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羲玥公子      更新:2022-07-23 19:23      字數:5289
  第51章

    顧禹謙剛從警局出來, 在外麵等了許久的湯嘉韻迎了上來,“顧律師,我二哥怎麽樣?警察到底為什麽要抓他?”

    “目前警方給出的拘留理由是湯總涉嫌殺害霍秀雅。”

    湯嘉韻一臉驚訝, “怎麽可能?我二哥跟霍秀雅無冤無仇, 怎麽會殺她。”

    “目前警方已經掌握了幾項證據,但都屬於間接證據。”

    “那也就是說, 還不能定罪是嗎?”

    “沒錯。”

    湯嘉韻道:“我大哥也很擔心二哥,剛還給我打了電話,他想見一見你, 你看方便去一趟我家嗎?”

    “當然。”

    湯家的別墅在景山腳下,是一座歐式風格別墅, 花園麵積幾千平方, 裏麵還設置了噴泉和一個遊泳池。

    古典的鐵柵欄門自動打開。

    顧禹謙開著車進了去,副駕座的湯嘉韻指了指停車棚, “停那裏吧。”

    顧禹謙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時,遠遠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歐式別墅裏出來,他沒走正門,而是從旁邊的側門離開了。

    那個男人顧禹謙有過幾麵之緣,是湯氏集團的副總裁,劉誌新。

    這是顧禹謙第二次見湯嘉航,對方穿著一件咖啡色的針織衫, 帶著金絲邊眼鏡,坐在輪椅上。

    湯家的裝潢偏向中世紀的歐洲宮廷風, 從家具擺設到餐具都是。

    “實在不好意思, 還讓顧律師特意跑一趟。”湯嘉航說。

    顧禹謙坐在深藍色的複古沙發上, “應該的。”

    湯嘉航歎氣, “我聽說嘉睿又被警察帶走了,不知道這一次犯的是什麽事?”

    顧禹謙道:“霍秀雅在4月1日晚上被害,警方懷疑他有作案嫌疑。”

    湯嘉航一臉震驚,“你是說他這次涉嫌的是殺人罪?”

    “沒錯。”

    “這個霍秀雅到底是誰?跟他什麽關係?”

    湯嘉韻解釋道:“大哥,這個女人就是徐振林第二任老婆,當初他結婚,我們還去參加了婚禮。我之前還跟你說,美瑜在跟她繼母打官司嘛,就是這個女人。”

    “原來是她。”湯嘉航若有所思,“她怎麽會跟嘉睿扯上關係?”

    “我也不知道。”

    湯嘉航再看向顧禹謙,“顧律師,你今天去了警局,警方怎麽說?”

    顧禹謙道:“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都是間接證據,還不足以定他的罪,拘留也隻是暫時的,一般不超過半個月,到時如果警方證據不足,將會解除刑事拘留。”

    “那你見到嘉睿了嗎?”

    “見了,他堅稱自己是冤枉的。”

    湯嘉航道:“我看著嘉睿長大的,他雖然從小就調皮,經常惹事,但殺人放火這些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顧禹謙道:“湯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維護湯總的正當權益。”

    湯嘉航道:“那就勞顧律師多費心了。”

    ,

    謝芫洗了個澡,躺在沙發上準備敷個麵膜看個電視劇。

    忽然門開了,稚言從外麵回來,身上還穿著檢察院的製服。

    謝芫看到了她,覺得很奇怪,畢竟自從稚言在過去幾個月,一周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顧禹謙家裏住的,但最近她已經連續五天都回來住了。

    “小言言,你最近怎麽沒去我老板那裏了?不會吵架了吧?”

    稚言換了鞋子,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喝,“吵架倒沒有,隻是最近我跟他都在辦同一件案子,為了避嫌,我跟他不宜接觸太多。”

    “哈?”謝芫坐了起來,臉上的麵膜差點掉了,“可是,你是檢察院的,而我老板經常打刑事官司,你們兩剛好負責同一件案子的幾率挺大的,那以後都要避嫌嗎?”

    “差不多吧。”

    謝芫朝她招了招手,“來來來,過來過來。”

    稚言走過去坐下,“怎麽?”

    “我跟你分析分析,你看,一個案子,辦三四個月正常吧?難道你這三四個月都不跟他見麵嗎?”

    “也不算完全不見麵,隻是目前案子還在偵查階段,我不應該跟他太多來往。”

    “那真的很麻煩了。”謝芫道:“而且我跟你說,我雖然知道我老板應該不會劈腿,但是最近那個湯嘉韻追他追得很緊,今天我老板還讓她坐自己副駕座了,你懂的,我老板幾乎很少會讓一個女性坐在他的副駕座上。如果你現在這個時候還為了避嫌跟他拉開距離,那估計會被湯嘉韻趁虛而入了。”

    稚言雙手握著杯子思索了片刻,“其實就算沒有湯嘉韻,我也不可能跟他太長久,他以前就跟我說過,他不相信愛情能長久,他隻能去享受當下,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他愛上別人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跟我分手。我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和他的這一場戀愛關係隻是人生中的一次體驗之旅,我和他都一樣,不追求長久。”

    謝芫聽著稚言說這些話,越聽越不對勁,“稚言,我怎麽覺得你快要跟我老板分手了?”

    稚言笑了笑,“如果真的分手,也不奇怪。”

    謝芫忽然有點難過,“但說真的,我老板對你真的很不一樣,你難道就沒想過,或許你們能一輩子嗎?”

    稚言確實想過,不過隻是很短暫地一小會兒,在她跟顧禹謙在一起感到很幸福的時候,但很快她的理智就告訴她,不要癡心妄想。

    “我不是小女孩了,對待感情,我感覺自己還是挺理智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我不會帶到現實中來。”

    謝芫感慨稚言真的太理智了,理智的可怕,這跟顧禹謙特別像,“稚言,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跟我老板簡直就是天生一對,你簡直就是女版的顧禹謙。”

    稚言笑了笑,她站起來,“我去洗澡了。”

    ,

    對於顧禹謙,稚言其實還沒想好以後怎麽跟他相處。

    法律規定,員額檢察官的配偶是不能作為同一件案子的被告代理人的。稚言還不是檢察官,她和顧禹謙也還不是配偶,隻能算戀人,按理說就算處理同一件案子也不違反規定。

    但在現實裏,情侶之間負責同一件案子,一方是公訴人,一方是被告代理人,也是很忌諱的。

    因為刑事案件除了檢察院關注,社會關注度也很高,所有人都在看著,關係親近的兩人負責同一件案子,容易落人口舌。

    今天是梁錦華那件案子開庭的日子。

    這件案子的公訴人是趙業城,稚言作為助理出席庭審。

    梁錦華的案子證據確鑿,他本人也已經認罪,開庭不過是走個程序。

    趙業城早早到了檢察院,稚言和齊連芬後到。

    稚言把車停在法院停車場,下車時,旁邊也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正是那一輛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賓利。

    她心裏一愣,下意識看向駕駛座,穿著白色襯衫,外搭灰色馬夾的顧禹謙從駕駛座上下來,越過車頂朝稚言微微一笑,“這麽巧。”

    齊連芬連忙樓住了稚言的手臂,莫名興奮,“你認識啊?”

    稚言小聲對齊連芬道:“等會再說。”

    她看向顧禹謙問:“你有案子要開庭嗎?”

    “今天是來旁聽的。”

    稚言沒具體問哪一件案子,但她知道今天公開審理的就隻有梁錦華的案子。

    稚言看了看時間,“快開庭了,我先進去了。”

    “好。”

    稚言提著公文包朝著法院門口走,齊連芬八卦的因子在身體裏十分活躍,“稚言,你竟然認識顧禹謙啊,看樣子還挺熟。”

    “我以前在他的公司工作過。”

    “難怪。”齊連芬道:“他真的好帥,好有氣質,跟他一起工作感覺都賞心悅目。”

    稚言已經習慣身邊的女孩花癡顧禹謙,確實,顧禹謙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如果要按照金字塔來排列一個男性的綜合實力,他一定是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個。

    齊連芬小聲道:“對了,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讓趙檢知道你和顧禹謙挺熟,我們趙檢非常不喜歡顧律師。”

    稚言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檢察官和刑辯律師就是吵架的關係,誰能看誰順眼?

    最重要的是顧禹謙接的案子勝訴率很高。

    “難道不是整個檢察院的人都不喜歡他嗎?”

    “哈哈哈,也不是,就是那幾個員額檢察官不喜歡他,我們這些小嘍嘍私底下還是很欣賞他的。”齊連芬說:“趙檢每次知道被告代理律師是顧律師的時候,他都特別嚴格,經常把警局送來的案子打回去讓他們重新補充偵查,非常苛刻,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據稚言所知,顧禹謙接案子比較挑,基本會挑自己有把握的,所以他在法庭上的勝訴率高。

    隻是關於湯嘉睿這件案子,他到底是處於什麽考量才接的?

    總不能是因為他是湯氏集團的法律顧問?

    還是在他心裏,這件案子他很有把握?

    進了刑事庭後,稚言在公訴人旁邊的席位坐了下來,並開始著手準備電腦連接和資料。

    等到開庭時間,她才抽空看了一眼旁聽席,顧禹謙果然出現在旁聽席上,就在第一排坐著。今天的旁聽人員隻有五六個,而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最惹人注目的那個。

    這件案子已經沒有懸念,一個小時之內便結束了庭審,法官當場宣判,梁錦華利用迷藥對多名女子拍攝□□並勒索,情節惡劣,構成侮辱罪和勒索罪,最終被判處十二年有期徒刑。

    回到檢察院,稚言才發現顧禹謙一個小時之前給她發了消息。

    顧禹謙:我今晚下廚,要吃什麽?

    稚言猶豫了片刻,他們其中快一周沒見了,自從湯嘉睿被拘留之後,他們就沒見過麵。稚言也明確告訴過他,她現在的工作性質需要和他保持距離,應該要減少見麵。

    但減少見麵,不代表不見麵。

    稚言:我要吃惠靈頓牛扒。

    顧禹謙:好。

    ,

    稚言一進顧禹謙的家門,便看到他在廚房裏忙著,桌上已經擺了紅酒,蠟燭,還有幾樣菜,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端著那一盤惠靈頓牛扒從廚房出來,“稚小姐真會掐點,我剛做好。”

    稚言看著他手上端著的惠靈頓牛扒,牛扒外麵裹著一層酥皮,被切成一塊一塊,肉質鮮嫩,中心部分還帶著一絲血紅色,一口下去仿佛就能汁水四溢。

    稚言見證了顧禹謙的廚藝從普通到精湛的過程。

    稚言放下包出來,再洗了個手入座。

    顧禹謙關了飯廳的吊燈,隻留周邊的呼吸燈,點上了蠟燭,搭配外麵的夜景,有米其林餐廳的氛圍。

    稚言看著桌上的菜,這惠靈頓牛扒是她點的,但是桌上還有香煎鵝肝,三文魚牛油果沙拉,奶油蘑菇湯。

    “怎麽這麽豐盛?”

    顧禹謙開了紅酒,給稚言倒了小半杯放在她旁邊,“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稚言明白他的意思,今天梁錦華被判刑了,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稚言端著那杯紅酒輕輕搖了搖,輕抿一口,酒味香醇,她玩笑著問:“82年的拉菲嗎?”

    “92年的。”

    稚言笑了笑,沒想到自己蒙對了是拉菲,“所以我喝的是三十年前的酒。”

    “跟我一年的。”

    稚言看著他,“嗯,我現在才知道你三十歲了。”

    顧禹謙挑眉,“那你以為我多少歲?”

    “像顧律師這樣事業有成的,至少四十打底。”

    顧禹謙低眉輕笑,“那在你眼裏,我豈不是老牛吃嫩草?”

    “但顧律師有錢,保養的很好,所以看著像二十多。”

    顧禹謙:“……”

    稚言又問:“那你猜猜我的年齡?”

    “1994年8月6日出生,還有3個多月滿二十八歲。”

    稚言驚訝他隨口就說了出來,並且還是正確的,“嗯哼?顧律師該不會調查過我?”

    “你來公司麵試的時候,我仔細研究了一下你的簡曆。”

    稚言笑了笑,原來他是那個時候記住的。

    稚言切了一塊惠靈頓牛扒放進嘴裏,牛扒很嫩,並且很多汁,“我感覺律師這份職業耽誤了你成為一名米其林大廚。”

    “那等我不做律師了,就去開餐廳,你覺得怎樣?”

    “不怎麽樣。”

    “剛剛你不是說律師這份職業耽誤了我成為大廚嗎?”

    “但是根據研究,油煙會讓人變醜。”

    顧禹謙一本正經道:“那確實要多考慮,畢竟當初稚小姐是因為這張臉才看上我的。”

    稚言想起當初酒後說的話,確實會讓人覺得她是個外貌協會,“那顧律師看上我什麽?”

    “感覺。”

    “嗯?”

    “第一感覺。”顧禹謙端起紅酒抿了一口,看著稚言,“第一次見你,就想要靠近,結識,大概就是一見傾心。”

    謝芫以前總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這世上哪有什麽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罷了。

    稚言後來想了想,覺得也對,第一次見麵對對方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隻能根據外表去判斷對方是否屬於自己喜歡的那類。

    “顧律師,一見傾心是文藝版,真實的說法應該是見色起意。”

    顧禹謙道:“稚小姐那天的穿著打扮和在法庭上的風采,並不會讓人見色起意。”

    稚言更難過了,“所以你是說我那天醜到根本引不起你的興趣嗎?”

    顧禹謙補充道:“剛剛那句話我還沒說完,雖不會讓人見色起意,但卻讓我心生愛慕。”

    稚言輕笑一聲,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他們光顧著說話,都還沒怎麽吃,“打住了,不能跟你說話了,我要專心吃飯。”

    稚言把那一杯紅酒都喝了,並且後來還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她酒量很差,即便是度數不高的紅酒,但喝多了,她臉頰泛起了紅。

    四月份的夜風很舒服,稚言站在陽台上,看著這座繁華的城市,身後多了一件衣服,稚言回頭,才發現是顧禹謙給她披上的。

    “今晚有些冷。”

    稚言提了提那件外套,“謝謝。”

    顧禹謙和她一起並肩站在陽台,看著眼前這一片繁華的夜景。

    大概是喝了一些酒,稚言心裏有很多話都想說,“禹謙。”

    “我在。”

    “我其實一直在想,以後我們應該如何相處?”

    “像剛剛一樣,不是挺好?”

    稚言覺得跟顧禹謙在一起是輕鬆的,舒服的,他們兩好像什麽都能聊,跟彼此在一起不怕冷場,也不需要特意暖場,但是工作上的衝突也是他們不得不麵對的。

    “我指的是工作上的。”稚言看著不遠處霓虹燈閃耀的南城高樓大廈,“就像是兩支球隊,在外人眼裏他們是競爭對立關係,也可以成為朋友,但如果他們是更親密的關係,其中一方輸了,那他的隊員們一定以為他故意放水,沒有盡全力,即便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顧禹謙聽完了她番話,明白她的意思,也理解她的處境,“我能做點什麽嗎?”

    稚言搖頭,“不需要,你做你自己就好。”

    顧禹謙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那你也是,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就好,無論你怎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稚言看著他,對他這番話,似乎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