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467
  第四十五章

    秋穗認真想了想, 決定還是暫時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郎主這個人,雖然並不是溫和的好性子,但他為人還算是有原則的。既她已經在侯府贖了身, 想來侯府也再沒有重新買她回去的道理。

    再說, 若真記仇的話, 又何必再送她這些書呢?

    估計是她說的那些話真的有傷到他,他也的確不高興了, 但看在了主仆一場的情分上, 他並沒計較。

    隻是他那樣的性子, 不計較歸不計較, 但不高興了, 他就要表現出來讓她知道。所以,才會又送書,又寫這幾個字嚇唬她。

    秋穗安撫完自己後, 又看盒子裏別的東西。那張紙下麵壓著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署名, 秋穗微蹙了蹙眉,拿起了那信來。正要拆了來看, 卻見信封下竟壓著銀票。

    秋穗驚訝之餘, 手忙腳亂去拿那些銀票, 卻發現並不是一張, 而是厚厚的一摞。

    拿著這厚厚一疊銀票在手中,秋穗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原諒她沒見過世麵,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這些銀票同老太太給她的那兩張是一樣的,都是一百兩一張的麵值, 秋穗認真數了數, 這裏共有十張。也就是說, 郎主托哥哥給她帶了一千兩。

    可是為什麽?

    老太太給她錢,是有說法的,是看在她伺候了她老人家十多年的份上,給她日後準備的嫁妝銀子。而她隻伺候了郎主月餘時間,就算也是給她的嫁妝,也不該這麽多吧?

    若隻有個五兩十兩的,她還敢收,這麽多錢,她是萬不敢真要的。

    既然想不通,秋穗就暫且按捺住了沒多想,而是選擇先去看那封信。這封信同那張紙一樣,上麵都隻有寥寥數語,符合他的一貫行事做派,言簡意賅。不過,雖隻有寥寥數語,倒是解了秋穗的惑。

    信裏寫道:【吾惜令兄之才,望其能科舉入仕,成就一番功名,造福百姓。但深知其脾性,直給怕不能收,故托汝辦之。】

    原來這些錢是給哥哥讀書考學用的,怕直接給哥哥會不收,這才在她這裏繞了這個彎兒。

    但秋穗仍有不解之處,哥哥讀書趕考就算再花錢,滿打滿算,花個一二百兩就頂天了。這裏可是有一千兩啊。難道他人傻錢多,有錢沒處花嗎?

    還是說,權貴子弟,揮金如土,根本不知這一千兩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到底算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多思無益,既想不通,秋穗也就沒再多想。隻好好收起來後,就先去睡了。次日一早,她一起床就直接抱著這個盒子去敲了哥哥的門。

    餘家兄弟一個屋住,這會兒兄弟兩個也都已經起了床,正靜坐屋中看書。

    見是姐姐,餘歲安探頭探腦就衝門口張望起來。秋穗認真想了想,以安兒的性子,若自己和兄長之間有事瞞著他,他怕是又要氣。何況,這事也無所謂讓不讓他知道,於是就選擇了沒瞞。

    秋穗並不避開弟弟,直接當著二人麵將那盒子給了哥哥,道:“昨兒那一堆書下麵的,哥哥自己打開來看。”

    餘豐年狐疑望了妹妹一眼,然後打開了木盒。木盒裏赫然疊著的一摞銀票,嚇得餘豐年立即“啪嗒”一聲又將盒子關上。這會兒臉色也變了,他極嚴肅問妹妹:“什麽意思?”

    秋穗不知道兄長心裏的那出自己排給自己看的戲,隻以為他是被這麽多的錢給嚇著了,於是認真解釋說:“裏麵還有一封傅提刑寫的信,信雖是寫給我的,但卻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餘豐年更狐疑了,但還是夾著眉心重又打開了木盒,拿出信來看。

    看完後,餘豐年沉默了。

    見哥哥突然沉默,姐姐也不再說話,餘歲安好奇問:“怎麽了?”

    秋穗看向弟弟說:“傅提刑傅大人,惜哥哥之才情,怕哥哥回來後並不讀書考試,所以特贈了銀子給他花。”

    昨兒晚上父子三人聚一起聊了很久,餘歲安如今對傅提刑這個人是再熟知不過。聽說傅提刑又惜哥哥的才,又願意鼎力相助贈他讀書考試的費用,不免也大為感動,說傅提刑實在是個好官。

    但很快,餘豐年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不對。”餘豐年突然又朝妹妹望來,暫時斂了眉眼間籠著的愁緒,又變得嚴肅起來,問,“就算我運勢好,秀才和舉人都能中,最終走到春闈那一步,滿打滿算,百餘兩銀子也盡夠了。他這裏給的,可夠我考七八次了。”他總疑心傅提刑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這個錢,給他隻是幌子。

    秋穗也沒想通這一點,所以她說:“所以我這不來找哥哥,想你給解惑麽?”

    餘豐年總怕妹妹和傅提刑之間達成了什麽默契,或是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約定在。所以妹妹說這番話時,他認真打量了好久,一直在推敲她是真不知,還是騙他的。

    但最終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餘豐年隻是做了決定道:“這個錢,一個角都不能動。”一邊說,一邊闔了起來,又順手給鎖了,鑰匙自己收在了身上,盒子也一並沒收,道,“先放我這兒,一旦有機會,我便親自送還回去。”他認真望著妹妹,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秋穗很坦蕩,立即就點頭同意:“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然後兄妹二人默契的一同轉頭看向一旁餘歲安,異口同聲叮囑:“此事就我們三個知道就行,別告訴爹娘。”

    餘歲安不知道為何要瞞著爹娘,但兄姊都這樣交代了,他隻能木然點頭應了:“哦……”

    然後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試探性想多問一句,就見兄姊又再次以命令式語氣異口同聲:“不許多問。”

    “……”餘歲安茫然,“我不問就是。”心裏已經有些要不高興了。

    但他現在會自我排解了,知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兄姊能讓他知道的肯定不會瞞他。既是瞞著他的,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說,傅提刑給了錢這件事,他們不是也瞞著爹娘了嗎?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比爹娘要知道的多一些。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後,餘歲安心中懊惱一消而散,喜悅立即爬上心頭。

    堂屋餘喬氏喊了吃早飯,三人一道出去了。吃完早飯後,餘喬氏對秋穗說:“不管怎樣,你今日去祖屋瞧瞧你爺爺吧。畢竟有血脈之親,而且當年,他也不是什麽都沒給我們。念著這一點,你既回來了,也闔該去瞧瞧他。”

    秋穗正有這個意思,於是她擱下筷子說:“那我現在就去。”

    “你等等。”餘喬氏轉身進了屋,拿了兩雙鞋來遞給秋穗,“昨兒我去鎮上時買的,是他老人家的尺寸。你既去了,不好空手,但多了也不必帶,隻這兩雙鞋就夠了。”三房的和他老人家一起住,帶別的東西去,不知最後又便宜了誰。

    餘喬氏是個心裏極清楚的人,恩怨分明。誰對她有恩,她會雙倍三倍的還,誰對她有仇也一樣。

    雖說對三房的談不上什麽仇恨,但隻因這些年他們的態度,她也不想叫他們一家多占一分便宜。身為人子和人媳,對老太爺他們自會有孝敬,但對別人,他們不會多拿一文錢。

    日後仍和從前一樣,各家過各家的,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想沾了別的光。

    秋穗明白母親的意思,所以她聽了後什麽也沒說,拿著鞋子就走了。祖屋是她八歲前住的地兒,雖然有十二年沒回來過了,但祖屋的方向她還知道。

    整個溪水村也不大,秋穗徒步走過去,不過一刻多鍾就到了。祖屋畢竟是當年住過十好幾口人的屋子,雖然老舊,但卻氣派。在溪水村,便是如今,這樣大的屋子也還是獨一份。

    秋穗去時,有好些孩子正聚在門前玩兒。瞧見秋穗來,立即蜂擁而上擠過來,圍著秋穗。

    秋穗知道他們想要糖吃,就笑著說:“今兒沒有,改日有了再給你們吧。”說罷,摸了摸那幾個孩子的小腦袋。

    而這時,餘家祖屋的門突然開了,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端著盆出來倒水。起初還沒認出秋穗來,盯著她望了好久,過了一會兒後,或許是從她眉眼中看到了幾分熟悉,又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猜出了她身份,於是陰陽怪氣道:“呦,這不是秀才家的大小姐回來了麽。這一大早的,怎得空到我們這小廟來?”

    秋穗並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隻微微笑著喚了聲三嬸,然後表明來意道:“我是來看爺爺的。”

    餘楊氏盯著她手看,見隻拿了兩雙鞋,便更不高興了,哼說:“大小姐來探望長輩,也不知道拿些禮來。空手見長輩,這就是你們家的禮數嗎?”

    秋穗仍是笑著,麵上不見半點氣惱之意,她隻低頭叫那些小孩直接去她家找她娘拿糖吃。然後見那群小孩兒一窩蜂哄散了後,秋穗這才又重新看向餘楊氏說:“我是來看爺爺的,還請三嬸通稟一聲。當然,如今這裏既已是三叔三嬸的家了,你們攔著我不讓進,我自也不好強闖民宅。但別人家背地裏怎麽議論,我就不好說了。聽說秋葵妹妹最近在相看婆家了吧?那些讀書人家,或是官宦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女方家的名聲。為了這點事,壞了秋葵妹妹一輩子的好事兒,怕不值當吧?”

    “你……你!”餘楊氏氣得抓心撓肺。

    正因為秋穗所言句句都戳了她心窩,所以她才氣急敗壞。

    不肯低這個頭,但卻也不敢承擔不低頭的後果。葵娘如今正相說了一個鄰村的秀才公子,那戶人家雖是孤兒寡母,頗貧窮了些,且公子年紀也略大了點,但因是年初剛中的秀才,所以如今登門相說的人家很多,不隻他們餘家一戶人家。

    想和那戶人家攀親的,聽說光是他們村的,就有好幾個登門說看的。

    這個節骨眼上,她萬不能損了葵娘一絲一毫的名聲。

    最終無奈之下,餘楊氏隻能將人放了進去。

    餘家在莊戶人家中算富庶的,尤其如今的餘家三房。同老太爺一起吃住,雖說是侍奉他老人家,但總歸得到的好處更多些。

    秋穗其實對自己這個祖父沒什麽感情,自己親祖母走得早,祖父很早就再娶了。三叔是後頭的這個奶奶生的,有這個奶奶在,祖父自然更偏心三叔。

    大伯是長子,至少小的時候奶奶還在時,得過寵。隻她爹,行二,排在中間,奶奶去時他又小,於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從小就可憐。

    秋穗很小的時候就親眼瞧見過許許多多不公之事,那時候一大家子住一起,日子過的真叫雞飛狗跳。說是家裏供了爹爹讀書花了不少錢,可爹爹讀書畢竟是正事,哪怕暫時多花些錢,日後熬出頭了,肯定也會報答家裏。

    三叔呢?不學無術,好吃懶做,還嗜賭。他賭輸掉的錢,可比爹爹教束脩和買書本的費用多多了。可有後頭這個奶奶護著他,偏他一點事沒有,還能繼續大把錢的拿去賭。

    爹爹呢?不想家裏繼續為這事兒吵下去,自己勤奮刻苦讀書的同時,還兼了個抄書的活兒。

    也正是如此,熬壞了身子根基。再加上那年冬天他回家時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裏,在冰水裏呆了太長時間,染了風寒。因病太重,險些沒救過來。

    後來好不易娘掏光家裏積蓄尋了縣裏最好的大夫來給爹瞧,命是撿回來了,但人也再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秋穗當年心裏特別恨,恨他們每一個人。但如今,十二年過去,她心態倒平和了許多。

    倒不是說不恨了、原諒了,隻是覺得沒必要了。沒必要再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在這些人身上。

    今日她能來,不過也隻是念著祖父身上的那點血脈之親而已。過來後,見了人,送了鞋子,也沒多周旋,直接就又走了。

    餘楊氏今日吃了她好大一個悶虧,心裏早憋著不爽了。待秋穗走後,她重重朝門口吐了口唾沫。

    “一個賣身為奴的人,也敢在我麵前充老大。這麽大年紀了還沒許婆家,我看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別高興得太早,之後有哭的時候呢。”

    嘴裏是罵得痛快了,但心裏卻仍是極不舒服。她是見不得二房人好的,二房那伯子自來出息,凡事總壓她丈夫一頭,連帶著,她也總是叫那喬氏給壓上一頭。

    後來好不易老天開眼,叫他們那一房遭了難。卻不想,如今竟又翻身了。

    這兩日來村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全是有關他們家的事兒。又是贖身做回了良民,又是模樣好,天仙兒似的,又是氣派得很,竟將城裏的小姐娘子都比下去了……話裏話外都是那丫頭比她的葵娘要好。

    餘楊氏心裏清楚得很,既當年就撕破了臉,如今就早不再是親人,而是仇人了。

    仇人過得好,她自然心裏不痛快。

    不免又想到二房那倆兒子也有本事,一個少年秀才,顯盡了威風。一個雖是仵作,但卻極得縣令看重。餘楊氏越想越氣,摔了門就回去尋了自己婆母說話,說定要將葵娘同那秀才的事說成才行。

    自己兒子不爭氣,若能得個秀才女婿,日後在二房人麵前,也不至於抬不起頭來。

    而這邊,秋穗並不知道餘楊氏心裏的打算,也不屑去猜。一出了祖屋的門,就立即將三房那邊的事兒拋去了九霄雲外,隻在心裏盤算著自己之後的打算。

    她費了九牛之力討了賣身契回來,不是隻為了嫁人的。在她心裏,自有自己的規劃和盤算在。她意不在隻居家內相夫教子,她自有自己的事做。

    但才回來,就被母親笑嘻嘻拉去了一旁說話。

    見母親這樣笑,秋穗心道不好,果然,就聽母親同她說:“方才隔壁你王嬸子過來尋娘說話,言下之意,有替你說親的意思。隻是你是外頭見過大世麵的,自是比娘有些眼界,這等人生大事,娘不敢輕易應了,總得先問了你的意思。”

    提起親事來,秋穗是半點麵紅心熱的意思都沒有。她隻略沉默了一瞬後,便道:“女兒如今這般年紀了,也的確該談婚論嫁。就算不急著嫁,想再多陪爹娘一陣子,但若是郎君合適,先定下也好。隻是還不知那郎君的長相和品性,以及家裏都有什麽人……所以女兒暫時也不好多說什麽。”

    見女兒這算是半答應了,喬氏忙說:“你王嬸說,郎君年紀稍大了些,有二十五了。但我想的是,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倒不挑人家這個。是鄰村的,年初縣學考試才中的秀才。家裏隻一個寡母,家境是貧寒了些。但我想,這樣的人家,和咱們倒是門當戶對的。你若覺著還算可,我便去同你王嬸子說,擇個日子,叫你二人先相看一番。”

    秋穗對這事兒的態度是無可無不可的,先相看一番也無妨。清貧些也無礙,隻要郎君長相過得去,品性好,且有奮發圖強的上進之心,秋穗覺得未嚐也不能定下來。

    於是就道:“我願意先見一見,那就勞煩王嬸子張羅了。”

    王嬸身為這邊的媒人,得了餘喬氏給的準話後,當即就乘了驢車去了鄰村。先和那邊媒人見了一麵,然後一道去男方家說這事兒。男家姓方,方母一聽說了女家這邊的條件,立即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溪水村出了個十三歲的少年秀才,當年可是轟動了十裏八村。而這幾年,她也一直拿那秀才在兒子跟前說,讓他以人家為榜樣。

    前些日子,也有人給他家說了溪水村一餘姓的小娘子。說雖然不是那少年秀才的親妹妹,但卻是堂妹妹,是一家人。她聽後雖動了心,但到底還是親去打探了番,後才知道,雖是堂兄妹兩個,但兩家早分了家,且並不走動。而那小娘子的親哥哥是個不學無術的,她爹也敗家,日後不說提攜她兒子,不拖後腿就算好的了。

    而之所以沒有一口拒絕了,也的確是因那餘家乃是富戶,家底殷實。建安日後讀書肯定花錢的地兒多了去,能和這樣的人家結親,肯定不必愁沒錢讀書。而她呢,之後的歲月也可以輕省些,不必再勞累。

    但如今,既有了秀才親姐姐這樣的好人選,自然再瞧不上那個堂妹。

    大戶人家老太太身邊當婢女的,體己銀子肯定存了不少。她兄弟又是秀才,前途無量,日後對建安也是個幫襯。

    心中這樣一盤算,方母立即就否定了別的所有人選,立即對王嬸子道:“姑娘年紀大些無礙,我們並不計較這些。曾是在大戶人家當婢女的,想是個知書達理的,或許也頗識文斷字,日後也不至於同我家建安沒話談。我心裏是滿意的。我想的是,既女家也覺著我家建安好,何不即刻見上一麵呢?他們二人年紀都不小了,趁早相看了,最好也能早早定下,這才不枉你二位的一番美意。”

    王嬸子是覺得急了些的,但那邊的媒人卻說極好。還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去女家見這個麵。

    王嬸子倒尷尬了,隻說:“或許急了些?就近擇個日子也是好的,何必就今日?我回去後也得再同女郎那邊商量商量的。”

    方母則笑著說:“我家是誠心誠意的,你既是女方托付來的,想那女郎也是誠心的。既彼此都有意,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另挑日子呢?咱們都是小門小戶之家,不學那大戶人家的那一套規矩。我想那女郎既是在侯府裏做過婢女,必然是懂事的,應該不會覺得我們家唐突吧?”

    方母句句溫和,眉眼間也帶著笑,言辭間也並無毛病。可王嬸子聽在耳中,卻總覺得不舒服。

    作者有話說:

    傅叔:秋穗走的第一天……秋穗走的第二天……秋穗走的第三天……

    傅叔:她應該收到我的信了吧?嘿嘿,坐等回信。看她能怎麽解釋(不,辯解)!

    秋穗:勿擾,相親中。【抱歉,根本沒想過回信。】

    哈哈哈,大家猜猜看,傅叔到底會在第幾天時坐不住。

    繼續掉30個紅包~

    感謝在2022,05,14 22:49:57~2022,05,15 22:59: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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