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作者:藍胖      更新:2022-07-25 11:39      字數:4579
  第103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自從雍親王回來,秦澤熙就躲在旁邊偷偷的觀察著。

    直覺不會有什麽好事,所以他連麵都不敢照。

    在看見秦澤悅衝出去後,心裏埋怨她多事。

    聽到父王要將他他們永遠囚禁,嚇得兩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他還沒束冠,就要被關在這所小院子裏,那他的一輩子不都毀了。

    想及此,他爬起來就往回跑,去找嫻碧。

    “嫻碧,嫻碧,我們快點逃吧,”慌亂之中秦澤熙隻拿值錢的東西,一個勁的往懷裏揣。

    嫻碧不明所以,隻知道王爺回來了,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裏大驚。

    “二少爺,你這是幹什麽?”

    秦澤熙無心回答,隻道:“快點收拾東西和我一起逃走,你要是不想走,就當我死了,再也沒有我這個人了。”

    這話說的嫻碧心口直跳,哭道:“發生了事,你倒是說清楚啊,這麽跑走就行嗎?”

    秦澤熙哪裏有心思說這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不耐煩道:“再不跑來不及了,父王要把我一輩子關在寧蘭苑呢,你也快些吧。”

    來不及拿太多東西,他裝的差不多了就往外跑,“反正帶著你也是累贅,你要不想走,你就留下。”

    男人都跑了,她一個女人留下能有好麽!

    嫻碧不想留,但也不想就這麽走。

    她順手踹了兩張銀票,一邊跟著秦澤熙往外跑,一邊說:“父王為什麽要把你關進寧蘭苑,是因為王妃嗎?”

    “你倒是跟我說清楚。”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父王不肯放過我們,就算能逃出去,也早晚會被抓回來。”

    嫻碧說的有理,秦澤熙也覺得這麽逃跑不是辦法:“那你說怎麽辦,聽父王的意思,當年王妃的事多半是陷害的,和娘脫不了關係,父王遷怒我和三妹,怎麽可能放過我們。”

    嫻碧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們不如去求王妃。”

    秦澤熙皺眉:“你瘋了吧?”

    “她怎麽可能放過我?”

    嫻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那我們就使勁求,她也是一位母親,想必會動惻隱之心。”

    頓了下,“如果還不行,你就和鄭夫人劃清界限,以後隻認王妃一個母親,這樣我不信她還不放過我們。”

    “怎麽說,當年的事,你也是無辜的。”

    秦澤熙還是猶豫。

    嫻碧又說:“王妃那麽善良,一定會放過我們的。”

    秦澤熙可不覺得王妃善良:“他善良?”

    嫻碧:“反正王妃對我們傭人都很好。”

    秦澤熙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有一線生機,他都想試一試:“那行,就聽你的,我們現在就去求王妃。”

    嫻碧忽然問道:“你知道王妃在哪嗎?”

    秦澤熙:“我知道,就在南苑,我們這就過去。”

    南苑。

    雍親王走後李清怡沒撐一會兒就睡著了。

    秀兒輕手輕腳的走進去,默默的站在床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母親一走就是六年半,如今終於回來了。

    有娘的感覺,真好。

    ……

    傍晚的時候,雪終於停了。

    一望無際的大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邊際。

    趙旖然裹著厚厚的鬥篷,在院子裏踩出一個又一個的梅花餅。

    秀兒和李清怡已經相認了。

    秦澤禦還不知道娘回來的消息。

    不知道宮裏什麽情形了,今晚除夕夜,也不知道皇上放不放他回來守歲。

    趙旖然早吩咐好了傭人,隻等秦澤禦一回王府就讓他來南苑。

    希望他可以在除夕前趕回來

    那樣一家人就能團團圓圓的過個年了。

    這些日子,趙旖然雖然沒進宮,卻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秦昭出事那晚,本來是想直接將皇上捂死的。

    他買通了宮裏的小太監,支走了萬公公,皇上久病在床,就算死了也不會引人懷疑。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太師的本意是下毒,但秦昭覺得事後容易檢測出異常。

    還是捂死最保險。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把枕頭放到皇上的臉上,隻要使勁按下去,這千萬裏的花花江山可就是他的了。

    自然還包括漂亮可人的禦王妃。

    可誰知道,他剛要下手,就被人發現了。

    情急之下,他奪路而逃。

    卻不想,還沒跑出皇上的寢宮,一道暗箭就射了過來,直奔他的胸口。

    那箭瞄的極準,箭頭極其鋒利,力道又大,帶著勁風穿過他的胸口。

    連呼救都沒來得及,他就和這個世界徹底永別了。

    閉眼前,腦海裏竟然浮現出禦王妃那張美到極致的臉。

    到死他都沒能明白,為什麽這世上會有那麽美的女子。

    為什麽偏偏又嫁給了一個傻子。

    ……

    趙旖然不知道射向秦昭的暗箭是誰發射的。

    按理就算皇子謀反,也絕對要由皇上親自處置。

    而且已經謀反的皇子,絕對不會再被皇上重用了。

    不知道什麽人,到底懷著什麽樣的理由射殺了皇子。

    孫瑾燁倒是有這功夫,但趙旖然覺得他絕不是那麽魯莽之人。

    況且他和皇子無仇,射殺皇子,罪同謀反,他根本用不著出這麽狠的手。

    秦澤禦也有這功夫,他一把弩玩的出神入化。

    可事出那天他除了尋找王妃根本沒出門。

    而且皇伯伯那麽疼愛他,他沒理由殺死他的兒子。

    就算秦昭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非分之想,秦澤禦已經教育過他了,也不像是會要他命的樣子。

    所以說……

    到底誰殺了皇子?

    趙旖然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不再想這事了。

    倒是很奇怪李清怡那天被人帶走了,怎麽今天又出現在南苑了。

    是王爺把他找回來的嗎?

    為什麽王爺沒繼續把她軟禁?

    卻也沒回王府?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趙旖然心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秦昭的死因,一會兒又想秦澤禦現在在做什麽,一會兒是王妃到底什麽情況……

    秦昭的死因一時無解,秦澤禦在忙什麽,也一時無法得知。

    倒是王妃的事情,很快有了答案。

    因為趙旖然發現這南苑不光住著李清怡和她帶的婢女傭人等,還有其他人。

    最先見到的就是小光頭。

    小光頭不怕冷,這麽大雪的天還是頂著光溜溜的腦袋出來了。

    “喂,傻子媳婦,”小光頭衝著趙旖然喊完,攥了個大雪球扔了過去。

    那麽大的雪球如果落到腦袋上,或者脖頸裏,肯定透心涼。

    趙旖然嚇得趕緊逃跑。

    “啊,臭光頭,你敢扔我,”趙旖然躲起來,也攥了個雪球砸了過去。

    小光頭會武功,輕飄飄的躲過了。

    氣的趙旖然大罵:“會武功了不起啊,你給我等著!”

    趙旖然準備找個趁手的工具,卻不想雪天路滑,她腳沒踩穩,忽然往身後倒了下去。

    肯定要摔個大馬趴,趙旖然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腰被人攬住,下一刻,她安安穩穩的站了起來。

    趙旖然剛攥過雪球,手指冷冰冰的,男人的手指卻十分溫暖。

    就這麽輕輕的拉了一下,那絲絲綿綿的熱流便湧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趙旖然心潮驚起,還以為是秦澤禦回來了。

    “夫君……”

    卻不想,她一聲夫君喊出口,卻看見一個特別陌生的男子站在她麵前。

    男子長得十分英俊,隻是臉上的表情特別冷漠。

    比這冬日裏的雪還要冷。

    他身穿一條玄色長袍,外罩一條黑色的鬥篷,襯著他整個人越發的陰冷淡漠了。

    趙旖然看著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趙旖然。

    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就這麽靜靜的和趙旖然對視著。

    趙旖然沒這麽和男人有過眼神交流。

    很快便敗下陣來,她紅著臉福了福身子,道了聲謝:“謝公子。”

    小光頭年紀小,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抱著大雪團又跑了過來,直往趙旖然的臉上扔了過去。

    雖然沒使勁,但那麽大的雪團砸到臉上肯定也不好受。

    趙旖然沒注意到小光頭。

    直到那雪團被人輕飄飄的擋住。

    她才發現眼前的男子移了位置,伸手為她撥走了雪球。

    他動作輕飄飄的,好像趕走個小飛蟲那般簡單。

    趙旖然再次道了聲謝。

    小光頭跑過來,一邊笑,一邊指責道:“大師兄,你幹什麽幫她不幫我啊。”

    “大師兄?”趙旖然驚訝道,“你就是大師兄?”

    趙青末冷漠點了一下頭。

    趙旖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秦澤禦逃出王府,被孫瑾燁追著打,就是大師兄幫了他們。

    真心感謝道:“之前聽夫君說,你一直對他照顧有加,我們還沒來得感謝呢,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遇到。”

    “那大師兄你就別走了,今晚留下來一起守歲吧。”

    小光頭無語的撇了撇嘴:“師兄為什麽要走,要走也是你走。”

    趙旖然愣住了:“小師弟你什麽意思?”

    小光頭:“這裏是我師父的府邸,你說我什麽意思?”

    趙旖然:“……”

    “你師父?”

    “你師父是誰?”

    趙旖然說完這話,忽然捂住了嘴。

    小光頭的師父自然是秦澤禦的師父了。

    她怎麽能問出這話。

    “那個,師父他老人家在哪啊?”

    “我剛進門沒多久,還沒見過他老人家,要我先去給他老人家請個安吧。”

    都知道古代敬重師父,和父親沒什麽區別。

    趙旖然便覺得,對待師父一定要禮貌周到,不能讓人家挑出半點毛病來。

    小光頭撓了撓腦袋,沒好意思說。

    趙青末卻淡聲道:“不必了,師父他老人家不喜歡人打擾。”

    “哦,”趙旖然小心的應道。

    既然人家不喜歡打擾,那幹脆等秦澤禦回來再說好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怎麽應付師父。

    不過李清怡為什麽會留在師父這裏?

    想起那晚和雍王交手人的身段,顯然就是眼前這位大師兄。

    那帶走李清怡的人是誰?

    難不成是秦澤禦的師父?

    聽說秦澤禦的師父是李清怡失蹤之後出現的,經常半夜過來教他武功。

    大師兄和小師弟還時時跟在身邊保護,這要沒什麽目的,說破天都沒人信。

    難不成師父和李清怡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趙旖然一時想不到師父是誰,畢竟書裏沒寫過。

    “禦郡王回來了,”幾個人說著話,忽然有人通傳。

    趙旖然心裏一喜,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了幾步。

    踮著腳緊緊的盯著門口的方向。

    趙青末剛才扶過趙旖然。

    他從沒和女子有過什麽親密的接觸。

    和趙旖然手指相觸,是他長這麽大唯一一次接觸女子。

    雖然女子的手指冰冷,但莫名的讓他感受到一股暖意。

    此刻看見女子翹首以盼的望向門口,他無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指尖,隨後緊緊的握了起來,背向了身後。

    傍晚的最後一縷餘暉暈染著天際。

    門口出現一位鮮衣怒馬風姿卓越的少年郎。

    寶馬停住,少年輕輕鬆鬆的從馬背上跳下來,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動作嫻熟,身段流暢自然。

    他手持竹扇,半豎起的烏發纏了一條紫色的發帶,隨著烏發落下來,在微風中輕擺。

    他身穿一身明黃色的四爪蟒袍,腰量纖細,一條碧玉腰帶完美的掐出他的腰線。

    外搭一條紫色緙絲鬥篷,一行一動間,衣袂翻飛,獵獵作響。

    趙旖然眼睜睜的看著他走近,眼睜睜的看著他手持竹扇拱手行禮,眼睜睜的看著他眼中情緒未名,再不見一絲傻氣。

    眼睜睜的聽見他喚了一聲:“夫人。”

    眼睜睜的看著少年蹬蹬蹬的走進屋,眼睜睜的看著他修長得背影消失在門口。

    恍惚間,眼前的少年郎變了摸樣。

    再也是不她記憶裏那個傻兮兮的喊她夫人的傻子了。

    趙旖然失神了半晌,猛然意識到,這傻子……恢複認知了。

    心裏咯噔一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攝政王王者歸來。

    那個聲稱會一直保護她,隻娶她一個人的傻子消失了。

    本應該是件歡喜的事情。

    趙旖然卻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一直從暴露在外的肌膚涼到心底。

    她打了個冷戰,極不自然的說了句好冷,便麻溜溜的進了屋。

    趙旖然尋著秦澤禦的腳步走到李清怡的臥室門口。

    她沒敢進屋,隻在門口觀察著屋裏的情況。

    秦澤禦一進屋就跪在床頭痛哭,李清怡披著烏發,半抬起身子,一邊心疼的撫摸著秦澤禦的臉,一邊掉眼淚。

    “我的禦兒,我的禦兒,我的禦兒……”

    “這些年,你過的好麽?”

    秦澤禦握住李清怡的手,同樣哭的泣不成聲,“娘,兒子很好。”

    “娘,你過的好麽?”

    “怎麽瘦了這麽多,是吃的不好麽?”

    “父王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