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狗子你變了,你以前從來……
作者:清越流歌      更新:2022-07-29 11:45      字數:6843
  第一百零三章 狗子你變了,你以前從來……

    顏芝儀猜的一點沒錯,陸時寒十分樂意為她出謀劃策,尤其是救命如救火這種緊要關頭,聽送完藥材回來的秦海說,還是沒大夫能抽空去一趟育嬰堂,他雖也憂慮的皺著眉,卻還是握著她的手溫聲安撫了一句,“儀兒不必憂心,我來想辦法。”

    說著就站起身,連飯也不準備在家吃了,“我去榮府一趟,商議完大概直接回翰林院,儀兒不必等我回來用飯,若有好消息,秦海會及時回來稟報的。”

    夫妻倆還是很有默契的,顏芝儀聽說育嬰堂缺藥材和大夫, 第一反應就是找榮太醫幫忙。

    作為一個傳承了十幾代的醫藥世家,榮氏可不隻有一個明記藥鋪,這隻是嫡枝最大的產業。

    事實上榮氏族人何止萬千,大多都在從事老本行,或是在各地行醫治病,或是在深山老林尋找珍貴草藥。

    便是京城也有不少醫堂跟榮氏族人有關,有些是其族人合作所開,有些隻是坐館。

    顏芝儀和陸時寒以剛到京城時,還不知道榮氏的龐大,但是經過這大半年的相處,該了解的也都了解清楚了。

    育嬰堂涉及到那麽多體弱的孩子,在他們看來迫在眉睫,但對杏林世家的榮氏卻並非多大的事,榮太醫都不必親自動手,出麵請幾個族人帶著藥箱走一趟,也就迎刃而解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才回來喝了口水的秦海二話不說站起來,隨時準備陪少爺出門。

    顏芝儀卻眼疾手快拉住了陸時寒。正是因為默契,她才知道這個方案不行,“可是榮太醫還在太醫院當值,他們不像其他衙門,中午不可以輕易出宮,寒哥就算現在過去,也看不到榮太醫啊。”

    “儀兒有所不知,榮太醫已經將族內許多事物交給了長子打理,他不在家,找榮兄也是一樣。”

    顏芝儀還真的沒想到這個,畢竟她隻跟榮太醫最熟,當然因為錢掌櫃的關係,這幾個月跟榮夫人也走近了些,榮夫人偶爾還會帶榮小姐來串門。

    所以她立刻學會了舉一反三,“那我也陪寒哥一起去,你去找榮太醫的長子,我去拜訪榮夫人,她是當家主母,肯定也能出麵處理。”

    若是榮太醫的長子有事不在家,也不用擔心會撲空。

    陸時寒卻搖頭拒絕了,“今日化雪,外頭天寒地凍的,儀兒切莫出門奔波,你若是也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再說儀兒還沒有用飯,萬不可餓著肚子出去。”

    顏芝儀的勝負欲說來就來,下意識反問:“寒哥不也沒吃飯?”

    陸時寒無奈笑道:“榮兄難道會少我一頓飯?”

    顏芝儀想說榮夫人也不會少她一頓飯,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沒下帖子沒提前通知的貿然登門,陸時寒一個人就行了,他們倆都去顯得太興師動眾,對被打擾的人家而言有些失禮了。

    入鄉隨俗,到了京城就要講京城人家的規矩,她心裏已經有點被說服了。

    猶豫間,隻見陸時寒伸手過來,動作輕柔又熟稔的替她捋了捋鬢角碎發,柔聲說,“儀兒乖,安心待在家中可好?”

    他都這麽溫柔耐心,幾乎把她當熊孩子哄了,這還怎麽堅持得下去?

    顏芝儀最後隻能沒出息的點頭,“那寒哥早去早回,不要忘記吃些東西。”

    陸時寒對她欣慰的笑了,這才轉身,帶著在旁等候多時的秦海離開。

    然而陸時寒並沒有如她期待的那樣早去早回,在榮府與榮大公子商量完正事,午休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榮府距離翰林院也有些遠,又剛好跟自己家在相反的兩個方向,也沒辦法順路回家看一眼。

    陸時寒從榮府離開後,就匆匆回去翰林院上班,隻讓秦海回去匯報。

    秦海到了顏芝儀跟前,先提了下少爺不得已隻能趕去翰林院,怕少夫人久等,特意讓他快快回來匯報的心意。

    顏芝儀便關心的問,“那寒哥在榮府吃飯了嗎?沒的話是不是要做些吃食送過去。”

    秦海想象了下其他大人都在認真處理公文的時候,他們少爺在一旁用著遲來的午膳,那畫麵太美他不敢看,連忙勸顏芝儀打消這個念頭,“少爺去榮府的時候,正好趕上榮大公子正在用餐,大公子便熱情邀請少爺上桌用飯,他們邊吃邊聊。”

    “再說翰林院也有供大人們休息喝茶的屋子,裏頭都備著點心,少爺實在餓了也可以吃些點心墊墊肚子。”

    少夫人時不時讓楊媽做的零嘴小吃,讓他帶去翰林院,也都是放在那個屋子裏供大人們品嚐,還得到了不少好評,現在少爺想吃些東西墊肚子,那間茶室裏的東西可以說任他挑選的。

    顏芝儀聞言“哦”了一聲,不知道是放心還是有些小遺憾,又問了句,“那你吃了嗎?”

    秦海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我也吃過了。”

    回完也不等她再問,便口齒清晰的主動介紹了在榮府的情況:“榮大公子也十分善解人意,聽少爺描述城北育嬰堂的情形後,也不等少爺請求,大公子二話不說讓人去請了一位開著醫館的族叔來府裏,細細與那族叔交代了此事,那位醫館的東家當即說回去安排兩個大夫隨他同去育嬰堂出診。聽得事情安排妥當,少爺才告辭離開,榮大公子親自送我們出府,路上還說之後有了消息,也會讓人來通知一聲,咱們不用太過擔心此事。”

    顏芝儀聽完也放心的點頭,“看來榮大公子有其父之風。”

    她隻對榮太醫有了解,相信他知道育嬰堂的事故也不會袖手旁觀,隻是沒想到他的兒子也這麽熱心腸,他們上門請榮家出手幫忙,但聽秦海的轉述,榮大公子似乎要把這事攬下來了。

    秦海笑道,“回翰林院的路上,少爺也說過跟少夫人一樣的話呢。”

    說完頓了頓,又有些無奈的說,“隻是少爺出門時帶的銀子沒能派上用場,榮大公子說少爺是做好事,他也是做好事,力所能及,根本不肯收銀子。”

    顏芝儀對這個倒是不糾結,當即笑道:“沒關係,今日榮太醫可能會來一趟,順便取上個月的利潤,到時候我在裏頭添上一百兩,作為這次的感謝,也不用提前打招呼,榮太醫回去一看賬本,就能猜到是為什麽了。”

    這樣也省去推來推去的尷尬,顏芝儀最怕那個環節了,她收禮物一向幹幹脆脆、從不拖泥帶水。

    這一百兩也不是顏芝儀隨口說的數字,她有大概核算過,給孩子們治病煎藥絕對用不了這麽多。育嬰堂會因為孩子們感染風寒就捉襟見肘,是因為孩子太多了,單是城北育嬰堂就有兩百多號孩子,當然他們小到幾個月,大到八、九歲的都有,錢掌櫃說的一多半就是指五六歲以下,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抵抗力最弱,病倒一個最後就能感染一大半。

    五六歲以下病倒的孩子,應該得有七八十個吧。

    這麽多小孩需要看病求藥,可不就是一筆巨款了。

    不過一百兩也不是個小數目,顏芝儀能保證隻多不少,順便還能補上秦海上午去明記藥鋪拿的那些藥材的利潤。

    秦海回來時說過,明記的掌櫃似乎得到了榮太醫的吩咐並且認得他,結賬隻要了他成本價。

    當然了,顏芝儀也沒提前跟榮太醫打招呼,不確定今天一定會過來。

    但這幾天總是要來的,拿錢隻是一方麵,另一方便他還是她的專屬大夫呢,也差不多快到複診的日子了。所以這一百兩銀子她一定能送出去。

    秦海見少夫人已有成算,也就放心了,把少爺托他帶回來的銀子交到了少夫人手上,他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榮氏族人親自去育嬰堂出診,病情很快得到控製,榮大公子也沒有食言,第二天便讓人送來了好消息。

    不過顏芝儀和陸時寒也沒有把事情托付給別人,自己就撒手不管了,秦海還是會時不時替他們去育嬰堂瞧瞧。

    最早就是他去送了治病救命的良藥,比榮氏族人的雪中送炭還早了半天,若不是那幾副湯藥灌下去吊了命,病情最凶險的幾個孩子還能不能熬到大夫前來,就不好說了。

    育嬰堂的負責人十分感激秦海,更別提秦海每回過去,都會順道帶些吃的用的,雖不貴重,對生活拮據的育嬰堂眾人而言,能改善一點生活條件都是好的,因此育嬰堂的人都對秦海態度熱情,有時間也會多聊上幾句。

    另一方麵,他們也看得出秦海其實是受命而來,想是家中主子不便屈尊降貴,幫跑腿的人就要替主子多看多問多了解,回去才能更好的向主子複命。這個時候他們育嬰堂多配合些沒壞處。

    有豐富的拉讚助經驗的負責人說著說著,也免不了提到往年這種情形。

    育嬰堂的孩子們每年冬日都是一道坎,熬得過就長大一歲,熬不過就沒了。

    反正每次病倒,都會有幾個孩子挺不過去,有時候一次能帶走十多個孩子,他們這些大人也隻能看著幹著急。

    因為也不僅僅是育嬰堂的孤兒們這麽可憐,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一樣,像是特別偏僻的鄉村山野,無論老人小孩,病了請不到大夫也抓不起藥,就隻能熬著,熬的過去就是福,熬不過也也是命。

    所以今年那幾位大夫真就是來救命的,連病得最凶險的幾個孩子都漸漸痊愈了,一場大雪沒死一個人,這對育嬰堂來說簡直比過年還神奇,連見慣了生死的大人,都忍不住被孩子們劫後餘生的激動情緒感染了。

    那些天負責人才會那樣配合的同秦海說了很多話,有的沒的都能跟他聊。

    平日裏,他們這些人在繁重的工作和壓力下變得日漸麻木,縱使知道秦海背後的主人有能力資助自己,也不會很有熱情的去爭取更多資助。

    因為育嬰堂的初衷是收容那些身患重病、父母實在無力撫養的孩子,可每年都有那麽多健全的孩子被偷偷扔到門口,官府對此屢禁不止,撥下來的款項難以負擔日漸增多的孩子們的花銷。

    連官府都難以為繼,育嬰堂的困境也不是出現一兩個善人就能改變的,說不定老百姓聽說他們日子過得不錯後,越來越多的人來來這裏丟孩子呢。

    秦海把育嬰堂負責人的話回去轉述給顏芝儀他們聽,顏芝儀聽完除了一陣唏噓,也感覺有些慶幸,在醫療資源匱乏古代,能夠遇上榮太醫這樣有醫術又有醫德的大夫,是多麽幸運的事情。

    她事後也把秦海了解到的情況跟榮太醫說了,雖然沒直接了當的感謝出來,但也表達了他們做了件多麽偉大,拯救了好幾條小生命的意思。

    榮太醫則是笑著告訴她,他也跟明記藥鋪的掌櫃說了,往後每到冬天,都讓人去育嬰堂和養濟院各處送些老人小孩常備的藥物,這樣若是病了便可讓人自行煎藥。

    前些天,榮太醫例行給她治療過,看也沒看匣子裏的錢和賬本,就直接讓隨行的藥童抱上匣子回去了,回去後,勢必會從賬目中發現多出來的一百兩銀子,但他就像顏芝儀預料的那樣,猜到了事實也沒有特意點出來,而是在顏芝儀主動提到育嬰堂事件時,順勢用這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她,這一百兩銀子,他是會用到那些需要的人身上。

    顏芝儀對此表示非常欣慰,雖然都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但她顯然還是更喜歡這種身邊的人都支持,甚至受她影響也開始做慈善的效果,這說明她很有號召力嘛。

    充滿信心的顏芝儀於也笑眯眯的告訴榮太醫一個好消息,過兩日天氣好,寒哥沐休日還會陪她親自去育嬰堂看看。

    親自去育嬰堂看看這事,其實是陸時寒提出來的,顏芝儀對此說不上多感興趣,至少在他提議之前,她自己完全沒想過,她還能親自去慰問孤兒院。

    不過陸時寒一提議,顏芝儀也覺得還不錯,雖然她原本想著,寒哥難得趕上個好天氣沐休,不出去爬山曬太陽太可惜了。但孤兒院一日行也是很有意義的事,順便培養一下寒哥照顧小朋友的能力。

    他們以後也是要生孩子的,顏芝儀自己心裏有逼數,她永遠當不成合格的老母親,就隻能提前培養寒哥做一個合格的寶爸了。

    想想他行雲流水給寶寶衝奶粉換尿布的樣子,顏芝儀還挺激動,恨不得一下就快進到十月懷胎啪嘰生產。

    決定要去育嬰堂參觀,顏芝儀這兩天主要負責逛街采購。

    連秦海都從不空著手去孤兒院,他們當然也不能空手去。

    因為上輩子見過的一些新聞,顏芝儀也不放心把銀子交到負責人手上,每月以雲容坊名義捐出的那一百兩是沒有辦法,她自己都不出麵,也沒那個時間精力每個月都去準備一波物資,隻能簡單粗暴的給錢。

    而現在既然要親自去現場,顏芝儀覺得還是抽空準備些禮物比較好看,陸時寒見今日天氣回暖了些,對她出門便也很支持,還說正好讓大病初愈的孩子們親眼看看送給他們的年禮,也能高興幾天。

    顏芝儀一想對哦,快過年了,她別的本事沒有,讓育嬰堂的孩子們過一個比往年更開心的新年還是可以的吧。

    這幾天她便在街上大批采購了很多東西,大頭當然是吃的和穿的。

    作為肉食動物,顏芝儀采購吃食,除了米麵主食外,更關注的就是雞鴨魚肉了,天氣冷,新鮮的、各式各樣的臘肉臘魚她都準備些,發現還有店賣正宗川蜀臘腸臘肉,她還會多買一份,自己家也是要吃的嘛。

    孩子們穿的衣褲鞋襪,顏芝儀也盡量采購成衣,京城老百姓日子富足些,也就更會享受生活,賣成衣的鋪子也比其他城市多。隻是臨近過年,買新衣裳的人也多些,顏芝儀掃蕩了好多家的成衣,發現效率太低且性價比不高,最後還是認命的多買了些棉布和棉花。

    聽說育嬰堂還有八/九/十歲的大孩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連以前的她都六七歲就被顏太太拉著學習刺繡,育嬰堂的大孩子肯定也會跟著照顧他們的姑姑們做針線活,就讓他們自己做自己的新衣裳吧。

    就這樣,顏芝儀林林總總買了一大車的年禮,索性把車租回家用幾天,陸時寒沐休那日,他們就直接拉著車去育嬰堂,驚呆了滿院子的大人和小孩。

    那天的育嬰堂真就比過年還熱鬧,大點的孩子喜氣洋洋去幫大人卸貨,小一些的比起外物好像更看臉,一個個把顏芝儀和陸時寒圍得水泄不通。

    剛好顏芝儀還突發奇想,覺得連溫飽都滿足不了的孤兒院,多半也想不到給孩子們準備玩具,所以她每樣都買了些,諸如風箏、撥浪鼓、陀螺、毽子和布老虎這些,東西精巧還不貴。

    顏芝儀讓百葉去把玩具發給圍著他們的孩子們,育嬰堂裏的孩子們瞬間沉浸在歡樂的海洋裏,不亦樂乎的研究起了玩具。

    而顏芝儀和陸時寒也不用被熊孩子們糾纏了,看著他們快快樂樂、打打鬧鬧,就覺得很有成就感,童心未泯的顏芝儀最後還跟他們打成了一片,放了風箏踢了毽子,還教他們風靡九零後的老鷹捉小雞和踩影子等遊戲。

    這些遊戲都是在跑跑跳跳中鍛煉身體,顏芝儀也是看孩子們比她想象中還要瘦骨嶙峋才想起來的,還覺得自己十分機智。隻是教著教著她就樂不思蜀了,還是陸時寒看她跑出一頭汗,不得不從人群中把她拉回來,溫聲道:“儀兒不如早些回家換身衣裳,出了些薄汗,再晚些太陽落山,可能就得著涼了。”

    說話間,還用帕子將她額頭細細的汗擦拭幹淨,顏芝儀本是配合的仰著小臉,聽到這話看了眼外頭,也頗為詫異,“我們出來快兩個時辰了吧?”

    他們今天吃過午飯就直接出門了,原本就是打算待上兩三個小時就回家,他們自己都是來孤兒院送愛心的,總不能反過來留在人家這裏蹭飯吃。

    一看時間確實不早,顏芝儀沒等陸時寒再溫聲細語的勸她,反過來催促道,“那我們早點回家吧,到家也得半個多時辰呢。”

    陸時寒無奈又好笑,但也配合的點頭,於是就在小朋友們熱熱鬧鬧玩遊戲的時候,他們跟負責人打了聲招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順便歸還了租借的驢車,所以最後一段路,兩人並肩而行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一邊走一邊閑聊,顏芝儀提起了上次陸時寒沐休,當時天氣也特別冷,楚原璟邀請他們去城外莊子上泡溫泉。

    可惜顏芝儀很不巧的來了例假,根本泡不了溫泉,陸時寒便也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她對錯過了這輩子第一次泡溫泉的機會而耿耿於懷,時不時就得念上一句,希望世子殿下下一次去泡溫泉,還能記得他們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陸時寒隻好安慰她,殿下那麽善解人意,應該會記得他們的。

    顏芝儀確實有被安慰到,在京城這大半年,未來皇帝確實特別講義氣,吃喝玩樂都惦記著分他們一份。隻是吧,大概每次殿下來他們家做客,最後都會演變成蹭吃蹭喝,偶爾還要連吃帶拿,久而久之,顏芝儀提到楚原璟,就會不由自主想到好吃的。

    比如現在,她就摸著肚子感受了一下因為運動而造成的能量消耗,簡而言之就是有些餓了,導致她毫不猶豫的換了個話題,“好久沒吃燒烤了,待會回家要是院子裏還有太陽,我們就在院子裏吃燒烤怎麽樣?”

    冬天確實不適合做燒烤,因為京城這邊風沙大,院子裏又寒冷,往往一邊烤一邊瑟瑟發抖,而燒烤油煙味重,搬到屋子裏就更不方便了,如今屋子裏都是實木家具,一旦起火可不是鬧著玩的。

    相比之下,風沙不大的日子可以在外邊吃火鍋,鍋子熱氣騰騰的,吃著不會冷,所以陸時寒聽完她的想法,很體貼的提議道,“也好,晚一些還可以支個爐子煮火鍋。”

    原本他們管這個叫撥霞供,名字好聽又有意境,但偏偏顏芝儀時不時叫成火鍋,陸時寒聽過幾次,竟然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更簡單貼切,於是也就這麽被帶偏了。

    顏芝儀果然高興的笑彎了眼睛,連連點頭:“好呀好呀。”

    說到這裏,自家的宅子已經出現在視野裏了,隻是經過巷口處,發現那裏停了輛陌生馬車,車夫正同裏頭的人說著什麽,顏芝儀還在那探頭頭腦瞧熱鬧呢,萬萬沒想到車裏的人激動喊道:“妹妹?”

    顏芝儀下意識縮回了腦袋,隻是瞧個熱鬧就莫名其妙多了個哥可還行,她正想拉著陸時寒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就看見車簾被掀開,她大哥頂著一張還算白皙清秀的臉,卻用著水滸裏的語氣激動的喊道:“妹妹,妹夫!”

    啊這……

    顏芝儀目瞪口呆,此時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狗子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用這種語氣喊我的。

    顏大哥全然不知道她心中的腹誹,第一次出遠門,又終於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麽久的妹妹,他的心情有多激動可想而知,連新婚妻子都顧不上了,直接掀開車簾跳下來,一把抱住了她。

    顏芝儀雖然覺得大哥語氣浮誇了點,但跟親人久別重逢也是激動的,被顏大哥被緊緊抱住,臉頰蹭到他身上一臉的灰塵,都沒有提出抗議,反倒是陸時寒看不過去了,上前不動聲色的把她從大舅兄懷裏拉出來,笑著提醒道,“大哥,就你一人進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