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藤鹿山      更新:2022-07-23 19:41      字數:3500
  第63章

    若即若離的吻總叫人渾身酥麻發顫。

    此刻的蕭寰出其意料的笨拙,不知世事,隻恨不能多生出幾雙手,將她環繞著穩穩擁在懷裏。

    他曾是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生來要什麽便能有什麽的貴人。

    需要的東西從無需太子開口,底下人便會想方設法去供上來給他。

    蕭寰虛活了二十餘載,從未有過要去了解要去求旁人的時候。

    於感情上他更是如此,愚蠢而又倨傲。

    他隻等著,等著他喜歡的東西,稀罕的東西,自己送上門來。

    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遲娘子來,等不到遲娘子主動俯下身段來愛他。

    失敗挫折後,經過從看不透到不願低頭,再到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

    男女之間的情愛與其他東西皆不一樣。

    他對遲盈的感情,他盼望遲盈能給他同樣的平等的感情,企圖遲盈也能如他愛她一般深愛著自己,

    這些,都不是那些奴才能給他奉上來的,他要自己去一頭霧水的琢磨,小心翼翼的去摸索前行。

    便是房事上,他原先也僅埋頭憑著自己的一腔最直白的欲望。他總覺得春宮之事本隻是繁衍罷了,不得沉溺於此,更不得心軟半分。

    他是一個太子,更是一個男子,該遲娘子去迎合自己。

    可後來,慢慢地他才知自己原先的這些想法有多可笑。

    這大半年來蕭寰算是自討苦吃,將酸澀苦楚嚐了個遍,他希望他是將往後餘生的苦楚都嚐了個遍。

    怪自己護她不周,害得她受苦,惱恨自己心高氣傲,自作多情,

    蕭寰緊緊擁著她,像是兩個受傷的人在小心翼翼舔舐著對方的傷口,尋找安慰於依托。

    他麵上止不住浮現出一種失而複得的滿足與慶幸,認真的舔著她的唇畔,一點一點撫摸輕吻著她僵硬,難以舒緩的身子。

    她的身子在他的指尖的觸碰下漸漸地發出了奇妙的歡快。

    一身的雪白皮脂,猶如這世間最好的瓊脂,觸手生溫,體帶妙香。

    遲盈眼中閃過迷離與光亮,臉頰帶起了跎紅一片,像是醉了酒似的,手與腳都綿軟成一片不聽她的使喚。

    她被人推倒在床榻上,身子涼颼颼的。

    像是一個不染纖塵的玩偶,全身心的依著旁人褻玩。

    明知這般不好,卻停不下來。

    遲盈含糊的叫了聲,卻發現自己連發出的聲音都不堪入耳,混沌纏綿的像是二人如今交疊在一起肢體。

    她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卻也不盡然,泛著水光的眸中是叫人拒絕不了的迷離與光亮。

    這日與以往的黑夜總是不同,正是外間天光大亮的時候。

    縱然有床幔遮掩,卻也是四處明堂。

    太子吻上她的眼皮。

    “你要睜眼嗎?”

    遲盈眸子顫了顫,幾不可聞的嗯了聲。惱羞他主動挑起的火頭,卻問出這等叫她難以啟齒的話來。

    蕭寰俯身,一雙深眸裏映著遲盈看不懂的神色,映著她青絲鋪徹,胸前雪白的小小人影。

    他骨節泛著青白,褪去身上寢衣,隨著杏黃寢衣落地,遲盈那被情意蠱惑的腦子,也恢複了些清明。

    她整個人一顫,從床榻上止不住的坐了起來,眼眸中泛著濕光:“你、你怎麽會,”

    眼前俊美無儔的男子,麵如冠玉,高貴優雅。

    本該有一身絲毫不遜色於麵容的完美身軀。

    可那道挺拔的胸膛之上,竟貫穿著幾道顏色深淺不一的疤痕。

    那些疤,有些是利落的刀傷,連遲盈都能一眼辨認出來。

    有些是箭傷,有些,

    太多,多到遲盈都辨認不清,想來也是年代久遠。

    最醒目的傷,是他左側胸口,如今上頭還包紮著紗布。

    傷疤總是可怖的,遲盈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場景。

    她自來膽小怕血怕傷口,如今隻懦弱的甚至有些不敢去看。

    原來他真的是傷了,不是刻意欺騙自己,

    原來他身上有這麽多處傷口,

    他原先總蒙著自己的眼,便是因為他身上的這些傷疤嗎?

    遲盈她漸漸紅起了眼睛,隻覺得心中有處悶痛的厲害。

    她鼻尖紅紅的,嗓音綿軟泛著哭腔,掙開了他。

    手腳胡亂的整理起自己皺成一團的裙裾,已經掛在身上搖搖欲墜的胸衣。

    遲盈臉上的迷離消失不見,蒼白著臉氣急地質問他:“你既然傷了為什麽就不能安心養傷?”

    竟還想著做這些事。

    蕭寰沉默著,像是帶著央求去攥著她的腕,不準她穿自己的衣裳。

    以為這般,就能挽留她,她就不走。

    “阿盈,這些都是些小傷,你若是害怕便閉眼。”獨屬於男子低沉的嗓音,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透著點點卑微的祈求。

    遲盈用了不知多大的勁兒才止住洶湧的情緒與淚水,又有些惱恨他不愛惜自己身子。

    什麽是小傷?這就是他口中的小傷?!

    “不要這樣叫我,陛下該仔細身子,有些不該做的事就不要去做。”遲盈說著說著,又覺得莫名其妙的委屈相約襲上心頭。

    “您若是龍體有損,我豈不是又犯了天大的罪過。您安心養傷,我先走了,”

    他是這禁庭裏的天子,日後擁有後宮佳麗三千,而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郎。

    她膽小懦弱,不能擔當重任,她隻想回家。

    蕭寰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縱然有意順著遲盈的意願來,可他並非一個恪守清規的和尚。

    都做到這一步,竟然說走就走?

    她為何這般沒有良心?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她,如何能這般放走她?她不在身邊的時日,自己甚至連睡都難以睡下,

    “都說了是小傷。”蕭寰眸子幽深,重複著。

    他本就身體康健傷口好的也快,若非這次的傷口一直拖著沒時間仔細瞧,早就愈合了。

    比起以前的傷卻是小傷,當年那些戰場上,可不會有人照顧他是什麽身份。戰場上刀劍無眼,他身上的傷疤大多都是那時留下的。

    隻是那時他沒認識遲盈,自然未曾想過傷疤會不會叫未來娘子害怕這等想法,等他娶了遲盈,身上的那些疤再難去掉了,

    蕭寰時常對著這些醜陋的傷疤後悔起來,早知道他就尋來最好的疾醫。尋來最好的祛疤方子。

    如今說這些都晚了。

    “你走,孤如今這樣了你還想去哪裏?”他冷冷的控訴。

    他覆身將她壓回床畔之上,遲盈雪白肩頭被抵靠在他臥睡過的塌上,那殘留他氣息的玉枕將她後背壓出淺淺紅痕來。

    她尚未脫口而出的驚呼被人通通吃了進去。

    玲瓏嬌小的身軀被重新埋回了薄翠繡著山河紋的錦衾之上。

    從最開始的溫柔小意,漸漸地恢複了些凶狠,蕭寰眸色陰暗,泛著濃烈的□□,不管不顧的吻上她的全身。

    身體要炸了一般的急躁,想要尋一處宣泄。

    立著四處冰盆的內室裏泛著清涼,他卻生出了滿鬢的汗。

    他執起她的手慢慢覆在自己腰腹上,帶著她去熟悉了解自己,那炙熱是如此的滾燙,將遲盈的手掌都嚇得顫抖起來。

    “不、不行,”

    蕭寰俊美的麵龐有些泛紅,牙關都不自覺的咬緊了幾分,被溫軟的小手包裹著,他麵上似乎表情更加痛苦。

    他像頭猛獸一般埋在她纖瘦的肩窩裏喘息。

    “孤很想,想你,現在就想。”

    他想念她很久很久。

    他更是愛了她很久很久。

    什麽金尊玉貴什麽神仙風骨。

    統統沒了個幹淨。

    天上地下,隻得一個遲盈,他隻有一個愛人。

    他愛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塌上綾羅雜亂,日光勾勒出二人交疊在一處的身姿。

    簷廊外爍玉流金,熏風陣陣。

    隻殿內落紅無聲。

    等外頭的風緩緩停了。

    日頭也早已落下,一輪明月高懸在蒼穹之上。

    巍峨皇城之內,明德殿寢殿內一片深邃幽涼。

    龍榻之上太子還在沉睡著,那張往日淩厲清冷的麵容如今閉著眼,因著氣血不足麵容有些蒼白,睫羽濃密絲毫不亞於女郎,竟顯得他有幾分儒雅清雋。

    遲盈漸漸醒了過來。

    她隻覺渾身濕黏悶熱,被人自身後摟著腰肢摟抱的死死的,壓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遲盈怕驚醒了他,費了許久的功夫,才躡手躡腳的離身邊的人遠了點兒。

    她惱恨他這個騙子。將自己騙來宮裏,自己是帶著悲傷的心情打算送他一程,結果,

    結果二人在床榻上送行了足足一個下午。

    若非後來她實在熬不住沉沉睡去,還不知要過多久。

    她抬眸看著花窗外朦朧的月色,後知後覺才意識到如今天已經黑了,她該怎麽辦?

    她,

    遲盈憂心忡忡的坐起身,隻覺得身上又酸又痛,尤其是腰肢。

    她蹙眉起來,嘶了一聲,伸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腰。

    幾乎是須臾間,身後便有一雙手臂伸過來。

    蕭寰睡眼惺忪,展臂扶住了她的腰肢,大手撫在她的後腰上,不重不輕的按揉起來。

    “天還沒亮,阿盈就醒了?”蕭寰平靜的眼眸注視著她,混雜著饜足的鼻音。

    遲盈又被重新以方才醒來時的姿勢抱了回去,被像一隻玩偶一樣抱在男人懷裏。

    她有些絕望的固執著,不肯說話,不肯看他。

    蕭寰在她身後俯身吻上了她的脖頸,用臉側蹭了蹭那處皙白的肉,手掌煽風點火了起來,那股異常的溫度再度觸碰到她的後腰。

    她知道,這人想惹得她開口,惹得她開口求饒。

    遲盈終於忍不住了,她濕著脖頸微微往後仰頭,細細的喘,伸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指:“我腰酸。”

    蕭寰給她一路揉著,帶著萬般的耐心。

    他語調有幾分奇怪:“怎麽會酸?昨日明明沒叫你累著。”

    遲盈閉著眼睛,無力悶聲道:“明日天一亮,我想出去。”

    蕭寰手下一頓,沒有吭聲。

    他良久才道:“明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