了。”

    傅灼也斂了笑,認真起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兒子也會替秋穗把好關的。”

    秋穗始終沒說一句話,隻安安靜靜聽著。並且傅灼今日這一番言語,她也認真仔細的在心裏琢磨了一會兒。細琢磨起來,又覺得他此話似乎另有深意在。

    怎麽聽,都不像是他打算要了自己進門當妾的。

    秋穗有些不懂他的想法了,於是悄悄朝他這邊望來一眼。傅灼見她望過來,也知道她這麽聰慧又機敏的人,該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所以,他也微微含笑著衝她點了點頭。秋穗忙收回視線,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老太太留了秋穗下來吃晚飯,飯後閑安堂的一眾主仆又陪著一起玩了會兒。之後見時辰實在不早了,老太太才差了自己身邊奴婢親自送秋穗去梁家。

    秋穗臨走前,老太太心裏也仍很高興,對她道:“有空常過來看看,大家都挺想你的。”

    “是。”秋穗蹲身應下,然後拜別了老太太。

    *

    次日早晨,秋穗一家拜別了梁家,打算回葉台。傅灼在京中也沒有另外的事要辦,自然也一道同行。

    還是同過來的時候一樣,秋穗和母親坐車裏,餘豐年坐馬車前麵趕車。而傅灼,則是騎馬跟在馬車身側。回時不比來時趕時間,所以一行幾人緩緩前行。

    自昨兒傅灼當著她麵對老太太說了那些話後,秋穗便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好奇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但又不好直接去問。

    可待冷靜下來細細思量後,又覺得,即便是他看得起自己,並非是想自己給他做妾,而是想娶自己為妻,她就一定是高興的嗎?

    她會驚訝,也會感激他看得起自己、抬舉自己,但要說高興,恐怕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侯府那樣的門第,她是從未敢肖想過的。而她未來擇婿的人選,也不是看中門第的。反而對她來說,郎君的門第太高了,不是什麽好事。大戶人家最重規矩,而她如今隻想灑脫的活。

    可偶爾失神時也會在想,若撇開他的身份不提,就他這個人……就他這樣的人品,他處事的周全和妥帖,他對他們餘家的細致和照顧,難道她就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若他不是侯府裏的貴主,而隻是一個同餘家差不多門第的莊戶人家的兒子,她想她定會中意他給自己做夫君的。

    齊大非偶,他們彼此的出身放在了這兒,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秋穗從來都是冷靜且理智的,她會感動,也會因某個人對她太好而生出些許好感來。但情動過後,她的理性會壓製住感性。

    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事兒,她也不會去多肖想一分。

    忽然覺得車裏有些悶,秋穗悄悄轉過身,推了推車窗,露出了一條細縫來。順著這條縫往外看去,她看到車外麵,那個人正端坐於高頭大馬上。

    已是臘月天,外麵一片銀裝素裹。風也在耳邊呼呼而過,而他卻一點都不冷的樣子,沒事兒人一樣安靜坐在馬上。見此情形,秋穗不免想到了昨日梁夫人說的那些話。

    她說那日傅家郎主一路快馬趕到梁府門前時,一身的寒氣,頗顯狼狽。

    所以,其實他不是不冷的吧?

    他也不是永遠都這麽體麵光鮮,他也有狼狽的時候。而他的狼狽,還是為了他們餘家。

    又想到這些日子他為自家奔波勞累的這些事兒,秋穗總覺得自己心裏不太是滋味兒。

    起初以為他是想誘哄自己給他做妾,所以對他的事事殷勤,她雖心中感動,但卻始終堅守本心。可如今他給了她暗示,告訴她,他是奔著娶妻來的,秋穗就覺得,原來他心中並沒有看輕自己,也沒打算作踐自己,所以,她就更覺得愧對他了,怕他的這份好,日後無法報答。

    心煩意亂之下,秋穗又把車窗給悄悄闔嚴實了。

    餘喬氏見女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就問她:“怎麽了?”

    秋穗看了母親一眼,隻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麽。

    餘喬氏則說:“這連著兩日的奔波,想你也累了。一會兒回去後,你好好歇一歇,生意上的事別太拚了。”

    生意上的事倒不會叫秋穗這麽心神不寧,但秋穗仍點頭應了聲好。

    到了葉台,兩撥人就要分道揚鑣了。傅灼要往縣城去,而餘家三口則是要回溪水村。

    在即將分別的岔路口,傅灼打馬在原處轉了幾圈,然後對坐馬車裏的人道:“已經到葉台了,我先回城裏。天寒地凍,鄉下的路又不好走,你們回去注意著些腳下。”話是對著餘家的三個人說的,但傅灼真正想交代的那個人,卻是秋穗。

    餘喬氏推開了車窗,笑著同傅灼道別:“提刑大人也好走,也路上注意著些才是。”又說,“大人您實在幫了我們家太多,等改天擇個好日子,定再請大人登門吃頓飯。”

    傅灼微頷首道:“夫人客氣了。”然後目光越過餘喬氏,落在了她身後的秋穗身上。

    秋穗見他直直就朝自己看來,一時間有些慌亂,忙錯開了目光。但又覺得這樣避來避去的,一不禮貌,二也的確是小家子了些。所以秋穗鼓足勇氣,再次朝他望過來。

    秋穗也溫聲同他道別:“大人好走,改日再另擇吉日請大人登門。屆時必備酒席,以謝厚恩。”

    傅灼說好,說那他就在家裏等著她的消息了。

    作者有話說:

    繼續掉30個紅包~

    傅傅一臉不值錢的媚眼深情,抓著個機會就使勁放電~

    傅傅:開始打明牌~

    感謝在2022,06,06 23:37:05~2022,06,07 22:3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r,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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