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信任
作者:計刺      更新:2022-07-22 13:51      字數:6565
  第31章 信任

    操場上的吵鬧聲就像是被按下了降低音量的鍵, 逐漸隻剩下了幾聲模糊的打鬧聲。

    粗略估計,得與獨立建在角落的體育器材室有個好幾百米的距離。

    隨著天色變暗,燥熱的氣溫開始有所緩解, 外麵的空氣不再似個蒸籠一樣讓人喘不動氣, 而一向陰冷的器材室溫度也明顯有所下降。

    往常上體育課時,同學們在室外曬得實在受不了都會偷偷跑到器材室“避暑”,雖然裏麵都是潮濕發黴的味道,但比起在外麵傻站著可強太多了。

    這個小屋子不大, 剛好夠放置常用的工具, 隻是那些東西用得久了很難沒有味道, 關門後又是密閉的環境,空氣十分不流通,長時間待在裏麵的人身體自然會不太舒服。

    而江澄也是第一次知道太陽下山後器材室的溫度是什麽樣,她摸了兩下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試圖把那點寒氣驅散。

    她隻穿了一件短袖校服, 藍領白衣, 在室內呆著不動體內的熱量逐漸消耗殆盡,本就是容易手腳冰涼的體質,這會竟在大夏天感受到了冷意。

    說是夏天, 但再過幾天就到了十月末, 已經逐漸步入秋天的領域。

    江澄和何晏清分別坐在兩摞墊子上,中間隔著一個過道那麽遠。

    雖是正麵相對,可他們的眼神全程都沒有過接觸,正默契的維持著一個詭異的和平。

    就是那種兩人都知道了同個秘密, 也知道對方知道了那個秘密, 但卻表麵上又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尷尬。

    甚至江澄從知道以後就把這壓在了心底, 根本不敢細細去想, 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何晏清,何慕江一定是把有關她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不然怎麽會次次出現得這麽巧合。

    但如果是這樣,好像一切都說的通了,有何晏清這個超強後盾,何慕江能成功辦下身份入學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江澄的腦子總是轉的很快,但她在努力控製住讓自己不要想東想西,忘記關於那句“孩他媽”的事,多想想怎麽從這裏出去。

    就在她剛壓製住那股子恐慌的情緒時,對麵的何晏清突然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她這裏走。

    江澄瞬間慌了,她抱著腿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住,連大氣都不敢喘,雖然知道何晏清不會對她做些什麽,但該有的緊張一點都不少。

    尤其是知道他的身份有可能是那位以後。

    江澄甚至都說不出那幾個字,她怕自己閃了舌頭。

    他們中間地距離也就幾米寬,何晏清腿長,轉眼間就到了江澄的麵前,在她略帶驚慌的眼神中脫下了校服外套。

    他身上隻剩下了件白t,幹幹淨淨什麽圖案都沒有,領子是個圓弧形,遮住了他的線條分明的鎖骨,將那張英俊非凡的臉襯得少年感十足。

    還不等江澄有所反應,下秒她的懷中就多了一件校服,那是何晏清剛剛脫下的。

    上麵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味,其餘什麽怪味都沒有,那種這個年級男生身上時常有的煙味汗味他每個都不占,更沒有江澄想象中有錢人會噴的香水味。

    就隻是清清爽爽,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校服。

    江澄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從他身上移開了目光。

    手上的衣服還帶著何晏清的體溫,耳邊也傳來了他的聲音:“裏麵冷,先穿上吧,不要擔心出去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說完他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墊子上坐下,視線卻一直在整個器材室內打量著,企圖觀察到什麽能出去的線索。

    何晏清肯定不會讓江澄在這待一晚上,那樣絕對會被凍到,這裏的大門雖然有點老舊但標標準準是個鐵門,從正麵硬剛肯定不現實,但他一點沒有喪失從這逃出去的信心,人不會被尿憋死,總會有找到辦法的時候。

    何晏清左顧右盼想辦法的同時,江澄在悄悄地觀察著他,她身上已經披上了那件外套,此刻渾身暖洋洋的,那點寒意早就消失不見。

    她真的很好奇,這樣的男生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呢?

    即使江澄再愛學習不問世事,也多少聽說過何晏清的大名,東高校草,長得帥的同時家世還頂尖,再加上雖然是公子哥,但性格一點都不囂張跋扈,所以人緣好得要命,男生們都巴不得和他交好。

    何晏清的性格不像是火或者水,比起這兩個很有碰撞感的元素,他更像是風,隨性自在,灑脫不羈,天大的事放在他麵前仿佛都能一笑而過,甚至連他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得不到。

    活得無拘無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瀟灑,這是同齡人都達不到的個性。

    但就是這麽一個獨特的人,卻總是在她的身邊出現,明明他們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江澄再也忍不住,問出了腦袋中一直盤旋著的疑問。

    “何晏清,你不討厭我嗎?”

    何晏清正在開動所有的腦筋企圖找到出去的辦法,突然聽見江澄的問題,在反應過來之前回答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我為什麽要討厭你?”

    把目光望向江澄,她披著他寬大的外套顯得小小一團,滿臉都是疑惑不解的陰雲,就像是遇見了什麽世紀大難題。

    “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虛偽,陰險,小心眼。”江澄的聲音越來越弱,下意識地避開何晏清的視線,“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幫我這種人?”

    何晏清把單手撐在腿上,笑著反問:“什麽叫你這種人?”

    他伸出一隻手,認真的開始數著:“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出的總結,但我隻能看到你努力上進,尊敬師長,友愛同學,認定目標後絕不輕言放棄,用盡全力去衝著那前進的模樣。”

    “如果你覺得這些是虛偽,可多少人連這種虛偽的事都懶得做,為什麽你那麽優秀卻隻能看到自己微不足道的缺點呢?”

    何晏清的話說完,室內忽然陷入一陣沉默,江澄就那麽怔怔地看著他,眼都不眨一下,腦子一片空白。

    他口中的那個人,是她嗎?

    大約是怕她繼續胡思亂想,何晏清轉移了話題,他故作輕鬆地說:“要是今天回不去你可就一晚上都撈不著學習了,怎麽樣,能接受嗎?”

    本來是句帶著調侃的話,沒想到江澄認真的思考了會才搖了兩下小腦袋。

    “有點沒法接受,我可能會難受的睡不著覺。”

    ……

    就是因為知道江澄的話是認真的,何晏清才覺得她愈發可愛,這個世界上因為不學習而難受的人恐怕隻此一位了。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不再繼續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何晏清站起身,朝著更裏麵的位置走去,“一定可以找到辦法出去的,我怎麽著都得讓你回家學習去。”

    之前江澄繃緊的神經忽然間鬆了很多,她垂頭彎了下嘴角,幹脆也不閑著,起身想辦法。

    兩人之間那點尷尬的氛圍就這麽被何晏清輕鬆化解。

    也是,與其浪費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何慕江估計在外麵等她等的都要急哭了吧。

    江澄左右觀察四周過後得到了個結論,要想最輕鬆的出去,除非把門鎖拆開,她瞬間就想起電視上的小偷用一根鐵絲就能拆開各種鎖,所以稍作猶豫後她從頭發上摸下一根黑色細卡子,把它掰成了一根直線,從鎖眼中間插了進去。

    何晏清觀察完裏麵的構造,一轉身就看到了江澄的身影,她正認真的趴在門上,用一根黑卡子在鎖芯中間來回捯飭。

    ……嗯,雖然看起來很傻,但不得不承認要不是何晏清頭上沒發卡,他這會也得去用這辦法試試,早在看到門鎖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鐵絲去開。

    看來電影電視劇對年輕人的影響力還真是不可小視,連江澄這種學霸都不能逃過。

    但雖然如此,他還是差點被她專心致誌的背影萌的笑出聲。

    強忍住笑意,何晏清從背後喚她:“我找到辦法了。”

    江澄聞言立刻放棄手上的動作,她驚喜的轉頭看過去:“真的嗎?難道那邊還有一個門?”

    “那倒沒有。”何晏清搖搖頭,後退一步騰出空,用力把靠牆的那個最高的架子推向一邊,胳膊上鼓鼓的全是肌肉線條。

    那架子看起來很重,但抵不住何晏清渾身都是力氣,伴隨著刺耳的與地麵的摩擦聲,架子成功被推到了另一個空地,而那背後的景象露了出來。

    也正是何晏清想給江澄看的,他神色飛揚地指了指靠著上半邊牆的位置:“這裏有個小窗。”

    江澄驚訝的嘴唇微張,那裏還真有個小窗,被高架子一直擋著,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這間器材室的格局很簡單,中間是大門,左右兩邊各有兩扇正方形的窗,之所以沒想過從那裏出去,是因為窗外都安了嚴密的防盜窗,他們除非瘦成紙片人,不然根本出不去。

    但沒想到這間屋子除了那兩扇安了防盜的窗以外,最裏麵還有一扇小窗,隻不過它是在比較高的位置,還常年被沉重的高架子擋住,所以並未安裝防盜。

    這下倒是便宜了他們,果然船到牆頭自然直,天無絕人之路。

    何晏清個子高,他走過去三下兩下就把窗戶從窗框中拆了下來,那裏就出現了個隻容一人通過的小方框。

    “我先出去,等會在外麵接應你。”

    何晏清一邊交代,一邊開始在下麵摞墊子等東西,方便等會踩著爬到窗框處。

    做這些的同時,他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江澄,確認這些墊子的高度能夠她爬到窗上。

    完事後何晏清拍了拍手上的灰,他那件白色的短袖早已因為來回搬運東西弄得灰不溜秋的。

    所有爬窗的準備工序他處理的十分迅速,江澄想插手都沒法。

    通常遇見這種需要體力的事情時,江澄都會任由別人操作,老老實實的旁邊等待,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知道自己這點小力氣過去隻會幫倒忙,還不夠擋路的。

    雖然她總是喜歡逞強,但也絕不會沒腦子地瞎逞強給別人帶來麻煩。

    墊子就緒後,何晏清也沒急著爬出去,他先讓江澄試著爬了一次,教她先把腿伸出去再伸頭,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迅速趴上墊子,從小窗中鑽了出去,直接跳到了外麵的地上。

    就算是知道何晏清運動神經好,江澄實屬還是被驚了下,這速度都頂的上隻貓了,靈巧的一點都不像是常年在家打遊戲的人。

    隻不過從他胳膊上和腹部隱約顯露出的輪廓來看,也能得知何晏清肯定一直有保持運動的習慣,愛打遊戲與懶一點關聯都沒有。

    何晏清的身影消失後,一陣很小的敲牆聲響起,江澄知道他在外麵提醒自己可以往上爬了。

    深呼吸一口氣,江澄邊扶著墊子往上爬,邊做著心理準備。

    其實剛才實驗時江澄有一個事情隱瞞了何晏清,那就是她有恐高症,還沒爬到最高處她的心髒就砰砰開始跳個不停,雙腿有些發軟。

    硬著頭皮到了最高點,江澄連一眼都不敢往下看,她盡量保持沉著的按照何晏清教她的方法將身體探出了窗,屁股坐在窗框處用手臂撐著身體的重量。

    到了外麵,江澄就不能在繼續朝著前方看了,最起碼得知道何晏清在哪她才能跳吧,所以屏住呼吸後,她朝著地麵望去。

    沒了墊子做視線的緩衝,江澄暢通無阻的看到了水泥地麵,何晏清就在她身下的不遠處,張著雙手準備接住她。

    江澄離地麵的距離並沒有很高,但由於她從沒做過這種“危險”的事加上恐高的心理暗示,她硬是猶豫了半天也鬆不開緊緊握住窗框的手。

    離開陰涼的屋子,重新進入溫熱的室外,江澄穿著何晏清的外套,一時間額頭掌心都是汗,她是真不想在這耽誤時間,但也真腿軟手軟。

    萬幸的是,何晏清臉上一點都沒有焦急的神色,連句催促的話語都沒有,隻是在江澄往他那看的時候對她堅定的點點頭。

    他知道江澄緊張,於是又往她那邊靠近了點,確保自己可以穩穩地接住她,他盡力露出了個讓人安心地笑,柔聲道。

    “江澄,相信我。”

    短短五個字進到了江澄的耳朵裏,莫名的安撫了她緊張的神經,對上何慕江那雙盛滿專注的眼眸,她長呼了一口氣。

    如果是何晏清的話,應該可以相信吧。

    他不是一直都無所不能嗎?

    終於狠下心,江澄鬆開了已經用力到有些泛白的指尖,張開手朝下跳了下去,她本能的閉緊了雙眼,抿住嘴唇,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

    沒事的沒事的,這個高度即使是摔在地上也不會死,頂多腿疼個一兩天……

    在空中的時間好像都被放慢了,就像是應有的結局一般,迎接江澄的不是地麵而是那個溫暖的懷抱,與她所有的最差預期截然相反。

    何晏清說到做到,他穩穩地接住了她。

    在近十八年的人生中,江澄不是沒有和人擁抱過,她會因為熱情的老師和同學,大方地給予她們擁抱。

    但從來沒有一個人的胸膛帶給她的感覺是何晏清這樣的,江澄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她那博覽群書的小腦瓜第一次遇見了自己形容不出來的詞。

    後來江澄才知道自己這會的感覺是什麽,其實用三個字就可以解釋。

    ,安全感。

    何晏清身上的安全感,是別人那裏永遠不存在的,他會因為擔心她不適應而提前演習一遍,會細心地壘起足夠她身高爬上窗的墊子,會在窗外張開有力的手臂對著她說,

    相信我。

    他說的出,也做的到。

    隻要有何晏清在,好像全程就不會出現一丁點意外,這是江澄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他不可能接不住她,這在一開始就是個肯定句。

    少年的胸膛有點硬,每處都是線條分明的肌肉,他看起來清瘦的身板一點都不單薄,還帶著充滿朝氣的熱量,而懷中瘦弱的少女,個頭才將將到他下巴的位置,整個人都被少年圈在了懷中。

    徐徐晚風適時經過,吹動了少女的碎發,也拂亂了少年的心。

    何晏清覺得,天氣好像沒有步入秋天的意思,否則他怎麽會熱得臉那麽燙呢?

    幾百米外的校門口。

    “啊嚏,啊嚏!”

    何慕江連續打了兩個噴嚏,裹緊了自己的小外套,他皺著臉抬頭看了眼即將全黑的天空,不自覺地感歎道:這晝夜溫差也太大了,恐怕是秋天已經到了。

    吐槽完天氣,他繼續愁眉苦臉的盯著學校大門,用身上的三個書包擋風取暖。

    靠,那兩位神仙到底哪去了!

    剛才何慕江一直等不到人,去學校裏又轉了圈,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身影,他立刻急得想打電話,結果發現……

    老爸的手機在這,老媽的手機也在這。

    真是天要亡他。

    何慕江知道那兩人的個性,誰都不會說不見就不見,更何況東西都在他這呢,他們不可能直接消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要不然他們去了外麵某個地方,要不就是他們還呆在學校裏。

    老爸老媽一向是主意多的人,何慕江哪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麽,隻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門口等著,生怕他們“玩”完回來時會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無論是去哪裏,隻要東西在學校,他們就一定會回來的。

    這就跟小狗狗等主人是一個道理,它會在原地乖乖等著主人的來到。

    ……嗯?

    不對,他幹嘛把自己比作狗!

    就在何慕江陷入沉思的時候,那道已經緊閉的校門突然隨著‘吱嘎吱嘎’的噪音應聲打開。

    他耳朵一動,立刻從旁邊的石階上抬起屁股,屁顛屁顛的走到那邊往裏張望。

    直覺告訴何慕江,現在出來的人一定是他親愛滴爸媽。

    雖然在剛才幾小時裏他已經有過這種直覺很多次了。

    但還好這次他的第六感沒有失靈,何晏清與江澄的身影依次從大門內走出,他們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十分和諧。

    何慕江剛想興奮的上前給老媽一個熊抱,就忽然愣在半道。

    為什麽老媽身上的校服外套那麽大,都能當裙子穿了?

    而且他記得來上學之前,老媽不是穿的短袖校服嗎?

    像是想起什麽,何慕江的視線立刻轉移到老爸身上,他上衣隻剩下了一件白t,外套不知所蹤。

    ……這一幕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就僅僅一小會,老爸竟然能讓老媽穿上自己的外套,要知道他用了好幾天都不一定能辦成這事。

    老媽可能隻會嫌棄的一下子把衣服扔回來,然後說一句“洗幹淨了嗎就往我身上披?”。

    他爹不虧是他爹,永遠讓人出乎意料。

    何慕江偷偷和何晏清使了個眼神,在暗處伸出一隻手比了個大拇指,還佩服的點了點頭。

    何晏清看到他賤兮兮的神情腳步一頓,臉部肌肉無意識地抽了下。

    這孩子又在腦補什麽?

    算了,愛咋想咋想吧。

    何晏清舉起手做了個OK 的手勢回應他,也鄭重的點了兩下頭,爺倆背著江澄偷偷摸摸的對著信號。

    “你手怎麽了,抽筋了?”

    走到何慕江麵前,江澄注意到他拿著包的右手是豎著大拇指的造型,立馬蹙眉接過書包背上,還給他揉了幾下胳膊。

    “是不是等太久累的?怎麽不回家等我。”

    望著給自己揉胳膊的老媽,何慕江嘿嘿笑了兩聲撒起嬌來:“我想等你和我一起走嘛!”

    那聲音甜得何晏清直接打了個抖擻,真是莫名其妙的拳頭有點癢。

    何慕江才不管自己的撒嬌讓不讓那位直男父親嫌棄,他此刻累的隻想帶著老媽趕緊回家。

    “爸…哥!我們走了哈,你也快回家吧,拜拜啦!”

    為了照顧老媽的情緒,何慕江到嘴邊的那聲爸硬生生拐了個彎變成哥,他還緊張的用餘光偷看了老媽一眼,還好她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可不沒反應嗎,該有的反應已經在體育室有過了。

    何晏清勾了下唇角,笑著對著強裝鎮定的江澄揮了揮手,下秒就敷衍地拍了拍何慕江的肩膀告別。

    “快走吧,拜拜。”

    靜靜的凝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何晏清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朝著反方向走去,那顆空落的心這會被填的滿當當。

    他好像找到了讓自己不再三分鍾熱度的事。

    不知想起什麽,何晏清從兜裏掏出好大兒歸還的手機,撥打了某個小弟的電話號,語氣中的熱度仿佛溫暖了夜色。

    “去買兩個球,明天早點來學校放到器材室裏,嗯,沒別的事。”

    “對了,從明天開始,我正式回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