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賞月飲酒月色配美人莊婧溪察覺到江寒鈺在看自己。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6169
  第151章 賞月飲酒月色配美人莊婧溪察覺到江寒鈺在看自己。

  她掃了他一眼,依舊麵無表情。

  該說不說,這確實是一出好戲。

  令她對趙惠蘭的印象更深了些。

  再瞧瞧屋子裏的這些人,他們一個個的雖然是變了臉色,可他們的眼神卻在告訴她,對於趙惠蘭的話,他們心中並無多少排斥。

  莊婧溪想起看書時,原主曾經躲在屋簷下。

  看著仿佛永遠都不會停的大雨,問蒼天,都是趙惠蘭的女兒,為何她就從頭到尾都得不到半點家人的關懷?

  莊婧溪搖搖頭,笑了。

  能是為什麽呢?

  因為她是女配,是用來襯托女主有多得寵的工具人。

  莊婧溪下巴微抬,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出戲,似乎還想看看趙惠蘭還會在說些什麽。

  趙惠蘭身子一直在抖,她哭著喊著顫巍巍地道:“你們隻管找莊婧溪!別找我!”

  “她命賤,要怪就怪她克死了你們!”

  “你們的死,同我沒有半點關係!”

  好一句要怪就怪莊婧溪命賤,是莊婧溪克死了她眼中的那些冤魂。

  分明是她自己做的孽,分明是她為了莊玉瑤籌謀。

  到頭來,卻全都一股腦的推到了莊婧溪頭上。

  最可笑莫過於,最無辜的人,卻被扣上了一個最可怕的罪名。

  這些個後宅秘事,替趙惠蘭診脈的那個大夫,其實半句都不想聽。

  他此刻恨不得抬腳就走。

  隻是若此時離開,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好似他有多心虛一樣。

  莊玉瑤都快急死了,她用力轉了一下趙惠蘭的袖子,“娘,你快醒醒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她視線直直地落在想要充當隱形人的診治大夫身上,“王大夫,你快瞧瞧,我娘恐是做了噩夢,被魘著了。”

  她這麽問,看似是擔憂母親。

  眼睛卻一刻也不曾從王大夫身上離開過。

  王大夫心知肚明,哪怕趙惠蘭不是夢魘,他也得將這病說成是夢魘。

  然而他才一走近,趙惠蘭就立刻大叫,立刻往後躲。

  像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妖魔鬼怪。

  像是遇到了衝她訴冤索命的怨鬼。

  王大夫有些為難,他踟躇地望著這裏唯一能主持大局的莊明禮,“大公子,你看這……”

  他一攤手,表示也很是無奈,不知從何下手。

  莊明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趙惠蘭是母親是長輩,他哪裏好做決定?

  他正要說些什麽。

  一個威嚴中帶著幾分怒意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們都是死人嗎?堵住她的嘴!”

  “將她抓住!”

  莊老夫人並著莊素素匆匆趕來。

  莊素素一臉擔憂,卻不上前,而是憂心忡忡地問一旁的莊謹之,“二哥,母親這是怎麽了?”

  莊謹之也很是頭疼,他淡道:“大夫說是魘著了,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莊老夫人和莊素素的到來,令莊謹之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是晚輩,不好叫人做出一些傷害長輩的事。

  可若再叫趙惠蘭繼續胡言亂語下去,隻怕明日邵京城便會傳得滿城風雨。

  屆時,不僅是整個莊府名譽掃地。

  就連他們幾個的前程都會受到影響。

  保不準,莊玉瑤的親事,也會受到很大的衝擊。

  莊素素眸光一動,一臉憂心,瞧著仿佛恨不能以身相替。

  隻是心中卻無半分波瀾。

  她知道,趙惠蘭應該是被陸家的人嚇著了。

  她半點也不覺得同情,更不會對趙惠蘭生出什麽憐憫之心。

  趙惠蘭妄圖給陸家嫡女下毒,這一出,不過自作自受罷了,怨不得誰。

  莊老夫人餘怒未消,她原是不打算過來看的。

  橫豎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隻是她身為婆母,若是對趙惠蘭不聞不問,難免落人口舌。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她還未進門,就聽見趙惠蘭一口一句找阿婧索命!

  呸!

  趙惠蘭的臉可真大!

  莊老夫人都發話了,幾個丫鬟婆子連忙想要將趙惠蘭的嘴堵上。

  可惜趙惠蘭此刻認不得人,對著上來的人又抓又打的,就連莊玉瑤,也無辜地挨了她兩巴掌。

  莊婧溪麵無表情地欣賞著這一出鬧劇,她一閃身,不知從哪裏拿了顆玉珠子,手指一彈,正中趙惠蘭的膝蓋彎。

  趙惠蘭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屋裏的人也隻以為是無意間推搡所致,並未起疑。

  這出戲,屬實是在情理之中的蹩腳可笑。

  莊婧溪覺得沒什麽意思,她對著暗處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今晚可以消停了。

  再鬧下去,打擾到她祖母休息可就不好了。

  至於後麵莊府的人,要如何瞞住此事,要如何讓大夫守口如瓶,可就與她無關了。

  她一翻身,出了莊府的院門。

  江寒鈺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有些單薄的背影。

  又看了眼她月光下被無限拉長的影子。

  江寒鈺不動聲色地走至莊婧溪身側,目光落在她那張瑩白明豔的臉上。

  他看了一眼清清冷冷缺了一個角的月亮,又看了眼被月色籠罩的姑娘。

  他眉毛微挑,聲音清寒,“今晚月色不錯,可要與我一道飲酒賞月?”

  莊婧溪看了他許久,唇角微抿,終究是麵色淡然地點了點頭。

  可她不知想到什麽,又笑了,“這酒,你來出。”

  江寒鈺扯了扯嘴角,知道她表麵大方,該吝嗇的時候就絕不豪氣。

  他似是不經意地道:“酒我自然會出,不過你答應給我的茶,什麽時候送到楚王府?”

  莊婧溪不由得在心中嘖了一下。

  心道這江寒鈺還真是披著羊皮的狼,令人防不勝防。

  但凡她稍微嘴快一點,就落入江寒鈺的圈套了。

  她轉過臉看江寒鈺,麵色疑惑,明知故問:“我何時說過要給你送茶?”

  他要的是翠微樓東家送的茶,跟她莊婧溪有什麽關係?

  江寒鈺眉毛微揚,將她平日裏信口胡謅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

  他聲音裏甚至帶了幾分嘲諷,還有幾分幽怨,“白日裏才說過的話,這麽快就忘了,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莊婧溪嘴角抽了抽。

  她恨不得給江寒鈺這廝鼓掌。

  說真的,她還是第一次碰見比她還能演的人!

  真是遇到對手了!

  第152章 這算不算是談心她瞥了江寒鈺一眼,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竟然不記得我何時答應過你這些。”

  她抬眼去看被萬千星辰圍繞的清冷明月,唇角微彎,“罷了,既然你今晚要請我喝酒,我也該禮尚往來,等閑了,我去挑些好茶給你。”

  江寒鈺眼尾的弧度上挑,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極長。

  莊婧溪瞧著他,眸光微動,卻是沒說什麽。

  江寒鈺說要請她喝酒,不是假的。

  他也確實大方,將錦江春拿來與她同飲。

  二人偏偏不在楚王府正兒八經地喝,一翻身就上了屋頂,與月色共酌。

  莊婧溪仰頭喝了一口,露出修長的脖頸,肌膚瑩白如皎月。

  有一滴酒,從瑩白的下巴滑落,在脖頸間畫出一條漂亮的閃著水光的線,慢慢消失,再不見蹤影。

  江寒鈺看了一會兒,隨後便移開了目光。

  莊婧溪看了眼月色,又看了一眼江寒鈺,笑道:“原以為你會拿薔薇露,沒想到拿的是錦江春。”

  江寒鈺便笑了。

  他在月色下飲酒,側頭看莊婧溪,挑眉問:“尋常女子喝薔薇露,你是尋常女子嗎?”

  給上過戰場,在軍中亦是千杯不醉的姑娘喝薔薇露?

  他要真給了,回頭莊婧溪又會有另一番說辭。

  莊婧溪彎起唇,她看著他那張在月光下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麵具。

  眉峰微挑,她揶揄道:“看來楚王殿下曾與很多姑娘喝過酒啊,還知道要區別對待。”

  這對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

  隻怕還以為是未婚夫妻在互相調侃打趣。

  可惜這二人是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均是試探。

  江寒鈺姿態散漫慵懶,他道:“天底下,可沒有哪個姑娘像你這麽膽大,敢與我一道喝酒。”

  尋常人見著他,都退避三舍,唯恐與他的視線對上。

  也就隻有她才這麽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莊婧溪又笑著飲了一口酒,她將酒壇子放下,眸光清淩淩的宛如古井的月影,“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江寒鈺輕嗤一聲,眸中掠過一絲嘲諷,嫌棄道:“隨意,反正你臉皮一向都這麽厚。”

  被人這麽調侃,莊婧溪也不生氣。

  她反而十分認同地眨了眨眼,聲音帶著幾分令人愉悅的輕快,“臉皮不厚,又怎能與殿下一同喝酒?”

  月光下,姑娘黑發雪膚,比月色更動人。

  她鮮少地露出了俏皮的神情,倒是有片刻的鮮活。

  江寒玉眸光一動,唇角微挑,到底是沒再繼續說什麽調侃挖苦的話。

  他看莊婧溪姿態灑脫,眉眼舒展,好似完全沒有因為之前的事受到影響。

  仿佛那個一聲聲說著希望她死的那個女人,不是她的生母。

  他看著莊婧溪的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眸色清亮,睫毛纖長卷翹。

  就是眼神過於清醒冷靜。

  也想令人瞧瞧,她不清醒時是何模樣。

  江寒鈺看著她,忽然問:“不覺得委屈嗎?”

  彼時風聲從耳旁擦過,夜裏的蟬鳴聲斷斷續續,莊婧溪沒太聽清楚他的話。

  她側過頭問:“你方才說什麽?”

  江寒鈺也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的沒聽清。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聲音清寒,“趙惠蘭那樣對你,你不覺得委屈嗎?”

  “明明都是莊府嫡女,可似乎隻有你過得不怎麽好。”

  他說的是實話。

  莊婧溪仰頭去看天上的星星,眼中倒映出漂亮的月影,“說不委屈是假的,可是人總是要朝前看。”

  她自己不委屈,因為她從一開始就不怎麽在意莊家人的態度。

  莊府的人待她如何,其實都與她無關。

  可原主是真的委屈。

  畢竟她沒有和莊家人朝夕相處過。

  原主卻在這樣的環境裏待了整整十一年。

  她有時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主那種悲涼的情緒。

  大抵,原主終究還是有執念,還是會有意難平。

  所幸她不會讓這樣的情緒,影響她自己的判斷。

  不過江寒鈺會這麽問,倒也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迎風坐著,低頭去看那漂亮的酒壇,片刻後對上江寒鈺的眼睛。

  她笑了一下,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在意與灑脫,“不過倒也談不上不好,江寒鈺,你真的覺得,我如今過得不好嗎?”

  江寒鈺看著她清亮的眸子,拿起酒壇子喝了一口酒。

  他將酒壇子擱下,評價道:“算不上不好,有人護著你,也有人願意替你撐腰。”

  “隻是你瞧著,卻不像是如你表麵上表現得這般灑脫恣意。”

  他透過現象看本質,看著她的眼睛,笑著說:“莊婧溪,你對莊家,似乎淡漠地有些過分。”

  “你是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看莊家。”

  她和莊家的幾次對戰,不像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反倒是因為什麽利益衝突,有點各為其主的意思。

  可以這麽說,在沒有利益爭端的情況下,她也許會視莊府如陌生人。

  因為她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莊家人的,所以麵對知錯就改的莊子逸,她沒有冷嘲熱諷。

  也沒有哭著鬧著說以前過得有多委屈。

  更沒有聲嘶力竭地叫對方滾。

  她平靜得幾乎有些漠然。

  甚至還能談笑間挑撥離間。

  這樣的舉動,由別人做,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由她做,卻是瞧著理所當然。

  仿佛她天生就是這樣的性子,注定了是個執棋的人。

  莊婧溪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難怪這人是書裏藏得最深的大反派。

  別人都看不出來的東西。

  偏他一個人眼光獨到。

  她聲音淡漠,輕笑一聲,眸中掠過一絲嘲諷,“你如果調查過我,就會知道,我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

  “我好容易從鬼門關爬出來,實在是不想再計較一些多餘的東西。”

  “看得透了,自然就不會身在局中。我這麽說,你應該懂了。”

  她知道這番話糊弄不了江寒鈺。

  江寒鈺也沒打算繼續糾纏。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再往下刨根問底就沒意思了。

  他眉毛一挑,問出了個一針見血的問題,“你和莊府之間,不是全無聯係,還有個莊素素和莊老夫人。”

  “你和莊府的矛盾還沒爆發,她們如今還未夾在中間。”

  “可日後,你又該如何?”

  第153章 兩隻狐狸呀莊婧溪輕笑一聲,聲音冷冽,“這還真是一個好問題。”

  她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歎息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她知道莊老夫人和莊素素的結局。

  莊老夫人到了後期,因為積鬱成疾,身體每況愈下。

  莊崇山表麵上孝道功夫做得好,送莊老夫人去莊子上養病。

  那裏依山傍水,風景格外清新漂亮,瞧著確實是個養病的好去處。

  何況他請了許多人照顧莊老夫人,算命的道長也言之鑿鑿,說莊老夫人就該換個地方養病,身子就會好起來。

  他這樣的做法,其實很難令人挑得起毛病。

  可是,莊老夫人最後還是走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不曾知道自己兩個孫女的結局。

  她走在了原主前頭,不知道原主最後的下場是血喂群狼屍骨無存。

  如今莊老夫人的身子還是康健的。

  可莊素素的結局委實算不得好。

  然而她卻不知道如何插手。

  原書中曾描寫道,莊素素嫁給了新科狀元許淵。

  兩人少年夫妻,自是恩愛異常。

  每每走出去,都是羨煞旁人。

  有莊素素在的地方,總是很難看清許淵的正臉。

  屬實是令人牙酸。

  這原也很好。

  隻是好景不長。

  倒不是說許淵負心薄情。

  隻是他身體不太好,患有心疾,後期不論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

  許淵最後還是閉了眼,獨留莊素素在這人世間。

  誰都以為,許淵死後,莊素素會改嫁。

  可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許家,整個邵京城沒有人是不服氣的。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莊素素這樣年輕,這樣貌美,氣質又那樣的好。

  這樣的女子,終歸是遭人惦記的。

  那個時候,莊老夫人已經去世,莊崇山趙惠蘭,便想著逼莊素素改嫁。

  想用莊素素來替沈從安籠絡權臣。

  試問莊素素一個弱女子,又有孝道二字壓在頭上,她孤立無援,如何與背靠周王的莊家鬥?

  誰都以為莊素素會妥協。

  哪怕是再不甘心,也認了。

  可莊素素瞧著溫良恭順,誰也沒想到她骨子裏剛烈無比,最是個寧折不彎。

  莊家和沈從安逼著她嫁人,她鬥不過這些權勢滔天的人,可她也絕不踏入泥沼。

  莊婧溪閉了閉眼。

  莊素素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呢?

  是在一個菊花盛開的早晨,拿了一把剪子自盡。

  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染紅了那個秋日裏的白菊。

  江寒鈺問她,莊老夫人和莊素素該怎麽辦。

  她真的不知道。

  莊老夫人這邊,她猶能伸出手去改變。

  可莊素素呢?

  她能改變許多東西,例如陸綰綰的結局。

  就連沈從安這些人,她也不想要讓他們好過,她再不會讓他們如前世那般權傾朝野。

  可她唯獨改變不了許淵的死。

  許淵的心疾,她治不了。

  不是不願意,也不是不想傾盡全力去試,而是如今的醫療條件,還達不到可以治心疾的程度。

  醫術能救人。

  卻不能起死回生。

  莊素素和許淵青梅竹馬,兩人早就互通心意,若她來得早一些,或許還能做些什麽。

  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許淵就已經同莊素素認識多年了。

  二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馬。

  莊素素和許淵,喜歡了對方很多年。

  縱然莊婧溪不願意看到莊素素最後會失去所愛之人。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是莊素素。

  她沒辦法替莊素素做決定。

  她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說給江寒鈺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路都是自己選的。”

  江寒鈺原以為,以她的心性,定然早早的就謀劃好了一切。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也不知該如何。

  更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說出走一步看一步,這樣的話。

  可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這確實是在意料之外,偏偏又在情理之中。

  江寒鈺仰頭飲酒,半晌後,他說了一句話:“你倒是清醒,竟然甘願做個糊塗人。”

  一個清醒的糊塗人。

  這話聽著也不知是褒是貶。

  莊婧溪搖搖頭,與月色同飲美酒,沒正麵回答他的話。

  江寒鈺倒是將酒壇子擱在一邊,側過臉看她飲酒。

  月下看美人,美人如玉月如雪。

  江寒鈺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不似往日裏的冷冽清寒。

  也沒有輕嗤嘲諷。

  誰也不知道他這笑聲裏蘊含著什麽。

  江寒鈺看著她上翹的羽睫,瞧著她眼底倒映的那一輪明月,問:“你再如何,總歸有一件事,是你自己做不了主的。”

  莊婧溪將酒壇子擱下,笑著問:“什麽?”

  她大約是知道江寒鈺要說什麽了。

  果然,江寒鈺眉尾上揚,薄唇輕啟:“你的婚事。”

  “莊婧溪,你是個不願做棋子的人,你甘心自己的婚事就被這樣一群人拿捏在手裏嗎?”

  他這麽問,頗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莊婧溪搖搖頭,心道江寒鈺不愧是隻老狐狸。

  別的人若是這麽問,隻怕是真的好奇,亦或者是幸災樂禍。

  江寒鈺偏偏不一樣,他這人在試探,在拱火。

  他和她看似是在閑聊,其實他從未放棄過試探她。

  他半點都沒有打消從她嘴裏套話的念頭。

  莊婧溪唇角微彎,目光落在江寒鈺那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麵具上。

  她姿態散漫,眸中波瀾不驚,“那又如何?”

  她微微一笑,眼中鋒芒畢露,“隻要我自己不願意,天底下就沒有誰可以逼我嫁人。”

  江寒鈺大約是想看她露出什麽狐狸尾巴,或是想看她暴露自己的野心。

  然而她的野心確實也沒什麽不好暴露的。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在他麵前做一個藏愚守拙,安分守己的小綿羊。

  他想要看他露出狐狸尾巴,露一個給他看又何妨?

  隻是,也僅僅隻能露一個給他看罷了。

  現在還不到揭開廬山真麵目的時候。

  江寒鈺想要一層一層的扒掉她的麵紗。

  她也不怕。

  她知道這人想看戲。

  可看戲看戲,自然是要靜觀其變,哪有一開始就讓他看到結局的道理?

  江寒鈺未曾錯過她眼底的那一抹鋒芒。

  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好整以暇地問:“誰都不行?包括他?”

  他指了一下月色動人的天空。

  莊婧溪知道他要表達什麽,卻也隻是笑了笑,“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