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阿婧哥哥該怎麽辦趙惠蘭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收手二字。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4284
  第81章 阿婧哥哥該怎麽辦趙惠蘭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收手二字。

  在她看來,明宣帝倚重八皇子沈珩,不過是因為沈珩占了個嫡字,又是先皇後的兒子。

  皇上與先皇後伉儷情深,偏偏紅顏薄命,上天非要讓她在生八皇子的時候撒手人寰。

  皇上這些年,總是念著先皇後。

  所以對八皇子也是寄予厚望。

  可男人的喜歡都是不長久的。

  男人的心像極了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倘若哪一天,皇上心中對先皇後殘存的那幾份愛意消失了,八皇子的處境就會岌岌可危。

  莊婧溪若眼皮子這麽淺,隻看眼前不看將來,都不用等她把人送進楚王府,莊婧溪自己就將自己給蠢死了。

  一個有幾分小聰明,內裏還是蠢鈍如豬的女兒,有什麽好值得她忌憚?

  又有什麽好值得她費心的?

  莊子逸沉默的看著趙惠蘭。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母親很是陌生。

  也很是涼薄。

  這樣熱的天,外麵烈日當空,屋子裏都被炎日燙得讓人覺得悶悶的令人喘不過氣。

  莊子逸卻平白覺得遍體生寒。

  一股涼意兜頭而下,竄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覺得他娘真的是瘋了。

  莊子逸仿佛從來就沒有認識過趙惠蘭,表情怔怔的。

  他突然壓抑地朝著趙惠蘭崩潰大喊,“娘,你這是執迷不悟!你們這樣會害了瑤瑤!也會害了整個莊家!”

  “阿婧明明已經將生路擺在了你們麵前,你們何苦非要將這條後路給賭死?”

  “你們非要碰到個頭破血流,非要將整個莊家都推上絕路才甘心嗎?”

  莊子逸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他從來就不畏懼死亡。

  可這並不代表,他在明知道前方有一條生路的時候,還要堅定地選擇自己找死。

  莊子逸不明白。

  難道所謂的從龍之功就那麽重要嗎?

  他爹娘怎麽就被那虛無縹緲的權利地位迷了眼?

  怎麽就為了這個連親情都不顧了!

  趙惠蘭將莊子逸的迷茫和崩潰看在眼裏。

  隻是她卻不想安慰他,而是冷笑著駁斥:“會毀了整個莊府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個好妹妹莊婧溪!”

  “她若真的有心,就應該為妹妹鋪路,為你們幾個籌謀,而不是處心積慮地把莊府拖入漩渦!”

  “你看看你大哥,因為她受了多少人的謾罵!你大哥正是要步入仕途的時候!她在這個時候弄這些幺蛾子,她分明是想讓你大哥死啊!”

  趙惠蘭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理直氣壯。

  她卻忘了,最開始的時候,分明是她想要莊婧溪死。

  莊子逸失望地搖了搖頭。

  他失魂落魄地退後了兩步,用一種看什麽可怕事物的目光看著趙惠蘭,“娘,你已經昏頭了!”

  “大哥被打是他咎由自取,你大可以繼續這樣由著他,你且看他日後會因為這樣的性格吃多大虧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護著大哥多久!”

  趙惠蘭並不覺得莊明禮有錯。

  她隻是很可惜,自己的心血都白費了。

  很惱怒自己的計劃被打斷。

  她原以為,明宣帝是真的想將莊府嫡女嫁給楚王。

  她甚至都計劃好了怎麽算計讓莊婧溪出嫁,又怎麽利用莊婧溪死在楚王府一事讓楚王給個說法。

  她甚至連替趙家和自己鏟除異己的局都開始設了。

  結果,現在現實卻告訴她,明宣帝從頭到尾隻是想給莊府一個警告!

  既然是想給個警告,這把火,必然是不會燒到莊婧溪頭上了。

  誰讓莊婧溪那個不孝女,把同莊府劃清界限表現得明明白白!

  不過,她是不可能打消把莊婧溪嫁給江寒鈺的念頭的。

  除非莊婧溪能夠替莊府籠絡住陸家,能夠讓陸家為周王沈從安所用。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莊子逸,將希望莊婧溪替沈從安籠絡住陸家的話給說了。

  結果自然是換來了莊子逸的一句異想天開。

  趙惠蘭卻唇角溢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是不是異想天開不知道,我這個做娘都勸不了她,你們這些做哥哥的也勸不了她。”

  “但這莊府,總有能勸住她的人。”

  “等著吧,她會乖乖聽話的。”

  說完,她就不再看莊子逸,轉身出去了。

  莊子逸感覺腦袋鈍鈍的疼。

  他從前看不慣爹娘他們諂媚沈從安。

  也看不慣瑤瑤總是往沈從安麵前湊合。

  所以他寧願做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紈絝子弟。

  他在和莊家人賭氣,也在自我逃避。

  可是逃避的再久,也終有會麵對現實的一天。

  原來早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整個莊府,就已經和沈從安綁在了一條船上。

  莊子逸突然於心底生出了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他明知道整個莊府都會因爹娘而踏上一條不歸路。

  偏偏他卻無力改變。

  莊子逸用力的捶了一下牆。

  鮮血從指縫間緩緩滲出。

  他看著牆上那殷紅的血跡,忽然用另外一隻幹淨漂亮的手,拿出了藏在袖中的香囊。

  他把香囊攥得緊緊的,眼底一片酸澀。

  他喃喃道:“阿婧,哥哥該怎麽辦?”

  難道他要真的眼睜睜看著阿婧和整個莊家自相殘殺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

  而爹和娘都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莊子逸將那個香囊攥得緊緊的,又問了一句:“阿婧,你真的很聰明,聰明地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明哲保身。”

  “可是四哥又該怎麽辦?”

  “四哥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勸爹娘回頭……”

  ……

  趙惠蘭從自己的院子裏出來後,並沒有去找莊崇山商量對策。

  也沒有去同自己的另外幾個兒子說,以後切記在明麵上勿要和周王沈從安走的過分近。

  她連一個丫鬟都沒帶,目不斜視步伐堅定地朝著莊老夫人的暖閣走去。

  莊老夫人喜靜,年紀大了也開始喜歡吃齋念佛。

  暖閣被布置的更像是一個佛堂。

  趙惠蘭每次去同莊老夫人請安,都能瞧見對方手裏拿著一串佛珠。

  有時候甚至是捧著一本經書。

  莊老夫人喜歡吃齋念佛,連帶著她的長女莊素素,也是佛經不離手。

  趙惠蘭到暖閣的時候,莊素素正陪在莊老夫人,安靜地在一旁抄著佛經。

  第82章 莊老夫人 莊府是窮瘋了嗎見了趙惠蘭,莊素素端端正正地朝她行禮,“聽聞母親病了,孩兒正為母親抄經祈福,打算抄完經就過去探望母親來著。”

  “不成想,母親竟然先過來了。”

  一句話便解釋了,趙惠蘭這個做母親的突然暈倒,她沒有第一時間趕去探望,不過是因為她在為趙惠蘭抄經。

  而非是她沒把趙惠蘭這個娘放在心上。

  趙惠蘭眸光很淡,她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莊素素短暫地同趙惠蘭打完招呼後,就繼續低頭手抄佛經。

  看得趙惠蘭一陣頭疼。

  心裏也一陣窩火。

  她的這幾個女兒,除了瑤瑤,基本上就沒一個省心的。

  莊婧溪是個掃把星就不說了。

  莊素素又是個冷心冷肺的。

  瞧見她這個親娘病了,不去探望且不提,她過來後,素素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關心她的身體。

  而是隨意找個借口敷衍她。

  她怎麽有這麽沒良心的女兒!

  莊老夫人抬手讓趙惠蘭坐下,吩咐下人送來了茶水和點心,她一邊捏著手裏的佛珠,一麵問道:“你不好好養身子,怎麽過來了?”

  “有什麽事,讓下人傳個話就成,何苦需要你親自來走一趟。”

  趙惠蘭笑了,端起一副慈母做派,溫聲道:“這不是阿婧那丫頭回京了嗎,她總住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

  “我想著,咱們還是得將她接回來。”

  她歎了口氣,聲音裏有淡淡的惆悵,“可阿婧那丫頭怕是同我有些隔閡,母親,我想著,要不還是由您出麵吧。”

  “阿婧是在母親跟前長大的,您的話她一定會聽。”

  莊老夫人撫摸佛珠的手一頓。

  她抬眼看向趙惠蘭,麵色有些深沉,叫人看不穿她的喜怒。

  她道:“既是要將阿婧接回來,就把望月居收拾出來給她住。”

  “阿婧如今也大了,靜心院她怕是會住得不舒坦,你若真有心,就知道該如何做。”

  趙惠蘭一聽,臉色瞬間就黑了。

  望月居可是莊府除了瑤瑤的院子之外,最好的院子!

  那裏風景獨好,十分雅致。

  那是之前莊妙菱她娘住的院子,不過後來那個狐媚子死了,那院子也就空出來了。

  那麽好的院子,怎麽能給莊婧溪那個小蹄子住!

  趙惠蘭差點將心裏話說出口。

  可她忍了忍,還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目光慈愛地看著一旁的莊素素,“望月居雖好,可那是我準備留給素素的。”

  “總不能讓阿婧一回來就搶了素素的院子。”

  “縱然素素不在意,可旁人見了,難免會在背後嚼舌根。”

  話音一落,趙惠蘭便端出了慈母做派,微笑地看著莊素素。

  她大約是想示意莊素素說點什麽。

  莊素素卻擱下了手裏的筆,仍是那幅溫婉嫻靜的模樣。

  她轉頭去看趙惠蘭,輕眨了眨眼睛,聲音溫柔清脆如山泉,“母親的好意,孩兒心領了。”

  “不過孩兒現在的院子就很不錯,望月居還是留給四妹妹住吧。”

  “作為長姐,應當讓著妹妹,應當事事為妹妹考慮。這是母親教給孩兒的,孩兒一刻也不敢忘。”

  莊素素說這話的時候,眸光流轉,一雙眼睛靈動又惑人。

  趙惠蘭卻笑容一僵,覺得心裏堵得慌。

  她怎麽從莊素素這話中聽出了幾分嘲弄譏諷的味道?

  她是說過身為長姐要事事為妹妹考慮。

  也說過身為姐姐要讓著妹妹。

  可她讓莊素素疼愛的那個妹妹是瑤瑤!

  而不是莊婧溪那個掃把星!

  莊素素是怎麽回事?

  怎麽越大反而越陽奉陰違了?

  她也是記掛和心疼素素,才想著把望月居給素素住!

  結果素素眼睛也不眨的就要把它讓給莊婧溪!

  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

  莊老夫人將趙惠蘭尷尬惱怒的神情看在眼裏。

  她和莊素素對視了一眼,半晌後才道:“你回去替阿婧準備屋子吧,瑤瑤屋子裏有什麽,阿婧屋子裏也必不能少。”

  “省得傳出去讓人說咱們莊府的人偏心到沒邊了。”

  莊老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你再親自讓人收拾出一間庫房來。阿婧的那些賞賜,都讓她自己存著,等以後她出嫁,全都留給她做嫁妝。”

  趙惠蘭一直忍著心中的不耐。

  聽到這話,卻是再也按捺不住,直接高聲道:“那怎麽行!”

  “那可是要給瑤瑤做嫁妝的!”

  這話說得可謂是十分理直氣壯。

  莊老夫人冷笑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莊府是窮瘋了不成?你和崇山都好好的,哪裏輪得到阿婧為她準備嫁妝?”

  “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挺多久,可在我闔眼之前,你們休想把主意打到阿婧的東西上。”

  莊老夫人語氣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可她卻腰板挺得筆直。

  她人已經老了,但年輕時製衡後宅的那股子威儀還存在。

  平日裏她吃齋念佛,不聞窗外之事,旁人見了,也隻當她是個慈眉善目,溫和好說話的老太太。

  如今她板起臉,麵無表情地看著趙惠蘭。

  趙惠蘭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倒是莊素素,歎著氣為莊老夫人倒了杯茶,輕輕地替她順氣。

  莊素素搖搖頭,蹙眉歎道:“祖母,你身子才好些,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也別為此動氣,若是傷了身子,就是孫女的罪過了。”

  趙惠蘭猝然皺眉,鋒利的目光往莊素素身上射去。

  她這個長女簡直好得很!

  別看莊素素麵上一臉愧疚,將責任攬到了她自個兒身上。

  可她一開口,就是莊老夫人會因此氣壞身子。

  這還真是軟綿綿的,在不動聲色間就給她這個做娘的扣了個罪名!

  莊素素這是在警告她!

  做女兒的,竟然警告起娘親來了!

  她這分明是忤逆不孝!

  莊老夫人咳嗽了兩聲,疲憊地揮了揮手,淡聲道:“既然我說的這些你都辦不到,阿婧回府一事,也沒什麽好談的了。”

  “從前你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可如今,你也別想將那些醃臢手段用到阿婧身上來。”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

  幾乎是明晃晃地打了趙惠蘭的臉。

  趙惠蘭心頭恨得要死,卻隻能強撐著笑意說道:“母親說什麽呢,阿婧是我的女兒,我怎會害她?”

  “母親身子骨硬朗著呢,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按照您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趙惠蘭垂下眼,眸中一片陰鷙。

  若不是為了能幫周王沈從安拿到兵權,她才不會這麽卑躬屈膝。

  更不會為莊婧溪那個賤蹄子費這麽多心!

  罷了,就先便宜一下那個掃把星!

  等到老不死的一閉眼,到時候,那些東西究竟如何安排,還不是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