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5層，奧古斯獄警長辦公室。

  　　“最近的生意先停一停，那幾位重要的客人，我會親自向他們致歉。”奧古斯獄警長的聲音從書架後傳來。

  　　“好的，獄警長。不過蒙特羅先生之前下的一個急單，還沒有出貨，”布裏亞站在角落遲疑道，“他已經催了幾次。”

  　　“他下的什麽訂單？”奧古斯獄警長微微皺眉。

  　　布裏亞壓低了聲音，“蒙特羅先生需要合適的心髒，他的小兒子病了，要換心。”

  　　“埃爾多沒找到合適的給他？”

  　　“-11層有一個犯人匹配，但是那名犯人有家族遺傳病史，蒙特羅先生不太放心……”

  　　奧古斯撇了一下嘴，似乎有些困擾，“他還夠挑的，埃爾多是在上24層的犯人裏篩選的？”

  　　布裏亞點點頭，“是的，他沒有其他層的調檔權限。”

  　　“安排星獄裏所有人來一次綜合體檢吧，最近不是新進了一些犯人，身體數據還沒錄入，再看看-25層到-49層裏有沒有合適的。”奧古斯隨口吩咐道。

  　　“蒙特羅先生可是我們的大主顧，介紹了不少生意，總不能讓他失望，”奧古斯輕聲道，“獄警們的體檢順便也一起做了吧。”

  　　“是，獄警長。”

  　　遊安接到通知時，正在泡茶。

  　　一朵朵小白菊和鮮紅的枸杞順著水流湧動，在陶瓷杯裏打著轉兒，淡淡的茶香隨著蒸騰的水汽漸漸彌漫開來，充滿健康養生的味道。

  　　“這種大規模的體檢，斯科拉星獄每年都會有一次嗎？”

  　　“一般一年一次，不過往年都是在快入冬的時候，今年的時間提早了一些。”謝淵看了一眼日期。

  　　為了安全起見，體檢是分批進行的，遊安管轄的犯人都被安排在第二天。

  　　等所有犯人的體檢結束後，再進行獄警的體檢。

  　　由於每年都要來這麽一回，大部分獄警都是駕輕就熟。

  　　遊安雖然有些生疏，但也是有條不紊地根據獄醫的指示，把犯人們送到不同項目的檢查間。

  　　中間偶爾有些不聽話的犯人造成的小插曲，都被嚴陣以待的獄警們迅速解決。

  　　為期三天的犯人體檢結束後，就輪到獄警們的體檢。

  　　大家根據各自的值班時間分批前往醫務室。

  　　為了保證有一人留守，遊安和謝淵是在不同時間段錯開前往的。

  　　當謝淵穿好衣服從檢查間裏出來時，脖子上一根銀色的鏈條在深色的衣領下一閃而過，鏈條下方墜著一個窄窄的金屬片，隱約可見金屬片上刻著的一串花體數字。

  　　醫生一邊在他的檔案上錄入相關的檢查數據，一邊不經意問道：“你脖子上掛了什麽，看著還挺眼熟的。”

  　　謝淵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頓，“之前挺流行的小飾品，您可能在哪兒見過同款吧。”

  　　年紀不輕的獄醫搖搖頭，“現在年輕人的潮流我是不太懂了，沒事在脖子上掛個牌子？”

  　　醫生在體檢報告的最後簽字，叮囑道：“你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不過你是不是長期呆在星獄裏不出去活動，臉色看著也太蒼白了。年輕人平時除了值班，休息時間可以多上去曬曬太陽。”

  　　謝淵將衣服上的扣子一顆顆扣好，“好的，麻煩您了。”

  　　謝淵檢查結束後，就去遊安的值班室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檢查結束了，結果怎麽樣？”遊安隨口問道。

  　　“醫生讓我多曬太陽。”

  　　遊安笑了笑，“下次拿快遞和我一起去吧，見見陽光。”

  　　“好，你也趕緊去檢查吧。”謝淵隨口應道。

  　　給遊安檢查的是星獄裏唯一一名女醫生。

  　　檢查間裏開著冷氣，她解開製服外套，在醫生的示意下躺到涼颼颼的小床上，光潔的皮膚因為驟然暴露在低溫中被激起一片細小顆粒。

  　　遊安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醫生帶著一次性橡膠手套，手持檢查儀器，在她身體的各部位掃過，偶爾的停留帶起些微癢意，讓遊安忍不住繃緊小腹。

  　　感覺醫生在她的心髒部位停留的時間比較久，遊安不禁有些緊張，“醫生，我沒什麽大問題吧？”

  　　遊安已經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熬夜工作對身體造成了負擔。

  　　“沒事，沒什麽大問題，少熬夜。”

  　　醫生看了一眼她臉上發青的黑眼圈。

  　　聽到這句話，遊安心頭一緊，開始迅速在心裏盤算，能把手裏的哪些活分給謝淵幹。

  　　醫生居然都能從體檢的指標裏看出她熬夜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被工作掏空身體，簡直就是鹹魚的恥辱。

  　　一天後，所有的體檢報告被送到星獄長手中。

  　　“布裏亞，有合適的嗎？”

  　　奧古斯獄警長靠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隨意翻看著手裏的報告。

  　　“獄警長，所有犯人裏，隻有那名有遺傳病史的心髒匹配。”布裏亞躬身道。

  　　“嗯？”獄警長發出短促的氣音。

  　　布裏亞停頓了一下，“不過，獄警裏倒是有人的心髒匹配。”

  　　奧古斯輕笑一聲，“布裏亞，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各位獄警怎麽說也是帝國的公務人員，你這個做法可是會讓人寒心的。”

  　　“我以為，您安排獄警一起體檢，就是為了……”布裏亞覷了一眼奧古斯的神情，立刻改口道：“抱歉，是我誤解了。”

  　　奧古斯搖搖頭，“所以是哪一位幸運的獄警，居然長了這麽一顆合適的心髒？”

  　　“是遊安獄警。”

  　　奧古斯摸了摸下巴，“是她啊。”

  　　布裏亞小心道：“獄警長，我們需要，”

  　　“不，”奧古斯打斷了他的話，“你去告訴蒙特羅先生，如果他願意接受那名犯人的心髒，我們可以把貨安全無虞地送到他手裏。”

  　　“如果蒙特羅先生不滿意？”

  　　“那就告訴他，更合適的備用貨，隻能由他自行取用。”

  　　奧古斯獄警長偏過頭，側方的燈光照在他的頭頂，在他平靜無波的臉上落下一片濃重陰影，模糊了五官輪廓。

  　　當晚，蒙特羅先生回複了消息。

  　　他要最合適的貨。

  　　“布裏亞，安排遊警官出一趟公差吧。”

  　　奧古斯獄警長神情淡漠，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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