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作者:頭埋雪裏      更新:2022-07-26 17:23      字數:4915
  第90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禦寒覺得謝司行這句話有些藐視自己的意思在裏麵。

    為了證明自己言出必踐,他挑眉反問道:“你見我什麽時候後悔過?”

    但凡是他說出口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他說不後悔,那就是不後悔。

    “是麽。”謝司行悶悶地笑了一聲,環在他腰間的手也縮緊了一些,“那最好。”

    “少看不起人了。”禦寒懶洋洋道:“你有什麽厲害的招數,全都使出來吧。”

    禦寒已經想好了,既然謝司行這麽有自信,那自己就算讓他三招也無妨。

    禦寒打定主意要讓謝司行體會一下他的高手風範,信心滿滿道:“等會你別喊累,我不會停下來等你的。”

    “嗯。”謝司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聲道:“這話你也記著。”

    “你說什麽?!”

    禦寒嘴上功夫就從沒輸過:“我為什麽要記……”

    他正要繼續反駁謝司行的不敬之語,但還沒等他說完整句話,身後的人就動了。

    一陣窸窣的聲音之後,謝司行的手便慢慢地騰挪了位置。

    像是山林中的猛禽,在發覺一個突破口之後,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原屬於自己的安全領地,踏過一路的荊棘和阻礙,在未知的領域之外徘徊,貪婪覬覦著藏於其中的寶藏。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沒有一刻像此時一般敏銳。

    有種關於性命的命脈被別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覺,但卻無法掙脫和拒絕。

    禦寒剩餘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又默默地咽下。

    在禦寒感知到他最後的動作之前,隻聽到他嗓音中含著低啞的熱意,含著自己的耳垂說了一句:“……要正麵來嗎?”

    ……

    室內仍是一片昏暗。

    月光不知何時藏於雲後,不再用微弱的光洗刷大地。

    五官是模糊不清的,但禦寒仍然從男人抬眼的一瞬間,從他深黑的眼眸中窺見了幾分狼一樣的凶意,又很快掩藏於一片深沉濃稠的情緒之下,快得禦寒以為那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恍惚間禦寒看了眼窗外,看到外麵搖曳的漆黑樹影。

    冬季的樹幹都是光禿的,但仍有幾片孤單的樹葉被嗚嘯的風吹落,打著轉落在他院中的泳池當中,漾起點點波紋狀的漣漪,又在池麵飄蕩了許久,最終落於池底。

    禦寒沒告訴謝司行,在他出差的期間自己曾下過泳池。

    冬季的池水確實很冷,但禦寒身體素質好,能在其中堅持很久。

    漸漸的,他就不再隻滿足於在表麵沉浮。

    禦寒深諳水性,從來都沒有過溺水的感覺,但在沉入水中的某一個時刻,他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了。

    陌生急促的水流充斥著胸腔,帶來窒息一樣新奇又極致的體驗,讓他也仿佛一片飄飄蕩蕩的樹葉,隨著風的弧度轉動,在水麵蕩漾了兩圈,又沉沉地落入水中。

    但在他即將真正窒息的那一刻,卻有一雙手將他從水中撈起,抱進了懷中。

    禦寒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呼出一口滾熱的氣息。

    ……

    謝司行從浴室洗漱出來,禦寒已經側著身體躺了回去,不知道睡沒睡著。

    他望著床上那一團黑漆漆的身影,無聲地笑了笑,邁開長腿走過去。

    重新躺回屬於自己的位置,謝司行順手就將人撈到了自己身邊。

    禦寒大概是真的累了,沒有任何反應,他很輕鬆便將人從床的邊沿撈了過來,輕輕抱在懷中。

    謝司行低眸看了眼,接觸到某個人略顯疲憊的眼下,他又有些好笑。

    明明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卻還死咬著牙不肯放鬆,嘴裏甚至還逼著他再努力一點,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來的這麽大的脾氣。

    這樣重複顛倒的對話來了好幾次,累了也很正常。

    不知想到什麽,謝司行眼眸沉了一點,抬手用指尖替他擦去鼻尖上的一點薄汗。

    冷卻下來的身體體溫正好,謝司行擁著他,感覺心中的某個地方也被充實地填滿,異樣的滿足。

    禦寒在他懷中忽而睜開眼,在黑暗中直愣愣地看著他。

    “怎麽了?”謝司行抬手,撥開他額前有些汗濕的發絲。

    禦寒:“我厲害嗎?”

    “……”

    謝司行似乎被他問的有些啞口無言,頓了頓才道:“厲害。”

    第一句誇出口,剩餘的話就順理成章地說了出來:“非常厲害,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麽厲害的人。”

    禦寒輕哼了一聲:“這還用你說?”

    這是他預料之中的答案,毫無驚喜可言。

    禦寒又眯起眼睛問:“和你自己比起來呢?”

    “當然是你了。”謝司行得心應手道:“我堅持不了這麽久,也來不了這麽多次。”

    “算你有自知之明。”禦寒打了個嗬欠,道:“今天算是讓你的,改天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謝司行笑著嗯了一聲,又道:“別改天了,就現在繼續吧?”

    指腹揉著他的後脖,帶著幾分眷戀溫存。

    禦寒:“……”

    禦寒:“其實我有點困了。”

    謝司行又嗯了一聲,掩住笑意,沒再說什麽:“那就睡吧。”

    禦寒飛速閉上眼睛,他或許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謝司行擁著他,伴隨著禦寒略沉的氣息,很快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謝司行接了杯水回來時,就看到禦寒已經醒了。

    禦寒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正雙目放空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眉心也微微皺著。

    聽到謝司行進來的動靜,他才側頭看過來,眸中多了幾分焦距,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你什麽時候醒的?”禦寒懶懶地翻了個身麵向謝司行,相當隨意地問了一句。

    謝司行走過去:“在你醒之前的十分鍾。”

    “哦。”禦寒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餓了。”

    謝司行臉上多了點笑意:“先喝杯溫水,再下樓吃點東西。”

    禦寒沒吭聲,目光在他握著水杯的手上掃了一眼。

    襯衫的袖口挽至肘部,腕上還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握著透明的杯沿,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蔓延到了小臂,看著十分有力。

    就是這隻曾經簽下無數上億合同的手,昨晚帶著他探索,幾度讓他失神。

    禦寒莫名感覺口渴,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接過那杯水,仰頭牛飲。

    一杯水見底,他隨手一遞,謝司行便伸手接過來,問:“現在就下去吃飯麽?”

    “先去趟健身房。”禦寒正感覺渾身的精力沒處使,跳下床就往外走。

    看著他活力滿滿的背影,謝司行彎了彎唇。

    倒是恢複得挺快。

    禦寒在健身房裏待了一個小時,出來後又吃了頓豐盛的早餐,比剛醒的時候還生龍活虎。

    謝司行打了個電話回來,看到他坐在桌邊,走過去仿若不經意地問:“你晚上有約了麽?”

    禦寒想了想:“沒有。”

    他今天一天的工作雖然都安排得很滿,但晚上確實沒有任何事情。

    “嗯,那下班後我來接你。”謝司行嘴角噙著笑:“走吧。”

    禦寒:“幹嘛?”

    謝司行:“送你上班。”

    禦寒頓了頓,狐疑地看著他:“有這個必要嗎?”

    盛景和謝司行的公司在兩個方向,雖然最開始謝司行“不辭辛勞”地送了他一陣子,但後來便給禦寒派了個專門的司機,自那以後謝司行就很少再繞路送禦寒去公司。

    謝司行言簡意賅道:“有必要。”

    他是今早才注意到付閑昨晚發給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付閑經受了什麽刺激,給他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公眾號小文章,還語焉不詳地暗示他。

    謝司行皺著眉頭看完,覺得付閑對他的誤會似乎有點深。

    想到最近外麵的謠傳,他認為確實有必要現身澄清一下。

    見謝司行堅持,禦寒便也沒說什麽,和他坐上了同一輛車。

    車子平穩地朝著盛景的方向駛去,禦寒在車上照例看看早間新聞,忽然就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是有關封家的一條新聞。

    禦寒看完後若有所思,轉頭問謝司行:“你最近有沒有聽到有關封景予的消息。”

    謝司行側過頭麵向他,表情平靜:“嗯,怎麽了?”

    封景予被外派到了分公司,A市有關他的消息就少了很多,但謝司行還是有渠道能夠清楚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封景予原本是最有希望繼承家族企業的人,卻因為工作和生活上的屢屢失誤導致封氏企業錯失了許多機會,讓他的父親對他徹底失望而被下放到了分公司。

    現在的封家則被封景予的弟弟封兆掌控著。

    封景予和封兆素來不合,兩個人私底下競爭已久,一直以來都是封景予穩占上風,但他一朝失勢,虎落平陽還會被犬欺,據說封景予本人在分公司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壓。

    雖然封景予的背景擺在那裏,那些人明麵上不敢做的太過分,但私底下就說不定了。

    禦寒剛剛看到的那條新聞,就是有關這位封兆的。

    封兆之前能被封景予壓一頭,就能看出他的能力並不怎麽樣,想必封氏企業在他的手中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走下坡路幾乎是必然趨勢。

    禦寒和謝司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看戲的意味。

    都不用他們再動手,就已經能預料到大廈將傾之勢。

    禦寒挑眉:“你問我晚上有沒有約,不會就是想一起吃頓飯慶祝這個吧?”

    “想和你慶祝是真的。”謝司行笑著道:“但不是因為這個。”

    禦寒:“那是因為什麽?”

    謝司行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禦寒仿佛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道:“總不會是慶祝你昨晚幫我打的飛……”

    “不是。”謝司行表情微僵,飛快地截住了他的話頭,確認前排的司機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裏後,才閉了閉眼,有些無奈道:“你怎麽會想到這個。”

    禦寒皺眉:“那是什麽?”

    “…… 沒有什麽理由,隻是想和你一起。”

    如果非要說出什麽理由的話,就是謝司行上次預約的那家頂樓餐廳因為禦寒出差隻能臨時取消,所以他就打算再帶禦寒去一次。

    盛景的公司大樓近在眼前,擔憂禦寒又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謝司行別開眼道:“到了。”

    禦寒哦了一聲,真的沒再開口。

    車子平穩地停在盛景樓下,禦寒剛下車,便發現謝司行也跟著一同下來了。

    禦寒困惑地看向他,用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掃清一些外人對我們之間的誤會。”謝司行回望他,嘴角帶著笑意。

    禦寒沒想太多,眉心舒展道:“知道了,你是想親眼看看哥工作時豐神綽約的風姿吧?”

    謝司行沒有否認:“一起進去麽?”

    “嗯,走吧。”

    禦寒率先轉身,謝司行緊隨其後。

    進入盛景後,一路上都有員工熱情洋溢地和禦寒打招呼,足以證明禦寒在公司裏崇高的地位和親民的形象。

    每一個員工的名字禦寒都能夠清楚地叫出來,甚至還能記得住他們的近況,打招呼的同時順帶再關心上幾句。

    切身體會過這一幕,謝司行才總算明白為什麽全盛景的員工們都擠在那個匿名群裏,將禦寒奉若偶像了。

    這樣的禦寒,確實值得每一個人喜歡。

    謝司行目光溫柔地注視著禦寒的背影,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看著每一個和禦寒打過招呼的員工在看到他之後,忽然變換了表情。

    “謝、謝總。”一個員工戰戰兢兢地打了聲招呼。

    謝司行淡淡頷首:“嗯,不用管我。”

    簽過了協議,他就不再是以總公司掌權人的身份來的,而是禦寒的家屬。

    懷著這種心情,謝司行一路的心情都十分愉悅。

    一路來到禦寒的辦公室門口,言楚的工位就在這附近,他一眼就看到了禦寒,立馬站起來:“禦總!”

    禦寒笑著點頭:“早上好。”

    言楚正準備再說些什麽,餘光看到禦寒身後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登時就說不出來了。

    謝司行神情淡淡,視線輕輕地掠過他身上,很快又移到了別處。

    言楚一驚,他察言觀色的本領一直很強,他此前能感覺到謝司行似乎不大喜歡自己,但今天再一看,怎麽好像和緩了一點?

    言楚大概不清楚,因為禦寒的一句話,他在謝司行的心裏已經被劃分為了小輩的行列。

    既然不是敵對關係,又是禦寒關愛的下屬,謝司行對他自然也可以和顏悅色。

    進入到辦公室裏,禦寒坐到了自己位置上,抬頭問謝司行:“送完了,你什麽時候走?”

    “不急。”謝司行也找了個地方坐下,隨手撿起桌上的東西就看了起來。

    這麽快就離開,怎麽能清除謠傳。

    禦寒見狀也就不再管他,哼了一聲,認真處理起工作。

    他心無旁騖地工作起來,確實沒有再分神關注過旁邊的動靜,以至於謝司行何時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看他都毫無所覺。

    禦寒工作時的狀態極為認真,微微垂著眼睫,修長的手指快速翻動著麵前的文件,專注的模樣讓謝司行根本不忍心出聲打擾他。

    感覺到手機一直在振動,他便拿出來看了一眼。

    付閑:

    【聽說你來公司了?】

    【你要幹嘛?禍水不許亂我們禦總道心!】

    【不行,我必須得進來看看,保證我們禦總的安全】

    謝司行哼笑一聲,回複:【別來,小心看到不該看的】

    付閑:【……不要臉!】

    話是這麽說,付閑倒是清楚謝司行既然有空回複自己,肯定是被禦寒冷落了。

    活該,嗬嗬!

    謝司行沒再和付閑掰扯,劃開頁麵,卻又不小心點進了聊天界麵裏的唯一一個群裏。

    “禦帝出征”匿名群——

    【我去,皇後娘娘什麽時候出的冷宮?】

    謝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