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601
  第三十五章

    傅灼知道她這會兒徘徊在跟前不走的原因, 但他沒問,隻是端了案頭的茶盞來捧在掌心。也沒看她,低頭吹了吹浮沫, 然後淺啜一口後, 才抬眸朝身邊人看來。

    秋穗對上他的目光, 便笑問:“郎主,如今常二管事辦差回來了, 可要奴婢即刻就退下?”

    這會兒已經晚了, 且方才二管事又被郎主打發了出去, 想今日肯定還是她值夜的。但秋穗真正想問的是, 之後的日子, 他們怎麽排。是否還如從前一樣。

    還是說,二管事會還了她之前代他的班。

    弄清楚這些,她好做日後的安排。

    但傅灼卻道:“常拓畢竟是男丁, 總拘在內宅也不合適。之前是因為內宅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才叫了他暫代打理。如今你來了, 且也一應打理得都很好,這內宅之事自然就不需要他了。”又說, “他才回來, 先給他休息幾日, 之後再給他派別的活。”

    言下之意就是, 一切如常,就當常二管事從不曾存在過內院一樣。

    秋穗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

    她倒不怕吃苦受累, 也不怕多攬事兒。隻是聽郎主這話的意思,像是要長期留她下來?可她還要回家。

    秋穗不知道郎主這番話是不是試探她, 試她有沒有動搖, 這麽久的相處, 有沒有起過留下的心思。秋穗不管他說這番話的真正意思,她隻表明了自己去意已決。

    所以秋穗說:“郎主這樣的安排,奴婢也覺得甚是合理。隻是……奴婢想贖身回家,這從一開始郎主就是知道的。哪怕是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奴婢也一刻未有放棄過爭取贖身回家的心。如今郎主調了常二管事去外麵辦差,日後奴婢走了,郎主怎麽辦?到時候又有誰來照顧郎主您呢?”

    當然,秋穗不僅能提出問題,她也能解決問題。所以道出了問題所在後,秋穗立即又提建議道:“這些日子奴婢幫郎主打理著內院,覺得九兒十分不錯。若郎主您恩準的話,奴婢從明日起,便培養九兒。日後就算奴婢走了,能有個得力的人在,奴婢也能放心。”

    又一再表明自己的忠心,道:“奴婢同郎主主仆一場,奴婢不能突然就甩手走人,總得安排好一切再走。”

    秋穗說了一籮筐話,句句都暗示她要走,她會走,她肯定是要贖身的,這是沒得商量的。

    傅灼從前還能同她調侃幾句,今日卻是異常的嚴肅。秋穗這一番話的意思他不可能不明白,靜靜聽完後,傅灼也沒說什麽。

    隻道:“你自己看著辦。”

    隻這一句話,後麵再沒別的。秋穗小心翼翼探他臉色,並探不出什麽來,秋穗心下惴惴,謹慎的應了個“是”字。再之後就沒打攪了,隻靜靜退去了一旁,安靜看起了自己的書。

    而第二日起,秋穗便尋了九兒來,開始做什麽事都將她帶在身邊。

    *

    升任兩三個月,傅灼總算有條不紊的將手中積壓的案子都一一給結了。但隻唯一件,還在偵察和審理中,尚未能了結。傅灼這次派常拓離京辦事,也正是為的這樁案子。

    而常拓帶回來的消息,也正如他所之前猜。果然,這樁案子不僅僅隻是一樁簡單的投毒案,此案牽連甚廣,若是徹底查清,怕是會引起朝堂上下的一場軒然大波。

    這樁投毒案是袁江氏自己一手謀劃的,甚至她入京的目的,便就是以待時機,可親手策劃出這樣的一樁案子來。她故意接近張大全,以美貌行誘惑,成了張大全養在外麵的姘頭,並完全取得了張大全信任後,她則又再設計布局製造出被張大全毒殺的假象。

    那之前的猜測沒錯,張大全並未撒謊,袁江氏所服用的毒鼠藥,的確是袁江氏自己下的。她毒害自己,豁出去自己這條命不要,就是為了陷害張大全。

    她算準了毒殺案一旦審理起來,便會繼續追查下去。若能因此而揭露出當年一樁案子的真相來,那麽她此舉的目的就達到了,而若不能,因此要了張大全一命,也算是替當年的親人報了仇。

    隻是這樁案子事關重大,也牽扯諸多。若不親自去稟明聖聽,隻憑他如今的身份和職位,怕是也無能為力。得不到一道繼續查辦下去的禦旨,這案子將會查得艱難險阻,寸步難行。

    所以,傅灼打算去一趟京郊。

    如今正值秋季,聖上這些日子正帶著闔宮妃嬪和朝中諸官員在京郊的皇家獵苑射獵。傅灼因剛升任,手中事務多,便沒跟著一道去。

    傅灼背手立在窗下沉思,忽聽外間有動靜,他便側首喚了人進來。

    這兩日郎主一直麵色沉重,想是公務上遇到了什麽事,秋穗侍奉時也一直帶著小心翼翼,盡力體貼,再不敢如之前一樣。

    這會兒應聲進來,立在跟前,秋穗也低眉順眼著,道:“郎主有何吩咐?”

    傅灼卻說:“還記得那日我說過,要出城一趟的事嗎?你即刻去收拾,一會兒便出發。”

    秋穗沒想到這事他還記得,之前他提過一嘴後就撂下了,之後再沒提,秋穗以為他是忘了。又或者,是計劃有變,無需再出城了,所以便不再提。

    卻沒想到,他並沒有忘,隻是或許沒到時候,所以他才沒提的。

    而眼下是時候了,他便傳自己進來收拾包裹和隨身用品。

    秋穗忙掩下心中喜色,隻鄭重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秋穗退下去後,傅灼又在窗下站了會兒。之後又背手在書房內來回走動,眉頭緊蹙,臉色陰沉,活似一副即將大禍臨頭的表情。

    秋穗去幫郎主收拾衣物,九兒暫候在外間,無意間瞧見郎主這番表情,也是嚇得不敢造出絲毫動靜來。待秋穗收拾完回來後,九兒忙拉了秋穗到一旁說悄悄話。

    “姐姐,郎主要帶你出門嗎?”九兒打探,“可是出了什麽事?我瞧郎主這兩日都不高興的樣子,尤其這會兒,臉色太嚇人了。”

    秋穗其實自己心裏也很惴惴不安,但既身在如今這個位置上,她自有為郎主分憂解難和安撫人心的職責。所以麵對九兒的惶恐,她隻笑著拍拍她手道:“別怕,沒出什麽事。就是郎主叫我替他收拾幾件換洗衣物,他要出門一趟。再說,郎主不一直都是這樣嚴肅的嗎?他是刑官,衙門裏大大小小那麽多事兒需要他打理,他哪能每日都笑。”

    “可自打姐姐來了後,郎主明顯比從前愛笑了。看著也沒那麽嚴肅,我們都覺得如今在修竹園當差氣氛比從前好多了。”又撇撇嘴說,“可能是見過郎主溫柔的一麵了吧,再見他恢複到從前的嚴肅,不免不適應了。不過姐姐說的是,郎主外頭那麽多事兒需要他操心,咱們就別挑他的理兒了。”

    秋穗道:“我要隨郎主出門幾日,這幾天修竹園就交給你了。我們不在,你要好好看好這個家。實在有不懂的,或是難下定奪的事兒,可去找老太太請教,萬不能自己擅自做主。”

    九兒也很穩重,是能辦實事兒和值得托付的一個人。秋穗所言,她都一一牢記在了心中,不敢漏記一個字。

    其實本來禦前呈稟案情這樣的事,傅灼大可自己一個人打馬去的,速去速回,辦事效率自然也更高些。但傅灼也有其私心在,他想讓餘豐年在禦前露個臉,也想讓秋穗跟著去見見世麵……何況,他心裏深知此案牽連甚廣,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事,既去了,怕是得在別苑耽擱幾日。

    既要在那邊住幾日,帶上秋穗,自然就更方便些。

    這幾日因聖上不在京中,故而都沒上早朝。傅灼晨起去了趟衙門後,回來便吩咐了秋穗這件事。等秋穗收拾妥當,二人則又去了閑安堂老太太那裏道別。

    老太太聽說要出門幾天,多少有些不放心,便交代道:“路上多帶幾個人,萬要小心些,莫叫為娘擔心。”

    傅灼自然應是。

    老太太又看向秋穗,見二人如今越發的好了,老太太自然心悅。而對秋穗,她自也是有幾句話要交代的。

    “外麵不比家裏,家裏什麽都有,一應都妥帖,無需你操太多的心。但外麵不一樣,外麵想吃什麽想要什麽,都得咱們自己想法子,郎君又要忙公務,可能一時顧不上這些,這時候就得你機靈一些了。萬要照顧好了五郎,你自己也要妥善照顧好自己。”

    秋穗深深福了個禮,鄭重應是。

    道了別後,傅灼就帶著秋穗離開了。巳初時分出發,差不多傍晚才到別苑行宮。

    秋穗為侍奉主家方便,這會兒已經換了身男兒裝。默默跟在主家身後一路往行宮內苑去,從沒見過這等大世麵的秋穗,這會兒屏住呼吸,連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自然是不能叫她這樣的人得見天顏的,就連餘豐年,這個傅灼如今身邊的得力之人,也得同樣候在殿外。得有聖上口諭召見了,他才能踏足殿內去回話。

    但卻不等聖上召見餘豐年麵聖,裏麵傅灼反倒也出來了。

    傅灼麵色不悅,沉著臉走了出來。餘豐年見狀,忙上前一步去問:“聖上怎麽說?”

    傅灼搖了搖頭,隻說:“先回去。”

    別苑行宮內,自然給傅灼安排了住處。餘豐年同秋穗都是傅灼帶來的,自然同傅灼同屋而住。

    回了別苑內暫作歇腳的地方,傅灼和餘豐年一處去商量要事,秋穗則主動收拾起屋舍來。隱約間,秋穗似是聽到了“科舉舞弊案”幾個字。

    傅灼一夜未闔眼,隻點燈枯坐。盤腿歪坐在矮案邊的蒲團上,手搭著案幾,手指有節律的敲擊著書案,傅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一旁餘豐年同秋穗相互望一眼,皆沉默著不說話。

    突然的,傅灼似是回過神來,嚴肅對他們兄妹二人道:“等這次回京,你兄妹二人便一道回葉台吧。”略有一頓後,傅灼突然又改了口說,“也不必等到回京了,就明日。明日一早,我讓馬車送你們回去。”又看向秋穗,“放心,你的身契我會去向老太太要來,還你自由之身。”

    “郎主!”秋穗這會兒倒是不肯了。

    不是她突然改了主意,不願再贖身。而是眼下郎主明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他是為了讓她和兄長避禍,才突然安排他們的去處的。

    可既然他已深入險境,她又怎能心安理得離開呢?

    就算走,也得是等一同回了京城,等親眼瞧見了他是安然無恙的,她才能走得安心。

    秋穗斬釘截鐵道:“奴婢現在不走。”

    餘豐年更是一副正義淩然的模樣,他肅著臉認真朝傅灼抱手,語氣也堅定:“屬下是萬萬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走的,這樁案子從頭至尾都是屬下跟著大人一起查的,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屬下又豈能丟下大人一人來麵對強權?屬下雖一介草民,但‘大義’二字卻還懂得。”

    說罷餘豐年在傅灼跟前單膝跪地,請命道:“明日若再麵聖,屬下同大人一同前去。”

    餘家兄妹的品性傅灼心中早已有數,所以他們二人如今有這樣的反應,傅灼也並不奇怪。隻是此事非同小可,顯然牽扯到了朝堂上的諸位官員,已演變成政治鬥爭,實在沒必要將這對兄妹牽扯到其中來。

    他好歹出自忠肅侯府,又是當朝貴妃親兄弟,便是有人忌憚他一查到底,也對他不敢如何。但餘家兄妹卻不一樣,他們沒有權勢的蔭蔽,很可能會淪為那些狗急跳牆之人殺雞儆猴的那個“雞”。

    來之前他也沒想到聖上對此事的態度會如此曖昧,甚至有不願深查之意。今日之所以先遣他回來,想也是他需要先細細思考一番吧。

    聖上態度已明確,便是明日再召見他,準他繼續往下去查,想也不過是隻準他查到一定程度而已。一旦涉及到那個,如今大權在握的殿前司裴都指揮使時,想還是會息事寧人,以繼續保裴家富貴。

    到底還是他小瞧了聖上對裴家一族人的寵信。

    正因有這些顧慮在,所以傅灼的態度也很堅定,且不容拒絕。

    他道:“此事沒有任何再商量的餘地,按我的意思辦,明日一早你二人離開此地。”又望向餘豐年道,“本也不該將你牽連進來,既如此,你便還是回葉台縣衙任職吧。你人先回,之後調回原籍的文書會送到馬知縣手上。”

    秋穗見他幾句話就把事情給定了,根本沒有再商量的餘地,秋穗便急道:“今日臨出發前,老太太還交代了奴婢,說要奴婢好好照顧郎主。如今奴婢卻突然走了,豈不是有負老太太厚望?奴婢不走,奴婢等隨郎主回了京後再走。”

    “老太太交代你的事,又何止這一樁?”傅灼態度突然嚴厲了許多,他肅容看著秋穗,氣勢淩人,說出來的話,也不免帶了些刻薄,“老太太送你到我身邊來侍奉,目的何為你不知道?可你聽她老人家的話了嗎?”

    秋穗語塞,一時答不上話來,隻默默垂著腦袋,也不敢抬頭看人。

    餘豐年看了眼妹妹,忙又朝傅灼抱手道:“大人還請息怒,此事或可暫不作定奪,待明日看看聖上態度再說?”

    隻是還沒等到次日傅灼再見到聖上,聖上跟前的一個宦者便過來傳了聖上口諭。說是讓傅灼先即刻回京,至於案子的事,待秋獵結束,聖上鑾駕回宮後再議不遲。

    傅灼自然明白,所謂的之後再議不過是托詞,聖上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傅灼顯然已經看得真切明了了。

    天子已經下了明旨,除非公然抗旨,否則傅灼實在沒有再繼續逗留下去的理由。縱心中再有百般不滿,但傅灼也在官場沉浮了數年,他深知如何處理君臣之間的關係。

    所以此番隻能暫且按捺下,朝那來傳口諭的宦者道:“是,臣領旨。”

    傳旨的宦者離開後,餘豐年兄妹都沒人敢說話,都隻悄悄打理傅灼神色。事情到了這一步,傅灼反而沉著冷靜了下來。

    事情總是懸而未定,尚不能有結果時令人心煩意亂。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結果,隻要有了結果,一切就算是塵埃落定。

    傅灼再望向秋穗兄妹二人時,目光溫和了許多。

    “先回京。”傅灼吩咐。

    原是想讓他們兄妹二人直接回葉台的,但既然此番他無需再留行宮內等聖上明旨,倒不如先一道回京。同他一道而行,倒還更安全些。若真隻叫他們兄妹二人直接回葉台,還不知路上會發生什麽。

    常舒常拓兄弟二人候在行宮外,見主家下來,立即迎了過去。

    傅灼吩咐備車,一群人便又匆匆往回趕。

    傅灼同秋穗餘豐年兄妹一起乘車而行,常舒常拓兄弟二人則騎馬一左一右護在馬車邊。因已入秋,夜間長白日短了,且這會兒時辰又還尚早,不過才卯正時分。天呈黛青色,天上還掛著幾顆星子,東邊也還遠不見有朝陽升起,路上除了他們一行主仆幾個,更是不見行人。

    四周寂靜,偶聞幾聲犬吠,也像是從遠處的莊戶人家傳來的。

    傅灼端坐車內,雖微闔著眼,但精神卻是高度緊張的。憑他的預感,是能感應到一些異常。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便不知從哪個方向射出了冷箭來。起初隻是一支,很快便“嗖嗖嗖”,像是箭雨般,朝馬車這邊砸過來。

    傅灼雖是文官,但他是將門之子,自小自然是習武的。這會兒也還不必旁人動手,他自己直接破車而出。

    傅灼不信,憑他如今的身份,還真有人敢對他下手。傅灼知道沒人敢動他,半道上來這一出,要麽是打算警告他一下,要麽就是打算解決掉餘豐年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直接護秋穗兄妹在身後。

    常拓常舒見狀,自然同主家一起,將秋穗和餘豐年圍在了中間。主仆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勢,共同抵擋著四麵八方射來的冷箭。

    箭雨越來越多,像是下不完一樣。秋穗從沒遇到過這樣的險境,膽顫的同時,也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心。驟然瞧見一支箭直直朝身邊郎主射來,且郎主似分不開身擋箭,秋穗想都沒多想一下,直接以自己的身體護了過去。傅灼眼疾手快,見狀手臂立即緊緊環住她腰,然後攬人護在懷中轉了一圈,正好堪堪避開了那支箭。

    那支箭就擦著秋穗的睫毛從麵前閃過,秋穗頓時手腳冰涼。

    可避開一支,卻仍有第二支。傅灼主仆三人身手再了不得,也終歸是寡不敵眾,最後抵擋不住,有一支射在了傅灼肩膀處。

    秋穗被他護在臂彎中,再沒人比她更能體會到這份驚心動魄了。此番見主家受了箭傷,秋穗當真覺得比她自己受傷還煎熬。

    但也不能怎麽辦,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拖後腿。若她不拖後腿,或可還有一線生機,若她哭喊了,或是再衝去郎主身前,擋了郎主的招式,可能反而會壞事。所以秋穗隻能盡力在他身前縮成一團,盡力將自己卷得小一些,小到他可以不必再顧全自己,可以全心全力去對付那些歹人。

    秋穗內心煎熬,又擔心哥哥,又擔心郎主。如此備受折磨,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陣陣轟隆隆的鐵蹄聲。

    鐵蹄聲一點點靠近,然後她聽到常舒還是常拓在喊:“是侯爺,侯爺的兵。”

    忠肅侯府傅侯爺傅煜,如今任侍衛親軍司都指揮使一職。此番聖上移駕行宮,他自然也在其列。

    聽說幼弟昨晚至,今日一早連聖上麵也再沒見上一麵便又回,就知道或許事情不好。帶著幾個親兵緊趕慢趕追過來,還是稍稍遲了一步。

    所幸,還不算太遲。

    將那些人交給帶來的親兵對付,傅煜直衝幼弟這邊來,見他肩膀中了一箭,忙問:“怎麽樣?”

    這點傷傅灼也並未放在心上,一副平靜的表情鎮靜搖頭道:“無礙。”

    而傅煜看了秋穗一眼,到底沒說什麽。

    “我親送你回京。”傅煜一邊扶起弟弟,一邊道。

    秋穗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傅灼將另一隻手搭在了她手上。

    秋穗茫然朝他看來,有些不解,傅灼則目光沉靜看著她道:“愣著幹什麽?扶我登車。”

    秋穗忙應是,然後小心翼翼扶著人登了馬車。傅煜站在一旁看著,等兄弟登了車後,他才叮囑秋穗道:“路上顛簸,好生照顧你的郎主,不得有一絲鬆懈。”秋穗忙彎腰說是。

    作者有話說:

    這章涉及到的案子,前文有提到過,大家不記得了的話,可以重新看下13章的前一千字~

    繼續掉30個紅包~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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