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惡毒的主仆瑤瑤日後是要做皇後的。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12764
  第63章 惡毒的主仆瑤瑤日後是要做皇後的。

  既要做皇後,自然少不得母族的助力。

  素素留著是有用的,她的親事不能退。

  何況趙惠蘭對這個女兒,也是存了幾分疼愛的,也不甘心就這麽讓莊素素去送死。

  趙惠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說來說去,還是莊婧溪這個賤丫頭的錯!

  若非那個死丫頭多事又不知廉恥,非要和那個顧寧霜學,如今她能這麽焦頭爛額嗎!

  陸家她得罪不起,許淵也不能得罪。

  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總不能真的把一個庶女記到自己的名下,代替嫡女嫁過去。

  如今府裏還活著的庶女,就單單一個莊妙菱。

  她可還記得莊妙菱那個死去的狐媚子的娘當初給她的羞辱。

  她倒是樂意讓莊妙菱去死。

  可莊妙菱起碼也要死的有價值。

  把一個從庶女抬為嫡女的女兒嫁到楚王府,便是嫁過去的當天晚上就死了,楚王也不會給他們任何交代。

  若死的是正兒八經的嫡女,那就不一樣了。

  趙惠蘭都計劃好了,怎麽利用莊婧溪的死,讓楚王府給個說法。

  又怎麽借楚王的勢排除異己。

  誰曾想莊婧溪直接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趙惠蘭心裏憋著一口氣,所以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趕緊打發丫鬟將李嬤嬤叫了過來。

  她將自己的擔憂和顧慮一字不落地都說了。

  李嬤嬤聽完,倒是笑著搖了搖頭,“夫人何等聰明之人,怎麽就在這件事上犯了糊塗?”

  趙惠蘭一聽,立刻來了興趣,趕緊坐直身子道:“嬤嬤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李嬤嬤喝了一口茶,麵皮上的褶子肥肉抖了三抖。

  她眯著眼笑道:“夫人抬舉老奴了,哪裏就算得上什麽應對之策,不過是些雕蟲小技。”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透著幾分算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夫人這是想岔了,四姑娘和陸家人交不交好有什麽打緊?”

  “你管她是陸將軍的義女還是陸將軍中意的兒媳婦,隻要讓陸家人厭棄她,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趙惠蘭原以為會聽到什麽高見。

  沒想到李嬤嬤故弄玄虛了半天,想出來的辦法就是這樣。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歎聲道:“嬤嬤以為,我就沒想過嗎?”

  “可她現在住在外頭,我們連她的麵都見不著,今兒個她更是膽大包天地將明禮給打了!”

  “我聽明禮,說陸家人護她如眼珠子,想讓陸家人厭棄她,哪裏是什麽容易的事。”

  這話讓李嬤嬤聽得斜了斜眼睛。

  李嬤嬤搖搖頭,歎氣道:“夫人這些年的手段真是生疏了,想讓一個人被厭棄,那是多簡單的事。”

  “女兒將最在意的東西無非就兩樣,名節和名聲。聽說四姑娘武藝高強,咱們自然不能從名節上下手。”

  她笑了笑,那雙渾濁的眼中滲出惡毒的光,聲音嘶啞難聽,透著幾分刻薄:“四姑娘如今風頭正盛,人人都讚她是菩薩心腸。”

  “所謂登高必跌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著她摔下來呢,正好四姑娘自己送了個現成的把柄給我們。”

  “夫人何不將她毆打兄長的事傳出去,最好還能攀扯一下陸家大公子。”

  後麵的話,李嬤嬤沒再說下去,她隻和趙惠蘭對視了一眼。

  趙惠蘭立刻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陸飛白可是意氣風發前途無量,若是被傳出和莊婧溪不清不楚影響了仕途,陸家人不厭棄莊婧溪才怪!

  如此一來,莊婧溪就失去了庇護。

  屆時,想要那個死丫頭嫁給誰,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楚王那樣的人,又怎麽能容忍莊婧溪在婚前就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他必然會將莊婧溪折磨至死。

  到時候,她想要的東西,必然會盡數盡收囊中。

  趙惠蘭笑著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鐲子退了下來,塞到了李嬤嬤手裏。

  她笑著道:“還是嬤嬤想得周到,明兒個一大早,我便會讓人將此事傳得滿城皆知。”

  雖說這樣做,會讓明禮也臉上無光。

  畢竟被自己妹妹打了,總歸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可這不是沒辦法嘛。

  為了瑤瑤和她,也為了趙家,隻能暫時委屈一下明禮了。

  李嬤嬤千恩萬謝地將趙惠蘭給的玉鐲收下了。

  她臉上俱是蓋不住的喜意,又提醒了一句:“若是四姑娘嫁入王府後死了,夫人也千萬記得要安排一場法事,免得四姑娘心有怨氣,死後陰魂不散。”

  趙惠蘭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冷嗤道:“她死後若是敢來糾纏我,我定要叫她魂飛魄散!”

  “我當初生她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把命給搭上。她若是個有良心的,就應該死了之後趕緊投胎,我到底也會念著母女一場,替她多抄幾本佛經,祈願她來生做個有福之人。”

  趙惠蘭的語氣淡淡的,眼尾卻充斥著滿滿的不屑。

  仿佛她願意替死了的莊婧溪抄幾本佛經,就是對方十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李嬤嬤自然笑著應答:“夫人說的是,夫人當初懷四姑娘時,遭了不少的罪,也受了不少的委屈,這些都是四姑娘應該還的。”

  趙惠蘭點了點頭,又擺擺手不耐煩地道:“不說這些了,提起來就心煩。”

  “原以為當初懷她的時候會是個兒子,沒成想生了個丫頭。還是個命格太硬,會為禍家族的。”

  難怪她當初生產時大出血。

  也難怪她當時從懷孕到生產都諸事不利,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這可不都是拜莊婧溪那個災星所賜嗎!

  更可恨的是,她當時在懷著莊婧溪的時候,她的夫君全程都在陪伴莊妙菱那個狐媚子的娘!

  在得知莊婧溪那個死丫頭可能會為禍家族之後,她的夫君甚至動過休妻的念頭!

  若不是怕禦史彈劾,加之她前麵已經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隻怕現在莊府的主母早就換人做了!

  她受的那些罪那些屈辱,都是因為莊婧溪!

  為著這些,她就算掐死莊婧溪都不為過。

  更別提隻是讓莊婧溪嫁人了!

  李嬤嬤看出了趙惠蘭眼中的煩躁厭惡,趕緊笑著道:“夫人放心,您的福氣還長著呢,何況到了明日,四姑娘就成不了氣候了。”

  趙惠蘭聽到李嬤嬤這麽說,心裏到底是熨帖了一些。

  對,等到了明日,莊婧溪是生是死,都由她說了算。

  就連顧寧霜那個女人生的陸飛白也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些,趙惠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裏頭簡直是說不出的暢快。

  第64章 你知道王八為什麽能活那麽久嗎莊婧溪站在窗前,冷眼看著窗外的濃濃夜色。

  她麵無表情地將手裏的信紙扔進銅爐,青煙一寸寸地往上攀升,模糊了她的此刻的神情。

  窗外立著一個一身黑衣,頭發高高挽起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低著頭,朝她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主子料想得不錯,趙惠蘭果然賊心不死,還做著想要主子您替莊玉瑤出嫁的美夢。”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依舊麵無表情。

  燭火微微晃動著,將她眼底的那一絲諷刺映照的清晰分明。

  要不怎麽說莊崇山這麽多年了還在太常寺少卿的位置上止步不前呢。

  實在是這莊家的大部分人都不怎麽聰明。

  也不是不聰明,就是自命不凡不想接受現實。

  難道莊崇山和趙惠蘭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明宣帝並非是想為莊府的姑娘指婚

  也不是想要莊府的女兒做楚王妃。

  江寒鈺就算名聲再怎麽不好,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楚王,是皇上的外甥,身份尊貴,怎麽會娶一個四品官的女兒做王妃。

  明宣帝那麽說,不過是借著楚王聲名在外,給整個莊府一個警告。

  可惜,莊崇山和趙惠蘭聽不懂,也不想懂。

  他們想著,大不了就犧牲一個女兒好了。

  棄車保帥。

  莊玉瑤是莊崇山和趙惠蘭要保的那個帥,而她是他們想犧牲放棄的那個車。

  莊婧溪冷笑著搖搖頭,“不必管她,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那黑衣女子正要領命離去,又突然頓住了腳步。

  她看著莊婧溪,遲疑了片刻,還是出聲提醒道:“趙惠蘭隻怕不止是想毀了主子的名聲,主子的身手令人忌憚,近些日子,請主子務必要謹慎一些,莫要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莊婧溪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女子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濃霧中。

  莊婧溪轉過身,看了一眼銅爐裏的灰燼,正打算關了窗戶吹燈睡覺,耳邊便響起了一陣風聲。

  那風聲很輕,輕得宛若落在水麵的一根銀針。

  莊婧溪眸光一凜,下一刻,她手裏便多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而她的屋子裏,也多了一位容色俊美世無其雙,著一身黑衣的錦衣公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鬼憎狗厭,人送外號活閻王,那個麵如惡鬼,注定活不長的楚王殿下江寒鈺。

  江寒鈺已經悠然自得地坐在了檀木桌旁。

  他手裏還端著一杯茶,挑眉看向莊婧溪,“多年不見,莊四姑娘身手見長。”

  莊婧溪冷笑,將匕首扔在一旁,反唇相譏,“公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翻人窗戶。”

  她雙手抱胸,麵無表情地看著仿佛跟在自己家一樣怡然自得的江寒鈺,冷道:“公子這一回又有什麽病需要我治?”

  “眼疾白銀八千兩,隱疾黃金五萬兩。相思病治不了,麻煩跳窗左轉另請高明。”

  江寒鈺打算飲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將手裏的茶杯默默擱下了,嘴角罕見地幾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看著莊婧溪,道:“莊四姑娘的診金,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婧溪眼尾微挑,揚眉問道:“所以公子是要找我治什麽病?”

  “還是說公子是覺得當年給我的診金少了,想著再多給我八千兩?”

  江寒鈺看她一眼,笑意微冷,“莊四姑娘身手不行,想得倒是挺美。”

  他看著燭光下,她那張瑩白如玉明麗惹眼的臉,又笑著道:“當然,莊四姑娘長得也美。”

  一般人要是被一個俊美無雙的公子誇讚長得好看,少不得會臉紅心跳。

  莊婧溪卻依舊麵無表情。

  畢竟這話她聽過太多次了。

  陸綰綰就天天晃著她的袖子說阿婧姐姐真好看。

  不過,片刻後,莊婧溪還是揚起了唇,一雙眼睛燦若星子,“彼此彼此,我倒是覺得公子更好看。”

  “公子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爬我的窗戶,就是為了來欣賞我的美貌?”

  江寒鈺:“……”

  他似是無言,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待將杯子放下後,他瞧著眉眼彎彎的莊婧溪,忍不住給了一個評價,“臉皮真厚。”

  莊婧溪表示嗬嗬。

  這人大半夜不請自來跑到她這裏喝茶,她都沒說他臉皮厚。

  他居然有臉說她?

  莊婧溪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立刻譏嘲道:“不及公子萬分之一。”

  江寒鈺沒理她,隻是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聲音冷冽,“聽說太常寺少卿莊崇山有意將莊四姑娘許配給楚王。”

  他揚眉,笑著問:“莊四姑娘就不害怕?”

  莊婧溪樂了。

  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江寒鈺一眼,道:“怕,怎麽不怕,我聽說楚王生的青麵獠牙狀若惡鬼,還聽說楚王命不久矣。天哪,這真是太可怕了!”

  她聲情並茂地將怕這個字演繹得惟妙惟肖。

  江寒鈺一陣無言。

  睜眼說瞎話到她這個份上,也真是夠了。

  不過,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莊婧溪果然早就知道了莊家人的打算,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回莊府。

  他道:“莊四姑娘是聰明人,也是個美人,楚王不忍心讓你年紀輕輕就守寡。”

  他要笑不笑地看著莊婧溪,眼神卻很篤定,“放心好了,他不會娶你的。”

  他不娶妻,就算娶,也不會娶她這種類型的。

  莊婧溪挑眉,雙手環在胸前,“那就借公子吉言。”

  她淡笑著下了逐客令,“時候不早了,公子還不走,今晚是打算睡在房頂麽?”

  該試探的,他已經試探了。

  該知道的,他也知道了。

  若是再待下去,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江寒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沒想再繼續留在這。

  不過,在他離開之前,莊婧溪倒是笑裏藏刀地同他說了一句話,“公子,你知道團魚為什麽能活那麽久嗎?”

  不等江寒鈺回答,莊婧溪的眸中,便滲出了絲絲縷縷的冷意。

  她笑容不變,聲音卻冷得仿佛山頂的積雪,“因為它從不多管閑事。”

  江寒鈺便笑了。

  他道:“原來如此,多謝莊四姑娘賜教。”

  他當然不會在她和莊家的事情上橫插一腳多管閑事。

  他等著看戲。

  江寒鈺的身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中。

  莊婧溪手一揚,燭火猝然熄滅。

  月光照進來,她反手就將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

  【作者有話說】

  團魚,王八的別稱,怕寫王八讓你們出戲哈哈哈哈哈。

  第65章 這個結果她還滿意嗎第二日晨起,莊婧溪還在院子裏練劍,冬青便一臉幸災樂禍地跑了過來,“姑娘,奴婢方才去外頭買早食,您猜奴婢聽見了什麽?”

  莊婧溪收起劍,聞言隻笑了笑,配合地問:“可是同莊府有關的事?”

  冬青笑得見牙不見眼,“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外麵的人把莊明禮罵得賊難聽,奴婢聽著感覺特別解恨!”

  莊婧溪無奈地搖了搖頭,提著劍抬腳往前麵走。

  “你先用早食,我去沐浴,吃完早飯後,咱們就出去吧。”

  她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去聽聽外麵的人具體在說些什麽。”

  等這主仆二個人用完早飯,走到人口密集的地方時,莊大公子莊明禮被打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路過的人交頭接耳,皆是談論著此事。

  “誒,你曉得不?莊大公子莊明禮被莊四姑娘給打了!”

  “我知道,昨兒個夜裏,有個小乞丐睡在路邊,結果聽見莊四姑娘和莊大公子吵起來了。”

  “莊大公子說莊四姑娘沽名釣譽,還說她應該將那些謝禮送到莊府,給哥哥們當聘禮,給妹妹做嫁妝!”

  “嘖嘖嘖,不止呢,人家還說那些窮困病重的人是死是活跟莊四姑娘有什麽關係,用得著她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在那虛情假意嗎!”

  這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各自狠狠地呸了一聲。

  “我從未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莊四姑娘也是氣急了,所以忍無可忍地揍了莊明禮一頓。”

  “莊四姑娘打得好!這莊家人也太無恥了,自己要做惡人也就罷了,還偏偏不許莊四姑娘做善事!呸!什麽混賬玩意兒!”

  他這樣義憤填膺,惹得周圍人連連點頭。

  人群中卻是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難道隻有我一個人覺得莊四姑娘不應該動手?畢竟那是她大哥,妹妹動手打哥哥,怎麽著也是不對的。”

  這番話可以說是問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莊婧溪打得好。

  但也有很多人覺得,莊四姑娘未免太跋扈了些,竟然動手打自己親哥哥。

  大寧有幾個敢對自己親哥哥動手的人?

  雖說現如今明宣帝頒布了允許女子入朝為官的政策,女子過得倒是沒有先帝時期那般艱難。

  但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深深地刻在了眾人的骨子裏。

  妹妹動手打哥哥,就和兒子動手打父親一樣。

  是以下犯上。

  卻是有人搖頭笑了笑,聲音有些譏諷,“什麽妹妹打哥哥?這分明是好人打壞人。”

  此話一出,人群中登時響起了附和聲,“對對對,不僅是好人打壞人,還是活菩薩打偽君子。”

  比妹妹不能打哥哥更深入人心的,是壞人必定會受到懲罰。

  明明說的都是一樣的事。

  可是把妹妹打哥哥,換成好人教訓壞人,這輿論的方向,就又不一樣了。

  誰不憎恨壞人呢?

  又有誰會不厭惡偽君子?

  人群中的莊婧溪,緩緩勾起了唇角。

  她眼中閃過一抹一瞬即逝的冷意。

  趙惠蘭不是想將莊明禮被打一事,傳得滿京城都人盡皆知嗎?

  現在她在趙惠蘭動手之前,就幫著將消息散布了出去,

  不知道這樣,趙惠蘭可還滿意?

  會不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呢?

  麵紗掩飾住了她臉上的冷漠和譏嘲,莊婧溪拉住冬青的手,轉身沒入人群中,再不見蹤影。

  ……

  整個莊府,此刻氣氛壓抑得仿佛被一層黑雲籠罩著。

  莊崇山下朝回來,聽到外麵的風言風語,差點氣了個倒仰。

  他臉色黑沉如墨,指著趙惠蘭的鼻子,壓抑著怒氣質問:“我讓你帶著孩子們把阿婧那丫頭接回來,你就是這麽給我辦事的?”

  他昨日回來得晚,一回到家就洗漱完宿在了書房。

  今早也是要急著趕去上朝。

  還來不及知道昨天究竟發生了何事,也來不及知道莊婧溪究竟有沒有回來。

  誰曾想今日一上朝,皇上便龍顏大悅,對著站在武將之首位置上的陸仲齊和顧寧霜連聲說,他們教出了一個好義女。

  末了,明宣帝又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對他說莊婧溪真是個好孩子,心懷天下豁達大度。

  甚至還說,莊府的那幾個男兒都比不過她。

  這簡直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退朝後,幾個平日裏與他不大對付的同僚,還湊到他跟前,聲情並茂地同他說莊婧溪是怎麽把那些稀世珍寶換成冬衣糧食和藥材之類的東西的。

  他們甚至還刻意加重語氣一遍一遍提醒他,莊婧溪是如何在外人麵前說全靠義父教導有方的。

  義父二字,被他們咬得極重。

  生怕他聽不見!

  他本就憋著一肚子氣沒處發。

  誰曾想在回府的途中,竟然還聽到滿城人都在議論他的長子被人打了。

  打明禮的人還不是別人。

  正是他那個被皇上親口誇讚過的好女兒莊婧溪!

  莊崇山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不僅沒有把莊婧溪給哄回來,還把人徹底給得罪了!

  莊崇山隻感覺胸腔裏燃了一團無論他澆灌多少冰水,都無法熄滅的大火。

  他冷冷地看著趙惠蘭,神情失望又厭惡,“我當初怎麽會娶了你這麽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二殿下交代了,一定要把阿婧接回府,否則未來半個月整個周王府都會入不敷出。”

  他緩緩看著趙惠蘭,神情陰鷙。

  不像是在看一個相濡以沫的妻子,仿佛是在看什麽無用的棋子廢物。

  他似乎是已經對趙惠蘭失望透頂,直接扭過頭,連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

  莊崇山拂袖而去,臨走前還扔下了一句話。

  “我不管你是跪著跟那個丫頭道歉也好,還是哭著求她回家也罷,總之明日我一定要看到阿婧那丫頭出現在莊府。”

  “別忘了,她可是要代替瑤瑤嫁給楚王的。”

  莊崇山本來都走了好幾步遠了,不知想到什麽,他又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回頭,冷冷地凝視了一眼麵色慘白錯愕的趙惠蘭,道:“還有,是因為你辦事不力,周王才損失慘重。”

  “周王府未來半個月的開支,你看著辦吧。”

  第66章 瑤瑤才是值得你們疼愛的妹妹莊崇山的一字一句,還有他那個失望厭惡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刀子紮進趙惠蘭的心裏肺裏。

  像是有一雙手,伸進了她的五髒六腑,不斷地將她的五髒往下拖拽。

  一邊拽,還要一邊用鈍刀子緩緩地割她的肉。

  趙惠蘭噗地吐出了一口血,她扶著牆,眼神發狠,一個字一個字地厲聲道:“莊婧溪!你好!你好得很!”

  她說完這句話就仰麵而倒。

  院子裏那幾個剛才仿佛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裏的丫鬟,嚇得瞬間大驚失色,齊齊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

  “夫人暈倒了!快來人哪!快叫大夫!”

  莊玉瑤和她那四個哥哥,一踏進趙惠蘭的院子,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一行人瞬間臉色驟變:“娘!”

  趙惠蘭是在半個時辰後醒來的。

  她一睜開眼,發現瑤瑤和幾個兒子都麵露焦急擔憂地守在她床前。

  卻唯獨不見莊崇山的身影。

  趙惠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失落。

  她喘了口氣,有些疲憊地問:“我這是怎麽了?”

  莊玉瑤的眼淚瞬間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伏在趙惠蘭的膝上泣不成聲,“娘,大夫說你這是急火攻心。”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趙惠蘭,“娘,是不是外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傳到你耳朵裏了?”

  “是四姐姐把你氣成這樣的,對不對?”

  莊玉瑤還未見到莊婧溪,就已然對這個四姐姐生出了萬分不喜。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姐姐呢?

  四姐姐真是太討厭了!

  她簡直自私又惡毒,先是把大哥打得鼻青臉腫,現在又把母親氣得吐血。

  她非要把整個莊府都攪得一團亂,非要讓整個莊府家破人亡才甘心嗎!

  莊玉瑤一邊抹眼淚,一邊氣呼呼地道:“爹娘不就是四年前將她送去了酈陽嗎?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她至於怨氣這麽大嗎!”

  “她已經把該屬於莊府的東西都送出去為她自己充麵子了,又把大哥打成這樣,再怎麽樣也夠了!”

  “她憑什麽還要將母親氣得吐血?咱們又不欠她的!”

  莊玉瑤義憤填膺,一聲比一聲高,到了最後,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趙惠蘭十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顫聲道:“還是瑤瑤貼心,你四姐姐若是有你一半,娘也不至於被她氣病了。”

  她抹了抹淚,眼神疲憊又充滿怨氣地去看莊雲衍,“阿衍,你現在看到了,你也知道你寵愛的四妹妹是個什麽人了。”

  “你還要心疼她多過瑤瑤嗎?”

  趙惠蘭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娘一直跟你們說,你四妹妹不是個好東西,她就是個災星是禍害,將來會為禍家族,你偏不信。”

  “你偏說這都是那位道長胡說的,可你現在信了吧?就因為她,你爹甚至對我惡言相向。”

  “我上輩子是欠了她的嗎?我怎麽生出了這麽一個討債鬼來要我的命啊!”

  趙惠蘭字字句句如泣血。

  她又想起了當初生莊婧溪時,她差點就去見了閻王爺。

  她又想起了她懷著莊婧溪的時候,莊崇山是怎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莊妙菱她娘的!

  更想起了當初莊崇山甚至有動過休妻的念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莊婧溪!

  這個賤丫頭就是她所有悲劇痛苦的根源!

  那些年,若不是莊婧溪有她的婆母護著,她早就悄悄地弄死那個賤丫頭了!

  原本將莊婧溪送走之後,一切都好好的。

  可現在莊婧溪一回京,她就又變得諸事不利。

  這個賤丫頭天生就是來克她的!

  趙惠蘭崩潰地哭出聲,眼睛裏裏滿滿的都是怨恨哀痛。

  她為自己的命運而哀痛。

  為生了莊婧溪這樣一個掃把星而滿腔怨恨。

  她緊緊地摟著莊玉瑤,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了可以依靠的浮木,“瑤瑤,你說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你長姐是個冷心冷肺的,她眼裏心裏隻有她祖母。你四姐姐是個掃把星,是個害人精,她恨不得我死!”

  她哭得不能自抑,像是要將滿腹的委屈全都說出來,“娘能依靠的女兒隻有你了,隻有瑤瑤才是你最貼心最懂事的寶貝。”

  “娘生的這幾個女兒,也就隻有瑤瑤會心疼娘。”

  莊玉瑤聽得愈發難受,心中對於莊婧溪的厭惡更是上了一層樓。

  她聲音有些悶悶的,“娘你放心,瑤瑤會一輩子都心疼娘孝順娘的。”

  她是娘親的寶貝,隻要娘親一如既往地待她這麽好,她會一輩子都心疼娘孝順娘的。

  母女二人哭成這樣,頗有其相依為命的意思。

  這令在場的莊府四位公子頗有些手足無措。

  尤其是莊三公子莊雲衍。

  他看了一眼哭得崩潰無助的母親。

  又看了一眼哭得十分委屈難受的妹妹。

  他竟從心底生出了一種他是一個罪人的錯覺。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心裏提醒他,他這些年對四妹妹的寵愛和疼惜都是錯的。

  他不應該心疼阿婧勝過瑤瑤。

  瑤瑤那麽乖巧那麽懂事。

  阿婧卻那麽令人憎惡。

  他怎麽能疼阿婧勝過疼瑤瑤呢?

  他簡直大錯特錯!

  莊雲衍的眼中有淚意滲出,“娘,我錯了,我以後會加倍地疼瑤瑤。”

  “瑤瑤才是最值得我疼愛的妹妹!阿婧那樣不像話,我實在是對她失望透頂!”

  趙惠蘭臉上布滿淚痕,聽到這話,卻是高興地揚起了嘴角,“好孩子,這樣才對。”

  “你早該這樣想了,瑤瑤這樣貼心單純的人,才是值得你疼愛的。你何苦去心疼什麽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麽多年了,趙惠蘭終於等來了這句話。

  她終於將阿衍的心給掰正了,再也不用看著阿衍心疼愛護對一個礙眼的掃把星!

  真好啊!

  莊玉瑤擦了擦眼淚,鼓著臉嘟囔道:“三哥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會變得和四姐姐一樣。”

  “不對,她才不是我四姐姐呢!我沒有這種將母親氣得吐血的四姐姐!”

  莊玉瑤本來想說莊婧溪不配為人的。

  可她到底還是怕幾個哥哥覺得她說話難聽,話都到了嘴邊,又還是默默地咽回去了。

  第67章 莊子逸覺得莊玉瑤說的不對莊雲衍走過去摸了摸莊玉瑤的腦袋,聲音愧疚溫柔,又有著說不出的難過,“瑤瑤對不起,從前那些年,委屈你了。”

  “三哥不應該疼你四姐姐超過你,往後不會了,你別生三哥的氣。”

  縱然他現在心裏還有阿婧這個妹妹,但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偏心阿婧了。

  他會加倍地對瑤瑤好。

  莊玉瑤很委屈地搖了搖頭,“我沒有生三哥的氣,我隻是有點難受。從前三哥總是記掛著四姐姐,都想不起我。”

  以前其他的幾位哥哥都是隻喜歡她一個人。

  隻有三哥還會喜歡四姐姐。

  每次看到三哥對四姐姐好,她心裏都會很不舒服。

  不過現在好了,哥哥們都隻疼她一個人了!

  莊玉瑤擦了擦眼淚,對著十分心疼愧的莊雲衍展顏一笑,“不過我已經很高興了,起碼三哥現在是記得我的。”

  她低下頭,很小聲很小聲地嘟囔,“我並不是非要霸占著哥哥們,也不是不許你們心疼四姐姐。”

  “如果她也是個很好的人的話,我會很開心的。我也很想和四姐姐好好相處,可是她打了大哥,還把娘氣病了,我不想原諒她。”

  莊玉瑤這麽懂事孝順,趙惠蘭和她的幾個哥哥都很欣慰。

  隻有莊子逸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瑤瑤這話哪裏怪怪的。

  他下意識地就想說她說得不對。

  可是看了一眼在場的人,他還是將這話給壓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大哥被打是咎由自取。

  因為是大哥辱罵莊婧溪在先,她才會對大哥動手。

  不知廉恥這四個字落在女子頭上是很嚴重的,何況大哥當時肯定還說了更嚴重的話。

  他聽說,這若是擱在先帝時期,莊婧溪就要被賜白綾一條直接吊死了。

  被人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是個有脾氣的人都忍不了。

  當然,在他大哥看來,可能莊婧溪就是心裏有鬼做了不要臉的事,才會惱羞成怒要打人。

  可莊婧溪若是不理他,隻怕大哥又會說她是默認了,所以羞愧至極不敢吭聲。

  打人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不搭理他就是默認。

  哪有這樣的道理?

  反正在莊子逸看來,莊明禮被打還真不冤枉。

  他甚至覺得莊婧溪應該下手重一些。

  大哥這迂腐得令人討厭的性子得改。

  再這樣下去,隻怕哪天,等著大哥的就不是莊婧溪的拳打腳踢,而是外人的刀子和報複了。

  至於母親被氣得吐血一事……

  莊子逸忍不住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他當然心疼自己的母親,可怎麽能說是莊婧溪把母親氣得吐血的呢?

  他們趕過來的時候,明明看見父親一臉怒容麵色陰沉地從母親院子裏離開。

  父親和母親之間,似乎是有了裂痕,關係一直有些微妙。

  定然是父親對母親說了什麽,母親才會被氣得吐血。

  莊婧溪人都沒有出現,她是怎麽做到隔著幾條街把母親氣得吐血的?

  從小,母親就同他說,他的四妹妹是個害人精,讓他千萬要離她遠一些,靠近她就會變得不幸。

  隻有瑤瑤才是莊府的小福星,瑤瑤漂亮又可愛,才是他們值得疼愛的妹妹。

  他那時隻是一個小孩子,向來都是母親說什麽便是什麽。

  等他大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後,他開始細想幼時發生過的事。

  有關於莊婧溪這個四妹妹的記憶實在是模糊又少之又少。

  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就是小時候的莊婧溪並沒有做錯過什麽。

  她也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這麽一細想,莊子逸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既然莊婧溪沒有做錯過什麽,那自己小時候為什麽會這麽討厭她?

  莊子逸目光隱晦而複雜地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母親,心情有些難以形容。

  他想要為莊婧溪說兩句辯白的話,可是看到幾位兄長的臉上均是滿滿的失望之色後,他又默默將這話給咽回去了。

  說個屁!

  反正說了他們也不會聽。

  莊子逸努了努嘴,剛想找個借口離開,就看見莊玉瑤很委屈很委屈地看著趙惠蘭,“娘,我們一定要把四姐姐接回來嗎?就不能讓她住在外頭嗎?”

  “她還沒回來就把大哥打了,把娘氣病了,要是她回來了,會不會把家裏鬧得人仰馬翻?”

  她可憐兮兮地晃了晃趙惠蘭的袖子,“娘,我害怕,我不敢讓四姐姐回來,她要是發起瘋對爹和娘動手,那該怎麽辦?”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莊婧溪。

  就不能任由莊婧溪自生自滅嗎?

  趙惠蘭眉頭一擰,眸中浮現出難以抑製的厭惡,“娘也不想讓她回來,可是你爹一定要讓娘接那個死丫頭回家。”

  她歎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自己小女兒的發頂,“何況,她還要替你嫁給楚王呢。要是不回來,怎麽讓她穿上嫁衣?”

  若不是為了這個,她能讓人千裏迢迢地把莊婧溪接回來?

  莊玉瑤卻搖了搖頭,“娘,皇上的旨意不是還沒下來嗎?何況她不是跟陸家人走得近,讓她跟陸將軍提一下不要讓楚王娶莊家的女兒不就行了。”

  她昨天躲在外麵,聽到了莊子逸說的那句萬一陸家的人在皇上麵前說了些什麽呢?

  這句話讓她渾身發冷。

  是啊,莊婧溪四姐姐是陸將軍的義女,若是四姐姐不願意嫁給楚王,皇上也不會硬逼著四姐姐嫁。

  不過是下一道指名道姓的聖旨順水推舟罷了。

  皇上才不會為了莊府開罪陸家呢。

  為著這個,莊玉瑤昨晚做了一整宿的噩夢。

  所以她今兒早早地就跑了過來。

  莊玉瑤的目光有些焦急,“娘,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和爹養她到這麽大,她總得回報一二吧!”

  趙惠蘭皺了皺眉。

  此舉也不是不行,可這樣一來,那天香樓的生意和趙家的生意又該怎麽辦?

  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唾手可得的鴨子。

  她也不想讓莊婧溪繼續活著。

  她實在是怕了。

  莊婧溪變得越來越難以掌控,她怕哪天那位道長的話會成了真,若是瑤瑤真的在莊婧溪手底下送了命,那該怎麽辦?

  瑤瑤可是要當皇後的呀!

  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絆腳石阻礙瑤瑤登上那個後位。

  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行!

  【作者有話說】

  莊府最清醒的人居然是四哥,沒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8章 陸將軍肯定也會喜歡她的可是看到小女兒楚楚可憐的麵容和紅了的眼眶,趙惠蘭又忍不住心軟。

  她沉默了一瞬,才歎了口氣道:“瑤瑤,你讓娘好好想想。”

  莊玉瑤急了,“娘,你別考慮了,四姐姐這兩天做的事你還不明白嗎?她根本不會答應替我出嫁的!”

  她情緒一激動,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根本沒把我們當親人,保不準還拿我們當仇敵看。她要是在陸將軍麵前說些什麽,皇上指定要我出嫁,那我該怎麽辦啊!”

  莊玉瑤害怕極了。

  她根本沒想到四姐姐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後台。

  何況……何況二哥說了,哪怕四姐姐沒有後台,皇上也不會讓四姐姐出嫁的!

  到時候,嫁給楚王的人就隻能是她了!

  她才不要嫁給一個那麽可怕的人!

  莊玉瑤心裏有些抱怨。

  為什麽莊婧溪要跟著陸家人習武?

  明明莊家從來都沒有出過武將!

  再說了,一個女孩子成日裏舞刀弄槍的像什麽樣子?

  那些兵器一個個的都重死了。

  要不是四姐姐非得哪根筋搭錯了去習武,如今莊府哪裏會有這麽多事?

  趙惠蘭對莊玉瑤一向是沒有辦法的。

  小女兒一哭,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她伸手替莊玉瑤拭幹了臉上的淚水,無可奈何地道:“好,娘答應你,瑤瑤快別哭了。隻是,萬一她不答應,到時候又該怎麽辦呢?”

  雖然莊崇山耳提麵命地警告她一定要將莊婧溪接回來。

  可她也知道,他不過就是為了莊婧溪手裏的那些賞賜。

  然而那些賞賜大部分已經被那個賤丫頭捐出去了,餘下的那些,那個死丫頭才不會拿出來呢!

  至於周王府即將入不敷出的危機,有她在一旁解決,那根本就不算個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莊婧溪是死是活都跟她沒關係,當務之急是讓明宣帝把瑤瑤從楚王妃的人選裏移除。

  這對莊婧溪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趙惠蘭總覺得,那個逆女是不會答應的。

  現在的莊婧溪,簡直是將忤逆不孝四個字刻進了骨子裏。

  瑤瑤說得對。

  莊婧溪那個死丫頭確實拿莊府的親人當仇人看待。

  想要讓那個死丫頭替她辦事,簡直是難如登天。

  而且那個死丫頭十分嫉妒瑤瑤,說不定還巴不得瑤瑤倒黴。

  又怎麽可能為瑤瑤說話呢?

  莊玉瑤的神情有些執拗,語氣也是十分篤定,“她不會不答應的,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我自己去求陸將軍!”

  陸將軍都能認四姐姐做義女,肯定也會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的!

  她長得要比四姐姐更可愛漂亮,母親和哥哥們都說她是莊府最漂亮的姑娘。

  何況她從小就招人喜歡,家裏人都特別疼愛她。

  陸將軍定然也會十分喜歡她的!

  還有那個一直被人誇少年英才的陸飛白,肯定也會拿她當親妹妹一樣寵著。

  她從小就有哥哥緣,陸飛白肯定也會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的!

  趙惠蘭並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隻當她在說氣話,遂笑著搖了搖頭,“瑤瑤又在犯傻氣,陸家人跟你姐姐沆瀣一氣,你去求他們也沒用啊。”

  “瑤瑤乖,咱們沒必要做這些自降身份的事。”

  莊崇山的身份地位跟陸仲齊比起來,簡直是差了一大截。

  一個太常寺少卿,在人家鎮國大將軍麵前壓根不夠看。

  但趙惠蘭自詡莊家是風雅之家,自有文臣的風骨,所以十分瞧不上那些整日隻會舞刀弄槍的武將。

  她可以讓自己的兒子主動和陸飛白交好。

  卻不會讓莊玉瑤在陸家人麵前矮了一截。

  在她看來,莊玉瑤日後是要當皇後的。

  哪有皇後去求一個臣子的道理?

  莊玉瑤抿了抿唇,沒說話。

  倒是莊雲衍正色道:“讓我去勸勸阿婧吧,她自小就比較聽我的,不過是讓她為瑤瑤說句話的事,她應當不至於拒絕。”

  趙惠蘭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確實。

  莊婧溪小時候最聽阿衍的話,畢竟她生的這幾個兒子中,隻有阿衍願意對那個死丫頭好。

  別人去勸還不好說。

  若是阿衍去勸,莊婧溪那個死丫頭定然會答應的。

  趙惠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對著莊玉瑤道:“瑤瑤,你祖母她這幾日有些咳嗽,你也去瞧瞧她,別總讓你長姐在你祖母麵前晃。”

  莊玉瑤低下頭,聲音變得有些弱,“我也想去,就怕祖母見著我後會不高興。”

  整個家裏,就隻有祖母和長姐待她是淡淡的。

  雖然說不上刻薄,但總歸算不上熱情。

  比起她,祖母更喜歡長姐和四姐姐。

  小時候祖母就喜歡把四姐姐帶在身邊。

  四姐姐以前身體不好,祖母還時常出去燒香拜佛,替四姐姐積福。

  祖母待她,就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她不是很喜歡這個祖母。

  也不怎麽喜歡自己的長姐。

  反正在這個家裏,她有爹娘和哥哥們就夠了。

  莊玉瑤低著頭,卻錯過了她四哥莊子逸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犀利。

  莊子逸看了一眼莊玉瑤,抬頭對趙惠蘭說道:“娘,咱們還是別去打擾祖母了,就讓素素妹妹陪著她吧。”

  莊子逸知道莊老夫人並不怎麽喜歡他們兄弟幾個,對瑤瑤也是冷冷淡淡的。

  見著他們,祖母隻怕會不高興,沒病也要被壓抑出病來。

  不過,方才瑤瑤的那句話,他聽著,卻覺得尤為刺耳。

  因為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瑤瑤話裏的那一絲小抱怨,和那一絲不情願。

  這原也沒什麽。

  隻是莊子逸不太喜歡這樣。

  從前他有幾個好友說瑤瑤心思重又矯情,他還為此跟他們翻臉。

  可是這幾日,他細想了很多事,突然發現,瑤瑤確實同他想象的不一樣。

  心思重不重,他暫時看不出來。

  隻是瑤瑤確實有些矯情。

  為什麽不能有話直說呢?

  她不想去就直接說就是了,沒人會怪她。

  一句話很簡單的話,為什麽要說的七拐八拐?

  再者就是,瑤瑤這兩天真的哭了太多次了!

  一次兩次他還會心疼得要命,可動不動就哭,他就覺得有些煩不勝煩。

  莊府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委屈受,爹娘和他們這幾個做哥哥的,都是凡事以她為先。

  她為什麽還要動不動就委屈地掉眼淚?

  趙惠蘭不知道莊子逸已經對莊玉瑤動不動就哭這件事,產生了抵觸情緒。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到底是認同了莊子逸的話,沒再提讓莊玉瑤去看莊老夫人一事。

  但她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素素和子逸明明是一塊出生的,怎麽這兩個人的性子差別這麽大呢?”

  “素素她冷心冷肺,連我這個做娘的都看不透她在想什麽,子逸又太過跳脫,你們兩個要是中和一下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