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v章：01更）

  　　小海子戰戰兢兢說完話, 康熙徹底一愣，心底一股異樣傳來，他手頓住, 好一會兒沒反應。

  　　跪在下首的小海子嗓子都快給嚇得跳出來了，他也是活該, 誰知道這個點過來。

  　　可是小主又說時間沒多少了，讓他趕緊來問問。

  　　“不許。”

  　　果然, 小海子聽到萬歲爺旨意後，心髒就是一跳。

  　　不過好在萬歲爺並沒有發作他，這讓他狠狠鬆口氣。

  　　康熙看著人, 聲音十分克製：“下去吧。”

  　　“喳。”

  　　小海子急匆匆跪安, 人一到乾清宮外麵, 就感覺整個後背衣服都濕透了。

  　　果然萬歲爺太威嚴了, 他這說一句話都感覺性命不保了，小主是怎麽每次都和萬歲爺待這麽久的？

  　　果然小主才是最厲害的。

  　　乾清宮裏, 小海子出去後, 梁九功就明顯發覺乾清宮氛圍好很多了，主要是萬歲爺臉上的表情和緩了很多。

  　　徹底驚歎的梁九功：果然厲害還是小娘娘。

  　　隻是梁九功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一個晚上, 小娘娘就惹萬歲爺不快了？

  　　他跟在萬歲爺身邊最久，明顯發覺小娘娘派人來說準備生辰禮物後, 萬歲爺心情好了很多。

  　　梁九功在心底，又將小娘娘位置再拔高。

  　　果然, 宮裏是要翻天了。

  　　不單梁九功感受到皇上心情好了不少, 就是後妃都敏感感受到了。

  　　第一個給自家兒子說話的敏嬪章佳氏, 忐忐忑忑上前跪下請罪：“萬歲爺, 都是嬪妾沒教育好十三, 嬪妾有罪。”

  　　康熙看了一眼敏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並沒有罵人。

  　　而是點了上書房小太監回話：“說說，他們是怎麽打起來的？"

  　　那小太監就沒這麽直麵過萬歲爺，嚇得說話都不利索。

  　　可奇得是，這次萬歲爺還格外開恩，允許他慢慢說。

  　　小太監簡直以為自己做夢一般，後麵見萬歲爺也沒有先前盛怒了，他也挑挑揀揀將事情說清楚了。

  　　本以為自己腦袋要掉了的小太監：“回萬歲爺的話，太子爺跟大阿哥因為給萬歲爺準備壽辰禮拌了口角，後來二人發展到了比試決定輸贏，勝出的一方決定不換壽辰禮，輸的一方退出另尋過禮物。”

  　　那小太監說著話，滿頭都是冷汗。

  　　畢竟不論萬歲爺，後妃娘娘，還是眾皇子阿哥，都遠遠不是他一個小太監能得罪得起的。

  　　隻盼望他將事情說清楚後，還能回上書房當差。

  　　“後來呢？”惠妃一聽自己兒子陷入其中，急急忙忙就問話了。

  　　她說完才後悔，明知道皇上盛怒，她還敢提前接話。

  　　惠妃本以為自己要倒大黴，卻意外發現萬歲爺心情好了。

  　　惠妃：“臣妾失儀，請皇上恕罪。”

  　　惠妃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沒發作，隻是看她一眼，就讓小太監繼續說。

  　　小太監這下也怕皇上怪罪，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道：“後來，太子爺和大阿哥比試了，不知怎的，阿哥們又說起了四阿哥和八阿哥的字。”

  　　“再後來，十三阿哥幫四阿哥，十阿哥幫八阿哥，兩個大的阿哥倒是沒事，反倒最後十阿哥和十三阿哥打了起來。“

  　　這裏，十阿哥的生母是溫僖貴妃，基本上宮裏除了太子外，就數十阿哥身份最高，算半個嫡子。

  　　四阿哥養母曾經是孝懿皇後，這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好些阿哥看不過去四阿哥，就太正常了。

  　　十三阿哥跟四阿哥走得近，幫自己四哥正常。

  　　十阿哥跟八阿哥走得近。

  　　最後就變成了各自幫各自的人，反而最小的兩個阿哥打起來l了。

  　　“你們說怎麽處置？”

  　　一眾後妃戰戰兢兢，沒一個敢吭聲的。

  　　所有皇子阿哥中，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都有母妃求情，獨獨隻有兩個倒黴蛋太子和四阿哥無人問津。

  　　太子是康熙親自撫養長大的，康熙偏心他無可厚非。

  　　而本來有生母的四阿哥，到最後居然成了最慘的一個倒黴蛋。

  　　康熙壓著一團火，幾乎是將所有皇子的母妃包括惠妃，德妃，溫僖貴妃，到後麵的敏嬪都通通罵一通。

  　　最後他壓著火氣道：“上書房是皇子上學的地方，先生就是教導他們去打架的？孔孟之道就是教他們如此學會尊重師傅的？”

  　　溫僖貴妃帶著一地的後妃，都跪在下麵請罪：“萬歲爺息怒，臣妾（嬪妾）有罪，這次過後，臣妾（嬪妾）私下一定好好教育。”

  　　本來一眾後妃都以為這次自己兒子完了。

  　　萬萬沒想到，最後皇上居然問她們：“惠妃，你是大阿哥生母，你說如何罰？”

  　　惠妃想起太子就心梗，但是她不敢跟皇上對著幹，隻好道：“臣妾聽皇上的，皇上說如何懲罰就如何懲罰。”

  　　康熙唔了一聲，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康熙又依次問了四阿哥生母德妃，八阿哥生母良嬪，十阿哥生母溫僖貴妃，十三阿哥生母敏嬪，如何處置自己兒子。

  　　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的母妃，幾乎都是跟惠妃一個答案。

  　　隻有倒黴蛋四阿哥的生母德妃，聽到萬歲爺問如何懲罰時，德妃意見不同。

  　　德妃臉色明顯不好。

  　　她看了一眼乾清宮外跪著的眾位皇子，聲音放低道：“皇上，臣妾以為，太子爺和大阿哥都是成年阿哥，兄弟比試也是正常切磋也在理在法。”

  　　“小的都還不懂事，反倒是老四老八，在上書房還能讓兩個小的弟弟打起來，責無旁貸。”德妃聲音還挺溫柔的，任誰都不會覺得她徇私：“臣妾認為，應該重罰。”

  　　德妃聲音一出，整個乾清宮眾人都驚呆了。

  　　這裏麵四阿哥可是她親生兒子啊。

  　　有意見的是良嬪，她幾番欲言又止，擔心死了八阿哥，偏她在德妃手底下過活，生生壓下眼底眼淚不敢吭聲。

  　　康熙狐疑看了一眼德妃，並未聽她的，“行了，朕心裏有數，皇子在上書房打架，斷沒有年紀小就能免受懲罰的。”

  　　“去將眾位皇子叫進來。”

  　　“喳。”

  　　梁九功出去時，都暗道這些阿哥們好運氣。

  　　他跟萬歲爺久，如何不知萬歲爺因為小娘娘這一備生辰禮，心情好著呢。

  　　他出去乾清門廣場，輕咳一聲，對眾位皇子阿哥道：“皇上宣眾位阿哥覲見。”

  　　太子都是半君了，這還頭一次被皇阿瑪發作這麽狠，聽到梁九功聲音，心底沒底，問道：“梁公公，皇阿瑪心情好點了嗎？”

  　　就是暗中打探，等下如何行事的一個標杆。

  　　誰都不想惹怒皇阿瑪，這明顯是要倒大黴的節奏啊。

  　　梁九功可不敢得罪太子，笑嗬嗬道：“太子爺放心，萬歲爺隻是例行教育眾位阿哥而已。”

  　　梁九功暗道，有了小娘娘這一打岔，少說懲罰至少得輕一倍。

  　　“孤……”

  　　太子本想說什麽，見大哥一臉鄙視，大有笑他意思，心底忍住沒問了。

  　　四阿哥是比較聰明的，他起身時，還專門問了一句：“梁公公，剛剛是有人去找過皇阿瑪嗎？”

  　　梁九功笑得一臉和善：“四阿哥，你們隻管進去，萬歲爺心底都有數的。”

  　　多的，他是一句都不會多說。

  　　*

  　　乾清宮裏，康熙看著這些皇子，並沒有開口再罵了。

  　　他看著最大的老大和太子，聲音威嚴中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保清和保成，為爭一個名額，就能鬥得頭破血流，早就忘記對方還是自己兄弟了。”

  　　康熙想也不想就道：“你們最大卻一點沒帶好頭，太不像話，當重罰。”

  　　“今兒，整個前朝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宮所有的積雪，都你兩去清掃。”康熙想了想，還加了一句：“太監宮人，都不準給你們幫忙，另外，所有地方都要你們兄弟兩合作完成。”

  　　兩人要鬥，反而要被迫合作完成。

  　　太子是半君，大阿哥是郡王，這可是相當於在整個前朝後宮都丟盡了臉麵。

  　　還得和最討厭的兄弟合作，這個懲罰，可謂是打得太子和大阿哥都措手不及。

  　　這懲罰不難，但是不得不說，它傷麵子啊。

  　　大阿哥擅長騎射，讓他一個人掃整個皇宮的積雪都沒有問題，偏偏讓他跟最討厭的太子一起合作打掃，簡直要命。

  　　當場大阿哥就不幹了，完全一副莽夫行為：“皇阿瑪，兒臣一個人打掃整個皇宮積雪都沒問題，但是跟二弟一起，兒臣……”

  　　康熙數著串珠的手一頓：“你不願？”

  　　皇阿瑪的眼神太有壓迫力了，大阿哥是真討厭太子，兄弟兩人鬥得你死我活的，他想也不想就磕頭道：“皇阿瑪，兒臣請皇阿瑪加重一倍罰，兒臣……”

  　　話剛說完，大阿哥額頭就被墨碟砸了個滿頭：“朕還活著。”

  　　“太子是君，你是臣，你有什麽不願的。”康熙本來心情不錯的，硬生生被氣得想揍人，“先前懲罰照常，另外保清去祖宗太廟跪七天反省。”

  　　皇阿瑪發火，大阿哥即便再不甘心，依然隻有領旨的份兒。

  　　惠妃是氣得牙齒疼，萬歲爺偏心偏到沒邊了，她當場磕頭求情：“皇上，太廟跪七天，是否太重了？”

  　　話剛說完，她就被萬歲爺狠狠瞪了一眼，惠妃再不敢吭聲。

  　　她是急啊，這七天一耽擱，必定影響保清手裏的職務啊。

  　　偏偏萬歲爺最近威嚴越發盛大，真發怒了，就沒有一個敢上去觸黴頭的。

  　　“老四老八沒有拉住弟弟，罰跪三天祖宗太廟。”頓了頓，康熙又道：“至於老十、十三，公然在上書房打架，重罰，去祖宗跟前跪五天！”

  　　這懲罰一說，後頭幾個小阿哥真的驚呆了，難以置信他們就跪幾天祖宗太廟就行了？

  　　幾個小阿哥的母妃簡直是被這大餡餅砸得暈乎乎的。

  　　四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都難以置信，後滿心歡喜地謝恩了：“兒臣謝皇阿瑪。”

  　　最後反而是四阿哥和八阿哥罰得最輕。

  　　兩人走出去時，都還有些不可思議，皇阿瑪這怎麽忽然罰這麽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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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02更）

  　　西配殿裏，小海子事情沒辦成，回去時都還挺擔心主子罰的。

  　　他磨磨蹭蹭回去，斟酌著如何說，就聽外頭青越來稟說：“主子，敬嬪娘娘，寧常在和石貴人來看你了。”

  　　王蔓菁看著一副天塌下來樣子的小海子 ：“你被萬歲爺罰了？”

  　　她暗想，這不應該啊。

  　　怎麽說也該是給男人準備生辰禮啊，也不至於就打人啊。

  　　還是說男人小氣，真愛秋後算賬，將昨晚的事，遷怒到太監身上？

  　　垂頭喪氣小海子：“小主，都是奴才不會辦事，去乾清宮時，剛好太子爺，大阿哥和眾位阿哥都被罰跪，萬歲爺心情明顯不好，奴才還剛好那個點去。”

  　　“皇上如何說的？”王蔓菁是覺得她這個太監，有點背。

  　　不，應該說她有點背才對。

  　　“沒有罰，萬歲爺就說不許。”小海子想到那個場麵就腿軟，要是被罰，豈不是直接得嚇暈過去？

  　　實無語王蔓菁：“我還以為你被打板子了，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怎麽太子和眾位阿哥都被罰了？”

  　　這點，小海子也不知道。

  　　咚咚咚。

  　　恰好此時青越帶著敬嬪，石貴人和寧常在進來了。

  　　“給敬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快別請安了，坐吧。”

  　　敬嬪可一點都不敢讓她請安，急忙親手扶她坐好。

  　　大概是西配殿的整個擺設都非常不錯，特別是東西牆壁掛的書畫都是萬歲爺的畫，敬嬪笑著感歎：“都說你得寵，本宮親眼瞧一次了，可算信了。”

  　　王蔓菁不知宮裏規矩，書畫也是男人讓掛的，她倒是了解不多：“比不得娘娘。”

  　　漂亮話，簡直將敬嬪誇得快飛起來了，“哎呀，你這張嘴啊，難怪萬歲爺喜歡你。”

  　　“宮裏別的後宮處，特別是臨近過年，都要求掛宮訓圖，也就你這裏，還掛著皇上的丹青。”

  　　王蔓菁實在是驚訝，還有這個要求嗎？

  　　青黛青越送了茶水進來，敬嬪喝了口茶，這才指著東西兩方畫道：“你別看你這兩幅畫，一副山石水鳥畫，一副四季圖，就寥寥幾筆，可下麵都是蓋了萬歲爺章的。”

  　　“萬歲爺現在的墨寶，一副價值千金，幾乎一畫難求。”敬嬪最受寵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待遇。

  　　這人跟人啊，就是不同命的。

  　　喜歡瘋狂捅刀子的寧常在驚歎道：“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啊，婢妾以前就光覺得好看了，原來還是萬歲爺墨寶。”

  　　“石貴人，你有瞧過萬歲爺真跡嗎？”她本來是想問敬嬪是不是也沒有過，可能終於腦子水擠幹淨了一點，轉而問石貴人。

  　　石貴人被她氣得肝疼：“我沒有，難不成寧常在你見過？”

  　　“我我也沒見過，還是密貴人厲害，才來多久啊，就被賞賜這麽多。”寧常在一臉驚歎道。

  　　王蔓菁頗為意外，這個寧常在居然沒有直接捅敬嬪的刀子，大概在後宮生存的，還是會基本生存之道的。

  　　她也不知敬嬪等人來的目的，就讓青黛下去洗了幾個橙子和橘子上來，再去糕點房要了些糕點。

  　　滿臉歪心思的王蔓菁：男人上有政策，她下有對策。

  　　青越很快去糕點房拿了不少栗子糕，紅豆糕上來。

  　　咚咚咚 。

  　　糕點剛上來。

  　　寧常在就瞧見密貴人，不一會兒就吃了好幾個糕點，她驚歎：“密貴人，你居然都不用保持身材嗎？”

  　　“保持什麽身材？”王蔓菁傻眼。

  　　“就就是德妃娘娘，良嬪娘娘有身孕那會兒，可都拚命控製吃的，可不就是保持身材嗎？”她還是第一次見有身孕的後妃，吃得這麽歡的。

  　　敬嬪也愣了會兒：“寧常在說保持身材是一回事，真實情況是，你肚子這麽大了，就要靠近臨盆了吧？”

  　　“這得控製一下飲食啊，特別是甜的，不然孩子大了，生產可是有風險的。”敬嬪瞧了瞧王蔓菁的肚子，倒是發現她是南方人，大概是江南女子的緣故，骨骼都非常嬌小。

  　　相應的肚子雖然滾圓滾圓了，倒是看不出來肚子特別大得離譜。

  　　青黛急忙上前來收糕點了：“主子，萬歲爺有交代，您不能吃太多糕點和水果。”

  　　特無語王蔓菁：這吃都不能吃了，樂趣都沒有了啊。

  　　她倒是不知，屋裏立馬出現了好幾個酸檸檬。

  　　寧常在雙眼閃閃發光：“原來懷孕，皇上還會單獨檢查後妃的飲食嗎？”

  　　她心底羨慕得冒泡泡：要是她也能懷孕一次就好了。

  　　同樣有過一個公主又沒了的敬嬪：“說什麽呢？你以為誰懷孕都有這個待遇，本宮在皇宮這麽多年了，也就當年元後懷太子爺時，萬歲爺偶爾會過問元後飲食外，本宮可沒瞧見萬歲爺替哪個後妃單獨安排過飲食？”

  　　敬嬪瞧王蔓菁的眼神都不同了。

  　　雖然王蔓菁的位分沒她高，敬嬪說話都要尊重不少：“密貴人，你還是聽皇上的，少吃點，不然孩子太大了，可不好生。”

  　　“宮裏，想懷孕的後妃不計其數。這一旦懷上龍嗣啊，簡直就是萬歲爺恩賜。”敬嬪捏緊了手裏帕子：“可是，龍嗣先要生下來，養大，才能成為後妃下半生的依靠。”

  　　“宮裏頭啊，死的孩子太多了，後妃難產的也不在少數。”她大概是自己失去過公主的，真的對王蔓菁又羨慕，又擔心：“就不說多的，就是元後身份這麽高貴，也是生太子爺時就難產去了。”

  　　王蔓菁本來還特貪嘴，可敬嬪這一說，直接不敢吃了：“這這麽嚴重？”

  　　曆史上漢人王氏，為康熙連生三個 ，雖然最小的兒子沒養活，並沒有難產的說法。

  　　可敬嬪這麽一說，她有點憂慮感了。

  　　萬一，她狗頭一不小心，就在生產的時候沒了呢？

  　　“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這生孩子，女人都要走這一遭，宮裏頭都有上好的接生婆，接生嬤嬤年紀大一點的，經驗多，遇到危險也少一點。”

  　　敬嬪還跟她說，宮裏有個王嬤嬤，曾經是伺候孝誠皇後生產的老嬤嬤，可以提前打點一下，跟這個老嬤嬤取取經。

  　　若說王蔓菁的軟肋是什麽，絕對是怕死。

  　　她懷孕後，也就頭三個月孕吐，胃口不好被影響了，剩下的時間她吃好睡好，都沒多少懷孕的真實感。

  　　這一下敬嬪來跟她說，生產可能會難產而死，孩子大了可能不好生，一下就掐中了她七寸。

  　　王蔓菁頗有點自己要完蛋的感覺，她趕緊問：“這個王嬤嬤還在宮裏嗎？”

  　　“敬嬪娘娘，您也生產過，是不是很疼啊？”王蔓菁怕疼，作為鹹魚，她隻想快快樂樂生活啊。

  　　這怎麽美好生活，眨眼間就沒了啊？

  　　愁啊。

  　　敬嬪看她臉色不好，趕緊安慰她：“疼是肯定疼的，不過疼疼就生出來了，這個得看女人運氣。”

  　　“這運氣好的啊，剛發動沒兩個時辰就生了的有。”頓了頓，敬嬪道：“運氣不好的，發動了兩三天沒生下來的也是大有人在。”

  　　就像她，疼了幾天幾夜生出來啊，沒養多大就去了，那才叫真疼啊。

  　　但是王蔓菁受寵，她不敢說話影響她，怕惹惱了萬歲爺。

  　　疼個兩三天。

  　　王蔓菁隻感覺脖子涼颼颼的，她可能真的得完了。

  　　她要疼個兩三天，還能有命嗎？

  　　“密貴人別怕，我就沒見萬歲爺這麽寵一個後妃的，當初豔絕整個後宮的良嬪，也沒見萬歲爺這麽仔細對待過。”敬嬪是真酸，也羨慕：“你這一胎啊，萬歲爺必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的。”

  　　“你也別覺得疼就怕，你知道，宮裏後妃們為了能懷上一胎，那是讓付出所有代價都渴望有這個恩賜。”

  　　敬嬪眼底都是愛慕：“後妃啊，一旦有子嗣了，咱們皇上是一個有責任感的帝王，但凡有子嗣的後妃，幾乎後半輩子都穩了。”

  　　皇帝有責任感，跟她可能狗頭不保，這是兩回事啊。

  　　王蔓菁趕緊問：“疼就算了，這要是難產的話，命都沒了，還拿什麽享受美好生活啊？”

  　　她趕緊打探這個牛逼轟轟的接生嬤嬤。

  　　咚咚咚。

  　　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小海子一滾就滾進來了：“小主大喜啊！”

  　　暗暗感覺自己馬上要完蛋的王蔓菁：現在除非牛逼轟轟的接生嬤嬤來，不然她沒救了。

  　　如霜打茄子一般的王蔓菁：“什麽？”

  　　“內務府周公公來了。”

  　　“宣。”王蔓菁有氣無力道。

  　　*

  　　“奴才內務府周海給密貴人請安，貴人吉祥。”

  　　周海一抬頭才發現敬嬪還在，就勉強給敬嬪行了個禮。

  　　敬嬪就屬於宮裏那種年紀大，不得寵的老人了，未來幾乎能一眼看到頭了。

  　　他能尊敬問好，還得虧她是八嬪之一，不屬於宮裏寂寂無名之輩。

  　　至於邊上的石貴人寧常在，周海就沒單獨問了。

  　　宮裏就是這樣，但凡你得寵，你就有無數前仆後繼來討好你的人，所有人都討好你，都仰慕你，給你送來無數好寶貝兒。

  　　這才是敬嬪說過的，後宮所有三千後妃，一生榮華富貴皆係於皇上一身的真諦。

  　　，，，，，

  　　（v章：03更）

  　　周海很快道明了來意：“密貴人，快到您臨盆的時間了，這些都是萬歲爺特意吩咐內務府送來的，四個接生嬤嬤，四個奶娘，八個伺候小主子的宮女。”

  　　王蔓菁回頭過去，就見內務府送來了將近二十多人，這都要住在西配殿後麵的耳房，不然還真不方便。

  　　“行，我知道了。”

  　　王蔓菁也不認識這些接生嬤嬤，自然也不知這裏麵有姓王的。

  　　她以為男人隨意給送來的。

  　　卻不想邊上敬嬪見了，忽然驚呼出聲：“萬歲爺這是直接將王嬤嬤送來了？”

  　　王嬤嬤就是這次王蔓菁生產，主管接生的領頭接生嬤嬤，她年紀都五十多了，聞言笑道：“回敬嬪娘娘，是奴才。”

  　　王蔓菁立馬來興趣了：“敬嬪娘娘，就是您說那個嬤嬤？”

  　　敬嬪又羨慕，又酸：“密貴人，我這前頭才說，萬歲爺就將人給你送來了，你這下可以放心準備生產了。”

  　　感覺自己估摸又可能活過來的王蔓菁：“謝敬嬪娘娘。”

  　　她對準乾清宮方向，真心道謝：“謝萬歲爺。”

  　　屋裏打翻了一屋子的酸醋。

  　　寧常在簡直是羨慕得驚呼：“要是我也能懷孕一次就好了，密貴人，你這也太受寵了。”

  　　王蔓菁還沒說話，內務府周海又讓人抬了四五個箱子進來，指著這些箱子道：“密貴人，這些都是萬歲爺特意吩咐準備的阿哥（公主）的衣服包被。”

  　　這一次內務府過來 ，是給王蔓菁特意安排產房，送小衣服來的。

  　　這還不算，內務府周海還沒離開。

  　　咚咚咚。

  　　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李德全進來了：“奴才給密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李德全行完禮後，發現還有人，倒也跟敬嬪行了一禮後，就笑著道：“密娘娘，奴才是特意來給您送賞來了。”

  　　“賞？”

  　　王蔓菁還沒明白賞什麽。

  　　李德全將手裏萬歲爺的配飾遞給王蔓菁：“密娘娘，萬歲爺說後妃不得隨意出宮，您要準備什麽東西，可以讓小太監或者宮女，專門持這個玉佩，從東華門出去。”

  　　徹底傻眼的小海子：萬歲爺不是說‘不許’嗎？

  　　同樣對男人無語的王蔓菁：這男人剛拒絕，回頭就送來玉佩還讓去準備？

  　　她就沒見過這樣口是心非的人？

  　　就離譜。

  　　還別說，屋裏王蔓菁簡直又收獲了好幾個酸檸檬。

  　　“這是萬歲爺常佩戴的龍佩？”敬嬪震驚得差點從凳子上滑落。

  　　李德全笑道：“還是敬嬪娘娘好眼光。”

  　　這宮裏，也隻有萬歲爺佩戴在腰間的玉佩能刻五爪金龍啊。

  　　太子爺都不能戴五爪金龍的。

  　　王蔓菁不知，敬嬪如何不知，有這個玉佩在，後妃簡直是相當於多一個活命的機會。

  　　在宮裏，後妃受寵時，想要見到皇帝，貴妃，想要去叫太醫，多得是人給你叫。

  　　可當你失寵時，不管是乾清宮，養心殿，慈寧宮，亦或者是兩個貴妃的宮殿，基本都不能靠近就被人移開了。

  　　敬嬪徹底失態了。

  　　“密貴人，好好收著，這是好寶貝兒。”她眼底都是淚。

  　　她如果當初有這麽受寵，她的小公主何至於生病了，沒去求到太醫來，最後沒搶救過來麽？

  　　她再不敢小瞧王蔓菁，甚至多叮囑了兩句：“等下，你選一間房間，安排成產房，接生嬤嬤是皇上送來的，你不用特意送到前殿去，派個人跟德妃娘娘說一句就好了。”

  　　“德妃娘娘不敢扣押人的。”

  　　敬嬪感歎，也得虧皇上特意敲打過德妃，才會讓密貴人這麽順。

  　　人與人之間，命運真的差別太大了。

  　　羨慕都沒得羨慕。

  　　這次，王蔓菁特意得皇上安排接生嬤嬤，還是當年替孝誠皇後接生的王嬤嬤。

  　　又得皇上親自賞賜的隨身玉佩，可謂是將整個永和宮幾大屋子的酸醋都打翻了。

  　　尤其寧常在來轉一圈後，她那張嘴巴叭叭叭地說了一圈，差點沒將瓜爾佳氏和陳貴人氣個半死。

  　　至於德妃，即便心底氣得心梗，也沒敢伸手來插手接生嬤嬤的事情。

  　　而後頭，王蔓菁得知四阿哥被罰跪，德妃當睜眼瞎一床被子都沒送過，王蔓菁派人送去了被子和饅頭燒雞，更是將德妃氣個半死。

  　　可奈何王蔓菁現在太受寵了，她身邊好多人都是皇帝親自安排的。

  　　德妃更是憋屈，最後還得掛著端莊笑臉，親自確保王蔓菁產房沒問題。

  　　*

  　　越來越靠近皇帝的萬壽節，王蔓菁經過敬嬪竄門後，算是真正經曆產前憂慮症了。

  　　王蔓菁跟王嬤嬤請教了不少生產保命大法，王嬤嬤給了她一套產前運動。

  　　王蔓菁堅持了幾天，隻感覺累的命都快沒了。

  　　王嬤嬤看她那不要命的練法，打死也不敢給她練習了，就讓她慢走就好。

  　　雖然說該做的準備都做了，王蔓菁一想到生產要痛個兩三天，直接啥興致都沒了。

  　　為了她的小命不難產掛掉，王蔓菁現在吃不能好好吃了。

  　　睡覺嘛，一想到生產可能就被閻王請去喝茶了，她啥美好心情都沒了。

  　　沒心情了，她別說好好給皇帝準備生辰禮了，她連睡覺都沒法好好睡了。

  　　所以最後到了皇帝的萬壽節，她也隻讓小海子出去外頭，隨便給皇帝買了個香囊，再買了塊玉，就什麽都沒準備了。

  　　本來按照王蔓菁的打算，她其實是想親自給皇帝繡個香囊的。

  　　雖然她女紅不咋滴，但是禮輕情意重嘛。

  　　青黛青竹青夏青桃幾個，最近愁死了。

  　　打死青黛青夏幾個也沒想到，主子居然讓小海子去宮外買了個香囊進宮，準備給萬歲爺當生辰禮？

  　　宮裏繡房的繡娘，得三四十個繡娘日夜繡個半個月，才能給萬歲爺繡好一個專門佩戴的香囊。

  　　主子到好，直接去外頭買了個粗糙爛製的香囊，就想送給萬歲爺？

  　　重點是，主子幹這個事情，是避開她們四個，專門吩咐了青越去幹的。

  　　就可怕。

  　　青黛滿臉都是愁色：“主子，您好歹不想自己繡，您倒是讓奴婢幾個來啊。”

  　　“這宮外的刺繡，又比不得江南織造府的刺繡，也比不上宮裏繡房繡娘的手藝，這也不是您親自鏽的。”青竹嘴巴都發苦：“您說，萬歲爺能開心嗎？”

  　　邊上的青越也傻眼，她內心也特發虛，在邊上跟個鵪鶉一樣，不敢吭聲。

  　　打死青越也沒想到，小主居然是買給萬歲爺的啊？

  　　有一丟丟良心發現的王蔓菁：“我這不也是一片心意嘛。”

  　　青桃感覺被小姐氣得心窩子疼：“主子，萬歲爺什麽好東西沒有啊？還單獨送了貼身玉佩來，這什麽意思，暗示得夠清楚了吧？”

  　　青竹也感覺小姐一點沒變，真的是沒進心的人，一點都不會心疼人家。

  　　她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自家主子有點渣。

  　　萬歲爺對她們主子其實夠好了。

  　　看看主子為萬歲爺這生辰禮準備得什麽？

  　　“主子，再想個什麽補一下吧。”青桃趕緊給出主意。

  　　終於有點良心發現的王蔓菁：“我懷孕呢，最近靠近臨盆，不是被影響了嘛。”

  　　見幾個丫頭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她，王蔓菁感覺自己編不下去了，趕緊找補道：“大不了，大不了如果三哥晚上要來我這，我給他做一碗長壽麵。”

  　　看丫頭們還不放心，她表示：“最多再多加一碗。”

  　　越發愁得肚子疼的青黛青竹青桃青夏：“隻是主子，您做得長壽命，能吃嗎？”

  　　本來還想勸的青黛青竹幾個，被小姐一瞪，總算偃旗息鼓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康熙最近在做什麽呢？

  　　他其實受王蔓菁影響，最近有點睡眠不好，隻是他朝堂上事情多，走不開。

  　　又加上王蔓菁快靠近臨盆時間了，他為了確保她安全生產，最近是太醫，接生嬤嬤，奶嬤嬤，以及伺候未來皇子公主的宮女太監，基本都是一個一個敲定的。

  　　別提多忙了。

  　　加上女人說要給他準備生辰禮，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不要 ，內心其實還是挺期待的。

  　　他索性就特意不去見女人，打算看看到時候女人會給他準備什麽驚喜？

  　　萬壽節到了。

  　　誰知喜沒有，驚倒是有了。

  　　“婢妾祝萬歲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年更比一年年輕。”

  　　康熙這次生辰，並沒有特別大辦。

  　　其實也就是前朝擺了一個宴席，這是專門給各阿哥親王，文武百官，以及接待蒙古各親王的。

  　　後宮有一個單獨的家宴，這是眾後妃給皇上擺的。

  　　康熙先去了前朝的宴席，後麵才回來後宮的家宴。各後妃都送了不錯的禮物，隻有這個女人，送了塊成色不咋滴的玉佩。

  　　康熙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接到這玉，到底是沒下她的麵子，讓梁九功收下了。

  　　“行了，你身子重，等下就早點回去。”

  　　康熙吩咐完，又派了人等下送女人回去。

  　　雖然說是皇帝宮宴，但是皇帝卻是很忙，陪後妃喝點酒水後，就離開了。

  　　王蔓菁也被男人親自派人送回去。

  　　*

  　　王蔓菁回到西配殿後，總覺得男人看她那一眼，別有深意。

  　　果然，王蔓菁的預感是沒錯的。

  　　晚上，夜幕拉下，外頭的夜色如墨一樣黑。

  　　作為皇帝的生辰，白天都是大太陽，到晚上的時候，外頭下了今年的第四場大雪。

  　　王蔓菁最近預感到，很快到她生產的時候了，怕自己小命因為難產一命嗚呼的王蔓菁可積極了，她還能自己在屋子裏走動。

  　　咚咚咚。

  　　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急著就傳來熟悉的唱聲：“萬歲爺到。”

  　　男人居然真來了？

  　　外頭跪了一地的人。

  　　王蔓菁這頭剛準備帶人去迎駕，男人就一身寒氣進來了。

  　　她急忙躬身準備請安：“婢妾給三哥請安，三哥萬福，”

  　　“三哥，生辰快樂。”想了想，王蔓菁又補了一句。

  　　男人沒吭聲。

  　　屋裏陷入詭異的靜謐中。

  　　王蔓菁暗暗吞了吞口水，男人不會真計較她送的玉佩一般吧？

  　　她剛想抬頭，就瞧見男人黑色的大氅上居然沾上了雪花：“三哥，怎麽還有雪花了？”

  　　梁九功在邊上看得好笑，暗道：還不是小娘娘你特意送那個生辰禮，萬歲爺不滿意？

  　　康熙拉著她的手，沒讓她跪：“起來吧。”

  　　康熙沒讓她跪，握住她手腕一帶，就將人帶起。

  　　“不是說給朕準備了生辰禮，禮呢？ ”

  　　男人還真問了。

  　　王蔓菁隻感覺腦袋嗡嗡嗡響起來，招呼男人先坐好，她等下馬上就來。

  　　也得虧提前就準備給男人做長壽麵，她早早就在永和宮的小廚房打好招呼了，什麽都做好了，隻等一下她去將長壽麵放進去就好了。

  　　*

  　　康熙確實沒等多久，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瞧見女人指揮幾個丫頭端了兩碗長壽麵出來。

  　　“這是？”

  　　王蔓菁樂嗬嗬地指著的桌上的長壽麵，一臉獻寶道：“三哥，我特意做的長壽麵。”

  　　“還有兩碗，喜歡嗎？”

  　　王蔓菁這還是頭一次做長壽麵，還真是充滿期待的。

  　　長壽麵，顧名思義就是從頭到尾隻有一根麵條。

  　　上麵還有一個煎蛋。

  　　上頭還放了蔥花調味。

  　　梁九功看到，天都塌了：“密娘娘，萬歲爺不吃……”蔥花啊。

  　　隻是後頭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萬歲爺看了一眼，不敢再說了。

  　　後知後覺王蔓菁：“啊，我想起來了，三哥，您不吃蔥花。”

  　　康熙真的是無語：“這就是你特意給朕準備的生辰禮？”

  　　青黛幾個都嚇死了。

  　　王蔓菁一本正經道：“本來還有個香囊，她們都說太醜了，沒敢給三哥。”

  　　“拿來。”

  　　康熙伸手讓女人遞給他。

  　　他暗暗想，隻要是女人繡的，再醜他也收下了。

  　　可萬萬沒想到，等女人不情不願送上來時，康熙看了一眼就扔回給女人了：“宮外買的？”

  　　王蔓菁慢吞吞道：“是。”

  　　康熙數著白玉串珠，心底多少有點不舒服劃過。

  　　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以前他從未有過，也是最近才產生的。

  　　他看著王蔓菁，沒忍住，問了一句：“要是張廷玉生辰，你也是這麽送禮嗎？”

  　　“啊？”

  　　王蔓菁忽然感覺額頭冷汗滴落，她深刻感受到這是一個死亡話題。

  　　差點再一次陰溝翻船的王蔓菁，趕緊勒住了差點滾落懸崖的小命。

  　　王蔓菁看了男人一眼，狠狠拍上一計彩虹屁：“三哥，我其實是打算親自繡香囊的。”

  　　“嗯？”康熙抬頭打量她，看她還能說出什麽歪理論？

  　　王蔓菁忽然走到男人跟前，一把握住男人的手，剛準備放到自己大肚子上。

  　　康熙卻被她驚了一下。

  　　二人肌膚接觸地地方，滾燙滾燙的，差點將他手腕燒起來。

  　　這不同於他握住女人的手。

  　　而是女人忽然握住他。

  　　“你想幹什麽？”

  　　王蔓菁哪裏想到男人反應這麽大，她隻好自己指了指肚子：“三個，我最近竄門，聽說生產的時候特別疼，我怕。”

  　　“就沒有繡香囊了。”王蔓菁不但不準備認輸，她還利落碰瓷：“所以三哥，我給你做了長壽麵。”

  　　“還是兩碗哦。”

  　　本來還感覺自己手腕灼熱的康熙，迅速抽離情緒：“為什麽是兩碗？”

  　　“因為三哥比較重要。”

  　　王蔓菁歪心思一波接一波地出來：“三哥，那些都是俗物，不重要。”

  　　“長壽麵才代表真正的心意，我家裏，我每次生辰，我娘親都要給我做一碗長壽麵。”王蔓菁很快就列舉了一波波好處。

  　　康熙受她感染，勉強接受今年的生辰禮是長壽麵。

  　　康熙指著桌上的兩碗長壽麵：“可是朕吃不完。”

  　　他話剛說完，就瞧見女人忽然在對麵坐下來，親自將其中一碗長壽麵上的蔥全部夾到另一碗中，然後將男人的金鑲玉筷子遞給他：‘三哥，長壽麵要吃完寓意才好哦。’

  　　說完，王蔓菁就默默地端起了全部有蔥那一碗，當著男人的麵，吸溜吸溜一點不剩地將整碗長壽麵吃完了。

  　　康熙愣愣看著女人，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心底串流而過。

  　　康熙最終，先低下頭，任由眼中溫熱之感劃過，才抬起頭看了女人一眼：“歪心思多。”

  　　他最後，也學著女人的樣子，幾乎是無聲中將整碗長壽麵吃了，吃完，他看著女人道：“生產沒事，朕都做好安排了。”

  　　這是康熙認認真真第一次吃長壽麵。

  　　八歲喪父，十歲喪母，他是所有人的皇帝，沒人敢像親人一樣，要求他完完整整吃完長壽麵。

  　　*

  　　皇帝生辰禮一過，宮裏就要準備過年了。

  　　過年，從臘月二十五這天開始，宮裏就到處開始貼春聯，剪窗花，掛大紅燈籠，宮裏還有特別重要的千燈會。

  　　可所有這些，都跟王蔓菁無關了。

  　　因為她的預產期就在過年後的正月，她肚子大的，走不動了。

  　　她連年宴都沒去參加。

  　　不管是三十的守歲，還是正月初一的祭祀，她是一個大宴會都沒去。

  　　作為皇帝，康熙卻忙得腳不沾地。

  　　一直忙到了正月十幾，才終於回宮了。

  　　正月十四，元宵節頭一天，康熙忽然感覺肚子異樣劃來。

  　　“萬歲爺？”

  　　梁九功詫異叫了一聲。

  　　他驚得差點摔倒了，就聽萬歲爺忽然道：“去永和宮。”

  　　康熙很快丟下了一眾大臣，剛帶著浩浩蕩蕩的宮人到了西配殿，瞧見女人還在好好吃東西，他剛鬆口氣，就聽外頭丫頭說外麵天氣放晴了。

  　　康熙剛打算帶女人出去走走，就聽女人忽然‘啊’一聲：“啊……三哥，肚子好痛，我可能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