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組長

  　　容容摸摸自己的小腦袋：“刺刺, 一百是多少呀？”

  　　刺刺想了想，篤定地說：“一百就是十個十。”

  　　“十個十？”容容掰了掰手指，他隻有十根手指。

  　　刺刺大方地把自己的手也伸過去：“再來十個。”

  　　容容想了想：“還是不夠。”

  　　他站起來，想滑下滑滑梯, 去找朋友們過來, 大家一起湊齊一百。

  　　刺刺連忙拉住他的小罩衫，把他拉回來：“不用這麽麻煩, 反正我心裏知道就行了。”

  　　刺刺也隻會數到二十, 再來幾個人，他就數不過來了。

  　　容容坐回去, 又問：“刺刺, 那一千是多少？”

  　　“一千就是……”刺刺頓了一下，“反正我心裏知道。”

  　　不能在毛茸茸麵前暴露。

  　　容容撐著頭, 抬頭看看滑滑梯。

  　　一千，肯定比一百還多, 可能要把整個滑滑梯畫滿，才有一千。

  　　從一分攢到一千分，刺刺的爸爸媽媽好辛苦。

  　　“他們哪裏辛苦了？”刺刺大聲說，“我比較辛苦好不好？”

  　　“唔？”容容轉過頭，才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我最辛苦了, 我還要照顧你, 給你弄吃的。”刺刺酷酷地揚起小臉，“像我這麽酷的小孩，一千分根本不多，太便宜了。”

  　　容容問：“那我要幾分呢？”

  　　“毛茸茸, 你……”刺刺看著他, “你也一千分吧, 雖然你是小傻蛋，但是你很可愛，也可以一千分。”

  　　“爺爺也要攢到一千分。”

  　　“那當然啦，你也可以在心裏給他們加分。”

  　　“嗯。”容容點點頭。

  　　刺刺問：“你加完了嗎？他們現在幾分？”

  　　“一千分！”容容高高地舉起小手，“爺爺請我吃番茄炒蛋，加一千分！爺爺帶我去兒童樂園，加一千千千分！”

  　　加得真快啊。

  　　飛速飆升，遠遠甩開隻有一分的謝氏夫婦。

  　　如果容容學到了其他單位，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給爺爺們加上。

  　　他超愛爺爺的。

  　　刺刺無語：“你加的太多了。”

  　　“不可以這樣嗎？”

  　　“算了。”刺刺說，“毛茸茸，你說的秘密沒意思，我告訴你一個有意思的秘密。”

  　　“好啊。”容容在他麵前蹲下，偏過頭靠近。

  　　刺刺捂著嘴巴，貼在他耳朵旁邊：“這個秘密是,毛茸茸，你是小傻（sa）……”

  　　刺刺還沒說完，容容就噌的一下抬起頭，腦袋撞在他的臉蛋上。

  　　“嗷！”

  　　“刺刺，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是小傻蛋，你才傻。”容容跺腳，表示強調，“你才傻（sa）！”

  　　容容準備要走，刺刺捂著自己的小臉蛋，可憐巴巴地靠在牆上。

  　　“毛茸茸，我都受傷了！快點來看我！”

  　　容容回頭，重新在他麵前蹲下：“嗯？我看一下。”

  　　刺刺鬆開手，容容戳戳他的臉蛋，直接戳穿他：“一點事都沒有，隻是有點紅……是你自己搓紅的！”

  　　容容不是小傻蛋，容容可是最最聰明的小天才！

  　　一眼就看穿了刺刺的詭計。

  　　刺刺坐直了：“好吧，那我現在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

  　　容容一臉期待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信。”

  　　“真的嗎？”刺刺看著他期待的表情，“我保證不騙你。”

  　　容容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先發製人：“刺刺是小傻蛋。”

  　　“……”刺刺把他拉過來，“我跟你說,”

  　　“我們要當輪流小組長了。”

  　　為了培養他們的自主能力，溫老師規定了輪流小組長製度，每個星期都會有兩個輪流小組長，幫助老師發餐具、發不燙的點心。

  　　輪流小組長很酷的，與眾不同！

  　　容容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我已經和他們對過了，他們全都當過小組長了，隻有我們兩個還沒有，所以下一次就是我們。”

  　　“刺刺，你太厲害了！”

  　　刺刺自信叉腰：“那當然。”

  　　“好耶！”容容拉著刺刺，哧溜一下，從滑滑梯上麵滑下去。

  　　刺刺拉住他：“毛茸茸，我們已經是要成為輪流小組長的人了，不能再這樣了！”

  　　容容疑惑回頭：“什麽？”

  　　“我們必須要有小組長的氣質，就像以前的茄子一樣。”

  　　有道理，容容點點頭：“刺刺，那我們該怎麽做？”

  　　“在正式當上小組長的時候，我們必須要訓練一下。”

  　　“怎麽訓練？”

  　　“模仿！”

  　　*

  　　晚飯時間，小朋友們在食堂吃飯。

  　　容容和刺刺動作同步，撐著頭，小臉蛋貼在一起，看著現任小組長番茄和薯條分發餐具。

  　　刺刺認真說：“毛茸茸，我們必須要認真觀察他們是怎麽工作的，這樣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們才能做到完美。”

  　　容容點點頭：“嗯。”

  　　觀察中……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扭扭腦袋，認真觀察。

  　　番茄小聲說：“薯條，我忽然感覺背後涼涼的。”

  　　薯條點頭：“我也覺得。”

  　　兩個人回過頭，鎖定容容和刺刺。

  　　容容和刺刺睜著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們。

  　　兩個人從箱子裏拿出兩個餐盤，放到他們桌上：“給你們。”

  　　甜甜容容和酷酷刺刺：“謝謝。”

  　　兩個人又把勺子、口杯和口水巾都放在他們的桌上。

  　　“謝謝。”

  　　“不客氣。”薯條說，“你們兩個不要再盯著我們啦。”

  　　“不可以噢。”甜甜的容容和酷酷的刺刺搖了搖頭，“我們正在學習。”

  　　番茄和薯條跺了一下腳，去給其他朋友發餐具。

  　　容容和刺刺的目光緊緊跟著他們，像探照燈一樣，絕不放過他們的任何一個動作。

  　　盯,

  　　番茄和薯條頂著巨大的壓力發完了餐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容容和刺刺終於收回目光，轉回頭，優雅地戴上口水巾，握著小勺子，等待食堂婆婆給他們打飯，乖乖地說一聲“謝謝”。

  　　刺刺舉起裝著蔬菜湯的小湯碗：“容容，幹杯。”

  　　容容握著勺子，舀起一個蝦仁：“刺刺，幹勺。”

  　　,來自輪流小組長預備隊的優（擺）雅（譜）。

  　　“撲通”一聲，容容勺子裏的蝦仁掉進了刺刺的湯碗裏。

  　　“唔？”容容從小板凳上站起來，把勺子伸進碗裏，把蝦仁重新舀出來，還順走了刺刺的一粒青豆。

  　　兩個小朋友開心擊掌。

  　　溫老師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們。

  　　吃完晚飯，容容和刺刺摘下口水巾，優雅地擦擦嘴：“好吃，感謝廚師，感謝食堂婆婆，感謝大自然。”

  　　溫老師：？？？

  　　這兩個小孩今天怎麽了？怎麽忽然開始感謝大自然了？

  　　她好像永遠跟不上這群小孩的思維，好暈……

  　　*

  　　吃晚飯、看電視、睡覺，福利院的生活總是這樣規律。

  　　宿舍裏，容容和刺刺穿著奶牛花紋睡衣和斑馬條紋睡衣,容容先有了奶牛睡衣，刺刺後買的，都是黑白的，刺刺心裏覺得很配，但容容說他學自己，刺刺不肯承認。

  　　兩個人坐在小床上，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話。

  　　“刺刺，我覺得我們練習得超級好。”

  　　“嗯。”刺刺點點頭，“不過我們還差一個練習。”

  　　“什麽練習？”

  　　“我跟你說。”刺刺貼過去。

  　　沒多久，溫老師站在宿舍門口，拍了拍手。

  　　“小朋友們，請大家看過來。”

  　　他們都轉過頭，容容和刺刺也分開了，看著老師。

  　　“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一個新的星期了，所以，老師要宣布……”

  　　刺刺立即明白過來，扯了扯容容的衣袖：“老師要宣布我們是小組長了，來不及練習了，快做好準備！”

  　　“好。”

  　　兩個人立即滑下床鋪，準備來一次“輪流小組長上任首秀”。

  　　溫老師正在那邊宣布：“這個星期呢，薯條和番茄做我們的輪流小組長，他們完成任務完成得特別好，讓我們給他們掌聲鼓勵。”

  　　朋友們用力鼓掌，番茄和薯條挺起胸膛，接受掌聲。

  　　溫老師繼續說：“那麽下一周，我們的輪流小組長是,”

  　　刺刺已經準備就緒。

  　　他叉著腰，走到正中間，擺好姿勢，刺哥來也！

  　　溫老師頓了一下，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刺刺，沒錯是你，你已經知道了嗎？”

  　　刺刺自豪地抬起頭：“我算到了。”

  　　“好的。還有一個小組長是……”

  　　溫老師還沒來得及說，床鋪底下傳出一聲著急的聲音。

  　　“老師等一下，刺刺，我穿不上拖鞋了！”

  　　“哈？你也知道了？”

  　　刺刺回頭走上前，看見容容蹲在地板上，手裏拿著拖鞋。

  　　他正想把自己的腳塞進拖鞋裏，但是他的腳粘在地上了，搬不起來！

  　　太糟糕了。

  　　刺刺：？？？

  　　他在幹嘛？

  　　他把腳踩在地上，然後試圖把腳搬起來穿拖鞋。

  　　溫老師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忍不住撓撓自己的腦袋。

  　　容容平時挺聰明的呀？

  　　溫老師把他抱起來，放在床鋪上：“要這樣穿鞋。”

  　　“謝謝老師。”容容把小拖鞋穿好，小跑上前，拉住刺刺的手。

  　　刺刺小聲提醒他：“我設計的動作是叉腰。”

  　　“噢。”容容牽著他的手，叉腰！

  　　刺刺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

  　　算了。

  　　溫老師笑了一下：“你們都已經知道啦？下周的小組長就是刺刺和容容。你們兩個不要隻顧耍帥，也要幫助其他同學，知道了嗎？”

  　　刺刺舉手敬禮：“是，老師。”

  　　容容也跟著舉起手：“是。”

  　　朋友們鼓掌歡迎，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糟了，茄子愛炫耀的毛病，好像傳染給容容和刺刺了。

  　　*

  　　第二天早上，起床鈴聲響起。

  　　容容和刺刺翻了個身，麵對著麵，睜開眼睛，對上目光。

  　　確認對方的意思，然後噌的一下坐起來。

  　　當輪流小組長的第一天！不能賴床！

  　　兩個人迅速坐起來，穿好衣服和鞋子，刷牙洗臉，十分迅速。

  　　終於到了吃早飯的時候，容容和刺刺圍著小圍裙，戴上廚師帽。

  　　容容對成爺爺說：“爺爺，今天是我做小組長噢。”

  　　成知近笑了一下，很是捧場：“哇，小陛下這麽厲害啊？”

  　　“嗯。”容容害羞地扭了扭，扶了一下帽子。

  　　刺刺也扶了扶帽子，比劃動作，小聲說：“耶！biubiubiu，刺哥最酷！”

  　　溫老師提醒他們：“刺刺，你穿的是圍裙，不是迷彩服，不要在那邊耍帥啦。容容，不要聊天。快來分發餐具。”

  　　“來了。”

  　　老師推著小推車，容容和刺刺跟著走。

  　　他們在一張桌子前麵停下，容容和刺刺彎下腰，拿出餐盤和勺子，放在桌上。

  　　朋友們有禮貌地對他們說：“謝謝你們，容容和刺刺。”

  　　“不客氣……”

  　　哇，他們在跟我們說“謝謝”耶！

  　　容容和刺刺，膨脹，起飛……

  　　溫老師連忙拉住他們兩個：“還沒發完呢，發完了再飛走。”

  　　幫助別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容容和刺刺收獲了很多很多“謝謝”，一整個早上都在“飄飄狀態”中度過，風一吹，他們就跟著飛。

  　　wu,

  　　不好啦！福利院的輪流小組長要飄走啦！

  　　他們在前麵飄，溫老師在後麵追。

  　　*

  　　吃完早飯，上午要上課，不過上什麽課，老師還沒跟他們說。

  　　教室裏，容容和刺刺坐在一起，總結早上的工作。

  　　“我覺得我們做得很好。”

  　　“但是我們有點走神，我們要控製一下自己的心情。”

  　　容容摸摸自己的小心髒：“我控製不住。”

  　　刺刺也跟著摸摸心髒,容容的。

  　　“要努力控製，我就不會像你一樣。”

  　　“嗯。”

  　　“我的心髒跳得很慢很慢，根本不跳。”

  　　“啊？”

  　　這時，溫老師站在講台上，拍了拍手，兩個人回過頭。

  　　“小朋友們，馬上就要進入夏天了，大家都有長高，穿的小罩衫也要換了。”

  　　小朋友們低下頭，摸摸自己的小罩衫。

  　　“這次呢，有一個老板決定給大家定做衣服。”

  　　大老板要資助他們？他們好奇地看向門外。

  　　有人認出來了：“刺刺，這是你的……”

  　　刺刺震驚。

  　　站在門口的謝氏夫婦朝他們揮了揮手。

  　　哈嘍，兒子！哈嘍，容容！哈嘍，兒子和容容的朋友們！

  　　教室裏，溫老師繼續說：“今天上午，我們要完成的任務有三個。”

  　　“第一，要投票選出喜歡的顏色，作為小罩衫的顏色；第二，每個人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貼畫，可以縫在衣服上；第三，每個人都要測量身高體重。”

  　　“中途加入的小朋友，容容和刺刺，小罩衫上本來沒有圖案，現在也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圖案。”

  　　“好，那現在請謝先生和謝夫人給我們介紹一下這次小罩衫的顏色有哪幾種，小朋友們鼓掌。”

  　　容容鼓掌，刺刺抱著手，皺著眉。

  　　他們怎麽會過來的？定做衣服，要花很多錢吧？

  　　謝先生和謝夫人抱著各種顏色的布料，走進教室。

  　　謝夫人溫柔地說：“小朋友們好，今天給大家帶來了五種顏色的布料，可以給大家做夏天的小罩衫，大家可以挑選一下。”

  　　“這一塊藍色的，和你們身上的顏色一樣，但是比較透氣舒服，適合做夏天的衣服。”

  　　“這一塊是淺黃色的，這個顏色夏天比較不會吸熱……”

  　　謝夫人每介紹一種，謝先生就把布料拿起來，走下去，讓小朋友們看一看，摸一摸。

  　　走到刺刺麵前的時候，刺刺小聲說：“你們怎麽可以進來？”

  　　謝先生笑了一下：“容容的爺爺可以在這裏做廚師，你的媽媽也想進來看看你，我們就想了這個辦法。”

  　　可喜可賀，他們終於成功打入福利院內部，領先爺爺們一步。

  　　刺刺摸摸布料：“不會很麻煩嗎？”

  　　“不會。”

  　　容容撐著頭，提醒他：“刺刺，可以加分了。”

  　　“嗯……”刺刺想了想，“再加一分，現在是兩分。”

  　　小朋友們投票選擇布料，最後選了淡黃色。

  　　刺刺歪著腦袋：“蛋黃色，那我們不就變成小雞了？”

  　　朋友們糾正他：“是淡黃色，不是蛋黃色！”

  　　容容附和地點點頭：“對呀，我最討厭吃蛋黃了。”

  　　“……”容容和刺刺都是小傻蛋！

  　　確定好顏色，進入下一個流程。

  　　挑選貼畫。

  　　謝夫人拿出幾本圖冊，向他們展示圖案，讓他們隨便挑。

  　　番茄說：“我要番茄。”

  　　玉米說：“我要玉米。”

  　　容容摸摸自己的小腦袋：“容容是什麽呢？”

  　　“是‘毛茸茸’唄。”刺刺翻了翻圖冊，“毛茸茸，這個，兔子尾巴，最適合你。”

  　　容容搖搖頭。

  　　刺刺又翻了一頁：“那就這個，小羊尾巴。”

  　　“鬆鼠尾巴。”

  　　“小熊尾巴。”

  　　各種尾巴。

  　　容容搖頭：“我不要尾巴，刺刺你先挑吧。”

  　　“我……”刺刺思考，“我要刺！”

  　　“刺？”

  　　謝夫人就知道，她翻開一頁圖冊：“刺刺想不想要小刺蝟呀？很可愛的。容容可以選小倉鼠，兩個動物體型差不多，但是一個有刺，一個毛茸茸的，很適合你們。”

  　　刺刺和容容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好吧。”

  　　容容又一次提醒刺刺：“刺刺，加分。”

  　　“那再加一分。”

  　　謝夫人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加分？”

  　　容容剛準備說，刺刺就捂住他的嘴巴：“沒有什麽。”

  　　“我們現在是小組長，要幫助其他同學，我們現在去幫他們挑圖案，走！”

  　　“好。”

  　　刺刺的爸爸媽媽，目前得分：三分。

  　　距離一千分，還差九百九十七分，按照目前的積分速度，還需要等待五百天，即可將刺刺領回家。

  　　容容偷偷挪到謝夫人身邊，輕輕碰碰她的衣袖，抬起頭，小聲喊：“姨姨，我爺爺是不是和你在一個公司工作呀？”

  　　謝夫人蹲下來：“對呀。”

  　　衛平野和謝夫人簽了同一家明星經紀公司，還是謝夫人幫他介紹的。

  　　爺爺和容容打電話的時候提起過。

  　　容容認真地問：“那我爺爺工作得好嗎？有人鼓勵他嗎？”

  　　“你爺爺工作得很好，他很有表演天分，老師經常誇他，你不用擔心。”

  　　衛平野當然有表演天分。

  　　年輕的時候在多疑猜忌的皇帝的監視下，還能平安度過二十年。

  　　到了現代，明明是砍死皇帝的亂世奸臣，平時竟然還挺沙雕，絕不承認自己是亂臣賊子。

  　　都是拿生命磨練出來的演技，絕對高超。

  　　謝夫人回想了一下自己旁觀的幾次衛平野的表演，突飛猛進，絕對很強。

  　　容容露出笑容：“太好了，謝謝姨姨。”

  　　“對了，衛爺爺也把胡子剃掉了，現在很帥，等下個月探視日，你就可以看到他了。”謝夫人揉揉他的小臉蛋，“容容，你好可愛啊，還會擔心爺爺。”

  　　“姨姨要是看到爺爺，可以幫我跟爺爺說加油嗎？”

  　　“好。”

  　　這時，刺刺看了一眼這裏，大聲說：“容容小組長，快來幫我們選圖案，不要偷懶。”

  　　“來了！”容容小組長像超人一樣出現，“我來了！”