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羲玥公子      更新:2022-07-23 19:23      字數:4345
  第30章

    此時, 稚言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她按下接聽鍵, 聽筒傳來一個男音, “請問是稚律師嗎?”

    稚言朝謝芫做了個噓的手勢,而後繼續講電話, “沒錯,我是。”

    “我是朋友介紹過來找你的,我開了一個攝影工作室, 剛好最近有個顧客因為一點事把我的工作室告了,所以我想請個律師。”

    稚言應了一聲, 對謝芫做了個寫字的動作, 謝芫立馬明白,給她找到了紙筆, 拿到了紙筆後,稚言問:“請問怎麽稱呼?”

    “哦,我姓陳。”

    “你可以大概跟我說一說情況嗎?”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們給一對新人拍婚紗照,有個鏡頭是在馬背上拍的,但是呢,馬躁動,新郎摔了, 不是很嚴重的傷,我們也承擔了醫藥費, 但是後來他們又讓我們賠五十萬, 我覺得這是趁火打劫嘛, 就沒賠, 他就給告上了法庭。”

    稚言一邊聽一邊坐筆記,之後她道:“那傷者的傷情鑒定做了嗎?”

    “沒做,他就咬定自己是重傷,我看他來鬧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電話那頭的人道:“稚律師,電話裏講不清,要不我們見個麵,我見麵跟你說。”

    “行,你明天帶著法院寄給你的資料,到我們的律師事務所來吧。”

    “我這幾天其實白天都地出外景拍攝,隻有晚上有空,要不這樣,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到時候我跟你說說具體的情況。”

    對於和還沒見麵的客戶吃飯,稚言並不想去,“吃飯就算了,我明天晚上加班,陳先生過來律所也能找到我。”

    “稚律師別這麽客氣,你不吃飯我也要吃的,我的攝影工作室旁邊就有一家不錯的粵菜館,明天晚上七點半吧。”陳先生又說了一個地址,稚言記了下來。

    ,

    隔天下午,陳欣妍給稚言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會在十七號晚上趕回來,參加庭審。

    稚言看了消息後,回了一句好的,然後退出了聊天界麵。

    此時林楊從外麵回來,拖開椅子剛要坐下,稚言道:“林楊,我今天晚上約了個客戶吃晚飯,你有空的話,跟我一塊去吧。”

    林楊有些為難,他支吾了一下,“言姐,我今天約了人了。”

    稚言可不喜歡強人所難,“那行吧。”

    林楊露出小虎牙笑著,“為了彌補,這幾天去法院跑腿的工作就全部交給我。”

    “嗯,我會考慮的。”

    稚言繼續整理開庭資料,手機響起提示音,她拿起來一看,是顧禹謙發來的。

    顧禹謙:晚上我下廚,稚律師要賞臉嗎?

    稚言:我倒是想賞臉,隻是今晚約了客戶。

    顧禹謙:在哪,結束我去接你。

    稚言發了昨天客戶說的那家餐廳的地址給他。

    稚言:要聊案子,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到時候結束後我打車去你那也一樣。

    顧禹謙:多久我都可以等,結束後給我發消息。

    稚言:嗯。

    ,

    稚言和客戶約定的時間是七點半,地點有點遠,她六點四十從公司出發,去到那剛好七點二十五分。

    對方名叫陳泓,是一家攝影工作室的老板。

    為了這次會見,他特意訂了一間包廂。

    稚言進了包廂,裏麵隻有陳泓一個人,他留著一頭長發,梳起來紮了個馬尾,確實像是搞藝術的。

    陳泓看到她忙起身,“是稚律師對吧,來請坐請坐。”

    稚言應了一聲,走過去和他相隔一個位子坐下。

    陳泓笑了笑,兀自解釋道:“談案子嘛,我還是覺得包廂比較合適。”

    稚言拿出了錄音筆,“關於陳先生昨天說的案子,能否再重新複述一遍,最好詳細一點。”

    “案子待會一邊吃一邊談,我點了菜,我叫服務員上菜。”陳泓站了起來,出了包廂通知服務員上菜。

    回到包廂,陳泓指了指桌上的飲品,“我也不知道稚律師的口味,點了啤酒,蘋果醋,稚律師想喝什麽。”

    稚言道:“蘋果醋就好。”

    陳泓給稚言倒了一杯蘋果醋,很快,菜陸陸續續上。

    他們兩個人,陳泓點了五個菜。

    陳泓示意桌上的菜,“稚律師,來,動筷子,別客氣。”

    稚言拿起筷子,隨意吃了點,“陳先生還是繼續說案子吧。”

    陳泓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他喝了兩口,“就是跟我昨天和你說的那樣,我們前不久接了個單子,給一對新人拍婚紗照,有個戶外拍攝,新郎騎馬的鏡頭,但是沒想到拍攝當天,那匹馬不知道怎麽的,突然躁動把人從馬背上甩了下來,那個時候我們第一時間送他去醫院了,也不是什麽重傷,就是手臂脫臼,我當時也付了醫藥費,哪知道隔天他就帶了一幫人來我工作室,讓我賠錢……”

    稚言聽他說完,她問:“你們拍攝的時候,有專業的馴馬員在場嗎?”

    “稚律師,這拍婚紗照本身就賺的辛苦錢,租一匹馬一天都要好幾百,哪還能請一個專門馴馬的。”

    “非專業人士在沒有專業人員的指導下騎馬是很危險的,那你們怎麽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匹馬我們經常租的,聽話的很,當時純粹是新郎操作不當。”

    稚言問:“那法院的傳票以及原告起訴狀呢?給我看看。”

    陳泓敲了一下腦袋,“瞧我這記性,今天出了外景,回來後急忙就過來了,都忘了帶資料過來。稚律師,你看這個情況,我們到底要不要賠?”

    稚言端起旁邊的蘋果醋喝了一口,她說:“我需要看原告的起訴狀,以及他們提交的傷情鑒定,才能判斷。”

    陳泓道:“第二天他們帶人來我的攝影工作室鬧事,這種行為完全就是□□行為,他們提出五十萬的賠償也是敲詐勒索。”

    稚言問:“有監控嗎?”

    “有,當然有,對了,我的工作室就在附近,要不待會稚律師跟我回去一趟,看一看監控吧。”

    稚言剛想說話,一陣暈眩感襲了上來,她強撐起精神,隻見旁邊的陳泓道:“稚律師,你沒事吧。”

    稚言揉了揉太陽穴,依舊覺得暈眩,這種暈眩太不正常了。

    陳泓給稚言的杯子滿上,“稚律師要是不舒服的話,多喝點蘋果醋吧。”

    稚言看了一眼那杯滿上的蘋果醋,忽然意識到不對,她這是被下藥了。

    她全身的力氣就好像快要消失了,她拿起了包,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想要逃離這裏。

    陳泓跟了上來,他握住了稚言的手臂,“稚律師,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

    “放開。”稚言的聲音很低,聲帶像是用不上力,她卯足力氣甩開陳泓往外走。

    她踉蹌地來到門邊,握住了門把手,想要打開包廂的門,沒想到陳泓上來摟著她的肩膀,“稚律師,我帶你去我的工作室看看,你不是說要看法院的傳票嘛,我帶你去。”

    稚言感覺身體使不出力氣,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身邊的男人,她頭重腳輕,像是要暈過去,靠著一股意誌力堅持著,她喊著,“救……救命!”

    隻可惜她的聲音太小,根本傳不出去。

    陳泓捂住了她的嘴,“聽話,別亂叫。”

    稚言掙紮了一下,奈何她全身發軟,掙不脫,情急之下她張嘴咬了一口他的手,陳泓吃疼鬆開,她趁機開了門,陳泓立馬又把她拉住,此時一名女服務員從這裏路過,聽到裏麵有動靜,“請問需要幫忙嗎?”

    陳泓把稚言拉到一邊,用門擋著門外服務員的視線,對門外的服務員笑了笑,“我老婆,喝醉了耍脾氣呢。”

    稚言歇斯底裏地喊救命,隻可惜外麵大堂聲音很吵,她的嗓子像是啞了一樣,聲音傳不出去。

    等服務員走後,稚言借助自身重力的慣性朝著陳泓背後一推,陳泓被推了出去,他手握著門框,想要推開,稚言背靠著門鉚足力氣將門合上,陳泓的手被門夾了後,他疼得麵目扭曲,便鬆開了門框。

    稚言的呼吸變得急促,感覺自己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了,就像是一條擱淺了的魚。

    她握著門把手,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門鎖摁了下去。

    門外傳來扭門的聲音,陳泓在外麵一直試圖扭門。

    稚言身體一軟,貼著門跌坐在地上,她的包甩在了兩米之外,她的手機在裏麵。

    可就是兩米的距離,對已經沒有力氣的她而言就像是兩公裏的距離。

    小的時候,父親就跟她講過一些麻醉藥物,一般麻醉藥物不會立即讓人喪失意識昏過去,會有五分鍾到十幾分鍾的過程,而從她喝下第一口蘋果醋,到現在,已經耗了七八分鍾,能保持清醒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她很快就會喪失意識昏過去。

    這個陳泓到底什麽來路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很危險,必須得報警,可她現在出不了聲,就算報警也不知道怎麽說。

    她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顧禹謙的影子,顧禹謙知道她在這。

    她一點一點地朝著自己的包挪動,門外的陳泓還沒放棄,外麵傳來他的聲音,“我老婆喝醉了,耍酒瘋呢,把自己關在了裏麵,我怕她出事,你們這門能不能撬了。”

    “先生,這個我得請示經理。”

    “別請示了,我老婆喝醉了,待會出事了你們餐廳賠不起。”

    “那行吧,我去找人開鎖。”

    “找人開鎖多慢,我來吧,你們給我工具,門鎖到時候我賠給你們。”

    稚言聽到外麵的對話,心如擂鼓,如果門被撬開,那他一定會被陳泓帶走。

    帶走之後會發生什麽,她不敢想。

    她咬著牙繼續往前爬,每一次用力都很艱難,寒冷的冬天,她額頭全是冷汗。

    終於挪到了可以伸手碰到包的地方,手機露出了一個角,她伸出手,想要把手機拖過來。

    明明隻是一部手機,可她卻連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極度的暈眩感讓她感覺自己在夢裏,被鬼壓了床,卻沒辦法動彈一樣。

    門外響起了暴力開門的聲音,稚言的心提了起來,必須要快點搬救兵,否則來不及了。

    她滿臉的冷汗,手指沒骨頭似的點開了手機屏幕,吃力地點開了顧禹謙的對話框,點了視頻通話,每一步都像是耗費了巨大的力氣。

    視頻通話終於接通了,稚言躺在地上,手機在距離她一段距離的地方,視頻接通後,隻顯示了天花板的畫麵。

    “稚言?”聽筒裏傳來了顧禹謙的聲音。

    稚言張了張嘴,“禹謙……救我……”

    隻可惜她的聲音太小太小,根本傳不到話筒裏,隻有門外撬鎖的聲音。

    她的意識努力保持著清醒,但是眼皮早已經快要合上。

    稚言強撐起眼皮,腦海裏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可此時,縱使她心裏有一頭猛獸,她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貓。

    保持一絲意識的稚言覺得每一秒都很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砰一聲,門開了。

    她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陳泓說:“幸好撬了鎖,我老婆都快暈了。”

    稚言在心裏喊:“不是的,救我……這個人是壞人……”

    可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服務員道:“先生,要不要叫救護車。”

    “不用,她就是酒品差,喝一點就醉,我帶她回家睡一覺就好。”陳泓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稚言就像是一個沒有力氣的木偶。

    服務員見狀,也搭了一把手,“我也幫你扶一下。”

    稚言憑借著一絲力氣,開口向服務員求救,她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報警,救我……報警……”

    服務員覺得不對,他看著男人問:“先生,這位小姐真的是你的妻子嗎?”

    男人笑了笑,“當然,她喝醉了。”

    剛走出包廂,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出現在麵前,陳泓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一腳踢了出去,陳泓極速後退了好幾步,後腰撞上了一張桌子,還沒反應過來,再次被一腳踢中了頭,力道很重,他的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牙齒混著血被打了出來。

    保持著一絲意識的稚言提起來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

    他趕到了。

    “稚言!”

    身體一暖,她被攬入了一個懷裏,那個懷抱很舒適,有淡淡的香味。

    稚言這才放鬆了警惕,任由重如千斤的眼皮合上,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