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震驚小木頭居然開竅了他這一道視線,堪稱是死亡凝視。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0217
  第436章 震驚小木頭居然開竅了他這一道視線,堪稱是死亡凝視。

  莊婧溪莫名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因此冷凝了好幾分。

  突然感覺手有些涼是怎麽回事?

  因為江寒鈺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隱晦,莊婧溪一時不才,居然掉坑裏了。

  她有些無奈地看著江寒鈺,“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我隻是在理性分析,我也沒說我分析的都對。”

  原本不是在說陸綰綰和尹修嗎?

  江寒鈺說著說著卻突然生起了氣,這是莊婧溪沒有料到的。

  江寒鈺麵無表情地道:“對,是我胡攪蠻纏,是我不講道理。”

  “你又怎麽會有錯?錯的人一直是我。”

  難怪她一直不正麵回答他說的話,大約也是在裝傻吧。

  他知道莊婧溪或許是喜歡他的,隻是這份喜歡還沒那麽重。

  有時候,她喜歡他,和她願意嫁給他,其實根本就是兩回事。

  莊婧溪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不對,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江寒鈺,你怎麽了?”

  好端端的,這大喜的日子,江寒鈺怎麽還腦起脾氣來了?

  這句話覺得莫名其妙。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惹了江寒鈺,對方一下子說話就變得陰陽怪氣,夾槍帶棒起來。

  她還想說什麽,結果江寒鈺理都沒理她,轉身就走。

  正好陸飛白這個主角也離開了新房,所以眼下江寒鈺的離開,倒也不顯得突兀。

  旁人也不會因此生疑。

  莊婧溪歎了口氣,任命地去追。

  眼下江寒鈺心情不好,若是旁人撞上了他,隻怕會一個不小心撞在了槍口上。

  雖然大喜的日子,江寒鈺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的。

  但是萬一呢?

  一個常年吃齋的大善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還會踹一腳打翻了碗蓋的貓貓狗狗。

  何況是那個本來風評就不怎麽好的江寒鈺。

  陸綰綰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出戲,主角都走了她還依依不舍,嘖嘖稱奇。

  尹修忍住笑意,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問:”你看什麽呢?“

  陸綰綰放下手裏的瓜子,有些意猶未盡,感歎道:“看兩個傻子。”

  她轉頭看向尹修,忍不住笑起來,同對方分享自己方才看到的好戲,“你不知道,我剛才聽見一個傻子和一個木頭在那說話。”

  “這兩個人講話,驢唇不對馬嘴各講各的,最後居然吵了起來。”

  她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拍著手道:“你就說好笑不好笑吧。”

  她剛才離莊婧溪和江寒鈺不遠。

  她自己也是習過武的。

  雖然比不上莊婧溪陸飛白,但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於是江寒鈺和莊婧溪的對話,斷斷續續地落進了她耳朵裏。

  她聽得不太全,有些地方她其實都沒聽清。

  不過不影響她在半蒙半猜的情況下,推出了一個大致的完整劇情。

  由於人名她沒有聽清,就隻能用簡稱來代替了。

  大概就是甲和乙兩個人,甲貌似在單相思。

  而乙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於是莊婧溪和江寒鈺就甲乙二人的感情問題聊了起來。

  江寒鈺一邊說一邊擱那指桑罵槐,啊呸!是意有所指,話裏有話,不是指桑罵槐。

  反正他話裏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是,別人都成親了,就他還沒有。

  是不是等甲和乙人都成婚了,阿婧姐姐也還沒嫁給他?

  陸綰綰越想,越覺得好玩,“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就看見,楚王殿下的表情有些幽怨。”

  “偏偏阿婧姐姐沒看到。”

  不僅沒看到,還在那跟他分析甲和乙之間的感情。

  反正每一句都是在可憐的楚王殿下的雷區上來回蹦噠。

  於是江寒鈺越聽臉色就越黑。

  他大概以為阿婧姐姐是在借甲乙之間的事暗示他什麽,結果就突然來了火氣。

  還不等阿婧姐姐察覺出他生氣的理由,楚王殿下便已經甩袖離開轉身就走。

  留下她的阿婧姐姐在那一臉懵逼風中淩亂。

  陸綰綰當真是覺得今日的這出戲怪有趣的。

  莊婧溪一向冷靜持重,她何時見過對方流露出過什麽懵然的神情?

  而一向被人傳是活閻王鬼見愁的江寒鈺,居然也會有憂鬱沒有安全感的一麵。

  要不怎麽說,這是一出大戲呢?

  可惜江寒鈺和莊婧溪二人走的太快,陸綰綰不知道他們兩個去了哪裏。

  不然她還真想知道,接下來的後續是個什麽樣的發展。

  尹修有些頭疼。

  他畢竟不是陸綰綰,沒親眼看著這一出戲的發展,自然無法感同身受地覺得有趣。

  畢竟他剛才沒有看莊婧溪。

  也沒有看江寒鈺。

  更沒有聽這兩個人說話。

  他當時隻記得看陸綰綰,哪裏會管別人說了什麽?

  不過——

  尹修無奈地笑了笑,看陸綰綰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這丫頭也好意思說別人是木頭?

  她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木頭!

  尹修摁了摁眉心,用那種無奈又頭疼的語氣道:“你就別說旁人是傻子木頭了。”

  陸綰綰覺得尹修的語氣有點不對。

  但她也沒深想。

  倒不是她傻,隻是她此刻的注意力並不在尹修身上。

  她眼下一門心思,隻是在想著接下來的後續是什麽。

  陸綰綰一邊走,一邊想著這個問題。

  她倒是想碰碰運氣,去直接偶遇莊婧溪。

  沒準這樣還能吃到現場第一手瓜。

  她轉頭看了一眼尹修,突然良心發現,意識到自己這麽丟下客人去看戲,似乎也是有一點點不太好的哦。

  陸綰綰眼珠子轉了轉。

  反正尹修和江寒鈺是好友。

  這兩個人當初關係好到甚至被人傳是斷袖。

  那這麽說的話,對於江寒鈺來說,尹修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那她帶上尹修去蹦碰運氣……應該是……可以的吧?

  陸綰綰這樣想著,於是就朝尹修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笑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帶你四處走走。”

  “我跟你說,我家院子裏今年種了很多好看的花,你不去看可惜了。”

  她選擇性地忽視了現在是冬天,能開得漂亮的花也不多這個事實。

  尹修挑眉,驚訝於小木頭居然開竅了,臉上露出溫潤如蘭的笑意,“好。”

  第437章 男朋友可能要沒了某人如此盛情難卻,他不答應都是稀奇。

  尹修目光落在陸綰綰身上,唇角微微勾起,有意和她玩笑,還彎了下腰,聲音十分溫潤好聽,“煩請陸姑娘帶路。”

  陸綰綰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她白了尹修一眼,不知道這人突然發什麽神經。

  不過反正尹修這家夥就是順帶的。

  她主要是想看看她的阿婧姐姐,會不會遭遇人生滑鐵盧。

  而尹修明明看見陸綰綰翻了個白眼,卻也一點都不生氣。

  反而心情極好。

  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但是她願意帶他去四處逛逛,就證明他在她心中,起碼不是路人一樣的存在。

  陸綰綰和尹修這兩個人各想各的。

  江寒鈺和莊婧溪這邊的氣氛,也是有些詭異凝滯。

  莊婧溪摁著眉心,十分無奈又頭疼地看著一副冰碴子臉的江寒鈺,“凡事都得說出來,別人才知道為什麽。”

  “你這麽生悶氣,回頭把你自己氣病了不說,你人都氣出了個好歹了,我可能還不知道你是為什麽生氣。”

  她拽了拽江寒鈺的袖子,“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又給我臉色看?”

  江寒鈺都氣笑了。

  他將自己的袖子抽開。

  莊婧溪瞪大眼睛。

  江寒鈺現在連袖子都不給她碰了?

  江寒鈺盯著她,有那麽一瞬間,月光灑在他臉上,竟然照出了幾分委屈,“是我給你臉色瞧嗎?”

  “是我莫名其妙生氣嗎?也是,我在你眼裏,本就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你怕不是早就已經嫌我煩了。”

  也是,他江寒鈺是什麽人。

  哪裏配被人喜歡。

  從前愛他的爹娘都走了,後來人人都想他死,等他大了手段狠了,把那些曾經害過他害過他爹娘的人全都送去了見了閻王爺。

  世人便罵他活閻王,罵他心黑手狠涼薄無情。

  他什麽時候真真正正地被人喜歡過?

  又何曾被人堅定的選擇過?

  莊婧溪有那麽一點喜歡他,他其實就該知足了。

  但人一旦沾了一點美好,就想擁有的更多。

  江寒鈺抬頭看著清清冷冷的月亮,覺得怪沒意思的。

  他也的確不該妄想麵前的這個人願意跟她成親。

  且看她欣賞什麽樣的人,而他又是什麽樣的人便是了。

  她欣賞如陸飛白這樣光明磊落站在光裏的人。

  而他江寒鈺,就如深沉的夜色,永遠活在黑暗中。

  永遠無法觸及光亮。

  永遠被烏雲籠罩的人,又怎麽能奢求光亮奔赴他而來。

  永遠有人喜歡鮮活有趣帶來勃勃生機光影,卻永遠無人喜歡寂靜的夜色。

  莊婧溪腦袋差點炸掉。

  江寒鈺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她實在是不知道對方是因何生氣。

  莊婧溪有些心累。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江寒鈺莫名其妙開始生氣,然後她就無休止的開始哄人。

  但是這一來二去的,莊婧溪也開始累了。

  畢竟她又不是什麽無情的哄人機器。

  莊婧溪逐漸沒了耐心,“江寒鈺我不管你今天是因為什麽又開始生悶氣,你都必須得把原因給我說出來。”

  “你就算真的有委屈,你也該讓我知道,不然一直這樣,你是要把你自己給軸死嗎?”

  她已經逐漸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

  江寒鈺看著月影,也看著她,“你明明知道,還非要我把實話說出來。”

  莊婧溪一臉懵逼。

  她指著自己,瞪大眼睛看江寒鈺,“我知道?我知道什麽我知道?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裏跟你吵架?”

  “江寒鈺,你不要在這裏跟我打啞謎,有話就直說。”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讓她從十九樓跳下去,她也要可江寒鈺把這道理講清楚。

  她才不要一直做那個沒有感情的哄人機器!

  江寒鈺又哪裏看不出莊婧溪暴躁的情緒。

  他自然也知道她越來越沒了耐心。

  但似乎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

  可能日子久了,他除了這張臉之外,已經沒有別的可以吸引他的地方了吧。

  也是,誰讓他本身就是個無趣的人。

  她覺得無趣,對他的喜歡自然也就少了些。

  江寒鈺靜靜地看著莊婧溪,在月影下在雪色中,涼風吹過來,吹的鼻尖有淡淡的梅花香氣拂過。

  他似乎是下了很久的決心,才慢慢地道:“莊婧溪,倘若你後悔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不必跟我這樣耗著。”

  “婚約的事,也不用你出麵,我自會想法子解除。”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鬧任何情緒,整個人冷冷靜靜的。

  似乎真的是覺得這樣耗下去挺沒意思的。

  莊婧溪人都傻了。

  她也不明白怎麽突然之間就鬧到要分手的地步了。

  不是,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啊?

  明天就是她生辰,結果她今天就把男朋友丟了?

  這不是虐文女主身上才會出現的狗血虐心劇情嗎?

  怎麽突然發生在了她這個女配身上?

  莊婧溪來不及思考這裏麵的不合理之處。

  也不想跟江寒鈺講道理了。

  講個屁的道理!

  再講下去她男朋友都要沒了!

  當務之急是得先把人哄好再說!

  莊婧溪抓住江寒鈺的手,認錯認得那叫一個自然,“哎呀別啊,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

  “別把話說的這麽嚴重,我給你認錯,江寒鈺,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江寒鈺麵無表情地把手抽開,盯著她,“你到現在還覺得,我隻是在跟你生氣鬧脾氣嗎?”

  他沒打算再繼續在這梅花樹下待下去。

  在他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江寒鈺轉身就走。

  莊婧溪懵了。

  今天的誤會……似乎有點大,這個人她可能是哄不好了。

  事急從權,莊婧溪腦子轉了轉,然後往前追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阿嚏!”

  她打了個哆嗦,鼻子像是被凍得通紅,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一件厚實的鶴氅就這麽蓋在她身上,原本已經打算頭也不回就走的人,突然又無奈地折回了腳步。

  莊婧溪抿了抿唇,抬頭看江寒鈺,聲音恰到好處地帶了點委屈,“我手冷。”

  江寒鈺終於敗下陣來,無奈的長歎一聲,把她的手握住。

  第438章 江寒鈺我真是給你臉了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熱,江寒鈺便意識到自己這又是被她騙了。

  他想再抽回手,卻是已經來不及,莊婧溪眉毛一挑,拉著他腰間的鞶帶,微微用了三分力氣,把他往自己身邊一帶。

  江寒鈺猝不及防被她這麽一拉,整個人被迫湊近,二人間便隻剩下了呼吸相聞的距離。

  莊婧溪仰頭,盯著江寒鈺那雙素來就漫不經心的眸子,“江寒鈺,你確定你要跟我分道揚鑣?”

  她眨了眨眼睛,那一雙天生的含情木眼波流轉,像是三月裏的桃花,惹人心醉,“你再仔細想一下,問問你的心,你舍得嗎?”

  江寒鈺終於敗下陣來。

  他一向是拿莊婧溪沒有辦法的,這會子也無法再對她發脾氣。

  他輕歎一聲,看莊婧溪的目光瞬間有些複雜,“你明知道我的答案,又問這句話做什麽?”

  莊婧溪鬆開手,扭過頭不看他,眼睛卻往他這邊瞟,“明明是你自己始亂終棄,這會子倒是倒打一耙,怪到我身上來了。”

  冷不防江寒鈺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牢牢扣在懷裏,下巴抵在她肩上,“莊婧溪,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始亂終棄的人哪裏是他江寒鈺?

  分明就是她莊婧溪。

  莊婧溪皺了皺鼻子,江寒鈺這話說的,好像她是什麽渣女一樣。

  她哪裏渣了?

  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兒呢。

  她壓根就不明白江寒鈺是為什麽生氣。

  但是此刻她也不能再翻舊賬了,隻能將這個話題揭過。

  不過她幽幽地看了江寒鈺一眼,故意哼了一聲,道:“某些人撩了又不負責,還不承認,還倒打一耙。”

  “之前說什麽要把我娶回家,說什麽楚王府隻會有我一個,現在估摸著是後悔了,所以故意跟我找茬呢。”

  “你有句話說的挺對的,你若是煩了倦了,是該跟我說清楚,不要這樣耗著,你若想丟開手,那便丟開手吧。”

  不過她這裏是不興什麽破鏡重圓的戲碼的。

  真要惱了丟開手,那就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什麽的,在她這裏行不通。

  莊婧溪原先是打算將人哄住,畢竟她也挺喜歡江寒鈺的。

  但是這會子冷靜下來後,她又不這樣想了。

  倘若江寒鈺不想繼續下去,她這樣哄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能留得了人一時,還能留得了人一世不成?

  她等著江寒鈺把心裏話說出,譬如承認他就是厭煩了不想這樣耗著,所以隨意找了個理由借題發揮。

  但她那句“說什麽要把我娶回家”可正是不偏不倚,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就這麽被她給撞上了。

  可以說是無意間觸發了正確答案。

  江寒鈺看她的眼神,瞬間就帶了點委屈幽怨。

  他牢牢抓著莊婧溪的手,倘若一隻被拋棄的被雨淋濕的小貓,正眼巴巴地看著那個拋棄他的主人。

  他有些哀怨,問:“你不是沒打算嫁給我嗎?我問你話你都顧左右而言他,現在又說這些做什麽?”

  莊婧溪:“……”

  她實在是沒想到,讓江寒鈺生氣的原因居然是這個。

  她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用力的擰了一下江寒鈺的胳膊,“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麽就生起氣來了,緣故竟然在這裏。”

  “我那是不想跟你成親嗎?我是壓根就沒聽出來你在說我,我以為你就在那說陸綰綰和尹修呢。”

  “江寒鈺你是不是傻?我要是不想嫁給你,皇上賜的婚約就不會維持到現在,我有一百種法子可以解除這個婚約,但我什麽都沒做,你還不明白嗎?”

  江寒鈺一怔。

  他今日看著眾人賀路飛白河沈娉婷新婚之喜,祝他二人琴瑟和鳴。

  在一紅燭搖曳,一片歡聲笑語中,他難免就想到了自己。

  莊婧溪平日裏一向冰雪聰明。

  旁人有什麽弦外之音,她總是一聽就明白了。

  但今日或許是因為陸飛白成親,她心中太高興,所以一時沒聽出來。

  江寒鈺也確實知道,依著莊婧溪的能力,如果她不想,無人能夠用一紙婚約束縛住她。

  江寒鈺敗下陣來,緊緊地擁著莊婧溪,似乎是要將這個人融進自己的骨血裏,“抱歉……”

  可能是他草木皆兵,一直以來習慣了一個人,驟然有了一個人陪伴在身側,就想將對方牢牢扣在自己身邊。

  他之前說什麽不想再這樣耗著,其實也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那麽不由分說就要走,也是怕再呆下去,自己就會改變主意。

  但是終究,有人不願意讓他走。

  江寒鈺將下巴抵在莊婧溪肩上,問:“那我們兩個,何時才可以成親?”

  莊婧溪瞪大眼睛,“這話你問我?你是當今皇上的外甥,是堂堂楚王。”

  “你具體在哪一天成親,這不得要禮部擬出一個單子供你選良辰吉日?”

  她和江寒鈺遲遲沒有成親,是她的問題嗎?

  婚期都沒定,成個屁的親啊。

  江寒鈺:“……”

  他能說是莊婧溪沒開口,所以他就沒有擅自確定婚期嗎?

  畢竟他也想莊婧溪人心甘情願的嫁給他,而不是被一些什麽規矩婚約束縛著,不得不嫁給他。

  但是這句話,江寒鈺眼下是不敢說的。

  畢竟他十分清楚,這句話要是說出口,他一定會遭到莊婧溪的白眼鄙視。

  甚至可能會在她心中落下一個不靠譜的印象。

  可能原本她還是願意嫁給他的,得知他這麽不靠譜以後又不願意了。

  他一點也不客氣地把鍋推到了明宣帝頭上,懷裏擁著莊婧溪,“那怪賜婚的人沒早早讓禮部安排。”

  莊婧溪要是聽不出來他是在甩鍋,那她就是個傻子。

  她一巴掌拍開江寒鈺的手,把人推到一邊,“江寒鈺,你自己玩去吧。”

  真是給他臉了,他自己這邊不靠譜還能推到她頭上,甚至還因此跟她提分手。

  嗬,她就是太慣著江寒鈺了。

  慣得他找不著北,一天天就知道給她整事兒。

  “夫人,我錯了。”江寒鈺認錯態度極佳,想要去拉莊婧溪的手,結果再度被她一巴掌拍開。

  “你自己好好反省你錯在哪裏吧,不然的話你明天就不用來見我了。”

  第439章 最怕姑娘家哭明天就是她生辰,江寒鈺今天在這給她找事給她添堵,現下他是高興了,但她不高興了。

  江寒鈺不是愛生氣嗎?

  不是一直她怎麽哄,都不願意消氣嗎?

  那行,讓他自己也試試哄人的滋味吧。

  她現在表示她懶得搭理江寒鈺,她不管這些了。

  莊婧溪腳尖一點就飛出去好遠,江寒鈺飛身去追,結果人家一下子就到了她在將軍府的院子。

  一進入自己的屋子,就將門關得死死。

  連窗子都被她鎖死了。

  江寒鈺:“……”

  他也不可能破窗而入,否則明天她該怎麽解釋窗子的問題?

  他隻能無奈地朝裏頭的人說話,認錯的態度倒是十分誠懇,“阿婧,我真錯了,我錯得離譜,你別生氣,你要打我要罵我都行,就是別把你自己的身子氣壞了。”

  他聲音很輕,旁人是聽不到的。

  但是莊婧溪卻一定能聽到。

  然而一向脾氣很好的莊婧溪,這次卻懶得搭理他。

  他認錯認了八百遍,裏麵也不過一句:“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便沒有了下文。

  江寒鈺站在樹蔭下,抖落的雪花落在他肩膀上,他也未曾察覺,隻是思考著如何讓莊婧溪消氣。

  這邊兩個人別別扭扭,那邊新房裏,沈娉婷和陸飛白,也是大眼瞪大眼。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沒說話。

  沈娉婷摳著掌心,臉頰泛著淡淡的胭脂色,一會兒悄悄抬眼去看陸飛白,一會兒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陸飛白也是看著自己的小妻子,整個人有些局促不安,耳尖卻紅了。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姑娘家相處啊!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妻子。

  雖說家中有兩個妹妹,可一個陸綰綰一個莊婧溪,這兩個人有哪個是像個正經姑娘樣的?

  陸綰綰是披著人皮的猴子。

  莊婧溪是一時不茬就要上天,能把天都捅出個窟窿。

  就這兩個妹妹,陸飛白幾乎從她們兩個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姑娘家的樣子。

  但是沈娉婷,可是如假包換正兒八經的小姑娘。

  陸飛白已經選擇性的遺忘了,沈娉婷當時是如何一腳就踢開那個意圖拐走小孩的人販子的,也忽略了對方當時的動作是如何之瀟灑利落。

  也可能是沈娉婷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吧。

  何況她今日這一身嫁衣,頭戴鳳冠,整個人規規矩矩的坐著,還緊張地摳著手心,陸飛白就有些手足無措。

  他也不可能將人家小姑娘當成自己手裏的兵。

  兩個人大眼瞪大眼,互相沉默了好一陣子。

  最終陸飛白覺得自己不能讓一個姑娘家尷尬,於是輕咳了兩聲,沒話找話,“公……公主,這新房的布置你喜歡嗎?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置的?”

  “或者有沒有什麽是你不喜歡的,你不喜歡你就說,等下我就叫人把它給撤走。”

  沈娉婷:“……”

  沈娉婷:“?”

  現在是該討論新房布置的時候嗎?

  沈娉婷也是頭一次成親,雖然沒什麽經驗,但直覺告訴她現在似乎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不過陸飛白這麽問了,她也就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個新房來。

  這不看不打緊,這一看,沈娉婷才發現,這新房的布置,和公主府裏她閨房裏的布置差不多。

  很多物件的擺放,東西的大小,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她之前因為過於緊張,目光從來沒敢打量這個新房。

  但是眼下這麽仔仔細細地一看,才發現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在迎合她的喜好。

  床幔上掛著的香囊,屋子裏精致的小獸香爐,窗台上擺著的蘭花,無一不都是女兒家喜歡的東西。

  陸飛白一個常年在外征戰的少年殺將,平日裏哪裏會有閑情逸致喜歡這些。

  這些都是為她而準備的就是了。

  沈娉婷想起之前她邀陸綰綰和莊婧溪去公主府的時候,陸綰綰不慎打濕了衣裳,去她閨房裏換了身衣服。

  想來在那個時候,陸家就已經在準備這些東西了。

  沈娉婷的眼眶瞬間就有些紅,“夫君,你別叫我公主了……”

  陸飛白看到她泛紅的眼眶,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語調,瞬間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怎麽突然之間,沈娉婷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陸飛白瞬間有些小心翼翼,雙手微微抬起,“好,我不叫你公主了,你別哭啊,你想我怎麽叫你?都可以的,你直接說,你別哭啊。”

  他最怕姑娘家哭了。

  小時候陸綰綰隻要一哭,他這個做大哥的,定然是要挨棍子的。

  雖然小時候確實是他手欠總是揪妹妹的小辮子把妹妹惹哭,這打挨得也是不冤就是了。

  但是並不影響陸飛白怕姑娘家的眼淚。

  “啊,我沒哭。”沈娉婷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小聲地道:“就是頭一次有一個人對我這般好,突然鼻子有點酸。”

  身為皇室的公主,雖然表麵上看著光鮮亮麗。

  但是很多時候,沈娉婷也感覺自己就是被困在了一個金色的牢籠裏。

  一舉一動皆被千萬雙眼睛盯著,因為代表著皇家,所以每說一個字,每走一步路都得斟酌再斟酌。

  雖說這是她身為公主應該做的。

  隻是難保有些時候她還是會覺得壓抑和喘不過氣來。

  無人來習慣遷就她還好,一旦有人這麽做,她就瞬間覺得有些心酸委屈。

  陸飛白笑起來,目光和煦溫柔,“你說什麽傻話呢?你都說了我是你夫君,那我對自己的妻子好不是應該的嗎?”

  沈娉婷還是緊張地扣著自己的掌心。

  雖說這是應該的,卻鮮少有男子能真正做到。

  沈娉婷抬起頭看陸飛白,目光仍是十分緊張,雙頰含粉,“夫君,你……你以後就叫我娉婷吧。”

  陸飛白垂眸,看見沈娉婷緋紅的臉頰,對方含羞帶怯,一雙眼睛裏卻帶著小小的期待,像是螢火蟲帶著忽閃忽閃的光。

  陸飛白彎起唇,靜靜注視著一身嫁衣,美得不可方物的沈娉婷,聲音很柔,仿若涓涓細流,“好。”

  第440章 一見鍾情什麽的其實是見色起意了陸飛白這溫柔的聲音在沈娉婷耳邊炸開,就如一道璀璨的煙花,絢麗漂亮。

  沈娉婷指尖微麻,不出意外地又臉紅了。

  她在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

  好端端的緊張什麽臉紅什麽!

  新婚之夜,這人是她的夫君,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她緊張個屁啊!

  雖然心中這麽暗罵自己,但沈娉婷的手還是抖著的。

  陸飛白覺得站著說話挺累的,就坐到了沈娉婷身邊。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對方手都在抖。

  陸飛白不禁撓了撓頭,心想是不是自己身上煞氣太重把人家小姑娘嚇著了。

  他平時上陣殺敵,每年死在他手下的人,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不是說殺生太多的話,身上的煞氣就會很重嗎?

  他自己沒什麽感覺,但是沈娉婷她是個小姑娘,興許是容易被嚇著。

  陸飛白頓了頓,“公……娉婷,我是不是嚇著你了?你如果害怕的話,今晚我去書房睡吧。”

  沈娉婷:“?”

  沈娉婷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抓住了陸飛白的袖子,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沒有害怕!你……你是我夫君,我……我怎麽可能會害怕你?”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給了陸飛白這樣的錯覺。

  能嫁給他,她非常高興的好嗎?

  他為什麽會以為她在害怕他啊?

  陸飛白皺起眉頭,顯然是不太相信,畢竟對方跟他說話時都磕磕巴巴的,“你不要勉強自己,害怕也是可以說出來的。”

  沈娉婷:“……”

  沈娉婷哭笑不得,整張臉紅的像是熟透的蝦。

  她將陸飛白的胳膊抓得緊緊的,低下頭,紅著臉道:“我……我不是害怕,是緊張。”

  “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所以緊張。”

  陸飛白愣住了,心跳都跟著漏了一拍。

  他睜大眼睛,整個人像傻了一樣看著沈娉婷。

  現在換他說話磕巴了,“你……你說什麽?你喜……你喜歡我?”

  沈娉婷點頭,那張溫軟的臉完全透著羞怯,她都不敢抬頭去看陸飛白,“是啊,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你還記得中秋夜那天我偷跑出來嗎?其實我也不完全是為了出來玩,主要是想碰碰運氣。”

  “想試著看能不能在人群中恰好碰到你。”

  她聲音嬌嬌軟軟的,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笑意,像是溫柔動人的春風。

  陸飛白聽著她說話,唇角一直彎著。

  在眾人麵前向來冷淡疏離有些距離感的眉眼,此刻也是彎著的,仿佛在聽什麽極有趣的故事。

  多新鮮啊!

  居然還有姑娘喜歡他。

  陸飛白就跟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他甚至伸手探了一下沈娉婷的額頭,額頭上的溫度是正常的,看來不是在說胡話。

  那就稀奇了。

  姑娘家不是都喜歡心思細膩的男子嗎?

  他這樣的糙漢子也有人喜歡?

  陸飛白覺得自己的妻子的審美,可能有些清奇。

  他這個操作都給沈娉婷整無語了。

  沈娉婷又羞又氣,抬頭瞪著陸飛白,“你做什麽?”

  陸飛白笑起來,“沒什麽,就是猛然聽見居然有人喜歡我,感覺還挺稀奇。”

  他有些好奇,問沈娉婷,“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啊?”

  沈娉婷笑著,慢慢陷入了回憶。

  作為皇室中唯一還活著的公主,沈娉婷的童年,自然也是過得十分驚心動魄。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數不清的算計。

  有一回,年僅十歲的沈娉婷在禦花園的池子邊上看荷花,那個時候,她身邊有最信任的嬤嬤陪著。

  隻是誰也不曾想到,最信任的嬤嬤,竟然會把沈娉婷推進池子裏。

  不會鳧水的沈娉婷喊著救命,而她身邊的嬤嬤,竟然就那麽看著。

  哪怕到了現在,沈娉婷都還記得嬤嬤當時的表情,是有多麽扭曲詭異。

  沈娉婷那個時候,腦子裏就隻有一個想法。

  她可能要死了。

  她甚至都來不及想嬤嬤為什麽要這麽做?又是誰讓她這麽做的。

  隻是無限的恐懼席卷著她。

  但就是那個時候,沈娉婷瞧見一個穿著白袍的少年,一腳將嬤嬤踹翻在地,而後跳入水中將她救了上來。

  其實那個時候,她視線模糊,來不及看見那個少年究竟是何模樣。

  隻來得及看清對方腰間掛著一塊墨色的蛇形玉玨。

  她認識這個玉玨,那是父皇特意賜給鎮國大將軍的長子陸飛白的,天下間僅此一塊。

  沈娉婷後來也讓人查過,那日,陸家公子的確進了宮。

  路飛白撓撓頭,“你是因為這個原因喜歡我啊?其實那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沈娉婷若是不說,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沈娉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倒也不是。”

  她是因為這個救命之恩,所以就對陸飛白這個人格外關注。

  畢竟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究竟是何模樣。

  有一年,陸家軍凱旋,沈娉婷爬上城樓,悄悄地往下看。

  就看見馬背上的白袍少年春衫微薄,春日裏的落日餘暉灑在他身上,將少年襯得意氣風發瀟灑恣意。

  沈娉婷當時心髒就漏了一拍,呆呆地看著那意氣風發的少年英才。

  跟陸飛白說完這些,沈娉婷當即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耳尖都紅了,還抓著陸飛白的胳膊不放,“你說這算不算見色起意啊?”

  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陸飛白挑眉,唇角卻翹著,“是,倒也不是。”

  沈娉婷的表情有些懵,“啊?”

  陸飛白看到她這有點懵的表情,倒是覺得怪有趣的。

  原以為姑娘家要麽如他妹妹陸綰綰,是隻皮猴子。

  要麽如阿婧,一時半會兒不看著就要上天。

  倒是沒想到還有如沈娉婷這般嬌俏可愛的。

  他垂眸看了一下被沈娉婷抓著的胳膊,眸光瀲灩,喉結微微動了一下。

  沈娉婷因為緊張,手上都沒幾分力氣,這麽抓著陸飛白的胳膊,被抓的人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反而覺得像是有兩團棉花臥在胳膊上。

  冬日裏燃著炭盆,屋子裏的溫度徐徐升高,不一會兒便暖融融的。

  陸飛白莫名覺得身體的溫度上身,整個人越來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