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羲玥公子      更新:2022-07-23 19:23      字數:4802
  第50章

    清明節三天假, 謝芫回了家,隻剩稚言母女。

    常玉蓮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稚言吃了兩大碗飯, 之後主動承攬了洗碗的任務。

    常玉蓮在一旁問:“稚言, 你跟我說實話,就上次過年來我們家的小夥子, 你答應人家追求沒有?”

    稚言看了一眼常玉蓮,她那天在嶽東海家裏把這個話題糊弄了過去,沒想到還是逃不過母親的追問。

    想起某人說, 如果我追這麽久都沒追到,阿姨會不會懷疑我的魅力?

    她說:“算是答應了吧。”

    常玉蓮問:“什麽叫算是答應?”

    “就是在一起試試的意思。”

    常玉蓮又說:“我看上次他開的那輛車就不便宜, 帶過來的禮, 也都是高檔的,明顯人家家裏比我們富裕很多。”

    “嗯, 他收入很高,律師界金字塔頂端,並且他家也很有錢。”

    “那也算富二代了吧?”

    雖說顧禹謙靠自己賺的錢也很多,但他確實也是富二代,“嗯。”

    常玉蓮聽完後,反而有些愁,“我們家是普通家庭,跟他差得有點遠, 門不當戶不對,按理說他們家裏人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吧?”

    “我和他還沒走到那一步。”

    常玉蓮回想起那個小夥子, 長得好看, 家裏有錢, 自己也有能力, 這樣的男人也太優秀了,她雖然覺得自家女兒也優秀,是她的驕傲,但家境跟人家還是差了一大截,“稚言,我確實是希望你能找個對你好的男人趕緊結婚,不過啊,要是對方家裏人實在不同意,你也要多衡量,畢竟結婚那是一輩子的事,有些人因為婆媳關係僵硬,一輩子都過的不高興。”

    稚言無奈笑了笑,“媽,我知道,放心,我會衡量。”

    “你會衡量就好。”常玉蓮道。

    稚言剛洗了碗出來,便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隱約從房裏傳來,她進了房間,鈴聲已經停了。

    是嶽東海打來的電話,看未接電話顯示,他打了兩個電話。

    想必是有什麽急事。

    稚言回撥了電話,嶽東海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稚言,霍秀雅的案子有新發現,你有空的話來一趟警局。”

    “行,我馬上過去。”

    稚言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出了房門,“媽,我有事得去警局一趟,你下午沒事就在周邊逛逛,我盡量早點回來。”

    常玉蓮一聽到這句話,就想起自己的丈夫,以前他在世的時候,無論什麽節假日,隻要局裏來了電話,他就要立馬趕著走,有時候飯吃到一半都要放下碗筷。

    常玉蓮因為這件事跟他鬧過,但稚鴻說:“我是人民警察,打擊犯罪,維護社會治安穩定是我的職責,任何時候需要我我都要義不容辭。我確實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能給你時間上的陪伴,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輩子都對你忠誠,賺的錢都給你花,你給我口飯吃就行,你看可以嗎?”

    那時候她熱淚盈眶,哭得稀裏嘩啦。

    忽然想起來陳年往事,常玉蓮眼眶都濕潤了,“你啊,跟你爸一副德行。”

    稚言走過去抱了抱母親,“那是因為女兒像爸爸啊,媽,我先出門了。”

    “去吧。”

    稚言出了小區門口,打了一輛車前往警局。自霍秀雅的案件發生之後,他們就成立了一個專案組,嶽東海是專案組的組長,他們這些天沒日沒夜的追查,連清明節都在加班加點。

    稚言趕到了警局,嶽東海帶著她去了技偵部,“我們通過對霍秀雅的社交賬號的記錄追蹤,發現她一個星期前給湯嘉睿發過一個視頻,視頻跟霍秀雅丈夫的遺囑有關,我想到你之前參與過她的那起遺產糾紛案,你應該比我清楚。”

    “先看看視頻。”

    來到了技偵部,老郭把恢複的數據展示給稚言看。

    視頻上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對著鏡頭說:“我有個兒子,因為一些原因,我無法和他相認。我拍攝這個視頻就是為了說明,如果我兒子願意跟我相認,改為徐姓,我願意將我名下的雄振集團所有股份都給他。”

    視頻很短,一共才幾十秒。

    看完了,稚言大為震驚,並且也終於理解為什麽徐振林作為一個大企業家,明知自己患了心髒病卻沒正式立公正過的遺囑,因為他的遺囑是帶有不確定性的,前提條件是他兒子願意跟他相認,才有效。

    “所以,徐振林的兒子是湯嘉睿?”稚言道。

    嶽東海道:“從霍秀雅跟他的聊天記錄來看,是這樣的。”

    稚言又繼續看他們的聊天記錄,當時霍秀雅發了這段視頻給湯嘉睿。

    並問他:你猜徐振林的兒子到底是誰?

    湯嘉睿:你有病吧,發給我幹嘛?

    霍秀雅:你母親跟徐振林是老同學,當初你母親嫁給了湯連斌,但是湯連斌總在外麵亂搞,所以她鬧過離婚,在娘家待了好幾個月,那時候徐振林對你母親頻頻示好,但最終因為徐振林的家境不大好,所以你母親還是回到了湯連斌身邊,她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你的。

    湯嘉睿:有病,你怎麽不去死。

    霍秀雅:完整的遺囑在我手上,上麵比這個視頻清晰多了,隻要你願意,那雄振集團就是你的,你難道不想要嗎?

    湯嘉睿後麵直接拉黑了她。

    嶽東海說:“所以那天在酒店,霍秀雅應該是跟湯嘉睿提了遺囑的事情,湯嘉睿才會動怒。”

    稚言若有所思,按照繼承法,法院會優先尊重被繼承人的遺願,如果霍秀雅真的拿出了那份遺囑,並且湯嘉睿願意起訴,那其實之前遺產糾紛的判決就會無效,轉而根據遺囑來分割遺產。

    但湯嘉睿並不缺錢,所以他對霍秀雅的提議嗤之以鼻。

    稚言道:“如果湯嘉睿是徐振林的兒子,在南城商界就是一樁醜聞,他以後都很難抬頭做人,所以他拒絕相認,也是情理之中。”

    “那是,而且湯氏集團也不比雄振集團差,他何必撿了芝麻丟西瓜。”

    稚言沉吟著,她在腦海裏整理著這件案子的思路,“霍秀雅的住處被人翻過,估計就是他為了找遺囑。”

    “沒錯,現在真的一切都說得通了。”嶽東海道:“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聊天記錄可以成為湯嘉睿殺害霍秀雅的動機,我們現在有足夠的理由對湯嘉睿采取強製措施。我現在就去跟上級申請,湯嘉睿這人必須得抓回來!”

    ,

    審訊室,湯嘉睿靠坐在椅子上,吊起二郎腿,“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查不出我犯罪的證據,回頭我告你們非法拘留!”

    審訊室裏的年輕民警閉口不言,此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嶽東海從外麵進來,他沒好氣道:“嘖,非法拘留什麽意思?你懂嗎?不懂就像瘋狗一樣嚷嚷?”

    嶽東海把那份拘留證拍在桌子上,“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拘留證都是經過層層審批下來的,有膽你就告!”

    湯嘉睿跟嶽東海打過交道,兩人也算舊識了,“嶽東海,挺行啊,當了副隊長,越來越拽了。”

    嶽東海拖開椅子坐下,“可不是麽?你能怎麽著?”

    湯嘉睿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氣,“我說了多少遍霍秀雅不是我殺的,你們無能,找不到凶手,就拿我來開刀!”

    “給你看個東西。”嶽東海點開手機,給他看了一段視頻,那段視頻正好就是之前霍秀雅發給他的那段。

    看到了視頻,湯嘉睿臉色煞白,“霍秀雅有病,你們也有病!”

    嶽東海收起了手機,“這段視頻你看過吧?”

    “看過,怎樣?”

    “所以你是徐振林的兒子?”

    “放屁!”湯嘉睿道:“霍秀雅瘋瘋癲癲地,她就是遺產官司敗訴了,一無所有了,所以想敲詐我!我才不會上她的當!”

    嶽東海靠坐在椅子上,“但是,我們派人去調查了,當初你母親懷你之前確實在跟你父親鬧離婚,那段時間她在娘家住了三個多月,那時候徐振林確實對你母親示過好。”

    “就憑這一點你們就懷疑我是徐振林的兒子,神經病吧!”

    嶽東海道:“我們對你到底是誰的兒子根本不關心,我們關心的是,你到底是不是殺霍秀雅的凶手。”

    湯嘉睿:“都說了不是!你們有揪著我不放的這點空,還不如直接多花點心思去找真正的凶手!”

    嶽東海問:“那我再問你,4月1號霍秀雅被殺當晚,十一點十二分,你從酒店出來後,去了哪裏?”

    “回家。”

    “你確定?”

    湯嘉睿頓了頓,咬牙切齒道:“我確定!”

    “你放屁!我們查了霍秀雅所住的公寓樓附近的監控,發現了你的身影,並且還鬼鬼祟祟地!”

    湯嘉睿不服氣地揚起下巴,“那又怎樣?就憑這個就說明我殺了人麽?”

    “那天晚上有人潛入了霍秀雅的家,翻箱倒櫃卻沒偷鑽石和名牌包,你說他衝著什麽去的?”嶽東海盯著湯嘉睿的臉,看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估計是比鑽石和名牌包更有價值的東西,比如那份遺囑。”

    “我說你們警察怎麽這麽搞笑,我跟霍秀雅住同一間酒店,你們說我殺人,我從她住的公寓路過,你們又胡思亂想,我再重申一遍,我沒殺人,沒殺人!”

    “我隻相信證據,湯嘉睿,你知道你現在的嫌疑有多大嗎?”嶽東海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來,我跟你總結一下,第一,你剛好出現在了霍秀雅被害那間房的樓上,我們在牆體外麵發現繩索痕跡,證明凶手是從樓上通過繩索下來,潛入她房間作案的。而你,剛好在她被害後匆忙離開了案發地。第二,霍秀雅的住處遭人潛入,你剛好出現在了她住處的附近監控裏。第三,她有用徐振林的遺囑,並知道遺囑內容,而她也知道你就是徐振林的親生兒子,但是你並不想這件事傳出去,她的手上算是握著你的把柄,你完全有殺她的作案動機。”

    湯嘉睿一拍桌子,“別說這些模棱兩可的東西來嚇唬我,你們要是有直接證據就擺出來!”

    “我剛剛說的三點,哪一點不是證據?”嶽東海道:“湯嘉睿,我勸你最好配合我們調查,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從輕處罰。”

    “有病,我說了不是我,你還想刑訊逼供嗎?”

    嶽東海咬了咬後牙槽,“行,你嘴硬。”

    嶽東海站了起來,對旁邊的刑警道;“看著他,等他願意說了就告訴我。”

    說完,嶽東海便起身出了審訊室,他剛要回辦公室,就看到了一個他討厭的人。

    顧禹謙自然也看到了他,他禮貌地打招呼,“嶽警官。”

    嶽東海挑眉,“你來幹嘛?又來為虎作倀?”

    顧禹謙道:“為虎作倀這個詞可不這麽用,嶽警官的語文老師可要難過了。”

    “嘖。”嶽東海並不覺得自己用錯了,為壞人開脫,可不就是他的專長?“你過來難道不是為了湯嘉睿?”

    “沒錯,我是湯先生的代理律師,如果嶽警官有空,我想像嶽警官了解一下情況,我的當事人到底犯了什麽罪?”

    “不巧,我要出去一趟,你想了解找其他人。”

    “那就不打攪嶽警官了。”

    嶽東海走出了兩步,想到什麽,他回頭,“顧禹謙。”

    顧禹謙回了回頭,“嶽警官還有事?”

    “稚言也是負責這件案子的人員之一,你應該知道,你要是趟這趟渾水,對她影響有多大。”

    顧禹謙麵色平靜,“謝謝嶽警官提醒。”

    嶽東海沒接話,轉身走了。

    ,

    看守所會見室。

    顧禹謙和湯嘉睿隔了一道鐵柵欄會見,看到了顧禹謙,湯嘉睿像是看到了救星,“顧律師,你趕緊想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顧禹謙道:“湯總,我看了警方目前所搜集到的證據,對你來說非常不利。”

    “我他媽冤枉的啊,我根本沒殺霍秀雅。”

    顧禹謙語氣不疾不徐道:“湯總,你把當初的真實情況跟我複述一遍。”

    “我能說什麽?我就是沒殺霍秀雅。”

    “既然你是冤枉的,那你就把案發那天發生的事告訴我,我了解了情況,才能替你想辦法。”

    湯嘉睿深吸一口氣,“那天帶著女朋友去酒店,遇到霍秀雅了,沒想到她被人殺了,說真的,我倒覺得是她自殺的,但是吧,警察硬要把我抓來。”

    顧禹謙問:“那關於徐振林的遺囑,是怎麽回事?”

    湯嘉睿心有點虛,這樣一鬧估計遺囑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霍秀雅那個瘋婆子,前不久突然找我,給我發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視頻,說我就是徐振林的兒子,我覺得是她腦子壞掉了,就把她拉黑了。”

    “她所說的遺囑,你就沒懷疑過是真的?”

    “怎麽可能是真的?徐振林這號人我跟他也就生意上有來往。”

    顧禹謙一向很有耐心,他說:“霍秀雅被殺那天,你去過她的住所?”

    湯嘉睿猶豫了半響,“就路過而已。”

    “是嗎?”

    “沒錯,就是路過。”湯嘉睿換了個話題,“顧律師,你什麽時候能把我弄出去?”

    顧禹謙看著他,“湯總應該很清楚,我作為一個律師,權力是有限的,我隻能通過法律手段替我的當事人脫罪,又或者做罪輕辯護,但一切都建立在我的當事人能毫無保留地信任我的基礎上。”

    “什麽意思?”

    “如果你不肯把實情全盤告訴我,僅憑我胡編亂造,極其容易露出破綻,隻會適得其反。”

    湯嘉睿猶豫了許久,“顧律師,我認為你應該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殺霍秀雅,他們的證據根本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