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江寒鈺我最最最喜歡你了果然如此。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5573
  第417章 江寒鈺我最最最喜歡你了果然如此。

  趙惠蘭悲哀的閉上了眼睛。

  她就說嘛,當她的丈夫和次子都是冷心冷肺之徒的時候。

  莊雲衍又怎麽可能是個例外呢?

  莊雲衍搖搖頭,歎著氣道:“母親,瑤瑤醒了,隻是她的情況卻不太好。”

  他也是因為要安撫莊玉瑤,才被絆住了腳,所以這麽晚才過來。

  一提到莊玉瑤,趙惠蘭那雙死寂的眼睛,頓時有了幾分微弱的光。

  她擰著眉頭,抓著莊雲衍的袖子問,“阿衍,瑤瑤她怎麽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容顏盡毀的事實,眼下整個人呆呆的,一句話也不說。”

  “自她醒來到現在,她一口飯也沒吃,一滴水也沒有喝。”

  剛開始,莊玉瑤是又哭又鬧,叫囂著要殺了莊崇山和秋屏。

  可是到後麵,她就隻是失聲痛哭,任旁人如何叫她,她也不理。

  整個人呆愣愣的如一個提線木偶,如行屍走肉。

  莊雲衍安撫了她許久,直到她睡下才離開。

  隻是他比誰都清楚,等到了明日,莊玉瑤的情況,依舊不會有半分好轉。

  除非她的臉恢複過來。

  可是誰都明白,莊玉瑤的臉,是好不了的。

  莊雲衍閉了閉眼,有些悲哀地道:“母親還是先把藥喝了吧,您眼下,是該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

  趙惠蘭端起藥碗,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她緊緊的抓著莊玉瑤胳膊,臉上滿是淚水,“阿衍,你一定要救救你妹妹,你想法子救她,她不能有事啊!”

  她現在誰也不想管,隻希望莊玉瑤平安無事。

  沒有什麽是比莊玉瑤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我知道。”莊雲衍點頭,又疲憊地搖頭,“可是母親,瑤瑤的臉,又如何才能恢複呢?”

  他們誰都知道,這是個不解的難題。

  “找白衣聖手!”趙惠蘭神情執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就是找白衣聖手!”

  “那鎮西侯府的嫡女秦清,原先就是個病秧子,病的都快死了,被白衣聖手一治,她如今照樣生龍活虎。”

  “隻要找到白衣聖手,你妹妹的臉就還有救!”

  “阿衍,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你妹妹的臉!”

  “好。”莊雲衍不忍心母親失望,終究是點了點頭。

  隻是他卻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想要找到白衣聖手,何其艱難。

  何況,白衣聖手願意嗎?

  當初他臉上的疤痕,那白衣聖手,便是不願意治的。

  莊雲衍臉上至今,都還有一道淡淡的疤,隻是不湊近,便看不出來罷了。

  但願那位白衣聖手能夠大發慈悲吧。

  莊雲衍這樣想著。

  “要我大發慈悲替莊玉瑤治臉?那必然是不可能。”

  莊婧溪看了一眼對麵的江寒鈺,飲下一口熱水後,才甩出這麽一句話。

  大半夜的不想喝茶,她怕睡不著。

  屋裏精致的花瓶上插著幾隻漂亮的紅梅。

  是江寒鈺送來的。

  這人大半夜不睡覺,從宮裏出來,看到路邊的紅梅開的好看,就折下來一路送到了她這裏。

  也真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這話的確挺好看,剛好配她前幾日順手從庫房裏拿出來的花瓶。

  莊婧溪聽著江寒鈺帶來的消息,聽他分析莊府人可能有的天真的想法。

  聽到那句莊府的人可能希望她大發慈悲救救莊玉瑤,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笑話,她又不是聖母。

  莊玉瑤和趙惠蘭日日夜夜都盼著她死,她不親手整死這兩個人,都算她仁慈了。

  她還大發慈悲的給莊玉瑤治好毀了容的臉?

  她又不是閑得慌!

  江寒鈺彎起唇,身子微微後仰,喝了口茶,挑眉道:“那看來,你是不會管這樁閑事的了。”

  莊婧溪攤開手,“他們要找的是白衣聖手,跟我莊婧溪有什麽關係?”

  江寒鈺笑著掐了一下她的臉,“不錯,找的是白衣聖手,跟你莊婧溪沒關係。”

  莊婧溪一巴掌將他的手拍開,“幹什麽,把你的爪子給我拿開。”

  江寒鈺目光有些幽怨地看著她,“莊婧溪,近日來你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

  他雙手撐著桌子,俯身湊近她,一雙好看的鳳眸凝在她身上,幽幽地問:“是不是我讓你感到厭煩了?”

  “你現在對我這般不耐煩,莫不是心裏有了別人?”

  “還是說你看上了外麵別的漂亮的花,把我給遺忘了。”

  江寒鈺這臉色說變就變。

  那眼神幽怨得某一瞬間莊婧溪都想扇自己一巴掌,罵一句自己不是人。

  她伸手去摸江寒鈺的臉,“怎麽會呢?你長得這樣好看,有什麽花是能比你更吸引人?”

  江寒鈺轉過身,躲開她的手,半背對著她,其實眼睛一直忍不住往這邊瞟。

  他哂笑一聲,聲音拉長,悠悠地道:“那可不一定。”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莊婧溪靜靜地聽著,靜靜的看著他作妖,配合地道:“什麽話?”

  江寒鈺瞥了她一眼,又飛快的別過臉,“家花沒有野花香。”

  “我這張臉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呢?”

  “某人不還是看膩了。”

  “看膩了之後就不屑於搭理我了,連同我說話都是帶著幾分不耐煩,都是這樣暴躁。”

  他長籲短歎,將自己之前的人設崩了個徹底,活像個被拋棄的小媳婦兒,“果然是時間久了感情淡了,這還沒成親,某人就對我這樣不耐煩。”

  “再過上一段時間,她隻怕都不屑於搭理我了,又再過上一段時間,隻怕這婚她都想毀了。”

  江寒鈺這作妖起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幽怨的話就跟不要錢一樣,一句又一句地往外蹦。

  聽得莊婧溪滿頭黑線。

  她隻得放下了手裏的杯子,然後走到江寒鈺身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莊婧溪扶額,“好了,楚王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我絕對絕對不會變心。”

  “這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隻獨獨喜歡你這一種,旁的都入不了我的眼,江寒鈺,我最最最最喜歡你了,這樣行了吧?”

  “你看這樣可以嗎?”

  江寒鈺瞥了他一眼,嘴上嫌棄,唇角卻翹著,“嘖,敷衍。”

  第418章 我和江家哥哥的關係莊婧溪挑眉,也不說話了,就彎著唇看江寒鈺。

  她就想看看這家夥能作妖到什麽地步。

  江寒鈺見莊婧溪不說話了就隻是盯著他笑,遂雙手抱臂,身子往旁邊一靠,“橫豎你現在對我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終究是我人老色衰笨嘴拙舌,讓你厭棄了,比不得旁人又年輕,又會討你開心,罷了罷了,我說這些做什麽,說多了,姑娘該更加厭煩我了。”

  莊婧溪:“……”

  莊婧溪扶額歎息,不知道江寒鈺是哪根筋搭錯了。

  居然還給她演上了。

  那她這該死的勝負欲就上來了。

  演戲這一塊,她就沒怕過誰!

  莊婧溪眨眨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江寒鈺。

  她輕輕咳嗽兩聲,做西子捧心狀,秀眉輕蹙,淚光點點,好不嬌弱可憐,“原來在薑家哥哥眼裏,我竟是這樣的人。”

  “罷了罷了,終究是我命小福薄,配不上江家哥哥這般好的人,江家哥哥既不喜歡我,合該早點說才是,何苦說出這些話來傷我的心。”

  莊婧溪一雙眼睛生得極好。

  平日裏都是冷淡疏離,給人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眼下淚眼朦朧表情幽怨,任誰看了都覺得江寒鈺就是那可恨的負心漢。

  叫人忍不住想將他打死好讓美人別再傷心。

  江寒鈺僵硬著脖子轉過頭,看著莊婧溪眸中帶淚語氣十分傷心,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莊婧溪繼續睜著一雙淚光點點的美眸看他,“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麽?既然我在你心中便是見異思遷小性容不得人的,不如趁早丟開了手,這樣耗著又有什麽意思。”

  江寒鈺挑眉:“確實挺沒意思的。”

  莊婧溪瞬間哭得更加委屈,“果然,現在我說話哥哥都覺得沒意思了。”

  “想來哥哥心中是有了別的妹妹,亦或者有了旁的弟弟也說不準。”

  “總歸不管是妹妹還是弟弟,都比我會說話,比我更討巧,比我更討哥哥歡心,既如此,也難怪哥哥厭棄了我。”

  莊婧溪嚶嚶哭泣,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憂傷得不能自抑。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低溜溜的轉著,不經意地往江寒鈺那邊瞥去,整個人悲傷到了極點,“既如此,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早日投河自盡求個解脫。”

  “我知道我和江家哥哥的關係就像魚兒和水,我沒了江家哥哥就死了,江家哥哥若沒了我,倒還落個清靜~”

  江寒鈺:“……”

  打擾了,終究是他錯誤的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冷不防江寒鈺朝莊婧溪作揖,隨後一把將人攬入了懷裏,神情比莊婧溪還要委屈,“我不過說了一句,姑娘就這般,看來終究是我不得姑娘喜歡。”

  “從前姑娘若是知道冷落了我,定會先丟開手裏的事哄好我再說。”

  “如今姑娘卻倒打一耙,倒說我負心,也不知是跟哪些個混賬小人學的,罷罷罷,我也不和姑娘爭論,隻盼姑娘心口如一,是真將我放在心上才好。”

  江寒鈺一臉傷心幽怨,仿佛看透了莊婧溪這個大渣女倒打一耙的招數。

  至於他說的什麽‘從前姑娘若知道自己冷落了我,定會丟開手裏的事,隻管先哄好我再說’應當是還活在夢裏。

  好可憐見的,這個時候就開始說夢話了。

  莊婧溪扭頭,哼了一聲,還維持著楚楚可憐的神情。

  “這個人好厲害的一張嘴,分明是自己變了心,倒還說我倒打一耙。”

  “方才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聽我說話越來越沒意思來著。”

  江寒鈺攬著她的腰,將下把抵在她肩上,聲音含笑,帶了幾分惑人的磁性,“我說的可不是聽你說話越來越沒意思。”

  “我隻是覺得,咱們如今這樣半點都不進一步,怪沒意思的,我啊,想早點將姑娘娶回家了。”

  “就是不知道姑娘自己願不願意,別是姑娘被外麵的花花草草迷了眼,不願意搭理我這個山野村夫了。”

  莊婧溪隔著衣服,伸手掐了一下江寒鈺的腰,揚眉道:“我說呢,怎麽你突然說話一套一套的,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江寒鈺啊江寒鈺,你看看你,圖窮匕見了啊!”

  江寒鈺眉峰微揚,帶著笑意點頭道:“不錯,我目的就是在這裏。”

  “你知道的,世無其雙的寶貝,總是有賊人惦記,總是有人會想著爭搶。”

  那些個惦記他未婚妻的人,真是讓人看了就覺得礙眼。

  莊婧溪從他懷中抬起頭,挑眉道:“聽你這意思,我若是同你成了親,就不再是世無其雙的寶貝了?就沒有價值了?”

  “當然不是。”江寒鈺回答的很幹脆,看她的眼神也很認真,“你永遠都是那世無其雙的寶貝,但進了楚王府,就沒有人再有那麽大的膽子覬覦了。”

  “我就不信有哪個賊人膽大包天,敢從我楚王府偷寶貝。”

  莊婧溪永遠是莊婧溪。

  成了親之後,她也是先是她自己,再是他江寒鈺的妻子。

  江寒鈺握著莊婧溪的手,讓她的手心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莊婧溪,你放心,楚王妃的身份永遠都不會是套在你頭上的枷鎖。”

  “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你都是你自己,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必擔心我會阻攔你。”

  他一直以來,都尊重莊婧溪的決定。

  隻是他總覺得,她似乎不太願意成親。

  江寒鈺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

  他沒有告訴莊婧溪,這些日他一直做夢,夢見莊婧溪不見了,不是身子不見了,是內裏的靈魂不知道去了何處。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身體還是那具身體。

  可是裏麵的芯子,卻徹徹底底的換了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每次江寒鈺從夢中驚醒,就會覺得身體分外的冷。

  他抱著莊婧溪,將人抱得十分的緊,似乎是要將她融進他的血液裏。

  將她牢牢嵌進自己的生命中。

  江寒鈺將下巴抵在莊婧溪的肩上,慢慢地道:“自我入這方寸人世間,已經有太多人離我而去了,莊婧溪,你就別走了。”

  第419章 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莊婧溪表情有些無奈,“好端端的,我走什麽?”

  她伸手圈住江寒鈺的腰,“不是我說,就衝著你這張臉,我都不會離開的好嗎?”

  “江家公子,楚王殿下,世上最好看的大美人,拜托你對自己有點自信好嗎?你往邵京城最高處那麽一站,放眼往底下看,你能挑出一個比你更讓我喜歡的人嗎?”

  她眨眨眼睛,表情無奈又有些縱容。

  她實在是不知道江寒鈺的不安和不自信是從何而來。

  莫非她真的太冷落江寒鈺了?

  沒有吧!

  她挺喜歡江寒鈺的啊!

  畢竟楚王殿下,是難得的大善人不是。

  莊婧溪從江寒鈺懷中抬起頭,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墊著腳尖,湊近他的唇。

  姑娘身上的冷香鑽入江寒鈺的鼻尖,他喉結微動,眸中泛起瀲灩的光,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慢慢加深這個吻。

  外頭的雪花紛紛落落,紅梅開在枝頭,雪花落在梅枝上,風吹過來,就化成了雨滴。

  月色照映著雪色,於凜冽的寒冬風雪中傲然盛放的紅梅,也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春日花枝的嬌俏。

  月亮悄悄躲進雲層,莊婧溪推開江寒鈺,雙頰染上一層胭脂色,微微地喘息著。

  再看江寒鈺,這人就跟采陰補陽了似的,眉目風流明麗惹眼。

  莊婧溪磨了磨後槽牙,她居然能在親吻上輸給江寒鈺!

  她這該死的勝負欲讓她想著下一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江寒鈺挑眉,唇角微微地翹著。

  他將莊婧溪重新擁入懷中,把人抱了個滿懷,然後在她耳邊低聲道:“姑娘下次就這樣哄我吧,這招雖俗,但是有用。”

  他尾音裏染上三分笑意,像是一杯釀了許久的陳年佳釀,無比醉人,卻又帶著無窮的吸引力。

  莊婧溪伸手去擰他的腰,磨著後槽牙道:“江寒鈺,你賣慘裝可憐,你卑鄙,你無恥!”

  果然美女倒黴,從心疼男人開始。

  “嗯。”江寒鈺居然還厚顏無恥的承認了,認錯的姿態那叫一個從容,“我卑鄙無恥,我錯了,夫人。”

  可他話鋒一轉,又挑眉笑著道:“然而世人有句話說的好,賣慘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越說越厚顏無恥,越說越叫人想要揍他。

  莊婧溪白了他一眼,唇角卻是翹著,“誰是你夫人?你這沒臉沒皮貧嘴貧舌的,慣會賣慘裝可憐,我呸。”

  江寒鈺點頭,完全認可了莊婧溪對自己的詆毀。

  他握著莊婧溪的手,揚眉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該賣慘裝可憐惹夫人生氣,不如這樣,我現下就站著不動,任憑夫人為所欲為。”

  莊婧溪一把丟開他的手,一把將他推開,磨著後槽牙道:“滾!”

  江寒鈺眨眨眼睛,“我看這天氣,這雪是越下越大了,今晚可能還會打雷,我怕夫人覺得害怕,想留在這裏陪陪夫人。”

  莊婧溪雙手抱臂,下巴微抬,沒好氣地道:“誰害怕打雷了?我才不怕呢!你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她可不是前世的那個小女孩,打雷什麽的,再不會讓她害怕。

  再說了,她從來就是雖然害怕,但亦是可以戰勝恐懼的人。

  她才不怕打雷呢!

  江寒鈺點點頭,隨後拉著她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可是我害怕打雷,那就勉強讓夫人陪陪我吧。”

  “有你在身邊,我便什麽都不怕了。”

  這人油嘴滑舌起來真是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些。

  莊婧溪哼了一聲,坐在床邊,然後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有些幸災樂禍地道:“那你自己找個地打地鋪吧,我的床太小,容不下兩個人。”

  這話還真不假。

  她的床,的確隻能睡她一個人。

  平常陸綰綰來了這裏,雖然叫囂著要和她一起睡,但也不是睡在這間屋子。

  都是睡在她特意讓人為陸綰綰準備的房間裏。

  至於眼下的這張床嘛,的確是太小,容不得兩個人。

  江寒鈺目光往她床上一掃,故意露出遺憾的神情,“那真是可惜了,還以為我害怕的時候,可以抱著夫人呢。”

  莊婧溪:“……”

  她摁了摁眉心,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隨後一指床邊,“你要不嫌擠得慌,倒是可以和我一起睡,一人蓋兩床被子就行。我相信你的人品,知道你不會對我做些什麽的。”

  江寒鈺雙手抱臂,目光往她臉上一掃,隨後搖搖頭,“不行,你相信我的人品是一回事,可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我可不敢保證你不會對我做什麽。”

  莊婧溪:“……”

  莊婧溪:“?”

  她氣笑了,“江寒鈺你細品一下,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什麽叫不相信她的人品?

  她是那種趁人之危見色起意的人嗎?

  她是那種會把持不住自己,然後對江寒鈺做些什麽的人呢?

  江寒鈺對她的誤解到底是有多深啊!

  江寒鈺搖搖頭,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你別想用這樣的話誆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有句話說的好,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

  這話通常用來形容男人。

  殊不知用來形容女人也是一樣。

  成親之前輕輕抱抱都可以。

  睡在一起?

  休想!

  他是絕對不可能讓莊婧溪輕易得到他的。

  莊婧溪經常摸著他的臉,然後對著他說像你這樣好看的人,這世間絕無僅有。

  心上人對他這張臉的認可,他十分受用。

  江寒鈺也挺樂意聽莊婧溪這麽誇讚他。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是個沒有底線的人。

  畢竟他也不確定,莊婧溪是不是就隻喜歡他這張臉。

  畢竟某人之前說過他厚顏無恥,反正評價他的時候沒一句好話,萬一莊婧溪是戲文裏的負心漢,得到手之後拍拍衣裳人就走了呢?

  留下他整日獨守空房以淚洗麵嗎?

  他必不可能做這種事!

  所以在成親之前,他江寒鈺要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

  莊婧溪看江寒鈺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了好了,咱們來聊些正經的。”

  “不說這些了可以嗎?”

  她能怎麽辦呢?

  她隻能跳過這個話題,然後聊一些正經事。

  第420章 我夫人世無其雙江寒鈺身子微微後仰,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唇角微挑,“你想說什麽正經的?我奉陪。”

  莊婧溪磨了磨後槽牙,拿起一個枕頭就朝江寒鈺砸去,“你可閉嘴吧!”

  江寒鈺眼神都沒有動一下,就輕鬆將她扔過來的枕頭截下,隨後放在一邊,“看來某人是被我揭穿了真實意圖,所以惱羞成怒了?”

  明明是大寒的冬日,他那雙好看的鳳眸裏卻仿佛醞釀著春色,他懶洋洋地道:“莊婧溪,你就是覬覦我的美色,貪圖我的身子。”

  莊婧溪:“……”

  莊婧溪神情差點裂開。

  他是怎麽知道她心中的真實想法的?

  啊呸!他這完全就是在造謠,在汙蔑!

  她莊婧溪可是個正經人!

  莊婧溪板著臉,一臉鄭重地盯著江寒鈺,“我跟你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我對你可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們兩個可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跟你說,我看你的眼神可是十分清白的!”

  江寒鈺側身逼近,攬著她的腰,“你說什麽?”

  “你對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眸中漾出危險的光,嗓音卻沉醉迷人,“莊婧溪,你確定嗎?你確定你對我,沒有不清白的想法?”

  “咳咳!”莊婧溪輕咳兩聲,不自在地別過頭。

  什麽嘛!

  這人怎麽回事?

  合著對他有想法不行,沒有想法也不行!

  她太難了!

  莊婧溪一臉的囧,伸手擰了一下江寒鈺的胳膊,“你可別說了!趕緊打住,咱們來聊正經的!”

  江寒鈺挑眉,看著她,“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啊。”

  莊婧溪:“……”

  正經他大爺!

  莊婧溪深吸一口氣,假裝看不見江寒鈺那灼熱的目光,強行轉移話題,“你之前跟我說什麽來著?莊家人想要找白衣聖手給莊玉瑤治臉?”

  見莊婧溪都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江寒鈺也沒好再繼續逗她。

  他微微頷首,道:“趙惠蘭讓莊雲衍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想法子治好莊玉瑤的臉。”

  “其中就包括找白衣聖手。”

  他眸中掠過一絲諷刺,到底是有些替莊婧溪不平,輕嗤一聲道:“她對莊玉瑤,還真是上心。”

  莊婧溪挑眉,不置可否,“上心是挺上心的。”

  “誰讓莊玉瑤是莊崇山重新愛上她的證明呢。”

  “她眼下的情況越糟糕,她就對莊玉瑤越好,人,總是喜歡懷念過去,總是喜歡自欺欺人。”

  隻是很可惜,趙惠蘭疼愛的莊玉瑤,並不如趙惠蘭想象中的那般,一心隻有母親。

  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趙惠蘭和莊玉瑤其實是一樣的人。

  江寒鈺側過頭問:“那你要替她治嗎?”

  莊婧溪唇角微彎,眸光掠動,漂亮的柳葉眉微微挑著。

  她攤開手,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這一出好戲也有我的推波助瀾,我為什麽不給她治呢?送上門的可以坑人的機會,我若是不要,豈不成了傻子?”

  江寒鈺眉峰微挑,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評價道:“就知道此事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難怪那天香樓的人在過去之時,懷裏還會揣著天香樓的賬本。”

  莊婧溪神情有些漫不經心,“趙惠蘭天香樓東家的身份捂得太久了,我也得是時候讓莊府的人知道這個驚喜。”

  不錯,什麽趙惠蘭通知天香樓的人,第二日要看相冊。

  不過是她讓暗部的人易容成了趙惠蘭身邊的角色,傳了一個假消息罷了。

  不然的話,趙惠蘭就是再蠢,也不會在秋屏已經小產的情況下還不讓人遞個話給天香樓。

  暗部的人早在前一天,就把秋屏的計劃透給了莊婧溪。

  這也不枉費她這個月一直讓人盯著秋水院。

  莊婧溪搖搖頭,唇角泛起一絲譏誚,“莊府妻妾鬥法,我順水推舟,也順帶著加一把火,不過莊玉瑤毀容這件事,倒還真是讓人意外。”

  莊玉瑤會毀容,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

  這對秋屏來說或許是意外之喜。

  對趙惠蘭和莊玉瑤來說卻是滅頂之災,這打擊是毀滅性的。

  然而這對於莊婧溪來說,卻是一個契機。

  要不怎麽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呢。

  江寒鈺喝了一杯茶,挑眉看著莊婧溪,“你打算怎麽做?需要幫忙嗎?”

  莊婧溪頷首,唇角微翹,目光落在江寒鈺。

  她目光裏帶了幾分揶揄,“當然需要,從前不是有傳聞說,楚王殿下命不久矣,我想你也需要求助一下白衣聖手的。”

  “畢竟白衣聖手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楚王殿下找她治病,她出現在邵京城,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你說對不對?”

  確實十分合理。

  畢竟有關於楚王殿下的傳言,除了他狀如惡鬼醜陋不堪之外,還有一條快要被別人遺忘的流言。

  那就是命不久矣。

  這個流言的邏輯是這樣的。

  楚王殿下因先天貌醜,所以性格自卑扭曲,以至於無惡不作。

  然而老天都看不過眼,決定要收了他這個禍害。

  所以他身體不好,年紀輕輕就命不久矣。

  怎麽說呢,就這個邏輯還挺自洽。

  江寒鈺笑了一下,“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一茬。”

  他攬住莊婧溪的腰,眉目風流,外頭紛紛落落的雪落在梅枝上,是冬日裏難得的點綴。

  然而這雪色與紅梅,卻不及他眼中的情意動人。

  他低頭湊近,在莊婧溪的耳邊道:“那就麻煩白衣聖手,再順道替我治一下這張臉吧。”

  他聲音含笑,彎起唇道:“畢竟我夫人的美貌世無其雙,我也不能太拉你後腿,好歹也要勉強配得上才是。”

  他想走出去時聽到的言論是楚王和楚王妃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世間再無比他們更般配的人了。

  而不是,楚王殿下後台真硬,楚王殿下一定很有錢。

  莊婧溪是他的楚王妃,當然是和他最般配。

  旁人就都死了這條心吧。

  莊婧溪笑起來,揶揄道:“那看來日後想要砍死我的眼神,會多很多啊。”

  江寒鈺攤開手,“我想除了你之外,沒人這麽色令智昏,好看和命,那自然還是命更重要。”

  莊婧溪白了他一眼,“你才色令智昏,你趕緊回家睡覺吧你!”

  “我困了。”

  第421章 她的孩子沒了那我的孩子呢江寒鈺的辦事速度是非常快的。

  果然第二日辰時,就傳出了楚王殿下病危,要找白衣聖手治病的消息。

  一直以來都緊盯著白衣聖手蹤跡的莊雲衍,又怎麽會錯過這一則緊要的消息呢?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莊崇山每日都會讓人折磨趙惠蘭,以此逼迫她交出天香樓。

  然而趙惠蘭始終咬著牙,硬是半點都沒有鬆口。

  莊崇山恨的壓根癢癢,甚至紆尊降貴親自走到柴房門口羞辱了一通趙惠蘭。

  直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

  而趙惠蘭,也不過咬著牙,睜著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他,苦笑著道:“我當初怎麽會嫁給你?”

  “莊崇山,當年邵京城想要娶我的人無數,我怎麽偏偏就被豬油蒙了心,放著那麽多好男兒不要偏偏選擇了你呢?”

  “甚至因為要嫁給你,連女兒家的名節都不顧了,做了那麽大的犧牲。”

  趙惠蘭閉了閉眼,隻覺得喉嚨發苦。

  莊崇山嫌棄她刻薄惡毒心狠手辣,覺得她容不得人。

  甚至連無辜的孩子都容不下。

  可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她是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這樣呢?

  趙惠蘭也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在沒有嫁給莊崇山之前,她也是如莊玉瑤一樣天真不知事,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少女。

  可是如今,她卻成了滿目瘡痍,扭曲刻薄的模樣。

  趙惠蘭覺得可笑,她定定地看著莊崇山,“你還記得我未嫁給你時是什麽模樣嗎?”

  不等莊崇山回答,她又自顧自的呢喃道:“你一定不記得了,否則你就不會這樣對我。”

  說到這裏,她的神情又變得激動起來。

  趙惠蘭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仿佛要將莊崇山給吞噬,“可你若是不記得,又為什麽會把秋屏帶回來!”

  “她那雙眼睛那麽像我年輕的時候,就連那不爭不搶的性子也有幾分像,我不信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

  “從前那麽多孩子,死了就死了,你都不會在意,為什麽你隻獨獨在意秋屏的孩子沒了!”

  “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和年輕時的我有幾分像嗎!”

  趙惠蘭一字一句都在質問,她滿臉拭淚,字字泣血,就想問莊崇山為什麽這麽無情。

  他可以無視她不愛她,卻不能夠找一個同年輕時的她那麽相像的女人,然後對著一具提線木偶噓寒問暖,卻對她視若無睹橫眉冷對。

  這根本就是莫大的羞辱!

  趙惠蘭一聲一聲,十分委屈怨憤,整個喉嚨都嘶啞了。

  莊崇山的目光除了有一瞬間的閃躲外,竟然飛快地就恢複到了冷靜淡漠。

  他冷眼注視著趙惠蘭,“拿自己比阿屏?你是個什麽東西?”

  “趙惠蘭,你也配和阿屏比?”

  他一口一個阿屏,對待趙惠蘭時,卻是連名帶姓,甚至連提起她的名字時,語氣裏都帶了三分憎惡。

  趙惠蘭看了他好半晌,突然毫無征兆的大笑起來,笑容詭異又扭曲。

  她瞪著那雙疲憊不堪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莊崇山,算我瞎了眼,我那時候的真心,就當是喂了狗!”

  那個時候,莊家還不如現在這般,莊崇山還未考取功名,在心悅趙惠蘭的人中,莊崇山的條件實在是算不得出眾。

  當然,除了那張臉。

  不過那個時候,趙惠蘭就鬼迷心竅地隻喜歡莊崇山。

  二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她無意間的一句話,不過隨口提了一句想吃誰家的點心,莊崇山就能記好久,然後跑遍大半個京城就為了買她喜歡吃的點心。

  後來她和莊崇山的事,被趙家人發現了。

  那個時候,因著有更好的條件可以選,趙家人其實看不上莊崇山,因此將趙惠蘭關了起來,勒令二人以後不許再見麵。

  但趙惠蘭還是在一個月色極美的夜晚偷偷跑了出來。

  她就在那個夜晚,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給了莊崇山。

  趙惠蘭至今還記得,她那時很疼,但始終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趙惠蘭本打算約好了同莊崇山一道私奔,可是第二日,她就被趙家的人抓了回去。

  後來又過了一個月,趙惠蘭被診出了喜脈。

  珠胎暗結,這是醜事,是可以給趙惠蘭一條白綾了事的。

  但趙老夫人生了兩個兒子,趙惠蘭是最小的女兒,她到底也舍不得讓親生女兒送命。

  何況趙家舍不得外頭的麵子,既做了醜事,卻又要粉飾太平。

  他們終究還是將趙惠蘭嫁了過去。

  對外隻道莊家看中了莊崇山的才華和人品,給的嫁妝也十分豐厚。

  遠超於莊家給的聘禮。

  新婚之夜,莊崇山曾對趙惠蘭說,會一輩子對她好。

  二人會一起走遍名山大川,將世間最好看的美景全都看一遍。

  可生活畢竟不是風花雪月。

  婚後的莊崇山日漸忙碌,一心隻想著考取功名。

  趙惠蘭也忙著操持家務侍候公婆。

  還要幫著莊崇山打點一切。

  終於在一日日的忙碌中昏倒過去,沒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候莊崇山萬分愧疚,隻說自己對不起趙惠蘭,會一輩子良心難安,也會一輩子隻對她好。

  那個時候的誓言,大多都是真心的。

  隻是後來變了心,也是真的。

  趙惠蘭字字泣血,就那麽看著莊崇山,整個人接近於歇斯底裏,“你隻恨我弄死了秋屏肚子裏的孩子!那我的第一個孩子呢?莊崇山,你可曾還記得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你又怎麽知道,姓秋的那個賤人不是順水推舟!”

  “用一個孩子換平妻之位,實在是太過劃算了,莊崇山,你以為秋屏就真的無辜嗎!”

  她恨。

  恨莊崇山的無情。

  也恨秋屏的惡毒心狠。

  她字字泣血,實在是聞者落淚,然而莊崇山,卻毫不客氣的一腳將她踹開。

  這一腳踹在了趙惠蘭心頭。

  趙惠蘭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莊崇山卻不為所動,隻冷眼瞧著她,“你不要以為人人都如你這般惡毒,阿屏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你這種惡毒的賤人配和與她相提並論嗎?”

  “會拿孩子搏一個前程的人是你,不是阿屏!”

  他拂袖而去,臨走前扔下一句警告的話給趙惠蘭。

  “再讓我聽到你嘴裏不幹不淨辱罵阿屏,你就去地獄裏給她的孩子贖罪!”

  第422章 趙惠蘭不能再留了從柴房出來後,莊崇山直奔秋水院而去。

  秋屏眼下手裏正捧著一本書,她臉色還是蒼白的,不過精神較起前些日子已經好了很多。

  莊崇山見她大冷天的剛小產完也不好好在床上躺著,就坐在貴妃榻上看書,不由得十分心疼。

  他將身上的披風取下,披到秋氏身上,聲音很輕,“怎麽不好好躺著?你才小產沒幾日,應當好好養著才是,這書什麽時候不能看?等你身子好了,要看多少書都成。”

  聽到他說起小產二字,秋屏眼睫顫了顫。

  原本就有些白的臉,此刻更為蒼白。

  莊崇山又怎麽可能捕捉不到她這特殊的情緒變化。

  他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這個時候,他何苦說出小產二字來刺激她?

  明明她的小產不是意外,而是人禍。

  秋屏的情緒分明是有些低落。

  可她卻很快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擺明了是不想讓莊崇山擔心,“老爺過分緊張了,我沒事,一直躺在床上,人都要躺的沒有知覺了。下床走動走動反而還好些。”

  “隻是現在天冷,我也不敢隨意出門,隻能閑著無事看會兒書打發時間。”

  莊崇山還是不放心,將秋屏的手牢牢握住,“你手怎麽這樣的涼?莫不是那些下人沒有照顧好你?”

  “這些日子,他們是不是給你委屈受了?”

  莊崇山為了補償秋屏,不僅將她抬為了平妻,這幾日連著也是什麽好東西都往她屋子裏搬。

  但就是這樣,莊崇山還是覺得委屈她了。

  但凡秋屏皺一下眉頭,他都心疼緊張的不得了。

  這樣看,莊崇山對秋屏,還真是用情至深。

  秋屏搖搖頭,微微抿了下唇,“老爺你多慮了,沒有人敢給我委屈受,忍冬她們也將我照顧得很好。”

  這幾日莊府的血燕靈芝人參這些補身子的東西,都一樣樣地進了她的秋水院。

  自小產後,秋水院的血燕就沒斷過。

  對比起在柴房裏飽受折磨的趙惠蘭,她的日子當然是別提有多滋潤。

  聽到秋屏說沒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因為她小產就苛待她給她氣受,莊崇山心中的怒火這才平息了些。

  可是一看到秋屏單薄纖瘦的身子,一瞧見她眼底的落寞和她蒼白的臉色,莊崇山就恨。

  他將秋屏的手握得緊緊的,一字一句像是在發誓,“阿屏,是我對不住你,眼下還無法殺了那個賤人替你和我們的孩兒出氣。”

  “但你放心,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秋屏沒有接話,隻低頭默默垂淚。

  這個時候,她說什麽似乎都不太合適。

  一看見她的眼淚,莊崇山便心疼的不得了,“阿屏,你別傷心,你也別怕,你放心,害過我們孩子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趙惠蘭那個賤人,一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秋屏靠在莊崇山的肩上抹淚。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眼神晦澀黯淡,“我知道高門大戶的水深得很,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也知道我入了莊府,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入府後我見姐姐十分好說話,我心裏是十分高興的,可是我沒想到……我——”

  她說到這裏,情緒就變得稍稍失控起來。

  但她的眼神依舊是冷冷靜靜的。

  秋屏看著那隻被莊崇山緊緊握著的手,十分難過地道:“我不明白,姐姐已經有七個孩子了,我肚子裏的這一胎,不論是男是女都不會威脅到她,何況我從未想過和她爭搶什麽。她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過我呢?”

  “她若容不下我,直接讓人殺了我便好了,為什麽要對我肚子裏的孩子下手?她也是做母親的人啊!”

  秋屏看著仿佛是要因為過度傷心暈厥過去了。

  這些話她平日裏鮮少同莊崇山說。

  究其原因,也不過是怕莊崇山為難。

  可她現在確實難受得快要承受不住。

  莊崇山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眼神難得的有一絲陰鷙森冷,“你放心,她活不了多久的。”

  這幾日莊雲衍一直給趙惠蘭送藥。

  莊崇山看在眼裏,不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來是為了趙惠蘭手裏的天香樓。

  這個女人不能這麽快死了。

  二來是,他總是還念著幾分舊情。

  他可以折磨趙惠蘭,虐打趙惠蘭。

  卻不願意看著對方這麽快就死了。

  趙惠蘭欠他的還沒還清就想死?

  做夢!

  他先前說那些話,也不過就是安撫秋屏,怕秋屏因為趙惠蘭沒有得到報應而積鬱成疾。

  但是現在,莊崇山似乎改變想法了。

  如果趙惠蘭一直得不到該有的懲罰,秋屏或許真的會出事。

  而莊崇山,是決計不可能看著秋屏出事的。

  秋屏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趙惠蘭也是做母親的,又怎麽會不明白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痛。

  何況趙惠蘭自己也是小產過的人。

  又哪裏會不知道小產對一個女人的身體傷害是有多重。

  可是趙惠蘭什麽都知道,卻也還是那般惡毒地選擇了加害秋屏。

  如今的趙惠蘭早就麵目全非,連當初的一丁點影子都沒了。

  這樣的女人,留著又有什麽用!

  秋屏聽著莊崇山的保證,什麽也沒說,不過默默垂淚,唇角卻浮現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的笑。

  第423章 往後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趙惠蘭還不知道,秋屏輕飄飄的幾句話,就那麽讓莊崇山在心中草率而荒唐的決定了她的去留。

  對方兵不血刃,僅僅是犧牲了一個根本就不會出世的孩子,就將她逼到了死胡同。

  也不知道到了如今這個田地,可笑的人究竟是誰。

  趙惠蘭嘴唇凍得發紫,額頭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那是之前莊崇山一腳將她踹開時,她的額頭不慎磕到了粗糙的牆麵。

  莊雲衍看得難受,無法想象母親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一番田地。

  他將食盒裏的藥碗拿出來,黑色的瓷碗上頭泛著騰騰的熱氣。

  趙惠蘭隔著藥碗氤氳出的白氣看莊雲衍,抓著對方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衍,我不想待在這裏了,你救娘出去,娘要看看你妹妹,你爹遲早會折磨死我的!”

  “我要殺了秋屏那個賤人!阿衍,你替我殺了她!”

  莊雲衍皺著眉頭,“母親!”

  莊雲衍雖然心疼自己母親的境遇,可是於理智上,他又不讚同她的行為。

  本來就是她算計秋氏,連對方肚子裏的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才會釀成如此局麵。

  秋氏失去孩子,本來就已經夠可憐的。

  然而因為動手的人是自己母親,他也無法說什麽。

  畢竟他不可能大義滅親,但是於心底,他是十分不讚同趙惠蘭這樣的做法的。

  甚至還會覺得對方惡毒。

  至於瑤瑤——

  莊雲衍歎了一口氣,“娘,瑤瑤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原本正準備發脾氣的趙惠蘭一聽到莊玉瑤的情況有些不好,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神情肉眼可見的有些慌亂,緊緊拽著莊雲衍的手腕問道:“瑤瑤她怎麽了?阿衍,你說話啊!”

  莊雲衍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聲歎息,“瑤瑤最近還是那樣,什麽也吃不下,一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她就開始崩潰。大夫說,再這樣下去,瑤瑤隻怕——”

  隻怕會活活變成一個瘋子。

  趙惠蘭方寸大亂,一下子呼吸都急促起來,整個人劇烈地咳嗽著,“不!瑤瑤不能有事!阿衍,我不是讓你想法子救救瑤瑤嗎?我不是讓你幫忙找白醫聖手嗎?你找到她沒啊!”

  在趙惠蘭滿懷期待的眼神中,莊雲衍隻是歎息著搖搖頭。

  白醫聖手是什麽人?她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見她一麵,那比登天還難,又哪裏是那麽好找的?

  趙惠蘭這一瞬間感覺天都塌了,瑤瑤是她的寶貝,可千萬不能有事。

  她也不敢讓瑤瑤有事。

  趙惠蘭眼神執拗,“阿衍,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找到白醫聖手,眼下隻有她能救瑤瑤了!”

  這樣的雪天,讓她終於想起什麽,遂抓著莊雲衍的袖子道:“對了!你去找莊婧溪,讓她救救瑤瑤!順便讓她救我出來!”

  既然莊婧溪能多管閑事把莊老夫人接到郡主府去住,為什麽不能順便救救她?

  她可是莊婧溪的親娘!

  何況莊婧溪背後還有一個將軍府,有將軍府的人幫忙找白醫聖手,那一定是事半功倍,到時候瑤瑤就有救了!

  她拉著莊雲衍的袖子,隻道:“莊婧溪的生辰不是快要到了嗎?是臘月……臘月初幾來著?”

  她一下子就卡了殼。

  趙惠蘭從來不記得莊婧溪的生辰,隻記得對方是臘月出生的,隻記得生莊婧溪那天特別的冷。

  旁的,她就不記得了。

  她未曾將莊婧溪當成自己的女兒,又怎麽記得關於對方的細枝末節?

  莊雲衍目光晦澀,有一瞬間,他是真的很難受,也很心疼阿婧,“娘,阿婧的生辰是什麽時候,您都不記得了嗎?是臘月初七啊。”

  細細算起來,其實每年莊婧溪生辰的時候,莊府都沒為她慶祝過。

  到了生辰那天,也不會有什麽禮物。

  似乎隻有莊老夫人和莊素素會在那天陪著莊婧溪,似乎隻有這兩個人記得莊婧溪的生辰。

  莊雲衍其實也不是不記得,也不是沒想過要在那天好好陪陪自己的妹妹。

  隻是每每到了那天,莊玉瑤就會拉著莊雲衍,嬌滴滴地讓這位唯一記得莊婧溪生辰的三哥陪著她玩。

  就連睡覺,也要莊雲衍哄著才願意睡。

  等她睡著了,時辰也已經過了。

  莊婧溪的生辰,也過了。

  趙惠蘭表情一僵,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讓莊雲衍不高興。

  但她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隻是道:“別管這麽多了,你讓她救救你妹妹啊!阿衍,你難道真的要看著你妹妹死嗎?”

  “莊婧溪這麽久了,不就是在跟我們慪氣,娘想通了,隻要她將娘接走,從前的那些事,娘就當沒有發生過,大不了我給她下跪,給她磕頭,隻要能救瑤瑤,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隻要她願意把這口氣出了,從此一心向著我們,阿衍,娘以後不再罵她了,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像你之前希望的那樣。”

  趙惠蘭眼裏帶著無盡的希望,仿佛隻要她稍微對莊婧溪好一點,她所希望的一切就都會發生。

  往後一家人都好好的?

  莊雲衍苦笑。

  阿婧真的會有原諒他們的一天嗎?

  他們一家人,又真的還能好好的嗎?

  ,

  第424章 大哥請盡情發揮但不管怎麽樣,莊雲衍還是艱澀地點了點頭。

  他心中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卻還是不願意讓趙惠蘭難過,或許他自己也還存著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喂趙惠蘭喝下了補身子的藥,臨走時,沉默了一下,卻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透露給了趙惠蘭,“最近楚王殿下的情況不太好,他也在尋白醫聖手,或許瑤瑤的臉,還能治。”

  趙惠蘭幾乎是喜極而泣,“太好了!阿衍,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妹妹,也快些叫莊婧溪救娘出去。”

  她一天都不想在這個破地方呆了。

  莊雲衍心中歎息,但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就這麽出去了。

  難得清淨的莊婧溪,又一次被莊家人打擾,實在是煩不勝煩。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來將軍府瞧一下陸綰綰,順便想著陪對方出去逛逛,這才一走到門口,就碰上了表情有些晦澀的莊雲衍。

  怎麽說呢,莊雲衍是表情艱澀,像是這幾日受了很多苦。

  陸綰綰是覺得晦氣。

  一整天的好心情,就這麽沒了。

  莊婧溪則是麵無表情,隻當莊雲衍是路過的。

  莊婧溪隻當瞧不見這個人,任由陸綰綰挽著她,轉身就走。

  莊雲衍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莊婧溪,有些艱難又帶著幾分期待地開口:“阿婧……”

  “你們兩個要上天啊!”

  “這麽冷的天氣,連個護衛也不帶,傘也不撐一把就出門,是想做冰雕嗎?”

  莊雲衍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一道絮絮叨叨帶著幾分嫌棄的男聲,就這麽將他的話打斷。

  陸飛白明顯是跑過來的,這麽冷的天,他額頭上還布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他手裏拿著兩把傘,還捧著兩件厚厚的銀狐披風。

  這銀狐是他前不久剛獵的,也就獵了三頭,其中兩頭給兩位妹妹分別做了披風。

  另外一頭嘛……當然是準備給五公主的。

  至於顧寧霜這個親媽……顧寧霜很多年前就開始嫌棄狐披披風雖然好看,但是不夠彰顯她大將軍的氣質。

  人家喜歡虎皮和狼皮的,這樣披著,一看就很有氣場,讓人不敢招惹。

  他絮絮叨叨,壓根就沒看見莊雲衍,跟個老母親一樣訓自己的兩位妹妹,“說了多少次出門別忘記帶傘別忘記穿多一點。”

  他掐了一下莊婧溪的臉,“尤其是你,陸綰綰皮糙肉厚就算了,你自己什麽身體你心裏沒點數?”

  “你本來就比平常人更怕冷,要是凍著了,你明天就躺在病榻上哭吧!”

  陸綰綰聽見陸飛白上麵那句她皮糙肉厚,本來是想罵一句陸飛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

  但是聽到後麵那句莊婧溪比平常人更怕冷。

  又深感陸飛白說得對。

  她點點頭,深以為然,目光不經意地往莊雲衍那邊看了一眼,“對啊,阿婧姐姐因為以前沒得到好的照顧,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冬天,更要小心。”

  “阿婧姐姐,你還是把大哥給的披風披上吧。”

  已經穿了很多的莊婧溪:“……”

  她微笑著表示拒絕。

  她並不想大冬天的中暑。

  那太讓人歎為觀止了。

  陸飛白皺起眉頭,覺得莊婧溪是要風度不要溫度,“怎麽能不帶披風呢?萬一凍著怎麽辦?”

  “你再不聽話,我就隻能叫娘過來了。”

  莊婧溪:“……”

  這人都多大了還玩叫家長那一套?

  莊婧溪深吸一口氣,摁著眉心道:“我真不是傻子,我冷不冷自己知道,這個真不用。”

  她不穿這件披風可能沒事,穿了估計就有事了。

  被熱傻的那種。

  不過要是顧寧霜過來,估計到時候比這更可怕。

  誰更好說話更好騙,莊婧溪還是分得清的。

  於是她伸手將陸飛白手裏的傘和披風接了過來。

  “我現在不冷,但我拿著吧,回頭冷了就披上。”

  陸飛白表示孺子可教也。

  之前他們兄妹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就沒有給莊雲衍插話的機會。

  眼下莊雲衍終於找到可以說話的機會,也怕再不說,莊婧溪就要再次轉身就走,到時候,隻怕就真沒了開口的機會。

  莊雲衍張了張嘴,整個人的情緒還是有些悲傷,“阿婧,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他一開口,陸飛白這才發現,原來這裏還有另外一個活人呢。

  他抿了抿唇,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莊家兄弟他是一個都不待見,畢竟這些人除了隻會給阿婧添堵以外,旁的什麽用處都沒有。

  何況阿婧已經跟莊家人斷絕關係了。

  阿婧眼下隻是他陸飛白的妹妹,可跟莊家人沒什麽關係。

  陸飛白眼珠子轉了轉,搶在莊雲衍再說出其他話之前,痛呼一聲,捂著肋骨的地方抽著冷氣。

  陸綰綰和莊婧溪齊齊臉色一變,“大哥,你怎麽了?”

  莊雲衍原本醞釀好情緒打算說出來的話,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

  陸飛白的臉色有些蒼白,卻是擺著手道:“沒事,就是剛才跑得太急,牽扯到傷口了。”

  至於他有沒有受傷,莊雲衍又不知道。

  還不是他想怎麽編就怎麽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